求小说中皇帝的名字名字 女主替人嫁给皇帝被发现后扔到雪山被手镯保护被发现没死又扔给野兽然后伤到野兽被被家族领回

最强特种兵之战神传说无弹窗(乱舞沙),最强特种兵之战神传说全文阅读,最强特种兵之战神传说笔趣阁-书阁网
<meta property="og:description" content="华国最顶尖实力,影子部队王牌队员林飞扬,消失六年之后,重回华国。&&&&身负惊天秘密,引来各方势力角逐。&&&&美女杀手,火辣特工,阴柔间谍,还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顶尖势力纷纷登场。&&&&且看林飞扬如何在这吞噬一切的漩涡之中,走上那强者最高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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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最顶尖实力,影子部队王牌队员林飞扬,消失六年之后,重回华国。&&&&身负惊天秘密,引来各方势力角逐。&&&&美女杀手,火辣特工,阴柔间谍,还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顶尖势力纷纷登场。&&&&且看林飞扬如何在这吞噬一切的漩涡之中,走上那强者最高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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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特种兵之战神传说》正文冥婚少女:鬼夫大人我怕黑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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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藏地旅游回来,我就一直重复的做一个古怪的梦。  今天我又做了这样的梦!!  昏沉之中,脸颊被人用冰凉刺骨的唇瓣吻过。  额上瞬间被汗液布满,我蓦地睁开了眼睛。明晃晃的烛火晃的我头晕,眼前有一张苍白到了极致的人脸。  那张脸已经白的如同刷了一层墙灰一样,没有半分的血色。  带着些许幽蓝色的双眼中,只有寒意。  “女人,你把我的孩子藏哪儿了?”他口中冰冷的气息吐在我的脸上,额前的碎发一荡,我顿时毛骨悚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  什么孩子?  我唇角哆嗦了一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眼前的这个男子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喜袍,虽然面色惨白一片,可是五官却有说不出的精致。  身形颀长,冷傲威严的星眸正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  周围挂了许多白色的绸布,堂屋的正中还立着一个放着牌位的香案,这地方看着像是灵堂。  可香案后面的墙上,却挂着一张绿色的囍字。  好像……  又不是灵堂。  卧槽!  真是走背字,这里是哪里啊,我特么的怎么会在这里!  好半晌,我才颤抖的回答:“什么孩子?这位……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叫我先生?还挺会装的,还想假装……不认识我吗?女人,别考验我的耐心!!”他眼底闪过一丝揶揄,面色变得冷来,白皙如同玉箸的手指猛的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怕极了,颤抖的解释,“我没有装,真的。我真的不认识你是谁,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这人的双眼中的瞳仁瞬间消失了,变成了钴蓝色的如同玻璃球一般的样子,殷红的血液从眼眶中瞬间滚落了下来。  只觉得他掐住我脖子的力道更大了,剧痛袭来,脖子好似要被生生捏断了一般。  瞬间缺氧,让我连挣扎的力道都没有。  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他冰冷而又愤怒的咆哮声:“苏言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把他藏起来。”  我和他的孩子?  不可能啊,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家伙。  况且……  况且我还从没有和男生那个过,我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而下,我委屈极了,气若游丝的辩解:“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更从来没有那个过。怎么可能有孩子?生过孩子的肚子肯定有疤痕,我……我没有疤痕!!你这样……你这样冤枉了无辜怎么办?”  这个家伙是疯子吗?  下手的力道这样重,会白白冤枉死好人的。  “那也有可能是顺产。”他的声音冰冷异常,手上的力道却微微松了。  我的感觉就好像捡回了一条命一样,大口的呼吸着,肺部就好像要炸开了一样难受。根本就没有气力接着解释什么,后腰却忽然被他冰冷的手压住了,“既然你说你没生过孩子,那就让我检查一下吧。”  “检查?怎么检查……”  我话音未落,就被强行摁在了身后的棺材上。  棺材盖冷的就跟千年玄冰似的,从薄薄的衣衫中渗入了后脊梁骨,我的整个身体都禁不住的战栗起来。
  他冰凉的手伸向我的领口,将我身上白色的深衣褪下。  眼底是一片的阴沉,声音恰似玉髓余地,一字一顿的说道:“想让我相信你,就得用我的方式检查!”  “你要干嘛?不要!不要……”  我慌了,奋力挣扎着,泪水从眼眶里滚落。  狂风卷来,香案上明灭的烛火熄灭。  身子上好似被一块巨大冰冷的石头压的喘不过气,黑暗中想要挣扎,身体里却有一股撕裂一般的疼痛传来。  剧痛让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一只诡异的手摩挲而过。  恐惧之下,想要叫却无法大叫出声。  他索取的动作无比的霸道,人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了。  翌日的清晨。  我躺在床上,是猛然惊醒的。  额头上虽然满是虚汗,可是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是我熟悉的环境。  原来……  只是一个噩梦啊!  躺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  身体上的疲惫感却一点都不假,就好像刚刚跑完马拉松一样酸软无力,尤其是腿部的肌肉更是有些僵硬发麻。  这个梦做的,可真是够消耗体力的。  可能是有些睡落枕了吧,脖子上有一种被寒意刺透一般的疼痛。  我摸了摸脖子,心想着自己可能是睡落枕了。  起身下去准备换身衣服去上课,睡在我下铺赵贞忽然大叫了一声。  “你喊什么啊?大早上的吓了我一跳。”我被赵贞的一嗓子,吼的吓了一跳。  她面色有些惊恐的看着我,食指颤抖的指向我的脖子,“言欢……你的脖子……上有一道淤青!好像是被人掐的一样,好恐怖啊。”  “我脖子青了吗?”  我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紧,连忙拾起桌上的镜子一照。  果然,脖子上有两道很深的紫色的手印,感觉就是被人生生掐出来的。  可是我在睡觉之前,脖子还是好好的。  倒是在睡梦中的时候,我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的掐了脖子,当时的感觉脖子都要被拧断了。  可是……  那个不就是梦吗?  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了!  在赵贞面前,我不敢说出自己梦境里的遭遇,只能小声的说道:“可能……可能是睡觉姿势不对吧。”  这句话骗骗赵贞也就算了,却无法欺骗我自己。  脖子上的那道掐痕,八成是跟昨晚的梦境有关系。  难道是撞邪了?!  摸了摸脖子,触手一片的冰凉。  就好摸到了一块冰块似的,吓得我在镜子里的脸色都发青了,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梦境不都是反应人潜意识里的东西么,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怎么会梦见有人找我要孩子?  “我怎么觉得……咱们言欢的脖子上淤青不像是落枕留下的,反倒特别像是遇到了飞手蛮,让飞手蛮给掐的。昨晚上睡觉之前,言欢脖子上还没有受伤的痕迹吧?”睡在我对面上铺的陈小佳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脸神秘的说道。  赵贞好像是第一次听说飞手蛮,一脸感兴趣的问道:“小佳,飞手蛮?什么……是飞手蛮啊!你快说来我们大家听听!!”
  “飞手蛮只是‘蛮’的一种,听说蛮就是人死了以后,留在人世间的一部分。可以是飞头蛮,飞脚蛮,飞手蛮……”陈小佳捂着唇,压低了声音在寝室里说着话。  这姑娘的外婆好像就是个神婆,小佳本来就是个神神叨叨的人。  平时还喜欢给我说些个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害得我们寝室里面的人,好几次晚上都不敢起来上厕所。  这次的飞手蛮,听的更是让人觉得毛毛的。  望着大家一脸狐疑的表情,陈小佳得意的一笑,说道:“以前我表姐的脚踝上也有这样的淤青,都不能下地走路了。请了我姥来看,我姥说了,那是我死去的表姐夫的手变成了飞手蛮,抓住了表姐的脚,想把表姐拉到地下面去。”  南方人叫外祖母习惯叫外婆,北方人就喜欢叫姥姥。  陈小佳是山东人,叫自己外婆的时候,总是我姥、我姥的。  赵贞听的啧啧称奇,“飞手蛮居然这么恐怖,小佳,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总感觉有些玄乎。”  “当然是真的。”陈小佳噘着嘴有些傲娇的说道。  此刻,我正喝水缓解自己的紧张。  听到陈小佳说的飞手蛮,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一不小心就被水呛到了气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心跳莫名的加速。  真的遇到鬼了?  赵贞离我最近,急忙拍了拍我的背,帮我顺气,“言欢,你没事吧啊?喝水都喝的那么急,看把你呛的。”  “言欢,你想想看,你最近有没有做梦梦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比如……你死去的亲人……”  陈小佳越说越离谱,最后还提到了梦境。  弄得我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早晨的时候人没有吃饭,肚子里没货,吐出来都是酸水。  犹豫猝不及防,还脏了身上的衣服。  我看弄脏了赵贞的衣服,急忙道歉,“对不起赵贞,我不是故意的。”  “这不怪你!陈小佳,你说这些也不看场合,你看你把言欢吓得。”赵贞为人十分的仗义,说话也是十分的直率。  看到陈小佳一番话把我吓得够呛,立马帮我主持公道。  陈小佳看我苍白的面色,嘴里咕哝了一下,“我也没说什么,真是不经吓。”  “来,言欢喝口水,不然胃酸会坏了嗓子。”赵贞说话直来直去的,可是人很细心,怒怼了陈小佳之后,便低下头喂我喝了口水。  身上除了很多冷汗,我有些不舒服,便说道:“阿贞,我……我想去洗个澡,出了一身汗了。”  “这么大清早的就去洗吗?”赵贞有些讶异,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瞧你被陈小佳给吓得。别到时候在澡堂子里滑到了,而且我的衣服也脏了,刚好洗个澡换一身。”  我一听赵贞肯陪我,心里雀跃了一下,立刻点了头。  我们学校洗澡用的是校园卡,一分钟就要四毛钱,去外面澡堂子洗澡不管花多少时间都是十块钱。  大家都觉得很划算,所以都喜欢往外面跑。  现在清早的,澡堂子里肯定没人,有赵贞陪我我心也会安一些。  收拾了东西我和赵贞便一块到了澡堂子,澡堂子是24小时制,值班的柜台熬了一个晚上眼睛红红的。  打了个呵欠,收了钱递给我们号码牌。  浴室里,是有人的。  不过是在最后一排,她的身材窈窕背对着我们,美丽的身形在热水的蕴气中显得有些飘渺。  赵贞和我在储物柜前脱衣服,我穿的比较少,动作就快赵贞一步。  我的号码,23号柜。  本来想打开柜子,把衣服给塞进去。  可是柜子的边缘居然缓缓的溢出了红色的液体,让人根本就不敢轻易的打开那扇柜门。  
  “言欢!”  忽然,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整个澡堂子里只有赵贞是认识我的,我以为是赵贞有事叫我。回头看了一眼赵贞,赵贞并不在我的身后。  地上全都是血,而且都是从23号柜子里流出来的。  血液顺着地面慢慢的流到了我的脚边,我急忙后退了一步,这时候23号柜子的门忽然就打开了。  从里面滚落下来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落的速度的很快。  一直到了我的脚边,我才看清楚。  是颗人头!!  那颗人头还是长头发,五官十分的精致立体,只是脸色异常的苍白。  两只眼睛还是睁着的,只是瞳仁中失去了焦距。  只是淡扫了一眼,我就认出来,那是我最好的朋友赵贞。  怎么可能啊?  赵贞刚才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杀害,割下了头颅放在23号柜子里。  “赵贞。”我顾不上害怕,丢开了手中的衣服,在头颅的旁边蹲下了。  伸出手,我想触摸赵贞。  可是无论如何都没勇气,眼泪从眼眶里滚滚的落下。  眼下第一件敢做的应该就是报警了,可是我浑身冰凉,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忽然,夹杂着水花落下的浴室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言欢,苏言欢……”  赵贞死了,那么能在这里叫我名字的人。  只有眼前背对着我沐浴的女子,她依旧是旁若无事的淋着浴,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人出了意外。  这女人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洗澡的时候,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深红色的玉镯子。  一切诡异极了,我刚才叫的那么大声都没引起她的注意。  我顾不上多想,急忙捡起衣服穿打算穿上。  可是忽然就有一只冰凉的手从我的背后伸了过来,我头皮一下就炸开了,脖子也在一瞬间猛然被掐住了。  我下意识的剧烈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只手力大,根本挣脱不开。  “苏言欢小姐,我可没工夫杀你呢。”在我身后是一个女人冰冷冷的声音,这个声音特别像是电子合成的一样,没有一点人类的情感,“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心狠手辣的母亲,还不快把小少爷的下落说出来。”  小少爷?  又有人找我要孩子,这次还变成了一个女人。  我缓缓的把头往后一转,差点没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背后半个人都没有,只是从墙壁里伸出了一双女人白净修长的手,手腕上正戴着一只红镯子。  看到镯子的那一刻,我更加确定了。  这只手的主人,就是刚才在浴室里洗澡的女人。  “是你……你杀了赵贞对不对?”我想起了赵贞的死,也忘了害怕,瞪大眼睛问道。  墙壁里上忽然浮现出了一张诡异的人脸,嘴角一扬还轻轻哼了一声,“是你害了她,只要你一天不交出小少爷,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得死。”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小少爷,你……你把赵贞还给我,我跟你拼了。”我带着哭腔,愤怒的喊着。  双手用力的掰开她掐住我脖子的手,她似乎被我激怒了,手下的力道一重,“苏言欢,你这是找死!”  那一瞬间只觉得脖子都要被拧断了,眼前一片的漆黑。  耳边却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声音冷淡而又冰凉,“你掐死了她,孩子的下落以后找谁问去?谁允许你擅自行动了?”  
  “可是……她把小少爷弄丢了那么久,还一直不肯说出小少爷的下落,难道就这么放过她?”那个墙壁里的女人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冰冷的手依旧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  “放开她,我跟她聊。”那个冰凉的声音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掐住我脖子的那双手才缓缓的松开了。  我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一片白雾蒙蒙的蕴气当中站了一个男人,飘飘然好似一个白衣的仙人,给一种好似做梦了的感觉。  可是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我张大了嘴,“是你!你就是那个在灵堂里掐我脖子的人,你……你怎么……?”  你怎么找到这儿了,这个家伙不是只会出现在梦里么?!  难道是又做了噩梦?  如果是噩梦的话,那就快点醒过来吧。  赵贞的死,就好像一把钢锥扎在心上一样难受,让人都要窒息了。  我只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梦境中的假象。  “难得苏小姐还记得我,哼,上天真是没有白给你这张无辜的脸。装糊涂倒是装的挺像的,你的好朋友就是被你这样的人害死了。”他的手勾住了我的下巴,唇角邪冷扬起。  一双乌眸中透着诡异的蓝色,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吓得退后了一步,靠在了墙上,双手捂住了胸口,浑身都在颤抖,“你杀人了,你这是犯罪。”  “你如果不想让我继续犯罪,就乖乖说出孩子的下落,我保证不再来打扰苏小姐。”他冷冷的在我的身上扫视着,看我紧了紧抱胸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揶揄,“就你那点货,我早就看的厌烦了,有必要遮遮掩掩吗?”  我红了脸,心口堵了一口气,“你……根本就认错人了,还滥杀无辜。”  “认错人?”他眼神忽然变得如同野兽一般残暴狠狠的将我摁在了墙上,嘴里咬牙切齿的怒吼,“苏!言!欢!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你。”  他的胸膛狠狠的撞了上来,把我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好像我真的欠他的一样,眼底的愤怒如同汹汹燃烧的火焰,要将我烧成灰烬。  冰冷冷的唇凶狠的堵了上来,霸道的掠夺着我的一切,他身上的衣服同时也被他脱了下来。  疼痛撕心裂肺,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双手奋力捶打着他的胸口,可是他的胸口键入磐石,用尽全力也撼动不了些许,“混蛋……混蛋,你这个恶霸,这是强奸,我要报警。”  “警察管不到我,阳间的任何一切,都管不到我。”他一字一顿冰冷的说道。  心一下跌落到了谷底,我遇到鬼了。  这个男人是鬼!!  否则怎么会说出阳间的一切都管不到他,这样狂妄的话!  我不甘心我最好的朋友赵贞,就这样被恶鬼杀了,丝毫不肯退让:“警察管不了,那……茅山道士得到高僧什么的总能……管你吧。你别……别太得意……”  
  眼前的男子是一只鬼!  这一点实在恐怖!  我自知是斗不过鬼怪邪祟的,可是赵贞的死真的刺激到我了,不这样说我心里不痛快。  “呵,这么多年不见,苏言欢,你变得有点意思了。”  他的动作停了,嘴角一扬清冷的笑了。  看到我怨毒的眼神,他的眉头一皱,瞟了一眼地上的头颅,“在恨我的手下杀了她吗?”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不恨吗?”我怨恨的朝他龇牙,心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已经被他的噩梦纠缠了那么久。  他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衣服,好像把我当成了空气一样,“想要救她吗?那就把孩子的下落说出来,至于你想去找茅山道士……那就请便吧。”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孩子,哪里能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赵贞居然能复活,这让我心底出现了一丝希望。  死去的人真的能复活吗?  这个我不得而知,可是眼下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男人救活我最好的朋友。  我低着头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谁知道……你跟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要知道……那个什么孩子的下落,你……你先把赵贞复活了再说,否则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虽然和以前看起来,有很大不同了,可是……鬼心眼还是一样的多。”他伸出两根手指,撩起了我的长发。  将我的头发别到了而后,双目审视着我的脸。  手指忽然在我的耳边打了个响指,冷声对着空气命令道:“络新,你把人弄死了,自己想办法搞定吧。你要是搞不定,苏小姐就不愿意说出孩子的下落了。”  “是。”  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浴室里凭空出现了两只女人的手。  可是却看不见身体,她从墙壁里拉出来了一具尸体,然后把赵贞的头颅放了上去。  看着空中漂浮的两只人手,我终于知道陈小佳说的飞手蛮是什么了。  那双手手腕的位置好似被切断了一样,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骨骼血管还有经络,血液也从断口的位置一滴一滴的落下。  就好像里面的血永远流不干一样。  我急忙跪下,抱住了赵贞,“赵贞……赵贞,你醒醒。你怎么样……别吓我……”  赵贞……  都是我害了你!  摇了半天,赵贞都没有反应。  我甚至怀疑这个男人在骗我,可是逐渐的赵贞的胸口慢慢的就有了起伏,她在缓慢的呼吸着。  “现在,你该履行承诺告诉我了吧?孩子究竟在哪儿,你要是再不说,络新接下来会做什么我可阻止不了。”他缓慢的说着,声音平淡的没有半分起伏,听得让人心底里发毛。  我低着头,掌心全都是赵贞脖子上流出的血。  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仅遇到了鬼,这只鬼还找我索要……  什么孩子?  我实在没有办法解决了,双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小声的说道:“这位先生你既然这么想找到自己的孩子,那宽限我几天时间对你来说……也并没有什么。给我点时间……我想一想他具体在哪里,可以吗?”  这是缓兵之计,如果他不同意,我和赵贞就惨了。
  “小少爷果然在你手里,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也太恶毒了。”  墙壁里的女人好像比眼前这个男子还要激动,尖叫了一声,操控着飘在空中的飞手蛮朝我的脸打来。  我自知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是鬼怪的对手,闭上双眼不打算反抗。  可是许久,那只手都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缓缓的我睁开了眼睛,就见白衣男子手中抓着正要朝我打来的飞手蛮的腕子,“三天,苏言欢,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那只飞手蛮血淋淋的,被他抓在手里。  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面上,他颀长伟岸的身躯倒影在一片暗红色的血泊中。  即便是在血水里的影子,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好,我答应你。”我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他的威严,咬牙答应下来了。  忽然,周围阴冷的空气,慢慢的回暖了。  我缓缓的抬头,那个白衣男子和飞在空中的飞手蛮都已经不见了,地上的血水也变成了普通的水渍。  浴室里的尽头莲蓬头全都打开着,白气环绕之下,却并未见什么人在洗澡。  倒在地上的赵贞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哼哼的坐起身,我连忙过去扶她。  她脖子好像很不舒服,一边揉着一边问我:“我怎么……会倒在地上啊?”  “你……”  我看着已经死的赵贞,就这样生龙活虎的苏醒过来。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恐怖的事情,都是我个人臆想出来的幻觉。  她看我脸色难看,伸出五根洁白的手指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我刚才怎么了啊?你发什么愣啊,哇,你的手好凉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着话,她就握住了我冰凉的双手。  “没……没什么,你刚才滑了一跤,摔的失去意识了。我……我差点就叫救护车了呢!!”我勉强对赵贞挤出一丝微笑,把她扶的站起了身。  又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打开23号柜门的时候,我还犹豫了一下。  赵贞看我魂不守舍,就帮忙我打开了。  柜子里面什么古怪的东西都没有,就连一丝血迹都不曾看见。  果真是幻觉吗?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有附近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进来。  安静的澡堂子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我心里的不安也慢慢冲淡了,忍不住怀疑刚才遇到的事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得事情。  将衣服放进了柜子里,有些郁闷的想着。  如果刚才是幻觉,我可能真要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  还是这次去藏地,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动西……  回来以后,才会噩梦连连。  我和赵贞一起找个位置淋浴,赵贞跟我聊着PPT作业的事情,我有些心不在焉。  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忽然赵贞仰起头冲掉头上的洗头水。  在修长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色的血线。  我浑身的寒毛一下就都立了起来,那不是赵贞刚才断头的位置么。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赵贞虽然活了,可是在曾经身首分家的位置上出现了一条血线。
  我即便站在热腾腾的淋浴里,依旧浑身都是冰凉的,既然他答应了让赵贞复活。  为什么赵贞不能恢复原样,在脖子上有这么一根可怕的血线呢。  回到寝室,我上了半天课,下午就发了高烧。  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的,随后赵贞也病了,也是高烧不退。  两个人在宿舍的床上硬生生的躺了两天,昏昏沉沉之中,好像是我们四人宿舍的脸另外两个人在照顾着我们。  一个是陈小佳,一个是宋兰。  虽然没有想家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也会帮忙倒水或者带饭。  这种情况下辅导员都来看我们了,交代宿舍长陈小佳,如果我们情况再严重了就要通知家长带回家。  我嗓子哑了,身子没有力气。  躺在床上虽然不能起身说话,可是我依旧很清楚,我和赵贞病的太蹊跷了。这件事一定跟找要孩子的那个男人有关,我必须想办法找人对付他,才能将我和赵贞解救出来。  连续发烧的第二天晚上,我吃了退烧药以后。  人竟然奇迹般的清醒过来,从上铺的床上爬下来的时候,虽然有气无力的。但是至少脑子是清醒的,明天就是约定好的第三天了。  那个男人说的什么孩子,我根本就不知道。  到时候他再来问,我根本就给不出他任何答案。  赵贞还躺在下铺的床上,额头上挂着退热贴。  双目紧闭时,眉头轻轻蹙着。  我有些担心她的情况,将她盖住脖子的被子轻轻的一掀,月光下她的脖颈依旧十分的光洁白皙。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那条本来很浅的血线变成了深红色。  隐隐约约中,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盯着看了许久,猛然间才发现,她身下的褥子染上了一抹红色。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有胆量伸手去摸她的脖子。  湿漉漉的,还有些粘腻。  是血的感觉!!  双眼瞬间就被眼中莫名的液体浸透了,赵贞眼下恐怕有性命危险。  我该怎么办?  脑子出现了一串数字,是一个我曾经很熟悉的一个人的电话,后来关系渐渐疏远了才很久没有联系。  如果这件事没有牵扯进赵贞,我可能真的会咬牙不去找他帮忙。  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去外面上晚自习了。  现在大概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外头月朗星稀,还有一股秋天的凉意。  由于最近学校在考试,所以大部分的手机信号都被屏蔽了。  我抓了手机,急匆匆的就到外面的大街上去打电话。  “喂,言清吗?我……我是言欢。”我鼓起了勇气,对着话筒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以为他要挂断电话,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忽然,电话里传出了一个男子凉薄的声音,“真是稀客,高高在上的苏小姐,居然也有空打电话过来。”  “言清,你……你最近过得好吗?”我听到了久违的熟悉的声音,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滑落。  以前我和言清的关系不是这样的,可是到了高二的时候,他忽然出国了。  那一去就是杳无音讯,没有任何联系。  等他回来了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成了这样。  所以,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这通电话,当我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又忍不住想打听他的近况。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对你的耐心也有限,没有闲工夫和你拉家常,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言清的决定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他连和我多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如果我继续说别的,他肯定会不耐烦挂断电话的。
  我打算先从救赵贞的办法先问起,“是这样的,我……我的朋友遇到了飞手蛮,她……她被飞手蛮砍断了脖子。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死人我可没办法救,苏小姐专程打一个电话过来,就为了为了说这个?是想在我面前秀存在感吗?”他的声音冷漠到了骨子里,让人从心底里发寒,“对不起,我没功夫奉陪。”  我那电话的手颤抖了一下,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言清,我求求你了,不要挂电话。”  “我说了,我救不了死人。我只是天师后人,又不是活神仙。”他的态度依旧冷漠,听我在电话里轻咳了两声,又问我:“你……感冒了?”  “是……是有点感冒了,不过不是很严重。”我急切的说道,“这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忙,赵贞的命只有你能救,求求你帮帮我吧。”  “遇到飞手蛮的是赵贞?”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我在电话后头点头如捣蒜,“是的,赵贞被飞手蛮割断了脖子,后来身首又被接回去了。虽然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在脖颈上还是有一条红色的线,而且还会流血……”  紧张之下,我说话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了。  我不知道言清能不能听明白,我和赵贞遇到的离奇的遭遇。  言清在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敢打断他,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冷冷的笑声,“苏言欢,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恭喜你。”  “啊?”我一头雾水,赵贞有生命危险。  他恭喜我什么?  都这种情况了,他怎么还意气用事,跟我开玩笑。  言清继续冷笑,用讽刺一样的语气和我说着话:“本来只是普通人的苏大小姐,拥有了各类玄灵人士都梦寐以求的阴阳眼,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阴阳眼?”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莫名其妙就有了阴阳眼。  以前听言清说过,阴阳眼可是很厉害的,有些人与生俱来。  所以会成为很厉害的玄术类的人物,而且还是很少一部分的人是这样的。有些人命里没有,穷尽一生都无法开出阴阳眼。  言清继续说道:“可不是吗?你已经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被切断头的是赵贞的灵魂。你摸到的血,看到的血线,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所以赵贞肉身其实是没有受到伤害的,她也没有真的死了。  可是人的灵魂受到伤害,也很严重吧!  “所以……我……我要怎么才能救赵贞?她高热不退,一直都昏迷着,肯定跟飞手蛮有关。”我一心只想救赵贞,把自己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她昏迷不醒,是因为意识被邪祟魇住了,用筷子夹一下手指就会清醒过来,不过……”言清说了一半,话锋一转,语气也阴郁了许多,“不过魂魄伤了,可很难修复,还是身首分家。其实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很容易被鬼差勾走魂魄,你最好带她去城隍庙,诚心诚意求一下城隍老爷。”  “这样……赵贞就没事了?”我心底生出了一丝欣喜。  他语气又变得不耐烦了,随口“嗯”了一声,我连忙说道:“我……我还有一件事,我……我被一个男鬼缠……”
  “嘟嘟嘟……”  电话后面是一阵忙音,心口好似被蜜蜂蛰了一样,是一股刺麻难忍的痛。  回答赵贞的事,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耐心吧。  我再也没有勇气拨通他的手机号,继续追问怎么对付那个找我要孩子的男鬼的事情。  肚子忽然就变得很饿,而且是那种抓了狂的饿。  想想我已经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人在饥饿状态下,情绪也容易变得暴躁起来。  好像吃不到东西,就会彻底崩溃一样。  晚上的时候,周围有很多烧烤摊。  那些烤好的食物发出了阵阵的香气,我偏偏对那种味道产生了厌恶,甚至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  反倒是那些生的,肉类的食物对我有很强的吸引力。  逼着我特别想停下来,买两串生的,尝试一下味道如何。  可是这种想法太变态了,只有动物才茹毛饮血。  我克制住内心这种可怕的冲动,裹着身上的薄外套快步的前进,就为了赶紧远离这些让我想吃生肉的烧烤摊。  突然,经过一家老旧的牛肉面店的时候。  里面发出的牛肉面的味道,居然没有让人产生反感,甚至勾起了我肚子里面的馋虫。  情不自禁的,我就走进了这家面馆。  面馆里是一对夫妻经营着,见到我进来热情的招待着。  老板娘摁着我的肩膀让我入了座,笑盈盈的说道:“外面这么冷,一定是冻着了吧。别急,我这就去给你盛碗牛肉汤。”  那个男老板立刻上来,用漆黑的抹布替我将面前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我……”  我被他们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说话。  就听男老板有些神经质的絮叨开来了,他说道:“真是好久没来人吃饭了,一定要好好招待。”  “真是太好了……”  ……  不对啊?  这里是学校附近,应该会有很多学生下了课才吃饭啊。  怎么生意这么冷清?  心中疑窦丛生之下,仔细打量了周围一眼。  这一是一家非常破旧的小面馆,地上的地砖上附着这一层黑色的油垢,已经看不清楚地面的本来颜色了。  石灰天花板上,布满了黑色的蜘蛛网。  在顶端的角落里,蹲着一只拳头大小的,背上长了人脸的蜘蛛。  最离谱的是,店里面居然在神龛里,供奉了一口小棺材。  我见过店里面供观音像财神爷,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小店当中是供奉棺材的,这也太特么的吓人了吧。  肚子虽然很饿,但是还没有到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  我从位置上站起来,准备要离去。  “小妹妹,你要去哪儿?我媳妇那边的汤很快就做好了,你再等等呗。”男老板忽然就挡在了我的面前,然后转身把卷帘门给拉上了。  登时,我就发觉不妙,找理由脱身,“我想到我钱包……落在寝室里了,我没带钱。我回去拿了钱,再……再过来喝汤,很快的!”
  谁知身后却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她很是热情好似也不在乎钱,“姑娘你穿的那么单薄,不如喝完汤暖暖身子,再回去拿钱吧。一碗汤值不了多少钱,不怕你赖账。”  “好吧。”  我骑虎难下,只能答应。  “说谢谢可就见外了,这汤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快喝吧。”老板娘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眯着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我。  我被看的浑身有些不舒服了,心想着汤里该不会是被下了迷药了吧?  这夫妻是一伙人贩子?  不过,还真别说。  这汤闻起来味道还挺香的,而且特别符合我现在的胃口。  我咽了一口口水,拿起了勺子再汤里搅动。  藏在口袋里的手偷偷摁了下了手机报警,报警的电话才刚一拨出去,我的勺子里就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是眼球,人的眼球!  我一下就炸毛了,汤勺失手从手中落下。  厨房里传来了磨刀霍霍的声音,那磨刀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抬头一看,老板娘正笑着看着我:“快喝啊,怎么……不喝了?”  “快……快来救救我,我在H大学对面的牛肉面……馆……黑店……这是……黑……”我听着磨刀的声音,头皮都要炸开了。  逼不得已之下,举起口来里拨通的手机大叫。  老板娘苍白的脸霎时间变得狰狞,伸手打掉了我手上的手机。  她的手有很长的手指甲,此刻用虎口托住我的下巴,食指和拇指掐着我的脸。冰凉坚硬的手指甲,嵌进了我脸颊的肉里。  脸当即就被指甲尖刮破了,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了。  这女人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我脸上的血,冷冰的问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咬着唇,浑身抖的厉害,“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哼,老公,她说她报警了,我们好怕怕哦。”女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男人拿着磨得锃亮的菜刀,从厨房里出来,“亲爱的别怕,阳间的警察管不了那么宽。只有阴差才管了我们呢,等把她的皮扒下来。你……就有新衣服穿了……”  阴差?  我……  我不会这么倒霉啊,又遇到鬼了。  此刻,这俩人的脸都是煞白煞白的,嘴上鲜血一样的红。  两腮红彤彤的,像上了死人装。  “不要,我……我皮囊太丑了,不适合你。这学校附近,比我漂亮的衣服……到处都是,你找我这样的会委屈你的。”  我看着那刀马上就要切上来,吓得是魂飞天外,早就放弃了节操和下限了。  “确实,这么丑的皮囊,白送给我都不要。也就只有你们两个这种品味,能看的上了。”蓦地,一声玩味却十分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  抬眼看过去,在旁边的桌子旁做了个男子。  男子颀长的双腿交叠,手中握了一杯咖啡,此刻正在低头品尝。
  “怎么……是你?”我看着那个喝咖啡的男子,眉头狠狠的一皱。  不是说好三天后的么,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家伙对我来说的恐怖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这黑店里的夫妻档。  他冷峻的远山眉微微一挑,将手中的咖啡杯往边上一递,立刻出现一对弱质纤纤的飞手蛮捧住了咖啡杯。  他直起了身,抓住老板年的腕子,缓缓说道:“我只是过来纠正一下他们的品味,省得以后连阴间里的恶鬼都穿上你这副恶心的皮囊。”  口气冷的就好像每一个字都冻着冰渣子,随着他的手轻轻一掰。  那老板娘的手如同蜡做的一般,居然给断了,被他随手丢在了油腻腻的地上。  我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捂着受伤的脸。  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结果脚下一打滑,失去重心向后栽倒下去。  后面就是椅子背,这么摔下去,肯定得摔个半死。  忽然,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中。  一个男子清俊的面容引入了眼中,我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他忽然就将我打横抱起抱在怀中。  霎时间,那天在浴室里被他占有的话画面闯入了脑中。  我感觉的到屈辱,挣扎了一下。  他的手臂却好似象牙一样,又硬又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弹性,更让人无法挣脱。  他阴冷的目光朝那对夫妻一撇,冷傲的问道:“这身衣服反正也丑,不如……就让我带走吧。”  “是是是,这衣服太丑了,少爷,您纠正的对。”被掰断了手的老板娘丝毫也不敢抱怨或者寻仇,脸上陪着一丝惊慌的笑意把卷帘门打开了。  少爷?  这老板娘还认识抱我的这个男的,他到底谁啊?  他搂着我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飞手蛮停在店里,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问道:“少爷,那他们怎么办?”  男子的脚步顿了一下,冷声说道,“就算这身衣服再丑,也是我的衣服。敢动我的衣服,就是在找死,你觉得……有必要留着吗?”  “络新明白了呢。”  这声音冷冷的有些魅惑,更像是在撒娇。  我被他抱在怀里,后面的事情我看的一清二楚。  那俩夫妻齐齐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求您放过我们夫妻吧,我老婆身上的皮囊坏了,才会想着要换一个。刚好她就送上门来了。我们并不知道……她跟您认识……”  这家伙也忒恐怖了吧?  这俩穷凶极恶的鬼,还不够他一根手指头玩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你……你放我下来。”  我发现周围的景物好奇怪啊,地面是黑漆漆的砖头铺成的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路的两边漂浮着白色的灯笼。  灯笼上用毛笔字,赫然写着奠字。  他随手就松开抱住我的手,还好我反应快。  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才没摔的狗啃泥。  然后,快速的站起身。  从这里眺望远方,简直望不到尽头,看的人心里头发慌。  他站在我的身后,双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黄泉路,苏言欢这里有趣吧?”
  “黄泉路?不可能!”  我大叫了一声,无法相信他说的话。  黄泉路可是死去的灵魂去阴间的路,我刚才还在学校附近,怎么可能跑到黄泉路上去,只有我死了才会去到黄泉路吧?  他冷笑了一声,也不多解释,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想回去的话,就跟紧我。”  跟着他,凭什么他让我跟着他,我就得跟着他啊?  万一坑我了,我找谁说理去。  我有些不情愿的停在原地,可是周围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  这些人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突然就出现在身边。  一个个走路的步伐都快的要命,一眨眼就从身边经过。  可能是因为走路的速度太快,看他们的脸,就好像看一组高糊的老照片。  看不清楚具体的五官,只有白蒙蒙的一团。  倒是身上的衣服,形态各异各种朝代的都有。  有人穿着战甲,就有人穿着西装,也有人穿着汉服,各式各样的就像是COSPLAY。  很快,我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被挤得没地方站了。  可是那个男子在这些古怪的人中却仿佛独树一帜,丝毫不受影响。我迫不得已,急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立刻就发现我在他的身后了,“拉着我的手。”  “啊?”  我看着他的手,有点纠结,“我……我会跟紧你的,拉手就……就不必了吧?”  “随你便。”他冷冰的说了一句,阴冷的回过头。  高冷威严的眼神俯瞰下来,把我吓得打了个激灵,缩紧了脖子。  倏地,身子就被路过一个人撞到了。  那撞击的力量不小,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撞出去好远的距离,差点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了。瞬间,那个男子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他走了吗?  那我怎么办,面对川流不息的人潮,我有些手足无措。  手却被一袭冰凉握住,侧头一看,竟是他出现在了身边。  他眼神里带着冷傲和揶揄,似乎在嘲讽我,刚才没有好好听话牵着他的手,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这一次我学乖了,心里虽然有些紧张,却任由他牵着手,“谢谢……谢谢你。”  他的手不像正常人那样有弹性,质地如象牙一般坚硬。  触摸之下光滑细腻,手感还蛮不错的。  他冷着一张冰块脸,并没有搭理我,好似一道风一样快速的穿过人潮。  “苏言欢,你……你在干嘛!”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周围已经不再是刚才的街景,眼前是一片汪洋。  汪洋漆黑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  我看了一眼黑色的汪洋,又看了一眼他,一脸无辜,“我干嘛了?”  这家伙冷傲苍白的脸颊上,居然有一抹羞涩的红晕,眉头更是深深的皱起。  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我的手,好像要活吃了我一样。  这是……  娇羞了???  “你……你到底想摸我的手!到什么时候!!你这个……你这个女流氓……”他向来出现在我面前都是高冷做派的,此刻却是一脸的恼羞成怒。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生气是因为被我“占便宜了”。  这家伙的手手感不错,像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我一时没忍住把玩了几下。  他在浴室里“欺负”我的时候,可没见他有什么觉得羞涩的地方。  不过是摸摸小手,就要炸毛了吗?  我抬了抬眉,故作冷淡,“我没做什么,不是你让我牵你的手吗?”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真是风水轮流转,因果轮回的真快。  他对我耍流氓,我打不过他。  可我也对他耍流氓,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苏……言欢,你……你用的招数都和当年一样。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他眼神一片阴沉,可脸颊却越来越红。  红彤彤的好似天边的晚霞,夕阳的嫁衣。  当年?  我当年就泡他了?!  我有那么风流么,看上这么一只冰块鬼。  “什么当年?当年是什么年份,你……你给我说清楚,否则就是冤枉,就是诽谤!”我急忙想他寻求解释,如果问题解释清楚了。  说不定他误会我偷走他孩子的事情,可能也就一清二楚了。  这时候,有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位要坐船吗?”  只见眼前的汪洋边上,出现了一只竹筏。  竹筏上站着一个人,穿着斗笠和蓑衣,宽宽的斗笠遮住了正脸。  “不是我坐船,她坐。”他脸上的娇羞瞬间消失了,一脸冷峻的指着我,然后对我说道,“苏言欢,上船。”  我愣了一下,“这……这什么船?为什么……”要上去!!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上去就上去!”他冷酷的命令打断了我的话,我看他眼神煞是恐怖。  只能一步又一步,不情愿的上了竹筏。  “回去记得给船家烧船费,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在我身后冷淡的说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英俊的男子站在岸边岿然不动,身姿高大伟岸。  一袭白衣风华绝代,如谪仙一般,带着纤尘不染的气息。  冷静,禁欲。  一点都不像是个脑子不正常的恶鬼!  突然,我就有点怀疑自己了。  难道我真对他下过手?  不可能,我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冰块伸出饿狼之爪。  我不禁嘀咕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您是哪位呢,也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  忽然,撑船的船家冷幽幽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你不知道他是谁?他在阴间的名声可大了,居然还有鬼不认识他。”  “我不是鬼,我是人。”我认真的回答道。  他一惊,掀开了头上的斗笠,仔仔细细的看我的脸,“真的……是一个活人啊,死久见啊。我在阴间撑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活人要渡黄泉。”  他眼底带着兴奋,眼球上爬满了血丝。  看着他清秀的脸庞,我倒退了一步,这家伙竟是个少年模样。  柳叶细眉,精致的五官带着些许稚气。  竹筏浮在水上,不如平地稳。  我一后退,差点就重心不稳,栽倒在水里头了。  他眼疾手快,丢掉了手中撑筏的竹竿。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防止我掉进黑漆漆的汪洋里。  然后,眯着眼睛看我,“我的样子很难看吗?瞧把你吓得,活人都是这么胆小么。”
  “没……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而已。”我盯着他看,突然发现这个人眼底一片的澄澈。  干净的如同雪山上刚刚融化的泉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他松开握住我手腕的手,压低了帽檐遮住了双眼,“从人死的那一刻,时间就静止了。看着比较年轻,只能证明死的比较早。”  怎么感觉聊着聊着聊到了一个比较忧伤的话题了?  我看着他撑船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喂,船家,你是不是认识送我上船的那人是什么来头?”  少年轻声诡笑了一声,“我和他可是老熟人了!认识了有几千年了吧?不过他的来历我可不敢随便说与你听,他不喜欢别人多嘴。”  “你们……认识了这么久?”  我大吃一惊,他竟死了这么久了,难怪整天板着一张永远无法融化的冰块脸,“他的来历你不敢说,那他叫什么至少可以说吧?”  忽然,竹筏在汪洋中摇晃了起来。  水波带着竹筏转动,晃得人头晕目眩的。  一时间看到的东西,都带着重影。  听到的那船家的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唔~你说的有点道理,如果只是告诉你他的名字,应该无妨。”  他的帽檐遮着大半张脸,看不到脸上具体的表情,只觉得他嘴角的诡笑越来越浓烈了,“他叫宫修睿,不过,阴间的人都喜欢叫他少爷。”  “到家了,别忘了烧纸,我只收天地银行出的往生币。”  ……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无,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啊?  天地银行的往生币?  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霎时间周围的景物转的更快了。  整个人好像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一样,意识也变得特别的模糊,隐隐约约耳边传来了哭声。  哭声幽幽,时近时远的,有些飘渺。  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却摸到了一个坚硬平滑的木板。  推了一推,这块木板还挺硬的。  我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箱子里了,周围严丝合缝的,空气也十分的压抑。  空气中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伸手摸了摸身下,冰凉凉的是一具死尸。  貌似我被困在一口装了死尸棺材里了,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在棺材里呢?  里面空气憋闷,让人头有些晕。  我努力推了几下棺材盖子,发现盖子彻底被钉子钉死,根本无法撼动。  我又喊了两声:“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  “呜呜呜……”  忽然,我发现周围的哭声近了。  好像就在耳边,是个女子小声的啜泣声。  我发了毛,寒毛倒竖,“谁?是谁……在哭?”  “小姐姐,你打扰了人家睡觉呢,还压着人家的身体了。”哭声中响起了小姑娘稚嫩的童音,我的侧脸被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  那一刻,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诈尸了!!  棺材里的尸体诈尸了,她在跟我说话!!  到底是谁跟我有深仇大恨把我关在这里?  肯定是那个找我要孩子的宫修睿,那个变态霸道鬼,他在续意报复。  我疯狂的踢打着棺材盖,哭得稀里哗啦的,“救命啊——放我出去!救命啊——外面有没有人。”
  就这样喊了无数遍,嗓子都要喊哑了。  蓦地,棺材外面传来了几声撬钉子的声音。  我心头一动,一定有人听到了我的求救声,来救我了!!  不多时,棺材盖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一个慈祥的老人出现在我的面前,白发苍苍的,脸上带着皱纹。  他的容貌和神态,我十分的熟悉。  虽然有好多年没见了,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我激动的从棺材里跳起来,一把抱住了老人的脖颈,“裘叔,呜呜呜……你来救我了。吓死我了,棺材里有鬼。”  裘叔身后是一片我熟悉的竹林,我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我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好朋友楼言清的家,裘叔正是楼家的管家。  很奇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欢小姐别怕,棺材里的只是一具白凶罢了,早就被少爷封住了。”裘管家拍了拍我的肩膀,亲切的安慰了我几句。  被封住了?  我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就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躺在棺材里,浑身上下被手指粗细的红绳五花大绑了,那红绳血色鲜亮估计是浸了黑狗血。  绳子每隔一段位置,都挂着一只铜铃。  她只有一个位置手挣脱了红绳,就是刚才摸我脸的小手。  一双大眼睛原本应该如同眼娃娃一般漂亮,此刻却没有焦距,失去了神采。  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居然会成为白凶。  感觉也太可怜了!  蓦地,传来了一个男子慵懒的声音,“裘叔,是谁在外面聒噪,吵得我头疼。才五点多钟,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言欢小姐,要我把她带进来吗?”裘叔恭敬的问道。  这就是一个很小的庭院,庭院里放了几口棺材,还有几个古怪的坛子。那些坛子我小时候就知道,那是装死人骨头的金坛,轻易是碰不得的。  不远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装满了我童年的记忆。  在庭院边上,有一层台阶。  直接上到红木扑成的走廊,走廊连着古色古香的寝室。  寝室的门没有关上,只是在室内拜访了一盏屏风,屏风是用很薄的素缕做成的。隐约中可以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子,坐在屏风后的床上。  床上的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十分厌恶的问道:“她?她怎么会到我的道场来?”  “她突然出现在你刚刚封印了白凶的棺材里,我也是听到她求救的声音,才打开棺材救人的。”裘叔解释道。  男子躺了下去,转过了身,背对着屏风,“我现在不想见她。”  心一下跌落了谷底,言清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样的生疏。  眼泪滚落到了唇边,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的滋味。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可是嗓子眼里像是鱼刺哽住了,疼的无法呼吸,更说不出半个字。  “我知道怎么做了,言欢小姐,抱歉了。我们少爷暂时不想见你,请您……离开吧。”裘叔把我从棺材里抱出来,放在了地面上。  随手又把棺材盖上,在盖子的缝隙处贴了一道符。
  言清,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能让我见你一面吗?  我盯着屏风后那道瘦弱的虚影无法移开视线,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脚下被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半步。  “言欢小姐……言欢小姐?”裘叔喊了几声我的名字。  我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说道:“我……我知道了,我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裘叔……再见,我……我改天再来看望您。”  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每一声都牵动着我的内心深处。  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闯入言清的居室。  “言欢小姐还是不要再来了吧,你的出现,只会给少爷带来伤害。”裘叔作为管家二十多年,不管遇到任何事脸上都是职业性的带着招牌式的笑容。  此刻,眉头却微微蹙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清晨,温度还很低。  我穿的并不多,浑身发着抖的慢慢朝楼家大门走去。  倏地,言清咳嗽之后,变得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到耳边,“裘叔,你还是送送她吧,这个时间不方便打车。”  我缓慢移动的步子一顿,心头莫名的激动。  言清这是在关心我吗?  “是。”  裘叔应了一声,就追到了我身边,鞠了一躬说道,“言欢小姐,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送你回学校。”  我跟着裘叔走了几步,才艰难的问了一句:“言清好吗?他……他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少爷挺好的,多谢言欢小姐关心。”裘叔礼貌的回答我,替我打开了车门,躬身请我进去。  我怎么觉得楼言清过得不好,否则大清早的怎么会咳的那么厉害?  看医生了吗?  有没有按时吃药……  看来裘叔也不会对我说实话了,他对我比以前感觉疏远了很多。  我情绪有些低落,盯着车窗外的风景不说话。  车快开到学校了,裘叔才张口问了我一句,“言欢小姐,您是刚从阴间回来的吧?回学校后有时间记得多晒太阳,这样才能祛除身上的阴气,不然会生病的。”  “您怎么知道?我……我是从阴间回来的……”我有些惊讶。  裘叔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从那边回来,一般是落在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只是那么多阴气重的地方,没想到言欢小姐偏偏会落在少爷的道场……”  原来是这样!  言清的道场封印和很多邪物,棺材里又有白凶,阴气肯定很重。  所以,我才会突然出现在楼家道场的棺材里。  “这样啊,还……真是挺巧的。不管怎么说,多谢裘叔救命之恩。”我强打精神笑了,对裘叔双手抱拳做了个江湖之礼。  裘叔果然不愧是楼宅的管家,知道的可真多,居然一猜就猜出我是从阴间回来的。  可是他一点都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在阴间吗?  算了,也许裘叔根本就不想知道有关于我的任何事。虽然小的时候他十分的疼爱我,可毕竟已经时过境迁了。  裘叔把我送去学校的时候,才早晨六点多钟。  学校里很冷清,我回到宿舍。  “你们怎么起的那么早?还是一晚上没睡啊?!”我用钥匙开门进去,看到寝室里的人都醒着,心头颇为的讶异。
  这几个小妮子,就算早晨有早课,也没在早晨七点之前起过床。  条件反射的,我就觉得她们可能一晚上都没睡觉。  “赵贞高烧一直没退呢,我和小佳都不敢睡呢。”宋兰一脸的担忧,看了一眼床上面色绯红一片的赵贞。  陈小佳狠狠瞪了我一眼,“你晚上上去哪了?我和宋兰都担心死了。”  “我……我感觉感冒好了,就出去走走。”我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半夜出去,只能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  陈小佳一听,就更加不满了,“你……你倒是厉害,发了烧自己就好了起来,大半夜的还跑出去浪。同样是生病,赵贞就……”  “要不……我们叫救护车吧!!一直发烧的话,会很伤身体吧?我邻居家的小孩,就是发高烧去世的。”宋兰多愁善感,此刻已经红了眼眶。  我摸了一下赵贞的额头,烧的那叫一个滚烫。  要是平日放在赵贞家里,赵贞妈妈早就送她去医院看病了,奈何我们这几个同学都没有太多的生活经验。  眼下,才有人提出送去医院。  可我知道赵贞的病因,便想用言清的法子先试试。  “先不急叫救护车,我想用我们老家治疗高烧不退的办法试试。”我阻止了宋兰打电话。  宋兰睁大了眼睛,认真的点点头:“你快试试看,要是再不行的话,恐怕就要联系辅导员,然后通知阿贞家里人了。”  “我这个办法……应该能成!”  我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书桌下面的抽屉。  抽屉里放了很多我以前点外卖剩的一次性筷子,随便抽出来一双。  拆开了塑封,我用筷子对着赵贞的中指夹了两下。  赵贞在半昏迷中,被筷子夹的吃痛。  立时,皱眉呻吟了几句,“啊——好痛——啊,别过来……”  “阿贞,你醒了吗?阿贞……你……你快醒醒!!”我以为她醒了,推搡了几下赵贞。  只觉得她的身子沉似铁石,又烫又僵的。  人若装睡身子就会比较轻,要是昏迷的话就会沉重异常。  言清教的那招,好像不管用啊。  我放下了筷子,心里莫名心焦起来。  言清教的怎么会不管用?  我甚至想,要不要再打电话问问他……  赵贞被我夹了手指以后,昏睡中的小脸反而变得痛苦起来。  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喊着热,让人看着别提有多心疼了。  光洁白皙的额头,已经被细小的汗珠布满。  “言欢,这就是你老家治疗高烧的办法啊?你以为你是容嬷嬷么,怎么赵贞生病了,你还夹她手指。”宋兰个性有点胆小,此刻却是鼓足了勇气怪我。  陈小佳有些不满,“姓宋的你懂个屁,言欢是在给赵贞驱邪。说不定赵贞发烧,就是因为中邪了,是不是啊言欢?”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我无法辩驳,低下了头,“主要是这几天,她吃退烧药一直没有效果。”  “你们怎么这么迷信啊,你们会害死赵贞的。”宋兰尖声控诉我们,拿出了手机就要打120。  陈小佳看着瘦的皮包骨头,力气却很足,三下五除二就把宋兰的手机抢了,“你急什么?我看可以让言欢把驱邪的法子多试试,言欢你试试用红筷子给赵贞驱邪。”  “红筷子?”我抬头看了一眼陈小佳,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言清教我的时候,并未说过要用红筷子。  陈小佳拉开自己的抽屉,从一只不锈钢盒子里取出了一双红颜色的筷子,“以前我姥在乡下给人驱邪的时候,都是用的红筷子,所以我也随身带了一双。”
  “嗯,如果红筷子还没用的话,那就只能送她去医院了。”我从陈小佳手里接过用筷子,狠狠的在赵贞的中指夹了一下。  十指连心啊,中指又是连着心脉。  我出手用力,那一下疼的赵贞额头都皱成了川字。  可赵贞虽然痛,却依旧是闭目不醒。  宋兰已经气得脸色涨红,对我和陈小佳发火,“你们在搞什么啊?她发烧了不去送医院,用筷子夹手指折磨她,耽误了她的病情怎么办……”  “那……那就……”  陈小佳面子有些挂不住了,理亏的大概想依着宋兰说的送赵贞去医院。  蓦地,昏睡不醒的赵贞眼皮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赵贞大概手指疼的不行了,醒来的第一时间抬起了自己受伤的手。  可怜巴巴的看着充血的手指,眼泪花子都疼的挤了出来,“疼、疼、疼……嘶~什么情况啊,我的手指头怎么这么疼啊!我睡觉的时候,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了?”  “你的手指被她们俩用筷子夹了,哼,这样对待室友,真是不人道。”宋兰不满的指着我和陈小佳。  陈小佳很是气愤,还嘴道:“我们那是给阿贞驱邪,你看她不是醒过来了!你才不人道,你……你就是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女人。”  “谁头发长见识短了?你……你这是迷信,我看赵贞就是痛醒的,信不信……信不信我将你做的事报告给辅导员老师。”  宋兰俏脸一红,生气的撇嘴。  陈小佳冷冷一笑,揶揄她,“还告老师,宋兰,你都多大了?”  我摸了一下赵贞的额头,说道:“都别吵了,赵贞的烧退了,说明用筷子夹手指是有点用的。”  赵贞的烧其实并没有全退,微微还是有些发烫。  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了。  “你看吧,宋兰,你刚才要是真的把赵贞送去医院,就是真的害了她。”陈小佳噘着樱桃小嘴说道,又一脸关心的问赵贞,“阿贞,好点了吗?喝点水吧。”  赵贞还什么都不知道,一愣一愣的听着那俩人斗嘴。  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指着自己,一脸茫然的问陈小佳:“我中邪了?”  “我不知道,你得问言欢。”陈小佳被赵贞看着,答不上来,便甩锅给我,“用红筷子夹手指,给你驱邪的办法,是言欢想的。”  “呃……”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和大家说起。  寝室里的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我,我知道没法糊弄过去了,只能解释道,“那天去澡堂子洗澡的时候遇到些古怪事,然后赵贞就发烧了,我才寻思着是不是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阿贞,你……你对那天的事还有印象吗?”  “那天的事……”  赵贞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才摸着下巴,神经粗大的说道,“嗯,我得想一下……嗯……那天我们去的早,浴室里好像就只有一个光屁股的女人在洗澡吧,我记得她缓缓的朝我们走过来,好像把我的脖子……”割断了!  说到这儿,她的话戛然而止了。  好像是想起什么了,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惊诧莫名的看着我,伸手轻轻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就摸了一手的血,她好像也能看到自己手掌心里的血。  盯着掌心看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好容易缓过劲来,她发现一旁的陈小佳和宋兰好像根本看不见她脖子正在大出血一样。  这俩妮子吵完架,热火朝天的又开始聊周末该去哪儿玩。  血?  赵贞见我一直凝重的看着他,便对我做了个口型,又轻声问我,“你……你看的见?”  我点了一下头,“嗯。”  赵贞遇到如此离奇诡异的是,很聪明的选择了没有随便声张。  “一会吃完中饭,你可能还要跟我去一趟城隍庙,对着城隍老爷上一炷香。”我觉得此事不能耽搁,就建议她吃饭了饭立刻跟我去城隍庙解决了它。
  我还是比较庆幸,我的好朋友赵贞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小女生。  哪怕看到自己脖子在诡异的大出血,也没有自乱阵脚。  “哦~”  赵贞显得很淡定,继续喝水,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的。  也不知她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慢半拍的在我耳边小声的问道:“去城隍庙干嘛?我印象中……城隍老爷好像不管这个吧,我记得他好像是专抓城里不想投胎的孤魂野鬼的神明吧,咱会不会拜错神啊?”  城隍老爷主要是保护一方水土,顺道还帮忙抓孤魂野鬼。  估计求个姻缘,保个健康平安也行。  至于赵贞这样的……  我为难的看了一眼赵贞,才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那个……你现在可能……就属于城隍老爷要抓的那……那类吧,我们……我们……嗯哼!可能需要求他一下。让他别派手下的鬼差抓你……”  “我可是大活人,它抓它的孤魂野鬼,与我何干?难不成我成了孤魂……”野鬼了?  赵贞一下子好像就猜到了自己的处境,这一下坐不住了,捂着脖子大声惊叫了一声,“握草,苏言欢,这……这不是真的吧?”  “这……是真的!”我虽然不忍让她担惊受怕,但是却是不得不告诉她真相。  她知了真相以后,刚才还发高烧。  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现在生龙活虎的打着赤脚从床上跳下来。  拿起了桌面上的小镜子,往脖子上使劲儿的照。  镜子里的她,看到脖子上正在大出血,脸色比刚才躺着的时候还要难看。  陈小佳还不知道情况,用胳膊蹭了她一下,“病这么快就好了啊?都能下地照镜子臭美了,你和言欢要去城隍庙啊?”  “嗯。”  赵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凝重,随口编了个理由,“我们打算去城隍庙逛逛,顺便买几件衣服。”  城隍庙香火鼎盛,旁边有一条小吃街。  还有一个全市最大的服装市场,买了很多便宜又好看的衣服,我们学校的女生几乎一到周末就喜欢去哪儿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宋兰就是个普通的小女生,最喜欢逛街购物这档子事。  赵贞心情不好,冷冷的就泼了她一脸冷水,“我和言欢去,有你什么事?”  她是寝室长,平时大家就都听她的。  这话一出,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在学校食堂吃了早饭,我便和着赵贞一起上了城隍庙。  宝殿里,城隍老爷端坐在正中央。  左右两侧是执法的文官,下面还有两排则是凶神恶煞的鬼差,这些鬼差和地府的阴差还是有区别的。  青面獠牙的霎是恐怖,红色的舌头伸出来。  手指甲更是如同匕首一般,又尖又长的,身上穿的衣服却只是烂布条一样的布料挂着。只是每一个肩头,都背着一只白色的纸伞。  鬼差在殿内给各种各样的恶鬼行刑,有的在挖心掏肝,有的直接把人丢进石磨里,磨成肉酱。  虽然都是假的塑料做的,可是看起来还是阴森森的。  看这手段,城隍老爷在诸多神明中。  脾性算不上温和宽厚,但十分的公正正直。对待十恶不赦的恶鬼,手段凌厉,也算是城中酷吏一枚。  好在城隍庙里香火鼎盛,多得是善男信女前来上香祈福。  人多热闹,我身在殿中也不觉得害怕。  赵贞摸着自己的脖子,上香的时候十分虔诚的磕头跪拜,“城隍老爷,你英明神武,威武不凡。千万别让鬼差来勾我的魂,小女是无辜的,小女被恶鬼所害……求城隍老爷保佑,小女一定会时常来还愿的……”  既然都来了,我也陪着赵贞在城隍庙里上香。  我也没什么别的好求的,只是在心里默念,希望城隍老爷帮帮忙。  解开我和宫修睿之间的误会,让他今后别再缠着我了。  我磕了几个头之后,准备起身敬香。  忽然,就看见正殿和偏殿的中间站了一个古怪的影子,这个古怪的影子身形矮小。  背上背了一把白纸伞,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我一下就懵了。  这东西的样子,怎么那么像殿内的鬼差啊?  忽然,它咧开红色的血盆大口对我笑了:“苏言欢,你不是求城隍老爷帮你解开误会吗?把他带回去吧。”  这东西松开了那孩子的手,推了一把小孩的后背,“去吧,到她身边去。”
  莫不是眼花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大殿连接着偏殿的位置便空无一人了。  刚才那个背着白伞的鬼差不在了,鬼差推过来的小孩也并未看到踪影。果然是因为在殿中鬼怪看多了,有心理阴影了,才会一时产生了幻觉吧。  赵贞看我东张西望,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苏言欢,苏大美女!看什么玩意儿呢,遇到熟人了?”  人吓人真是会吓死人的,我身子一颤。  心脏都差点停跳了,我抱怨了一句,“你吓死我了,我有天要是得了心脏病,肯定就是被你这家伙吓得。”  “我看你是自己心里有鬼吧,才会被我拍了一下肩膀就吓到了吧。”  赵贞这个人可真是了不得,随口说了一句,就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刚才活见鬼被吓到了,可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赵贞丝毫没发现我脸色的变化,大大咧咧的又说道,“走吧,咱们上美食街吃好吃的去。”  这小娘们心可真够大的,刚才还因为脖子上有血线的事情,吓得面如金纸。  现在拜完了神,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就已经满血复活了。  出了烧香的宝殿,我们还给城隍老爷添了点香油钱,顺便把心愿写在一张红色的纸条上。一张纸条十块钱,写完就能挂在树上。  我拿着黑色的马克笔,本来想写和发小楼言清和好。  可是想了想,两人的关系可以以后慢慢缓和。  现在还是保命比较重要,毕竟晚上宫修睿估计就要找上门了。  于是乎,我提笔缓缓写上一行大字:“希望姓宫修睿找到自己的孩子,别总缠着我。”  我还不忘买几张天地银行的冥币,烧给那个在阴间遇上的船夫。  以前我总觉得这些都是迷信,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做完这些,出了城隍庙。  赵贞脖子上的血线,就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  “阿贞,你的脖子好像真的没事了。”我盯着赵贞的脖子观察着,她却没心没肺的拉着我在小吃街上逛街。  赵贞买了两串关东煮,自己嘴里塞了一串,往我嘴里塞了一串,“这主意不是你想的吗?现在好了不是很正常,怎么到头来,反倒是你这么惊讶?!对了,你怎么知道遇到这个事要求城隍老爷。”  “一个……一个以前的朋友告诉我的,你也认识。”我被赵贞拉着在一个路边支起的面摊旁坐下,提到言清的时候,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个面摊,我小时候就在。  就是一个简易的路边摊,搭在一个棚子下面,棚子下放了很多桌椅。  摊子上放了一口装满了沸水的大锅,大锅下面烧着煤炭。  店老板还是当年那个掌勺,当年只有十几二十岁。  现在已经是个三十好几的人了,挺着大啤酒肚子往锅里下面条。  赵贞帮我拆筷子,“哦~那我就知道是谁了,楼言清楼家的小少爷。你们两个还是青梅竹马来的,以前我老觉得你们是一对呢。怎么样……又联系上了?”  看着赵贞八卦的眼神,我无奈扶额。  这都哪儿跟哪儿,我跟言清之间只是朋友,非常要好的那种。  “妈妈,原来你在这。”  一袭阴冷的带着稚气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后脊梁骨一凉,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周围莫名的有一股寒意,温度好像都骤然下降了不少。  我总觉得身后好想有情况,一回头,就见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鬼祟的站在店老板身后。那孩子的脸白的就跟涂了白面粉一样,两颊处还涂了红彤彤的腮红。  这副尊容就好像是给死人烧的童男童女,好像刚才大殿中,那个鬼差牵着的小孩。  就是这位爷!  可是……  刚才在殿中的一切,不是幻觉么?  他对我诡笑了一下,一把就将那个中年汉子往沸水里推。  这沸水滚烫,人要是掉下去,绝对是有死无生的。  好在店老板身边坐了个肌肉发达的汉子,看到店老板面朝锅子就要一头栽倒进去,一把就拽住了店老板的胳膊。  本来以为这人可以救店老板一命的,没成想“噗通”一声,重物落入汤锅里的动静一响。  店老板的脑袋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征兆的掉进了锅里。  人头掉进锅里,瞬间就变成了粉红色。  在沸水里面不断的翻滚着,还飘出了肉香味。  我胃里顿时就翻天了,恶心的感觉让酸液不断的往喉咙口涌。  我捂着胸口,忍着反酸的冲动,拉住了赵贞的手,“阿贞,我们快走,在这里看热闹肯定讨不着好。”  “对对对,我们快走。”赵贞刚刚经历一次掉脑袋的事情,遇到这种事情,吓得手凉的跟冰棍一样。  我拉着她走的时候,只觉得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看来是真的吓得不轻。  摊子上的人本来都在吃面聊天的,忽然发生了这种恐怖的事情,齐刷刷的看过来。盯着店老板没有脑袋的脖子上,那个拽住店老板胳膊的人也吓得面如土色。  愣了一下,就松开手了。  店老板有些壮实的身躯,便栽倒在地上。  煮沸的锅被推到了,里面的面汤和头颅一起泼到了地上。  面摊附近这才炸了锅,传出了男男女女尖叫的声音,我和赵贞已经脚底抹油的跑到了附近一处巷子。  感觉距离面摊很远了,我终于忍不住对着地面“哇”的大吐出来。  吐完之后,整个人就萎靡下来了。  莫名觉得身后的衣服被什么拽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小男孩。  他湿漉漉的小手,死死的拽着我的衣服边,“妈妈,你想丢下我吗?”  小孩的一双眼睛里,带着诡异和凶狠。  我吓得心口一紧,差点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四肢忽然之间就变得冰凉起来,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样,意识甚至也变得有些许的模糊。  “欢欢,你怎么吓的比我还严重。”赵贞从背包里掏出了矿泉水给我,郁闷的说道,“我看到那店老板,就好像看到我一样。真是吓死我了,头掉了耶……”  “阿贞。”  我喊了一下她的名字,身子有些脱力的半跪在地上,“我觉得……我可能要去医院。”  赵贞急忙蹲下,扶住了我,她抓着我的时候。  我整条胳膊都在她怀中震颤着,她脸色一下就变了,心急如焚的说道:“你……你的手好凉,你在发抖。”  “嗯。”  我难受的说不出话,整个人就好像飘在云上一般,浑身有气无力的。  心里却在大叫着,赵贞看不到躲在我背后那个小孩。  它是鬼!!  是邪物……
  只是唯今身子虚弱,奈何不了这东西,最多只能当做是没看见。好在城隍庙附近就有一所大型的妇幼医院,我被赵贞扶着进了急诊室。  那个穿着红衣的小鬼就一路这么跟着我们,跟病菌一样甩都甩不掉,一路上拖累着我。  我带着它,就跟身上压了个大石头一样。  被他折腾的是越来越虚弱,最后整个人的意识几乎都要消散了。  我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才感觉身子卸下了层层的重负,彻底的昏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  周围一片的黑暗,只能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到外面些许昏暗的灯光。  这间急诊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病房的门紧紧关着,赵贞好像是出去了。想来不是出去买饭,就是出去办手续。  在枕头旁还留了一张纸条,我想看纸条上的内容,这才想起来要开灯。  双脚刚一下地,就被两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脚踝。  这两只手,是从床底下伸出来的。  前两天我刚看了一部鬼片,叫床下有人。  当时看的时候不觉得害怕,这一下子双脚被抓住了,浑身登时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耳边响起的,是诡异而又稚嫩的孩子的歌声。  像是在唱什么古怪的童谣,歌声又有些模糊,听不清楚具体的咬字。  这声音还有点耳熟啊!  是那个红衣小鬼在唱歌吗?  “嘶~”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的猫腰下去,往床底下看了一眼。  床底下漆黑,却飘着两团青绿色的鬼火儿。  那两团鬼火猛地一瞪,我才发现。  那是一双人的眼睛,只是冒着诡异的绿色的光。  忽然,就见一个红衣男孩儿的身影,灵活的从床底下钻出来了,“妈妈……是在找我吗?”  妈妈?  这小鬼还真能掰扯,我要是能生出这种东西。  我一头撞在墙上,我死去!  可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我在城隍庙许愿的时候,那个鬼差手里领的孩子。  莫不是城隍老爷听到了我的心愿,然后托鬼差把宫修睿的孩子给带来了。  嗯~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看模样这孩子阴森恐怖的样子确实和宫修睿有几分相似,要说这鬼孩子是那只变态暴力鬼的孩子,那倒有七分的可能性。  于是,我便强忍着害怕说道:“可不是嘛,你藏的太好了,让我一通好找。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宫小汪,可是妈妈你给起的名字,你忘了?小汪刚刚……可是在和妈妈玩捉迷藏呢……”它脸上带着招牌式的诡笑,伸出了冰凉的小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  宫……  小汪?  它姓宫!!  果然是那个姓宫的男鬼的小孩,不过肯定不是我的。  我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给孩子起一个狗狗的名字,小汪、小汪的多难听。  我被他冷的彻骨的小手摸到了脸蛋,冷冰的寒意便刺入肌理,扎入了心脉。心脏的位置就跟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我闪躲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唔……嗯……我起名的时候可真是有够不认真的。小汪……小汪,唔……”怎么不叫旺财呢!  心里面却暗自想着,宫修睿赶紧来吧。  把这个恐怖的鬼孩子带走,它现在抓着我的衣服不放,甩掉甩不掉了。  我走到了窗口,站着发愣。  这小鬼就跟个铁坨子一样,沉甸甸的挂在我身上。  忽然,它阴阳怪气的问了我一声:“你在干嘛?”
  “我……我站着等人,顺便看看今晚的夜色。”我也没有想太多,随口就回答了宫小汪的话。  冷不防之下,后背就被人狠狠的一推。  推我的手掌冷冰冰的,背部被接触到以后,浑身就跟触了电一样,有种麻痹的感觉在扩散着。  头发一根根的,都要竖起来了。  我失去重心一个倒栽葱,身子就朝下了,朝着楼下往下栽。  这可是五楼啊,摔下去不死也得瘫痪,好在我死死的抓住了窗户沿没有真的掉下去。  是那个小鬼头推了我!!  真是个危险的东西,刚杀了人,还想要我的命。  我回头,没好气的看着它:“你干嘛?我不是你妈吗?你杀我……干什么……”  “我……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妈妈,你原谅我好不好?”它低下了头,小声的跟我认错,看样子还很委屈。  我……  我要是你妈,我真能一巴掌呼死你。  我皱眉看着它,发现它低着头嘴角偷偷的上扬,在恶作剧一般的偷笑。这家伙就是一个恶鬼,我跟它较劲,难道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我憋住了一口气没发火,口是心非的说道:“原谅,当然原谅。小孩子调皮一点可爱,只是下次别这么做了。会出人命的,乖!”  “好的妈妈,我以后会乖的。妈妈……你……在等谁啊?”它眨巴着小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看着他,又退后了几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我在等你爸,你爸过会儿就会来。哎……宫修睿啊宫修睿,你怎么还不来……”  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个小鬼头逼疯了。  从被宫修睿缠上以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他,想念他早点出现把那只可怕的玩意给我带走。  “怎么?想我了?”  忽然一袭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我的身子被一双猿臂抱住,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我还以为……你做错了事,很怕我来找你。”  “谁说的,我老想你了,巴不得你早点来呢!”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你……你儿子我找着了,你赶快带走吧。”  在遇到这个鬼孩子之前,我是真的祈祷着,宫修睿永远不要来找我。可是我现在被这个阴森森的东西缠住了,它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  看来也只有宫修睿这只大魔头,才能把小魔头带走了。  “儿子?”  他向来冰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柔软,冰冷冷侧脸却贴到了我的脸颊上,接下来的语调中压抑着愤怒,“他果然是被你藏起来的,苏言欢,你可真是心肠歹毒。可以硬生生的让我们骨肉分离三年,现在装不下去了?”  关我什么事啊?!  这孩子也是我在城隍庙里许愿,城隍老爷给找到的。  “谁装了?宫修睿,你……你先放开我。我千辛万苦的帮你找到孩子,你没句感谢的话。你……你又冤枉我。”我被他抱着,心跳莫名的加速着,剧烈的挣扎起来。  这家伙身上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好似寒玉里的玉髓,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  以前就看过聊斋,里面的鬼魅都有蛊惑人心的媚术。  我得离他远点,省的着了他的道。  “你以为我想抱着你啊!瘦的……连一点手感都没有……”  他冷酷的松开了我,看了一眼那个五官神态和他颇为相似的红衣小鬼。
  宫修睿眼底深处终于闪过了一丝温缱的波澜,伸手托住了小鬼的侧脸,“名字。”  这鬼它再凶再恶,再是孤独冷傲。  在自己的骨血面前,似乎也有着舐犊情深的一面。  “宫……小汪。”红衣小鬼抬头看着宫修睿,原本带着诡笑的眼底,终于闪过了一丝惧意。  宫修睿整个人好似石化了一般,半天才嘴角抽了一下的问道:“小汪?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妈妈。”宫小汪指着我。  这是诬赖,这是陷害!!  在去城隍庙之前,老娘根本没见过这个小鬼头,怎么可能给他起这么二百五的名字。  宫修睿周身的气息一下变得阴冷起来,薄唇上下触碰着,声音里带着冰渣子,“小汪?哪两个字?”  那小鬼头就跟幼儿园小朋友告状一样,幼小的身子飘到了半空中,对着宫修睿的耳朵鬼鬼祟祟的一阵耳语。  “苏言欢,看来在你眼中,我和你的孩子还不如一只宠物。不然,你怎么会给他起如此低贱的名字!”  果然,宫修睿动了雷霆之怒。  看到宫小汪飘起来跟宫修睿咬耳朵的时候,我就察觉不妙,脚底抹油开溜。  都走到病房门口了,听到他质问,更是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心里祈祷着宫修睿良心发现,不要再纠缠我这个无辜的路人甲。  宫修睿语调变得威严起来,“站住,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了。”我停住脚步,不敢再拂逆他,回头对他扯出一丝苦笑,“宫大少爷,我已经把儿子给你找到了。你应该……放过我了,对不对?我们两清了,虽然……这件事……明明是你诬赖我,但是我可以既往不咎。”  最后半句,我是从牙缝里小声嘀咕出来的。  他一手牵着宫小汪,身形瞬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不,你还欠我一个孩子,所以现在不能走。”  “什么?!”  我甚至都怀疑是自己耳背听错了,嘴唇哆嗦了一下,“姓宫的,你别得寸进尺,你到底有几个儿子啊。我帮你找到一个,还有一个,到底有完没完。”  只见他一伸手,床头那张纸条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那张纸被他夹在两指之间,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狐疑的接过。  本来周围挺暗的,平时一直跟着宫修睿的飞手蛮恰好出现。手里捧着一只白色的蜡烛,烛火燃烧着绿油油阴森森的光芒。  火光恰好照亮了纸条,那纸条居然是一张化验单。  “怀孕……”  怀孕九周是什么意思?  我读了一半,就捂住了自己的唇,看向了宫修睿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把我吓了一身冷汗。  怀孕了?  我怀孕了!  我除了被宫修睿欺负过,就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他冷然一笑,“所以,我必须带走你,不过只是为了我的血脉。仅此而已!!”  “宫修睿!!你……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把化验报告单揉成了团,直接砸他脸上了。  难怪我最近一直胃不舒服,还月经不调,原来是怀孕了。
  他脸色阴沉,似乎克制着怒火。  我却彻底炸毛了,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  简直是太过分,看我软弱可欺,居然让我怀了一个鬼的孩子。  那可是肚子里面有鬼耶!!  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怀孕吗?  宫修睿蹙眉,“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  “凭什么你让我怀孕,我就要给你生孩子。还有王法了吗?就算你是阴间的恶鬼,阴间难道就不管吗?让你为非作……”  话说了一半,他的手狠狠的控制住我的后脑勺。  唇狠狠的凑了上来,寒冰一般的舌头霸道的挑开我的牙齿,如同恶霸匪徒一把在我的嘴里肆意的洗劫。  我心中悲愤不已,眼泪从眼角缓缓而落。  谁知道他比我更加的愤怒,唇瓣离开之际掐住了我的脖子,“在阴间我就是王法,你能活着,应该感谢你的肚子。就凭你做的这些事,都够你死一万次了。”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小人!!我跟你拼了,拼了……”我挥舞着双手,想要和这只恶鬼同归于尽。  可是挥了半天都没有打到他,只看到了他冰冷冷的揶揄的眼神。  被嘲讽了!  我动作一滞,有些无力的看着他。  他冷冷的嘲笑我,“怎么不继续了?”  “我……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放过我。这小鬼是我捡来的,真不是我跟你生的。”  我虽然情绪激动有点失去理智了,可是冷静下来,便知道自己冲动了。  和这个家伙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目光阴沉了一下,“不是你跟我生的,那他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除了我以外,你就没有对别的女人嘿嘿嘿吗?你不是很牛逼吗?你不是……阴间的王法吗?那你怎么能只看上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我咬着唇,狠狠的看着他。  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阴沉,最后眼底只剩下冷冰,缓缓的说道:“我的女人很多,你……只是其中最差的那一个,是在我眼神不好的时候,被你骗上了床。要不是你怀了我孩子,我根本就懒得知道有你这种人存在。”  气死我了!!  我会骗一只鬼上床?  我……  这真是含血喷人,别说鬼了。  我这个人甚至还很怕黑,我才不会作死去勾引鬼呢。  “那不就对了,这个小鬼是你和其他女人生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错的,觉得它是我生的。老娘从来没见过你,更没见过你家的这只小鬼,我是今天才认识的它。”我大声的说道。  他眉头轻轻的一蹙,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那你就是一点都不肯跟我回去?”  “当然,我有自己的家,有学校要上课,我现在就要回去。拜托……别拦着我……你不能控制我的自由!”我决然拒绝,可不知不觉中,心口却是一疼。  在烛光中他的面容,是那样的苍白。  眼底似是尘封着一丝凝重的忧伤,他的手松开了我的脖子,低沉的问我:“你现在回去,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一个人生下来吗?你能照顾好吗?”
  我浑身一激灵,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哥,你既然冤枉了我,还害我怀了鬼胎。你……你还忍心让我把鬼胎生下来啊!!”  “怀鬼胎不好吗?”他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眼中沁着委屈的泪,“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食欲不振很多天了。浑身上下忽冷忽热的,动不动就恶心反胃,甚至晕倒。怀孩子很辛苦的,更何况是鬼孩子呢?我不想留着……这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苏言欢,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飞手蛮尖叫了一声,它手中的蜡烛霎时间忽明忽暗。  我被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  脚下一软,竟跌倒在地。  这一摔屁股感觉都要摔成八瓣了,疼得我龇牙咧嘴,“我还只是大学生,我家里人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我就死定了。你们一开始就认错人了,害我变成这样,还不许我打胎。打掉孩子也很伤身体的,你以为我想啊。”  “你说的很对,苏言欢。”他居然附和我说的话。  我愣了一下,“哈?”  “我没想到怀孩子会这么辛苦,当初第一次的时候,就该问你一下的。”  他冰冷的目光变得凝重认真起来,叫人好生的不习惯。  我像个木头一样呆住了,身子忽然被他凌空抱起了。  猝不及防一惊,我大叫了一声,“你干嘛?”  “你不是想打掉孩子吗?我答应你,不过普通的医院流不掉鬼胎,你得跟我走一趟。”他紧了紧我的身体,眼中的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我被他突然软下来的态度,反倒是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可……可不许骗我,我……我会当真的。”  “苏言欢,你尽管当真吧。”  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我尽管当真,到底……  到底是不是说的真话!  “搂住我的脖子。”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单手搂住了我的身体,另一只手居然还有余力牵着那个红衣小鬼。  我迟疑了一下,才硬着头皮搂住了他的脖子,“搂住你的脖子干嘛?”  忽然,他脚尖点地,轻盈的跳上了窗台。  纵身就往灯火阑珊的地面跳了下去,瞬间,我便被高空中的狂风吹的睁不开眼睛。  好在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才没有从他怀中掉下去。  耳边是风灌入耳中的声音,还有飞手蛮不可思议的尖叫,“少爷,你怎么能答应她这种请求。那可是你的亲骨肉……”  “她可能是脑子坏了,不管怎样,都得带回去看看。”  宫修睿语气淡淡的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却听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在他的怀中拳打脚踢起来,“你才脑子坏了,你刚才说的该不是骗我的吧啊?你……你这个……花言巧语的骗子!!”
  我的花拳绣腿,哪里打得过一只鬼啊。  打在他胸膛上,反倒是拳头有些疼,我恼了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手落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唇瓣贴在我的额头,语气坚毅冰冷,“我说出去的话,从来都不会改变。你想堕胎,我便安排阴司给你堕胎,决不食言。”  明明在此刻,他遂了我的心愿。  可是心头却是一紧,变得有些难受。  从这家伙的脾性来看,应该是很爱护自己的子嗣,怎么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周围的乱流越来越多,寒风如同冰做的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  我承受不住寒流的侵袭,在他怀中昏睡过去了。  慢慢的在睡梦当中,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伴随着水声,阴间黄泉撑船的船夫阴恻恻的声音针尖一样的刺入耳中,“怎么?宫少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吗?既然阁下都办不到,我可能就更加的无能为力了。”  我能感觉到,我好像是飘在阴间的阴河之上。  不仅能听到水声,还能感觉到船上水波荡漾的感觉。  可是眼睛睁不开,身上的肢体也是麻木的,大脑无法操控肢体行动。  “她不肯说实话,一直抗拒我,我想知道她的想法。”宫修睿的声音有些阴沉。  船夫轻声一笑,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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