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哲学基本问题；思存关系；能在论；统一性；否定性

思维与存在的关系是黑格尔书写哲学史的基本线索。恩格斯在不同于黑格尔的意义上将思维与存在的关系作为哲学的基本问题，并且建构了哲学派性的判析框架。恩格斯提出的哲学基本问题框架对哲学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产生了广泛影响。围绕着思维与存在作为哲学的基本问题和思维与存在的关系本身，中国哲学界四种代表性观点颇具特色，在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阐释方面做出了创造性的尝试。在与四种代表性观点相互关联和相互区别的意义上，能在论以“能在”概念为核心阐释思维与存在的关系，并在后形而上学的思想视域中重构了哲学基本问题的两个方面。在能在论看来，思维与存在的关系仍然是哲学的基本问题。这一基本问题的两个方面，即第一性问题和同一性问题需要在以实践为基础的统一性和否定性过程中才能得到正确理解。以生存实践为基础的“能在”概念就是把握思维与存在统一性和否定性过程的存在论范畴。

■  作者简介 罗 骞，哲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云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特聘院长；北京 100872。

这句话对于中国学生来说，是政治课的常识。在哲学史上，巴门尼德最早提出这个说法，黑格尔跟马克思亦深受其影响，但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同一性”这个词表示一种关系：如果A和B是同一个东西，那么它们具有同一性。根据这个解释，标题的这句话就是在说：说一个东西被思维和说一个东西存在，是同一回事。

可是这个结论岂不就导致这个荒唐的结果：不可能存在没有被某颗心灵所思维的东西。这就意味着不存在独立于心灵的事物，所有存在的事物都以某种形式存在于心灵中。接受这个有悖于常识的观点将导致一些荒谬的结论：在具备思维能力的心灵存在以前，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这个讲法不合乎我们大部分人的信念，我们相信在有生命的东西产生之前，宇宙就已经存在。而且，我们还相信，在浩瀚宇宙中还有人类所不知道的星体。标题的这句话看起来是必须抛弃调的，因为它跟我们的信念不容贯。对此有人辩护道，思维与存在不是毫无区别的，它们的关系是一种对立统一关系。我们先不去管这些人说的“对立统一关系”这个短语有没有清楚的意思，总之这些人同意，思维跟存在是有区别的。但这么一来，它们就不再具有同一性了，辩护者要么是自打嘴巴，要么是自个儿替“同一性”这个词增加一个新的意思。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辩护恐怕很难成功，因为它只是用一个没有清楚意思的短语“对立统一”来掩盖错误罢了。

有人（黑格尔？）这样解释：考虑一下，如果一个东西的存在是一回事，心灵去思维这个东西又是另一回事，那会有什么后果？后果是：心灵不可能认识外在于它的任何事物。就是说，有一些东西是不可知的。老实说，我不知道上面的这个结论是如何被推导出来的，当中疑点重重。首先，为什么要假定a和b必须是同一个东西，然后a才可以认识b？如果a和b是同一个东西，那么就无所谓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些辩护者认为，否认标题的那句话，将导致不可知论，而不可知论是自相矛盾的理论，因为这个理论宣称，我们对这些不可知的事物有知识，我们知道它们是不可知。换言之，我们既知道又不知道这些事物。由于可以导出这个矛盾，可以认定，标题这句话的否定一定是假的，一句话的否定如果是假的，那么这句话就是真的，这就是一种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