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打游戏打的很迟,hpv疫苗第二针推迟打天我奶奶就来跟我说她公安局的熟人来跟他说我在打电脑,还瞎扯我玩到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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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18:51
[原创]长沙故事: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 &&
玉宇清澄 发表在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7-1.html
  一段存放在文字里的沉痛青春,我们一起守候过的悲伤与喜乐。三年老去的时光,那些与心灵与身体有关的日子,那此白天和黑夜,那些骂名和隐叹,那些渐渐隐匿在流年里的心情,我们一起把它留住,或者忘却。也许是真的,每个人到25岁,都会生生地和以前的生活断掉,像离开母亲的脐带,迷茫而惊恐地面对世界,会无措,会痛哭。在青春的名义里,我们一天天,就是这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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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原谅我和我的25岁》/玉宇清澄/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年5月/16.00元
[此贴子已经被静思园于 20:25:18编辑过]
回复时间: 18:52
写在日的日记
日,不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如果非要给予它一些刻骨铭心的理由,倒也不是很难。昨天是我失恋一周年纪念日,换言之,今天自然就是我决心开始全心生活的第一天。我总共失恋了两次半,每一次似乎都需要一年时间来疗伤。
还有别的理由吗?有,当然有。譬如说,我今天加班了,上班期间总共拍了5位女同事的肩膀。我觉得自己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不过只要我一高兴,往往就被同事说成是亢奋,再厉害一点的,就说是神经质,或者干脆把“质”字给去掉。我是一个习惯取笑别人和被别人取笑的家伙,所以并不在乎这些。
下班之前,我还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每到星期三,我都会打电话回去,妈妈总是接得很快,有时候甚至才响一声。我知道妈妈一定是守在电话机旁边的。跟妈妈说话,我总是很开心,或者装作很开心,我想让她感觉她儿子在外面混得很不错,人模人样的。
像往常一样,妈妈除了叮嘱我早上起来要叠被子、饭前便后记得洗手、陌生人给的烟不要抽之外,还例行公事似的跟我说说感情上的事,当然是关于我的。我说妈,不急呢,你儿子长得好像也不丑啊,不会没人要的!妈妈在电话那边附和着:那倒是,那倒是。我说妈你等着啊,我明年娶回媳妇给你看。她的声音却突然哽咽。我知道她还是担心。
哦,差点忘了。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26岁生日。不过不再有小时候那种兴奋劲,心里头隐隐有了些害怕和尴尬。特别是妈妈一提到结婚这事,我就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老去。日子这家伙要跑起来的确蛮快,眨眼间我在单位就快拿第二次年终奖了。要命的是,从目前每个月工资打折的情况来看,年终奖估计也就个跳楼价。
不过我来不及在乎那么多东西,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掰着指头,等待25岁过完。只有7天了嘛,而我有10个指头,够用并且还有剩。25岁对我来说,像场噩梦,像光着脚丫子在大热的夏天里走沥青马路。一直,都想把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写下来,也坐在电脑前面开过几次头,都是无疾而终,今天总算又开头了。
希望这次我能坚持下去,写到最后一个字,有始有终才是好孩子嘛。说实在话,我最恨的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而是那些方便完后都可以省去用手纸这道程序的家伙。多不文明多不卫生啊,想想叫人跳楼的心都有。
我是到了该坚持的时候了,坚持把自己想写的文字写完,坚持把在这一年里遗忘、丢失或者说放弃的一些东西重新坚持下去。不管是不是有人喜欢,也不管写完之后是不是连我自己都不愿再去翻看,但我一定不会用作手纸。即便那都是些不堪回首甚至几近丑陋的往事,它们也有权力活在某个蒙尘的抽屉里,像一群蹲在监狱里的犯人,争取早日出狱。
上面的这些文字,算作是日这天写的日记吧。长这么大好像都不曾有写日记的习惯,小的时候是被老师逼的,25岁这一年里也有一段时间写过,断断续续,都是些揪得出苦水的文字,贴在一个小小的网站里,有爱我的恨我的无关的人去看过,留下或多或少的谩骂、不屑和担心。
从今天开始,我用文字来终结所有的一切,所有过去的一切。我用这些文字,用长出这些文字的那颗残破的心,请求自己,也请求所有的人,原谅25岁的我。可是我不知道这种请求,于己于人,会不会是种奢求……
回复时间: 18:53
12月的长沙已经很冷,在这样一个宽容的城市生活,其实并不需要你入乡随俗地改变很多,但你必须慢慢让自己受得了它的风。不管是秋天还是冬天,甚至是春天,长沙的风像跟每个人的皮肤有仇,总是一副利刀子脾气,吹得人生痛。
这天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像织着张网。早上起得不算太迟,因为是星期六,用不着闹上闹钟掐着时间赶上班。其实,自己设置闹钟把自己吵醒,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睡眠是生理自然,这样做无异于在自我破坏。保护自然,从我做起。对这句口号我们实在履行得不够。
大概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用来完成洗脸刷牙这些凡人琐事。我并不是一个不讲卫生的人,但这个天实在太冷。冬天总有许多让人偷懒的理由,并且天经地义。记得上大学那会,寝室里10个兄弟,天气冷下来后一星期洗一个澡算是频率高的了。
从大二开始,就没了吃早餐的习惯,偶尔是因为穷,大部分时候是因为深信睡比吃重要的道理。不过这天早上,我还是决定下一趟楼,吃一碗三块钱的牛肉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还在酣睡的哈奔弄醒,说:“奔哥,快起来吃早饭去,车大概9点多就过来了。”他有些不情愿,我给他的屁股踢了两脚,并警告:“再敢不起来,我可要踢屁股对面的部位了。”这下他怕了,一骨碌爬起来,半眯着眼睛对我憨笑两声。
哈奔的真名叫当然不叫哈奔。他是我的大学同学。进大学第一次班会,他自我介绍时就操起一腔塑料普通话说:“大家好,我叫哈奔。”从那以后大伙就哈奔哈奔地叫开了,偶尔心情好或者想要巴结他的时候,也有人叫他奔哥。不过他没一点做大哥的模样,天生一副憨相,属于刀架到脖子上还可以笑呵呵那类。用长沙话来形容,叫做“这个人有点宝气”。大三,他追求一个暗恋许久的女生未果,又得一雅号“一厢情愿”,大概是宣传不够,叫的人并不多。
他是我最铁的哥们,好到内裤可以混着穿的地步。大学里,他上铺,我下铺,但记忆里他好像很少分烟给我抽,倒是经常来搜我的口袋。那时候我们管香烟叫干粮,没钱的日子就在寝室门口的小商店里一支两支地买。毕业后,他满腔热血地去了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本想大展鸿图一番,结果好好表现了一年,拿了两千多块钱工资,据他交待是“都没法添置一条新内裤”,最后只好拍拍屁股走人。到长沙后,就一直跟我住。
“今天天气好像不太好,搬家会不会不方便?”哈奔边披外套边对我嚷嚷道。
我说车都叫了,不方便也得搬啊。我和哈奔都没有车,不管是自行车还是板车,都没有,而且也没沾上有车的亲戚。我们叫的是搬家公司的车,130块钱一趟,我费尽口舌才把价钱压下来10块,不过前提是支持他们偷税漏税,不开发票。
家当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堆在客厅里,显得很拥挤。其实也就一些书、一台电脑、两床被子,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值钱,却也舍不得丢。
下楼梯的时候,我说:“我们也差不多可以算是白领了,怎么可以住这种破地方。”
哈奔猛拍我肩膀两下,说:“那是的,不过悲惨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
其实这地方也不要蛮差,在长沙的南郊,叫树木岭,只不过离市区比较远,我上班得倒两班车,而且,是苏联时代建的房子,光线不好,隔音效果就更不要提了。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我常常半夜三更被吵醒。我住三楼,楼上是一位孤寡老伯,他的鼾声无论是节奏感还是穿透力绝对都是一流的,敲在我耳膜上像是蚂蚁爬,极不舒服,叫人恨不得拿头撞墙。
以前也想过搬,但一次次地下不了决心。原因很简单,搬家麻烦,更何况这里的房租便宜,才240块钱一个月,还包水电。8月份,听楼上楼下的人说,房东家的男人跳楼死了。我没不敢去问是真是假,心里却是害怕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其中的一间卧室,房东放了些自己的东西,房门紧锁。半夜起来上厕所,经常能听到里面传出悉悉簌簌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还有,乱七八糟的阳台上,挂着一件破旧的大皮衣,理应是房东家男人的,不经意 瞥上一眼也觉得蛮恐怖。可是,我咬咬牙,还是没搬走。
那时候哈奔已经回长沙,有了个伴儿,似乎也不那么怕了。心想就算真闹鬼,两个大男人也应该打得赢了,万一还是打不赢,死了也有个垫背的,不会那么悲凉。哈奔要是知道我有这么阴险的想法,准会给我两拳。为了不让两个人都心虚,关于房东家男人跳楼的事,我一直没对哈奔说。他胆子比我还小,尤其怕鬼,大一上厕所就被吓了好几回。后来寝室里的哥们轮流带他去走夜路然后又突然消失,如此反复,他的胆量才稍微大了些。
这一次我之所以这么坚决地要搬家,是因为失恋了。心里难受,发霉发闷,再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死也会见鬼。而且趁着搬家,我还可以把与那个绝决而去的女孩有关的东西处理掉。睹物思人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不是像我这种家伙所能玩得起的怀旧游戏。虽然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恋爱,但我喜欢动真,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坐在小店吃米粉,哈奔满嘴是油地对我说:“老朝,我们终于又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了,这下你不会老催我找女朋友了吧?!”
我皱起眉头,瞪他几眼,懒得理他。
哦,忘了介绍了,我叫朝南,在大学里,他们都习惯叫我老朝。这个名不知道是我爸还是我爷给取的,我格外喜欢。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想自己这名儿,好像就会温暖许多。在我的想像里,南方的阳光总是那么诱人。
说到感情上的事,我得抖抖他的老底。他这家伙总是命大,大学里跟外校的一个女生好了一段时间,两个人看晚晚场(通宵录相)时还在小包厢里完成了一些不完成的动作。奇怪的是,自从那以后,那女生竟然从来没来找过他了。我们纳闷啊,怎么能遇上这等好事?!于是大伙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哥德巴尔大猜想,比较一致的结论是这样的:由于包厢里条件简陋,并且在那种地方难免有做贼心虚之感,我们哈奔同志没能有效地施展浑身解数,被那女生误作“无能之辈”,一脚踢飞!当然,真正的内幕是怎样的,我们无法知晓,毕竟不能强拉着哈奔同志去做个某某功能鉴定什么的。
我们站在大门口等搬家公司的时,哈奔又英雄重提当年之勇地跟我说起了那些糗事。他说其实我们当时猜的都不对,不过正确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个女生突然之间就不理他了,打电话过去也不接。事实上,他比我们更纳闷。
“像白捡了一次艳遇哦!”哈奔呵呵一笑,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暴露无遗。
看他那得意相,还真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第一次给得这么不明不白,死不瞑目啊!他倒好,不以为耻,还以为荣,在革命年代早该上刑场。
快到10点,搬家公司的车终于来了,停在楼道口。很大一辆卡车,不说只装点家当,就算连房子一起拉走大概也不成问题
我对哈奔说:“你带他们上楼搬东西,我在下面看着。电脑叫他们小心点搬,别给弄坏了。”
雨还是很密,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我站在楼下哆哆嗦嗦的,感觉挺悲壮。想想为了一份烟消云散的爱情如此伤筋动骨,多少有些夸张。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副死脑筋,甘愿受罪,莫名其妙!我捏了捏拳头,骂了句“他奶奶的”,却不知道到底想拿谁出气解恨。
车绕过半个长沙,就到了我新租住的地方,叫燕山街,应该是长沙市最繁华的地带吧。在八一路和五一之间,前后左右都是大酒店大商场,更重要的是,燕山街的夜宵,总是那么叫人嘴馋。跟树木岭的冷清比起来,绝对的天壤之别。后来朋友问我从地狱到天堂有多远,我就说,绕半个长沙城就够了,不塞车大概只要20多分钟。
很小心翼翼地倒车,然后靠边停下。同事里琪和她的一个同学早在门口等着了。她用手捂了捂红扑扑的脸蛋对我笑,说:“要我们等这么久,记得要包我们三天饭啊。”
我逗她玩,故作惊度说:“啊,包三天?怎么个包法?”
她习惯性地回了一句:“你个猪!”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老喜欢叫我猪。从外貌上来讲,我跟猪长得绝对是两回事,也没有睡懒觉打呼噜的恶习,只不过对猪肉太情有独钟而已。可是,可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我在餐桌上对猪肉有偏爱啊?!
里琪迟我几个月进公司,个子不高,但可爱、漂亮,属于那种小型号美女。我开始叫她妹坨,后来觉得不过瘾,又改叫妹妹坨或者坨坨妹,总之不是那么好听。没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谁让她开口闭口管我叫猪的呢?
卸载工作在我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里琪妹坨和她那妇女干部模样的同学拿钥匙去开我新居的门,我提着电脑主机跟在后面,哈奔则承担了最伟大的那部分工作,站在车旁,喝着西北风看货,以防可怜兮兮的一点家当还被路人顺手牵羊弄走一部分。
把所有东西都塞进房子里,已是中午12点多钟,里琪妹坨很认真地拿个扫帚打扫卫生。
我说:“同志们辛苦了,先去用餐吧。”很失望,竟然没一个人理会我。于是我提高分贝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妹坨很是不满地抬起头,望着我说:“好了啦,一下就扫完了。”
她同学则在一旁打趣道:“里琪这种妹子做老婆可是一流人选哦。”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哈奔竟发现新大陆地大喊大叫起来:“是啊是啊,正好我单身,还有机会哦!”
里琪妹坨狠狠地白了哈奔一眼,算是把他提前踢出了局。可惜哈奔对这种悲惨命运领悟不够,还在一个劲地傻笑,嘴歪得厉害,大概有30度角吧。
出门的时候,妹坨很是得意地对我说:“我帮你找的这房子是不是很好啊?!”
“好好,好得很,妹坨找的房子能不好吗?”
其实我心里在抓血,每个月一千块的房租,简直是在要命啊。房子有80个平米,两室一厅,算起来不贵,但我记得我给房东交押金和第一季度房租时,手是发抖的。
里琪妹坨之所以强烈要求我住这里来,并不辞辛劳地帮我联系房东,私心占了很大比重。这是芙蓉宾馆的家属楼,共两栋,一前一后。里琪早几个月搬过来的,住前面那栋的四楼,而我的新居,在后面那栋的三楼,与她的正对着。
我说:“妹坨,以后晚上不要往我房里偷看哦,要看也要等我练出点肌肉来再看。”
她一听这话,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捶我,还说:“你以为叫你住这边来就是想看你那几块排骨啊?猪样的,我是想上下班有一个伴啦。”
我摸了摸比我矮半个头的哈奔的头,说:“哈奔,我们以后还是小心点,别让妹坨得逞。”
里琪又要对我动拳头,我呼啦地跑得飞快。她每次都打我腰,真担心哪天就被她打出肾亏来!肾,可是男人顶天立地的法宝。
随便找了家路边小店,里琪狠狠地点菜,因为是我埋单。她同学和哈奔是渔翁得利,事不关己地喝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劣质茶。
为了分散里琪的注意力,不让她的目光老盯着那些价格高的菜名,我有意打岔:“妹坨,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做饭吃啊。”
她头也不抬地答道:“这可要看你的表现,如果我只是管吃的话,你的想法也许比较容易实现。”
我靠,这是哪门子天理?好像我求她吃饭似的。
这个时候哈奔也不跟我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他给出一个经典动作――猛拍几下手掌,说:“这是个好主意,老朝买菜、做饭、洗碗都是好手,里琪你每天只管来吃现的就是,不过……”
哈奔突然停下来,很暧昧地笑了笑,又说:“不过,一定不能带男朋友。”
里琪刚好把菜点完,接过话茬说:“没问题,不带就不带。”
“唉,没办法,爱情掉价了,为了几餐饭就可以把男朋友晾一边。”我也喝了口劣质茶,假装自言自语。
里琪的男朋友叫什么雄来着,我没见过几眼,长得很高,就是太瘦,竹竿似的,我经常在里琪面前哼小调:“你的那根竹竿,容易弯罗哦!”她跟那个什么雄是怎么认识的我倒很清楚。那次我们部门跟什么雄的单位搞个活动,那个什么雄就看上了里琪。不过里琪是怎么被他追到手的就不得而知了。当里琪在办公室宣布自己的爱情时,全体同事都傻了眼,戴眼镜的跌眼镜,不戴眼镜的就恨不能掉眼珠子了,大家都不敢相信啊。美女流入外人田,罪过罪过,足惜足惜!
“妹坨,告诉我那个什么雄是怎么追你的,我以后也好去抓个美女回来。”我往里琪那边靠了靠,在安全距离处停住身子。
“这你还用学吗?我觉得你比他厉害几万倍!”
里琪一脸坏笑地看了看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要说我什么了。不就是想说我死皮赖脸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承认就是了。遗憾的是,面对美女我的厚脸皮总是那么容易失效,由厚到薄只需一两秒时间。这个我妈最清楚了,所以我打电话回去汇报失恋消息时,老妈连叹三声,明显表现出对我以后再恋缺乏信心。我本来对自己蛮有信心的,听老妈这么一叹气,心里是一阵阵发虚啊。唉,失恋真的不好玩!
回复时间: 18:53
第二天去上班,我一进办公室就紧急召开了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告诉大家我住到单位附近来了,走路只要十来分钟。
一直担心我失恋而失控的美女刘主任第一个发言:“这就好,希望你换了新居可以把情绪调整过来,住得开心些。”
我说我当然住得不开心啦,每个月一千块的租金简直就是拿水泵抽我血嘛。
刘主任是我的直接上司,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不过这话得说明白点,是我喜欢的女上司类型。我很害怕惹上绯闻,因为不是明星,普通百姓的绯闻,如果算在男人头上,总逃不脱好色或者拈花惹草的罪名。
在单位,我差不多算是绯闻男一号了。同事就常常取笑我和文芳的暧昧。文芳是我最亲密的工作搭档,一米七的个头,我常常用牛高马大、虎背熊腰、肥头大耳之类的词来形容她。她不生气,还喜欢跟我玩得亲密,时不时地打情骂俏一下。当然,我们的暧昧玩得光明正大!
我走到她座位边上,伏下身去,说:“文姐,以后可以常到我那里去睡午觉啊!”
这一次她有点点害羞了,脸偷偷地红了一小块,做了个要打我的动作,凶巴巴地说:“你个小鬼,别想引诱我。”
我说不就是睡个午觉嘛,你想哪去了?
其实我和文芳并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事情,绯闻源于我跟她言行的无所顾忌。譬如,她就郑重地说过,要是再小5岁,一定嫁我。还有,我们经常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一起逛商场。天气开始变冷的时候,她给我买了副手套、几双棉袜,在办公室光明正大地拿给我,还开玩笑似的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让我老公知道了。我们亲如姐弟,不明白为什么就常常被人误会
这天晚上是办公室约定一起吃饭的时间,我和刘主任一起过生。刘主任比我早生两天,我们商量好每年都一起过生的。其实两个人的生日都还没到,但同事过生都习惯提前庆祝,我们也不好例外。下午下班后,8个人去前面的瓦罐城订了包厢,把不算太大的餐桌挤得满满的。我给哈奔打电话,叫他自己做饭吃,别管我。他没问我为什么不回去吃饭,我也就懒得告诉他我在外面请客吃饭了。不是怕他揍,反正叫他他也不会过来。他跟我一样,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我刚挂断电话,坐在旁边的刘主任就对我说:“过了生日就进25岁了,好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我说:“没问题,我一定会。”
那时候,我对即将到来的25岁充满信心和期待。我想我不能再像失恋之初那样悲壮颓废地活着,我要好好工作,好好谈一份新的恋爱,然后想着结婚生子和一辈子的幸福。失恋算什么呢?爱情是一票否决制,当别人投了反对票,你一个人的坚持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里琪妹坨和欠子进来了,气喘吁吁的样子。他们是部里的副主任成新派去给我和刘主任买生日礼物的。本来以前同事过生日都没有送礼物的传统,可这次不同,副主任坚决要送,不过不是针对我来的,我只能算是不小心沾了点光。
给刘主任买的是一套金庸全集,花了一大笔钱,不过事后被证明是盗版,里面的令狐冲全成了金狐冲。送我的则是一双运动型皮型。
里琪妹坨边把鞋递给我边说:“穿上这种鞋,25岁的朝哥哥就能跑得很快了,好追女孩子。”
我说:“那我追你啊。”
同事顿时起哄说好好好,绝对的般配。
妹坨很不幸地脸红,稍作调整才反击。
“我不跑,看你怎么追。”
“那我猛踢我几脚。”
“我还是不跑!”
我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不跑是吗?再不跑我就抱了啦!”
包厢里再次响起爆笑声,落了下风的妹坨乖乖地回自己座位上,很不服气地看着我。
在旁人面前,我总是那么无所顾忌地表现自己的快乐,我的悲情,不让人看见。似乎没有人能真正了解我,甚至,我说的每一句话,别人都无法分别出真假。再正经的事情,我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像是随便说说,像是在开玩笑。记得高中我对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孩表白时就是嬉皮笑脸的。我说:“我爱你。”她反问:“你真的爱我吗?”我说:“不,我不爱你妈,我爱你!”结果是,我耍了一下嘴皮子,却招来了高跟鞋的一顿猛踩。真的很痛,我当时以为自己会残废。那些都是久远的记忆了,不左右伤痛。我依然放不下的,是刚刚收场的第二次恋爱。
吃完饭,找了个地方唱歌,一直到晚上12点。同事要送我,我说不能送,我都不知道自己住哪了,你们怎么送?走出包厢,我打电话给哈奔,告诉他喝醉了,要他过来接我。两个同事陪我站在路边等哈奔。哈奔很快就过来了,大冷天的,都没来得及穿毛衣,只披了件外套就赶来了。
我说:“哈奔,我喝多了,想你以前那个嫂子了。”
哈奔一脸的担心说:“我知道,我知道,现在赶紧回去,先什么都不想。”
他以前的嫂子,就是我的二恋,叫李芹芹,我们三个人在大学里是同班同学。哈奔见证了我的幸福和痛苦。
同事跟哈奔交待一番后就走了。哈奔要扶我上的士,我不肯,说要走路回去。没办法,他只好依我。他紧紧地搀着我,沿着八一路往回走。夜深了,街上的风很冷,我们一起打哆嗦。
“哈奔,以后你千万不能去抢别人的女朋友,知道吗?很不道德的。”
哈奔点了点头。
“哈奔,以后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女朋友让别人抢跑了,知道吗?会很痛苦的。”
他再点了点头。
在那样一个夜里,我们走得像一对战败而归的战士,相互搀扶,带着流血的伤口,于城市不息的喧嚣中,一步一步,踩自己的痛处!
自从这天喝醉之后,我刚刚恢复一些的心情又落到了最低谷。每天晚上回来住所,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放小刚的歌,重复地放其中的一首――《出卖》。CD是里琪妹坨陪我去买的,她说她很喜欢那个“黄昏”,而我却不小心爱上了“出卖”。一遍一遍,在揪心的旋律里,加强对这个世界的恨,完成对感情的绝望。
记得那天在碟店里,我们很亲密的样子,店主还以为我们是一对儿,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妹坨脸红了,而我倒没事,还捡了个便宜似的笑得开心,顺着店主的意思说:“觉得我们般配吗?”
店子是个小妹子,也害羞,涩涩一笑说:“配,一看就知道是一对!”
出来的时候,我拍拍妹坨的香肩说:“妹坨,你看怎么办?大家都说我们很配啊!”
她倒好,杀人不用刀地刺激我:“你回去照照镜子再说吧。”
在寒冷的夜里,听小刚的歌声,就像搭上了一趟急速行驶的快车,瞬间离开对美好的期待和幻想。最伤心欲绝的时候,我给李芹芹打电话。自从她坚决跟我分手之后,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拨她的电话,可是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而房间里的电话永远无人接听。我知道,她在逃避我,她无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选择给出合理的解释,她害怕无法在解释中自圆其说。3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这就是爱情的脾气。
大学里,我和李芹芹大一大二只是同系,但不同班,到大三分专业时李芹芹才过我们班去的。她的头发跟我的一样,有些自然卷,很开朗的一个女孩,做什么事都特积极特有趣。那时候我天天怂恿哈奔去追她,可惜哈奔一律用没感觉回绝我的好意。
这个怪脾气的世界,总喜欢给人一些意想不到的结局,就像谁又会想到,李芹芹最后竟然成了我的女朋友。以至后来我们在一起了,还经常被哈奔笑话,指责我当初叫他追李芹芹是别有用心,好在他意志坚定没上我的当。天啊,我绝对没有,像哈奔一样,我开始对李芹芹真的没一点感觉,来不了电。
后来,大概就是一场躲不过的宿命吧!
那是大三第一学期的时候,我跟前面提到过的那位中学女同学,也就是我说“我不爱你妈,我爱你”的那个女孩,分手了。
因为心里烦,碰到李芹芹我就喜欢跟她开开玩笑。当时她在学校的电影院帮着卖票,我每次都对她说:“星期五记得帮我留张票啊,我在学校还没去看过电影。”
她满口答应,或许也真的留了,但我从来没去看过,我只是说说而已。等到开班会的时候,她笑嘻嘻地跑到我跟前兴师问罪。
“你怎么说去看又不去啊,害得我浪费好几张票了。”
我说忙啊忙啊,然后就躲到寝室最里面去了。
后来有一次,我在校门口碰到她。是晚上,她一个人,我一个人。我问,李芹芹干什么去啊?她说没事,随便走走。于是我就提了个很有创意的玩法,请她去吃米粉。吃完米粉就要消化,所以又陪她绕着校园大逛了一圈。这下好了,惹祸了。那时候我在校外住了间房子。过了没几天,李芹芹就开始不请自到地往我房子里跑了。我觉得苗头不对,至少是有些异常,决定把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我对样子长得极凶的女房东说:“你看好了哦,以后那个高高大大的女孩子要是还来,你就说我不在。”
结果第二天我就听见李芹芹和女房东在楼下吵开了。很快李芹芹就上来了,使劲地敲我的房门。看来,女房东不是她的对手。我硬着头皮打了门,看见李芹芹的脸因为跟房东吵了几句涨得通红,不过一下又恢复了笑容。
她说:“你今天晚上请我吃米粉吧。”
为了尽快带她离开房间,以免房东还真以为我们在房间里干了什么事,我答应了,去吃米粉。反正只两块五一碗,不贵。
也许是那时候刚失恋,太容易动心,也许是李芹芹的确是值得我爱的。在她的“纠缠”下,我觉得自己渐渐有些喜欢她了。明确这种感觉时,我自己都很吃惊,没一点心理准备。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爱她会爱她。最有划时代意思的事件,发生在李芹芹对我发起猛攻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候。那天我跟一帮老乡喝酒,醉了个八九成,谁知在路上恰巧碰上了李芹芹。她见我醉了,一定要跟我老乡一起送我回去。我连拒绝的力气都没了,只好随她。
老乡把我送回去就走了,李芹芹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我。我敢跟任何人打赌,我没有说假话,那天晚上我的确醉了。当李芹芹用湿毛巾给我擦脸的时候,我突然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她也不说话,任由我抱紧。过了很久很久,就在半醉半醒间,我们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是好多人说“不该发生的”那种。
半夜,李芹芹迷迷糊糊地问我:“会怀上你的孩子吗?”
我说不会不会,其实心里没点底,只是想暂时安慰她而已。我也是第一次,就算以前生理卫生学得再好,也懂不了多少屁事啊。不过,那的确是很失败的一次,因为喝醉了酒,因为我是头回。可是,失败了也是真实地经历过,我不能推脱说我什么也没做。所以即便那时候我对李芹芹的喜欢还不足以让我接受她做我的女朋友,但我觉得自己不能再逃了。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
她很兴奋,把我抱紧,孩子似的亲我。我问她为什么喜欢我,她却转了话题。
“我以为你喜欢我啊?”
“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我给你留电影票啊,还有,你吃我吃米粉!”
对于和李芹芹之间的一些事情,我记得无比清楚,她的单纯给了我太多的开心。就算她现在把我甩了,我还是对她恨不起来,觉得对她有一点点恨意都是罪过。
2002年阳历12月的某一天,是我的生日,真正的生日,过了这天,我就结束自己的24岁了。这天我收到了朋友的祝福,惟独没有李芹芹的。其实她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她只是不想两个人再拖泥带水。我想是这样的,好像很会为自己的失落找借口似的。
晚上7点多钟,我在学校认的一个姐姐晓红最先来,给我带了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接着在报社上班一位学长也来了,再加上哈奔,我们4个人去吃晚餐。他们都是我和李芹芹共同的朋友,一起玩得很好。一餐饭吃了两三个小时,他们绝口不提我跟李芹芹的事情,他们害怕一提就惹火我的伤口。他们不让我喝太多的酒,但我拼着命在喝。边喝边说胡话,最后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来给李芹芹打电话。
竟然通了,我不敢相信,而且,她很快就接了。这是分手20来天她第一次接我电话,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今天我过生日,跟姐姐、哈奔他们在吃饭。”
“我记得,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她的声音还同以前一样,有几许天真。只是,那种我所珍爱的天真,不再属于我。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他们会恨我吗?会骂我吗?你那么好,我却离开你!”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搞笑,但我没笑出声来。
我说:“怎么会呢?他们不敢的,我都不恨你,他们怎么可能?!”
最后我不记得是谁先挂了电话,好像连再见都没说。
晓红姐姐给我要了长寿面,说:“弟弟不要难过,没事的。”
又是一场大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第二天哈奔告诉我,我一晚上都在说梦话,听得最清的是这一句:李芹芹,你这个混蛋。如果是真的,那么我说不恨李芹芹,也许就是假的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算是一个糊涂的男人吧!糊涂得分不清爱恨。
回复时间: 18:53
跟预想中的大相径庭,真正进入25岁后,生活其实是一团乱麻。渐渐明白,生活原来是不容提前安排的,好比计划比不上变化。本来我想,25岁首先应该过一段清心寡欲的日子,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不要太多的枝枝蔓蔓,也不要太多的爱与不爱。可是,一场普通的失恋,因为发生在25岁这个敏感的年龄里,很难做到只是两个人的纠缠。
我来自一个很贫穷的乡下,那里有些落后,虽然家家户户都通了电,但夜里依然很暗。就只为了省几块钱,竟然没有哪户人家舍得用瓦数稍稍大一点的灯炮。在那里,像我这种年龄的男人,早已结婚生子。所以我没有勇气把失恋的消息告诉妈妈,只给姐姐打了电话说了情况。每一次到了最后我不忘交待的是:不要告诉妈妈好吗?我怕妈妈会担心会难过!妈妈为我们受了一辈子的苦,我们不能再让她整天活在担心里了。所以一直以来,我们做儿女的都习惯把一些事情隐瞒起来。
因为心情烦,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跟李芹芹分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打电话回去。其实,我很想爸爸妈妈。虽然每次电话里都没有太多的话说,但听听声音就能感觉到那份亲切如水的爱了。突然有一天,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的妈妈竟然拨了我的手机,问我在外面还好不好,然后是毫无主题地随便聊了几句。
直到我准备说再见了,妈妈才很小心地问:“小李怎么很久没打电话给我们了?”
以前李芹芹每个星期都会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陪他们说说话。
我支吾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妈妈。我说:“妈,我跟她分手了。”
许久,妈妈没有出声。这样一个现实,对她来说,是不是太突然了点?是不是比我更难于接受?
记得我第一次带李芹芹回家的时候,半夜妈妈在我床边跟我说:“你要对别人好一点,我们是乡下人,没法帮你买房什么的,别人不嫌弃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时妈妈的语气里满是自责。长大之后很少哭了,但那个晚上,泪水沾满了枕巾。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母亲面前,我们永远是孩子,走不出母亲的担心和挂念。
“你们不是结婚了吗?”妈妈很突然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感到莫明其妙,说:“怎么可能啊,我们结婚还会不告诉妈妈你吗?”
后来妈妈费尽口舌地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她所说的结婚,是指我曾跟李芹芹住在一起过。在他们长辈看来,两个人那样子,就算是结婚了。如果按我妈这种说话,现在这个社会的“未婚青年”可能就少得可怜了。
妈妈问我两个人还可不可以重归于好,我说没戏了,接下来还想说“别人不要你儿子了”,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我怕她老人家又自责。
“妈,你不担心好不好?难道还怕你儿子找不到老婆不成?”我在电话这边忍着心酸吹着牛皮。
那时候我满是雄心地答应妈妈,2003年过年一定能给她带个媳妇回去。
我接完妈妈的电话,哈奔就回来了。哈奔在一家杂志社上班,不用天天去,很轻松很自由,就是薪水低了点。
他一进门就对我说:“我好像忙两三天就可以把两个月的事做完。”
“那你是很闲罗?”
“当然。”
“那你做饭吃去。”
他乐颠颠地进了厨房。不过他一般都是做准备工作,炒菜都由我掌勺,烧鱼除外。对于厨房,有一点我和哈奔是比较统一的,那就是“女人免入”。油烟对女人的伤害绝对不小,所以我们决定爱女人从不让女人进厨房做起,所以我们天天都苦练手艺。
“我们没钱,但多一门特长,找女朋友应该会容易些。对我来说多掌握些特长就更加重要了,我长得又没你帅。”哈奔边洗菜边跟我开玩笑。
我打开电脑放歌,依然是小刚的《出卖》。为了让躲在厨房里的哈奔能共享,我把声音旋得很大。
不一会,哈奔跑过来了,央求道:“老哥,可不可不每天都听这破歌啊?”
“这种歌你也要多听听才是啊,以后失恋了再听到就不会太伤感。”
他嘿嘿地再次把嘴笑歪,又很夸张的30度角。
我说:“哈奔,今天我妈给我电话了,我说今年一定能找个女朋友。”
“好事好事,兄弟俩目标一致!”哈奔说完又迸回厨房去了。
简单的饭菜,三菜一汤,也差不多够得着小康标准了。
正准备吃,哈奔突然一拍后脑勺,对我说:“老哥,你看要不要叫里琪过来一起吃啊。”
我说:“好主意。”
打电话过去,里琪妹坨说跟男朋友在一起,弄得我好不失望。
我挥了挥手中的筷子说:“哈奔,开吃,妹坨在花前月下。”
哈奔也装出很失望的表情,然后问我要不要喝点酒,单位发的,听说壮阳补肾。我说现在就补啊壮啊,以后咋办?那些酒后来被我一个结了婚的朋友捡了宝似的提走了。
晚上的生活一般都是这样的,我先上网,聊天或者工作,眼睛累了就哈奔接位。谁知我刚打开QQ,二姐姐的电话就过来了。她还是担心我因失恋而想不通,给我做思想工作来的。
我强装欢颜说:“姐姐我没事啦,我好着呢?”
姐姐其实也希望我能跟李芹芹和好,但我很坚决地告诉她,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不会原谅李芹芹。
虽然我很难放下对李芹芹的爱,但一切都成云烟。我无法重新去接受一个不遵守恋爱规则的女孩,就算我能理解她,可这又能怎样呢?很多感情都这样,心里依然爱着,但要去接受却是违心的。
李芹芹是在培训时认识那个广东男孩的。我无法得知他们究竟交往了多久,只知道当她对我说分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们用最致命的方式,把我踢出局。
在姐姐的劝慰下,心情变得更糟糕。我把电脑让给了哈奔,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数后面那个宾馆亮着灯的窗子。我不知道那些拉着窗帘的房间里面,是否也上演着一个个背叛故事,而事后是否也有像我这样的男人,在得知真相时悄悄落下泪来。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爱情永远不是时间和空间的对手,就像小刚的歌里所唱的:缠绵的爱比不上一时的高兴,内心的爱比不上胸膛的温馨!
10点多钟,里琪妹坨过来了,把她不用的一个锅子拿给我。
见我一脸的不高兴,她问:“朝哥哥又不开心吗?是不是还在想她?”我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妹坨其实一直都对我很关心,特别是叫“朝哥哥”的时候,总让人想顺势把她抱紧,头枕在她小小的肩上,把肚子里所有的委屈都说给她听。很高兴有她这么一个妹妹,才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女孩都绝情。
走的时候,她还叮嘱哈奔一定要照顾好我。
哈奔又是一副义不容辞的姿态,拍拍胸脯说:“没问题,我在朝哥在!”
其实哈奔根本不知道,在搬到燕山街来之前,当我们还住在那套光线暗淡的旧房子里时,我曾在半夜偷偷想过自杀。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害怕他也骂我不像个男人。
那是最绝望的一个夜晚吧。第一次,我承认自己是弱者,要为一份不堪一击的爱情放弃生命。很傻吧?现在想来很傻,但那个时候却那么固执坚持。当时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喝水抽烟,无心睡眠。凌晨两点,还在一遍遍地拨打那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号码。早知道挽救不回什么,只是想让自己绝望,到底!
正在上班,李芹芹的母亲打电话给我,说我和李芹芹之间一定存在误会,说她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我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的尽头说话。
我说:“妈,也许这事上就是我比你了解她一些了,而且分手的时候,她亲口告诉了我。”
虽然闹到了这个地步,但对于李芹芹的母亲我是感激的,所以我发誓一辈子叫妈妈。我一辈子都记得,李芹芹提出跟我分手的第二天,她就赶到了长沙,一个人坐了六七个小时的车,一个人东问西问找到了我在树木岭的住所。进门看见我哭,就开始陪着我哭。
那天,她帮我揩了眼泪,安慰道:“小朝你不哭好不好,妈帮你去把李芹芹劝回来,如果真是她错了,我帮你打她!”
我哽咽着说:“妈,没用了,她回不来了!!”
这次打电话给我,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我和李芹芹和好。我知道李芹芹不敢对父母说真相,最多是说我们不适合吧,所以做母亲的没有放弃努力。李芹芹的母亲对我真的很好,也很喜欢我。
李芹芹是家中独女,她母亲曾对我说:“小朝,如果你走了,我不会再习惯别的男儿叫我妈!”
这话想来,现在还能揪一把泪。有时候我在想,我一年来都难以放下李芹芹,是不是也有割舍不下她家人的那份亲情的原因在?
本来心情勉强过得去,一个电话又让我烦躁不安起来。我想进办公室的时候,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还没坐下,文芳就跑过来问:“朝弟弟你没事吧?”
我气急了,怎么大家都这样,难道我一不高兴就有事?而实际上,同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们都了解我的性情,我是一个很能装开心的人,如果连装都装不出来了,那心里肯定毛病了。
在跟李芹芹这事上,我做不到干脆,内心的不舍和拒绝同时存在。我把情况跟部里的两个主任都说了,他们骂我傻,说你不能接受了就断得彻底啊,这样犹犹豫豫的算什么?道理我懂,甚至比他们更懂,可就是做不到。或许这也注定,我的25岁会充满变数和悲情。人很容易在煎熬中失去平衡,我是说那种心理的平衡!
好在12月忙得不可开交,至少可以保证我上班的时候没有太多的空闲去想及那些伤心的东西。
下午下班,跟里琪妹坨一起回家。她很奇怪地问我:“朝哥哥怕不怕结婚啊?”
我说:“怕啊怕啊,好怕的,以后不敢结婚的时候就找你怎么样?”
她又准备捶我。看她有这个意图和动作倾向,我连忙笑道:“你不要再捶我的哦。当然,如果把我当老公看就破例好了。”
没办法,她只好愤愤不平而又无可奈何地停止暴力行动。她要我请吃晚饭,我不答应都不行。于是又打电话给欠子和哈奔,叫他们过来充当“第三者”和“第四者”。本来还想叫上文芳的,但怕绯闻重燃,想了想还是算了。
欠子本来已经准备坐车回去了,一听有饭吃,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他跟我同年,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属于文友吧。他最大的优点就是长了双暧昧的眼睛,说得过点就是色迷迷,走在街上恨不得就用眼睛把所有美女非礼一遍。可他自己不承认,说他的眼下天生小,不是色,是纯情。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倒迷糊起来,开始不明白纯情到底是怎么一回情。或许,纯情的东西都已经离我们很远了,很难再想起具体模样来。
吃完晚饭,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去我的“新居”坐坐。本来是想打牌的,可欠子不会,只好作罢。那就聊天吧,都是一般大的年轻人,要是还聊不出,那准是出了鬼。本应该有很多话题的,可不知不觉还是聊到了感情上来。
我说:“你们也别老担心我,我会马上开始第三次恋爱的。”
他们立刻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我,极具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
我嘴里说没有,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套。
我不觉自己是想去寻找一段新的感情来疗伤,我觉得除了李芹芹,我还可以争取到另一个女孩子的爱。他们以前隐约听我提起过这个女孩子,叫李小静,但这天我没告诉他们。李小静也是一个喜欢码字的女孩,微微有点胖,但很可爱,在一个地级市上大学。她来过我们单位一次,穿着一双漂亮的拖鞋,一副懒散的样子。跟我坐在接待室聊天的时候,她竟然拿出了笔和纸,把一些好的对话记了下来,说是以后说文章用得上。我真服了她。
跟李小静认识差不多有一年了,但我从来没觉得我们之间能发生爱情。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后来想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我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李芹芹身上吧。人有时候就是奇怪,自己弄不懂自己。像这天晚上,我是很突然地觉得,如果我跟李小静谈恋爱,一定会很开心很幸福。我想她还能带给我最纯真的感觉。
等欠子和里琪妹坨走了之后,我对哈奔说:“李小静你知道吧,我跟你提过的,你觉得我去追她怎么样?”
哈奔大叫一惊,说:“不会吧,又是姓李的啊,我担心你跟姓李的女孩子有缘无分啊!”
天,经他点醒,还真是这么回事。我的初恋是我从初中到高中暗恋了整整6年的一个女孩,也姓李,接下来是李芹芹,如果再加个李小静……
我突然有种宿命的伤感――也许爱情真是上天一手安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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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出了趟差,绝对的美差,上洞庭湖看鸟。那里的鱼一流美味,还有狗肉也做得不错,辣得人掉眼泪但还是忍不住不吃。好比像爱情,痛苦却也欲罢不能。不过我从不吃狗肉,小的时候妈妈对我说,狗肉不能吃,吃了上火会流鼻血,于是长到25岁,我一直记得妈妈的话,至今不知道狗肉何味。可惜,我不能像不吃狗肉那样不沾染爱情。
去之前,好几个同事都要我带天鹅的羽毛回去。可能是洞庭湖上的鸟儿们都太快乐了,无忧无虑,所以根本就看不到落羽。转了两天,我就看到两根,只有两根。回去后,我把其中一根小的打发里琪妹坨,另一根放进了装满幸运星的水晶玻璃瓶里,留给一位在加拿大上学的朋友。
朋友叫柏卫,一个小女孩。在我失去爱情最绝望也与死亡靠得最近的那个晚上,是她在看到我贴到论坛上的一些文字后打来电话让我放弃了一切傻的念头。她说那根落羽代表天鹅不小心忘了带走的快乐,把它养在瓶子里,快乐会一天天长大。
从洞庭湖回来不久,我就去见了李小静。出发前打电话给她,她很惊讶,问我为什么要去见她。我说别问那么多,见面谈。
她是个神经兮兮绝对不缺幽默细胞的女孩子,也在那边把玩笑开得天大:“好好,那就听你的,一切面谈,不要搞得像特务接头就好。”
我说:“那我现在马上去坐车,你在寝室等我电话。”
她可能开始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见我是认真的,似乎急了:“真要见啊?我脸上新长了几颗痘痘,好鲜艳的,怕吓跑你。”
“那我就过去试试,看你的痘痘吓人还是我吓人。”
不等她再说话就挂了线,我不能继续给她拒绝见我的机会。我常常这样,固执得可怕。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便到了。我和李小静在一个叫比较有名的超市见上了面。没什么好的去处,我们就在市里一条街一条街地走。从一点走到五点,我实在忍不住了,斗胆开了口。
“我这次不是来压马路的,我是准备过来追你的。”
“这个啊,我得考虑一下。当然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也有那么点好感。我不会嫌你老的啦!”李小静故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
几乎把小城所有的街道都走了个遍之后,我们去逛了逛书店,然后在书店楼上的一家网吧上网。还没上够一个小时,李小静就催我走人了,大概是她觉得两个人躲在网吧里谈恋爱太无聊了吧。我们打车去吃饭,她选择了小肥羊。我们在靠边的位置,面对面对坐着。
她像个孩子似的,咬着筷子说:“哥哥,虽然现在我还没考虑好是不是要做你女朋友,但我首先声明一点,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
我说:“这好办,恋爱都是无师自通的。”
我本来想顺着她半调侃的语气跟她聊下去,她却叫我不要笑,说她是认真的。
吃到半途,对面的李小静又耐不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着我,说:“还有一点,别看我疯疯癫癫的,我可是一个保守的女生,要是跟我谈恋爱,你别想占我便宜。”
一听这话我就急,不是因为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而是看见邻座的几个人已经向我们投来了怪异的眼神。李小静的确是个无所顾忌的孩子,说这种私密问题也不会控制声音分贝。我给她夹了块冻豆腐,示意她把嘴堵住。
晚上没地方睡,我要去宾馆开房,她不肯,说不安全。当然这个不安全,并不是担心我,而是出于自我保护。我说那我先送你回学校,然后我一个人到宾馆睡。谁知这家伙还是不肯。
“你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扔下?就算我同意,全市人民也不会同意啊!”
看她伶牙俐齿,真拿她没辙。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打车去他们学校。
学校周围有很多视吧,就是一间间小包厢,可以看电视看碟也可以打牌聊天的那种。她在一家视吧的二楼定了间包厢,说这才是两全齐美的选择。楼很矮,楼梯也很狭,我们拿着几张碟,猫着腰,做贼似的进到里面。里面有VCD、电视机,用木板支起的台面上放着两床小被子。她看碟,都是外国的,我不喜欢,只好拿着手机玩,直至玩到没电。
大概到了晚上11点多,她说:“你不喜欢看,那睡觉吧!”
我说:“你先睡吧,我不困,再玩一会。”
我其实并不是没有睡意,说实话,我的上下眼皮老早就在干架了。只是,我从来没在这种地方过过夜,不知道没有确定任何关系的一男一女应该怎么睡才好。她倒好,倒下去没几秒就睡着了。我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看着她点缀着几颗小痘痘的白皙的脸,很可爱,很可爱,我真的很想亲一下,一下就好。我想那么可爱的一张脸放在任何男孩子面前,都会叫人忍不住想亲近一下的。
当然,我在犹豫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最终还是没敢吻下去。虽然我想过一种绝好的方法,就是蜻蜓点水地轻吻一下,如果她醒来了我就说是不小心。可还是怕啊,要是她醒过来问都不问就给我一耳光也说是不小心的怎么办?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在离她差不多有半米远的位置躺下,拼命地数着绵羊想睡着。遗憾的是数到天亮,还是没成功。
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走路都有点像在荡秋千。李小静带我去吃米粉,吃完后也没问我同不同意,自作主张地把我送上了车。我想她大概也是心里慌得很,所以作起决定来可以不经过大脑。好在她前面有解释,毕竟没谈过恋爱,没经验,可以原谅。我坐在车上向外看的时候,她都快走到校门口了,一个模糊的背影,像在逃。
回到长沙我给她电话,厚着脸皮问她对我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长得人模人样的,对得起人民。”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把做不做我女朋友这个问题考虑清楚?”
“这个问题好像比较复杂哦,等过年后再说吧。我会利用寒假好好想一下的。”
“那辛苦你了,又要占用你不少休息时间。”
虽然在公司上班还不到一年时间,但因为感情上的不快乐,日子过起来像在熬。应该来讲,我还是喜欢这份工作的。
还没大学毕业的时候,对工作的事情总是想得太少,脑子里都是单单纯纯的念头,无忧无虑,不常去上课,每天睡到9点以后,也不太喜欢玩,但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譬如说跟寝室里的兄弟去学校后面的浏阳河边走走,散步是次要的,发现谈恋爱的男女搂搂抱抱故意尖叫一声才是主要目的。
有一次更绝,我们七八个人一起去的,对着一个大草从,一起往里面撒尿,结果惊起鸳鸯一对。尿到一半就听见有女生尖叫:“快走啊,下雨了!”想想,一帮男生出去干的全是不正经的事,无聊,只为自己找点蹩脚的乐趣。
拿着毕业证学位证,卷起铺盖挥挥手离开那所五流大学时,我没想到找工作会那么难。李芹芹的一个亲戚帮她在广州一家还不错的公司联系好了工作,作为她男朋友的我,自然也得往广州挤。我跟哈奔一起去的,住在一个叫棠下的地方。我两个高中同学在那里租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其中一位女同学矮墩墩的,但样子长得很有创意,最突然的重点是喜欢说话且语速极快,以前我们叫她机关枪。
我和哈奔每天早上起来就下楼买《广州日报》,找虱子似的看上面的“求职广场”,周六去南方人才市场,花20块钱进去,像赶集一样这看看那看看,也没什么收获。李芹芹在开发区那边,离我住的地方很远,她天天打电话给我,要我不急,慢慢找。可是,我能不急吗?瞎跑了一个多月,我们实在没法那么无所事事地呆下去了。
哈奔先我回湖南,不我后我也决定回长沙。找不着工作,在广州实在没法呆下去。
回到长沙,我通过熟人介绍,去了一家杂志上班,可玩了没多久找不到激情,又偷偷地跑人了。在树木岭住了个房子住下来,决定先写点稿子挣点稿费让自己活下来,毕竟玩命地跑来跑去又没结果也挺浪费。
李芹芹会经常打电话给我,安慰我,要我不要急。我们约定,我在长沙这边工作两年,等有些工作经验了,再去广州,然后两个人结婚。虽然暂时还不能在一起,但我们对未来充满信心,我们没对现实妥协。
2001年11月底,我现在所在的公司招人,我去报了名。招聘广告还是李芹芹的母亲在报上看到后打电话告诉我的。考试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去得很早。从早上8点考到下午5点半,够惨吧。连饭都是在考场上吃的,五块钱一个的盒饭,公司免费提供,大家都感激涕零。可那盒饭实在太难吃了,难吃得让我终身难忘。好在,最终我不小心考上了,听说是被录用的人当中最后一名。这点与我上大学考试差不多,每次都及个格就好,不多浪费。
在我进公司后两个多月,欠子和里琪妹坨也来了,三个人经常玩到一块,觉得生活还是充满乐趣的。而我跟李芹芹,由于相隔太远,只能电话交流。工作忙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不常给她打电话,甚至她主动打电话过来我也会匆匆结束,甚至冲着她发火,她能理解,这点让我很感动。那时我就认为,也许再没有人能这么爱我了。可眨眼间,一年过去,我们的爱情到哪去了。
2002年11月,我失去了我所认为可以一辈子的爱情。
虽然有同事的关心,虽然我也那么盲目地急着要李小静做我的女朋友,可内心的痛是停不下来的。我不情愿去想起这些往事,但真正闲下来了,点点滴滴又会突地从脑子里冒出来,杀我个措手不及,让我陷入悲痛。
想一个人会是怎样的呢?大概就是在该想和不该想的时候,去想一些绝对不该想的东西。在我决定追李小静之后,我对想李芹芹的时间并没有丝毫的减少,所以我真的不清楚对李小静的好感到底算是什么。还有,我那么急迫的追求,是不是自私,是不是算是种犯罪?
在等过年放假的那段时间里,每天晚上,我除了在一首首裹血带泪的歌中想起李芹芹,还会在11点钟以后,把音箱关掉,给李小静打电话。听歌时我甚至都强忍着泪,但给李小静的电话接通后,我又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副玩笑的语气,说甜言蜜语给她听,问她是不是可以提前把给我做女朋友这个问题想清楚。
如果说那段时间我是个双面人,一点也不过会。冰与火的轮换,魔鬼与天使的纠缠,很莫明其妙的一些情绪。
离除夕还有两天,打点好回家的行李和心情,跟中学同学牛游亮站在了长沙汽车南站。以往也一样,我们过年都一块回老家。他也是在长沙上的大学,学的美术,毕业后去了长沙边上的一个小县城教书,私立学校,按他说的,待遇差得只够就着酸菜吃馒头度日。
我们已经上车了,他女朋友(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前女朋友)慧子打来电话,他问我要不要接,我说你接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不接还好,一接吓一跳,慧子说她也已经到了汽车南站,要跟牛游亮回去过年。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她已经出现在我们所坐的那趟车的旁边了,望着我和牛游亮使劲地瞪眼睛。
他们是大学里开始谈恋爱的,两年多时间吧,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感情,不过从一开始就住在一块了。牛游亮并不是那种花心的人,他们的感情出现问题,是因为慧子实在是一个罗嗦的女孩子,而且脾气坏得吓人,整天喜欢大吵大闹。有时候跟他们一起玩,我都受不了,更何况牛游亮要跟她朝夕相处。牛游亮说要甩掉她时,我没有表示反对。当时我刚失恋,心理可能有点不正常,觉得既然女孩子可以甩男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甩女的。
见慧子在车门口跟司机理论,一副不上车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牛游亮心一软,说:“还是让她上来吧,反正我是不会跟她在一起了。”
我说:“你别急,这事我帮你摆平。”
我站起来对着司机大喊道:“她没票你不要让她上来哦,不然出了事你们去负责。”
慧子暂时放弃了努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车已经启动,她突然又猛地往来不及关的车门窜。无技可施的牛游亮已经懒得管了,一个人低着头,也不说话。司机怕出事,立刻停下来,转过头来叫道:“你们看怎么办啊?”我一下来了怒气,一副很凶的样子,急急地走到车门边,一把把慧子推下去,然后叫司机赶紧把门关起来。车终于开起来了,回头看见慧子边哭喊着边追着车。那一刻,我的心微微颤着。我觉得自己终究是残忍的,可是慧子她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下到车驶出长沙城,我的心还在怦怦地跳着,难受。我掏出手机给慧子拨了个电话。
“慧子,也许我把你推下去,你会恨我一辈子,可是我要说的是,我并不是在维护牛游亮。我跟你们两个都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没有必要站在任何一方,只是我也刚刚失去爱情,也那么彻底地痛过,我想告诉你,当爱情不复存在了,你不要哭哭啼啼,不要纠纠缠缠,那样痛苦的也许只是你一个人……”
她一直在哭,一直没有说话。
我那是非难辨的一推,成了我留在2002年最后揪心的一个揪心的记忆。
虽然是别人的爱情,可因爱或不爱所带来的痛苦却那么真切而直接地写进了眼里、心里。慧子的痛苦,牛游亮都还能看到,而我的痛苦呢,李芹芹却无法亲眼见证。她不知道在一个个黑的夜里,我的心就像要碎成一片一片,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怀念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的,她不知道。当她依在别人的怀抱里时,不会明白我挣脱这个现实需要多大的勇气。
回到县城还是凌晨3点多,姐夫下来帮我开门。
我说:“姐夫,不好意思啊,只能一个人回来了。”
姐夫把手搭在我肩上说:“不要紧,明年就可以带一个回来了。”
天气很冷,心很酸。在姐夫的话里,在我的内心,对爱情就像乡下人对丰获的盼望,一次次地,期待来年……
看到二姐姐,眼睛就发涩。我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二姐姐出的。工资每个月才几百块钱,也够苦了她。可现在我工作一年了,却一分钱也没存下来给她。姐姐给我弄东西吃,我不经意看见鞋架上摆着两年前就破了个小洞的旅游鞋,就知道姐姐为了我,在家里过着怎样节俭的生活。
第二天从县城半个小时的车,到达我们镇上,再走8里路,就到了家。乡下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墙壁上各种各样的标语有些斑驳不清了。
我在离家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大声地叫“妈妈”。差不多一年没见,我真的很想很想妈妈了。妈妈急忙从屋里走出来,看见我,笑得格外开心,说:“我说怎么还不回来呢?都要过年了。”
妈妈剪短了头发,看上去又老了许多。我知道妈妈也很想我了,可在电话里她从来没说过,也从来没问过我想家没,她想让我安心地在外面工作。或许,我能过得好能幸福,就是对她最大的孝顺。父母的爱,从来都是无私的,掏着给。
村里跟我一起上小学的那帮人,没一个没结婚的了。妈妈心里不好受,怕别人说自己的儿子没本事,连个媳妇都守不着找不着。所以那几天里,妈妈很害怕有邻居在家里来坐坐,因为来一个人难免就要问一下我怎么没跟女朋友一起回来。母亲嘴里说着要我不急,其实只是担心我比好更难受而已。虽然我才25岁,可在乡下,已经算年纪很大了。
大年初一,我给李小静打电话,祝她新年快乐。然后,在我最绝望那天救我一命的那个加拿大的小女孩柏卫也给打来了国际长途。妈妈先接了,见有女孩子给我打电话,很高兴,问我是谁。我没有明说,而是打马虎似的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这样多少能给妈妈一点点幻想,让她在新年里高兴些吧。
新年的第二天,姐姐和姑姑她们都回来了。一大家子人很热闹。大叔叔家的儿子,姑姑家的儿子,再加上我,三个光棍,成了席间大家的讨论重点。我们都差不多大,在他们看来,都必须赶紧找对象结婚了。
我最先发誓,跟包括80多岁的爷爷在内的所有人开玩笑:“不要急,今年过年带回来给你们看看,你们先报个数吧,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而弟弟却在旁边打岔说:“他们都算了,没那个本事的,还是我拖一车回来吧。”弟弟比我小4岁,在上大学,很高英俊的一个男孩子,很惹女孩子喜欢。
虽然努力在强装欢颜,但这个年过得还是不很畅意。特别是接到李芹芹的电话后,心情更是复杂得难以言喻。先是李芹芹的母亲跟我说话,要我代他们向我家人问好,然后就入正题:“小朝,你什么时候去长沙,我想让李芹芹跟你见一面,不管怎么样,你们把误会弄明白,能在一起,我希望你们都给对方一次机会。”
我不敢去伤老人的心,或许也的确对李芹芹还心存幻想,我答应了下来。最后李芹芹对我说的那句话我还记得。李芹芹说:“我爸爸妈妈太喜欢你了,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我离开你是错的,我这样做让父母很伤心。”
回复时间: 18:54
我提早在正月初五赶到了长沙。按先前的约定,李芹芹从老家坐火车过来。她在老家那边的车站给我打电话。
“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来见你,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还是买了到广州的火车票,如果到长沙我想明白了,我就下去见你,好吗?”
我说:“好吧,不过我是真的想见你一面,或者说是想再见你一面。”
我坐在家里,有些忐忑不安,心里其实也很矛盾。我算了算时间,李芹芹到长沙应该是晚上8点多。之前我都在想,这一次见面,结果会是怎样的呢?我是不是还要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我们真的还有未来吗?太多的问题,让我的脑子像是在爆炸。整整一天,我都没吃饭,不想吃,吃不进,你宁愿用胃的疼痛来淡化心的迸裂。
下午6点多,我早早就守在了火车站,在陌生的人群中穿过来穿过去,时不时就看看火车站那个大钟,想着李芹芹离长沙越来越近了。
李芹芹在火车上打电话给我,说火车就要到长沙站了。
我站在出站口,等待着一场充满悬念的相见。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李芹芹的电话又来了:“你回去吧,我不能来长沙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心里满溢的是怎么一种滋味,我拼命地问为什么,她沉默着并不说话。然后我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声,接着她就挂了电话。
8点多钟的火车站,依然是人山人海,夜灯让这个小小的城市也有种流光溢彩的繁华,可是眼睛的一切突然模糊,突然幻化被按快进的电影,所有的人和物都在动,只有我站立,孤独地站立。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漠视我的存在,他们流向四面八方,有自己的方向,而我怎么也想不起回去的路。
从火车站到住所,平常走路也只不过十多分钟,这天我却走了半个多小时。
我在楼下给里琪妹坨打电话,说:“下来陪我喝点酒好吗?”
谁知妹坨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啦?我还在老家啊,过两天到长沙。”
我这才记起自己是提到来的,于是说:“那算了,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这样的天气适合在晚上喝点小酒。”
酒,至少可以让人的身体感觉到一点热度。心冷的时候只能这样选择吧。
我想我再也不能对旧情抱有幻想了,得逼迫自己放下。李芹芹已经是过去式,怎么还可以用来证明现实用来奢想将来?
正当我准备用沉睡来平静的时候,李芹芹的母亲电话又追过来了:“小朝,是我坚决要李芹芹去长沙的,可是谁会想到,那趟车在长沙竟然不停。”
那趟车在长沙不停?!也许是李芹芹为了安慰母亲撒的一个谎呢?我不想去追究了。就算真是在长沙不停,也是缘分弄人吧。
我说:“妈,我认命了,你们也认命吧。”
躺下来很想给李小静打个电话,可是我没敢拨下那串号码。算什么呢?在旧情上失意的时候想起她,对她公平吗?虽然我可以强装欢颜,虽然我不说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但一颗肉长的心能对得起自己和良心吗?更何况,我好像根本就难以确定自己对李小静的那种感觉是不是爱。
我开始分辨不出爱与不爱。当时我就感觉,我的25岁或许会乱作一团。失去对爱的分辨能力,很可怕,像在黑夜里拼命地想回家,随便迈开步子选择一条路,也不管是对是错,是远是近。
昏睡了两天,就开始上班了。哈奔到了长沙,过年跟我一起坐车回老家的牛游亮也来了。牛游亮决定不再去那所破学校教书,准备在长沙重新找工作,所以先住在我这里。我把大客厅隔成两半,给他做出一间看上去也挺温馨的小房间来。
哈奔说:“要是我们3个都找了女朋友,6个人住在一块,那就好玩啦。”
牛游亮马上也接过了话茬:“那还得了,会闹出地震来。”
几个男人在一起,大都没什么正经话说。不过热闹点,心情总会好些。
牛游亮炒菜的水平臭得要命,大学时我去他们学校玩,他自己做饭,我是从来没吃饱过,很多次都是闭上眼睛吞下去的。不过他切菜的技术还是一流,刀功相当不错。这下可好了哈奔,终于可以省下一件事了。
我说:“哈奔,现在切菜的工作有人做了,以后洗碗你就包了。”
哈奔一脸惊讶地问:“为什么啊?那你做什么?”
“我嘛,失恋的人,需要时间调整,再说炒菜这事你来干不来,我不得不做啊!”
哈奔大声叫苦,牛游亮则在一边幸灾乐祸。
年轻人有时候就是喜欢扎堆儿。过了没几天,毕业后一直没找工作而是专心考研的大学同学周小铸也来了,说是在家里闷得慌,还是跟年轻人呆在一块好玩。
周小铸和哈奔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牙齿长得很有个性。我经常逗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只要是他们一笑,我立刻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说:“快快,快用手把嘴巴蒙起来。”
周小铸笑笑也就算了,哈奔却不服气,说:“蒙什么蒙,又不是很丑,你想长都长不出我们这效果呢。”
我说:“是啊是啊,我好想长啊。”
房子里就这样有了4个常住居民,好玩多了。牛游亮天天在上班,早出晚归,哈奔和周小铸则是典型的大闲人,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我呢,处在中间位置,说闲也不闲,说忙也不忙。我一般是早上背个包去上班,把包放在办公桌上,没事就回来,等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再去把包拿回来。包在人在嘛,自然就没人敢记迟到早退了。哈奔和周小铸给我这种上班状况进行了一下总结,说我上班叫“放包”,下班叫“提包”,爽就一个字!
4个人当中,级别最高的非周小铸莫属。他长到24岁绝对没谈过恋爱。我们知道,他自己也发过毒誓说绝对没撒谎。我们常常开他玩笑说,看来不采取点行动是解决不了问题了,只要他肯,我们凑钱给他请个小姐。他脸一横说:“这怎么行,无比珍贵的第一次竟然要以付费方式消费掉,我还要不要活?!”问他想不想谈恋爱,他说,想啊想啊,想得脑袋都发麻了,我经常做梦玩过家家的。他厉害,无论说什么都能忍住不笑。
周小铸其实有过1/3次恋爱。大学时他跟在另外一个学校读自考的高中女同学玩得很好,像哥们的那种。那实在是一个不错的妹子,寝室里的兄弟都见过,一致认为周小铸可以把握时机好好发展一下。可周小铸这死脑筋先是说玩得太熟了,拼了命都没法往那方面想,后来又说长得不太好看,脸都有点变形似的。等到读了四年大学毕业了,有一次我不小心再问他跟那女孩还有没有联系,他说:“有啊,我前几天还看见了,真他妈的烦了,竟然长得很漂亮了。”我说那你去追啊,他连叹三声气说:“追什么追啊,别人都名花有主了。”
后来我们一起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永远不要去等小丑鸭变成白天鹅再去行动,而是要具备判别一只小丑鸭是否有变成白天鹅的潜质。如果有这种潜质,那么最好是在女孩子还是小丑鸭的时候奋起直追。道理很浅显啊――追小丑鸭自信心会足一些,而且也不会有什么竞争对手;而小丑鸭一旦变成了白天鹅,那事情就悬了。
吃饭的时候我臭周小铸说:“我建议你以后追妹子,专找丑的追,追到再等她变白天鹅!”
“那要是一直丑下去呢?我不是亏大了?”周小铸露出一口很透风的牙反驳我。
星期五我一般是不去单位的。文芳打电话给我,要我去一趟,要跟我商量个事。我说在电话里讲吧,我懒得跑。她不肯,我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谁叫她是我的绯闻搭档呢?不过不去不知道,去了才知道有意外之喜。
我文姐很客气地跟我说:“朝弟弟,想找你帮个忙。我有个堂妹刚出来工作,就在你住的附近上班,想跟你一起住,你看方不方便。”
刘主任一听,马上抬起头来说:“不会吧,把羊往狼窝里送?”
我狠狠地白了刘主任一眼,然后拍了拍文姐的肩膀说:“文姐啊,你不要信刘主任的,我绝对是好人一个。还有,你妹妹住我那里,非常方便,我可以叫哈奔和另外一位同学统统住到我那房间来,给你妹妹一个单独的空间。”
谁知文芳却说:“你看你眼睛都泛着绿光了,就怕你有所想法!”
唉,做好人难啊!不过还好,她并没有把事情说绝,而是说等几天再看,说是堂妹的爸妈会来一趟长沙,到时会跟我见个面,如果他们放心我,就让妹妹住进去。我晕,怎么搞得像相亲?!竟然还要面试。
回到家里,我给哈奔和周小铸宣布了这个大好消息,看他们激动得比我还容易让人起疑心。
我说:“我文姐跟我讲了,她妹妹长得绝对漂亮,一米五八的个子,小巧玲珑的那种,百分之百单纯。”
哈奔像捡了个宝似地说:“这就好这就好,跟我般配得很。老哥我知道你不会有想法的,你不是喜欢一米六八以上的女孩子吗?”
我说:“算你狠,人还没进就先把我排出在外了。”
周小铸也不甘示弱:“你们都过时了,我没谈过恋爱,正好纯情配纯情。老朝你说是吧?”
我大声说道:“你们都对,就让你们两个去抢,到时真住进来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家里的菜刀之类可以用作凶器的东西收起来,免得你们不小心砍个头破血流。”
这下,两个疯子都不说话了。
上面这些当然都是玩笑话,不过我们4个人住在一起,大家一致认为房子里还是缺少生气。这个生气需要女孩子来创造,突然间冒出这么个大好机会,我们理所当然要高兴一下。于是晚上做饭吃的计划临时被取消,改在外面吃大餐。周小铸因为还没参加工作、暂时处在消费者阶段,被排除在掏腰包的行列之外。剩下三个,也不怎么分彼此,反正大家都穷嘛,也没什么好分的,所以出门前的准备工作就是凑钱。
周小铸坚决要参与,我说:“别急,以后你表现的机会还多着。”
他只好干叹气:“唉,没办法,社会主义真是好啊!”
从燕山街的这头走到那头,去一个叫小蓉园的酒家。我们搭着肩,边走边感叹燕山街真是一条好街,热闹都是小事,关键是街上到处是美女。
最无聊的要数哈奔,看见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又会神秘兮兮地征求大家的意见:“你们觉得,这个应该是做什么职业的?”
周小铸接话,一不留神就把自吹的纯情形象给毁了:“这还不知道,一看就知道是从事服务行业的嘛!”
我说:“不会吧,周小铸你也知道服务行业这个简称了?”
不过说实在的,燕山街的确很复杂,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千多米,却像极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这里原来是以夜宵闻名的,现在已经没落,不过这里每天还是人流如织,还是会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热热闹闹。这条街没什么本地人,大都是来这租门面做生意,或者租住在这里的上班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群体,就是周小铸所说的,一些从事“服务行业”的女子隐住在街道两旁的居民区里,昼伏夜出。
我把周小铸拉到身边,说:“作为纯情男孩,你以后别一个人晚上跑出来啊,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拉进去了。”
“没事,我会守身如玉的。”周小铸把脸转向哈奔,继续说道,“你以为都像哈奔啊,我这个意志坚定得很,就算常到河边走,也最多湿湿鞋,不会失……”
没等周小铸把失后面的宾语说出来,哈奔就凶巴巴地伸出手来,作了个要掐他的动作。牛游亮则在旁边装傻,一个劲地问:“失什么啊?”
说着笑话,似乎一眨眼的功无就到了小蓉园酒家。坐下来,跟我已经很熟的服务员上来问点什么菜。我一口气全报了出来:“香菜牛肉,米豆腐肉泥,芋头娃娃菜汤,卤味下锅!”
这酒家算这四个菜最好吃,每次来吃,我都不太看菜单的,倒背如流。当然,这样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为偷懒的。点菜是件很烦躁的事情,我不喜欢做,他们也不喜欢做。
吃到中途我们又聊到了文芳的那个堂妹妹。
哈奔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成为狼窝里的一员哦!”
我作为“家长”,用了副领导人的口气说:“到她还没住进来之前,大家一定要保护冷静,而真要是住进来了,我也希望大家保持克制。”
他们听了差点要喷饭,一个个地学我,说,对对,要冷静,要克制。
我点了支烟,转了话锋:“当然,要是真能跟你们3个中间的每一个成就一段佳话,作为家长的我,还是会支持和祝福的。”
正说得起劲,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我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一看号码,烦,竟然是李芹芹的。
我故作镇定,朝正想说话的哈奔做了个手势说:“先别出声,你以前的嫂子来电。”
电话一接通,更烦,李芹芹一句话没说完就哭了。
我掩藏起同情心,冷冷地问道:“哭什么呢?千万别告诉我你失恋了。”
“你希望看到我不幸福是吗?”
“怎么会呢,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不知道我绝对不是那种狠恶的人。”
李芹芹告诉我,她刚给她妈打电话,被她妈妈骂了个狗血淋头。她说她妈怪她不该跟我分手,她说她妈就觉得我是最好的。
“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办好了!”李芹芹最后说。
回复时间: 18:55
我自己都决心忘却,为什么现实却不允许?李芹芹的电话,李芹芹妈妈的电话,一次次让我回到过去,不为人知地提醒我,我还念着她,无从忘记!这种感觉很要命,想忘却没有机会,甚至到了最后,都忘了曾经有过要忘记的决心。还有,房间里很多东西都与李芹芹有关,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是她买的。我现在码字用的这台破电脑,用户名上还是她的名字,手机号是用她的身份证开通的,想销号都销不掉。
我没有她的照片,但在整理箱子时,却翻出了很多她以前跟我住一起时留的小纸条。我当初找不着工作,从广州回来,她在我包里塞了张用公司便笺写的纸条:宝宝,找不到工作我一点都不怪你,广州是个讲资历的城市。回到长沙后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我爱宝宝,永远爱宝宝,希望有一天再也不和宝宝分开了!这样的承诺,并不久远,却恍若隔世。
还有一张是当初她在长沙长驻出差、跟我住在一块时列的生活清单。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应该为将来存点钱了,于是决定节约。其中一条是这样的:李芹芹要控制吃零食,宝宝工作辛苦,要多补充营养。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想到她的好。以前我们住在一起,一到秋天,我的一个鼻孔呼吸就痛,每天晚上睡觉她都会用一根手指帮我轻轻堵住。一个姿势,连睡着了都那么保持着,像定格的爱,躲在梦里头。
在家里,我心情不好,常常不跟哈奔他们说一句话,偶尔还会乱发脾气。有一回我在阳台晒衣服,头被打开的窗子狠狠地碰了一下,我一进到客厅就雷霆大发,找了只差不多不能用了的塑料桶踩了个稀巴烂。他们知道我在跟自己生闷生,都躲得远远的,也不问我为什么。哈奔对我的性格很了解了,我生气的时候,让我单打独斗就好,过不了两分钟就没事了。
我的脾气有时候是不太好,高三那年换了个脾气同样不好的班主任,我常常跟他吵啊闹啊。我觉得我跟那班主任性格太像了,有一次吵完他竟然主动把我找到办公室,说:“我们脾气不好,大家都别放在心上,小的时候缺钙,脾气是比较怪一点。”从此我便知道了,我的脾气与小的时候缺钙有关。真是伟大的医学发现!
在长沙工作的两个同学,听说我跟哈奔、周小铸住在一块,于是跑过来玩。这两个同学真是善解人意,或许是知道我们最近穷得要哭,吃了晚饭再过来的。没带上屠刀来“宰”我们,千谢万谢。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看电视是很没出息的,所以商量了一下,决定开桌牌。以前大学经常玩的那种,叫“跟三”,绝对没一点娱乐性,纯属赌博。
我本不太喜欢这类活动,但心情不好就另当别论了,好像是为自己放纵找到了借口。五个人围在一张小餐桌,一直玩到凌晨两点,玩到头皮发麻。本来可以继续的,可那两个跑来做客的口袋已经掏空。我简直就是做了回无本生意,把一个月的生活费赢了下来。
送那俩同学出门时,哈奔和周小铸还落井下石地瞎吆喝:“两位送财童子好走啊。”
看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话还真不假。可是我想没有哪个人,情愿用一场爱情来换取一小堆钞票。虽然如今爱情多少有些贬值,但还没到明码标价甚至摆上地摊谈斤论两打折出售的地步。
哈奔问我:“都是些不义之财,是不是考虑一下通过不正当渠道花掉它?”
“你想做什么?”
哈奔小心翼翼地说:“你看出去按摩按摩怎么样?”
周小铸端着茶杯出来反对:“坚决不要,我作为这个房子里惟一的纯情派代表人物,肯定不能去进行那种色情活动或者边缘色情活动。”
我说了声周小铸好样的,然后捂着钱袋子睡觉去。
躺了半天没睡觉,才发现忘了洗澡是极不舒服的一件事。爬起来到隔壁看哈奔和周小铸,他们也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了。
我问:“今天晚上不洗澡了?”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又没出汗,洗什么澡?!”
这句话太熟悉了,大学时我们打过篮球后最习惯说的话。
为了确认一下,我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今天晚上是不是真不用洗澡啊!”
“是!”他们又是异口同声。
这个回答正中我下怀,我乐颠颠地重又钻进被窝里,由于没了心理负担,不觉得这天没洗澡是不好的事情,所以一下也就睡着了。
晚上做了个梦,第二天醒来竟然从头到尾都记住了。一个梦梦见了4个女孩子,真是难得,李芹芹,李小静,里琪妹坨,还有文芳。不过结局挺惨,她们四个拿着扫帚之类的家伙,一阵狂打,把我赶得无处藏身。吓得睁开眼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
我坐在床上拨了李小静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她显然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解释说:“我梦见你打我了,而且是伙同多人。”
她一下就乐了,说:“这是好事啊,打是亲骂是爱嘛!”
突然记起过年来了之后,因为脑子里太多的时候还是想着李芹芹,我居然还没给她打过电话。我像是要追求她的人吗?觉得心有愧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过年前留下的那个问题。
“小家伙,你想好做我女朋友了吗?”
“这个啊,哈哈,我过段时间可能会去长沙一趟,到时面谈啊!”
看来,我有点希望了。可是内心却突然害怕起来。
早上洗脸的时候,我对刚起来的哈奔说:“哈奔啊,我可能要开始新的恋爱了哦。”
他惊讶起来,说:“不会吧,这么快?跟谁呢?”
“李小静啊,跟你提过的。”
“可是我都还没见过啊。”哈奔像是没完全醒过来,说话打着迷糊。
“你没见过有什么事,又不是你找女朋友。”
罢了,懒得跟他理论。我得先他找到女朋友,作为光棍之家的家长,得起表率作用嘛。牛游亮开玩笑说过,要是大家都有女朋友了,房子里住8个人,我想没人会嫌挤。当时我们都举双手赞成。说实在的,我们都很渴望有爱情。只是在城市里,我们似乎都没什么资本,长相只能说勉强看得过去,更重要的是,什么都还没有,除了还活着,有一条命。
上午到了单位,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里琪妹坨和文芳,问她们是不是有揍我一顿的想法。我没说那个梦。
里换妹坨以为我在找打,干脆顺着我的话说:“你怎么才知道啊,我早就想狠狠扁你了。”
狂晕,看来我得罪人了。再问文芳,结果稍稍好一点。
文姐说:“朝弟弟还是舍不得打的。”
再狂晕,绯闻原来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我给了文芳一个大拇指,对她的话表示赞同,然后问:“文姐,你妹妹入往寒舍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说:“哦,你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妹妹他父母没时间,不过我爸妈过来了,代为考查一下你算了。”
“文姐别真搞得像相亲一样好不好,我就算真对你妹妹有所想法,你怕你啊,你看你看得牛高马大,打架我都不是你对手。”
文芳狠狠地给了我个白眼,不许我再开玩笑,说做父母的都这样,图个放心,其实也没什么。
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文芳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陪妹妹一起过来,到我房间里看看,跟我一吃餐饭。欠子和里琪妹坨听文芳这么一说,都过来凑热闹了。
欠子哼小调似的说:“唉唉唉,祖国的花朵,又将被摧残一朵!”
里琪妹坨也从中作梗:“不过呢,朝哥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多是晚上失失眠而已,不敢破门而入的。”
我说:“你们慢慢想啊,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得回去搞卫生去了,为了迎接明天小美女及长辈的考察。”
单位没什么事,跟刘主任说了一声,我就提前“提包”(下班)了。很好,哈奔和周小铸都在家里,
我说:“小美女明天过来考察我们这里的居住环境,马上搞卫生。”
他们两个乐得连牙都笑歪了,积极性比我还高了许多倍。
第二天,我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把被子叠好,很有大学搞军训里那架势。隔壁的房子已经腾空出来,哈奔和周小铸跟我住一间房,一张两米宽的大床,新买的,3个人睡倒也不是太挤。牛游亮还是睡他的客厅,“公共场所”的独立空间,也藏不住什么秘密。本来打算让哈奔和周小铸两个人在家里等文芳妹妹一行人到来的,谁知事有凑巧,哈奔这天刚好轮到值班,周小铸则被老爸的一个电话催回去了。
最心有不甘的就数哈奔,他说:“唉,命苦啊,小美女的‘第一次’看来又只能让老朝给霸占了!”
虽然平常大家说话都是荤素不分,但这次我有点胆怯,朝哈奔挥了挥拳头说:“你小子给我注意点哦,什么第一次第二次,到时把别人吓跑了你会死得难看。”
周小铸也给我帮腔:“是的,这种人语言太不文明,要是闹出意外来,五马分尸,横尸街头,随他选一种死法!”
哈奔吐着舌头出了门,说晚上一定早点回来看小美女。
上午11点多,还未到下班时间,我跟文姐就先到了我房子里。以前来过几次的文芳,一进门就吓了一大跳,说:“不会吧,搞得这么隆重?难道真对我妹妹有所想法?”
我连忙摆手否定:“卫生搞得好,跟对你妹妹有所想法没直接联系吧?”
文芳习惯性地笑了笑,装出一副鄙夷的神情说:“你这鬼我还不知道你啊,想让我妹妹对你有个好的第一印象撒!”
我无从辩白,只好再次感叹好人难做。
差几分就到12点的时候,文芳的姐姐打来电话,告诉文芳他们已经到街口了。
我问文芳:“文姐,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出去迎接啊?”
文芳把我一推,说:“这个还要问,当然很有必要啦!”
唉,她是过来人,说有必要那就肯定是有必要了。在很多事情上,我习惯听她的。以前她陪我去买衣服,我是不敢随便发表个人意见的,怕她说我没品位。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儿紧张。我想要真是相亲,我一定会两腿发抖,后背冒汗的。还好,见面打招呼的时候,我表现得并不很差劲,伯父、伯母、姐姐都叫得挺甜。
文芳她妈满脸笑容地拉了拉旁边一个小女孩的手,对我说:“小朝,这就是何梦如妹妹。”
我陪着笑起来,笑得我好难受,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没做好笑的准备。然后我就听见那个小女孩很大方地叫了一声“朝哥”。
一起去吃饭,在路上文芳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身边,一脸怪笑地看了我一下,说:“怎么样?我说过长得漂亮吧!”
我说:“还凑合。”
“不会吧,不要说假话啦,刚刚我发现你看我妹妹的时候,眼睛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光了!”
烦躁,人做到这个份上真是失败,连看见美女时心里面藏点惊喜都被人轻易看透,我还怎么活?不过说心里话,何梦如还真长得不错,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那个甜得人死的酒窝,简直就是鼻血催化剂。好在我小的时候鼻血流得多,所以长大了看见美女也就不会有那么低级而又过激的表现了。
吃完饭,文芳的姐姐有事先走,她爸爸和她陪何梦如到我房子里实地考察。我胸有成竹地开门。果不出我所料,一进门,文芳她妈脸上的笑容显然夸大了三四倍,说:“不错不错,这么大的房间。环境很好。”我不禁有些失望,因为文芳她妈的话显然还没说到重点。
他们到为何梦如腾出来的房间看了一下,觉得很满意。我于是不失良机地说:“她住这边,我和同学一起住那边。”边说边引着他们往我房间走。
“男孩子的房间这么整洁啊?小朝不错!”文芳她妈终于把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文芳看着我诡笑,我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揭穿说我们是特意搞了卫生的。她于是心领神会地说:“我朝弟弟是挺不错的,勤快得很。”然后又问何梦如:“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呢!”何梦如笑出甜甜的酒窝说。
哈哈,我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想想啊,要是别人看了不同意住进来,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的。特别是我作为形象代表负责这个迎接工作,失败了哈奔和周小铸这两个小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为了不再出意外,我急忙把早就配好的钥匙拿给何梦如,说:“我下午上班,你过来了自己开门就是的。”
何梦如看了看我。好在她眼睛不怎么会放电,让我觉得还安全。
下午上班,我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幻想着将来美女与群狼共舞的美好日子。我这人什么都守不住,有点疯癫,把文芳的妹妹就要入住寒舍的消息在单位里广为传播。男同事在大呼羊入虎口之余,就是表示羡慕。
欠子跑到文芳跟前,说:“怎么住他那里去啊,我那里方便多了,更重要的是安全。”
我把手头的稿子一放,装出气冲冲的样子,走过去说:“喂喂,你这什么意思啊,你已经是有鲜花插在身上的人了,还想想入非非啊。小心你老婆拿抹布封你嘴。”
下班之前,文姐对我反复交待后,又说:“其实嘛,朝弟弟要是真能追到我妹妹,我是不会反对的。”
我说:“不会吧,你怎么一副推销的嘴脸啊?”
“怎么,觉得我妹妹配不上你啊?”
“你知道就好,我喜欢跟你一样牛高马大的!要是不放心我,你也可以一同住进去,保护你妹妹啊!”
“那还是免了,虽然老公打不过我,但我还是怕他使暗招把我灭了。”
在我面前,文芳总是这样子,口无遮拦。
回到房子里,何梦如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自己的那个房间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可气的是,先我回来的哈奔和牛游亮已经捷足先登地跟何梦如坐在一块聊得正欢。
我跟何梦如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哈奔下达命令:“去去,快去做饭吃!”
哈奔这小子这次竟然不肯,最后还是牛游亮主动进了厨房。可是想想大学时到牛游亮那里去闭着眼睛吃他做的饭菜,我就不寒而栗,只好自己亲历亲为。
我说:“哈奔,你给我记住,今天算你狠!”
何梦如不知内情,还真以为我们闹不愉快了,也进到厨房帮忙。这下可把我给乐了,我对哈奔说:“你好好休息吧,上班累了,做饭的事就不麻烦你插手了。”
哈奔只剩下翻白眼的份,一个人开着电视看。正当一切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房子里传出警报声(我的手机铃声)。
哈奔拿着我放在床上的手机跑进厨房,说:“老哥,你的电话,以前嫂子的。”
我说:“出去出去,不要把手机给我,你想接就接,不想接就随它响去!”
吃饭的时候,哈奔说:“电话我接了。以前的嫂子问你还好不好?”
“你告诉他我很好没有?”
哈奔点了点头,说:“对了,还问你找女朋友没有?我的回答是,你还没找,你看我说错没?”
真是没事找事,我不禁有些烦起来,说:“你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没事的。”
这时何梦如倒好奇起来:“不会吧,朝哥你还没找女朋友啊!”
我进房间换了一首歌,出来才回答她的问题:“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如果你们单位有好的,可以考虑介绍给我。”
我这样的回答令哈奔很满意,所以他乐呵呵地把那盘辣椒炒肉放在了我桌前。我最喜欢吃的菜是猪肉。好多人都知道。
晚上跟哈奔睡一张大床,两个人坐着抽烟到凌晨两点。哈奔问我跟李小静怎么样了,我说正在等判决书。我问他是不是也有了目标,他说快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可以带过来让我过过目。最后我们还一致认为,何梦如不错,可以考虑把她和周小铸撮合一下,以便让周小铸尽快解决无初恋记录这个悲惨历史。
本来都准备打电话过去把这个利好消息跟周小铸汇报一下的,看表才发现不妥,只好作罢。
抽完最后一支烟,哈奔说:“要是我们3个一起把美好爱情开展起来了,牛游亮不就成了异类?”
我说:“没错,到时他自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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