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吃鸡怎么去美服服玩,官服伤痕累累,实在不想继续了

搬运工《大明审死官》,看的入迷_百度宝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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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搬运工《大明审死官》,看的入迷
我是怪兽我会瘦~
宝宝1岁3个月LV.3
 第一章 出人命了!
  罗素觉得自己就象一条趁主人为自己换水时滑落在水池里的鱼,非但没有摆脱禁锢在狭小空间的命运,反而变的更加糟糕,在巨大的抽吸作用下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然后被时缓时疾的水流卷带着,在漆黑一片的下水道里东飘西荡,却始终找不到通向自由的出口。
  在混沌中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之后,罗素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声音不大,却格外的急切和惶恐,宛如黑暗中的一星光亮,指引着他毫不犹豫得冲了过去。
  “阿弥陀佛,公子,你终于是醒过来了,可把我吓死了!”等他费力的睁开沉甸甸的眼皮,随着一个稚嫩而略微有些哽咽的声音传来,一张布满泪痕,却又满是喜色的小脸闯进了他的视线。
  这小童头上梳着两个抓鬏,绛红色的发带垂在耳旁,看上去俏皮而可爱,象极了电视里古代书童的模样。
  而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短衫,无论是样式还是材质都不象是眼下这榜样时尚的社会中所存在的。
  难道最近流行复古?
  “你是谁?我这是……”罗素定了定神,努力得不使自己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诧之色,环顾了一下左右,却不小心牵动了脑袋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公子,你小心些,大夫说了,你这次失足落马,倘能醒过来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万不可动的太狠,再昏过去,要不然我该如何是好呀?!”说到这小童原本欣喜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戚的神色,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想来,是喜极而泣了。
  “好,好,我听你的话,会小心的!”罗素可真怕他哭喊起来,回头人家家长跑来以欺负孩童的恶名臭揍自己一顿,岂不是冤枉。
  刚才那一眼,他已经发现四周的家具和摆设,既陌生而又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门窗床榻,具跟自己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倘若是家里的主人追求的是复古风格的装修风格,可是房间里连一盏电灯都没有就太原始了;说熟悉,是由于眼前的情景让他想起了古装戏里的客栈,回想起刚才那小童的话,于是又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公子,你怕是马上摔下来时吓糊涂了,我是你的书童司墨呀!现下咱们住在直隶沧州府的一家客栈里。”小童笑吟吟得回答着,但很快脸上就多了几分忧虑之色。
  这话一出口,罗素的脸色顿时为之大变,倘若这不是一个恶作剧的话,那么记忆中已经丧命的自己就真的如同无数网络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来了一次奇异而又匪夷所思的时空穿越,来到了一个古老而陌生的年代。
  “我怎么会来到这的?”罗素自言自语地道。
  那个叫司墨的小童却以为罗素在问话,于是道:“公子,你可是去年金榜题名的探花郎,一个多月以前吏部下了公文,让你前往河间赴任的呀!莫非你都忘了?”
  一听这话,罗素的眼前闪过一丝光亮,好像抓到了点什么似的,可是一时却又找不到头绪,朝忧心忡忡得看着自己的司墨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道:“是呀,我这脑袋有点疼,只怕是有些糊涂了,你要不觉得烦,就跟我说一些关于我的事,说不定我就能记起些什么来!”
  “服侍公子是司墨的本分,怎么会嫌烦呢!”司墨开始一本正经得讲述起来。
  而罗素越听越是纳闷,不过幸亏他无聊时也看过不老少的架空小说,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至少没有太惊慌失措,只是静静得倾听司墨的诉说和吹捧,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及历史知识,渐渐的也摸清了来龙去脉。
  这使得他不得不接受了眼前的现实,那就是现代社会里的罗素已经死了,多半是因为当天晚上的天文奇观——月全食或者血月的能量,他的灵魂才没有灭亡而是穿越了时空,附到了司墨这个因为失足落马而魂归西天的公子身上,上演了一幕借尸还魂。
  至于司墨的公子,这具尸体原来的主人——张允,乃是万历四十一年科举考试的宠儿,金榜提名的探花,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并没有遵循惯例去做翰林院的编修,而是被下放作官,也许是少年得意,效仿古人白日放歌纵马奔行,不料乐极生悲,失足坠马,反倒便宜了已经是孤魂野鬼的罗素。
  “不管怎么说,活着总比死了好,何况我还是个探花郎,只要混的好,日后会平步青云,入阁拜相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罗素,或者说张允慢慢的高兴了起来。
  张允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依然隐隐作痛的脑袋,拿起了衣服却不知道该怎么穿,愣神的工夫,司墨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长衫,帮他穿戴起来,就在司墨围着自己转时,张允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原来的罗素虽然朋友不多,那也只是因为他生性孤傲,但绝对不是个木讷的书呆子,特别是女友随他人而去之后,罗素很是沉迷于酒吧迪厅了一段时间,凭借着他的外表,和貌似艺术家的气质,一夜情都记不得搞了多少,只是某一日觉得厌倦了,才慢慢收了心。
  前世的记忆被这股香气在一瞬间激活,上下打量了一眼正帮自己系腰带的司墨,一张小脸虽然稚嫩却颇为清秀可人,皮肤细腻洁白,五官更如玉石雕琢而成,小巧而精致,脸上泪珠犹在,更象是雨后的荷花,清雅宜人,既弯又长的睫毛下是秋水一般明亮而清澈的眼眸,宛如会说话一般。
  “靠,张允这小子太邪恶了,竟然弄了个小丫头当书童,莫非明朝的人已经晓得什么叫光源氏养成计划了!?”张允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顺口道:“司墨,你是个女孩吧?”
  “是呀!”司墨点了点头,让张允坐在凳子上,拿出一把洁白的牙梳为他梳头,笑吟吟地道:“公子怎么把这都忘记了?”
  “呵呵!”张允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墨反倒劝慰他道:“不妨事的,公子,即便是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陪在你身边,帮你想就成了!”
  “恩!”张允应了一声,摸了摸肚子道:“这一醒过来,肚子反倒饿了,丫头,咱们吃饭去!”
  “好呀!”司墨应了一声,见张允起身要往外走,忙拽了拽他的袖子,犹豫地提醒道:“可是公子你以前从不在外面吃喝的!”
  “这又是为什么?”张允一奇,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得看着司墨,心里却在想:“可惜手里既没纸也没笔,要不然就给我家丫头画副肖像,肯定比唐伯虎的仕女图好看百倍。”
  “公子您常说,外面那些人都是贩酒走浆的白丁,是最下等的人,若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乃是……乃是有辱斯文,自坠身份,倘若传扬出去,会败坏了您的名声!”
  “合辙张允这小子还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封建等级制度的卫道士?”张允在心里对那个已经魂飞魄散的张允狂伸了一番中指,瞅了瞅司墨,淡淡地一笑,转过身去拿起了毛巾,在铜盆里涮了一下,拧开,将她拉过来,把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轻轻擦拭了一遍。
  而后才笑道:“子曾经曰过,民为重,社稷轻之,又曰,人民是国家的根基,再说了,公子我可是出来作父母官的,为人父母者,怎么能嫌弃自家的孩子呢!换句话说,我这叫深入民间,微服私访,说不定就能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事呢!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莫非我说错什么话了?”此番话说的是振振有词,张允倒真把自己当成了官。
  “没有!公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司墨摇了摇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道:“我才没哭呢,只是太过欢喜才忍不住流泪的。”
  “哦?”张允又重新坐了下来,将司墨揽到怀里,笑吟吟得端详着这个美女坯子,一如在欣赏美神维纳斯的雕像,饶有兴趣地道:“说来听听,你因何欢喜呀?!”
  “是因为……因为公子为我擦脸了!”司墨娇声回答,偷看了张允一眼,随即就把脑袋垂了下去,可是白净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一抹绯红。
  呵,还挺害羞的。
  张允一乐,忍不住又想逗弄她,于是笑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听了这似诗非诗,似词非词的话,司墨先是一愣,但随即又是红霞漫天,小嘴一撅,鼻梁微微皱起,显得可爱而又俏皮,羞声道:“不来了,公子总是拿司墨取笑。”
  “哈哈,不笑了,不笑了,咱们去吃饭!”说着张允站起身来,拉着她滑腻而柔软的小手走出了客房。
  这是一家并不算大的客店,因在官道旁边,南来北往的客人倒是不少,恰逢此时已经九月,偏偏遇到了云雨天气,风雨寒冷,赶脚的,卖货的,全都会聚在此避雨,三两杯劣酒下肚,就全都打开了话匣子,南腔北调,热闹非凡。
  外面虽然凄风苦雨,不过店里却热烘烘的,只不过空气中混杂着酒味,脚丫子的臭气,以及浓重的汗臭,一出房间就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幸好前世的罗素本就是农家子弟,家里父母养猪养鸡,供养他上学读书,他放假之后也没少干农活,倒也不觉得多么难闻。
  可惜店里不多的几张桌子上都挤满了人,想在外面吃饭都没位子,正当张允叫过小二,嘱咐他送些酒菜到房里时,店门霍得被推开了,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走到柜台上,和店主低声交谈,可那店主却连连摇头。
  因隔得远了,再加上店里喧闹无比,张允只隐约听到店主道:“她的男人不在,怎能让你把她领走……”
  接着那男人掏出钱袋来,数了一把铜钱给了店主,可是店主依然摇头不允。
  就在这时,又有俩商贩打扮的走进店来,嚷嚷着要个房间睡觉,店主叫过小二吩咐他带客人去空房之中,之前那个男人似乎觉得无趣,离开柜台,绕过张允走进一个客房里,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允见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淋得透湿,鞋子上更是一脚的黄泥,心里也有些奇怪他雨天为什么要出去,但随后又暗骂自己吃饱了撑的,胡思乱想这些没用的纯粹是浪费脑力。
  “咱们回房吧!”说着拉起司墨就要走开。
  就听到小店另外一头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跟着小二脸色苍白的跑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不好了,掌柜的,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店主倒是颇为镇静,啪得一巴掌抽在那小二的脸上,怒道:“莫非是死了人不成,也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惊扰了客人,看我不打死你!”
  “可是……”小二捂着半拉脸,即害怕又委屈地道:“真是出了人命了!”
  作者:新书开张,请各位老少爷们多多关照 ------
  第二章 门上的血手印
  “什么!?”店主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拽上小二匆匆得进了一间客房。
  “公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呀!?”司墨拉了拉张允的手,小声问道。
  “即便是出了人命官司,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不怕吗?”张允笑问道。
  “怕呀!”司墨声音有些发抖,但随即又道:“可是公子,你虽然没有到任,但吏部的公文已经下发了,也就是说您现下已然是河间县的县令,您昏睡的这两天我问过店家,这地方就属河间县管辖,倘若出了命案,与情与理,你都该亲自过问。”
  “哦!”听了这话,张允顿时恍然大悟。
  他虽然接受了这副躯体的身份,却还没有当官为民做主的觉悟,若非司墨提醒,只怕还存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呢,半真半假得道:“你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从实招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公子呀!?”
  被他这么一问,司墨的脸色顿时大变,抬起头来见张允虽然板着脸但是眉目间却流露出一副笑意,将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怯生生地道:“公子,难道你不记得了,这些还都是你跟我说的呢!”
  “是吗?”张允搔了搔头,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记得了。”他刚才也不过是跟司墨开了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怀疑司墨,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张允只道古代的孩子早熟,再加上她在以前的张允身边做书童,此类的见闻自必不会少,比起自己这个西贝货来,自然要懂得多了。
  “走吧,去看看公子当官以后的第一桩案子!”说着,张允朝那边的客房走去。
  他本不是个喜欢推托责任的人,既然决定要做好张允,自然不能玩忽职守。
  司墨见他没有追问,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拍了拍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胸脯,跟着张允走了过来。
  临进客房之前,张允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心神,在现代社会里他虽然没少跟人打架,血淋淋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可是命案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谁晓得死者是不是被大卸八块,鲜血淋漓呀!
  也就在此时店主拉门出来,俩人骤然相见,均都是吓了一跳,哎呀一声叫,均向后退了两步。
  “公子,你没事吧?”司墨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张允摇了摇头,看着那店主道:“我刚才听到小二说这里出了人命,因此过来瞧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哎呀,公子,你可别听小二胡说八道,我这店里怎么会出人命呢!”店主见张允一身丝绸长衫,文质彬彬的,象是个读书人,自然不敢怠慢了,连忙解释。
  不巧被之前那俩要住店的商贩听到,其中一个矮胖的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是呀,没出人命,尸首倒是没见到,不过门上大大的血手印却有一个,你倒是说说,有谁会闲着没事拿自己的血在门上印着玩呀!?”
  这话虽然不大好听,可是却句句在理。
  张允也不理会店主,径直闯进房间里,拉过门来,果然看到有个血手印,从上到下,拖了长长的一条,显然这手印的主人在受伤之后想要逃走,不料却被拖了回去,在这个略有些阴暗的房间里晓得格外诡异。
  张允是学艺术的,可闲暇时却喜欢看看电影电视,最喜欢的就是美国的连续剧《CSI》,有时候也会YY一把,如果换成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没想到此时竟真遇到了这种事,况且自己又是一县之父母官,想不管都难。
  于是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将门关上,淡淡地道:“报案吧!”
  “不能呀!”店主可是有点急了,哀求道:“公子,你就行行好,别管这趟子闲事了,成不,就当是我求你了!”
  “这里出了命案,报官是理所应当的,你求我干什么?”张允横了他一眼,冷声道:“莫非人是你杀的不成?”
  “哎呀,冤枉呀,我可个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店里杀人呢?”店主顿时叫起了撞天屈。
  旁边那个矮个子的商贩道:“他不愿意报官是怕惹祸上身,命案是在他的店里出的,这真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成了屎。”
  “扑哧!”也许是听他说的话有趣,张允身后的司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矮商贩看了司墨一眼,见她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倒也没生气,笑着赞道:“公子好有福呀,得了个这么俊秀的书童陪伴在旁,真令人羡慕!”
  “哼!羡慕也是没用,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司墨瞪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
  “好厉害的书童!”矮商贩哈哈一笑,倒不在意司墨的顶撞,不管怎么说,商人在明朝是没有什么地位的,甚至连农民都不如,更不要说是读书人了,因此倒也不敢招惹司墨,只是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张允于是笑道:“这也不算是我的书童,乃是我的一个远房妹妹,我来河间,她死气白赖非要跟来,把我原来的书童都打跑了,别说是你,就连我都要怕她三分,若是刚才冲撞了你,且莫见怪!”
  “不敢,不敢!”矮商贩看了司墨一眼,笑道:“原来是位小姐,怪不得这么有本事,有胆色了!”
  这次司墨却没有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允追问道:“大叔你方才说店主不愿意报官,却又是为何呢?”
  “这个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你想呀,官家若是过来,不免要查店拿人,他这店固然是没办法开下去了,说不准还要被当成凶犯拿走,若是遇到个糊涂官,急于破案,随便给他安个杀人越货的罪名,把他这说成是孙二娘的十字坡,到时候不但是家破人亡,只怕是性命也难保了。”说到这,矮商贩摇了摇头,探了口气。
  “是呀,是呀,求公子慈悲,就帮小的遮拦一下吧!”说着店主竟跪了下来。
  张允何曾想到过这些,在崇尚民主和法制的大氛围下尚且有害群之马出现,更何况是这个遥远的年代,这个被史学家成为大黑暗时代的明朝,哪里会有自由和法制的空气存在,可是这案子发生在自己的地头上,若是放任不管,自己这个父母官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些。
  想到这,张允淡淡一笑道:“店家莫怕,我保管官府不会为难与你!只管差小二去报官就是,若真有事,我自会帮你作证!”
  见他如此,店主也知道厄运难免,于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吩咐小二去报官,而后愣在那里,连声道:“晦气!”
  张允却没给他多少郁闷的时间,继续道:“店家,把门关上,在官差来之前,不要放走一个客人,说不定,元凶就在其中!”
  “好,好!”店主也豁出去了,横下心来,关店门捎带着安抚客人去了。
  而张允则又推开了门,命司墨点起了屋里的油灯,借着昏黄的光线仔细察看,发现非但是门上有个血手印,就连墙壁上也有不少的血点,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有一层柴草灰,踩上去软软的,他用手捏取起来一些,手指轻轻一搓,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子。
  这让张允有八成的理由确定这就是命案的第一现场,只可惜这里毕竟是落后的古代,而且他手头里没有人家美国罪证实验室那么先进的技术设备和手段,想要找个毛发或者血迹验个DNA,或者套取个指摸来比对一下指纹库更是想都别想。
  因此只得全凭推断,一个大土炕占了这屋子一大半的空间,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多住一些客人,而且冬天人多的话,挤在一起也暖和一些,他看了看炕上的被褥,全都是油花花的,灯光一照,都有些发亮,炕脚下也堆了不少的香灰,血腥味十足,枕头上和墙上有不少的血点,成喷射状散布。
  看到这,张允多少有了个印象,凶手多半是趁被杀之人熟睡时下的毒手,不料被害者非但没死,反倒醒了过来,挣扎着想往外跑,不料却被拽了回来,之所以没有呼救,也许是当时惊恐之下,忘记了,更大的可能是颈部受伤,想喊却喊不出来。
  将现场看了一圈后,张允出了房间,将门关上,见司墨守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既想往里看,似乎又怕看,不禁好笑,于是道:“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死人!”说完走回柜台前,见客人们已经闹翻了,见他出来店主忙过来道:“公子,你帮着说两句话吧,要不不等官差来,我就被他们吃了!”
  张允拍了拍手,朗声道:“各位老少爷们,此间出了命案,凶手也许就藏在你们中间,着急要走的人嫌疑最大,为了大家自身的安危着想,还是少安毋躁,官差来了,自然就会放大家走!”他这话是连懵带吓,一干平头百姓哪里不怕,倒是都安静了下来。
  张允问道:“店家,我且问你,住在那屋的旅客你可认识,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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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恶差役逞凶反被踢
  “公子爷,咱们这是客店,南来北往的天天有,我又怎么能各个都认识呢,他们去了何处我自然也不敢问!”店主苦着脸道:“不过他们来时的情形我倒还记得,他们共有十来个人赶着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投店,其中有个卖布的商人,还有个少年,面色蜡黄,好像有病,其他的全都是五大三粗,衣着光鲜,倒不象是穷苦人,听他们说要一间房时,我还觉得纳闷呢,这些享惯了福的人怎愿意和别人同住一屋。”
  “我听那些人的言谈口音,并非本地人。”
  “他们的口音你还记得清吗?”张允忽然问道,听到这,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需要佐证。
  “恩!”店主道:“那个贩布的象是南边的,到底是哪的我也说不好,其他的人大都说的是官话,私下里聊天都是山东口音。”
  果然是团伙作案。
  张允的猜测被验证了一点,而后又问道:“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呢,他们就走了!”店主说到这,忽然象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道:“我隐约记得当时入店住宿时,他们共有十二个人,但是出去时却只有十一个了,我有些纳闷,就多问了一句!”
  “不想那个少年当时就恼了,骂我老眼昏花,还口口声声得说一同进来,一起出去,少掉的是谁?这个我又哪里知道,还以为是夜里没睡好,真有些糊涂了也许是有的,就放他们走了,没想到……唉!”说着店主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后悔当时没拦上一拦。
  傍晚来,一大早走,要是杀人肯定是夜里,张允用手轻轻叩击着柜台,脑子却飞速转了起来,忽然道:“店家,你说夜里没有睡好,那有没有见到或者听到什么反常的事!”
  店主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道:“是呀,肯定是这伙人干的,我夜里三更时分起夜时,见他们那间屋的灯还亮着,我以为他们是睡熟了忘了吹灯,就凑到门缝里往里面张望,只看到那个布商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呢,其他的客人围着油灯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担心浪费灯油,就喊了一句,诸位客人怎么还不睡呀,明天早上雨多半就停了,正好起来赶路!那个少年应了我一句,说是立即就睡。
  我从茅房里回来,见灯已然熄灭了,就回去睡,可巧晚上许是着了凉,肚子疼的厉害,又去上茅房,正蹲着时就听他们屋有人大叫了一声,我忙跑过去问,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只道是有客人做了恶梦,也没放下心上,谁承想却出了这等事!”说到这,店主又是连连叹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问到这份上,张允基本上已经可以认定杀人凶手确实是那伙山东口音的人,只是不知道尸首被他们弄去了哪里,正在沉思时,店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捕快闯了进来,为首一人瘦高个子,一张黄脸上坑坑洼洼,倒象是打翻了麻子店,留着一绺细长的鼠须,再撑上那俩总是滴溜溜乱转,东张西望的小眼睛,横看竖看都不象个好人,反倒如同耗子精转世。
  “是谁报的官,说此处有命案呀?”此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扯着一口破锣嗓子呵斥道:“不知道大爷正忙着吗,偏拿这些腌杂事来烦我们!?”
  “官爷莫生气,原本我们没想着惊扰诸位的,只是有位相公执意如何,我们也只有照办了!”店主此时既不好意思又有些无可奈何得把张允推了出来顶雷。
  “哦?”此人乜斜了张允一眼,脸色微变,双手一抱道:“不知这位相公来我河间所为何事?”
  “没什么,不过是科举落榜,恰好要回返家乡,顺便游历天下,增长见闻罢了!”张允并没有点破自己的身份,而是顺口胡诌了理由。
  听了这话,这官差的脸色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早有一个捕快哗啦啦一抖手里的铁链,套在了张允的脖子上,随即就往外面拖拽。
  而后那官差冷冷道:“你们这些草头百姓都给我听好了,新任的县太爷即将到任,我不希望他听到一星半点对于咱们河间治安的非议,要是谁不小心说漏了出去,哼哼!”说着他将手里的刀拔出了半截,冷森森,寒惨惨,倒是颇添威吓之势。
  嘴里更道:“只怕他有命胡说八道,没命消受日后!”说着唰的一下子又把刀身送回了鞘内。
  拿手一指店主和几个商贩模样的人,厉声道:“来人呀,我怀疑这几人与此事有关,暂且收押起来,等案子查明了再说,还有把店给我封了,闲杂人等,有多远滚多远!”说着转身就要走人。
  “冤枉呀,我们都是来往的客人,此事与我们无关呀!”一干铁链加身的商贩何曾想到过有遭遇这等无妄之灾,有吓的浑身战抖,面如土色的,也有泪涕横流,大喊无辜的,却没一人敢于反抗。
  “放开,你这臭人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抓我家公子,难不成是活的不耐烦了?!”司墨见捕快真要把张允拉走,顿时急了,一个箭步冲上来,看准那捕快的右腿关节就是一脚,这一下踢得又准又狠,疼得那捕快顿时杀猪似的一阵嚎叫,火烧了屁股似的连蹦带跳,早把捏在手里的铁链松脱了。
  “公子,你为什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呀,否则又何必受这等窝囊气!?”司墨边为张允解下头上的锁链,边小声的询问究竟。
  “要是那样,哪里还看得到这等好戏,都说要整顿吏治,以我看来,若是这些狐假虎威之人不除,焉能有清平的景象!”张允却制止了司墨欲为自己脱下铁链的举动,将心里的打算道了出来。
  实际上从他听了矮商贩的诉说,他就已经有了微服访查的念头。
  这固然是受了后世无数电视和小说的影响,自觉的微服私访是件很爽的事,不但能了解百姓的疾苦,更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事。
  见司墨撅着小嘴似乎有些不理解,于是笑吟吟得哄道:“丫头,你想想,咱们俩去县衙该有多累多不安全呀,倘若身边有一伙官差护送,不但威风八面,只怕寻常的小毛贼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这种免费的保镖,放着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呵呵,公子说的有理!”司墨毕竟是小孩子脾气,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高兴起来,拍着巴掌叫好。
  那耗子精似的官差眼睛也是一亮,脸上显露出几分龌龊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好一个清秀的小童,若是弄到床上云雨一番,那滋味……啧啧!”
  他还没有发话,旁边早有精通察言观色之人跳出来大喊一声:“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江洋大盗,竟然攻击官差,若不把你缉拿回去交给我们刘大人细细审问,只怕你不知道王法森严!”说到这,看了那耗子精一眼,谄媚地道:“刘大人,请恕小的自作主张,实在是见了这狂徒太过嚣张,不免有些义愤填膺,方才有了这越权之举,若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大人责罚!”
  “恩,你小子有眼力,咱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分忧,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何错之有,照办吧!”耗子精被手下人几个不着痕迹的马屁拍的飘飘然,更加做足了一方大员的架子,不过看着司墨时的眼神横竖都透着股子邪恶。
楼主我是怪兽我会瘦~
宝宝1岁3个月LV.3
  这马屁精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巴结上司的门径,哪肯怠慢,一抖手里的铁链就朝司墨头上套去。
  这些捕快虽然歹毒,不过捉贼拿人的本事倒也耍的有模有样,准头惊人,要是放到后代来,跑去公园套圈,肯定能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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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可惜这次铁链落了空,原来是被张允抓到了手里,原本满是笑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深沉如水般的眼眸里也迸射出阵阵的杀机,如利刃般一一在官差的脸上扫过,而后哈哈一笑,不无嘲讽地道:“原来你们就是这样捉拿贼寇,为朝廷效忠的,当真是好威风,好霸道呀!”
  “公子,你少说两句吧!”旁边的矮商贩好心得提醒,不想却挨了个响亮的嘴巴,锁拿了他的那个捕快斥责道:“闭上你的狗嘴,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儿!”
  “还敢拒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马屁精顿时一阵着恼,心道:“切不可在头儿的面前坠了威风,要不然哪还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说到这,身上顿时象有了无穷的力气,挽住铁链往怀里一拽。
  张允原本想与他较一较力,却忘了这副身体原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子一轻,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不过张允反应也是灵敏,顺势凑了过来,腿上如同安了弹簧般跳起一米,一脚踹到了马屁精的胸口上。
  马屁精原本就在用力拉扯,重心后移,又挨了张允这飞起的一脚,向后蹬蹬两步,本想竭力稳住身子却没想到脚下还有个门槛,咣当一声躺倒在地,骨碌了出去,店外的雨虽然停了,可来往的客人已经把黄泥地踩的泥泞不堪,他如滚地葫芦般出去,顿时弄得满身满脸的黄泥,跑回店里来时,泥汤淋漓,狼狈不堪。
  “好一只落了汤的死公鸡,好看,好好看!”司墨虽然惊诧于张允的这身拳脚,却也不禁被此人的惨象逗得忍俊不住,再加上张允的身份在,因此更加笑的肆无忌惮。
  矮商贩虽被司墨抢白了两句,但是想起家里的女儿,对她却另有一番好感,有心提醒她不要招惹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差,可是半个脸蛋兀自火辣辣的疼,哪里还敢再劝什么。
  “又一个江洋大盗,装得再象读书人也瞒不过我这一双火眼金睛,来人呀,给我绑了!”耗子精大喊一声,自己却朝后面退了两步。
  众差役自然不敢违抗上司的命令,或拿戒尺,或拔钢刀,哗啦一声就围了过来,沿途若有店里的客人挡道,自然毫不犹豫,一脚踹翻。
  冷眼看着这帮穷凶极恶之人在这里耀武扬威,搬弄是非,混淆黑白,张允不禁一阵阵好笑,更宛如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个夜晚,那片漆黑而冷寂的松树林中,想起李强的嚣张和歹毒,以及朋友的背弃,张允的心头宛如被点燃了一团火,大喊一声找死,已经迎上前去。
  让过一人当头劈来的戒尺,张允已经以肩头为锤撞在那人的胸口上。
  八极拳讲求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八各部位的应用。
  换句话说,无处不可进攻,这一记肩撞虽然是由一副孱弱的身体使出,但是那份刚劲和爆猛却展露无疑。
  何况好拳法并不囿于套路,更在乎驭力之道,前世的罗素浸淫八极拳多年,依然深得其中三昧,表面上看以张允的瘦弱之躯和魁梧的捕快互撞,很有几分蚍蜉撼大树的不自量,可结果却是,在众人眼中的苍天大树就真的应声而倒。
  就在一干差役看得目瞪口呆之时,张允却没有罢手,身子一拧,原本用来拿笔杆子的巴掌已经抽在左近一人的脸上,啪得一声脆响,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这手叫做扑面掌,倘若由以前的罗素用处,即便不能打得此人头骨碎裂,当场毙命,至少也会让他晕厥在场。
  只可惜张允的身体太过瘦弱,再凌厉的拳法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是没办法释放出最大的威力来,虽然如此,却也把那捕快打的桃花漫天红,身子晃晃悠悠,如踩了棉花。
  此时此地,张允哪还讲什么心慈手软,他虽不很清楚大明律法,可从后世的古装戏中也多少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殴打朝廷命官,论罪当诛,因此他是打得理直气壮,扑面掌使完,跟着就是个膝顶,这人双眼翻白,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一个照面就放倒俩五大三粗的差役,这情景明显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更何况出手之人还是个柔弱的书生。
  有听过话本的人,顿时开始揣测面前此人莫不是传说中行侠仗义,可以口吐剑丸,杀人千里之外的剑侠。
  更有人怀疑张允只怕是哪个神明下界,来惩治贪官污吏的。
  不管旁人怎么胡乱猜测,张允的拳脚是丝毫没有止歇,拳打脚踢,左一个转环掌、又一招挎塌,前一记大缠,后一式小缠,打的是畅快淋漓,遇到挥舞着长刀或者戒尺之辈,更加不会讲什么慈悲为怀。
  即便双手乏力,拧不断这些人的胳膊,但他总有些手段令他们的胳膊脱臼。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除了那个已经吓的颤颤巍巍的耗子精之外,其他的差役全都躺在了地上,一个个哼哼唉唉,痛苦呻吟,张允却只如不见,瞧着面如土色的耗子精,轻飘飘地道:“打你不白打你,教你一个乖,既然吃着朝廷的俸禄,就该做点利国利民的好事,不要以为穿着身官服就能为所欲为,能给你同样能夺了,听到没?”
  “听到了,您老教训的是,小的回去一定改!”耗子精倒也是个机灵人,望风转舵的本事倒玩的驾轻就熟,嘴里讨饶,俩眼睛却是滴溜溜乱转,暗自盘算回去之后,设法搬些兵来将这该死的书生当江洋大盗给剿灭了,非但不是祸事,反倒是大功一件。
  张允当然也没指望着他能够痛改前非,只是所有的差役都被他打的半残,没有个十天半月恢复不了,身边倘若没有个人使唤,他这县太爷未免当得有点太寒酸了,也正是因为想到这点,他才没有再接再厉,把这首恶之人废掉,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恶人只有用恶人来磨,坏蛋也有坏蛋的用处,运用之妙,只看自己的手段了!”
  “改了就好,很好!”张允笑吟吟得点了点头,可随即口气却陡然变的冰冷,呵斥道:“难道你就是这等改法!”说完飞起一脚,正踹在耗子精的胸口上,看起来迅猛却没用什么内劲,因此他也不过是一个摔了个屁股蹲,随即就爬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没站着,而是跪到了张允面前。
  刚才的一番剧烈运动,张允心里觉得舒畅无比,可是身子却有些吃不消了,司墨倒也机灵,搬过一条板凳来放在他身上,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张允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笑吟吟地道:“这样才像话,看来你已经晓得错在哪了!”
  作者:抱歉,只顾着写稿子了,早上的更新忘记了,下午多更新一章算是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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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大棒加甜枣
  “是,是,小的知道错了!”耗子精连连磕头。
  “既然如此,丫头,咱们就不必再为难这位官爷了,把官服拿出来给我换上,也免得这位刘大人回头搬救兵前来,把咱俩当成什么巨盗给围剿了,岂不是冤枉!”张允半真半假得道。
  张允虽然不会读心术,可脑子里毕竟是多了几百年的知识和见闻,这些栽赃嫁祸,罗织罪名的手段虽没经历过,总也听说过,此时点破,也不过是在耗子精面前立威,兼敲打敲打他,踹一脚给个甜枣,无论何时都是驾驭手下的不二法门。
  听了张允这番略带嘲讽的话,耗子精顿时懵了,一张麻子脸也如有了变色龙的基因,一会红一会白,黄豆大的汗珠子淌落下来,俩枯瘦的爪子更是不住劲的战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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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老早就得到消息,说新县令即将到任,因此最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不小心触了顶头上司的霉头,也正因此如此,他一听到有了命案,丝毫没有象往常那样懈怠,而是溜溜赶了过来,敲诈点钱财倒是次要,紧要的是警告这些人不要乱讲话,免得恶名传播开来,给自己抹黑。
  可越是害怕就越出乱子,平时的威风和手段竟然用到了县太爷的头上,他在县衙里混了这许多年,自然知道殴打朝廷官员是个什么罪名,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小鞋以后肯定是少不了要穿了,最让头疼的则是怎么渡过眼前的难关。
  司墨小跑去小跑回,手脚麻溜得帮张允穿上绣着鸂鶒的青色团领官服,戴上乌纱帽,原来的儒雅中顿时多了几分赫赫官威,只是脖子上那条铁链着实有点煞风景。
  “大人,我帮你把这锁链摘了吧?”耗子精心怀忐忑得道,说着爬到张允面前弓起身子就要伸手,却被张允一脚又踢出了地上,微笑道:“何必摘呢,我决定戴着脖子上还是很舒服的,要不你也试试!”
  “小的遵命!”耗子精顺杆爬的本事倒不错,顺手从地上拣了条铁链就挂在了脖子上,似乎还嫌一条太少,又摸了两条挂起来,而后谄媚地一笑道:“大人,你看这样成吧?”
  店里的客人哪见过这种希罕事,捕快和县太爷脖子上都挂着拿犯人用的锁链,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的强忍着不吭气。
  张允也懒得理他,指了指身后的那间客房道:“现场我已经察看过了,涉嫌杀人者乃是一伙山东口音的人,乘车来往,想来跑不太远,你且带人却捉拿,若是跑了,仔细尔等的狗命!”
  “是!”耗子精听了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连磕了几个响头,就要招呼起都跪在地上筛糠的众差役却抓人,不想还没走出门又被张允喝住,找店主要了一张白纸和一块木炭,边询问那为首少年的相貌边画了一张素描出来。
  前世的罗素不只是擅长雕塑,画画也是一把好手,被系里的老师称赞为难得一见的天才,否则也不会屡屡打架却没有被开除出校门,可见有才能之人在很大程度上都享有一定的特权,古今中外,盖莫如此!
  他的这手素描在后世也许并没什么,可在这个蒙昧的时代,却颇有几分惊世骇俗的意味,当张允将画像完成,拿给店主看时,他一见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而后大喊道:“就是他!”
  “去抓人吧!”张允很是满意店主的表情,顺手把画像递给耗子精,又把那些差役脱臼的胳膊扶回原处,而后道:“给你们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休怪本老爷不讲情面!”
  “是,我等必效死命!”众人齐呼一声,在耗子精的带领下冲出了客店,四散而去。
  “诸位乡亲!”之所以留着脖子上沉甸甸的锁链不摘,张允当然不是为了好玩,更加不是学后世的阿飞混混耍酷,而是想借机拉拢一下人心,混个爱民如子,严与律己的好名声,于是站到板凳之上郎声道:“若非今日亲见,我也无法相信原本该为民办差的衙役们竟是这般模样,倒比强盗更加的凶狠歹毒百倍,当真可恨之极。”
  此话出口,众客人就是一阵沉默,脸上或多或少都增添了几分愤恨之色。
  张允看在眼中,不禁暗喜,心道:“看来我的前任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拿出痛打落水狗的劲头来,多踩他两脚才能更得民心!”
  于是乎继续道:“诸位乡亲,老少爷们,本官原本也是苦出身,自然晓得民生之疾苦,常言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我在此郑重宣布,从即日起,我将随时在县衙恭候,各位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尽可以去找我诉说诉说,再苦再难,我也会给各位乡亲父老一个说法。”
  话说到此,下面的人神色已然缓和了许多,不过依然没人答腔。
  张允说这番话不过是先立个口碑,也没指望着当场就有人告状喊冤,不过好听的话不妨多说两句,当官,当官,官字两张嘴,就算不办事能说事也算了不起的才能,当即拿出以前参加演讲时的姿态来,语气沉重地道:“我很清楚,这么多年来,大家是被欺压怕了,心里有委屈不敢说出口,无妨,现在我就先还大家一个公道。”
  说到这,张允抖了抖脖子的锁链,愤恨地道:“这本是用来锁拿罪犯之物,不想却成了欺压良善的凶器,若非我是朝廷命官,而只是普普通通的黎民百姓,只怕现下已经被押进了县衙的大牢之中,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捕快贪财,想趁机讹诈我们的钱财!”矮商贩很给面子得说了一句话。
  国人不论是古还是今都有跟风而上的恶习,听到有人揭发,顿时胆怯之心消减了许多,你一言我一语的控诉起差役的种种恶行起来,张允不听还好,一听也不禁有些上火,和这些欺压与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人相比,后世的那些吃喝嫖毒的警察纯洁的倒象小学生一眼。
  尽管有心惩治一番这些衙役,可张允却也清楚,若是没有他们在,自己这知县就如没有了爪牙的老虎,纵有满身的力气也使不出来,而且瞧众人的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若是不善加引导,只怕要闹出大乱子来,微一沉吟,顿时有了个祸水东引的法子。
  “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张允伸出双手压了压,待众人安静下来才道:“我很清楚将这些衙役恨得牙根子痒痒,可我问大家一句,他们当真就一件好事都没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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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狗论
  “老爷莫不是想要为他们开脱吧?”一个不无嘲讽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当然不是!”张允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小小的衙役,只是大家该想一想,究竟是谁给了他们祸害乡民的胆子?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我的前任,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妨想一想,若是你被人放狗咬伤,是该恨那狗子呢,还是它的主人!”
  “自然是它的主人了,狗不过是畜生,能懂什么事!”众人答道。
  “那就是了,衙役虽恶也不过是一群恶狗,若是驾驭的好,非但不会伤及百姓,反而可以看家护院,防范贼盗。”张允说到这声音提高了一些,颇有些鼓动地道:“那么本官请大家为我拿个主意,究竟是因为前面人的放任而咬伤了人,就把恶狗打死吃肉呢,还是好好管教,让它们多为乡亲父老作些好事,偿还自己的罪过呢?”
  “当然是好好管教,为我们看家护院的好了!”矮商贩此时倒成了张允的托,很给面子的推了尚在犹豫的百姓一把。
  于是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张允这才长长得嘘了一口气,激动地道:“多谢大家的慈善之心,本官在此保证,必定要严加管教属下之人,再不会出现为祸乡里之事,大家也尽可以睁大眼睛看着,从今日起再看到衙役有不法之举,直接来找本官,我定会严惩不贷!”
  “话是说的漂亮,还不是不再责罚这些恶犬,把我们老百姓当傻瓜一样哄骗,我看你这新官比前上一个来也强不到哪里去!”那个反对的声音再次传来。
  张允倒是并不生气,依然笑吟吟地道:“此言差矣,古人曾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才不至于一竹竿打翻一船的人,不过呢,你的话也没错,做了错事总是要受惩罚的,只是他们被我派出去缉拿凶犯了,那我这个知县就先戴着锁链,替他们受过,日后自会给诸位一个公道!”说着抱拳做了个四方揖。
  这下子在场的百姓全都跪了下来,口称不敢。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跟着一个捕快闯进店来,看见地上跪了一大片人不禁有些愣神,可是想起张允的手段,也觉得双腿发软,单腿跪地,气喘吁吁地道:“老爷,我等奉命追缉凶犯,却在十里外发现了一具死尸,刘头命我回来禀报大人知晓,他们顺着车辙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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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张允拍了下巴掌,对店主道:“劳烦店家陪我们走一趟,去认一认尸首,诸位乡亲稍等片刻。”说完走了出去,前世的罗素可没学过骑马,况且之前张允摔下过来一次,想想都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因此泥一脚水一脚的跟着衙役朝发现尸首之地走去。
  这是一片小树林,四周都是田地,也许是连日阴雨的缘故,满地黄泥,黏黏糊糊,粘在脚上倒似有千斤重一般,四处也没有什么人家,倒真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也许担心现场被人破坏,还有一个捕快在旁看守。
  那具被发现的尸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吐着舌头,眼珠子如金鱼眼一般凸了出来,脖子上还有中间细两边宽淤痕,不用推断也看得出来,此人乃是被人掐死的,身体四周满是脚印,凌乱不堪,幸好雨水不大,倒没有完全冲掉。
  “莫非老爷我运气不好,怎么连公堂都没坐过,就出了两桩人命案子!”张允一阵叫苦,还是叫过店主去辨认一下。
  “这不是那个布商!”店主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而后又道:“可他也是我店里的客人,也是前日住进来的,不知道怎么在此遭了毒手!”
  看来倒霉的不只是我一个,若非遇到我,恐怖这店主的家财不但要被那帮衙役敲诈的一干二净,而且还会成了两桩案子的替死鬼。
  张允想到那些衙役的累累劣迹,也不禁有些头疼,回头看了非要跟过来的司墨一眼,见他躲在自己身后,紧闭着眼睛,显然吓的不轻。
  疼爱之心顿起,边抚摸着她的头顶边笑问道:“不让你来,却非要跟来,怕成这样,何苦呢!”
  “我是公子的书童,自然要跟在你身边,要没有我,谁来伺候公子呢!?”司墨半闭着眼睛辩解道。
  “我说不过你,别怕,只是个死人而已。”说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抚慰了两句,让她离的远些,自己则把官服的下摆掖在腰带上,饶到一旁从没脚印的白地上走了过去。
  外面的雨原本就不很大,方才已经停了,既然地上地上还留着脚印,就只能说明这人遇害的时间并不太长,摸了摸尸体,还不十分僵硬,又细心的搜查了他衣服的里里外外,连个铜钱都没有,对于一个出门在外的人来说,这明显有些不合情理,照此看来倒有了几分图财害命的迹象。
  尽管张允没学过刑侦,但凭着看过的一部《CSI》多少也学到了些窍门,现场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至于掉落的毛发,在这个时代也压根派不上什么用场,况且雨水一打,早混进了泥土了,想找也找不到。
  可是张允却拿起了死者的双手来细看,见他指甲留得并不长,在这个以养长指甲来标榜自己乃是闲人的时代,只有普罗大众才会把指甲剪的很短,尽管如此,张允还是在指缝里看到了一些皮肉和血迹,足见死者断气之前和凶手有过激烈的撕打。
  这倒是给了张允一个提示,于是回头问道:“这人住店时可有同伴!?什么时候从你店里离开的?”
  “有,有,有!”店主忙道:“和他一起投店的还有他老婆和一个男人,也是因为下雨才住了下来,他许是出门做生意赔了本钱,就盘算着把老婆卖了换钱,跟他同来的客人说要买,可是早上我去催房钱时,他又没花完了,要我再等等,晌午时分这人的婆娘留在店里,他俩就出来了,只是回去时,就没了他的踪影,他的同伴却要领走他老婆,我没答应!”
  听他这么一说,张允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个满身是水,一鞋烂泥的男人,无论是从时间上来推算,还动机上来看,这杀人之后图菜夺妻的勾当都是他所为,又审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遗漏的表面证据,于是吩咐一个捕快先回县衙将仵作找来,勘验现场,另外一人扔留在原处保护现场。
  他又回到店里,敲开了这死者所住的房间,见到了一个尚有几分姿色的妇人,还有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问过姓名才知道,此人名为杨朝富,死者则叫陶友才,原本俩人并不相识,只是路上相遇,陶友才说起自己有意卖掉老婆换些钱财回家,而杨朝富声称要卖,这才走到了一起。
  张允见他他脖子上有道新鲜的血痕,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冷着脸看他一眼,劈头就问道:“杨朝富,你图人钱财,害人性命,可知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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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蚂蚱
  “小人不知道老爷在说些什么?”杨朝富神色倒也平静,低着脑袋,轻声细语得答道。
  犯了人命官司,任谁也不会轻易招认,他矢口否认也在张允意料之中,因此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一挑,露出一丝满是嘲讽的微笑,指了指他脖子上的伤痕问道:“若没杀人,这伤是怎么来的?”
  “这是昨夜睡觉时,有蚊子叮咬小人,睡梦中抓出来的!”他解释道。
  “再说了,他本就是因为没了钱才将婆娘卖给我换钱,我便杀了他没钱可图,又怎么会犯下这泼天的大罪呢?”
  “胡说八道,现在已经是九月,哪里还有什么蚊虫!”张允呵斥了一句,而后道:“你即说没杀害于他,那么从午时你们出门去,直到你返回店里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既然你对店家说自己无钱付店钱,那我问你,回来时交给店家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你怀里揣着的钱袋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一连串的斥问就如一套组合拳,把杨朝富打的头晕脑胀,想辩解又哑口无言,只得胡乱说道:“这是我去管朋友借的。”
  “你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张允追问了一句。
  “他叫赵守道,乃是河间本地人,家住赵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问!”杨朝富口气坚决地道。
  话问到这,案子就进了死胡同,张允自然不能因为一条血痕就定人死罪,于是道:“陶友才之死你的嫌疑最大,跟我一起回县衙候审吧!”他身边连个差役都没有,只好亲力亲为,吩咐司墨收拾了行李,结算了店钱,又命店主封上那个出了命案的房间,留待需要时再来察看。
  这才雇了辆在此歇脚的马车,载上杨朝富和陶妻朝河间县衙进发。
  一路之上,四人具都闷不做声,唯有陶友才之妻听说丈夫亡故,忍不住低声抽泣,垂泪不止,恳求张允为丈夫报仇。
  张允被他哭得心里沉甸甸的,自然点头应允下来。
  此处离河间县城倒不太远,马车虽慢,行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虽说是城,倒也远不及张允想像中的繁华,也许是天气不好的缘故,路上的行人也非常稀少,一副荒凉寂寥的气象。
  司墨倒象是非常高兴,颇有兴致的欣赏着道路两侧的房屋,指指点点,不停得让张允看这看那,嘴里道:“现下虽不繁华,但我相信在公子的治理之下,必定会大有起色的!”
  “呵呵,你这个小马屁精!”张允将她抱在怀里,笑道:“是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既然来了,总要留下些什么,也不枉了这一场际遇。”
  等到了县衙外,张允顿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原来本该庄严肃穆之地竟然破破烂烂,且不说紧闭的两扇大门之上红漆掉落,斑斑驳驳,门外的鼓也没了踪影,只有个鼓架子矗立在那,一阵风吹来,也是晃晃悠悠,随时要倒的模样。
  就连那不多的几级台阶上都长满了杂草,房顶之上更成了草窝,九月时分,有些草已经枯黄,在这黑蒙蒙的天色之下,更显得凄凉败落。
  妈的,前任县官是不是懒猪投胎呀,居然能在这里住得下去。
  张允暗骂一声,跳下马车,拍了半天门才终于有个老迈的门子开了大门,瞅见张允身上的官服,先是揉了揉眼,接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声道:“恭迎老爷来河间上任!”
  “罢了,起来吧!”张允指了指身后的杨朝富道:“你把他先收押起来,明日再审,再帮我们清理出两间客房,我们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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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老爷的话,捕头刘油儿听说老爷来赴任,老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宿处,要不去那里吧!”门子道。
  “不用,本官既然是知县,自然住在这里,何况明天还有两桩案子要办理,跑来跑去,还不够累的!”说着张允一摆手走了进去,到了里面,张允更加的痛恨前任知县,偌大的院子草木横生,也只能说明疏于政务。
  “妈的,还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狗屁官司给我呢!”张允恨恨的想。
  骂过之后,恨意虽减,可院里的杂草却一棵也没少,张允想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来,于是脱下官服,换了身短打扮,埋头对付起满地的荒草来,司墨开始倒还跟在他身旁,假模假样的拔上两根草,可时间久了,小孩子心性还是占了上风,碰巧有个蚂蚱受了惊吓,从草里蹦了出来,于是她就趟着草满院子逮蚂蚱去了。
  这情景倒让张允想起自己以前在老家时,秋天帮父母收玉米的情景,小妹也每每喜欢跟来,掰几个棒子就跑去逮蚂蚱,然后烧来吃。
  那副情景映照在心里,既觉得温馨又觉得悲苦。
  “公子,你怎么哭了?!”司墨忽然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张允擦了把眼角的泪水,强笑道:“有吗?你看错了,哪是什么泪水,是汗水流进了眼睛里罢了!”说着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移了话题:“你不抓蚂蚱了?”
  “我抓到了,给你看!”说着司墨将手里的一灰一绿两个大蚂蚱递了过来。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两个手都满了,没办法再抓了吧!?”张允想起小时候的事,顿时明白司墨正玩的高兴时怎么会跑到自己身边来了。
  “才不是呢!”司墨小脸马上变的红彤彤的,嘴里却道:“我是见公子辛苦,想过来陪你说会话,歇息一会儿!”
  “呵呵!”张允也没有再为难他,顺手抽了根草茎把蚂蚱串了起来,递给司墨道:“这样一来,你就能又抓很多了,不想玩了也没扔掉,喂给小鸡小鸭还可以下个蛋呢!”
  “好呀!”司墨顿时高兴起来,转身刚要跑开又扭过头来,颇有些郁闷地道:“可是,公子,咱们没有鸡也没有鸭!”
  “不怕,明天办完了公事,我就陪你去买如何,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成,养上一群,叽叽嘎嘎的岂不有趣!”张允现在倒忘了司墨是自己的书童,而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来对待,一心想让她开心,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谢谢公子,我就知道公子对我是最好的了!”司墨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拽着张允的手让他伏下身来,在他的脸上飞快的亲了一口,而后脸色一红,扭头就跑开了。
  “这个丫头!”张允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笑了笑,继续体会着明朝老农的辛酸苦辣。
  作者:收藏49,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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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验死尸的正直人
  夜幕渐渐降临之后,派去追拿凶犯的衙役们依然没有动静,不过被张允招去那小树林里勘察现场的仵作却是回来了,不但将尸首放进了县衙后面的敛房里,还将填好的尸格交给张允审阅。
  张允勘察现场的那一套方法都是从电视里学来得,正规与否暂且不说,但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多少有些太超前反倒显得不合时宜,因此吩咐这个老迈的仵作坐下,自己则细细的阅读这份明朝版本的验尸报告。
  值得庆幸的是他上高中时的古文底子还在,看了两遍倒也明了了七七八八,放在一边后道:“魏师傅,我初来乍到,尚不谙熟这勘验之中的门道,你是县衙里的老人,经验丰富,见多识广,日后还望你能多多帮衬!”
  这个年老的仵作名叫魏良辰,张允拔完草后和姓李的老门子聊过,知道他本是远近闻名的仵作,少年时就是个精巧伶俐之人,在学堂里读书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后来吃了官司,家境每况愈下,无奈之下才操持起了这等下作的行当。
  虽然如此,魏良辰却也做的有声有色,只可惜张允的前面几任,多是酒囊饭袋之辈,除了吃喝玩乐,也就只懂得往口袋里搂钱,大小的案子要么管都不管,要么就是随便找个犯人屈打成招了事,他这个仵作也是做的分外不得志。
  有了看门人老李的评价作底,张允一开始对魏良辰就好很多,况且见他的尸格写的干净整齐,一手小楷也是中规中矩,俗话说,看字能识人,这更让张允对他的好感倍增,因此倒没有端起什么知县的架子,倒如当初上学时,对着老师时一般恭敬。
  这些在张允做来却没什么,毕竟一个现代人,习惯了民主和平等的风尚,骤然来到这个等级森严的朝代,即便是位居高位,架子想拿都拿不习惯,况且他又是真心想要求教,哪里还会摆出居高临下的面孔来。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这是明朝,是中国社会里等级制度无比森严,又无比黑暗的一个时代之中,终日和尸体打交道的仵作,被归到了下九流之中,其社会地位连农民或者商贩都不如,不夸张的说,走到街上连自己都不好意思抬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就是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之下,饱受冷眼,郁郁半生的魏良辰听到了如此暖心的话语,精明的他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张允的满腔真诚,顿时觉得胸口热呼呼的,如饮烈酒,嗓子眼更是一阵真发堵,嘴巴动了几动,想说点什么,却哽咽得连一个字都道不出来。
  一双阴冷而又深沉如一潭寒水的眸子顿时被眼泪糊住,颤巍巍的站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连连叩头,待张允仓皇得把他扶起来后,魏良辰喘了两口粗气后,哽咽着道:“多谢老爷器重,小人必定效犬马之劳,至死方休!”
  张允何曾想到自己两句不要钱的话竟换来这老人的义胆忠心,不禁在心里狂呼:“赚到了!”,随后才隐约猜到其中的缘由,不免一阵慨叹,怪不得三国时候刘备随便放低一下身段就有无数的人来投奔,不是因为这个号称皇叔的家伙多么有人格魅力,实在是因为一个野蛮而又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有才学的人太需要尊重和认同了。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多半也是这样的缘故,在现代社会里便宜到不要钱的尊重和赞同,在古代却金贵到可以用性命来交换,这既让张允惊诧,更让他决心平时端足官架子,有需要时再玩一手平易近人,折节下交,不耻下问的把戏,嘿嘿,这远比什么王八之气,虎躯一震有用的多了,而且还不用花钱,不投资就有大回报,傻子才不干呢!
  脑子里转着这无数的念头,张允嘴里却道:“魏师傅,本官现在虽为一县之主,年幼时却也是农家子弟,这尊老爱幼的道理还是懂的,您是前辈不用向我行此大礼,咱们坐下说话就是!”说着本想叫来司墨,让他去买些酒菜,却看到她许是白天玩的太累,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只是手里还拿着那串依然不停挣扎的蚂蚱,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知道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魏师傅,你先等我一会儿!”说着张允脱下身上的长衫,裹在司墨的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司墨顿时醒了,睁开惺忪的双眼,见身在张允的怀抱之中倒也没有抗拒,反而又往里钻了钻,迷糊着道:“公子,你答应我的小鸡小鸭什么时候给我买呀!?我可是抓了好多的蚂蚱要喂给他们。”
  “好,好,明天就买!”张允一边哄着她,一边将她抱进内室,帮她脱了鞋袜,盖上被子,免得夜里天凉再得了病。
  回来之后,见魏良辰又站了起来,双手垂下来,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样,象极了一个忠心耿耿的管家或者随从。
  张允本想劝他两句,但话到口边,转念一想,什么时代唱什么歌,既然他们已然习惯了卑躬屈膝,以一个下位者的姿态和人生观来活着,自己又何必无事生非的管闲事呢,别人越是敬畏权势,自己岂不是更活的滋润,在这个野蛮的时代里越发的如鱼得水,既如此,犯不着自讨苦吃,学着无数架空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搞什么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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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想让我这小丫头去买些酒菜来,咱们边喝边聊,可她颠簸了一天困成那样,说不得,只好咱俩辛苦一遭了,幸好酒家离县衙也不算远,只当是散步了!”说着张允率先走了出来。
  魏良辰自然紧紧跟着,嘴里却不住劲地赞道:“公子体恤下人,那是我等万世修来的福气,小姐年纪不大,却能随老爷一路也此,也真是令我这老头子佩服呀!”
  “呵呵!”张允还真有些不大习惯他这股子热情和火辣辣的马屁,不禁脸都有些发热,于是扶住他的肩膀道:“魏师傅,我猜你以前必定是个耿直的老爷们,从不溜须拍马,是也不是?”
  “老爷怎么知道!?”魏良辰一愣,看着张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解和敬畏,心里想:“莫非他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能读心不成!?”
  张允哈哈一笑道:“听你刚才这两句话也就知道了,小丫头是我的书童,不是什么小姐,我体恤你们也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尊敬,这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吹捧的,魏师傅,我听门房老李夸你是个正直之人,是以才高看了你几分,切不要自作聪明,将自己变成一个讨厌的马屁精哦!”说到最后一句时,虽然还象是玩笑话,可是听在魏良辰的耳朵里却多了几分警告。
  魏良辰连忙又是跪倒在地,连声说不敢,恳求张允饶他这次。
  张允忙把他拉了起来,微笑道:“不须如此多礼,我也没怪你,见了那许多的贪官污吏,却始终不肯与之同流合污,本就已经很不容易,也值得尊敬,只是莫把我当成了他们,我虽才能有限,却希望能把这河间县治理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而这同样需要你的帮助,咱们在县衙里乃是上下级,出来了,不妨换一换,你是长者,我是小辈,有说有笑,岂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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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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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有眼无珠的小二
  “小的不敢!”魏良辰憋了半天,却来了这么一句,不过看着张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敬。
  我晕,看来我刚才的口水白白浪费了。
  张允一阵郁闷,也懒得再跟他说这些,虽觉得被一个老者又跪又拜还低声下气的和自己说话,很不习惯,可有钱难买人家乐意,张允又有什么办法,带着魏良辰走到一个小酒店里,沽了些酒,又买了些简单的小菜,想付帐时才想起来钱财一直都是司墨掌管。
  无奈之下,张允只好颇为尴尬地道:“酒家,能否暂时赊帐,明日一早我就差人送过来!”
  “这位公子,瞧你也是个读书人,莫非不识字吗?”那小二倒有些脾气,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块粉板道:“店小利薄,概不赊欠!”
  “大胆,你这瞎了眼的杀才,可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吗?”张允还没怎样,旁边的魏良辰却听不下去了,想起平素里受的冷眼,身边又有知县撑腰,当即是怒气勃发,跳着脚的大骂。
  张允生怕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来,明天一早只怕成了“新任知县买酒不给钱”的传言,忙喝止住了他,低声问道:“魏师傅,你身上可有银钱!?先借给我,回去就还你!”
  “有,有!”魏良辰边答应边去摸,可搜遍了全身却只有三文铜钱。
  小二的眼力好,虽然灯光昏暗却也看到了他掌心里那三文钱,顿时冷嘲热讽道:“我说是谁呀这么凶,原来是城南搬弄死人的光棍老魏头呀,我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跟你一起出来打酒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人,莫不是你怕日后死了无人为你送葬,骗来了个傻徒弟?”
  “你……你……”这些话以前魏良辰没少听过,可都是默默忍受,习惯了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可今日在自己又敬又爱的知县老爷面前被人嘲讽,却横竖不是个滋味,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之上青一阵白一阵,鼻子一阵发辣,眼珠子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你既不愿意赊欠,我们又没钱,不买了总行吧!”张允知道他委屈,听了这些话,连他一个外人都觉得恼火,可初来乍到,他也不想背个仗势欺人的恶名,只好强压着一口气,耐着性子问道。
  “那怎么成?”小二见他俩既没钱又没势,正好是个可以欺压之人,再加上黑灯瞎火的被唤起来,大好的梦被吵醒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眼前这俩始作俑者,嚷嚷道:“肉给你们切了,酒打了,你说句不买,我又卖给谁去!?莫不是想要消遣于我,小心我告你见官,也不瞒你们,县衙的刘捕头可是我姐夫,哼哼,保管送你们去了,不论罪过,先打你们个五十大板再说,信是不信。”
  妈的,本老爷受了这许多的窝囊气原来根却是在刘油儿那老小子身上,奶奶的,要不是图个好名声,老子早一拳头打过去了,何必受这等鸟气。
  张允的心里就象烧了团火,一阵猛似一阵。
  就在这时,旁边一条小街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并且有人七嘴八舌地道:“刘头儿,咱们追出了五六十里,这天杀的凶犯都还没见到影子,你说回了衙门里,知县老爷问起来,怎么说呀?”
  “奶奶的,真够晦气的,白挨了县老爷顿打,却没抓到贼,他可是说了,要将功补过的,难不成回去又要挨板子吧!”另外一个声音道。
  “不怕不怕!”又有人道:“就算是打板子也是咱们兄弟自己动手,到时候动些手脚,包管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不死你的,再说了,没有了咱们,老爷的威风靠谁耍去!”
  “头儿,你小舅子的那家店里还亮着灯呢,要不咱们喝点去,反正都这光景了,大人多半早就搂着他那个水灵灵的小书童睡下了,哪里还会等咱们回去,明天再去禀报不迟!”
  “吃,吃,吃,你们就他妈的知道吃!”刘油儿的破锣嗓子终于响了起来,在静寂的夜里听在耳朵里,愈发觉得刺耳,啪啪两声脆响,也不知道捎带着抽了谁的耳光,恨恨地道:“这位老爷可不同于以往,全都他妈的给我机灵着点,要是再出了纰漏,老爷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没他妈的想过好日子。”
  小二听到刘油儿的声音,顿时胆气足了几分,更是大喊道:“听到没,我姐夫来了,你们胆敢买东西不给钱,看来不去县衙的牢里住一夜,你们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刘油儿也听到小舅子的声音,于是就走了过来,先是看到外面干瘦而微有些驼背的魏良辰,倒也没想什么,正想发一发官威去一去火气时,猛得瞅见店里还站着一人,瘦高的个子却格外的挺拔,黑暗之中一双寒星一样的眸子闪着冷峻的光芒,俩腿顿时有些发软,原本气势汹汹的呵斥一声大胆。
  可是大字刚刚出口,脖子就如被无形的手捏住了一般,幸好他也算机灵,顺口道:“大人深夜来此,莫非是来查访什么案子的!”
  “大人?”小二一愣,刚摆过头去他平时依仗的姐夫,就觉得黑影一闪,啪的一声脆响,耳朵里就象开了个乐器铺,磬,鼓,铙,钹一起响,半个脸火辣辣的没有了什么知觉。
  “还不跪下给知县老爷请罪!”刘油儿呵斥道,抬起脚,把兀自发呆的小二踹翻在地。
  张允也懒得理会磕头如捣蒜的小二,却打量了刘油儿一眼,见他脖子上依然挂着三副沉甸甸的锁链,点了点头道:“算你乖觉,去掉两副吧,剩余一副算是时刻给你提个醒。”
  “谢大人指点!”刘油儿马上跪地磕头。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别怕,我不打你们板子,要不然再有人给我玩猫腻,拿本老爷当傻瓜来哄骗,罪犯没追到我不怪你们,胡言乱语却要不得,打自己耳光吧。”张允慢悠悠地发落下来。
  于是劈里啪啦的耳光之声不约而同得响了起来,这回倒是没人敢耍滑,高举起狠落下,三五下之后,一张张油光满面的脸就肿了起来,有的嘴角甚至挂上了血丝。
  张允只当看不到,借了刘油儿点钱放到柜台上道:“钱给你了,我虽然不富,却不吃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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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一包袱碎尸骨
  “老爷,我这小舅子是瞎了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已经是大错,哪里还敢收你的钱呢!”刘油儿狠狠得瞪了地上磕头虫子似的小二,只恨自己怎么有这么个不开眼的小舅子,满脸堆笑的将钱又递了过来。
  “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本官自然也不例外。”张允冷冷得看了他一眼道:“莫非刘捕头平时吃饭都不付帐的吗?”
  “这个……小的以后一定改!”刘油儿连忙又诚惶诚恐得跪下。
  “知道就好,跟我一起回县衙,正好陪我和魏师傅喝两盅,想来你们也没吃饭呢,走吧!”说着率先往回走去。
  众人连忙跟上,不想张允却又回过头来,冷冷地道:“谁让你们停下的,接着打!”
  好嘛,张允在前面走,后面是魏良辰和刘油儿小心翼翼得跟,最后面则是十来个狂扇自己嘴巴子的差役,夜里的街中脆亮的耳光声传的格外远。
  到了县衙,张允才让他们罢手,语重心长地道:“非是老爷狠心,实在是你们平素里为非作歹惯了,倘若不小小的惩戒一番,日后焉能办好这个差使。”说着将自己在店里的话重说了一遍,而后对刘油儿道:“让你戴着锁链,不是羞辱于你,而是做个样子给百姓看,你们也是河间人士,总不想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吧!”
  张允知道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国人都好名声,即便是奸邪之人也好脸面,之前的惩罚只是立威,待他们怕了再扔过去点甜头,不但是感恩戴德而且愈发的听话。
  果然以刘油儿为首,众差役扑拉拉都跪在了地上,山呼:“谢老爷惩戒之恩,为我们保全了名声!”
  “都起来吧,你们跑了一天也累了,不要拘礼,吃喝随意!”张允又大度起来。
  此时司墨却走了过来,揉着眼睛看着满满一屋子人道:“都这么晚了,公子,你还不睡呀!?”
  “还有差事要办,你若困了就先睡去吧!”张允爱怜横溢得劝道。
  “公子不睡,我自然要陪着!”边说司墨边走了过来,举起酒壶来给张允倒了一杯酒,而后站在他身旁,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张允也拿她没法,塞了双筷子给她道:“玩了一下午,多半早饿了,随便吃点,免得饿坏了胃!”随即就问刘油儿此去的经过。
  原来他们沿着车辙一路寻访而去,却在一户庄院之外消失不见,刘油儿晓得那家乃是远近闻名的一家姓庄的恶户,兄弟三人,老大与老三都是府县武学的生员,三兄弟为人凶暴,胡作非为,无所忌惮,前任县官被他们使了银钱,是以屡屡包庇,反使得他们变本加厉,更是为祸乡里,百姓对他们是又怕又恨,告状非但没用,反倒被他们出来之后臭打一顿,因此给他们冠了“庄氏三虎”的诨号。
  在张允来之前的五六年里,城里盗贼横行,富裕人家因被抢劫或者偷盗而上官府控告的不计其数,只是两任知县全都充耳不闻,再加上盗贼来去无踪,想查都不知道从哪查起,也有人怀疑过庄家,因为他家养了不少的强人,只是知县不发话,谁又敢去触这个霉头,于是就把案子都搁置了下来。
  刘油儿等人也是摸不清楚张允的意思,恐怕打草惊蛇,因此并没有闯进去搜查,一干人去客店转了一遭见张允不在,这才回了县衙。
  说到这,刘油儿叹了口气,而后道:“老爷新官上任,对咱们这地界尚不熟悉,小的说句不知进退的话,你有心保乡民一方平安,其心是好的,只是却急不得,便如这庄家,有钱有势,倘若没有如山的铁证,贸然招惹,只怕会打蛇不成反被咬,还望老爷斟酌!”
  “恩!”张允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别的不说,但是《红楼梦》里葫芦僧判断葫芦案那一段就很能说明问题。
  可他却也不想当个昏官,狗官,于是端起酒来道:“今天不谈公事,只聊风月!”
  话虽如此,可酒没喝上几杯,就被司墨贯耳魔音般的尖叫打断了,司墨捂着眼睛瑟瑟发抖,连声道:“阿弥陀佛,可吓死我了!”
  张允忙跑过来,只见地上放着一个包袱,已经被司墨拽开了个角,借着灯光一看,竟然是些黑黢黢,血淋淋的肉块和碎骨。
  “这是从何处寻来的?”
  “回禀老爷,这是我们从庄家回来的路上在僻静处拣到的,想来就是被杀的那个布商,原本想晚些时候再呈给老爷的,没想到……请大人恕罪!”
  “不碍的,原本就是司墨太过好奇,与你们无干!”张允将司墨搂在怀里,边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边在心里将整个案子串联了起来,想来客栈里之所以不见了尸首,必定是那帮歹徒杀人之后将尸体肢解,再把肉段用灰腌着,不至于血流开来,藏着身边,然后丢弃到荒郊野外,掩盖罪证。
  “这些肉段是在一处找到的吗?”张允问道。
  “不是!”刘油儿被张允一番整治,身上的匪气少了许多,倒有了几分捕头的模样,表情严肃地道:“我猜想凶犯也不会将罪证留在身上,必定会弃尸荒野,因此回来时就让兄弟们分散开来,四处查找,也是托大人的福,果然找到了这些,我察看了一下脚印,这伙人倒象是四散逃窜了,这也是我没再回庄家的因由之一!”
  “既然如此,那暂且不追查了,且放上一放,只当没有这事,我猜想过不多久,风声过了,这伙匪徒自然还会出来兴风作浪的!”张允吩咐道:“天不早了,都散了吧,明日一早,还要审理陶友才的命案!”
  “是!”众人答应一声,告辞离去。
  将出门时,张允道:“用凉水敷一下脸,再用煮熟的鸡蛋剥了皮在脸上滚一滚,就不会肿的太厉害了!”
  “多谢大人提醒,小的们告退了!”众人行礼走人。
  魏良辰却将地上的包袱拎了起来,朝张允行了一礼,自去验尸间里忙去了。
  张允本想劝他,可见他干劲十足的模样,话到口边也就咽了下去,也许忙碌一些,对他来说是种享受。
  张允将司墨抱回内室,本想哄她睡下自己再去隔壁,不想司墨拉着他的衣服死活不肯撒手,说是害怕,无奈之下张允也只得爬到床上,抱着她娇小却已经开始发育的身子,嗅着撩人心魂的处子幽香,哪里睡的踏实,只好暗骂自己一句假正经,最后毅然决定过两天去青楼找个清倌人泻火才沉沉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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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给小夫人的希罕物
  次日一早,外面的公鸡刚刚打鸣,司墨就开始在张允怀里动来动去。
  终究是把刚睡熟不久的张允弄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之中连眼睛都没睁,顺口道:“老三,少他妈的烦我,今天不用上课!”话说完,又一歪脑袋睡了过去,但没多久就猛得坐了下来,环顾一下四周,方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大学里的罗素,而成为了官居九品的一县之令伊。
  长出了口气,这一折腾后背上竟出了一身冷汗,揉了揉沉甸甸的眼皮,发现薄薄的窗户纸才蒙蒙亮而已,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司墨道:“天还早呢,再躺会儿吧,觉睡得少了,会老得很快哦!”他这么说也是想多抱司墨一会。
  不想司墨却一本正经地道:“不行,我还要为公子准备早饭呢,马虎不得!”
  “不用管这些了,大不了饿一早上,有助于减肥的!”说着张允也不管司墨是否听得懂,就又要将她拉倒,可司墨却灵巧的躲了开来,羞答答地道:“可是……可是我还要去净小手呢!”说着也不等张允言语就开门跑出去了。
  “净小手是个什么勾当?”张允刚刚醒来,脑筋转的极慢,坐在床上愣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解手就解手吧,还非要说什么净手,你干嘛不说成是出恭或者登东!小小的丫头,还咬文嚼字,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酸秀才学的!”笑完又躺在了床上,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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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回笼觉没睡多久,司墨又过来喊他,张允是醒又不乐意睡又睡不香,想发火吧可一见到司墨那张俏生生的小脸,满肚子的不爽快顿时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不得已只得慢悠悠得爬起床来,由司墨服侍着穿上长袍,又用青盐擦过牙,洗脸漱口完毕。
  端坐堂上,吃了顿来到明朝之后的第一顿早点,豆腐脑加油条,虽然不及现代社会里添加了不少佐料的那种美味,但是自有一番别样的味道,更妙的是绝对纯天然无污染。
  司墨原本想在一旁伺候,结果被张允硬拉到了身旁,撕了半截子油条给他,笑道:“看谁吃的多!”然后不等司墨反应过来,就开动了起来。
  “公子,你耍赖!”司墨嘴里嚷嚷着,小嘴也没闲着,不过吃相却秀气了许多,一口一口忙而不乱,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架势。
  张允本意就是想让她多吃些,快长身体,瓜熟之后自然就便宜了自己。
  见她吃得香甜,自己也是开心。
  可司墨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就让吃不大痛快了,她问道:“公子,老三是谁?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都中了探花,还用上学堂吗?”
  老三自然就是罗素来明朝之前的朋友——张垒,被司墨骤然提起,那些宛如还在昨天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想起张垒弃自己不顾时的绝情,心中酸甜苦辣咸,无味杂陈,怔了片刻,叹了口气道:“老三是我幼时的同窗,后来就病死了,夜里做梦我想了起来。”
  “哦!”司墨点了点头,也没追问,反倒是狡黠得一笑道:“公子,我吃的可是比你多了哦!”
  “好你个狡猾的丫头,竟然跟我耍花招,看我不超过你!”张允看到了司墨俏皮的笑脸,一腔的愁绪顿时消解了大半,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于是朝她灿然一笑,大呼小叫得埋头狂吃。
  吃饱喝足,院门空空响了起来。
  县衙共分前后两进,前面是公堂,而后面则是住宿之处,紧挨着县衙的一堵高墙之内,则是大牢,昨天张允路过时看过,发现大牢修的倒是格外牢靠,想来是因为前面几任知县都指望着靠此吃饭呢吧!
  司墨一溜小跑前去应门,张允追着后面喊道:“慢点走,刚吃了饭就跑会得阑尾炎的!”
  “知道了!”司墨嘴里答应着,俩修长的腿去一点也没慢,拉开门闩见是刘油儿等差役,一张本来还笑吟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刘油儿也是个机灵人,从客店里就看出来了,新来的知县对这个小书童是关爱有加,自己和兄弟们以后想过好日子,那就得把眼前这位小祖宗哄高兴了,因此早上来的虽早,可手里却没空着,试探着叫了声小夫人,司墨的脚步顿时慢了许多。
  刘油儿更加坚信这小姑奶奶对知县也是有情的,于是又叫了两声小夫人,将手里的一个纸包递了过去,谄笑道:“早上来的急,没什么好玩意可买,可巧我小舅子刚得了这个西洋玩意,倒也还算精致,我便拿了过来,只是不知道小夫人喜欢不喜欢!?”
  司墨接了过来,掀开层层的白纸一看,原来是一面镜子,却又和平素里见的铜镜大不一样,格外的清晰而逼真,拿在手里左瞧又看却舍不得放下。
  “你这刘油儿,倒是精通曲意逢迎,看人下菜碟的法门,司墨若是收下了这面镜子,是不是过些日子就想送些银钱来给我使呀!?”张允又不是瞎子,老远就看到了,待他进屋来喝了一口茶水,轻飘飘得来了这么一句,可听在刘油儿的耳朵里却宛如响了声惊雷,暗叫不好,心说:“坏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那我不要了!”司墨忙把镜子塞还给了刘油儿,并把脖子别到了一边,一脸毅然而决然的神色,只是目光却又不自禁的瞥过来。
  刘油儿刚想解释。
  张允却把镜子接了过来,看了两眼,笑道:“行了,行了,喜欢就收下吧,在咱们大明朝这倒也是个希罕物事,千金也难买的,你小舅子哪来的那么多面子?以后说瞎话时,也该动些脑子,否则的话,传将出去旁人不说你这人懒,反要笑老爷我笨了!”
  指了指镜面道:“镜子是你送的,可知道这是什么做成的?”
  “小的才疏学浅,不知道!”刘油儿把个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一味自贬,就差把自己说成是先天的白痴,后天脑袋还被门框挤过,牛撞过,马踢过了。
  张允微笑道:“昨日我刚说魏师傅不会拍马屁,今天就遇到了个高明的,你贬低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抬高我罢了,对吧!?”
  刘油儿听了这话,冷汗马上又下来了。
  不喜欢的拍马屁的官固然是不多,肯当面把这话说出来的就更少了,能如此做的,在他心中只有两种人,一个就是脑筋死板,不通人情事理,却又自命清高之辈,另外一种就是精通世故,心思缜密的绝顶聪明之人。
  以刘油儿看来,若是前者反倒不怕了,俗话说,君子可欺之以方。
  张允明显不是这种人,表面上爱惜名声,可是却毫不在乎的和魏良辰这样的下等人喝酒聊天,口称魏师傅,说他没有官架子吧,斥责自己时却又官威逼人,特别一双眼睛,深沉得好像看不到底,又如同时时能看穿别人的心,他平素里惯用的伎俩全都没了用。
  越想刘油儿越是怕,腿一软,又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着道:“老爷,饶小的这一次吧,日后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咱们不过是在叙些闲话,我又没说要怪罪于你,至于吓成这样!?”张允将他扶了起来,道:“这镜子面名叫玻璃,西洋文叫格拉塞丝,本也不是什么金贵之物,但在我大明朝却难得一见,物以稀为贵,因而要价却极好,刘油儿,只怕你又是敲诈勒索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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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举人名曰:鱼子酱
  “老爷目光如炬,小的佩服的五体投地!”刘油儿习惯性的又是一个马屁拍来。
  “待会儿你带几个人去赵庄找一个叫赵守道的人来,本老爷有话要问他。
  陶友才一案怕是要着落在他的身上,再想胡作非为之前,记得看看你胸前的这锁链!”说完张允一摆手道:“去吧!”
  “小的遵命!”张允毕恭毕敬得行了礼,转身出门,顺手擦了一把脑门上出的冷汗,心说:“吓死我了!”
  没有证人,想要审案也是不能,张允想起昨晚许给司墨的鸡鸭,于是拉着她的手出了县衙,此时天已经大亮,雨过天晴之后,阳光格外的明媚,却一点也不热,街道上熙熙攘攘,虽没有后世繁华,倒是在张允看来却也算新奇热闹。
  酒店,布店,胭脂店,铁匠铺,等等各色店铺外的幌子旗随风飘摆,还有些撂地摆摊的小商贩扯着嗓门吆喝,一见有人遇到就滔滔不绝得兜售着自己的商品。
  张允在历史书中知道,明朝时的中国已经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不过那也只是停留在文字上,到了此时,他才算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也许明朝没有盛世大唐的自信和宏大,没有两宋的繁华富裕,但依然以自己独有姿态昂扬于世人面前,政治的黑暗,皇帝的昏庸以及宦官的刁毒贪婪,都无法掩盖住市井之中的那副怡然和乐观。
  一路走来,张允感叹的同时也下了个决心,不管自己能否改变历史,但至少要在自己混的足够舒坦的前提下,多为穷苦的百姓作些实事。
  司墨可是没有心思在意张允的想法,开始还假模式样的跟在张允屁股后面转悠,可慢慢得就跑到了前面,东张西望,什么都看,什么都问,张允见她喜欢什么,就拿出钱来给她买了。
  可是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善变的,前一秒钟还拿在手里,见了更好的马上就塞给了张允。
  张允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够有先见之明,临出县衙时拽上了个脸不算太肿的差役,问过姓名才知道,他叫休息。
  想起来张允就觉得好笑,姓休本来就已经很希奇了,难为他父母还为他起了这么个名字,时时都不忘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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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休息却颇有眼力的,尽管昨天被张允惩治了一番后,见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些的知县尚有些心有余悸,不过一见张允手里拿了什么东西,马上就接过来,走了多半条街,张允手里是空空如也,休息却成了人形的货架。
  “休息,哪里有卖鸡鸭的?”
  “回老爷话,城北就有卖的!”休息忙道。
  张允忙带着司墨赶奔城北,大凡男人陪女人逛街,有耐心和耐力坚持下来的不多,张允自然也不在此列。
  也是他们运气好,走到半路,还真就遇到了一挑担子的农夫,边小心翼翼得在人群里走过,边不时吆喝两声:“有买鸡买鸭的吗?”前后各有一个大竹笼子,分别装着大鸡和小鸡小鸭,扁担头上还挂着不老少的小笼子,虽是手工编制,倒也还算精致。
  张允叫住了他,喂了价钱,三文钱一只,倒也不算贵,于是吩咐他挑了鸡鸭各一对装进小笼子里,递给司墨,付过钱将要走,那农夫却唤住他,仔细讲了一番如何饲养,末了道:“莫喂的太多,要不然会被撑死的!”
  见他货物出手,还有闲心说这些话,张允不禁觉得此人有趣,象极了自己在老家时村里那些耿直的农民,看待鸡鸭格外亲,生恐跑失一只,想一想,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鸡鸭也算是极珍贵的美味了,大多数农民都舍不得吃,直把鸡养到老的不能下蛋了,才卖掉换钱。
  于是张允抱了抱拳,道了声谢,本想返回县衙却,不想司墨玩兴之浓,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得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前面有人粗着嗓子大骂道:“你这下贱的狗东西,走路不带着眼睛吗?胡走乱撞,碰脏了大爷的衣服,这可是正经的苏州丝绸,就算把你当猪肉卖了也赔不起!”说着抡拳就打,对方只是讨饶。
  “听嗓音象是卖给咱们鸡鸭的大叔,公子,要不咱们去看一看吧!”司墨掂起脚尖来张望,却看不到,只好鼓动着张允陪自己一起去看热闹。
  张允一乐,将她抱了起来,随着人群往前走去,到了近前方见到边骂边踢抱着脑袋,连声道歉的农夫,俩竹笼子也翻落在地上,也不知道被谁踩坏了一个,里面的鸡都跑了出来,扑棱棱乱飞,鸡毛四散,更惹得大汉怒气勃发。
  “且慢!”张允本来就对这农夫印象极好,担心他受了这许多的拳脚,怕是伤了身子再落下残疾,一家人都失了依靠,连忙高声喝止。
  “呦呵,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爷我自在这里管教这瞎眼的杀才,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敢管我的闲事!”这彪形大汉乜斜了张允一眼,横眉竖眼的喝问道。
  “本官是新任的知县,这桩闲事不但当管而且管定了!”张允将司墨放下来,瞥了大汉一眼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下此毒手呢!”
  “老爷,在下是大通乡的举人,名叫于子江,来此本是探望一位朋友,不想却被这下贱的坯子撞在身上,一身上好的苏绸就算是毁了,若是不惩戒他一番,怕是日后他长不了记性!”这个自称于子江的壮汉理直气壮得道,还不忘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农夫一眼。
  农夫也不敢抬头,忍着伤痛,跪在潮湿的地上,瑟瑟发抖。
  张允眉头一皱,眼珠子转了一转,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大喝一声道:“说的没错,你这乡下人走路也太长眼了,竟然碰脏了举人大爷的衣服,应该重重的惩罚,决不能姑息!要不然的话,恐怕日后酿成更大的祸端来!”
  农夫一听这话,顿时吓傻了,苦苦哀求,磕头如捣蒜一般。
  于子江见了不免有些得意,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一张驴脸高高仰起,说不出的不可一世和得意洋洋。
  四周的百姓不禁暗暗摇头,心里均想:“本以为老天保佑,皇上爷会给我们派下一个好官来,没有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也是个趋炎附势,官官相卫的货色,以后怕是过不上好日子了!”胆子的已经小声骂道:“狗官!”
  张允却只当没听到,朝于子江一笑道:“于兄,我这么判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的不得了,您真是千古少有的青天大老爷呀!”于子江谄媚地道:“待我回去,必定打一块匾送过来!”
  张允嘴角一挑,强忍着笑道:“既如此,那就好办,你这乡下人冲撞了于举人,虽属无心却也实在可恨,念在你初犯,又极老实,本官也不为难你,就罚你给这位于大爷磕一百个响头赔罪吧!”
  于子江虽然觉得这么判是太有点轻了,可难得新知县偏向自己,正是个巴结的好机会,因此就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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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文武举人的不平等待遇
  张允自叫人取了张板凳来,等于子江面南坐好之后,农夫磕头犹如捣蒜一般。
  休息则在旁数着,于子江只觉得心情舒畅,比当初中了举还要有面子的多,坐在板凳上,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司墨拽了拽张允的袖子,刚想说话,张允却神秘的一笑道:“先别说话,等着公子我怎么替这位卖鸡的大叔出气!”
  说话间,休息已经数到了七十。
  张允突然道:“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愧疚之色地道:“看看我这记性,竟忘了问你是文举人还是武举人?”
  于子江忙站起身来,抱拳道:“回老爷话,在下乃是万年二十三年的武举人,说来和大人还算是同科呢!”古代究竟同科之谊,虽然是一文一武,硬攀的话倒也能连上,他这也是为了日后拜会张允,走后门铺垫一下。
  张允却不买他的帐,大声道:“错了!文举人才磕一百下,如果是武举人,只须五十下就成,说不得,你还地还回来了,本老爷虽然刚刚到任,但自认为还是比较公正的,不论是何身份,赏罚分明,决不偏袒。
  于兄,对不住了!”
  “你……”于子江霍得站了起来,瞪着俩牛铃铛似的眼珠子,大声道:“你这是污辱天子门生,我要去府衙告你!”
  “莫说是到府衙,就是告到金銮殿上,我也要秉公断案,休息,你要不磕就给我锁回大牢,若是仗着有几分拳脚拒捕,格杀勿论!”张允这番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四周的百姓高声叫好。
  “小的遵命!”休息把手搭到刀把子上,俩小眼睛死死得盯着之前还嚣张跋扈的于子江,心里也觉得快意无比。
  于子江哪肯,推开众人却是想跑,却不知道被人一脚踩到了腿弯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而休息则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颈子,按着他朝坐在板凳上兀自诚惶诚恐的农夫磕了二十个响头方才松手。
  连下了两天多的雨,即便是城里铺着青砖,也到处是水,这二十个头磕完,于子江那身华美的长袍已经被泥汤染成了黄色,只怕是再也没办法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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