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前方面向明天绝地求生怎么开始始打麻将

适龄年龄:18+
黄昏的前方面向明天汉化版
平台 : 安卓
付费 : 免费
语言 : 中文
大小 : 203.5MB
版本 : V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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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前方面向明天汉化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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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前方面向明天汉化版故事简介:
事件还没浮现出终结的征兆,正在暑假当中的御奈神村。就在这个时候,在孝介的面前,有个少女从天而降。一身古怪的cos装的少女,看着有点像是銀子。
与她的相遇成为了分水岭,孝介体验了另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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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前方面向明天汉化版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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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三缺一 2015  【开头伏笔】  潘景飞永远记得这件事,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同桌冤枉了他,哭着鼻子叫警察父亲撑腰,结果却被父亲狠揍了一顿。完了,父亲还霸道的说:“是男人的,就应该让那个冤枉你的人付出代价。”并质问他,“你是个懦夫吗?”  潘景飞大哭着,但坚定地摇了摇头,于是就在当天的晚放学,他拉上发小刘韦海,拦住同桌,一起海扁了他一顿。原来报仇是件这样快乐并刺激的事,这就是强者吧,他发誓这辈子他要跟他父亲一样,看谁敢欺负他,尤其是冤枉,非给他颜色不可。  讽刺的是,高中的时候,他跟刘韦海同时喜欢上了隔壁班的柳宁宁。她有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那么安静,却总又看不透她。两人约定,高考后再各凭本事公平竞争,结果考完试的头一天晚上,就在情人街遇见了走在前面的柳宁宁,一下子两人的火药味就上来了。  刘韦海的父亲是名商人,从小耳濡目染的,他平时就比较狡诈,跟潘景飞的强势霸道,可谓天作之合。现在要竞争了,还是狡诈好使,为了先博得柳宁宁的好感,刘韦海直接做了件冤枉潘景飞的事。只见他故意踩一脚走在前面的柳宁宁后,迅速一后撤,潘景飞一时没反应过来,柳宁宁一转身,自然而然他就成了替罪的讨厌的冒失鬼。这一小计用得出色,果然几年后,最终刘韦海娶走了柳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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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最大的疑问  五天后的早上,县电视台技术人员,在位于石景山上的电视信号塔,照例检查时,发现信号塔附近半掩埋着一只死狗,大热天的臭味难当。回来后他将这事告诉了有关部门,直到傍晚时分,太阳下山了,才有人过来。  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请来的当地农民,一人扛着一锄头,原是打算索性将坑再挖深点,把狗全埋了。岂料其中一人才扯着狗链拖死狗到一边,还没来得及挖呢,一个死人头就惊现了出来。黄泥土西瓜小脸肤色铁青,虽然安详,饶是他们一大把年纪了,也禁不住这阴慎可怖意,直扔了锄头,下山找人去了。  凶杀案在这样一个山里小镇,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最近十年来统共才发生过两起,一听有人报警说石景山上有死尸,当地警察很快就到了现场。  本来这种事,虽然重大,身为警察局局长的潘福大可不必亲临现场。只因这些天他一直为儿子潘景飞提心,一听说有人发现了死尸,纠着的心指引着他也来了。好像早有准备似的,果然,这名死者正是潘景飞。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年逾五十但向来身子硬朗的他,突然间整个人都垮了,显得异常年迈。  大队长杨霖是个聪明而正直的人,三十出头,一双透彻的眼睛,就是邻居看了都不由避开,像能看穿人的心事一般。劝其先回去,不要想太多,他一定会抓住凶手为潘景飞报仇的。潘福稳了稳心,谢过他的好意,瞪着小眼斩钉截铁地说:“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双拳紧握,恨意竟显,原本圆脸低鼻小眼就够可畏惧了,倘若此时凶手就在跟前,都不必他招呼,定当场吓得腿软。  杨霖又宽慰了几句,见潘福情绪稳定多了,这才走近细致看了看潘景飞。天气的缘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发出阵阵恶臭,但面目完好,脸比潘福小但鼻子比他高,衣冠整齐,表情也极为安静,除右边胸口处有一利器刺伤,其余地方再没发现伤痕。尸体也不像被移动过,也没挣扎迹象,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狼犬阿宝也只有一处伤口,位于颈间。
  挖尸体时在埋入的泥土中发现了一团灰迹,凭经验像是皮革制品。杨霖本来还纳闷为什么不把尸体埋更深点,抬出尸体才发现,原来尸体下面就是石壁了,挖无所挖,所以才埋的这么浅显。虽然这是事实,他总觉得哪里有蹊跷,又说不上来,不由盯着埋尸处看了好一会。想到用死狗掩护尸体这招很高明,却偏偏找个了挖不深的地方埋尸体,这是为什么呢?是太匆忙没办法才这样处理?又为什么偏选择在这里下手?  在掩埋尸体的正上方,高约三米的被刨过的山墙上,有一处明显的塌翻迹象,掩埋尸体的很大一部分泥土,就是从这里塌陷下来的。杨霖细一看,山墙脚及顶部都有几处清晰的新的锄头印,分明是在那里挖了几锄后,泥土自然塌陷而下,埋的一点也不费力。另外埋尸附近所发现的脚印,基本都是今天才新增的,并没可疑足迹。案发当天的脚印应该被破坏过,其余的暂时还没进展。  潘景飞的尸体抬回去后,初步验尸结果大概死于五天前的凌晨,也就是他给柳宁宁送排骨汤的那晚。全身只有胸口一处伤,确定为刀伤,乃被尖刀直接刺中心脏而死。此外身上再无伤痕,连挣扎搏斗的迹象都没有。从他身上共搜出一部手机一个钱包一串钥匙一包才吸了两支的烟,没有打火机,钱包完好。  由以上事实证据,杨霖分析,大可排除为财索命,并可断定这绝对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且潘景飞一定死于熟人之手,不然不会直接被刺中右边心脏而死,常人的心脏可是长在左边的,若非亲近之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再个,可以趁其毫无防备,且从正面下手的,也非亲近人不可。  但即便被刺中却毫无挣扎的迹象,这点很是可疑,难不成是自愿的?还是睡着不省人事了?一时还难以下结论,谁叫宁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山县,现有的就这么多,没有高端先进的设备,至于进一步的线索,只能等尸体运到市里,化验报告出来后才能知道。杨霖心中最大的疑问还是为什么会选在那里下手,难道不是预谋的吗?
  02 为什么要冤枉我  三个月前。  “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能给我句实话吗,那晚你们到底做了没有?”  潘景飞不敢看刘韦海,双眼直直盯着前方的小溪流,心跳声就跟这溪流声似的,极清脆又蒙蒙地极模糊,揉成了一片。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怎么回答刘韦海呢,因为无论真说还是假说,不对的总是自己。  朋友妻不可欺,他不但欺了,还反过来占有了她,若换成自己是刘韦海,别说像现在这样还坐着心平气和地说话了,路上遇见不上去抽他,就已经算客气的了。  约莫过了半分钟,潘景飞才想透了,鼓起勇气侧过身,像刘韦海看着自己一样看着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做了。”他想解释,刘韦海听了他的回答后,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肯定的说:“就知道,就知道我没有错怪她。”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等刘韦海笑停恢复常态,人已经从石椅上站起,屁股依着不足一米高的石栏柱坐着,与潘景飞面对面,一张西瓜脸一张丝瓜脸,一圆一长,中间是一道一米多宽鹅软石铺成的小径,似乎都拉长了二人的脸,尤其是刘韦海的。突然刘伟海又苦笑了一下,或更像是自嘲,自言自语般说:“我想不通,她为什么就死不承认呢?如果认了,或许我还能原谅她。我厌恶狡辩,简直让我觉得恶心。”然后语气一转,变得洒脱,“像这种女人,离了就离了,我一点也不后悔。”  潘景飞仍旧坐在石椅上,听刘韦海这么说,至少在口头上是想开了,心中着实轻松了一把,才敢稍微露出善意,开导说:“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我还以为……”  他的话又被刘韦海截断了,突然失落的问:“孩子是你叫她打掉的吗?”  这回潘景飞没再逃开他的眼睛,敢看着他,底气也回来了不少,认真而坚定的说:“不,这是她的意思。我跟她说我并不介意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们就跟亲兄弟一样。可她说她恨你打了她,这是对你的惩罚。”完了,平时的强势样也上来了不少,眼睛虽小,瞪的大大的,证明他没有在说谎。  刘韦海又笑了,是冷笑又是嘲笑:“惩罚?她惩罚的着吗?”其实是在强壮镇定。  见状潘景飞一时找不到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起先彼此还面对面,后来刘韦海干脆转过了身子,面向跟前的小溪流,神情死寂而低落。而心就如身前的溪水声一样,凌乱不堪。潘景飞依然安静地坐在石椅上,后来靠坐着,安静的双眼一直没离开过刘韦海的后背,眼里只有他,也不知是想把他看穿,还是在想着什么,他难得这么安静。时不时从中间鹅卵石上走过的行人,并不能打扰他看刘韦海时遐思的神情。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又是刘韦海先开了口,背对着潘景飞,故作没事人般说:“对了,我爸说市里的生意忙不过来,叫我过去帮忙看着。过几天你们的婚礼我可能没时间,就不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虽然他说的很小声,潘景飞还是听清了他所说的每个字,没去拆穿他强装出来的大方,缓缓从石椅上站起,走到他身旁,右手揉住他的右肩,像是给他力量般,一同看向被灯光照得五颜六色的溪水,沉稳地说:“不会,怎么会呢。”也是安慰吧。  刘韦海就是不愿被他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还在强装着没事人,左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就好,那就好。”然后话锋一转,“晚上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说着,也不等潘景飞的回应,一个右转身,背着他沿着鹅软石小径走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潘景飞突然叫道:“那晚,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刘韦海明显顿了一下,也不知他是否知道潘景飞指的是哪晚的事,并没有回答,就这样走了。而潘景飞呢,只见他双拳紧握,小眼充满了不常见的阴森,西瓜小圆脸都歪曲了。
  03 黑灯瞎火的  潘景飞的父亲潘福现在是县里警察局局长,在本县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自然不满意儿子的这门婚事。且不说柳宁宁是再嫁,光凭她曾是老友刘满的儿媳这一条,就万万不能答应。  这刘满正是刘韦海的父亲,刘韦海之所以和潘景飞打小哥们,跟他们二人父辈的交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这并不能阻止潘景飞要和柳宁宁结婚的心,一周后他俩照常婚礼,虽然父亲潘福一直没现身,尴尬难免,整个婚礼还是很成功的,光看潘景飞那张浑圆的西瓜小脸就知道了,喜庆。  新婚当夜打发走所有好事的亲戚朋友,新房里只剩潘景飞和柳宁宁两人。这时的潘景飞显然被众人灌得差不多醉了,不过他高兴,闹着满身的酒气面对面揉着柳宁宁的脖子,一个劲地傻笑。  柳宁宁问他笑什么,潘景飞松开她的脖子,正视着她说:“还记得那年在情人街踩你脚的事吗,我们三人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真正认识的?”  柳宁宁点了点头:“怎么了?”一脸的疑问,她原本就深邃的双眼,越发迷离了。要在平时,潘景飞指不定怎么盯着看,并怎么的夸。今晚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故意的,竟然使劲地掐了一下柳宁宁单薄的肩膀,并带有邪性的说:  “怎么了?”  “你要死啊,弄疼我了。”柳宁宁痛得不由叫了出来,什么疑问也没了。
  潘景飞似乎没听见,双手离开了她的肩膀,继续说:“你知道吗,其实那一脚是刘韦海那混……他踩的,还是故意的,在你叫疼转过身的同时,他已经往后退了,所以你才以为是我故意踩了你。”似乎已然醒酒了,如此的清醒,看着又是如此的悲伤,完全不像他。  柳宁宁感到惊讶:“啊?你也没说啊?”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潘景飞苦笑了一声:“当时我能说不是我,而说是他干的吗?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反而还会冤枉我这人蛮不讲理,是不是?”  柳宁宁愣了一下后,笑了:“哟,你还蛮懂我的嘛。”想借此逃开这个话题。  可是潘景飞却更纠结了:“这些年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从来又不敢问你,借着今晚的酒劲,我可以问你吗?”这悲伤心碎的神情,可真不是他的,平时他是那样的强势,说一不二,完全一个大男子主义。  柳宁宁一时陷入了疑惑,或是担心,不得不认真起来,顿了一下,说:“什么,你问吧?”似乎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  潘景飞调整了一下心态,不由拽起了她的小手,类似激动的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特别特别讨厌我,就因为那一脚你以为是我踩的吗?”看着都快哭了,原来这事一直压抑在他心底。  柳宁宁看着这样的他,不禁心疼了,原来他也有脆弱的一面,犹豫地说:“应该是吧。”一想不对,立马又补充道,“可不完全是。”  潘景飞没有说话,就这样拽着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等待她的答案。这答案对他来说,似乎特别重要。  柳宁宁看出来了,他是认真的,也没想骗他,歉疚的说:“在那以前我就知道你是局长的儿子,我听大人们说,他特别的强势,你平时在学校里又挺霸道的,像个混混一样,所以对你没什么好感。再说当时,我以为那一脚又是你故意踩我的,就更讨厌你了。”然后赶紧撒娇,“对不起了,我也不知道。”  她的娇气潘景飞又全没看在眼里,反而甩开了她纤细的玉手,是冷笑又是可笑的说:“就知道,就知道是这样。”然后话锋一转,渴求道:“如果当时你知道那一脚不是我踩的,而是刘韦海,你还会那么讨厌我吗?”
  柳宁宁主动拉起他的手,看的出他很在意这件事,真的内疚了:“景飞,别这样,事情不都过去了吗,就让它过去好不好,别提了?”然后继续使出女人的必杀武器,还是撒娇:“今天可是我们新婚的头一个晚上,你总不会就拿来质问我吧,早上你还说怎么怎么疼人家爱人家呢,原来全是假的啊?”  这娇柔可人的呢声,以及话外之音,果然奏效,不但将潘景飞带出了回忆的伤疤,还叫他真正清醒了酒,突然他又变回他了,一把有力的握紧柳宁宁纤细的玉手,坏笑道:“都是我的错,酒喝多了。”看着这么的爷们,好像前一刻的悲伤心碎全是幻觉一般。  柳宁宁当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正是她所希望的,继续娇羞的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那原本清澈的双眼,顿时变得妩媚妖娆,勾人心魄,水水的。  潘景飞不置可否,赶紧关了床头灯,可是在进入主题前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压着热浪的柳宁宁,喘着粗气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因为孩子的事而记恨我吗?”  柳宁宁似乎根本没想过这个事情,同样喘着粗气回道:“傻瓜,怎么会呢,我是心甘情愿的。”  潘景飞猛亲了她一口:“这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开始制造我们自己的宝宝好不好?”说着也不等柳宁宁有何反应,他就自主地把主题进行下去了,够血性。反正黑灯瞎火的。
  好看,有兴趣  
  @lipei0527 8楼   好看,有兴趣  -----------------------------  呵呵。会伤脑细胞。甚至心哦。
  04 现在的丈夫  宁县是个山县,靠山吃山,香菇木耳茶叶是本县的特产。刘韦海家便是专门从事这行业的,除了生产环节不做,其余的全经营,在本县算是大户,数一数二的有线人家。  跟刘韦海不同,潘景飞没有子承父业,他是名外科医生,在县医院工作。柳宁宁则是县电视台为数不多的记者兼主持人中的一个,他夫妻二人的收入虽远不及刘韦海,但就本县而言,他俩已算是高收入了。  刘韦海自那天离开宁县,找借口去了市里后,就再没回来过。应该是时间的问题,毕竟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离婚还不到两个月,转身就嫁给了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叫谁一时也不能接受。  相比刘韦海心里的难隐,蜜月回来后的潘景飞夫妻二人,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两人都很自觉,从不在各自面前提起有关刘韦海的事,似乎把他当做空气忽略掉了。  如此幸福平静的日子,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月,刘韦海依然没有露面。或许他听说柳宁宁又怀孕了吧,更没那个心跟脸再回来了。并不是因为怕,而是尴尬,且之间还有说不透的情感纠葛,他不愿面对。可是这天他却突然回来了,且一回来,首先就找潘景飞。  原来前几天县警察局抓获了一名骗子,这种骗子在本县有过许多,但被抓获的他可是第一人,并指证说刘满是他的幕后,是他叫他这么做的。为了确认,只好把刘满也招进了警察局。刘韦海就是为这事才回宁县的,才这么急忙来找潘景飞,谁叫他爸潘福是警察局头一把交椅呢。  以前县里香菇木耳茶叶的买卖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知道从何时起,来了这些骗子商人后,规则悄悄发生了变化。这些特殊的商人,通常出价比较高,当地农民自然愿意跟他们做买卖,起先他们给足你信任,按着老规矩一手钱一手货。诚信地交易了几次后,再做生意时,便找借口说现金短缺,得等把货出手了才有。有一些胆大的,为了能多赚点,同意他打白条的做法,结果那人一去不回了。这种骗子虽不多,毕竟冷不丁会冒出一两个,一些保守的菇农茶农,只得将货以比较低廉的价格卖给本县的商户,兴许都没有钱赚,但至少不怕他们跑了。像这样的商户,其中就以刘韦海家最吃香。
  到医院特地等到潘景飞下班后,二话不说刘韦海拉着他就上了本县最好的酒楼,边吃边说事。以他俩的交情,再加上他俩父亲原本的交情,其实不用刘韦海多说,身为老朋友的潘福,一定会竭力帮刘满的。  那晚可能两人许久没见,说多了点,也喝多了些。县城没有出租车,只有人力三轮车。从酒楼出来,两人各自叫了辆,回家了。  潘景飞歪歪扭扭地闯进房间,柳宁宁还靠在床头悠闲地看着电视,一见他那醉样,马上就不行了。好在她有预见性,果然刚扶他进卫生间就吐了,不禁一肚子的埋怨。  潘景飞当然不关心她说什么,只知道自己难受。然后兴许真是久没见刘韦海,高兴,竟当着柳宁宁的面,说起了醉话:“呵呵,你猜,我,我今天见了谁,韦海,刘韦海那小子回来了。”西瓜笑脸红扑扑的,发起酒疯了,柳宁宁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原本还唠叨着帮他收拾,一听“刘韦海”三字,不免愣了一下,或是想到了什么吧。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继续忙活,又是给他擦嘴,又是脱衣服的。  潘景飞对这一切似乎都没感觉,全身软软的,继续说着他的酒话:“他,他瘦了,哈哈,说我胖了。我胖了吗?我胖吗?”  柳宁宁只好顺着他说:“没有,没有胖,我们景飞身材最棒了好不好?”  对这回答,潘景飞显然比较满意,呵呵笑着,满口说着更开心了。刘韦海为什么找他,他们在哪吃的饭,都说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几乎不漏,滔滔不绝说了个全,也不管柳宁宁是否在听。  其实柳宁宁根本没细听,都顾着照料他了。这时潘景飞被收拾的差不多,人也安静了,柳宁宁艰难地扶他到床上躺好,刚想去卫生间接着收拾,潘景飞居然猛一把拉住了她,吓了她一跳。叫他松手也不松,正想用另一只手掰开,哪想他又说话了,而且这次说的还真是酒话,连眼都没睁一下。他说:“呵呵,我心里有个秘密,谁也不告诉。”  柳宁宁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一边应着“好,不告诉”,一边又想掰开他拉住自己的那只手。而就在这时,明明已经躺下的潘景飞,却突然猛坐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柳宁宁,若清醒又若迷糊,像个要哭的孩子一样,念着:“可是,可是这个秘密藏着很难受,好难受。”要能看见他脸的话,还真是一幅小孩的哭样,撅着嘴,可是没有眼泪。  柳宁宁感到无奈,像哄一个小孩般,拍拍他的背,并说:“好,难受,难受。难受那就不说了,睡着了就不难受了,乖啊。”  潘景飞没乖乖听她的话,居然说:“我欺骗了小宁。”  此话一出,柳宁宁拍他后背的手,不由愣在了那里,也不说也不做,只等他继续往下说,眼里充满了好奇。  这“小宁”是潘景飞对柳宁宁特意的叫法,为得就是与其他人区别开。其他人尤其包括她的前夫刘韦海在内,都管她叫“宁宁”。  潘景飞想必是真醉了,顿了一下又像孩子般哭着说:“我好难受。”却不由抱紧了柳宁宁,好在她的头发够短,不然非被拽到不可。  为此柳宁宁又拍了拍他的后背,顺应道:“好,难受,难受。可是为什么难受呢?”跟前面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显然想哄出潘景飞到底欺骗了自己什么,心思发生了改变。  这个疑问没让她等太久,话音刚落,潘景飞自然地答道:“我拿安眠药把她药晕了。”也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知觉,反正双眼是闭着的。  柳宁宁整个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太惊讶了,怎么回事,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做出这种事?稍微缓了一下,可是并不能将安眠药,跟具体的某件事联系起来,于是哄骗他说:“你那么爱她,怎么可以伤害她呢?”  “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潘景飞又将抽泣起来,“我只是想把她跟韦海拆开。”  柳宁宁又是一惊,原本清澈而深邃的双眼,只有深邃了,那是慢慢的惊诧,到底怎么回事?当她打算继续哄骗潘景飞时,发觉他竟趴在自己肩上睡着了,轻轻摇了好几次,叫他名字也没用。吃力地放他回床上躺好,看着熟睡的他,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柳宁宁竟是什么心思也没了,不再会想去洗手间清理他的呕吐物,就一直坐在床沿上看着一身通红的他,想他刚才所说的话。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说明自己和刘韦海的分开,不但不是天意,居然是人为。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就是正躺在自己身前,睡熟了的潘景飞,自己现在的丈夫。
  05 如此善良  柳宁宁回想起自己跟刘韦海从恩爱夫妻,短短一个月便闹得干脆离了婚的经过,其实说白了,刘韦海一直在为一件事跟自己闹别扭。那就是那天她深入山村采访,途中不小心滑了一跤,蹭破了手掌。  回到县城当时已经九点多了,打电话跟刘韦海说,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再回家,碰巧外科今天值班的就是潘景飞。他对自己的伤口很尽心,自己一点点疼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完全不像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嚣张强势霸道,蛮不讲理,这样体贴的他,才看着跟他的西瓜小脸相符。也正是那一次,才改变他原本在自己心中的坏看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伤口包扎着包扎着,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发觉自己居然睡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这个时候恰好潘景飞过来了,说是因为昨天她可能太累了,所以睡着了。本来想给刘韦海打电话叫他过来的,碰巧手机没电了,又没带充座。然后找她的手机,结果也没电了,他又没记住刘韦海的号码,当时医院刚好又挺忙的,抽不开身送她回去,只能安排她在病床先睡一晚了。  因为这件事,当自己早上回家,刘韦海从此便跟自己闹上了,别看他平时挺温和的,暴躁起来一点也不输给潘景飞。那丝瓜长脸,真就跟那驴似的,犟的不行。硬说自己昨晚跟潘景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无论怎么解释也没用,他就是不信,这才发现他原来是这么个不可理喻,心胸狭隘,且狐疑成癖的人。还觉得他聪明呢,原来就是这么个聪明法,加上自己平时看着虽淑女,安静,但骨子里其实是个别特要强,且倔强的人,不然也不会打初中开始,就只留一头短发,看着叛逆,从此越闹越凶。  他总有他站的住的理由,说他去医院找过,根本没人知道潘景飞在医院值夜班,更没有人看见她睡在病床上,只听说她找潘景飞看手伤的事情,然后两人就一起不见了。而这一点,正是自己无法解释清楚的,即使叫潘景飞当面对质也没用,越说越说不清楚。所以干脆不说了。
  想完这些,加上潘景飞刚才醉酒的话,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柳宁宁似乎有了答案。那天肯定是潘景飞对自己动了手脚,使自己昏迷,然后故意不送自己回家,为的就是叫刘韦海怀疑。他跟刘韦海从小玩到大,怎么不知道他的脾性,正是知道刘韦海猜忌重且占有欲强才这么做的,好阴毒。  柳宁宁不知道的是,刘韦海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偏执,是因为牵扯的人是潘景飞,他俩可是情敌,他最忌讳这事了。虽然得到了柳宁宁,却始终心虚,不踏实。因为他知道,潘景飞一定不会罢休的,这不是他的性格。加上他一直不找别的女朋友,心便更慌了,所以一点就着了。  事情理顺了,柳宁宁突然对着睡熟的潘景飞自嘲了两下,觉得自己突然谁都不认识了,潘景飞刘韦海包括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面对这个突如其来恶作剧式的真相,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当它是一通醉话呢,还是刨根问到底弄得更清楚?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纠结了一整夜,也想了一夜,那清澈而深邃的眼神,全不见了,只有迷离,看不透的迷离。衬上她之前被潘景飞拨乱了的短发,远远看着,就像得了病似的。她没有睡,就那样坐着,最后,骨子里是要强的她,战胜了自己。  潘景飞醒了,先伸了伸懒腰,才慢慢打开他的小眼,感觉头有点痛,见柳宁宁正看着自己,不觉又清醒了许多,笑说:“早啊。”  柳宁宁没回他,脸上也没表情,短发也还乱乱的,一动不动。想了一夜,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先后被两个男人愚弄,而且他们都成功了。刘韦海就算了,那算不上什么伤害,至于潘景飞这歹毒的行为,她想清楚了,决不能容忍,哪怕他有一万个爱自己的理由。  潘景飞见柳宁宁不说话,看样子好像不高兴,坐了起来,想亲一下她的嫩脸,却躲开了。便轻摇了摇她的肩膀:“怎么了,一大早的就不开心?”看着真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一脸的好奇。  “你还记得昨晚说的话吗?”柳宁宁冷冷的说。于此同时双眼也是冷冷的,若之前不认识她,看着她的这头短发,还以为她向来这么冰冷呢。  潘景飞不理解了,有意瞪大了他的小眼,有些急道:“我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柳宁宁依旧淡淡的:“你说你做了件对不起我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猛地,潘景飞心里嘀咕了一下,不由放下了搭着她肩膀的双手,整个人不自在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打马虎道:“嗨,肯定昨晚醉酒脑袋犯浑,瞎说了什么,你不会当真了吧?”说着装作无事人一样,掀开毯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柳宁宁一把按住了他,决心要弄明白这事,干脆说:“你说你给我下了安眠药,这件事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果不所料,果然出事了,不过潘景飞够镇定,坦然地笑着,松开她变得蛮狠的纤手,把事全往酒上撇:“安眠药?什么安眠药啊?你说这酒还真能出事,连什么安眠药都出来了,以后打死再不这么喝了。”  说着又想装糊涂逃开,柳宁宁怎么可能放过他,冷冷地说:“你要装糊涂不承认也行,你不是喜欢把我跟刘韦海分开,还喜欢鼓励我把肚里的孩子拿掉吗,你继续糊涂就是了。”眼里的冷漠,像是已然下定了什么决心。
  潘景飞急了,一把抱住她的肩膀:“你什么意思啊?”  柳宁宁冷笑了一下:“什么意思?反正自残过一次,不怕再多来一回。”  “别拿孩子说事好吗?”潘景飞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终于发现了这女人决绝的一面,在孩子这件事上他输不起,只好认输,“只要不拿孩子说事,你说什么都成。”一脸的紧张诚恳,看来他确实特别在意孩子的事。  柳宁宁觉得可笑:“不拿孩子说事?那当时你为什么那么急着非要我把孩子打掉?潘景飞,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发怒了,像嘶哄出一般,双眼充满了冷漠。  潘景飞一时被她质问得说不了话,他想过柳宁宁安静的外表下,有刚烈的一面,不然也不会那么另类,喜欢留短发,但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隐忍地看着情绪激动的她,自己何尝又好受呢,他不能急躁,稍稳了片刻,说:“好吧,我承认那天是我拿药迷了你,也是我故意让韦海误会我们的,我知道我很卑鄙,为了得到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一点底气也没了,完全看不出他平日的血性。  听了这话,柳宁宁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居然在冷笑了一声后,说:“得到我?是为了报复刘韦海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怎么会这么想呢?  果然潘景飞无法接受她这样的污蔑,说他为了爱阴险无耻卑劣都行,可就是不能接受柳宁宁认为自己是因为恨才这么做的,整个情绪都变过来了,突然自嘲起来:“想不到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恶毒。原来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会明白的,看来我真是错了。”  “明白什么,你叫我明白什么?”柳宁宁虽嘲笑着,心底却不由有些虚。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真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点我对你的爱吗?”潘景飞换了一下坐姿,好更省力地看着柳宁宁,“我承认当初我是恨韦海耍阴谋让你讨厌我,而对他有好感,可那都过去了不是吗?要真想报复,我有必要眼看着你们结婚两年多吗?  “其实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们恩爱地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劝自己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天注定让你选择了他而不是我。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在默默地祝福你们当中度过,可是直到那天你手掌破了,喊疼可怜兮兮地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当时我的感受吗?我恨自己不能为你多做点什么,更恨在这种时候,韦海居然可以不在你身边,呵护着你。  “他不心疼,可我心疼。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居然悄悄把平时自己吃的安眠药,偷偷在倒给你喝的水里放了一粒。结果那天你可能真的累了,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那么香。当我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你,疲惫的你,我更加不愿意放你走了,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这些年我一直没找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个,但从来都没跟你说过。”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决绝的准备,听了潘景飞这通由衷的话,看着眼前突然变得这么柔情的他,不由想起了医院的那晚,他不像是在装的,这点可以很肯定。柳宁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突然就软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管身上穿着睡衣,冲下床一把拉开房门,打算先离开这里,回娘家好好静静。潘景飞没拦她,他知道她不会去做人流的,他了解柳宁宁,虽然要强且倔强,但她本质是如此善良的那么一个人。
  06 孩子这件事  那天柳宁宁回娘家后,前两天潘景飞都没去找她,正常工作,正常帮刘韦海打听有关他爸的事,表面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直到第三天傍晚,他才去找柳宁宁,没直接上她家里,而是在县电视大楼前等她下班。  柳宁宁也是县城人,小小宁县县城就那么点大,走路过来,二十分钟足够了。她下班看见潘景飞,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打算不见,还是照常从楼梯口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两天没见,两人似乎都深思的差不多了,原本还好好的两个人,就因为醉酒一时吐了真言,关系便恶化了,任谁也没有想到。  现在刚进入六月份,宁县是个山城,县城又有一条小溪贯穿而过,炎炎夏日,对这里似乎不太合适。除了正午间日头稍有炎热外,其余时间倒还是蛮舒服的,至少不会叫人燥热。这个时候太阳将要下山了,更说不上热字。两人算有默契,挨着肩一路没话,走到了情人街上。  这情人街是青年人的叫法,老一辈的人习惯叫它“水栋”。其实就是河堤,沿小溪而下,走在上面聆听着清脆的溪水声,显得县城格外幽静。尤其到了夏日夜晚,人们更愿意来这里散步纳凉。不过现在多数算是晚饭时间,这条鹅软石小路上并碰不到几个人。  两人静静地沿溪而下,柳宁宁的家正好就在这个方向。要在平时,潘景飞定是趾高气昂,春风满面的,张扬的不行,现在他没这个资本,一路乖乖的,很是安分,但有些过头了。又走了一段距离,他还是没开口,按说应该他先开口才是,可他就是不张嘴,最后还是柳宁宁先说了:“既然你不说,那我说吧。这两天我想清楚了,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我们这段婚姻来得太可怕了,我接受不了。”没有任何表情,双眼也跟她的短发一样,直直的,确实是铁下心了。
  潘景飞不由停住了,他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没想柳宁宁居然这么干脆,小眼睛紧紧盯着她,似乎有些不满,好一会才说:“难道就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柳宁宁继续起步,走在前面,并不去看他:“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一想起这种变态的关系,我就恨自己。”  潘景飞抢前一步:“怎么变态了?”一副力争的派头,西瓜小脸感觉瞬间瘦了不少。  柳宁宁看了他一眼,反问:“难道不变态吗?”如此的平静,并看不出她内心哪怕有丁点的挣扎。  潘景飞无话可说,一时撤回了目光,若细算他们的婚姻,来的确实可耻,柳宁宁知道真相,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理解并不意味着能够听从,能够放手,突然他的野性就上来了,猛一把抓住柳宁宁的鲜葱玉手,直惊了她一跳,憋着劲闷哄道:“你休想。”明明应该是亲切的小圆脸,此刻却变得狰狞不已,他的霸道他的强势,突然间又回来了。  柳宁宁并没被他的蛮狠震慑住,更不会屈服,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淡淡地说:“除非,我死了。”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冰冷决绝,她安静文静恬静的一面,似乎都看不见了,只有内心里那倔强的执拗的甚至偏激的一面。不知道爱留短发的女人,是不是骨子里都这般要强的。  突然间潘景飞好像什么力气也没了,他完全被柳宁宁这决然的气势,给震到了。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整个人看上去消沉颓败之极,狰狞的小圆脸,一下就塌了,没有生气。当听到柳宁宁说那几个字时,他的脑袋立时就空了,没想她居然比自己还狠。看着她走远好些距离,才缓过神来,提步追上去,相比刚才的蛮横,完全变了个人。他应该是想通了这个时候,决不能硬碰硬,不然结局只能朝着最坏走。  “小宁,刚才是我一时急糊涂了,弄疼你了吧,那绝不是我本意。”潘景飞一边解释着,见柳宁宁并没理他的意思,一边又说,“难道除了离婚,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至少再给我一条路走好不好?”低声下气的,全是讨好,男人的尊严也不要了。真是判若两人。  柳宁宁停住了脚步,面部仍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双眼也仍旧直直的,平静的说:“我给了,除非我死了。”说完,又起步。  潘景飞紧紧跟上:“能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恨我,我……”  “不,我特恨我自己。”柳宁宁打断道。  “好好好,总之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潘景飞只有依着她,顿了片刻,突然又说:“可就算要离婚,我们也得坐下来商量怎么个离法是不是?”
  柳宁宁又停住了,或许说愣住更为合适,看着他,内心涌出万千个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因为并不觉得高兴。或许是他的意愿变得太快了,惊讶的都有些不敢相信:“你答应离婚了?”  “我们坐下再说好吗?”改为潘景飞平静的说。正好前面有张石椅,拉着她坐在了石椅上。  两人所坐石椅的位置,刚好就是那天晚上,潘景飞跟刘韦海坐的那张石椅。身后有一丛假梅花,刚通上电,远看仿佛真的一般。但谁也没去注意它,最大的矛盾在于此时两人的心是全真的,来不得半分虚假。他们也不关心溪水,似乎都顾着探测彼此的心了。静默了半刻,潘景飞终于开了口,显得那么无奈又无助:“我知道我很过分,你真要离婚我也拦不住你,可是你不替你自己想想,也替你家人想想好吗?不到半年时间,你离两次婚,叫他们怎么受得了?”眼下也只能打感情牌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果然,柳宁宁不再装作平静,是激动又是伤心的说,奏效了。  潘景飞想拉她的手,以示安慰,柳宁宁不给,只好作罢。看着她,照着先前冷静交谈的口吻,说:“你看这样好不好,离婚的事我们先缓缓,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好不好?”  “过一段时间?那是多久?”柳宁宁也看着她,眼里充满了猜疑。  潘景飞认真的想了想,说:“至少也该等把孩子生了吧,你觉得呢?”此时的他,俨然又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了。真是善变。  柳宁宁是聪明的,马上恍悟过来,可笑道:“到时你就可以拿孩子压我了,是吧?这如意算盘果然不错。”  “没有,我没这个意思,你别乱想。”潘景飞赶忙解释。其实是心虚一片。  柳宁宁才不在乎他这所谓的解释,换回决绝冷漠的脸:“我看你还是别再浪费心机了,我心意已决。”差点就被他蒙骗了。  顿时潘景飞又想发作,可是克制住了,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历历在目,西瓜小脸也生横肉了。柳宁宁全看在眼里,但一点也不怕也不在乎,心一横,就跟她的短发一样干脆。  “那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调整了一下,再换个角度,潘景飞尽量使自己的心态趋于平缓。  这算是问到柳宁宁心坎里了,离婚容易,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没那么好轻易了,上次打掉孩子她就自悔不已,这个到底留还是不留呢?一是没有把握,二来实在难以再下狠心,于是她说了实话:“这个我还没想好。”  “答应我,健康地把他生下来,好吗?”潘景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全是哀求的神情,柳宁宁想说话,可是被他拦了回去:“先听我说。我说过今生非你不娶的,既然我们离婚已成定局,就算是你可怜可怜我们潘家,给潘家留一个后好吗?”  “你能别这么说吗。”不知怎么的,听了潘景飞这句话,柳宁宁的心又将软起来了。与此同时,不由的,她脑海里又浮起了刘韦海,纠结,更拿不定主意了。  潘景飞拉起她的手,凝重地看着她,说:“我是很认真的。”突然间西瓜小脸似乎都变方了,可见真诚与诚恳,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正直过。对于孩子这件事,看的比他的命还重要。  柳宁宁真没了主意了,原本坚毅的心,变得慌乱,抽回手,双眼也恍惚了,过了好一会才说:“让我回去再想想。”完了起身就离去,这一刻,她的心实在太乱了,乱的她心头的坚毅一丝不剩。潘景飞没有要送她的意思,就那样眼看着她慢慢走远,然后拐进另一条路,回家了。也不知这一刻的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看着则是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
  07 叫他爸爸了  几天后柳宁宁答应了潘景飞的要求,前提是他们立即结束夫妻关系。奇怪潘景飞没再努力争取,柳宁宁能答应留下孩子,似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不敢再有过多的奢求。不过他给柳宁宁一个建议,他俩先偷偷地办离婚,等到了适当的时候,再跟家里人说。柳宁宁答应了。  两人秘密离婚的同一天,关于刘满幕后指使的案子也有了结果,刘满无罪,纯属污蔑。本来父亲没事,刘韦海该重新回市里,继续过他躲避的日子才是。他发现这几天柳宁宁跟潘景飞两人不对劲,闹不和,柳宁宁都回娘家了,在娘家一待还待了那么久,到现在还没原谅潘景飞。自己跟柳宁宁离婚,就是一时冲动所致,这以前他两人一直很恩爱。或许觉得自己有愧于她,也或许看开了点,既然她跟了潘景飞,希望他俩能好好过,鼓起勇气主动见了她一面。  两人见面双方都很别扭,尤其作为知情人的柳宁宁,想起两人的婚姻,其实全是潘景飞从中刻意使坏造成的,她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悔恨。原本他俩是多恩爱的一对啊。  两人坐在县里唯一的一家咖啡店里,虽谈不上雅致,但对于小小的县城,咖啡店已经算是非常精致的东西了。刚开始两人都显尴尬,停一句歇一声地说着,坐久了,累积的话多了,这层尴尬才慢慢退去。两人如同回到了当初在一起时候的感觉,如此的亲切,如此的熟悉,可惜那全是过去的事了。  柳宁宁今晚也不知怎么了,当刘韦海问到她跟潘景飞怎么了时,她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或许有那么一种想回到过去的心态,在牵引着她吧,居然将自己悄悄跟潘景飞离婚的事给说了。刘韦海一听,立马就坐不住了,那丝瓜长脸一下拉得长长的,面色铁青,他打死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这一刻,柳宁宁才知道自己闯祸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所以无论刘韦海怎么问她为什么,她再不愿意说真话。毕竟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可不想再因为自己,而使这对打小的铁哥们变成仇人。  告别柳宁宁后,刘韦海卸下了伪装,带着一肚子的火直冲潘景飞家。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或是潘景飞运气好,居然不在家,甚至还不在宁县。据他母亲说,他上外地了,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得过几天才回来。刘韦海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愤回家,非要等潘景飞回来,当面质问他不可,实在太可恨了。  三天后潘景飞才从外面回来,没人知道他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母亲买些新鲜的排骨,说是小宁就喜欢吃她顿的排骨汤,傍晚了好送过去。做娘的一听儿子终于知道认错,要去接儿媳妇回来了,自然开心地照办。  傍晚等太阳差不多落山了,下身一条牛仔短裤上身一件白色T恤,左手拎着保温桶,右手牵着阿宝,潘景飞休闲地朝柳宁宁家去了。走起路来,头翘的高高的,漠视一切的感觉,这才是大伙熟悉的他。他牵的阿宝是条狼犬,警犬的后代,没经过什么训练,有其主必有其够吧,也是一身的傲气,轻易人不敢靠近。  步行二十来分钟,到柳宁宁家门口,也不用潘景飞指使,阿宝自主的就叫开了。果然是只聪明的狗。见柳宁宁出来开门,潘景飞厚脸皮的说:“是阿宝想你了,结果把我也拉来了。”柳宁宁对这话无语,阿宝则欢喜地被冤枉,吐着长长的舌头,直往家里钻。  这会柳宁宁刚下班不久,父母都不在家,围着围裙,自己正在做饭。见了潘景飞问他吃了没,潘景飞一提手上的排骨汤,说:“饭还没吃,不过把菜带来了。”如此轻松,全不像刚离婚的。
  他这么一来,柳宁宁也没了什么尴尬,笑说:“哟,这么客气啊,来蹭饭就算了,居然还自己带菜。”  潘景飞像是纯粹开玩笑的接道:“没办法,两家人了嘛,总不能叫你吃亏吧。”说着径自翻碗,倒出排骨汤,自然不已,全没看见身后,不禁又别扭的柳宁宁。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温馨,至少在潘景飞看来是这样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全是母亲做的饭菜,他很少能像今天这样亲自吃到柳宁宁烧的菜,因而他饭间曾开玩笑说:“想不到结婚时没享到的福,在离婚后享到了,老天对我真是不薄啊。”这话叫柳宁宁听了不免又觉得别扭,感觉今天他怪怪的,像变了一个人。  饭后潘景飞还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义务,看着他洗碗,柳宁宁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有点暖,但并不会因此而后悔跟他离了婚。突然想起今天他怎么就这么凑巧,刚好爸妈都不在,他就来了。潘景飞得意的说:“不就是你姑姑被摩托车擦伤,住院看她去了吗,整个宁县都知道了。”  柳宁宁知道他这是开玩笑,不过对于他消息的灵通,不能说不佩服,问他从哪里打听来的。潘景飞死不肯说,只说怕说了以后就再没消息来源了。柳宁宁拿他没办法。  洗完碗,时间还早,不到8点钟,反正柳宁宁一个人在家,征得同意,潘景飞多陪了她一会。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看了会电视,不像吃饭那会,温馨而自如。现在呢,氛围怪怪的,谁也没真心在看电视,也没说话,尤其潘景飞,不时总偷看柳宁宁,用的却是异常深沉的眼神,像是有什么心事般。柳宁宁好不自在,又不知道怎么应付,抓着自己的双手,全当没注意到。  差不多9点的时候,潘景飞该走了,临走前他有个请求,想靠在柳宁宁腹部听听孩子的声音。柳宁宁起先没答应,拗不过他再三的恳求,还是答应了。
  只见潘景飞附身侧耳,贴近柳宁宁腹部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从自己右耳传进来的小生命的声音。一动一动的,就像他自己的心跳一样。他享受这种感觉,亲近孩子的感觉,久久不愿离开,直说再听一会再听一会,好像在叫他爸爸了。  柳宁宁拿他没办法,说他神经病,才两个月,都不知道成型了没有,再说了,就算孩子出生了,也不会马上就会说话。潘景飞才不听她的,只说反正他就是听到了,快乐的像个顽皮而天真的小孩一般。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就是自己答应嫁给他的那会,也没见他笑的这么开心过。看着他这父爱的笑容,他笑的越纯粹越由心,柳宁宁的心里却越发的不好受,便强制不让他听,虽然于心不忍。但没办法,她只能这么做,突然心里又乱了,不知道今后该怎么面对他。  “我名字都给他取好了,无论男女,就叫潘宁好不好?”依依不舍地离开柳宁宁的肚子,站直了潘景飞温情地看着她说。那张西瓜小脸似乎突然间又变方了,如此的认真严肃。  柳宁宁真搞不懂,今晚他发的到底是哪门子的神经,一边推着他往门外走,一边说:“你发什么神经啊,孩子还早着呢。”其实她是怕,因为她真的没想好怎么面对未来。尤其潘景飞这么在乎这个孩子。  “就叫潘宁,一定要叫潘宁,这样才是我们的孩子。”潘景飞一边不舍的往外退,一边无赖的说。他是认定这个名字了。直到被推出了门,柳宁宁随即关了门,前一刻还嬉皮捣怪的脸,一下子什么表情也没了。也不知刚才的无赖,有几分是装出来的,反正这一刻,潘景飞冷的就像他眼前的门一样,没一点生气。就那样在门口站着,一时半会也没走的意思,小眼睛沉沉的,满是不舍。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他才离开了柳宁宁的家门口。没人知道那半个小时里,他是怎么了,或在想些什么,就那么一副静静的,恍若被点了穴一样,甚至连眼睛都没怎么眨。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定格了,而房子则是透明的,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柳宁宁在家里的一举一动。今晚的他的确有些不对劲,就算舍不得,明天再来就是了。
  找大师兄的棍棍。顶顶顶。啊丫丫
  mark 长篇?
  @shaf_l44 22楼   mark 长篇?  ------------------------  嗯。丫丫啊丫丫
  08 有命才能记恨  当晚零点多的时候,潘景飞出现在了刘韦海家附近,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下来。本来刘韦海都睡了,一听是潘景飞,好家伙正找他呢,自己倒送上门了。  等刘韦海的哪会,潘景飞嘴里闲地生津,出门忘了带烟,在拐角处小店里买了包烟,结果发现连打火机也没有,也要买。店主死活不收他打火机的钱,说是老顾客了,送他的,以后没打火机只管来他这里拿。潘景飞收受地有些不好意思,靠这么间小店维持生计,多不容易,不过一想自己这些年来确实没少买过他家的烟,也就释然多了。  过了一会刘韦海出来了,为了掩饰他脸的长度,一直以来他都留着一头长发。但这会看着,他的脸反而拉长了,许是被憋坏的吧。潘景飞没什么特别的情趣,问他要不要烟,刘韦海示意不要,两人默契地离开了那个拐角。  一路上他们似乎都在想怎么跟对方说,安静地走着。这个时辰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和车了,也没有噪音,异常的安静,不知不觉两人又走到了情人街,又坐在了有假梅花衬做背景的石椅上。没办法,小小的宁县,除了情人街外倒是还有一去处,那便是石景山,这么晚了,谁会没事找事跑那去。  坐下后,潘景飞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从口袋掏出一柄军刀,递给刘韦海看,说:“还记得这刀吧?”  刘韦海看了一眼:“怎么了,不就是我送你的那把吗?不,确切的说,是你从我那强行拿走的。”  潘景飞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认真的说:“来,把它拔出来。”  刘韦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照做了。这刀跟一般的刀不一样,刀身较宽而刀尖却特别的细,简直可以当钉子使。宛如女子指尖的纤甲,消瘦地富有曲线美,又好似一个人上半身极胖,而下半身极瘦一样。不过人看着或许不协调,这刀看来,却是极为吸引人,就像柳宁宁的鲜葱玉指般,不然当时也不会买它回来。  刘韦海拿着刀看了看,疑惑地看着潘景飞,问他怎么了。哪知潘景飞居然特严肃的说:“你一刀捅了我吧。真的,我他妈的就不是人,不配做你的兄弟。”  刘韦海甫一听,还真被他吓着了,将自己要找他质问为什么和宁宁离婚的事都忘了,全部神经都跟着潘景飞在走。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不利索地笑说:“怎么了,你吃错药了吧?”说着就想把刀插回潘景飞手里拿着的皮革的刀鞘里。  潘景飞不让,仍然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似乎又变成方脸了,小圆肉不见了:“真的,我是说真的,我他妈的太不是东西了,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干脆还是一刀子捅了我算了。”也不知他这是在求人,还是在逼迫人,一脸的不可置否,却几乎找不到悔恨的表情。  刘韦海真被他惊到了,握着刀左右不是,也看不出他这么做的用意。所以他心里才没底,因为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头一次看不明白潘景飞的举止。以往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很干脆,现在递刀虽也干脆,但刀子的背后呢?刘韦海什么也不知道,也无从去想。好在记起了柳宁宁的事,他是聪明的,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跟宁宁怎么离婚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潘景飞这才收回目光,表现出了些许的难过,不敢看他,就像三月前他们坐在这里的心境一样,好一会才低落地说:“这事你都知道了,是小宁亲口告诉你的吧?”  刘韦海不知该不该承认,怕他会误会,心里正拿主意呢,不料潘景飞自己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早晚都要知道的。”  说着他竟然毫不隐晦的,将自己是如何不安好心,挑起他跟柳宁宁之间的矛盾,害得他们离了婚,这样还不算,竟还唆使柳宁宁把肚子里的孩子也拿掉了的事,从头到尾一处也没保留全说了,而且还是那样的仔仔细细。  当听到这一切真相的时候,刘韦海恨得咬牙切齿,丝瓜长脸上明显长了几斤横肉,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怪不得一来就主动递刀子要自己结束了他呢。手里的刀握得紧紧的,恨的发抖,充满了怒汗,他真有捅他的冲动。尤其当他说,是他唆使宁宁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的时候,最为无法忍受,双眼充满了血丝,丝瓜长脸上横肉颤抖。但他就是没有动手,克制住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克制,因为克制是如此的痛苦,一刀结果了他,至少那一刻应该是舒畅的。但刘韦海就是下不了手,他平时是会耍聪明,看着有些阴险狡诈,可他内心里是善良的。  潘景飞述说的时候,始终没去看刘韦海的表情,不过他可以想象的到,愤怒抓狂不敢相信难以忍受,他真恨不得当自己平淡地叙述着真相的时候,刘韦海会冷不丁一下结束了他的生命。可是他始终没有这样做,潘景飞心中竟是充满了失落,或许他一刀捅了自己,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真相叙述完后的好一段时间里,这里本来就安静的地方,恢复了它原本的安静,画面像是定格了般,除了偶尔刘韦海的长发被吹动了,就是欢快溪流的声响,像是替他们在说着凌乱,似清脆又模糊的内心的声音。潘景飞终于准备够了,摸了摸阿宝的脑袋,才敢转过来看刘韦海。双眼对上他的时候,此时的刘韦海显然已经没有初听真相时的愤恨了,他冷静了许多。见潘景飞终于敢转过身了,什么也没说,左手拉起他的右手,然后缓缓地把自己右手握着的刀插还刀鞘。到这里,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真的,什么话也不想说了,起身离开,就像这刀还刀鞘简单而直接。  潘景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从刘韦海的行动中可以得出,他俩这辈子的交情,在这一刻算是彻底走完了。这在意料之内,他不当场一刀捅了自己,已经很讲兄弟情义了,虽然并不感谢他。他不愿就这样看着刘韦海离去,站起身跟上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说了一句“我们最后走一段路吧”,一脸平静却凝重地走在他的身后。  还没出走几步,阿宝好像通了人性,知道主人要跟前面这人决绝了,或许以后再见便是仇人,它超前嗅到了危险,竟疯了般大叫着直要扑去咬刘韦海。好在有潘景飞拉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即便如此,阿宝的破坏力显而易见,只要给它一个能伤害到刘韦海的机会,它绝不会错失。
  当时离得实在太近了,阿宝冷不丁地一个前肘,实在太有力量,猛地刘韦海就不知怎么回事前扑在了地上。当他发觉左脚一记疼,下意识转过身时,发疯的阿宝已经被潘景飞制止住了,不过它还死命地对自己凶。  稳住阿宝,把它拴在傍边的树上,潘景飞急得直跑来看刘韦海,问他伤得怎么样了。阿宝果然不愧是警犬的后代,刘韦海后背挨了一记,划出了血痕,另外左小腿处还被牙划破了。还好那时潘景飞几乎已经拉住了阿宝,极大减低了攻击性,不然实实在在的挨上阿宝一血口,估计这腿当场就废了。  潘景飞一边骂阿宝的不是,说晚上也不知怎么了,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攻击起人来,一边要为刘韦海处理伤口。刘韦海怎么会领他的情,见自己只是小出了一点血,并不碍事,一把打开潘景飞伸来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就走。一脸的血气,觉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可是没有发作,始终忍着,算你狠。  “还是赶紧去市里看看吧,我也不敢肯定阿宝是不是得病了,最好打一针疫苗。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你要记恨我一辈子,可总得有命才能记恨吧。”潘景飞在身后平静地嘱咐道,并不像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一脸的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刘韦海听了他这话,直感后背生凉,险些毛孔都立起来了,尤其那句“总得有命才能记恨吧”,他什么意思?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才走开。而潘景飞就这样一直看着,再不说话也不动弹,直到看不见他为止。
  09 一小时十七分  潘福表面为了避嫌,没正面插手案件,全权交给了杨霖。无论从哪方面,杨霖认定柳宁宁的嫌疑最大,尸体的衣服上还有好几根长长的发丝呢,当天傍晚就亲自走访了她家一趟。  听到敲门声,柳宁宁出来见是平头杨霖,颇为惊讶,杨霖则一脸平静地笑说:“现在有空吗,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柳宁宁手中还拿着筷子,嘴上也是油油的,可见正在吃晚饭。  “了解什么啊?”柳宁宁疑惑地看着他。  “潘景飞死了。”而杨霖则特意正视着她说。那双犀利而透彻的眼睛,就想把柳宁宁看穿了。他的个子不是很高,只比柳宁宁高出一点点,平头加上他犀利目光的关系,才显得特别精神。  一听到这个死讯,柳宁宁惊地连手上的筷子都掉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一脸的不敢相信。但悲痛的表情却几乎没有,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看着他。  “我们可以进去说吗?”杨霖提醒道。  柳宁宁这才从惊讶中走出来,引杨霖进门,果然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二老见是杨霖也是颇为意外,之前他这号人可从没上过门,不知他的来意,看女儿的脸色似乎有些异样,柳爸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吗?”  柳宁宁也不隐瞒,低声答道:“景飞死了。”说的还挺自然,也不看二老的反应,领着杨霖上楼进她的房间了。  坐定,杨霖稍稍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墙上床头电脑桌前都有柳宁宁跟潘景飞的结婚照,浓情蜜意,幸福甜美,并没什么可生疑的地方。见坐在床沿上的柳宁宁一直看着自己,居然那么安静,也没丝毫心虚胆怯什么的。杨霖好奇她面对潘景飞的死,怎么可以做到连一点都不伤心,而只是惊讶,直接说:“我有点好奇啊,怎么听到潘景飞死了,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怎么说你们也是夫妻吧。”  柳宁宁犹豫了一下,老实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要有十天了吧。”  杨霖听了险些没站起来,还差一点就失态脱口要出“什么”,但他压制住了,在心里平复了一下,问她:“为什么,我怎么没听说?”  柳宁宁顿了半刻后,干脆全说了,潘景飞是如何使计,她又是怎么知道,两人又是怎样离婚的,一五一十没有一句假话。杨霖诧异非常,险些目瞪口呆,不曾想当中竟有这么多故事。但惊讶归惊讶,正是有这么多的事由他心里才更加有了底,潘景飞的死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除了你俩,谁也不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给我们办离婚的那人就知道。”虽这么说,柳宁宁的脑海却不由掠过一个人,那就是刘韦海。  像潘景飞离婚的事,之前杨霖怎么也不敢想象,稍微调整了一下思路,回到最初想了解的情况:“对了,五天前,也就是潘景飞给你送排骨汤的那晚,你爸妈也在家吗?”  “没有,他们到市里看我小姑去了。”柳宁宁如实回答道。  “那潘景飞大概是几点离开的?”  “应该是9点多吧?”  “他走后你在做什么?”  “我洗洗就睡了。”  杨霖不由想,她爸妈不在家的还真是时候,可不是由她怎么说,反正没人知道,又问:“是一觉睡到天亮吗?”  柳宁宁点点头,然后问他:“你问这些干嘛,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景飞吧?”她反而还觉得惊讶,这怎么可能?  杨霖突然认真道:“那照你这么说,你这么问是不是就代表你心虚了?”  柳宁宁无话可说,整个人一下就愣了一般,还不经意的握紧了左手的鲜葱玉指,似乎显得紧张。杨霖看得真切,却笑说:“跟你开玩笑的。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打扰你吃饭了。”说着起身准备走。  柳宁宁没有其它意思,脸上笑容生硬,领他下楼。  二老那时听说潘景飞死了,心思早不在饭桌上,见两人终于下来了,满脸的关切,想问什么,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又是急又是愁又是难过的。相较于他们,柳宁宁倒是平静好多,刚好杨霖有问题想问他们:“叔婶子,有个事情我想向你们确定一下,五天前听说你们上市里看柳宁宁的小姑了是吗?”  具体的天数二老显然记不清,但记得这个事,柳爸直说:“是啊,我那小妹给摩托车擦伤了,我们担心,就过去看了看,好在没什么大事。”  “好好的怎么就给摩托车擦着了呢?”杨霖疑问的同时,心想还真是凑巧。  柳爸埋怨道:“谁知道呢,她在路上走的好好的,那人也不知怎么骑的,直接就朝她去了。最可气的是,出事后那人就跑了,还好我小妹命大,没出什么事。”  原来如此,杨霖心里虽觉得奇怪,但说不上什么,无关紧要的又说了几句,才从柳宁宁家里出来。为了证实柳宁宁的话,既然她的父母不在家无法为她作证,没准邻居知道些什么,便拜访了附近几家。他们都睡得比较早,9点多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对潘景飞的到来只有一个姓陈的略比柳宁宁父母小几岁的阿姨知道。没见他进门,9点多拉窗帘准备睡觉的时候,看见潘景飞拉着狗站在柳宁宁家门前,也不知道什么事,也没在意就睡觉了。  可是当问及当晚有没有看见柳宁宁深夜外出或回家时,四十多的陈阿姨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只说自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杨霖深知其中肯定有事,但连问数遍,甚至拿法条压她也没用,她只说什么也不知道。杨霖无法,只好先离开。  告别陈阿姨后,杨霖去了刘韦海家,从潘景飞尸体上的手机查到,曾在当天零点的时候联系过他,而潘景飞大致也就死于那个时段。可惜刘韦海并不在家,说是在市里。杨霖原想多问一些有关的事,但刘韦海的父亲刘满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隐约觉得这些问题或许对儿子不利,通通回绝了。如此杨霖可以说一无所获,早就深知刘满的为人,对他的多心眼一时也没放在心上,只能等亲自见了刘韦海再问了。不过他从刘韦海家附近街角的,小副食品店的店主那了解到,当晚零点多的时候,他曾亲眼看见潘景飞拉着狗来找刘韦海,潘景飞还在他这买了包烟,没有打火机,自己便送了他一个,随后看到刘韦海出来,二人就并排走远了。  这个线索很重要,原来潘景飞尸体上的香烟就是从这买的啊,可当时并没发现打火机,打火机哪去了?此事暂且放一边,凭经验杨霖觉得如今刘韦海的嫌疑比柳宁宁还大,那么晚了两人约见干嘛?或许他就是潘景飞生前所见的最后一人也未准。当下不迟疑,回局里开车直上市里。
  杨霖到市里找到刘韦海后,说明了来意,跟他说了潘景飞的死讯竟然几乎没反应,一脸的正常,深感意外。不过立马就想到了什么,说:“是不是你爸已经跟你说了什么?”  刘韦海不否认,点了点头。但杨霖依旧保持怀疑,他平静过头了,竟然比柳宁宁还淡定,就算他恨潘景飞娶了他的前妻,可两人毕竟那么多年的情谊啊,问他:“五天前零点左右你是不是跟潘景飞见面了?”  刘韦海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必麻烦,干脆将当晚发生的事一口气全说了,并还主动卷裤脚脱衣服,给他看阿宝的杰作。杨霖看得清楚,他脚后跟还裹着纱布,后背的伤痕刚结了浅疤,确实像狗的抓痕,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然后我就直接开车回市里了,本来想睡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再去打疫苗,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就一直玩电脑,发泄,一直到8点多才停了去打了针狂犬疫苗。”刘韦海接着说道。  杨霖没有说话,一时间他确实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想知道或意想不到的刘韦海一口气全给说了。犀利的双眼盯着刘韦海转着,也不知都琢磨了些什么。关键是刘韦海并没心虚,想逃避他的意思,反而理了理他的长发,淡定不已。杨霖知道,这次自己是碰上对手了,不由也摸了一下自己的平头,然后问:“你到市里住处大概几点了?”  刘韦海试着回忆了一下:“两三点了吧,具体的没在意,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到小区叫他们调监视给你看。”  好磊落好大方好会为人着想啊,也正是这样,杨霖才觉得他主动过了头。不禁想,难道是有恃无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做这行也有十年了,不敢说阅嫌疑犯无数,至少像刘韦海跟柳宁宁这样淡定的,还是头一次,有些气恼,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好了吧?  别过刘韦海,杨霖还真不客气,果然去了他所住的小区,从监控录像看到,刘韦海的车是6月18号凌晨3点32分进的小区,并且确定开车的就是他本人。于是杨霖要亲自做个试验,计划了从小区出发回县里最短的路程后,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然后一踩油门,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开往宁县。当他到宁县县城时,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段,从县城到刘韦海市里住处的小区,最短用时为一小时十七分。
  10 不平静的气息  验尸报告出来后,直接打到了宁县,根据报告,潘景飞的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当天凌晨1点左右。按照杨霖的试验,刘韦海是当天三点半才到的市里小区,中间有两个半小时,而从宁县到小区的最短用时大致为一小时十七分,也就是说刘韦海大有作案的时间。  经过化验,在尸体的胃液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杨霖推断潘景飞很有可能,先被人用大量的安眠药药睡了之后,再将之一刀刺死的。这样也可解释为什么他身上其它地方竟连半点伤痕都没有,原来当时已经不省人事了。更绝的是,在尸体的右胸口处还发现了麻醉药成分,这叫杨霖极为震撼。凶手杀他前,居然还事先在他右边胸口处打了麻醉药,免得痛醒过来,太有心计了。这么一来,杀个人,岂不跟杀一头死猪无样?  另外还有一个大发现,潘景飞并非直接死于刀下,那一刀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偏离了一点点,真正死因乃失血过多而死。凶手明明对准胸口而刺,之所以还偏了一些,是因为刀的原因,这可能是凶手先前所没有意料到的。据伤口捅痕来看,这刀应该在市场上不常见,刀身比较宽,而刀尖却特别细窄,正因为如此,才没直接刺中心脏。但有一个疑点,即便有刀的因素,既然都捅了,为什么只捅那么浅呢?从伤口的深度看,不是一刀猛刺,而像是小小翼翼的,为什么?饶是有这么多年办案经验的杨霖,一时也琢磨不透。  至于阿宝,在它的牙隙及爪上都发现了他人的血迹,不必想定是刘韦海的,因为他已经事先承认。杨霖只能暗叹他的狡猾,竟先了自己一步。  阿宝的胃液里也有安眠药成分,全身也只有唯一的致命的刀痕,没有发现麻醉药,显然也是先药睡后再将之杀死的。如此一来,就更肯定乃是亲近之人行凶了。另外,那团灰迹证实了确为皮革物质。杨霖推测或许是刀鞘,只因烧毁,无迹可查。  拿到这份验尸报告后,杨霖当即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市里抓刘韦海,自己则领着几人上柳宁宁家。二话不说先扣了人,然后再对屋子进行搜索,结果在客厅的沙发下面发现了一把疑是凶刀。
  “知道为什么把你抓回来吗?”杨霖正在审讯柳宁宁。  柳宁宁平静的说:“又跟潘景飞有关吧?”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杨霖也没给她制造压力,还算轻松的笑了一下:“知道就好。你能重新回忆一下6月17号晚上的事吗,也就是潘景飞遇害的当晚?”  柳宁宁依然平静,甚至双眼都是清澈的,就如她的短发一样干净,说:“上次我不都说过了吗?”  “那晚你说潘景飞离开你家后,你不久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起床,可有人说在当晚凌晨1点多的时候曾看见过你,这点你做什么解释?”其实是杨霖瞎编的,足见他的狡猾。  柳宁宁好像识破了似的,并没上当,只觉得可笑:“大半夜的我想那人估计是见鬼了,或者难道是我梦游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杨霖淡淡一笑:“你的心理素质果然不错。”他一向犀利透彻的双眼,似乎有些不管用了。说实话,她看不穿柳宁宁,仿佛自己犀利的目光,全消失于她深邃的双眸中去了,无影无踪。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潘景飞是我杀的?”  “不急,先不用这么早下结论。”杨霖马上调整好心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比柳宁宁还淡定,“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那天潘景飞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刚好赶在你爸妈都不在家的时候来了,该不会是你约他来的吧?”
  好冷清啊、啊丫丫丫丫怎么办
  “我还好奇呢,是他自己突然过来的,问他怎么这么会找时间。他说他特意找人打听的,故意趁我爸妈不在才过来的。”  杨霖只想试探,结果收获意外,但没表露出来:“你说潘景飞事先特意找人打听的?找谁?”  “我问了,他不肯说,还说什么怕我知道后,以后就再打探不到消息了。”  杨霖当即明白了,太狡猾了,却浅浅一笑:“你确实很聪明,知道把事情往死人身上推。”柳宁宁正待反驳,只见杨霖拿出一把刀,摆放在她面前继续说:“认识这把刀吗?”  柳宁宁当然认得,这刀尖就宛如自己的鲜葱玉指般,极是美观,不过觉得奇怪:“这不是我的那把刀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不否认就好。据你父母说,这刀是你从外面带来的,平常拿来切水果的是吗?”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就不明白了,一把好好的水果刀,不好好放在刀架上,干嘛非藏到沙发底下去呢?”  柳宁宁不解:“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那我就再说明白点。今天在你家搜查的时候,这把刀就是从你家沙发底下搜出来的,你能做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  “看来我还没把问题说明白。你知道潘景飞是被人拿刀一刀刺中心脏而死的吧?”柳宁宁点了点头,杨霖继续说:“其实你错了,那一刀并没直接刺中他的心脏,稍微偏了一点点。你知道为什么吗?”柳宁宁表示不知道。杨霖特意递刀过去,好叫她看个清楚:“你看这刀,跟平常的水果刀有没有什么不同的?”  柳宁宁想也没想:“一般的刀尖不会这么设计的。”  “能看出来就好。那你好好想想,按照正常的刀身,这样一刀刺下去,明明对准心脏位置,可偏偏为什么就偏移了一点呢?”  柳宁宁这才恍然猛悟般:“你是说,潘景飞是死在这把刀下?”话刚一出口,虽然极力调整自己,但俨然落出了不安,不再那么平静镇定了。不由的双手各自握紧。  杨霖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怎么,开始怕了?”此时他犀利的眼神,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柳宁宁有意理了理她笔直的短发,故作镇静道:“怕?我怕什么,就算潘景飞是被人用这样的刀杀的,总不能因为我刚好有这么一把刀,你就说是我杀的吧?”  杨霖又浅浅一笑,跟先前较有不同的是,这次又夹带着一丝心机:“不错,不然我怎么会夸你聪明呢。在这把刀上我们确实什么也没发现,甚至上面还有潘景飞自己的指纹,可就是没有血迹,你说奇怪不奇怪?”
  柳宁宁已经镇定多了,直面着他:“你又想说什么?”  “这样的刀你还有吗?”  柳宁宁明显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没有了,只有这一把。”  “那知道别人有吗?”  这回柳宁宁没有迟疑:“不知道。”  “你敢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柳宁宁坚定地:“我敢。”  哪想杨霖突然话锋一转:“你恨潘景飞吧?”  “我为什么要恨他?”  “你自己说的,是他设计拆散了你跟刘韦海,然后还唆使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对这一切,难道你不该恨他吗?”  “没错,我是恨他,可离婚后我……”  “这就是你杀他的理由。”杨霖没让柳宁宁把话说完,突然低沉地说。他透彻的双眼,似乎已然把柳宁宁看透了似的。  不想柳宁宁在愣了一刻后,没被吓着,反而笑了,实在可笑之极:“我还以为你是找我来了解情况的呢,原来你一直怀疑是我杀了他啊,我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了,就算你要怀疑,麻烦你靠谱点好不好,他被埋在石景山,我有那个力气拖他到那里,然后还埋了他吗?”显得有些无奈,但并没生气。  杨霖也笑了,这次是真的笑,诡异的笑:“你不用着急,我又没说尸体是拖上去的,也没说是你埋的尸体。”说着起身要离开,留下无限的遐想。  听了他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柳宁宁就是特别的怕,尤其他那精神的平头配上他诡异的笑,坏极了,直问他什么意思,这种怕她竟一时无法收的住。杨霖在离开审讯室前,还是告诉了她,狡猾而势在必得的说:“我已经派人去抓刘韦海了。”  得到这个答案,柳宁宁顿然呆滞了般,双眼由深邃变成了空洞。或是方才的怕,可以收住了,不再说什么,也不看杨霖,兀自低头看着地面,纤手紧握,表面看着镇定,眼神却难逃恍惚,空洞而恍惚。还有那不平静的气息,都表明此时此刻她并不能够完全镇静,也不知是不是跟案件牵扯进了刘韦海有关系。总之她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心态,而刚好杨霖就给了她这么个机会。
  @孟菲女 23楼   嗯。丫丫啊丫丫  -----------------------------  加油把
  继续mark一下 虽然还没翻页。。。
  @shaf_l44 35楼   加油把  ---------------  好吧。呵呵
  11 暂先收押  临近中午刘韦海带到了,杨霖当即审讯他:“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吗?”  刘韦海还比较淡定,长发也整整齐齐的:“知道。为了潘景飞的事吧?”  杨霖有意吓唬道:“知道就好。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这事情对你很不利,这个你知道吗?”相较柳宁宁,采用的是另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  刘韦海表示惊讶,脸一下就拉长了,险些站起来:“怎么会呢,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吧?”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杨霖稳稳的,就如他的平头一样稳重。  刘韦海急了:“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啊?”也不知真的假的,装的成分有多少,按着他往常的聪明,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或许是一下把他指成杀人凶手了吧,毕竟这可是死罪。  杨霖依旧不紧不慢的,犀利的双眼却始终牢牢盯着他,非看得你心虚不可:“你不用急,慢慢我会告诉你的。你说那天是阿宝从后面突然袭击了你是吧?”见刘韦海点点头,杨霖问道:“那我就好奇了,好好的你又没招惹它,它怎么平白无故就攻击你了呢?”  刘韦海照直说:“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畜生。”
  “也是,那这个问题我们先打住。”杨霖有意顿了一下,“据潘景飞母亲说,在他出事的前几天,你曾气汹汹的跑去找过他,是吗?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  刘韦海照实答道:“那天我见了宁宁,听她说她跟景飞离婚了,我一时气不过,就想找他说个清楚。”似乎心态稳了不少。  杨霖突然心里一亮,有意确定一遍:“你是说在你跟潘景飞见面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他们离婚了,而且还是柳宁宁亲口告诉你的?”  “是。”刘韦海点点头,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杨霖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他分明记得柳宁宁曾说过,这事谁也没告诉,如今看来她在说谎。原本还疑惑潘景飞的死分明就是事先计划好的,而不是临时起的杀念,现在刘韦海自己都承认,早几天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说明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预谋计划。  “除了那次,你最近跟柳宁宁见面是什么时候?”杨霖又问,显然心里有了计较。  刘韦海犹豫着,似乎不想说,或有难言之隐,不由把头低了下去。  杨霖看出来了,提醒说:“请你配合点好吗?”  刘韦海犹豫再三,抬起头,还是说了:“就她跟景飞结婚的前两天。”  “她主动找的你吗?”  刘韦海点点头,长脸死寂死寂的,比刚才说他是凶手时还难看。  “她找你干什么?”  刘韦海明显又犹豫了,看着杨霖,逃不过他那透彻而犀利的眼神,小声说:“她是来跟我道歉的,说她虽然恨我,但不该把孩子打了,孩子是无辜的,希望我原谅她。”  “就这样吗?”杨霖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他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嗯。”刘韦海又点点头,分明看着有些心虚。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杨霖的双眼,稍微理了一下思路,慢慢拿出那把从柳宁宁家里搜到的刀:“见过这刀吗?”  刘韦海一眼就认出了它,并没有多想:“见过。”  杨霖心里又一亮,没表现出来:“在哪见过,都见过几把?”  刘韦海却突然迟疑了,下意识觉得这问题不简单,犹豫了起来,听杨霖又问了一遍,才说:“忘了。”  杨霖怀疑道:“忘了?怎么就忘了呢?还是不敢说?”
  刘韦海心一横:“就是忘了。”  杨霖毕竟老道:“那好,那我就帮你记起来。你知道凶手正是拿这把刀杀害的潘景飞吗?”  刘韦海不由又急了:“你不会怀疑是宁宁杀的吧?”  杨霖的眼神突然一紧:“你怎么知道我怀疑她,你不是说你忘了这刀了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刘韦海深深觉得自己陷入了他的陷阱,不知怎么说好,干脆不回答他。也怪自己前面太老实了,为什么非要这么老实的配合他,明知是圈套还往里跳,岂不是傻子吗?他才没那么笨呢。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又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刘韦海只看着他,不开口,他拿定主意了。  连问了几次,还是不开口,杨霖终于忍不住,生气了,干脆说:“我问你,这样的刀你是不是也有一把?”  刘韦海顿时由不知所措,变为心慌,脸也有所拉长,但毕竟常在生意场,多少懂点法律,心里更拿定了主意,只说:“我要求见我爸,等他请律师来再说。”  根据杨霖多年的经验,到了这步,罪犯嫌疑人通常都心虚了,刘韦海自然不能例外,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抛弃起先的平静,当即又是威严又是恐吓,只有逼你就范的意思。但刘韦海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会被这种小伎俩唬住,无论杨霖怎么威吓他,他只有一句话:“除非你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不然别再想套我的话了。”他学聪明了。  杨霖恨不能对他施行,来个屈打成招,可恨手里毕竟没有直接证据,只好收押再说。离开前最后问他一个问题:“17号晚上零点前你都在干什么,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刘韦海还是只看着他决口不提。杨霖正色道:“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我希望你最好是配合,这样大家都好。”  刘韦海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这个问题应该没什么陷阱,这才开口了:“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在家里待着,直到景飞来电话约我才出门。”自此回答前,他都要先想一遍。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除了你爸妈没人能够为你佐证是吗?”  刘韦海点点头:“可以这么说。”突然又猛摇摇头,“不对,我有跟人在网上聊天,还有聊天记录,这个可以证明。”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在电脑前敲字的是谁。”杨霖略带有威胁的说。然后离开了这里,不停片刻到另一间审讯室,接着提问柳宁宁:“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跟潘景飞秘密离婚的事,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从没向任何人提起过,是吧?”  柳宁宁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犹疑地点了点头。
  杨霖笑了:“那难道是刘韦海在说谎吗,他说这事你曾跟他说过。”眼里装满了狡诈。  此话一出柳宁宁明显又不自然起来,见逃不过,只好老实交代:“我承认是我说谎了,我是怕你会怀疑他,才故意隐瞒的。”  “是吗?”杨霖自然不信,“没想婚都离了,你还挺知道为他着想的嘛。”  柳宁宁没有否认,只默默看着他,至少表面看着她一点也不心慌。  “那你能说说,你跟潘景飞结婚的前两天,你去找刘韦海干什么?”  此话一出,杨霖清楚的看到,柳宁宁竟明显慌了一下,但立马就被她按下了,然后装作大方的说:“没什么,我觉得我打掉了他的孩子对不起他,希望他能原谅我。”  两人回答的这么一致,应该没有撒谎,一时杨霖也拿她没法,毕竟有用的实证那是一个也没有。空打嘴仗没意思,暂先收押再说。
  @shaf_l44 42楼   m  -----------------------------  多多关注。哈哈
  12 蛛丝马迹  刘满一听儿子被当嫌疑犯抓起来了,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毕竟死的是潘福的儿子,自己强不过他,所以先跑市里请了个律师。律师分析目前形势,说刘韦海的做法很对,只要警方没有直接证据,就不能拿他怎么样。因此无论这天杨霖再怎么审刘韦海,刘韦海就是不开口,纵使在他小车后备箱发现了与埋尸处吻合的泥土粉末。  这也算了,不料还跟柳宁宁串通好了似的,再怎么问她,也是只字不说。  潘福知道这事,大发雷霆,恨不得当即将这对狗男女千刀万剐。他虽然权握在手,毕竟刘满不是没势的小民,不能意气用事,不但报不了儿子的仇,反把自己搭进去,真是赔了儿子又折爹了,只好忍耐,一边又催紧杨霖尽快找到证据破案。  刘韦海小车后备箱里的泥土,让杨霖想到了锄头,没准就是载它时留下的,一面吩咐排查锄头的来源,一面高额悬赏锄头的下落。旁晚时分,有人拿着一把没有柄的锄头找上局里,说是几天前在县外溪口捡的,发现的时候已经烧毁了,原本锄头眼孔里还有一节没烧掉的木头,但被敲掉了。  虽如此,经过仔细的取证,还是在眼孔里找到了些微泥土,结果跟石景山埋尸处的土质又吻合,看来这把多半就是挖土埋尸的锄头。而溪口又是出县城去市里的比经之路,暗合了刘韦海小车后备箱里的泥土。
  杨霖知道凭这点所谓的证据,并不能把刘韦海怎么样,他定会说什么如果真是他做的,为什么不干脆把锄头带回市里,而扔在溪口?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这正是他聪明狡诈的地方。于是吩咐下去加紧排查安眠药麻醉药,以及针筒的来源,但出动了所有警员,问便了县里大小医药店,没有任何发现。  刘满见还不放人,好几次要见潘福,但都避而不见,逼得刘满只能拿律师跟他顽抗。潘福这局长也不是混出来的,拿刑法压着,就是不放人,律师也是没一点办法。  又过了一天,案情依然毫无进展,潘福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杨霖曾试图再找柳宁宁的邻居陈阿姨,可她居然远走探亲戚去了,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却刻意避开不说。杨霖也没有办法。刘满见动嘴皮子不行,干脆拉动了媒体舆论来对抗,不但找来市里的,甚至不惜花钱连省里的也请来了。一时间新闻漫天播散,说什么局长滥用私权扣押好公民,找不到凶手想找替罪羊。顿时整个新闻扑天飞地,人尽皆知。  潘福终于顶不住了,被迫先放了柳宁宁,至于刘韦海,在破案期间内,将继续扣押。理由是所有客观条件都指向他,按刑法规定,可以将其人在破案期间刑事拘留,以免犯罪人前去销毁证据。外界虽依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跟法律较劲吧。如此刘满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至少潘福不敢用私刑,只要依法办事,他相信儿子是无辜的。  柳宁宁刚放回不久,就有人声称在事发当晚,曾见过她慌慌张张跑过情人街,之所以现在才来举报,是因为那人才知道这案子。说起来还得感谢刘满大力制造的新闻,人尽皆知,这不线索还自动上门了。  杨霖一细问,这线索几乎没用,那人平时只在电视上见过柳宁宁,当时又是凌晨,据他描述柳宁宁又是慌张跑过,他只远远瞥见,并不敢十分确定,只是觉得像而已。但这毕竟也是线索,姑且先留着。  柳宁宁回家后倒是安安稳稳的,一直没出门,连县电视台要开除她,都没出面做任何回应。她知道潘福没真放了她,一定在暗处布下了眼线,时刻盯着自己。她在家里拉好窗帘也没闲着,东翻西捣像是在找什么,最后总算叫她找着了,当即就烧了它。这是一张她跟刘韦海的合照,这是两年前他们新婚蜜月时拍的合影,当时各人手中拿着一把刚买来的别样的水果刀,之所以会买这把刀,就源自刀尖跟柳宁宁的纤手一样漂亮。另一只手则拖着大西瓜,表情幸福夸张喜悦。  但柳宁宁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她这种反常的举动,闭门不出,反倒更引起了杨霖的注意,觉得上次搜查她家可能不够仔细。就在柳宁宁回家的第二天,他又带人去了一趟她家,决定再仔细搜查一番。
  注定这次搜查以丝毫无获收场,不过却提醒了杨霖,突然灵机一动,跑刘韦海家去了。刘满虽然一百个反对,谁叫杨霖拿着法律公文,只好照办。结果不幸的是,被柳宁宁销毁的那张照片,竟然在刘韦海家找到了。拿到这张照片,显然杨霖手中又多了一个筹码。  “你对这张照片有什么看法?”隔间里杨霖再次审问刘韦海。  刘韦海看了看照片,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想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平静的说:“什么什么看法,不就一张照片吗?”  杨霖提醒道:“你再看仔细一点,你手上可是拿着一把刀哦?”  刘韦海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或是太粗心了,没意识到照片里的刀,最怕最想隐瞒的事,还是被他发现了,一时脸又拉长不安起来。加上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梳洗,长发有点乱,突显了他此时的慌张。  杨霖自然看得真切,没有逼他的意思,说:“怎么,现在又有了新线索,你还不肯配合吗?”说着收回了照片,就站在他跟前,盯看着他。  刘韦海并不怕他那犀利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后,干脆全部照实说了。说这刀他的确也有一把,但早给了潘景飞,之前他之所以隐瞒,就是怕说不清楚。  杨霖心里那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刘韦海实在太狡猾了,把一切又推到潘景飞身上,像上次那泥土的事则只说不知道,更可恨自己就是找不出直接证据,拿他无法。本来想用这刀威吓他的,谁知他这么轻易的就把所有矛头都搪塞过去了,白兴奋一场。  离开前他特意问了一句:“你还爱着柳宁宁吧?”  刘韦海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告诉了杨霖答案,这是毋庸置疑的。其实在审理他前,杨霖曾拿着这张照片又抓了柳宁宁,问了同样的问题,也是毋庸置疑的,她的心里也爱着刘韦海。不仅如此,就连问这照片的答案,都如此心灵相通,问她为何说谎。柳宁宁老实交代说,是想为刘韦海隐瞒。本来拿住这事,杨霖以为会是案情的突破点,结果他两人像是又串通好似的,回答地这么一致。  离开刘韦海关的隔间,走回柳宁宁待的隔间,杨霖问她知不知道刘韦海把刀给了潘景飞的事,柳宁宁居然说不知道。杨霖突然笑了,好一个不知道,一个说不知道,而一个则干脆把事推给死人,实在太可恨,太狡猾了。如果说,此前抓办此案,之所以这么较劲,多半是看在潘福身上的话,那么从这一刻起,他将要为自己证明。不信他俩就没留下蛛丝马迹。
  13 合谋的可能性  因为案情没有实质进展,审完柳宁宁后,又放她回去了,虽然没有排除对她的怀疑。  整个警察局一根弦紧绷着,满满的压抑感,潘福的脸色不好,一天又过去了。杨霖已经好几夜几乎没合眼了,眼睛没小反而显大,感觉都在翻白泡泡了,又是血丝镶嵌的,若在夜里猛然看见,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针对潘景飞的验尸报告,死前曾服下大量安眠药,胸口处还被打过麻醉针,这重要情况,他再次深入调查,终于一个姓王的县医院医生站出来说,潘景飞死前曾问她要过许多安眠药。她知道潘景飞有吃安眠药的历史,还跟他开玩笑,吃这么多想死啊,潘景飞则戏说不是自己吃,结婚后他就不吃了,是帮朋友要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朋友是谁,可就是没有证据,目前也就差最直接的证据了。或许只要找到那把凶刀,一切就会有结果了。但何其容易。
  柳宁宁这条线索,也是毫无斩获,陈阿姨避开还没回来。还有针对柳宁宁自己说的,说是那晚潘景飞之所以这么巧上她家,是因为曾向人打听过她父母不在的事,也进行了摸查,也是毫无头绪。当然不排除她在说谎的可能,但又能如何呢?后来觉得她那小姑事故出得有些蹊跷,杨霖还派人专门去查了,确实是因被摩托车擦伤而入院,肇事者当场跑了一直没找到。  僵持了这些天,刘满觉得差不多了,本来就是张长脸,硬是挤成扁的,低声下气,再次亲自登门求见潘福。潘福这些天为了所谓的避嫌,一直在家里没出门,今天见刘满来了,居然不避而不见。更意外的是,还像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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