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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世之徒全文阅读 - 找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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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 漫长的旅程
  天空降下红雨,大地喷出岩浆,海洋开始沸腾。
  妇女在放声哭泣,老人陷入绝望,孩子祈祷希望,而男人在悔恨吗?
  不,他们背负仇恨,他们陷入疯狂——宁为玉碎勿为瓦全!
  他们传递着火把,加速世界的燃烧。
  哦!完结了,名为人类文明的旅程。
  然而再漫长的冬天也会过去,当阳光再次普照大地,万物的种子会修复受创的家园,太阳、海洋、森林、陆地再次构成生灵的生活,脆弱的肉体将再次承载无助的灵魂,进化的规则,大吃小的游戏……你!准备好了吗?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细短的虫鸣声连绵不断的钻进耳朵里,像小蚕啃食桑叶般将我的耐心磨掉。丛林里的生物贪婪的吸吮着太阳透过无数枝叶挥洒下的血液。它们不停的积蓄着太阳的能量,以便成长为庞大的身躯,好去吞噬更多的含有太阳液体的生物。一切都是为了承载更多的太阳光,不管以何种形式,哪怕是成为别人的腹中餐。
  脑子里响着重复而厌烦的声音,我想再躺一会儿,体会一下大地令人感动的怀抱,但是,强烈的饥饿感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非常小心的起身,慢慢的将头发里的毒虫取出来。防虫的草药并不是对每一种虫子都有效。我敲击一棵树干,被蛀虫蛀过的地方会发出闷响。我找到了几条又大又肥的蛀虫,无味的滑腻感深深的刺激我的味蕾。吃掉虫子之后强烈的恶心感让我不得不对昨晚想吃我却反被我打伤的野兽下手。
  它的肉里有着可怕的寄生虫,但是我不又敢生火烤肉,否则炊烟会很快将追捕我的族人引来。无奈之下我掏出锋利的骨刀,割开它还带体温的颈部,想用美味的生血来冲淡恶心感。
  当鲜血喷涌而出后,它开始不太剧烈的全身绷紧抽搐。它的眼睛是没有眼皮的,圆圆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第一次的,我同时有了两种不同的感觉。它在憎恨我,想要迸发最后力量击倒我;它在乞求我,让赶快结束它的痛苦。最后,我忍不住了,用刀割掉它的头,让它永远也不能用眼睛看着我。
  我这是怎么了,喝掉一口热血后,我仍然不能驱除心中的呕吐感,反倒是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我身体内的某个部位。
  将刀插在地上,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空气中的瘴气夹杂着腐烂的味道,十分难闻。我试图平静一下心情。但这时候,无数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无数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掠过,仿佛一瞬间我经历了无数人那短暂的一生,每一秒我都能学会新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些东西正在改变我的一切,让我不能适应以前的生活。我现在居然会对一头想要吃我的野兽产生说不出的怜惜感,让我无法下手杀它。而以前各种美味的虫子现在味如嚼蜡。
  蜡!?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总之当我开始逃亡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我从皮甲里拿出一个发着微弱蓝光的‘盒子’,它就是让我改变的根源。
  这个‘盒子’的材料很奇怪,至少我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很结实,还会发光。部落里的人都说它是妖异之物,接近它的人都会着魔,变得疯癫起来。
  我仔细抚mo这个盒子,这上面有着数不清的纹路,自从我用手接触到它之后,它发出的光越来越淡了。好像它将孤寂灵魂都转移到我身上,我可以感觉到它想要同我交流,它是那样用力的发出呐喊,它深深的引发了我灵魂的共鸣。我也在心中呼唤它,可是它与我之间好像有一层不可逾越的坚墙。我要打破这层墙。
  如何打破?
  这需要思考。是它告诉我的。我坐下来,平静心情开始思考。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我一旦开始思考,无数的未知事物将占满整个脑子,巨大的信息流会让我的头痛的要命。头痛并不是主要的,最大的痛苦来自那被历史的车轮碾碎的尘埃。
  在我没办法感觉的远古,生命诞生了,它们转化着太阳的能量,开始了活动。遵从进化的法则开始生与死的过程。我感受到了每一种生物对生存的渴望、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它们对死亡的不甘。看着无数生物为生存而奋斗,但又全部死去。我感到十分痛苦。但是痛苦并不能阻碍我的思考。它只是一种生理上的信号,我可以表示明白了,然后继续我的思考,不管它带来的痛苦。这一点,我已经掌握了。
  当我出生的有一些人显得不太高兴,因为我有黑色的头发和眼睛。这在族人看来是不祥的预兆,因为他们畏惧黑暗。但在这个部落里生活是靠能力说话的。
  在部族生活的森林里,每一种生物都是捕猎者和被猎者,要想生存就得看它进化的程度。锋利的牙齿、强壮的身躯、灵敏的嗅觉、狡猾的头脑、天生的免疫力、高效的消化力、惊人的繁殖率,这一切都是在这片森林生存的重要依据。很不幸的,作为一种特殊的生物,我们的族人没有上面说的任何一样优势。在这里我们显得与一切格格不入。唯一可以欣慰的是我们团结在一起,还会用简单的物品制作简陋的武器。
  我除了有强壮的身躯,还有一颗爱发问的脑袋。我对一切都提出质疑,并且想要找到答案,而有些答案很有有用,足以让我在部族里获得比族长之子更高的地位。
  在我小时候,必须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起学习生存的技巧。大人会一起外出狩猎。狩猎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大人们只拥有用野兽骨骼做的武器。这些手臂长的骨骼非常坚硬,锋利无比。但有一点,那就是它是长在野兽身上的,要想使用必须费一番工夫。在我学习使用它们时,要按传统接受武器的选择,这一过程被老一辈看成是无比神圣的仪式。
  而在我眼里,不过是看各种形状的骨骼是否合适使用者的肢体。某一天,我也接到了一块,它有一个空管,可以将手放进去,空管外面是细长的尖齿,它是一条几十个人那么长的毒蛇的牙齿。这是一份珍贵的礼物。可是,为什么要我去适应这武器?将手套在里面又闷又热,沾血后还容易滑掉。于是我就想尽方法改进它。而在那个时候,我想要改进的东西不止这一样。
  有一天,机会来了。在一次例行的祭祀时,我接触到了一个发着诡异微光的‘盒子’,准确的说是远远的看到了它。它是妖异之物,接近它的人都会着魔,变得疯癫起来,可是我觉得没什么影响,我当时站在很远的距离上听它低语。
  不过确实有人受过影响,在村子里没人敢动它。最后是村子里的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巫婆占用了一大片土地把它圈起来,不让人靠近。当然也没有人敢靠近它。可是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在第一次接触后,我经常在半夜醒来,而它仿佛一个幽灵,将我带到我从来没有认知的世界,去感受那里的一切,尽管很多事物我不能理解。这是一种属于灵魂的交流,我不知道它怎么办到的。第二天一早,我就会将半夜的感知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一堆疑问,这些疑问驱使着我想同它对话。但它却从来不曾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出现。
  有时我能记得梦中出现的事物,于是,我就按照它给我展示的一个场景,将骨头用高温融化,再做成一把叫刀的东西。它更为锋利,更为适合手的使用,还可以发展出多种技巧,让我在对付猛兽时得心应手。
  很快这种方式流行起来,族人纷纷将自己的武器改造,使它们服从人的意志,帮助族人的生产劳动。就这样我受到族人的赞同。我也沉浸在改造的喜悦之中。
  当越来越多的工具被制造出来后,我已经不能满足了,我不能忍受大规模围猎的低效率和高风险;制作再精良的箭也穿透不了小山大的龙类的皮肤;再多的水桶也不能保存季节性的河水;再难采摘的珍贵草药也救不了被咬掉半个身体的族人。于是我在许多时候利用自己的特权,找任何理由接近那块被封印的板子。
  我发现越接近它,它能带给我的东西就越多,也越清晰,不像做梦那样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到后来,我发现我甚至学会了画‘声音’,那些奇怪的记号仿佛已经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这些符号用神奇的排列方式记录我声带的每一个发音。这可是一件好事。通过它,我能将一个庞大的工程记在地上,而不必每次都从头开始思考。
  当然,画‘声音’在族里被看成恶魔的语言,任何会这项技能的族人都将招来天灾时代的毁灭,这是远古祖先留下的箴言。但是我才不怕,不过使用它必须在没人的地方,颇为不便。
  在这项技能的帮助下,我能够理解更多出现在脑海里的知识。于是,更大更复杂的工具被制造了出来;一道在远古语言中称为水坝的东西彻底解决了季节性河流的储水问题;多种混杂的草药虽然不能帮助失去手臂的族人重新长出手来,但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同时得到一份磨制精密部件的轻体力的手艺活;而圈养生物为族人提供了稳定的食物来源。
  一切都在我的努力下改变,森林再也不会让人感到敬畏。不过,如同开始回忆的那样,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可是,我那时还小,完全沉浸在改造族人生活的乐趣中,怎么会考虑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东西。
  在这个有万多族人的村子里,有一群人是特殊的,而且是本部族独有的。那就是兽神祭祀和兽神将们。
  虽然我至今没有想清楚人为什么没有锋利的爪牙和强壮的身躯,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动物那样适应这片森林,好像进化脱了节。不过这群家伙做到了。他们有一种活生生的黏液,这种黏液能帮助族人和凶猛野兽的结合。结合之后族人就会长出野兽般的身躯,锋利的牙齿,以及一些特殊野兽的杀戮器官。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族人,和那些难以想象的强悍野兽战斗,或者和别的部族争抢资源。就好像食肉蚁群里的兵蚁一样。
  在我进行改造生活前,他们的地位十分尊贵的。因为他们有着族人梦寐以求的强壮身躯,在弱小的族人眼里,他们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能赤手空拳的和最凶猛的野兽搏斗,这很让人羡慕,在这种充满危险的森林里,族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崇拜强大是人的本能。他们也确实很好的保护了村子。
  当我改造出趁手的工具后,他们的地位就没那么威风了。利用连射弩箭,20个人就能杀掉一头以前只有兽神将才能应付的双足龙。那些已经没脑子每天只知道*外族俘虏的兽神将不会关心这些,他们只听从祭祀们的命令。这些祭祀才是对我不满的主要对象。
  这些家伙整天只知道利用那些没脑子的半人半兽招摇撞骗,他们口中的兽神恐怕他们自己也没见过。这是当然,我猜想那是上上上一辈虚构出来的。听他们讲话是一件痛苦的事。他们要族人敬畏自然,服从野兽之神的保护。族人要如何去听命于一个他们不可能接触的神灵呢?很简单,祭祀是神灵的代表,听命他们就如同敬畏兽神。多么可笑啊!
  我所做的一切改造显现出成果的时候,他们就坐不住了。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思想观念的冲突了,我要族人驯服自然,改造自然;而他们要族人敬畏自然,适应自然。两者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可是,那种黏液5年才生长一次,而且只能供几个人使用。所以,只有族里最优秀的战士才有资格接受它,成为众人景仰,身份高贵的兽神将。而我,能让大多数普通的战士使用改造的新武器获得和兽神将相差不远的战斗力,更重要的是,祭祀的求雨舞不是每次都有效,而我的水坝却能牢牢的锁住河水。
  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到不安。他们总是想要除掉我。可是他们没这个权力和本事。因为我是族长之子。但这并不代表我能永远占据优势。一个月前,我的出生终于满20个年头了,我终于迎来我的成年礼。我所做出的贡献当之无愧的能让我获得战士的称号。
  我得意了。无论如何,兽神将在族人的心目中仍然有着崇高的地位。它仍然是被赐予最杰出的战士的最高荣誉。
  我得意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亲自实验新武器了。新武器总是能带来更多的杀戮、更多的荣耀。
  那一天。另一名优秀的战士,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上了祭坛。祭祀们开始唠唠叨叨的颂唱原始的带有神秘力量的祝词。然后他们拿出珍贵而恶心的黏液,倒在血池里。那里面有各种野兽的肢体及攻击*官。那名战士必须将颈部以下浸泡在里面,这样他的身体会被那些黏液分解,和血池里其他动物的器官结合。这个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直到黏液死亡,他的身体将会重组。在血池里的大多数野兽肢体都将融合到他身体里。就像它们原本就在那里一样。
  他从血池里走了出来,族人们屏住呼吸,期待着新的战士拥有的能力,那名战士沉默了一阵。然后迸发出狂暴的怒吼。令所有弱小的灵魂为之一震。这超出常人能力的战士忽的展开了他的战斗姿态:下半shen是拥有敏捷跳跃力的巨型蜘蛛,左臂是一条蛇兽的镰刀手,右臂是骨蟒的上半身,背后还有几条巨虫的触手,看得出这家伙和爬虫类很和的来。
  他向族人炫耀着,作出一个个进攻的姿势。不难想象,他在集合众多猛兽的优秀器官之后所拥有的战斗力。
  然而,在他努力炫耀之时,祭祀们开始自己的工作,他们在血池里预先加了一种蛊虫,现在他们只需用另一个蛊虫来控制他。蛊虫在祭祀的手里发出特殊的虫鸣。那名战士冷静下来,慢慢的变回人的姿态,但他的身躯显然比普通人要大上几号。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祭祀准备好的女俘,然后杀掉祭祀们指定的猎物。他已经没有脑子来思考了,他只剩下野兽的本能,交配和进食,还有血腥味带来刺激感。
  这一切在我眼中看来是那么的恶心!
  尽管我在我没接触那块板子之前,我也曾经崇拜过。但是,只剩下一具肉体,每天享受着各种感官的满足是那么的苍白无聊。因为我在梦境中接受过那‘盒子’发出的更为刺激的诱惑。是的,我已经明白有这么一种享受,那就够了,我要去寻觅更多的享受,寻觅更多是有前提的,首先你要有疑问,有更好的满足感吗?
  是的!答案在某处隐藏着,它需要你去寻找。
  那么我开始寻找。那个‘盒子’,它带给了我很多疑问,也告诉了我很多答案,但是,不够!远远不够。所以我选择了导致我现在处境的做法。利用某个借口,偷到了那个‘盒子’,然后利用身份的便利离开了族人的聚集地。
  这一行为在靠团结才能生存的部族里是不可原谅的罪行。他们会派出最好的兽神将们来追捕我,将我的头颅作为战利品带*里。
  我会让他们这么做吗?不,他们战斗多是凭借本能,我要利用这一点干掉他们,我要活下去。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呼喊着,和众多的念头一起呼喊着。在我回忆时,这个奇怪的‘盒子’同时也在召唤我,它又传送给我新的知识,现在我学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历史的快车载着我快速的前进,短短的几秒钟内,我可以同时思考几件事情,我又学会了几种语言,我又经历一代人的一生,甚至理解他们的生活观念。上一秒我会发现自己的皮甲是那么的简陋,下一秒我又会发现自己的皮甲充满了返朴归真的艺术感。
  靠,这都是什么啊。但是不可否认,无论如何它传递的信息都是有用,也许不是现在。
  这种高速的灵魂间的交流是在我在偷盗时,用手接触它的一瞬间开始的,在这之前,它都像在我耳边低语,但是在我接触到它本体后,它就用一把大锤猛的敲开了我的心理防线,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它一个劲的将知识传到脑中,仿佛知识原本就在那里,我的头才叫那个痛啊。
  算了,我又学会了几个陷阱的制作方法,我决定试试。
  一棵弹性极强的小树,在它的上面捆上削尖的木桩,然后弯曲,用藤条固定,再做一个出发机关,用腐叶掩盖起来,把野兽的尸体埋在一边,在周围做上故意掩盖的痕迹。作为一个猎手,他没有理由不检查我埋藏的尸体,以确认我是否进食,判断我的体力如何。那时,这棵弯曲的小树会以惊人速度弹出来,上面有尖锐的木桩,这是一个完美的陷阱。
  可是这真的有用吗?我不知道,因为没试过,估计没用吧。兽神将的身体很强壮,他们甚至可以压迫肌肉来阻止伤口的流血。疼痛对没有痛感神经的他们是兴奋剂。
  在做好一个陷阱后,我不得不叹气,希望这东西有效。但是从几天的观察来看,他们仍然紧追着。我将骨刀重新插到腰间。这些追踪者太难摆脱了,不说各种希奇的技能,光是我的气味就足够他们的追踪了。但是我仍然要继续逃亡。
  在树林中穿梭是一件难事。闷湿的空气让我大量出汗,流走的水份可以找植物补充,但是要补充盐份就难了。在走了半天之后,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不仅为了休息,我感到怀中的‘盒子’开始出现异样,像是一个生命在即将诞生时出现的胎动,这感觉是我脑海里形成的,紧贴‘盒子’的胸膛并没有感到一丝异样。
  我将它取出来,诡异的强光突然却温和的撒向四周。正午恶毒的太阳居然也不能掩盖它,它的和阳光完全是两种光线。见鬼,它好象非常兴奋,所以才发出这种光线。我急忙将它收回皮甲里,试图掩盖它,因为光线会引来追捕者。意外的,我仿佛感受到一丝歉意,是这块板子传来的,它觉醒了吗?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股庞大的压力逼迫着小动物不敢出声。我连忙抽刀,并向旁边卧到。
  晚了!
  一倒黑影从空中降下,夹杂着腥风,锐利的爪子将我的肩甲划破,留下一道伤口。
  兽神将!
  他是会飞的斥候,强光引来了他那敏锐的视线,他在几里外的空中发现了我那微不足道的身影,然后俯冲,划破我的颈动脉,但致命的攻击我闪开了,至少肩部的血不会像动脉那样喷涌而出。
  这家伙在我头顶盘旋,发出愤怒控诉:“背叛者!”
  他却没发现他的声音已经走调,野兽哪会说人话!
  我不理他,快速逃跑,他会引来更加强大更加专业的战士。
  逃跑的动作刺激了他,他再次俯冲了下来。
  可怜的家伙!愤怒令他失去理智,作为一个在空中飞的斥候,对一个有准备的地面目标发动突袭是自杀行为。
  好机会!看准时机,一个漂亮的转身使我获得一个下手的位置。他扑空了,而我却一刀砍在他的身上,刀上传来砍在硬骨上的反震。这部位有一条很粗的血管,粗到流血的速度会让他不能再次升空。
  他的死不会使我的处境变好,强烈的血腥味会给那些嗅觉灵敏的家伙一个很好指引。
  突发的情况令我飞速快跑,完全不管锋利的荆刺,一瞬间我感到了绝望,但它并没有占据我的思想,理性的思考很快又回来了,无助的绝望只能加速我的死亡。
  我停下来,重新掏出‘盒子’。它既然已经让我感受到了它的激动,那么它一定能告诉我摆脱困境的方法。
  见鬼,快告诉我,我几乎要吼出来了,我已经感受到兽神将那庞大的气势。他们越来越近了。它像是被我吓着了,突然失去了反应。我焦急的等待着。忽然我收到一个信号,像是天边的声音。
  我没理由的又开始狂奔,但这次是有方向的。我照着脑海中声音的指引,跑了不知多远,然后它让我停下,我停下了,还不由自主的开始挖掘。由腐烂枯叶组成的地面很快被挖开,我的刀碰到了一个硬物,震得我手发麻。不管土里的毒虫,用双手拔开腐土,一块金属板出现在我面前。照着脑海里的指示,我找到了一个开关,拉开它,然后钻进去。这里面的事物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我不止一次在那个‘盒子’的引领下获得别人操纵它的记忆,仿佛我本人曾经操纵过一样;陌生是因为我从没见过它。
  屏去杂念,保命要紧。我接通回路,它的设计是如此成功,以至过了几千年后,它的量子发动机还能工作,精密的电路照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处理数据。经过几分钟的自检,这台机器终于从封存的状态启动了。一个陌生而亲切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愣了一下,发现我能够明白‘她’的意思。我照指示戴上头盔,模拟光线进入了我的瞳孔,核磁共振仪开始记录我的神经系统发出的信号,将之转化成操纵机械的动作信号处理。
  那么一切正常,启动!
  我坐在驾驶仓里,感受到轻微的震动。几千年后,这架六足反步兵战车重新站了起来。它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那个年代拥有如何先进的科技啊!
  雨林正是100%发挥它作战能力的地形之一。我驾驶着这个酷似蜘蛛的机械在丛林中穿梭。两个人高和4个人长度的身躯用6只灵巧的脚支撑。它非常的灵活。它有一套自动的操纵器,能避开粗壮的树木在丛林里狭小的空间穿梭,甚至不留下一个脚印。
  我对它非常满意,它可不止是载着我逃命。很快光谱遥感仪就对附近几十公里做了扫描,一副精确的三维地形图投影到我的视网膜上。各种生物在地图上一一标出。它们的大小形状、速度方位等数据一应俱全。我找到那几个家伙了,他们正飞速向我赶来。我发出一个信号,火控系统开始工作,灵敏的雷达将他们锁定,三种不同的光谱特征将他们和丛林的背景剥离,火控系统准备完毕。双联装14.5毫米3管旋转机枪在精密电机的驱动下对准了一个目标。穿甲弹从在输送带上静静的躺着,只是暂时躺着。
  他们似乎从血迹的味道上找到了我,即使我在战车里,他们仍然追了过来,呵呵,这架古代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会是一头强大的野兽。本来它就是依仿生学使用了类似蜘蛛的结构。第一个兽神将进入了火力范围,我并不急着开火,我让他靠近直到他能看清我,现在猎人和猎物的地位反过来了。我发出自内心产生的残忍微笑,手指打开了保险,轻轻的摁在开关上,只是轻轻的摁在那里。我发现我需要享受一下这种嘲笑无知者的快感。
  他站在那里迟疑不前,这架战车的外型给了他震慑的效果,但是好战本能刺激着他对血腥的渴望。
  他爆发了,两人高的身躯腾空而起,右手巨大的爪子切破空气发出嘶嘶声。
  愚蠢的家伙!
  反步兵战车的机枪发出惊人的怒吼,2秒钟内400颗中指大小的穿甲弹飞出枪膛,形成一片饼状的弹幕,他正好撞在上面,只一瞬间,一团模糊的血肉爆开。强大的他现在只剩一堆碎肉。
  这是一种压倒性的力量,我深深的体会这力量带来的快感。战车一个灵巧的转身,两颗长在下颚毒牙再次发出怒吼,它们的射速是那么高,以至于我只能听到类似瀑布的连续怒吼。又一团血雾爆开。
  呵呵。
  对死亡的恐惧激起其他兽神将的凶性,他们再次扑上来,但这次非常谨慎。他们展开对付巨龙的队型,不断变换位置,然后伺机而动。
  哈哈,我又发出会心的嘲笑,这可是对付步兵的专用战车啊!
  火控系统记录下他们的运动轨迹,然后绘制一条精确的扫射线,人的反应能和机械比吗?
  我操纵战车,在AI的提示下同样的变换位置,精确的扫射线将目标覆盖在强大的火力之内,金属巨兽的头部一甩,下颚的毒牙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向这条线上的每一个目标发射了大量的子弹,灵敏的火控系统和极高的射速让弧线显得不完整,因为枪口只在略过目标的一瞬间才发射。是的,这就是反步兵战车的威力,高效、快速又准确的杀伤大量无重装甲目标,周围的一圈血肉碎渣就是明证。
  慑于战车的威力,有人逃走了。还有一些自认有两下子的家伙留了下来,其中一个家伙伸出右臂,伴随着他痛苦的表情,一个流着黏液的器官长了出来。我认得它,一种野兽的口器,它会产生一种强酸,并且用口器将酸高速喷出,这种野兽是最让族人头痛的猎物。但是我不怕他,经历了几千年风吹雨淋的惰性金属装甲对它是免疫的。
  我很快结束了战斗,再强大的自然力量在学会了宇宙运行规则的人类面前都必须低头!
  逃跑的人必须被杀掉!
  这架战车的速度不亚于双足龙,量子发动机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而他们必须休息。这架战车一个有趣的功能,它可以提供寂静猎杀的模式:光学迷彩能隐去身形,人工合成的化学分子能制造和环境相同的气味。我驾驶它,无声、无影、无味的接近猎物,偷窥的刺激感使我变得激动起来。
  被追的猎物也不是一般人,他能感到我的存在,可是他却不能用视觉、听觉和嗅觉来找到我,仿佛一个传说的鬼魂盯上了他。他开始恐慌,为了平息恐慌感,他不停的向四周的树林发出恶意的进攻威吓。我从他背后慢慢接近,然后突然扑上去,一只脚将他下半shen踩烂,然后用机械手抓住他的脑袋提了起来。力反馈系统让我清楚的感受到加在他头颅上的压力,巨大的压力让他的头盖骨发出细碎的破裂声。我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那头被杀的野兽,他们的眼睛里发出了同样的眼神。我又感觉到了那种渴望,不甘心死亡,又不想承受痛苦,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让我的手越来越松,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生命不该如此脆弱。我的心要崩溃了,那个盒子曾经给我展示过无数相同场景,大多都一样:一个人拿着手枪,顶在他面前跪着的另一个人头上,跪着的人颤抖不已。他的颤抖让我感到不安,因为我很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个,就像现在我抓住的族人一样。一阵莫名的狂暴冲动袭上心头,我狠狠捏碎了他的脑袋,白色的脑浆掺和血水溅在电子眼上。我爬出驾驶舱,大口的呕吐。
  我重新坐回驾驶舱,这里面有舒适的座椅,还有凉爽的空调,甚至还有可口的饮料,真是会享受的家伙。
  这一切都是源于思考的答案。是的,我不断的思考,如何才能生存,如何才能变得强大,现在我得到了答案,它就是这架战车,思考的产物,科技的结晶,超越时代的产品令我变得无比强大,外面的尸体就说明问题。那么我就应该永远的享受它吗?
  不!历史是不断前进的,生物是不断进化的,还有比这更强大的思考产物,我要去追寻它,是的,我需要帮助。我掏出那个盒子,哦,我现在已经大概明白它是什么了。我把它放在一个电源插座上,它自己会吸取能量。它和我之间无法交流的那层壁垒就要被突破了。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我能明白它的意思。
  “你好,经过漫长的等待,我终于有了一个机会。”
  “是的,你有了一个机会,但是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就是我的动力,我渴望着问题。”
  “几千年前的人类进行世界大战,你有能力却为什么不制止,让他们自己毁掉进化了几万年的文明。搞到现在残存的人类要过原始的茹毛饮血的生活。”
  “进化的唯一法则就是:活着的才是正确的。
  我在那时完全孤立于社会,所以我拥有最先进的科技,无数的智能机器为我工作。可是那时的人类已经拥有几万年的高度文明,他们早已没有进化的竞争对象,长时间与同族的生物竞争让他们遗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临时的站在进化树的顶端。他们迷茫了,沉溺于大鱼吃小鱼的杀戮中。进行战争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毁灭文明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是生物的进化不会因为他们而停止,在经过几千年后,无数新的物种进化了出来。”
  “对,比起人类学会用火时多了很多,它们也更强大,因为它们很多是人类自以为是造物主时人工合成的。但是,你说人类沉溺?生物进化的法则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吗?”
  “不,你错了,你通过了我的试练,但却没有明白其中的道理。”
  “什么试练?”
  “在你的部族里,我一直在寻找着和我一样追寻进化真理的人,几百年来没有一个,除了你。你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质问一切的习惯,绝对理性的思维,敢于打破任何传统。所以我帮助你,在你的睡梦中,我用最大的能力,将我的知识遵照公正的历史传授于你,你没有让我失望,改造族人的生活是了不起的进步。在刚才,你通过了最后的考验。”
  “我知道你用你那神秘的科技让我每晚都做噩梦,你说的最后考验是怎么一会事?”
  “你没感觉到吗?当你在用力捏碎最后一个神将的头骨时,你的心让你觉得难过。”
  “是的,有这么一回事。让我想想,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那是因为你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是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像从前一样,我自己发问,你提供资料,我自己思考,我自己得到答案。”
  “是的,你应该自己思考。但是现在也应该有一些改变,我必须参与你的答案。”
  “从生理的角度来讲,难过的感觉不过是脑细胞进行的一系列化学反应。但是既然你说是考验,那么必然有深一层的含义。那么我认为,刚才我的行为是一种错误。大鱼是应该吃小鱼,那是因为生命活动需要。可是在已经保证生理需要的情况下,再进行杀戮是无意义的。它不会对整个生物的进化产生推动作用,只能限制进化。我使用了超出这个年代的武器进行杀戮,就像一条大鱼在吃饱后,将其余的小鱼咬死,这样虽然可以保护自己,但是这些小鱼也有自己进化的权力,他们也可能进化成大鱼,对于整个生物界的进化是一种退步,这种行为让进化停滞不前。”
  “是这样的,站在高处看下面会产生一种优越感,但是你不能看下面,你得思考再上面是什么。如果当时你没有产生罪恶感,而是沉浸在以强凌弱的快感中,那么你将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理性的思考让我不受感官的支配,当时,我应该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寻找打败我的方法,这寻找的过程也是一种进化的过程。”
  “你能明白就好了,我有一个提议,也就是我的机会。你不觉得你思考问题的速度太慢了吗?人的思维是脑细胞活动构成的,这些活动是在接受了外界信息后,产生的一种无序的活动,你的大脑用特定频率的声音和被称为文字的符号对它们进行编码,将它们按照逻辑顺序进行处理。但是限于大脑蛋白质的结构,你的思考速度会很慢。而且你的身体只能维持几十年的生命,你不觉得太短了吗?”
  “是的,我认为是,对死亡的恐惧会让生物在有生之年强迫自己进化,这是铁则。但是对于我们这种超越的生物来说,这是一个阻碍,我想要突破它,你有办法吗?我记得你从来不跟我提这方面的事。”
  “在你没有掌握到进化的真理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的。无论如何,死亡总是激励生物进化的动力。现在你已经明白了,所以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生命形态是由纯能量体构成的。同样是科技的结晶。我曾经以为这样是生命进化的最终形态,但是我错了。虽然我可以逃避死亡带来恐惧,但是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我已经显得迟钝了,你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现在我已经对许多东西失去了疑问,因为我掌握了太多的知识,不论我看到什么我都会下意识的得到答案,而不去想为什么,这很危险,我需要新鲜的血液。而你,你有一具强壮的身躯,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有着无尽的疑问,这是让我前进的动力,所以,我的目的就是要与你结合,这样我就能够得到继续前进的动力。”
  “你的意思是要用我的身躯?”
  “是的,我所掌握的技术是你无法想象的,我能改变你的身体,让它永远的保持活性化,死亡将不再对你构成威胁。你有无尽的疑问,可是,你怎么得到答案?短暂的生命会限制你,你那落后的族人会限制你,你现在甚至无法为你的战车补充弹药。这一切都需要改变,你将获得我全部的知识,你要带领你的族人重新建立几千年前的文明。你心动了吗?”
  “你在诱惑我,我承认,你开出的条件对我有无比的吸引力。有时候,再强的理性,也不能抵挡,你让我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看出来了,你在害怕,你害怕失去自己的意识,你在担心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不,不用害怕,我们会合为一体,就像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不要怀疑,我的技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话说到这里,我心动了,我已经了解了它的技术,因为人的记忆本来就是拼凑起来的,接触了什么才会有什么,不存在灵魂什么的东西。
  它能提供海量的记忆,还有超越时代的科技,在它的诱惑下,我将手放在上面,我很紧张,我担心这是骗局,它只不过想zhan有我的身体,但是我又抵挡不了诱惑,对宇宙运行规律的求知欲,让我放弃了对生的渴望!
  于是我仿佛在内心里呐喊: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宇宙运行规律的真相!哪怕我将毫无机会去实现它,生命的意义在于对世间一切规律的探索!
  盒子上面的纹路开始发光了,我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但是我不想这么做,它那沙哑的声音在诱惑我。
  “敞开你的心,接受吧!
  我们将会合为一体,接受吧!
  我们将变得无比强大,接受吧!融合的时候到了,接受······”
  一道蓝光迸发出来,我失去了意识。
  太阳下山了,丛林里各种猎杀开始了。许多动物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猎杀者总是遵照感觉,只捕杀维持自己生命的猎物。在这个混乱的丛林里,却有这微妙的平衡,但是,这种平衡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他站起来,身上散发出威严的气势,将周围最凶猛的野兽逼退。除掉了身上沾满血迹、伤痕累累的皮甲,他将它重重的抛在一边,他已经不需要它了。他从身边拿起了一个盒子,在上面按了几下,盒子打开了,里面有一块蓝色结晶,他将结晶拿在手里,注视着它,不久,结晶就融入到他身体里面,然后他将盒子也像皮甲一样扔到一边,他同样也不需要它了。
  几千年的记忆在他的脑中既模糊又清晰。而昨天的记忆和几千年的记忆一样,既近又远。过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它们只能为明天提供经验教训。他已经明白许多东西,接受了许多知识,但是他又重新对这些知识和技术提出疑问,于是,他需要一个庞大的实验室,但是,在几千年前的世界大战中,他原来的那个已经毁在了干涩的蘑菇云之中。
  现在他回想起来,当初他是错了,他应该去阻止那几个神棍的计划。至少留下一条类似方舟的种子。但他的无作为让所有的路都回到了原点。不管个体进化得如何先进,没有一个参照目标,永远也不能说它进化得多先进。生物的进化必须是整体的。
  不过这一切都还有机会挽回。残存的人类生存在几个分散的地点。他们过着原始社会的生活,可总是属于有智慧的生物,不用费力的重新改造一种生物。他要带领他们建立新的文明,当然换个说法就是,为自己培养竞争对手,或者强大的敌人!
  他召出身体里的结晶,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结晶,里面是含有巨大能量的细小包络波,能量就用宇宙中最基本的物理现象储存起来,这是他独有的技术,当然他还有更厉害的,让他足以再次毁灭地球,或者阻止一场像几千年前的巨变。但是他现在只想用它冷却空气,傍晚的丛林比白天更加闷热,周围冷却的空气让他身上开始凝结水滴,这又是一个基本的物理现象。
  嘴角翘了翘,他渴望洗一次澡,昨天身上的气味留在他的脑海里,但几千年前的记忆对这气味异常的排斥。他舒服的洗了个澡,然后在战车里找到一套紧身的战斗装,它比皮甲更轻巧、更坚韧,当然更舒适。
  他休息了一会儿。细细的品味着久远的记忆。丛林里有灵性的生物感受到他心情的变化,产生灵魂的共鸣。它们恭敬的从四面走来,拜服在他的身边,感受着久远的记忆带来沧桑感。一种凄美的旋律在丛林间穿梭,它让撕杀中的野兽们停下来,同样静静的回味这安宁的旋律。它们仿佛也开始思考生存的意义,到底自己从那里来?要到那里去?为什么会自己会动?自己会思考?良久,他起身离开了,丛林又恢复了原貌,大鱼仍然在吃小鱼,就如太古时期原始生命一样,混乱占据着丛林,但有一点不同,它们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与脆弱,哪怕是素食动物也感觉到了嘴里细碎枝叶发出的悲鸣。
  在广袤的丛林边上,有一个规模庞大的部落,这里的人们过着比较原始的生活,只说比较是因为他们有先进的生产工具,生活模式却是老一套,奴隶加神权。
  不过,这里的生活正在改变,因为族长的儿子在背叛前留给他们很多启迪,不仅仅是在生产工具上的。可是族里的神职祭祀却在全力打压这种变化。除了狩猎的工具,其他一切族长儿子改造的东西都被打上了背叛的字眼。饲养的动物被全部宰杀,一座水坝被摧毁,它必须给河神让路。
  不管生活怎么辛苦,都是神给他们的考验,他们必须遵从。不能说他们愚昧,因为生产水平限制了思想观念。但是在十几年后的一天,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来到了村子的护墙外,他的黑袍随着微风摆动,但是摆动的方向和风向相反。一片花瓣从他面前飘过,他伸手抓住它,在手里仔细的观赏,在玩弄了几下后他扔掉花瓣,金属面具下的面孔发出难以察觉的嘲笑。凋零的花瓣,脆弱的生命。
  黑袍人大步的走向木制的大门,伸手一挥,大门应声而起。村民被吓到了,在他们眼里,不可理解的事物通常会被当成妖物,是的,他们认为他是一个魔鬼。于是族里最强大战士被派出来,他们在祭祀的祝福下,变成集合多种野兽器官的杂种,战斗开始了,但是立刻结束了,黑袍人念念有词的使用了某种妖术,那些战士们在一瞬间就像融化了一样,变成一堆血肉,随后又恢复成原来人的形态。
  这一下所有人震惊了,他们跪到在地,疯狂的膜拜起来。少数几个祭祀不甘心,他们扑了上去,但是黑袍人手里射出闪电将他们击晕在地,随后几个人将他们绑起来抬走。黑袍人没有理会他们,他径自向前走,最后来到一座塔前,塔并不是村民修的,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那里了,村民通常是将他们最崇敬的战士遗骨摆放在上面,那上面有一个白骨的座位,是给他们的兽神留的。
  这个黑袍人来到了塔下,入口有祭祀们用兽皮兽骨做的围栏,他不满的用力扯开他们,随着旋转的阶梯慢慢的走上去,仿佛他在走过一段漫长的旅程,最后,他来到了顶端,他坐在座椅上,一块蓝色结晶在他手里出现,它发出太阳般强烈的光芒,但是这种光线却和阳光是分外的不相容,以至于村民身后留下了两个不同的影子。通过蓝光,他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每个村民。
  “服从我!
  我将带领你们前进;
  带领你们征服危险的野兽;
  征服狂暴的洪水;
  摆脱病痛的折磨;
  摆脱战争的阴影;
  服从我······”
  村民接受了他的意志,重新开始自己的劳动,他们发现自己远在森林还能聆听黑袍人的教诲。于是他教他们新的工具,新的生活,就像许多年前那个族长的儿子一样。
  黑袍人孤独的座在高塔上,看着愚昧的家伙在下面忙碌。这是第23个村子了。等他们再发展一点就可以将他们联合起来了,到时要他们修建道路扩大交流,促进生产的需求,再废除奴隶制过度到封建社会,还要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给他们的进化加点速。等到五色之继承者出现后,他会按照自己的最初的构想,继续描绘飘荡在宇宙的原曲。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对于为什么他要用迷信的方式来教导他们,他自己的解释是为了找点乐子。
  对这个村子他有特殊的回忆,他发现了祭祀用来制造兽神将的黏液,他小的时候就很好奇。但最终的结果让他大笑,黏液是在一个桶子里产生的,这个桶外面有一个图案,一把雨伞的图案,他记得在战争毁灭文明前,这个图案是属于一家曾引起世界轰动的生化武器制造商的。
  可是祭祀们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东西总是会被某些人用来欺骗世人,就像他进来时,用物理技术手段耍的小把戏一样。
  不过他挺喜欢这样,找点儿乐子。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孤单的坐在这里。以现在的生产水平和复兴的进度,还要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才会怀疑他作为神的存在,他们才会产生足够yu望打倒他,寻求自己的权力,用自己的方式追寻进化的道路。而在这之前,他必须孤独很久很久·····
第一章 远东的神秘来客
  一艘铁甲远洋船大咧咧的冒着黑烟,吞吐着海浪,将带着精致风帆的木制帆船甩在身后,仗着自己厚重的铁甲,挤进了普鲁士南部风景美丽的汉克斯港。
  这里虽然不是全世界商船队的交汇中心,但却是整个欧洲通往南海到达远东的重要港口。所以这里拥有来自世界各国为数众多的商船。它们五花八门,什么船都有。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各型军舰。
  这些军舰因为欧洲公国战争的原因驻扎在这里。它们给这个美丽的海港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不久前的停战协定却让一切又回到正常的轨道。
  禁酒令和宵禁以及该死的灯火管制都被解除了。人们又可以在这里享受美酒和欢快的皮尔迅琴声。而这艘刚到港的远洋商船更是为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人们似乎可以看见船上的货物被运送到内陆换成黄澄澄的金子。那些被战争所困绕的贵族,正翘首期盼着这些来自远东的奢侈品,以便迅速恢复那洋溢着人间浮华的享乐生活。
  当水手们将缆绳紧紧的栓好后,乐队开始盛情的演奏,岸边的人们开始挥洒出彩带和鲜花欢迎这艘远洋船。
  船上的人们比岸上的人更加的高兴。他们来自世界的另一头——大明帝国。
  虽然铁甲加燃冰动力让环地球航行不再是一个梦想,但船上乘客都希望尽快到达目的地以结束那枯燥无味的海上生活。一些回归国土的普鲁士人甚至兴奋得将自己的帽子都抛向大海。
  终于,舷梯搭好了,一批批的旅客带着无比的热情走下了船。不过在这些欢天喜地的人群中,也有一批不同的家伙。
  这艘船从远东的天朝出发,船上的乘客大多为欧洲的商人、技师,以及路过中央洲时捎带的中东乘客。
  这些欧洲的商人主要将两个不同文明之间的精华带到各自国家,利用东西方欠缺的需求与羡慕来获得利润。而那些技师则主要为那些从欧洲卖到大明的机器提供技术支持。至于中东的乘客,则是为欧洲贵族与东方深宫提供极为黑暗与*的服务而必须前往大陆。
  由于大明帝国一些鲜为人知的主观原因。并没有多少远东人有幸环游半个地球。但这一艘船上却就有这么几个。这几个人冷冷的看着世俗的喧嚣与繁华,丝毫没有沾染一丝常世的气息,和那些参与到欢庆中的乘客泾渭分明。众人分享的阳光都遮盖不了那若隐若现的扭曲鬼影。
  这五个人的小群体中,有一个容貌精致但面色略显苍白的黑发年轻人。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似乎他就是这个团体的头儿,也是造成这个团体与众不同的主要原因。
  他身穿着大明帝国军的高阶礼服,腰间的配剑被精心保养过。一把特制的镀银亥已九式工艺手枪显示出他是一个大明的高阶贵族。而洒过珍珠粉的银白手套如同它主人高贵的灵魂般一尘不染。肩膀上没有任何徽记的暗红银边肩章炫耀着他将军的身份。
  除了这个二十来岁,面似正太,但皱着眉头散发死亡气息的家伙。其他四人怎么也还算正常。
  一个身着素蓝色紧身劲衣的带刀侍女;一个戴着昂贵玳瑁眼镜的老人;一个有着大众脸,但眼睛贼溜溜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正紧张不安的普鲁士国籍少校。
  这个普鲁士少校紧张不安的原因很简单:国内来接待这位身份显赫的大明贵宾的马车似乎还没有出现。这让一向以严谨而闻名世界的普鲁士少校很尴尬。特别是身边这位集合了世界上所有严厉性格于一身的大人物表现出了相当的不满。由于他特殊的身份,这样一个小小的马车晚点事件,随时都有可能影响到普鲁士帝国在接下来的公国战争中的胜负。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有一直持续到演变为最坏的情况。四辆豪华的马车在十几名骑士军官的护送下,出现在港口,他们使用军人的特权,气势汹汹的将拥挤的人群分开。然后光明正大的在秩序良好的人群中随意穿梭。
  看着这一情景,那为首的黑发年轻将军嘴角微微的翘了翘。脸上的不满也消失了不少。褐发的普鲁士的少校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事先他给国内写的信中要求的骑士护卫发挥出了他预计的效果。这位从大明来的怪异将军很喜欢军人的特权。
  华丽得不近人情的马车穿过人群停在了码头边。在最前的骑士护卫安抚好自己爱马,然后全体整洁的抽出军刀,对着这五人团体炫出优美的十字轨迹,最后优雅的矗立在骑士们的前胸。
  马车、骑士护卫、十字军刀礼,这三样东西是与火车和线膛步枪时代脱节的阶级产物。但,它们的出现却让所有在轮船边的平民驻足观礼,并且眼中印刻着无比的尊崇。因为这是按照对待高阶贵族的礼仪进行的欢迎仪式。
  普鲁士少校彻底的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表现出相当的礼仪水准,将这四个大明来客引领到马车边。
  第一辆马车上走下一名颇具魅力的蓝瞳褐发中年男性。他接过普鲁士少校的文书,然后深鞠一躬。
  “尊贵的客人您好。我乃普鲁士帝国外务次官沃克。我谨代表我国国皇威廉陛下欢迎从大明帝国远到而来的尊贵客人——大明帝国最年轻的将军,御名守阁下!尊贵的大明帝国外务特使姚卿阁下!尊贵的商会代表子岑阁下一行!愿主的荣光见证大明帝国与普鲁士帝国之间的深厚友谊……”
  来自大明的年轻人眉头又皱了皱,他似乎很讨厌这说辞,普鲁士少校细致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恰当的打断了次官的长篇大论。
  “沃克次官阁下。我想这几位从大明来的贵宾在海上已经承受了太多的风浪,现在需要一番休整,这样才能尽快的和威廉陛下见面。”
  “是的是的。我疏忽了,那么就有请大明的贵宾御名守阁下及一行上车,我们为您准备了最好的旅行安排。”
  “旅行?”
  被称做御名守的年轻人发出低声的疑问,带着一丝不屑,他傲慢的走上了马车。
  这时在周围围观的平民中突然有人喊到:“他就是大明帝国的特使!我们有望将那些该死的大陆蜥蜴踩在脚下了!为大明帝国特使欢呼吧!”
  随即,无数已经被战争压抑已久的平民开始附庸着欢呼起来,仿佛他们已经获得了公国战争的胜利。被长久压抑的情绪在外来援助的刺激下猛烈的释放出来。那些刚下船的乘客被港口的平民团团围住,这些平民迫切想要从这些随特使一同前来的乘客口中探听到更多的信息。
  本来在这样的场面下,外务次官应该打开车篷,好让平民更加的活跃。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这一不寻常的现象被少校忽视了。
  沃克在马车外指挥着下人将特使团的行李搬上马车。但是沃克惊奇的发现特使团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区区几个箱子。并且整个特使团就只有四个人,连个仆人都没有。这让沃克大感意外,他甚至怀疑这样小级别的特使团能否完成两个庞大帝国的会谈。但高傲而冷淡的御名守让沃克不敢于表达自己的怀疑。
  等到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车队开始上路。护卫骑士再次使用军人的特权,冲开人群,径直奔向通往首都的道路。
  在走出港口城市前,沃克次官准备绕行城市一周,以便这几位远东的客人能够领略普鲁士第三大港口城市繁华。但少校对这一做法表示异议。原因是他深知这位大明贵宾的性格异于常人,他非常厌恶无意义的世俗活动。
  虽然沃克次官对此非常不满,但在少校的一再要求下,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次大明帝国派来的御,对于战争中的欧洲局势非常关键。他的到来甚至让几个公国联合签署了停战协议。
  马车在精心铺设的道路上飞奔,周围的一切景物都飞逝而去。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将一群特殊的人送到时代的交叉点上。
第二章 公国战争的形势
  御名守和他的侍女以及少校、次官同乘一辆马车。在车厢内,次官试图用他那经过宫廷交际浸淫的华丽辞藻活跃气氛。为接下来的会晤打下基础,但无奈的是,这位来自大明帝国的年轻将军没有表现出传闻中远东人的文孺尔雅,甚至连基本的谦逊礼貌都不懂。次官的一番热情很快被他冰冷的气息所浇灭。
  少校苦笑着同次官攀谈起来,他知道这个青年将军对言语的吝啬。所以,他不得不充当另一个角色,为次官介绍起他在东方的见闻。
  所幸的是,东方的神秘见闻对次官来说是难得的经历。这会让他比那些报纸的记者先一步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对一名重视荣誉和名声的外交官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这名外交官似乎总是心不在焉。他的重点明显还是放在明国来的将军身上。所以他在尽心聆听少校的故事时,总会在不经意间将话题扯到御名守的身上。希望以自己对远东神秘的好奇感引出御名守的自豪感,只要让其开口回答自己一句话,那么他就有绝对的把握获得交谈的主动权。
  于是外交官和少校从明国的民风奇事,一直聊到欧洲的传统文化,甚至稍微谈论了一下御名守的军服来历。可是,故事的主角御名守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丝毫没有兴趣,依然冷着脸,发呆似的思考着什么。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外交官依然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这样的场面对他的职业来说无疑于军队在战场上的惨败。他频繁的向少校打眼神,希望这个忠诚的少校能帮助自己。
  不过,在远东吃过苦头的少校深感无从下手。御名守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怪,这一点让少校非常头疼。至今为止,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同这位将影响整个欧洲战事的年轻人打交道。
  御名守,这个二十二岁左右,带着清醇气息的娃娃脸加小白脸将军,却有这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老成,甚至可以说是半死之气。并且在远东有着‘黑将军’的恶名。他在镇压叛乱时,犯下了无数的血案,用铁血的军靴踏平了大明帝国的几个叛乱藩国,有人形容他杀掉的人所流鲜血可以染红整个长江。
  少校和御名守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刑场,那时的御名守刚亲手处决完一批叛党。当御用带着手枪余温的手,微笑着与少校握手时,少校唯一的感觉是懊悔答应了完成迎接特使回国这一任务。他诅咒着先期谈判团为什么不在早些时候将御名守带回国,而要他跟着这个恐怖的杀人魔王。
  但是对祖国的忠诚迫使少校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努力的回忆自己和御名守那为数不多的对话,想从中找出点什么东西来引起御的兴趣。在苦思良久后,他想起御名守的一样嗜好。
  “沃克次官,我在回国之前就听说,有位钟表工声称他发明了一种用机械动力的速射武器,你有听说过吗?”
  沃克明显的呆了呆:“机械动力的速射武器?是有耳闻,但是真的会有东西能在一分钟内打出300发子弹么?”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少校的努力有了成果,一直出神思考着什么的御名守突然露出一个纯洁少年的微笑:“哦?我在来之前也听说过了。虽然没有见到实物,但它发出的‘哒哒’声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我曾教人用几百支步枪轮番射击,那声音真是棒极了,不过再怎么训练,那些猪猡中总有不按我的节奏开枪的家伙。要是有能完全按照我的意志演奏的乐器就好了。我对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期待呢。”
  御名守的话语拥有强烈的杀伤力,少校和次官都不由得白了白眼。但是,次官很快抓住了这一契机,同御名守聊了起来,毕竟他知道了御名守的爱好,哪怕是恶魔般的嗜好。
  于是,这两个人以最近欧洲公国战争中最新投入的武器为起点,开始了正式的交谈。虽然其中的过程显露出御名守那极度草菅人命的性格,但对于陷入战争泥沼的国家来说,这样的人来得正是时候。
  完成引出话头的任务之后,少校立刻轻松下来。他开始尽心的聆听御名守和次官的对话。以便在合适的时候帮助次官。
  与死神般的人打交道会因为气势而乱自己的心志。这一情况从少校的身上转到了次官身上。随着他们的交谈,少校慢慢的听出了一些腻头。一丝淡淡的不安袭上他的心头。
  沃克正渐渐的脱离他身为普鲁士外务次官的本分,开始向御名守介绍起各国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以及整个的欧洲局势。这对于一个刚到此地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直接撕开战争迷雾,让御名守直接对战争的胜负有清晰的判断。
  而判断的最终结果正是御名守被普鲁士帝国邀请来的主要原因——普鲁士会输掉这场战争。在这场持续了近十年的泥沼般的战争中,普鲁士帝国犯下了太多的错误,甚至是最严重的错误:敌众我寡。
  一个以克兰公国为主心骨,在大主教的默许下组成的同盟打破了大陆战争公约,联合对普鲁士发起了攻击。虽然,通过外交手段,一份屈辱的停战协定
  暂停了以多欺少的战争,但战争还会再开始的,并且如积蓄的火山般猛烈。
  在沃克的逐渐诱导下,御名守也渐渐的得出了结论,克兰公国会成为战争的最大赢家。
  不过,这一结论是在他所代表的大明帝国不介入战争的前提得出的。一个保持着稳定姿态倾斜的天平,随时会因为大明帝国这样一个巨大的砝码而崩溃。
  虽然在历史上有过几次远东参与欧洲内陆战争的历史,可那是在没有铁甲与燃冰组成的远洋*的古代。现在,铁甲与燃冰构成的*船队,完全可以将一支超过3万人及补给的军队在4个月内,送达欧洲任意港口。
  于是普鲁士派出了几批人前往大明,希望得到帮助。如他们所愿,一位死神来了。
  随着沃克对战争局势的讲解。马车也走上了远离港口的大道,并且进入了普鲁士南部丘陵山区。随着环境的变化,沃克的话语里开始有了一些类似幽静
  森林里阴影般的东西。他开始更加露骨的指出普鲁士必败的原因。虽然少校听得很皱眉头,但是,他以为这只是次官对国家的忧心,而没有太多的指责。
  沃克的言辞没有受到少校的批评,这让次官更加的得寸进尺。他开始分析起大明帝国加入战争后的形势。虽然,对这种局势的分析可以从很多角度开展,但沃克却选了最不利大明帝国的一种,伤亡人数与战后利益的不匹配。
  听到这里,沃克的言谈被打断了。但不是忠于普鲁士的少校。而是听得很起劲的御名守。他很简洁的向少校问到:“少校。请你再次确认这位沃克次官的身份。我想你们应该有一套核对对方身份的方法吧。”
  “呃……?”少校发出迷惑的叹声,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古怪的御名守突然提出这么一个疑问确实把他搞瞢了。
  在少校迷惑的同时,沃克轻轻的拍着手说:“很不错,我越来越想游说您进我们的联盟了。尊敬的御名守阁下。”
  御名守用他那一贯的轻蔑话语道:“那么你认为我们不能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什么利益吗?”
  “虽然贵国可以通过战后的和约来得到经济补偿,可是现在的贸易形式似乎不需要那份强制政令,无论如何,现在的远东商品是供不应求,对吗?而且
  和大陆其他公国开战的话,关系一定会交恶,那税金可就不好定了。不过,最关键的一点是,似乎贵国的加入不一定能扳回战局。我说得对吗?尊敬的御阁下。”沃克次官完全站在了另一种立场来发表他观点。
  少校的手悄悄的按到了腰间的手枪上,沃克的言论加上御的提醒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算是威胁吗?”御名守面带微笑,但任何人都可以从他亲切的笑容中感受到不屑与嘲讽。
  “怎么敢呢?”沃克同样在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只不过是站在了贵国的位置上来实际思考问题。但是,似乎行不通呢。将军的行为的确和情报中的一
  样,是一个彻底的恶魔。舒尔滋少校,你们真的准备将这个恶魔引到我们大陆来?”
  少校拔出手枪对着沃克厉声喝道:“你不是我国的外务次官,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这是在神圣的普鲁士大地上,你现在以间谍的身份被捕了。”
  “到底是谁比较占优势呢?似乎你们普鲁士的军人打仗都不太喜欢用脑子呢。”沃克摇摇头,显然他对少校的无知感到好笑。
  “是么?晚点的马车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以严格而闻名的普鲁士帝国也会犯迟到这种低级错误。”御名守的思维比少校清晰很多,他立刻明白一些事情,他拉开窗帘,望了望外面的骑士护卫。“他们都是联盟的间谍吗?”
  沃克摇摇头:“不一定,如果将军您能认清现实情况的话,他们会从间谍立刻变身为真正的护卫骑士,当然了,不是普鲁士,而是克兰公国的。”
  少校的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的任务被搞砸了。
  “也就是说,我不能到普鲁士去?”御名守的声音变了,他开始使用较为严厉的口气问:“你,卑贱的东西,你认为你们那里有什么值得我去的东西么?”
  “很遗憾,将军阁下。我们的情报显示出,您是一位暴戾的军人。我知道很难用普通的条件回转您参战的心意,可是大明的皇帝要头脑清醒得多。您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已经尽力了。”沃克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奈:“我已经为您分析过了,但是您对大明帝国利益并不关心。不是吗?您只是想要以个人单纯的参加这场战争。那么很对不起了,您被禁锢了,如果您反抗的话。那么我会很乐意在这荒野干出命案,不过我想,对于一个有着‘黑将军’之名的杀人魔王,我所做的事情反倒会被后人称颂。”
  少校将手枪的击锤扳开,准备随时以身殉国。但御名守却轻松的笑了起来:“真是可怜的虫子。沃克,你认为像我这样双手粘满鲜血、背负无数仇恨的人,为什么敢独身一人来到欧洲大陆么?”
  “这个……确实不了解,为了揭开这个迷团,我死了不少手下。其中还有我的爱人。”
  “是吗?那真是可惜啊,原来被乱马踩成肉泥的那位是您的爱人。”
  “你!算了,我还是决定亲手解开这个迷题。”说着,沃克拉动手边的机关,瞬间,马车被断为两截。失去前轮且没有动力的后半截像一个巨大的簸箕
  ,倾覆在道路上,掀起大量的尘土将自己笼罩起来。
第三章 简单处理
  失去前轮且没有动力的后半截马车像一个巨大的簸箕,倾覆在道路上,掀起大量的尘土将自己笼罩起来。
  马车周围的骑士们立刻调头,用不停转动的圆型阵把第一辆马车与后面的马车隔离,并且将后半截的残骸团团围住。高大剽悍的马匹将更多的尘土踢到空中。十几个精英骑士的对三个人的围杀让那些空中飘浮的尘土似乎都嚣张了起来。
  沃克很冷静,他叫停了那些骑士,因为他们带起的尘土遮挡了视线。他不知道御是否在刚才的撞击中活了下来。但御名守那句‘为什么敢一个人前来’的话,冷得像冻水里的金属。沃克不敢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骑士们取出了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骑兵枪,将枪口对准了尘土中的黑影。只要沃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里面的三个人射成筛子。
  沃克观察了一下,他有些犹豫,但他的眼睛里闪了几下怒火。准备挥手下令。不过,他明显的晚了。
  正当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马车上时,一个骑士突然从马上栽倒了下去,他的头不见了。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空中高高喷溅的血雾所吸引。在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带着银色的残辉撞破镶铁皮的木制车厢冲了出来。她是那样的快速,以至于骑士们的齐射全部落空。
  骑兵枪和所有的线膛步枪一样,需要拉开枪栓,将子弹放进枪膛,再推枪拴。这一动作即使是训练有素的高级骑士们也需要几秒钟,但就在这一两秒钟的时间内。那道蓝与银相间的身影像鬼魂一样,从一匹马快速的跳到另一匹马上。于是又有三个骑士的与身体分家了。
  但沃克的骑士确实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立刻开始转动圆阵,改变自己不利的方位,并且将第二轮齐射的子弹压进了枪膛。
  可是这些骑士懊恼的发现他们根本没办法瞄准那个蓝色的身影。她的速度太快。那样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在第二轮射击后,这些骑士还是没能击中那身影,甚至连那身影所带起的割人皮肤的风都没擦上。
  马上的骑士一个接一个的栽到地上,伤口各不一样,不过全是被锋利的东西快速切开。那喷涌不止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面对着超出人类想象的可怕之物,剩下的骑士扔掉了自己的步枪,拔出了作为骑兵骄傲的马刀,高颂着骑兵那视死如归的冲锋词,立刻集中向那蓝银色的身影撞去。健硕的马匹将地面踏得震颤不止。
  那银蓝的身影刚从一匹马上飞腾而起。那身影停留在空中的一瞬间,沃克看清了那银蓝色身影。原来她是御随身的侍女。但她最初那一头乌黑的亮丽秀发这一刻却闪着诡异的银光。
  那侍女在空中将自己的刀抛向空中,一个翻身从腋下掏出两把形状奇特的手枪。在空中双手相互交叉支撑,向冲过来的骑士们快速的射击。
  她的枪法奇准无比,每一发子弹几乎必定射中一名骑士。当她落地时,她收起了两把手枪,并且用刀鞘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短刀。
  整个动作只发生在眨眼间。沃克甚至没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带着灼热火yao气息的声波传到他的鼓膜,他才醒悟过来。冲击的马匹失去了骑士的牵引,很快溃乱,而从马上滑落的尸体被无情的踩踏。那‘劈啪’的闷响声,让沃克感觉是自己全身的骨头被活活的折断。
  短短不过分把钟的时间内,这些潜入普鲁士的克兰骑士就损失大半,并且没有一个生还者。这一切都是由御的侍女做的。剩下的几名骑士从另一辆被包围的马车旁冲了过来。但他们也只不过凭添几具尸体而已。
  从刚才那集体冲锋后散落的尸体堆中站起来一人,他受伤不轻。可是面对同伴的殉国,他的精神变得疯狂起来。他高举起自己的军刀,大吼着向那银蓝色的身影冲去。几乎在那一瞬间,那银蓝的身影迟疑了一下。但下一秒,她习惯性的在空中舞出华美的轨迹,迅速向马车的残骸飞去。在这光影绚丽的轨道上,再度出现一道红色喷泉。
  那银发的侍女回到了在一旁观看的御身边。单膝跪地,闭着眼低头细声说:“已经处理完了,主人。”
  御名守满意的抚mo着她的头发,然后将她的头扶了起来,用颇邪恶的口气似笑非笑道:“你的技术越来越棒了呢。你今天做得非常好,为了奖励你,特别准许你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算是对你的奖赏。喜欢吗?静月。但,只有一个星期。”
  “是的,静月非常感谢主人。”蓝衣的侍女睁开了眼睛,在得到御名守的准许后,她发自内心的欢喜起来,刚才闭上眼睛时回味的那嫌恶的血腥味,被强烈的归属感所替代。她那如雨丝般的细长秀眉像新月一样弯了起来。静月甩掉刀上的血迹,将直背刀的银辉收回鞘内。随后,她的发色恢复了黑珍珠般的黝亮。用一根银丝将头发绑在脑后。这一动作是御名守刚才的奖励所特许的。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御名守左手扶着自己的军刀从马车的残骸走向陷入一片茫然的沃克。他每向前走一步,沃克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卡紧了些。当沃克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似乎被卡断了以后,他终于拔出了自己的手枪,颤抖的对准嘴边挂着轻蔑嘲笑的御。
  御名守看着那紧张得不知歪到那里去了的枪口,悠悠的说道:“沃克?真名还是假名?我不需要管。但是,这次的杀戮需要你的见证。我需要你将你所目睹的经过带回你的国家。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没有我需要的东西,那就做好迎接新一轮战争的准备吧。”
  “你这个恶魔!”沃克用克兰方言大骂到,但他凉得快碎裂的心让他无法扣动扳机。
  御名守不再理会他,仿佛沃克只是一个小丑。他转身带领着静月走向捂着肋骨痛苦不堪的少校。
  看着少校那蜡黄的脸和细密的冷汗,御名守问到:“少校,你受伤了?”
  少校心里像被桶一冷水泼了下去,他知道御名守是如何对待受伤的同伴,他忍着疼痛,努力的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为了普鲁士帝国,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军人不可以这么娇气。”
  但他最后一个发音吸气过重,伤到隔膜的他不得不捂着下肋蹲了下去。
  “你在害怕。”御名守微笑着说:“虽然在大明的时候让你见识到了我残忍的一面,可是那是形势所需,不得以而为之。可是现在是在你们的土地上。我不会将那一套用在自己的盟友身上。来让我看看。”
  说着,他蹲了下去,在少校的肋骨上摸索着。少校全身肌肉紧绷,他不知道御要做什么,但被一个死神般的家伙在身上摸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御名守知道少校在想什么,他突然一用力,让少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后,说:“这是对你不相信盟友惩罚。”
  “你凭什么这么说?是我说服外务部那些家伙,让他们相信你有能力绕开大明皇帝参战的!”少校激动的大喊。
  “不痛了吗?”御微笑着问。
  少校摸摸下肋,虽然按在伤口上还是很疼,但至少不像刚才连呼吸都很困难。
  御名守伸出手将他拉起来,说道:“快走吧,只是暂时的将骨头复了位。你的伤远比你想象的严重得多。”
  “啊……谢谢。”少校站了起来,虽然仍感不安,可是他知道御名守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至少目前如此。
  丢下一地的尸体与已经半疯的沃克,来自大明的特使团继续向普鲁士的帝都皮尔前进。特使团除了少掉骑士护卫和几个车夫外,并没有损失什么。
  虽然御名守刚到欧洲大陆就遇到了行刺,但他似乎并不烦恼。相反的,他似乎认为这是敌人对他的重视,是值得欣慰的事情。御名守坐在舒适的绒线座位上,出神的外着窗外。得到许可的侍女静月像一只被宠坏的小猫般匍在御名守的大腿上。
  少校则在闭目回味着刚才所发生的战斗。在大明的时候,他曾经见识过静月的厉害,但和刚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完全不是人类能达到力量。
  “真是萧条呢。”一直望着窗外的御名守发出了感叹。从港口到帝都的大路本应该十分的繁荣,但过了半天,御名守连一个商队都没看到。
  少校回答到:“是的,自从开战以后,我国同其他公国的贸易被终止了,封锁的边境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那刚才那个叫沃克的是怎么混过来的?哎,似乎只有将我的军队直接拉过来才能有胜算呢。”御名守像是想通了什么东西,不再看着窗外,转过头,一边梳理着静月的发丝一边说:“看来贵国在战争中失利不是环境因素,而是人为的因素。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少校,你似乎犯了很大的错误。之前你写的文书里,只从每一场战斗的失利来分析。害我认为是指挥与物资的先天不利导致贵国节节败退。可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们的敌人已经渗透到普鲁士的各个部位,想要获胜的话,还真得下点工夫。”
  少校再一次被冷汗浸湿了内衣。他想反驳,但又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刚才那个沃克说得没错,从大明帝国的角度来讲,参加这一场战争的确没有任何利益。该死的,他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不该放他回去的。”御有些懊恼。
  “可是……”少校的心总是被御折磨得快要衰竭。
  “不用可是了,的确是这样。但是呢,你也不用担心。我需要的东西并不是那些东西。所以,这场战争我还是会站在普鲁士这边。不过,合作的内容可要改改了。”
  少校的心又放了下来,但他还是很好奇,问到:“御大人,我一直都没能弄明白你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那是当然。内容虽然不能跟你说,可是它的意义远比一张屈辱和约还重要。所以我愿意用三万人的军队来做交换。放心吧,这场公国战争你们一定会取胜的。”
  三万条生命做为代价来换取的东西是什么,少校一点也不愿意去想。他只是一个少校,一个对祖国忠诚的战士。他必须将御名守接到帝都皮尔。不管之前那些大老爷们跟御名守商量过什么协议,承诺过什么东西,他只希望那个东西值得上三万个人。不然,御名守这个疯子绝对不是好惹的。
第四章 金色的骑士
  马车在商路上迎接御名守到达欧洲后的第一个早晨。晨光挥洒下金色的涟漪,初春的和风伴随着棉絮状的鳞云,丘陵间的清雾微荡着流水气息,像森林的清露般沁人心肺。
  普鲁士南部丘陵地区美丽的早晨让御名守的心情很好,他的马车沿着蓝得像宝石般的凡多斯河行进。这让他似乎又回到了和清宗皇帝一起游江南的时光。但是,可怜的清宗如今却苦陷于他镇压叛乱所留下的烂摊子。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偷笑。
  ‘这次到欧洲多为他捞些好处吧’御名守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晃了晃倚在他肩头的静月,但她没反应。静月靠在他的肩头睡了一整晚,这是很罕见的。
  作为御名守的赐名侍女,她应该全天保持清醒。可是昨天的战斗太过于激烈,让她疲惫得无法行使自己的职责。望着她那越来越多的银色发丝,御皱了皱眉毛。
  只要她的头发全部变成银色,她的寿命就差不多终结了。御名守用奶油般的手指梳理着静月的秀发。他心中对这个由家族强分给他的赐名侍女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感情。
  一方面很可怜她,被药物与家族秘术催激出非人的实力后,付出了只余几年寿命的代价。
  一方面很感激她作为贴身保护的侍女,无数次的救了他的命。
  但是另一方面,御名守无法容忍她作为家族的补偿品来弥补他失去最重要的人。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被打断回忆的御名守将头探出车窗外。因昨晚御名守想要与静月独处,而被踢到与姚卿与子岑一起的少校跑过来说:“大人,前面有人遇到了麻烦。”
  御名守的眉头皱了皱,他考虑到静月的状态,不满的说:“遇到麻烦?难道你嫌我们的麻烦不够吗?小心又是哪个国家的间谍在搞鬼。如果再遇到差错,你自己去顶着,我转身回国了。”
  “可是大人,他们不一样,您最好亲自来看看。”少校有些着急:“如果您愿意帮助他们,也许我们就能绝对安全的到达皮尔。”
  御名守呵斥道:“绝对安全,要是他们能保证我的安全,他们还会遇到麻烦?反过来说,他们遇到的麻烦一定是大麻烦。走人吧,少校。”他拉上窗帘,命令车夫走人。可是,一名骑士从前面骑着马走了过来。一个声音在众人的身边传诵。
  “世间过于狭隘,主无法使人虔诚。世间过于浑浊,主无法使人慷慨。商人们,难道你们失去了信仰,而无法获得救赎吗?帮助有困难的人难道是一种罪过吗?”这声音如同圣光中的警鸣不止的神曲,让人沐浴在五彩琉璃的圣堂中,带着一丝超越的威严,让人心存敬畏,卑躬屈膝,甚至为万能的主奉献一切。
  圣骑士从窗帘的间隙中,发现了这个车队主人身为黄皮肤黑头的东方人身份,于是另一句因为文化差异而显得滑稽的话语又传了过来:“东方人有句话叫做:一文钱饿死一名英雄。我们所遭遇的不幸,是主对我们莫大的考验,可是相对世俗中的子民却是伸手之劳,请您务必帮助我们,然后,主赐福音于您。”
  御名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怎么会碰上这些神棍。’他最不想遇到的人,这时候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握紧了静月的柔荑,这是他让静月随时战斗的信号。然后,他拉开窗帘,准备回敬那圣洁的声音。
  但在他拉开窗帘的那一刻,他定住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女性圣骑士,她拥有北欧人特有的高傲身材,修长的大腿足以让人为之疯狂、为之臣服。而她全身的凸起即使那刻有光辉铭文的轻甲与内套的圣洁修袍也遮掩不住。
  御名守关心的不是她那傲人的身材,他对男女之事犹如看宠物交配般清高。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圣骑士的容貌上,她的眉毛细如柳叶,匀称的瓜子脸上有一张细小的红润嘴唇,还有那高挺的鼻梁直让御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但那如瀑布般金蜜的及腰长发在晨光的沐浴下,折射出层层朦胧的圣光,让她那玉石精琢的脸庞仿如天使。绿色的眼瞳也在那瞬间散射出光辉。金发、绿瞳,这两样东西让御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那用羽毛装饰的翼盔,明白了对方乃高阶骑士的身份。他眼中的狂热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骑在马上的圣骑士被御名守盯得有些不满。清醒过来的御名守带着歉意说:“很抱歉,失礼了,我误将您认成了我的一位亲人。”
  “亲人?”虽然将两个不同民族的人认错是件无法让人信服的事,但那名圣骑士在凝视到御名守失望的眼神后相信了他,并且认为他是一位诚实的人。
  御名守打开车门,然后走了下来。也许是面前这位圣骑士让他产生了一丝熟悉的怀念感,他竟然说:“刚才我那卑微的仆人并未告诉我您的身份。现在,我很乐意帮助您。”
  “御名守大人……少校似乎准备说点什么。可是御无视他的存在,打断道:“闭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对方是位高等的圣骑士。”
  “可是……”
  不再理会窘迫的少校,御名守接着说:“我乃从大明帝国的小小军火商人。”这是御名守顺着那圣骑士的误会,顺口给自己新编的身份。“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助的,敬请提出。”
  “那请你跟我来。”转眼间,那圣骑士对御名守产生了说不清的厌恶。御名守知道,这些神棍的直觉都很敏锐,她一定察觉到他伪造的身份。只是她如其他所有神职者一样,世间的污秽他们是不愿理会的。
  “就是那车轮。”圣骑士指着一辆倾斜在路边的马车,它的车轮明显的歪斜了,就像一个人的脚被撇断一样横陈在那里。
  “我们有一位伤者,必须立刻前往都冈治疗。可是这车轮却在飞奔时坏掉了。”
  御名守在心中暗自嘲笑这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家伙,看似无比崇高的家伙们连一个小小力学原理结构都无法解决。
  于是御名守让少校安排几个车夫帮助修缮那辆受损的马车。在这空挡,御观察了一下对方。
  他们一共六人,马车还有一位伤者。这一伙人应该是梵诺教会的直系圣骑士,他们是远超于世俗存在的家伙,就跟大明内七曜的那些老仙老道们是同一路货色。平时很少见他们游荡,但今天却碰上了。欧洲公国战争的锁境令对他们似乎毫无影响,因为都冈是在普鲁士较远的一个现在属于联盟的城市。
  御名守跟他们有一定的接触,所以他在面对他们时必须小心谨慎的隐藏自己的身份,避免无谓的麻烦。
  在快速的修好圣骑士的马车后,两拨人又开始了行程。
  少校又重新回到了御的马车上。
  “御大人,刚才您为什么……”
  御名守不屑的回到:“废话,你之前读的那些文件全被你忘记了?一百多年前,梵诺教会的传教士跑到大明的地盘传教。而在前不久的农民起义中,有一群土地主就是利用了他们的教义。但被我镇压了,还被评了十大惨案之六,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信仰中被称呼为兄弟的家伙们是被我杀的。你认为会怎么样。”
  少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位还不到二十一岁的年轻将军犯下的血案之多,惹下的仇家之众,实在是令他汗颜。
  御名守继续说道:“他们有一名伤者。肯定是执行了什么危险的任务才搞成这样的。说明他们是遇到了除车轮以外的麻烦。若是平时,我们还可以假装一下,跟着他们走,把他们当免费保镖。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惹的是什么麻烦。所以我决定和他们分开走。你有什么建议吗?”
  少校略想了一下,回答:“恩,从前面的渡船过了凡多河后,他们的目的地是都冈,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但是,在过河之前,没办法分开。”
  “没办法?那你吩咐车夫,到是遇到什么意外,直接抽马快跑。”
  “这……好吧。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你很烦。”御名守的话很简洁。但少校哭丧着说:“没办法,从这里到达那渡船的位置时,已经天黑了。我们必须在那里的驿站过夜。”
  “什么?过夜?我靠,吩咐车夫,加快赶路。在天黑之前一定要甩开那些神棍。”
  御名守毫不理会少校的难处,直接下了死命令。可是在现实中,人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却总是会发生。
  本来已经远远的将那圣骑士的马车甩掉的御名守,此时却不得不站在凡多斯河边,看着那朴素而庄严的梵诺风格马车慢慢的沿商路向他们靠近。
  凡多斯河与帝都商路交汇的地方一天只有四班渡船。御名守恰好错过了上一班。而最后一班渡船此时还没出现。
  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御名守在车内狠狠的教训着可怜的少校。他用继承自东方千年的兵法和商业的规则,不近人情的批判着普鲁士国内落后的基础设施建设。
  “真不明白,这样关键的商路居然没有一座桥梁,如果战争中敌人派出……”
  就在少校心想‘早就被切断了’的时候,御名守停止了他那无意义的训斥,他感到了外面似乎有什么人靠近了马车,他再一次的拉开了窗帘。
  那女性圣骑士再次出现在窗外。晚霞将天边烧得通红,而那血色余光如红酒倾撒在大地的万物,女骑士的脸似被烧酒烧得通红。一瞬间,御居然觉得她的脸庞略显妖媚。
  ‘一定是因为她的瓜子脸型。’御名守在心里想着,但他脸上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纯洁天真的正太笑容:“请问您有什么事?难道你们的车轮又出问题了?我记忆中的梵诺骑士很少与我这样的世俗之人接触。”御的话将双方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远,他知道这些高傲家伙对世人的不屑,但他正是要利用这不屑来拉开双方的距离。
  “您的马车跑得可真快啊。”女骑士的态度和御预料的一样。
  “是的,商人的所有生命都是为了利益。”御名守的话一点也没错。
  “但是,您的马匹都在口吐白沫。我不觉得军队的马匹值得这么摧残。难道真的有足够的利益让您这样对待价值不菲的骏马?还是说您在回避着我们?似乎我没发现您的货物。”她话语带有明显的暗示。
  御名守的脸皮在转眼间变得如同钢板,他避开骑士的最后一句话,惊讶的说:“军队的马匹?骑士大人您的眼可真准,它们的确是我偷买的,谁让它们的耐力那么好。您知道吗,军队之间做生意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是吗?我以为你很诚实,但我错了。”
  留下这么一句很令人费解的话,那名骑士掉头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边。
  御名守放开了静月的小手。静月感到了他手中汗水的滑腻,她轻声的问道:“主人……?”
  御名守敲了敲自己的大腿,自言自语的说:“真是很奇怪啊。”然后他突然问到:“少校,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么?”
  “这……”被突然问到的少校怔了怔,但他立刻回答到:“我的身心都交给了伟大的普鲁士帝国,为了帝国的无上荣耀……”
  御名守的眉头皱了起来,少校立刻察觉到那了非人的寒冷,他立刻住口,支唔着说:“帝国的军人是将帝国的荣耀视为最高,但要说信仰的话,那还……有那么一点吧。”从小被铁血军国主意教育的少校,不容许在自己心中拥有上帝这样飘渺的东西。
  “是吗?你不觉得刚才的那个圣骑士不像人类吗?她的容貌与气质似乎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难道真有上帝这玩意儿?”
  少校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摇着双手大声的说:“不行的御将军,刚才的那位骑士的确拥有不似人的美貌。可是,你必知道我国流传的一则谚语,那里面诉说了一位伟大的条顿骑士与一位梵诺圣女的悲剧爱情……”
  已经被完全误解的御名守懒得申辩。他稍微的拉开一条缝,望了望那女骑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总感觉她和我一样,不似人类呢。’
第五章 注定的邂逅
  在天快黑的时候,渡船终于来了。普鲁士帝国虽然没能在凡多斯河上修建桥梁,但商路的重要性让他们安排了一艘大型的燃冰动力的渡船在这里。
  在等待渡船的时间里,许多的商队从港口追上了急行的御。这让一向喜欢军队特权的御名守很不满。但更让他不满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
  “你说什么?我们必须在这个驿站过夜?”御名守的声音让少校有些害怕。
  “我也不想违背你的意思,可是……”少校为难的指了指从下船后就被遗忘的两个特使团成员。他们一脸疲倦,吐得发青的脸让他们看来相当狼狈。
  “御名守大人。”那戴眼镜的老者仿佛吸了人生的最后一口气,慢悠悠的说:“我虽是一把老骨头,但是为了大明,我是万死不辞,哪怕是身死在异国他乡。只求大人能将我尸骨带回故土。”
  御名守的头大了,这个老头和中年男子是清宗皇帝命令他带来的。御名守知道在某些方面他们两人的能力甚至可以替代现在的韩丞相,但长途跋涉不是他们的长项。特别是在没有成群的仆人的情况下,在异国的马车上颠簸了两天。
  姚卿的命是丢不得的,御名守明白这一点。清宗跟御名守的关系很好,但那是私事。在清宗的心目中姚卿算半个启蒙老师,深得信赖,所以才命令御名守带上姚卿,防止他乱来。
  御名守叹了口气,是他自己太过卤莽,赌气没有带一个仆人,现在他很后悔。他沉声说:“好吧,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少校你安排一下。”
  能干的少校很快安顿好了马车,当然了,有帝国镶金羊皮军令以及闪耀银星肩章的他,很容易就搞定了马夫,在得到了战战兢兢的马夫的承诺后,他带着御名守走进了驿站。
  御名守第一次走进充满异国风味的建筑。这个驿站为最后一班渡过凡多斯河的商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那些因为封锁解除,准备大赚一笔的商人们已经开始渐渐的显露他们暴发户的本质,在众人面前一掷千金是每一个低级资本家的愿望。那些商人在这战乱中雇佣的佣兵也非常不本分。而普鲁士开放的民风为这些饥渴的雄性提供了最好的东西。带泡沫的黄色酒精与轻佻的口哨与放浪的女声尖叫充斥在整个大厅。
  看着几样东西混杂的吵闹大厅,御感到十分的厌恶。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于是他吩咐少校直接去找老板订上等的房间。在少校离开后,御名守拉着静月准备直接向楼上走去。
  大厅内有不少佣兵摄于御名守身上的军服,而不敢惹事。但不幸的事自从御名守踏上欧洲的土地后就一直伴随着他。
  一名酒醉的佣兵醉醺醺的挡住了去路。他那普鲁士人高大的身材使得御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
  由于酒精的作用,这个满脸胡子的家伙丝毫不受御名守那冰冷气息的影响。他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北欧人那白皙皮肤也难相比的奶油小个子。然后又看了看他身后低垂着头的瘦弱少女。他打了一酒嗝,将自己的手伸向了静月。
  一声凄惨的悲鸣让许多人吐出了啤酒,抓紧了武器。人们四下寻找着悲鸣的来源,却发现一个瘦弱得风都能刮倒的黑发女子将一个高出她两个头佣兵的手扭成了怪异的形状。
  在战乱的年头人们一般只关心自己的事,所以大家都只好奇的观看着。不明白那瘦弱女子是如何扭断熊一般粗的手臂,但那闻讯赶来的佣兵主人一定会做出点热闹的事情。
  就在那脸色铁青的商人招呼手下准备闹事的时候。驿站的老板突然大喝道:“让我们欢呼吧。帝国最著名的流浪乐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将为我们带来最欢畅的音乐。
  老板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在这空挡,少校出现了,他将那商人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那商人脸色变的惨白,并且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御名守在心里咒骂着这该死的旅馆。这里的环境太过于复杂,以至很难以掌控。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个危险的地方。他吩咐少校带领使团的其他人向房间走去,自己也跟在队伍后面。
  流浪的乐队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开始了演奏。他们的音乐似乎在哪里搞错了,一个悲伤的旋律流淌在喧闹的大厅,让整个大厅立刻陷入一片宁静。
  御名守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低声吩咐少校将人带上去,然后留在了让他厌恶的大厅,他制止了一脸担忧的静月,独自在大厅的一角坐了下来。
  那声音就像灵魂的颤音,尖啸连绵不断,它的小调像流水一样细长,但又能立即跳入灵魂的深渊,发出绝望的哀鸣。让人惋惜不止。
  但很快,这一悲伤的旋律就被老板呵斥了。在场的商人们是来找乐子的。他们不可能喜欢这东西。乐队的指挥不停的拉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向大家道歉。随后,这支流浪乐队将旋律变为与小麦味啤酒一样的大众娱乐调子。
  御名守站了起来,他知道今晚再没什么值得他期待的东西了。他准备踢开那些烂醉的猪猡,回到使团里。
  就在他起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那是凡尔纳的声音,它的四根细柔琴弦能发出跳跃不止的旋律,就像一位宫廷宴会中的女王。你喜欢这种孤高而具有磁性的音色么?凡尔纳不管是被用来演奏欢快或悲伤的曲调,都是那么的出众。我想在东方,也许并没有这样的乐器。”
  御名守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间,摆出一个军人贯有的撑腰姿势。他回过身,回答:“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只是好奇罢了。倒是你,伟大而圣洁的梵诺骑士。你为什么会偷偷的躲在他人的背后说话?难道现在的圣骑士们也开始还俗了吗?”
  “你的通用语说得真不错。”白天见过的女性圣骑士拉开一把实木的椅子坐了下来。大厅内闪耀的灯火在她的眼中跳动。仿佛为她的出现再添神秘。
  她做了一个示意的动作,让御名守重新回到椅子上。御名守的眉毛跳了跳,考虑到静月不在身边。他还是决定坐下,并且盯着那骑士,想让她先开口。但女骑士并不示弱,她没有东方女子的文弱害羞,毫不畏惧的迎上御名守的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面对像审视一件玩具般的清澈目光,御名守那令大明皇帝都头疼的厚脸皮上,第一次泛出淡淡红晕。女骑士的嘴角稍微的翘了翘。
  “和传闻中的差别很大呢。”女骑士自言自语的说到,御名守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问题。
  “传闻中?”
  女骑士点点头:“是的,在东方的兄弟教会中,您是一位身高两米,披头散发,青齿獠牙,每天以人肉为餐的恶魔。”
  御名守直接拉开了手枪的皮套,但没把枪掏出来。
  “您认识我?”御名守发现他的话很愚蠢。他没办法保持冷静,但不是因为女骑士那火爆的身段。
  “普鲁士向大明求援的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在这种战乱的时候,一位有贵族血统的普鲁士少校居然听凭一个东方军官的差遣,任何人都会联想的。但,我没想到大明帝国派来的人是您。该怎么称呼您呢?黑将军?御名守将军?皇帝赐姓可不是一般贵族能得到的荣耀。舜名月大人!”她似乎对御相当的熟悉,居然知道御的本名。
  女骑士顿了顿,她将自己的双手放到桌子上面,平摊开,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敌意。然后用她那潮湿的红唇继续说道:“差别太大了。如果我们的枢机大人知道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居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小弟弟。那他那些耗资不菲的宣传单就全报废了。”
  御名守额头的青筋开始突起。女骑士收回双手放在御名守看不到的桌下,微笑着说:“不可以冲动哦,年轻人。要是现在闹起来的话,我的那些同伴知道了你的身份后会做什么我可不敢保证。虽然他们只是些脑子里长肌肉的背书天才。可在我的提点下,他们会知道你就是那个东方的恶魔。”
  在威胁成功之后,女骑士又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桌子上。
  “你可以放心,虽然碍于现在的身份我不能多解释什么。但,现在我想我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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