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坠坠入深渊by冷凝玥,但我偏要一呜惊,是什么意思,越详细越好?

  第一章 如意玉坠  “长安,我是你的夫君……”  冰冷的男声没有任何温度,一双细腻而耐心的手抚上我早已意乱情迷的身躯,传来阵阵舒服的颤栗……  “长安……”  我忽然从梦中惊醒,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若非定了早晨九点的闹钟,恐怕这会儿我还在梦中与那假面男子共赴云雨。  我不由得哑声失笑,好端端地怎么做起春梦来了。  起床的时候浑身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酸软,迈开步子时身下竟传来隐隐的痛。  春梦还能有后遗症?  真扯。  下午便要去学校了,我得早一些出门,大学在市区,离我们家的老宅子好几小时的车程,尤其今天又下着雨。  临出门前,奶奶把我叫到她卧室,从一直紧锁的抽屉里取了一只如意形玉坠子给我戴上。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奶奶的屋子里格外黑,长年到头都是这样,哪怕点着灯也无济于事。  老宅子虽然阴森陈旧,但若是一定有让我害怕的地方那必然便是奶奶的卧室,每次进去都可以完整地听到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长安,东西你要保管好,千万不能掉了。”奶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透着一丝阴沉。  她终日将自己关在这黑暗的屋子里,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气,不过奶奶非常疼爱我,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连我的名字都是她亲自起的。  长安——长乐安康。  自从我八岁的时候爸妈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去,我就一直跟她一起生活。  “我知道了奶奶。”我乖巧地点了点头,退出屋子,没吃午饭便拎着行李出门了。  事实上,我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家而感到庆幸,如若不然,光是二叔二婶那日复一日的厌恶眼神便足以叫倒胃口。  他们讨厌我,非常,我知道。  上计程车前,我似乎远远瞥见,老宅子的尖顶阁楼内,有个白色的身影透过单薄的玻璃窗在跟我招手。  等仔细定睛一瞧,哪儿还有什么白色的影子。  也是,那阁楼都空置几十年了,从来都没人上去过,也许是我眼花了,昨晚上都没休息好。  B大,B市最著名的学府。  宿舍楼很新,这是让我最为满意的,电视中那些老旧宿舍楼的恐怖故事看来是与我无缘了。  初来乍到,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在忙着各种事宜,等再次回到宿舍已经是傍晚。  四人一间的宿舍,不过貌似其余三人都还没回来。  我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是一封几分钟前才从宿管阿姨那拿来的信件,平淡无奇的白色信封略微有些泛黄,上面只有收信人的姓名地址。  B大医学院1554班慕长安。  没错,就是我的地址和姓名。  可我今天才到学校报到,按理说就算有人知道我的校名和科系,也不应该知道班级号,我压根儿就还没来得及告诉以前的同学朋友。  保安大叔给我这封信的时候还在唠叨,这年头谁还写信啊!  是啊,这年头谁还写信?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从不远处的写字台上勾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开封口。  白色的信纸和信封一样,都泛着一种年代久远的黄,摸上去有些发潮,泞的很,仿佛都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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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一封老旧的信  这样的纸,我很确定我身边的朋友同学不会使用,凭他们的年纪根本没地儿去找。  上了年纪的,会是奶奶吗?  想起家里阴森的老宅子,这样的东西奶奶会有一点儿也不稀奇。  我狐疑地将信纸抖开,其实心里依旧不确定,我这才来的学校,这信再怎么样也没理由那么快就到吧?  整张空白的信纸当中只有小指长的一横,像极了个“一”字,用某种红颜色的颜料书写的,估计是才写不久,看上去极为鲜艳,鲜艳得让人莫名有些心底发毛。  莫名其妙。  奶奶怎么可能给我寄这样的东西,这个想法在我看到这封信的内容时便被我否定了。  我潜意识里将它当成某个讨厌我的女生做出的恶作剧,或许只有这样的理由才比较能令我自己信服。  的确,从小到大但凡见过我的人都会夸我长得标致,我也因此成为了很多女同学讨厌的对象,尤其高一一进学校便被当时某校草级别人物的当众告白,虽然当场我就以学习为重做借口拒绝了,但一个礼拜过后我还是因此被几个嫉妒我的女生合伙给推到了湖里,那次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  这样的事件似乎在我的生活中并不罕见,所以这回这封信我自然理所当然地也将它与过去的恶作剧归为一类。  我随手将信团成一团往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一抛,说实话拿着这样的东西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  “嗨!长安!”有人忽然在我身后猛地拍了一下。  我受惊回头,一看是新室友任海滴,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吓到我了,海滴。”  “谁叫你不开灯,这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我们才被你吓一跳。”其余两人也陆续走进屋子,李玫说话间伸手打开了灯。  我没开灯?  我楞了一会儿,似乎还没从狐疑中回过味儿来。  可为什么我刚才看信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那白色信纸上泛起的点点黄渍都分明可见。  洗漱好后,宿舍已经开始熄灯。  夜渐深,狭长的月像极一直阴狠的眼,惨白惨白地悬在高空,仿佛盯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海滴从回来后便一直十分兴奋,这会儿正喋喋不休地跟我们讲述着她刚才去灵异社报名的事情。  “是真的,我表姐当年就是这个学校的灵异社成员,咱们学校那栋老宿舍楼那可是一直处于各大灵异论坛的风口浪尖,你看新晋那些恐怖小说有好些都是从那儿得的灵感。”  老宿舍楼,一下子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  “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那老宿舍楼底下就是个乱葬岗,那家伙一进里边儿冻的,跟冰窖似的,夏天都得盖棉被,你们还别不信,我读小学的时候曾经跟我表姐来过一回,真真儿的。”见所有人听得津津有味,任海滴便说得更加起劲,“顶楼十四个宿舍,每个房间都死过一个人,正好十五个,老校长当年便引咎辞职了。”  “等等!十四间宿舍,每间死一个人,不是十四个人嘛,哪儿来的十五个?你数学老师死得早啊!”李玫听出破绽立马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就是啊,还有一人呢,不是十五个人吗?”另外一人吴悦也忍不住起哄。  任海滴面无表情地森然一笑,“还有一人不就是我么!”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手电轻抵住自己的下巴,强烈的白光瞬间将她整张脸照得苍白嶙峋,显得无比渗人。  “啊~~~”尖锐的惊叫声顿时响彻天际。  “你要死啊!”李玫气急败坏地朝她飞掷去一只枕头,“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李玫咆哮的时候,吴悦已经整个身子埋进被窝里,看样子是吓得够呛。  “都安静点儿,熄灯了还闹腾,再有下次直接扣分!”宿舍的门忽然被人叩响,紧接着便传来宿管阿姨严厉的警告声,一屋子人顿时安静下来,宿舍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第三章 踮起的后脚跟  我一直竖着耳朵在听门外的动静,直到宿管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重新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腾,自然是睡意全无,翻来覆去。  “长安,你还没睡?”许是听到我的动静,吴悦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陪我去下厕所吧,咱们房间里的马桶堵了,我一个人害怕。”  她就睡在海潮的上铺,我斜斜地望过去,窗外苍白的月光透过单薄的窗帘不偏不倚正好照在她脸上,原本秀气的脸顿时显得有些狰狞,那附着的冷光仿佛一层挥之不去的死气,我的心竟莫名一颤。  “好。”我刻意加重语气答应了一声,似乎借此来安抚自己受惊的心。  外面很黑,静得有些可怕,我一步步地踩在递上,胸口却“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想起刚才海滴讲的那些个故事,这会儿不免心里发毛。  这种公共卫生间向来都是鬼故事的根据地,我侧着身子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有些渗人。  “长,长安,你先进去开下灯好不好,不然我不敢进去。”吴悦死死地拽着我衣角,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我无语地回头望了她一眼,“亲,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怪的,我去给你开灯,你在这儿等着。”  吴悦这才松开了手,我习惯性地举着手机走了进去,说真的其实心里也有些发虚,借着手机里手电的光芒,我终于在门后找到电灯的开关。  “啪”地按了一声,不过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啪”“啪”地连按了几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灯坏了。”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退出的厕所。  “啊?那怎么办?”吴悦几乎都快哭了,“我快憋死了!”  “我手机借你吧,我在这儿等你!”我随手将手机递给她,其实是想以此打消她想叫我陪她进去的念头。  鬼片看多了,尤其看到厕所里那一间间小格子,总觉得里面会藏匿着某些白衣长发的“东西”。  吴悦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手机,头也不回地往厕所里冲了进去,甚至刻意在关门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我听到她在里面哼歌。  人这种漆黑安静的情况下,越是站着不动,似乎心里就越会发毛,所以我动了,我僵着脖子左右扫视了一圈,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我那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其实我的视力平白好了许多,即使是在如此深夜,也只比白天是稍微暗了一些而已,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只是我忽视了,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厕所里,吴悦依旧歇斯底里地哼着歌。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地从里面走出来,朝门口走来,白色的及膝睡衣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黑色的头发长长地垂着。  我狐疑地盯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明明一直都在门口,或许她刚才一直就在里面上厕所吧,毕竟那些格子间我又没去一间一间查看过。  她走路的姿势格外怪异,肩膀完全不动,仿佛是在平移一般,脑袋低垂着,长发遮去了她大半面颊,完全看不清模样,只依稀看到有些苍白的面色,我不经意间垂眸,却意外发现她那套着拖鞋的双脚,此时正诡异地踮起,如同一个芭蕾舞演员一般,似乎只是依靠脚尖在走路,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完全听不到她走路的声音。
  第四章 梦里的跟踪  我的心口的跳动,莫名就加快了几分,一声一声,直接由心间传至耳中,用力地冲击着我的耳鼓膜。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浑身都被定住一般,事实上,是我的身体无端僵硬了,更确切的说,我在害怕,即使身子没有动弹,我却明显感觉到自己手指在抖,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这样便能屏蔽她所带来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眼睛明明望着她的方向,却又仿佛不是在看着她,我刻意地回避了她聚焦在我瞳孔中的影像。  她越走越近,而我此时就站在门口,她若是要出去,势必便会与我擦肩而过,我已经不敢确定她纠结是不是与我一样的物种,她依旧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仿佛静止一般垂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我要不要让开?  我在犹豫,不管她是不是我现象中的那种东西,我都不想挡了她的路,可是我不想动,也不敢动,我不知道我动了,会不会出现某种特别具有冲击力的景象,我害怕,于是潜意识里想要回避,可我却不敢闭上双眼,我觉得眼皮的细微动作都有可能让她注意到我。  我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我打从心底里愿意她将我当成一个已经灵魂出窍的人。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子刺骨的凉意越来越明显,我几乎是遏制不住地开始打起了冷颤,哪怕我是那么迫切地想要继续僵着身子,我站在那儿不停地颤抖着,就跟方才吴悦内急时憋的似的。  在她的胳膊将要擦到我的膀子时,我几乎是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合上了双眼,她无动于衷地擦肩,那股子凉意终于到达了顶峰,完完全全地渗入我的每一个毛孔,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便全都竖了起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那一瞬间炸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厕所里终于传来一阵令人雀跃的冲水声,可我依旧不敢完全睁开眼,微微睁开其中一只眸子,借着那狭窄的视角,警觉地视察周围的一切。  吴悦的歌声越来越近,明明是那么地不着调,可此刻在我耳中却是如此的动听。  “你没事吧长安?”她拿着手机在我脸上晃了晃,强烈的光,让我顿时醍醐灌顶。  我紧紧地搂着她的胳膊,刻意大声地跟她闲扯起来,哪怕因此可能会引来舍管阿姨我也完全顾不上了。  我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事实上却根本没在看路,只是凭着本能在吴悦的带动下回到了寝室。  捂着被子在床上闷了很久,依旧是大气也不敢出,直挺挺地躺着,既不敢面往外侧也不敢面朝里侧,脑海中刚才那踮脚走路的诡异姿势依旧挥之不去。  我那颗坚定的唯物主义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了。  不知到底在床上僵了多久,等睡意袭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整个人已经疲倦到头昏脑涨。  我分不清是梦亦或者真实,如果是梦,不该是那条一如既往的黑暗过道吗?  四周依旧一片漆黑,我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我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一个白色的身影,她不急不缓地在前方走着,我认出她那怪异的走路姿态,踮起的毫无血色的脚后跟,这不就是之前我在厕所见到的那个女生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思想依旧在纠结着眼前的一切纠结是梦境亦或者现实,不过似乎整个人完全脱离了所有情绪,起码我感觉不到害怕。  而我的身子不受控制般地跟在她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  面前是一座老旧的房子,锈迹斑斑的门牌上“女生宿舍 4栋”几个大字清晰可辨,一条粗壮的铁链子将那两扇紧闭的大铁门牢牢拴住,上面挂着一把坚固的铁锁。  白衣女子忽然伸出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那把冰冷的锁,她的手跟她的腿一样,在阴沉沉的月夜下泛着惨白的光,明明隔了好几步,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她手背处那突起的青筋。  锁,应声而落。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股子尘封味儿扑面而来。
  第五章 714寝室  她似乎在我出神之际曾回过头,我没注意到,连带着她嘴角那一丝渗透出冷意的僵硬的笑,也一并忽视了。  她已经沿着昏暗的楼道开始往上走,我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一级一级,一楼道一楼道,我没有数,估摸着也就六、七层的样子。  拐个角又是一条漫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门紧闭的屋子,四周很静,回荡的只有一阵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诡异的音乐盒的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  越往前走,这音乐声也越来越响亮。  她终于再次顿住了脚步,那间寝室的门就这么直敞敞地开着,仿佛正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714,我无意间扫到房门上的门牌。  我进去的时候,她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的书桌前,唯独右手里举着一把已经褪了颜色的篦子,一下一下地往下梳着长发,她面前的桌上正是那源源不断发出声音的音乐盒,这种上发条的老式音乐盒,明明已经唱了很久,却依旧没有半点儿要停下来的感觉。  窗外的冷月微微有些泛红,透着窗, 照着她,也照着她身后的我。  忽然,她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手中的篦子恶狠狠地往窗外一掷。  “你骗我!”  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那是一种好似手指甲刮过黑板似的怪异的声音,就仿佛她的喉咙是拿玻璃做的,而她的声带便是那尖锐的刀子。  我的耳中顿时开始“嗡嗡”作响,就那么怔怔地立在那儿,看着她如同机械般僵硬地转过身子。  不!  我当场惊恐地瞪到了眼睛,手心的冷汗便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她没有转过身子,更确切地说是她的头,对,是她的头,她的头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弧度,硬生生地在脖子上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惊叫的能力,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因为恐惧而长得老大,只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或许是我的潜意识制止了我正准备活跃的声带,甚至也一并制止了嘴巴想要合上的举动。  我就如同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一般,睁大眸子开着嘴。  那张苍白的脸近乎透明,微微泛着青光。  我注意到她那身白色的连衣裙,她的身下暗红色的血犹如打开了的水龙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诡异的红瞬间在那阴冷的白上晕了开来。  “滴答”“滴答”  是血滴从凳子上低落到地板的声音,那么刺耳,那么响亮,甚至远远盖过了依旧唱个不停的音乐盒,终于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条流淌的血流,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子浓重的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儿,夹杂着挥之不去的肉类腐烂的味道。  音乐盒的声音忽然变没了节奏,时而快得似乎要掐人咽喉,时而慢得仿佛将要静止,那不着调儿的怪异声音几乎是要划破人的耳膜。  “长安!”“长安!”  耳畔仿佛又传来昨夜银面男子那冰冷的声音,只是这会儿听在我耳中只觉得安心异常,仿佛那是来自守护的呼唤。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原本清明的脑字开始不可遏制般地放空。
  第六章 老宿舍死人了  等再次醒来,我依旧是在宿舍的小床上,外边天儿已经大亮,宿舍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由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幸好。  可心中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十多年的梦境,没了。  又或者,我所留恋的根本不是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同梦境。  谁知道呢?  我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当真是癔症了,原先不都心心念念希望不再做那个梦了吗?这会儿反倒矫情了。  “快快快,老宿舍楼死人了!”  任海滴忽然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没头没尾的就是这么一句。  “开什么玩笑!”我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卫生间,手里还抓着拧得像个大麻花似的毛巾。  “老宿舍楼死人了,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好多人都在那儿看呢,快快快!”她一面说一面拽着我的手便往外拖。  我的心顿时“突突”直跳,许是从昨天到今早神经就一直绷得紧紧的缘故,又是匿名信又是白衣女子又是噩梦的,还真有些吃不消。  “你没诳我吧?”其实这句话只是我的条件反射,大概是为了不让此时自己内心的慌乱占据上风而脱口而出。  “我诳你做什么?早上有个老校工打扫卫生经过那儿,差点儿就没给吓死,那老宿舍楼底下那么大一滩血,那姑娘脑浆都摔出来了,估计得是顶楼跳下来的!”趁着从新宿舍楼到老宿舍楼这段路程,任海滴一直滔滔不绝地跟我普及老宿舍楼鲜为人知的恐怖背景。  那条路莫名的熟悉,等我远远看到那栋老楼,当场便如同被雷劈到一般,怔在原地半天动弹不了。  这楼,就是昨晚上我梦里的老宿舍。  不会错的,门口那棵老槐树可不就是那样的?  我们到那儿的时候警察还没来,只有几个起得早的老师和保安在维持秩序,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到底是医学院,一个两人胆量过人。  海滴似乎天生对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她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我跟着她低头一通乱窜。  忽然觉得脑袋好像顶到什么似得,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正好撞到一个男生的背部。  “抱歉,抱歉。”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点头,那人转过身,不止是我,似乎那人也一并愣住了,我们俩呆呆地看着对方,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好帅!  不对,似乎用帅这种庸俗的字眼完全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那是一张轮廓极为分明的脸庞,完美得好似出自名师之手的雕像般巧夺天工,极具立体感的精致五官,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只是安静地负手而立,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如同君临天下般的尊贵与威严。  学校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人物,很显然他并不是一名学生,他身上的那种沉稳的感觉不可能是一个在校学生所能拥有的。
  第七章  就在我出神之际,跟我隔着两个人的海滴忽然使劲儿拽了拽我的手,“长安,愣着干嘛。”  “哦,刚撞到人了。”我赶忙朝她方向挤去,还不忘回头又跟那人说了一句抱歉。  那人忽然勾起薄唇,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风淡云轻的,却又仿佛带着些宠溺的意思,不过随即又隐匿在唇角,仿佛自始至终都只是我看到的幻象。  “长安!”  我抬头,对面的李玫和吴悦正在冲我招手,我们中间就隔着那具尸体,以及维护秩序的保安们。  地上已经是血肉模糊,只是那女生的长发和已经被染红大半片的白裙依旧依稀可辨。  我的右眼皮没来由地跟随着我快速跳动的心脏开始做着杂乱无章的运动,已经分不清是惊讶又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些无法言喻的复杂感觉中,一定有恐惧,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面前那栋宿舍楼,心里忽然产生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就是在714宿舍跳下来的!  我的身体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开始剧烈颤抖,手指尖的凉意开始慢慢渗透进我的内心,我仿佛看到了地上那脑浆迸裂的脸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缓缓朝我转过来,她的身下依旧是那潺潺的污血。  明明身处光天化日之下,却依旧觉得好似阴风阵阵,天昏地暗。  “长安别怕,有我在。”  熟悉的男声再次在耳畔响起,冷冽如常,却莫名透着一股子暖意,不安的心也仿佛被安抚过似的渐渐趋于平静。  我蓦地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可疑的对象,而边上的人也好像完全都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好端端的,莫不是我幻听了?  “让一让!让一让!”  随着一阵急促的驱逐声,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官陆续来到现场。  “听说这女生叫高洁,就是咱们隔壁宿舍的。”任海滴在我耳旁低声道。  我置若罔闻,死死地盯着地面,看着警服外套着白大褂的法医忙活着开始取证,其实我只是想看看那死者的脸,我想确认她究竟是不是昨晚上无端出现在厕所和我梦中的那名女生。  做好背面的物证提取、拍好照片后,他们将她翻了过来,虽然此时我们已经被赶到三米开外,可我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那张本该面目前非的脸。  老天!  我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如果我此时眼睛和意识都没有出现问题的话!我敢笃定,就是她!  她明明就是面朝下的,明明是脑浆迸裂的,可唯独那张脸,完好无缺!  “长安?长安?你没事吧?”海滴见我有些异常忙一把拽住我的手,“天呐!你的手好凉!”她不由得惊呼。  “没事,吓的。”我低声回了一句,开始转身往回走。  海滴见我面色苍白,忍不住担心地追了上来,“真的没事吗?你脸色好难看!”  我摇摇头,似乎总觉得有道目光在注视着我,等我回头却依旧是人来人往一片寻常。
  第八章 信又回来了  大清早地就闹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出来,这才开学第一天,似乎所有人上课的热情都被这事儿给暂时占据,来往的学生皆是议论纷纷。  没过多久尸体便被警方拉走,听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校工以及相关老师都被一并带去了警局问话。  高洁是B市本地人,她父母接到学校通知没一个小时便赶到了。  虽然法医那边初步认定是自杀,但尸检结果还没出来谁也不敢打包票,更何况自己好好的姑娘说没就没了,搁谁那儿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因为这事儿,原本定在上午的开学典礼也因此取消,一个个学生就跟孤魂野鬼似的在学校里到处瞎晃悠。  估计是被早上的事儿给影响到了,她们三人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我一个人回到了宿舍,这会儿根本一点儿心情都没有,别说吃饭,连走路有些重心不稳。  这种事情,也就只能一个人烂在肚子了,不然说出去谁会信?别到时候再把我当成凶手给抓起来,那可真是百口莫辩。  回到宿舍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宿舍后窗的斜对面就是那幢老宿舍楼,我仔细看了下角度,若是躺在吴悦的床上,正好对那儿是一目了然,当然前提是得拉开窗帘。  我往外眺了一眼后,垂下帘子开始往自己的书桌走去,远远的便瞧见桌上有个类似白色信封的东西。  走近一看,顿时太阳穴直突突。  这信封虽然已经被展平放在桌上,可上面的折痕依旧清晰可见。  这不就是我昨儿晚上扔垃圾桶里的那封匿名信吗?我亲手团成一团扔进去的,绝对不会错!  究竟是谁捡起来的?  我伸手拿起一看,果然连信都叠得整整齐齐地塞在里面!  “长安,干嘛呢?”  我一转身见是任海滴她们,慌乱下直接将信塞进了抽屉里,“没,没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呐,回来陪你一块儿吃!”任海滴晃晃手中的打包袋,“你不是没胃口吗?我特意给你买了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过来尝尝。”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一惊一乍,说不定只是以为有用才帮我捡起来的也不一定。  “谢谢。”我接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帮我在碗中装好,热乎乎的,一下子便将心头的凉意暂时压了下去。  “对了,刚在来的路上听说咱们班的班主任可是整个教育界的颜担当,本校最年轻的教授,标准高富帅,好期待呢!”李玫一说起帅哥便是兴致勃勃,似乎她的心情完全没有被之前那起跳楼事件给影响。  也是,从头到尾接触到这些诡异现象的似乎就只有我一个人吧,难怪大家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要说唯一正常点儿的,恐怕也就是吴悦了,她这会儿依旧面色有些苍白,估计刚才在现场被吓得不轻。  “期待个屁!”任海滴接茬儿的时候忍不住爆粗口,“顾教授那性格,分分钟能把人冻成狗,你尽管挨过去试试,保管叫你透心凉心飞扬!”  “就你知道!”李玫立马回嘴。  “可不就知道,你自己登到校论坛去看看,这贴一直被置顶,点击量数十万!”  李玫迫不及待地抄起桌上的手机,点击登录。  “还真是!顾瑾,今年二十六岁,B大医学院教授,哈佛大学双料博士,我擦天才!可惜就是没照片。”  “你急什么,都是咱班主任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任海滴说话间剥好一个水煮蛋递给我,“再说了,下午有课呢,到时候不就能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第九章 似曾相识  李玫正准备开口,我口袋里的手机便毫无预兆地唱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顾瑾。”电话那端的声音清冷中却莫名泛着一丝亲昵。  我当场一怔,这个声音似乎有些出人意料的耳熟,脑子中忽地闪过一道模糊的身影。  无论如何,即使再也记不起来。  随即一想,这不就是李玫和任海滴口中的高冷颜担当吗?班主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都还没见过彼此吧。  “嗯,您好。”我尽量使语气听上去客套了些,却并没有声张,我并不认为这个顾教授这会儿联系我是为了学业。  很显然,他另有它事。  果然。  “我在校门口等你,黑色的越野车,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关于早上跳楼自杀事件的真相。”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  “如果我并不想知道呢?”我刻意反问,心底里对这种被人看穿后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相当排斥。  “你会,从那封信开始,你就已经成为她瓮中的鳖。”  我当下挂断了电话,冲其余三人随意一笑,“我表哥在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回。”  在去校门口的路上,我反而刻意放缓了脚步,显然他一早便猜到了我会去,车子就这么霸道地横在校门口,甚至不曾熄火。  “顾教授。”  看到我,他主动放下车窗。  原来是他!  原来我的班主任大名鼎鼎的顾瑾就是我早上在自杀现场不小心撞到的那个人!  他身上无法遮掩的气势,若说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教授,无论如何我都不信!  没来由的,我觉得事情更乱了。  我正准备拉开后座的门,顾瑾却忽然冒出一句,“我不是司机。”  我悻悻地走回副驾驶座,坐上去,一声不吭。  他要说的,自然都会说。  “你在揣测我的目的。”这句话显然不是反问,不过他脸上似有若无的温和让我觉得没那么有压力。  我在猜他是不是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是了如指掌,运筹帷幄。  “我不会平白帮你解惑。”  呵,这就是一个教授说的话,授业解惑,本就是教师的职责,虽然这不是业,可好歹也牵扯到一条人命不是吗?  “所以,你是来找我谈条件的?”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他倒是没有反驳。  “虽然,我是真的很好奇,不过抱歉。”我朝他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车子这会儿就停在路边,下了车拐两步便是学校。  跟一个近乎陌生的人做交易,我还没有勇敢到这种程度,哪怕他长得真的有够迷人。再说这事情已经发生,也将要过去,就算真让我知道什么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让那些警察去操这份心。  其实对于顾瑾的目的,我是真的十分好奇,不过对于我来说平凡安静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任何能使它离经叛道的情况我都会刻意去避免。  耳侧依然萦绕着那的冰冷男声,那种感觉似曾相识,甚至有种灵魂里的深刻。
  第十章 偷入实验楼  学校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严重,不知高洁家人后来和校方出现了怎样的不协调,十数分钟之前还一片平静的校门口这会儿已经被哭天抢地的一群人给占据,几条白色的长条横幅上,一行行黑色的墨字赫然醒目。  学校失职!不明真相,死不瞑目!  还我们一个公道!  堆放在校门口的花园已经完全将门堵死,显然也有不想让人进出的意思。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从正门进入的打算,老老实实地绕到了侧门,谁知也是一样的情况。  “海滴,我进不去了。”电话里,我跟任海滴将校门口的情况说了一遍。  她似乎在那头沉思,没一会儿便安慰我道:“在西侧门往前走二十米,还有一道小门,你在那儿等着,我去那儿给你开门。”  她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我收起手机开始慢吞吞地朝她口中的小门走去。  果然,有道绿色的小铁门。  去轻轻往里推了推,没有任何动静,显然任海滴还没来。  沿路走来那一圈儿都是高高的院墙,唯有这片儿是白色的楼体,估计是哪处教学楼的后门。  不经意间一撇,紧挨着那扇绿色小门的墙角居然嵌这一块青石“泰山在此”!  记得从前在某个灵异网络论坛看到过,这种“泰山在此”的石牌都是宅子里不太平才会请的。  想不到学校里也搞这些封建迷信。  就在我出神之际,那扇绿色的铁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  “长安,快进来。”  我点点头,快速闪进了门内,里面的空气格外阴凉,顿时让我感觉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与门外的温差绝对在五度以上。  “你动静小点儿!我可是偷着进来的,这儿是医学院的实验楼,所有的标本和大体都存放在这儿,之前发生过一起刻意破坏大体的事情,所以看管的特别严格,没有课时或者没有导师的批准下是不被允许擅自到这儿来的。”任海滴压低嗓子对我说道。  又是一条漆黑的过道,不过好歹拐了几道弯儿,我最近对那种一条道儿到头的走廊真是特别特别的抵触。  海滴轻手轻脚地将门上的栓子插了回去。  “走吧。”  她刻意勾着身子让我觉得我们俩像是在做贼。  “你还笑,呆会儿让那管理员老头看到了,咱们就要倒霉了。”任海滴回头扫了我一眼,特意提醒道。  我倒是没她那么紧张,毕竟我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在我们准备往外走时,不远处拐角忽然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顿时在空旷而安静的走廊内激起一阵沉闷的回声。  “哒!”“哒!”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心间儿上。  任海滴蓦地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猛地将我往旁边的房间里一拉,随即轻轻地合上了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安静得仿佛从都到尾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我不由得心中暗笑,这丫头业务水平不错的样子。
  第十一章 挂着尸牌的脚  我甚至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她一把拽进了竖在一旁的大立柜中,立柜下层空间很大,我们俩都不胖,正好挤进去还有些空余。  本来还不怎么紧张的我,因为这任海滴这连番举动反倒莫名紧张起来。柜子两扇门中间便是一道细缝,眯着眼睛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小范围内的情况。  我们俩十分默契地掏出手机同时按下了静音键。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开门声,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渐渐在向我们靠近,动静轻微得若不是我们此刻身处这么一个安静且传导声音特强金属大立柜中,恐怕根本是无法发觉得。  我的心跳忽然没来由地便开始加速,就好像我昨儿晚上站在厕所门口似的,潜在的危机让我全身的雷达都同时开启,敏锐而准确。  虽然并不知道原因,但我无法否认自己身上这种特质,昨晚的经历已经够让我刻骨铭心的了。  任海滴先我一步,好奇地凑到了门缝前,却忽然猛地睁大了双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近乎于压抑的倒吸气声儿。  是的,哪怕此时此刻正置身于黑暗的柜子中,我依然清晰地看到了她忽然放大的瞳孔,清晰到,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这会儿我已经完全顾不上了,我能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任海滴的恐惧,她此时正紧紧地拽着我的手,用力到似乎要将内心所有的恐惧转化为无声的力气,然后释放。  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叮嘱般地反过来朝她做了一个嘘声动作。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着她让出的位置,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若非昨晚上经历过那些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那么我想这会儿我要么会被吓得失声尖叫要么便是直接昏死过去,绝对。  正对着门缝外的白色瓷砖地面上,一双惨白到泛着青光的脚就那么赤裸地站着。  左脚大拇指上赫然挂着一块刺眼的尸牌,因为此时是站姿,那牌子就这么直直地翘在她拇指上。  纵使相隔甚远,又只是透过那一丝细小的门缝望出去,我却依然清晰地看到了尸牌上的几个小字。  陈圆圆,16岁,暴毙。  依着这双脚的形状和大小,明显是个女性,地上很干,显然不是从地下尸库的福尔马林池子里爬出来的。  对面的脚只是略微的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便又继续朝着大立柜走来,我有种预感,它是在辨别我们的方位。  身旁的海滴这会儿已经完全屏住了呼吸,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僵着身子,心里默默将中外国籍家住九霄云外的各界大佬全部求了个遍。  原谅我的没出息吧,在那样的情况下,正常人完全不能用理智去思考了。  随着那双脚的靠近,柜子里的温度也愈渐降低,没有任何声音,哪怕不再偷窥,单靠着这种温度的强烈对比就让我们清楚地知道。  它已经锁定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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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营造的不错,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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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藏龙卧虎的学校  任海滴甚至已经开始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没有人会来救我们了,也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们!  就在这时,一阵急速的摇铃声骤然响起,逐渐愈演愈烈,愈发靠近。  我心下顿时一松,在听到那铃声的那一刻起,我脑海中顿时地浮现一个黄袍老道手执三清铃的经典形象,电影看得多自然也就印象深刻。  果然,那女鬼当场便寻着铃声离开了。  看来这所学校当真藏龙卧虎!  海滴这会儿依旧在颤抖,我不敢去贸然安抚,怕适得其反,反而让她发出大动静来,其实她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勇敢了,若是一般的女孩儿恐怕不是吓疯就是直接吓死了。  除了铃声,这期间我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等柜子里的凉意逐渐褪去,我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是走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小心地透过门缝又张望了一圈儿。  直到传来一阵轻微的关门声,我心里一直悬着的这块大石头这才彻底落了地。  我轻轻地拿手指点了点一旁的海滴,用口型示意她这会儿已经暂时脱离危机。  她会意点头,一张小脸依旧有些煞白,重新将颤抖的手指塞进我手心儿。  我推开柜门的时候,海滴又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眼,等感受到我身子离开狭小的柜子时才又再次睁开。  我们俩哪儿还顾得周围环境,望着不远处的房门,最终还是放弃了从正门出去的想法,别说走到跟我们还有一长廊之隔的正门,就是眼下这道儿小门我们都不敢走出去,谁知道过道里还会有什么无法想象的东西在等着我们?万一那尸体还没走这不是自己找死?  我指指一旁的窗户,海滴点点头,我们俩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里面打开反锁,然后不要命似地爬了上去。  虽然是一楼,但是窗台却格外高,爬上去的时候尚且能借着屋子里的桌凳,可是这窗外除了那一地的硬水泥真是什么都没了。  虽然明知道会被摔得很惨,我和海滴还是咬咬牙,相继跳了下去。  随着“砰”“砰”两声闷响,我们俩纷纷落地,那家伙疼的,说龇牙咧嘴那都是轻的,屋里有女鬼屋外有管理员,哪儿还敢叫唤,硬生生地捱了下来。  任海滴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带着将我一把拉起,刚跳下来时我怕震到脚腕刻意拿双手去撑着地面,这会儿显然是崩到了,任由着她拽着我没命似地往院外跑。  直到远远地跑出小二百米,我们俩这才坐在路边的长条椅上直喘粗气。  “长安你刚是不是也看到了?”她问这话时,眼睛还不死心地远望着实验楼。  “嗯。”我点点头,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整理不出完整的句子来,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我们俩撞鬼了。”  “我以为你不会信的,毕竟咱们学医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唯物主义。”  “我信,人类和科学并不是同步衍生的,很多现象单用科学去解释只会牵强,况且......”  见我忽然止住了话语,任海滴忙追问道:“况且什么?”
  第十三章 不止一只鬼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我从一进这校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她,“况且我见过,在昨晚。”  “什么!”她忍不住惊呼,“昨晚?在宿舍?”  “嗯,更准确地来说是宿舍的公共厕所。”  “好像你是和吴悦出去过。”任海滴若有所思地说着。  我沉思片刻,将脑海中有关于那几件事的片段全都整理连贯,从头到尾都跟她讲了一遍,连带着那个诡异的梦也全都一丝不漏地说了,不过却下意识地忽略了和顾瑾这个人有关的所有事。  在那将近半小时的漫长过程中,我仿佛又将那晚的事情再次经历了一遍,幸好这会儿正值当午就身处大太阳底下,不然我想我还是会忍不住颤抖。  任海滴的脸色更我想象中的差不多,煞白煞白的,不过仍比我想象的要更镇定一些,许是刚才自己也经历了一回,当然这跟她自己本身都这种灵异事件的热衷也不无关系。  “那栋老宿舍真的有问题。”半晌儿她才非常肯定地开口道,“我昨晚上在宿舍里说的故事你们肯定以为我是吓你们的,其实那都是真事儿,当年真的是十四间宿舍死了十五个人,其中一具尸体跟你刚才形容的很像,也是个穿着白色连衣长裙的女孩儿,不过据说后来好端端地尸体却不见了,而太平间看管尸体的那个老头当场就吓疯了,直到现在都还在郊区那精神病院儿里待着呢!”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两天碰到的邪门事儿都是那第十五具尸体在作怪?”我摇摇头告诉她,“我非常肯定刚才在实验楼里遇到的绝对不是那十五具中的某只,你说只丢了一具穿白连衣裙的尸体,可我刚才注意到那女尸下半身是完全赤裸的,只不过视线太窄看不到上面。”  “卧槽!也就是说咱们这学校里不止一只鬼?”  “也许。”  “走吧,咱们先去上课,时间差不多了,我得找灵异社的同志们商量下这件事。”海滴说着朝我晃晃手中的手机,显然她这会儿已经过了害怕的劲头,单纯被这件诡异到无法解释的事情给吸引了。  她的好奇已经完全压制了她的恐惧,我除了佩服别无它想,我没有她那么赤忱的热衷,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去掺和了的。  下午三节课均没有顾瑾的,我下意识地放松下来,心里对他莫名产生一种畏惧,总觉得他身旁危机感四伏,是的,我害怕跟他接触,也不愿已经平复的事情再次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任海滴在晚自习之前抽空去了一趟灵异社,连晚饭都没赶回来跟我们一起吃,估计这几件事儿让这帮子走火入魔的家伙能亢奋地围着桌子讨论上几天几夜。  连带着李玫一并没了踪影,听吴悦说是她参加了话剧社,似乎为了不日后的迎新晚会忙得脚不着地。  眼瞧着晚自习就要开始了,我匆匆拉了吴悦便往自习室走。  任海滴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提着一只大袋子,往桌上一搁,各种黄符大蒜琳琅满目。  “社长刚给的,我得在这节晚自习下课前分好,待会儿分给所有社员,你去不?”她一面说着,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小袋子,每样拣了一个装进去。  我摇摇头,“不了,我不感兴趣。”  其实我想说,我害怕。  她笑了笑,随机将目光投射到了一旁的吴悦身上,吴悦一瞧到这些东西已经将她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下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见她那样儿任海滴自然也不好再下手蹂躏,遂摆摆手,“别怕别怕,不叫你,我不叫你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任海滴埋着脑袋鼓捣了一节课,下课铃声才响她便立即没了踪影。  等第二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时,她又准时地跑了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熬完所有的晚自习,我和吴悦收拾好东西,她又没了踪影了,走之前还特意借走了我的单反相机。
  第十四章 手机中的鬼脸  李玫因为要排练,回来得特别晚,空荡荡的宿舍里,就剩下我和吴悦俩。  “长安你说,海滴他们不会有事儿吧,那老宿舍楼看起来好恐怖啊,而且才死过人。”吴悦担心地掀开后窗的帘子,远远地朝老宿舍那边眺望。  我忍不住凑上前去,时不时地能看到小束的手电筒的光芒从那边的窗户中透出。  “放心吧。”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指着那边的亮光,“你瞧,那肯定是他们的手电,好着呢,估计待会儿就回来了。”  “那就好,我总觉得那老宿舍楼邪气的很,海滴居然还敢去那儿玩探险,真是想想就够心惊胆战的。”  事实上,直到李玫回来后,宿舍熄灯了我们也没等到任海滴的影子。  我曾尝试着给她打电话,只是接通后电话那端却是一阵杂乱的电磁波声,随即便是一阵忙音。  “怎么样了?”李玫担忧地从上铺探下头来。  我正好在想回忆昨天晚上梦里有关于老宿舍楼的细节,这一下子自然是吓得够呛,直接就把手里的手机给扔了出去。  见我失常,李玫忙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朝我晃晃,“没事儿吧长安?”  “没,没事。”我赶忙爬下床捡起手机,又迅速地缩回了床上。  “我们话剧社社长那儿有各社社长的联系电话,我这就去要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只突突。”李玫一面掏出手机一面还不忘碎碎念,“那老宿舍楼是去玩儿的地方嘛,真是胡闹,我今天在话剧社可是听那些学姐学长们说了好多关于那老楼的事,听得我现在都有心里阴影了。”  李玫很快便要来了灵异社社长张阳的电话,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刻意按了扩音键,手机“滴”“滴”了两声,似乎是被接通了,我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正等着那头开腔呢。  忽然,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咯咯咯咯”的,顿时听得我们头皮发麻,除非我们仨同时听觉出现问题,否则绝对是个女声,而张阳却是一个极其高壮的男生。  “啪”的一声,李玫当场吓得手一抖,手机径直从上铺掉了下来,在我面前划过时,那原本已经进入通话状态的暗黑屏幕忽然被点亮,一张垂着长发的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阴森面颊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在屏幕里冲我笑着,它青痕斑斑的眼皮忽然向上翻开,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仁儿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瞬间,我的头皮都炸开了。  “啊~~~”我似乎已经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从我嗓子里发出的叫声,只是本能地张着嘴。  “长安你叫什么?不就是手机摔了嘛,没事儿的。来,帮我捡一下,我爬上爬下太麻烦了。”  “长安?长安?”李玫又唤了两声,见我没有动静便再次将脑袋探了下来,“长安你发什么呆啊,快帮我把手机捡起来,我看看坏了没。”  我这才猛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李玫,我觉得海滴他们可能出事儿了!”  “长安,李玫,你们快过来!”就在这时,一直注意着窗外的吴悦忽然大叫道。  李玫此时也顾不得手机,爬下床直奔后窗口,我哪儿还敢去捡她的手机,光着脚便直接跑向任海滴的床。  老宿舍顶楼那一排宿舍里最后一间的窗口,忽明忽闪的灯光仿佛被设置好了一般,忽然熄灭又骤然点亮。  “老楼早就已经切断一切水电供应了。”李玫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位置,应该是714!
  第十五章 夜探老宿舍  “海滴他们真的出事了!”我光着脚直接跑出了宿舍,李玫和吴悦也不敢再耽误下去,立马便跟了上来。  此时宿舍楼的大门已经被锁上,我们在蹑手蹑脚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吴悦,你去楼道口堵舍管阿姨,如果她来了就想办法拖住她,如果她没来你就回宿舍睡觉,我去她房间偷钥匙。”我说话间已经轻轻推开了大门旁舍管的房间,幸好此时这房门就虚掩着,一大串备份钥匙就挂在墙上。  等我找到钥匙出来的时候,吴悦已经不在门口,李玫朝我点点头,示意没有意外情况。  我想也不想便拿钥匙打开了铁拉门,担心动静大了招来人,只开了小小的一条缝隙便侧着身子硬生生挤了出去。  既要顾及海滴的安危又要防止他们偷着去老宿舍的情况被学校知道,否则这个处分他们几人是背定了,说不定连灵异社都会因此被解散。  “玫,你帮我把这门锁上,然后把这钥匙放回去。”我透过铁拉门将钥匙递给她。  “那你们呢?待会儿怎么进来?”  “等我找到海滴再说,到时候大不了被舍管阿姨骂一顿,就说我们俩在外边儿玩忘了。”我说着便朝她挥挥手,让她抓紧时间,别真等舍管巡楼回来了,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李玫这才开始轻手轻脚地锁门。  我是真的忘了,直到走到半路才意识到,我TMD居然没穿鞋!难怪脚这么凉。  所以,这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意思?  也顾不上这些,沿着那条茂盛的林荫小道,再拐个弯老宿舍的楼体已经出现在眼前。  老宿舍楼楼下那一大滩的血迹脑浆这会儿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不过我这光脚踩着依旧觉得心里膈应得很,最主要的是,其实我很害怕!  刚走得急,加之心里也急,出了一身汗,这会儿被冷风一吹,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竖起来了。  那黑洞洞的楼道门此时正虚掩着,就在昨天晚的梦里,我还跟随着一个不明生物来过这里,那逼真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现在看着心里便愈发发毛。  手指一只搭在半空,我实在是没有勇气拉开这扇门,谁知道这门后面会有什么无法想象的东西在等着我?  可是一想到为了给我开门独闯实验楼的海滴,我还是做不到就这样弃她而去。  沉沉地吸了口气,在手指触到那冰冷的门把手的那一瞬间,我几乎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眼。  猛地一拉,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便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眼,越是害怕便越是要去面对,否则我根本没有勇气再往前多迈出一步。  往前那一步,除了随处翻涌的黑暗和阴冷,或许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不敢多想,怕那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决心会随时动摇,硬着头皮几乎是垫着脚尖儿猫上去的。  我没有办法像个大侠似的,公然去挑战那个诡异的存在着,只能在不惊动它的情况下先摸上去,然后伺机弄走海滴。
  第十六章 与女鬼面对面  底下几层倒是跟上回一样一片寂静,只是当我的双脚一踏入七楼的范围,迎面而来的过道风便顿时变得有力而森冷,与梦里不同的是,这儿的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腐烂的血腥味儿,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窃窃私语声就仿佛残损的电音,像把锋利的刀生生刮过我的耳膜。  随着我一步步地走进,那样的不适便愈发强烈,我这才注意到,楼道两旁原本全都关着的房门,这会儿统统大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房间里的“人”的一举一动,或坐或立,有拿刀子不停在自己身上划拉的,有捧着自己脑袋梳头的......  这种强烈的视觉效果,比梦里明显更加深刻地刺激到我的感官,在那么瞥眼的瞬间,我整个后背都跟淌过水似的,湿成一片。  有那么片刻,我甚至打算就这么杵着不动弹了,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往后退还是继续往前走,生怕一个细微的动静便叫它们全部倾巢而出。  我的双腿在依着本能继续朝前,可是明显我的心在抵触,于是整个人完全跟行尸走肉一般,上半身僵硬,下半身机械般地迈着步子。  714的门依旧开着,一道诡异的白色身影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坐在书桌前,拿着篦子一下一下地往下梳着长发。  我趁机快速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然而根本没有任海滴他们的踪影。  顿时整个人便又陷入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中,我刚才在宿舍看到的灯光忽明忽暗的明明就是这个房间不会错!  “桀桀桀。”那东西忽然发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声音,我原本就狂跳的心口几乎当场便要跳停。  那原本正对着我的后脑勺,忽然被一双惨白的手给掀开了长发,一双跟刚才在李玫手机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只有眼白没有瞳仁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难怪觉得怪异,原来她一直是面对着我坐着的,只不过反手在梳后脑勺的头发而已,比起昨晚上人头忽然扭转180度那一幕,这简直是客气了。  才刚想到那一幕,眼前那颗人头果然便开始僵硬地转动了,一下下就跟齿轮交错一般。  本来已经打算好迎接一颗后脑勺,谁知等它转过来,我当场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由脚底渗来寒意,顿时贯彻全身。  原来它的后脑还是一张脸,或许只能姑且被称为脸吧,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此生已经只剩下俩血肉模糊的深坑,一条条浑圆漆黑的蛆正相互纠缠成一个团状填充在里面,黄绿色的脓水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淌着,它没有嘴唇,那道勉强被称为嘴巴的口子往上直至她的鼻梁骨处,皆是森森的白骨,只有几丝猩红的腐肉残刮着,肥硕的尸虫在里面来回钻着,,不时又从已经腐烂到单薄的面颊上弹出头来,顿时在脸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黑洞。  我已经看傻了,完全失去知觉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站起身子,如同一只失灵的提线木偶一般畸形地朝我走来,每往前一步,她浑身的关节便如同失控一般朝各个方向扭曲,整个身躯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蒙被看,太阴森!,,,,,,  
  @Silence丶默
04:31:00  蒙被看,太阴森!,,,,,,  -----------------------------  哇喔,说明有点感觉哦
  第十七章 突然出现的教授  “桀桀桀。”它又开始发出这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大张的口中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喉道,一股子腐肉的恶臭愈发浓烈。  我忍住几欲作呕的冲动,开始一步步往后退去,我当然不敢忘记就在这走廊两旁的各个房间里,都有一具这样的东西存在,我只能无声地退,走到哪儿算哪儿。  见我没有再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她似乎是生气,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扣入自己 的脸中,将那层已经腐败的肉皮连带着黑色的血肉生生地扣了下来。  我无法想象,如果刚在算作恶心,那么现在我真的是词穷了,我无法形容了,那张仅剩下轮廓和骨架的“脸”上,居然是被那种黑色蛆虫给填充得满满当当,无数的蛆虫不停地翻滚着,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正“啪啪啪”地往地下掉。  我的脚此时依旧被冻到完全失去知觉,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忽然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凑遍全身,都再也凑不齐让我再次站起来的力气。  眼睁睁地看着它和那一大波的蛆虫越靠越近,那种强烈的恶心和恐惧完全无法形容,我想将脚往后缩缩,我怕那些虫子会掉到我腿上,可是我完全无法动弹,我仅存的力气被我拿来颤抖了。  她已经朝我伸出手来了,乌黑而锋利的指甲顿时叫我途生绝望,就在我开始无望地合上双眸之际,一阵类似与脚步声的动静忽然传入我的耳畔。  我之所以不敢认定,是因为这脚步声太轻了,似有若无的几不可闻,在如此的空旷的楼道中,完全不现实。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眼前哪儿还有那渗人的女鬼。  心下顿时一松,热腾的血液迅速涌入我那些原本已经僵硬的血管内,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嘶!”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被吓傻了根本无暇顾忌,这会儿才注意到原来我的右脚脚底心不知何时被石子儿划拉了一道大口子,这会儿依旧不时地往外渗着血。  楼道里的脚步声已经越发清晰,我开始觉得方才是我被吓后出现的听力障碍了,这脚步声明显清晰而沉稳。  等到他整个人出现在走廊拐角,我才清楚地看到他的样貌。  顾瑾?  尽管走廊内漆黑一片,我却看得分明,他的身上似乎散发出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  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顾教授。”在这种情况下,我唯有以礼貌来博好感,我不确定刚才那东西的突然消失跟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教授有没有关系,不过既然他出现了,那我就必须让他将我弄出去,我的脚现在疼得完全无法动弹。  “长安。”他轻轻地唤了一声,朝我走来。  我莫名一怔,这种冰冷而温柔的矛盾声音让我忍不住在记忆开始搜索它上一次出现的时候。  他什么都没问,走近我,一把将我拦腰抱起,一股子好闻的龙涎香味儿顿时缓缓地飘入我的鼻尖。  除了梦里那一回,我似乎从来就没跟任何男性这么亲密的接触过,略微僵硬的身躯轻轻地碰触着他精壮的胸襟,我的脸莫名烫得厉害。
  第十八章 我不要被“保研”!  一路出来,似乎都格外平静,我下意识地瞄了两旁的寝室,哪儿还有那些个诡异的现象。  “咳咳!”我刻意轻咳两声打破了此时的尴尬,“顾教授,麻烦您送我回宿舍好吗?”  “关了。”冰冷的声音让我明确地知道方才的温柔只是我的幻觉,的确,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出现并且救我的人,我都会潜意识里替他编织一道温柔善良的光芒,不过这会儿冷静下来,明显不是这样。  “那您放我下来吧。”  显然,他将我当成了过河拆桥之人,面无表情地睥睨着我,只是不吭声儿。  这种性格,我真怀疑他到时候怎么授课,或许五年后等我们毕业了,顺带还能考取一份手语翻译师资格证吧。  出了林荫小道儿,左侧拐便是我们的宿舍楼,不过很明显,我们这会儿走的是右拐的路。  这不是出校门口了?  我使劲儿地搓了搓眼睛,开什么玩笑!  不耐地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气恼地瞪着他,“放我下来!”  我才不想被“保研”呢!  “如果你的脚不想好了,你就继续闹。”他冷冷地说着,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悦。  我撅撅嘴,瞬间安静下来,偷偷地用余光偷瞄了他两眼。  这人太过于高深莫测,浑身上下的疏离感就仿佛一层牢不可破的防御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他不可一世地傲视世间万物,而我却无法捉摸到他一丝一毫的想法。  本能的,我会产生畏惧。  估计因为早上才出了那样的事儿,哪怕这会儿已经深更半夜依然有几个保安在门卫室里轮流值班。  “顾教授出去啊!”两名坐在监控前直打盹儿的保安一看到顾瑾,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们注意到他怀里的我,却完全忽略了我脚上的伤,我能明显地从他们脸上看到一种别有深意的笑。  双颊顿时就跟撩了火似的烧得发烫,这种时候解释等于掩饰,我索性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懒得理会那俩保安玩味儿十足的目光。  他的车子依旧跟中午似地就横在校门口,人来人往的位置,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为了某种目的匆匆赶往老宿舍楼而甚至没来得及停进车位。  将我放进副驾驶座后,他转身上了车。  我安静地坐在车上,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眼皮沉沉地搭着,终于缓缓地陷入浅眠。  顾瑾。  冰冷的男声。  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的梦里重叠着曾经的梦。  从小到大,我都做着同样一个梦。  那是一间极其阴森的宅子,虽然极尽可能的奢华,却生生透着一股子死一般的冷寂,我独自一个人走在那条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过道中,前方有个冰冷的男声在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长安!”   “长安!”  我不停地走啊走啊,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声音的出处,过道两旁皆是糊着白色窗纸的厢房,每间屋子门口都悬着一只白色的灯笼,没有火,却无端泛着光。纤细的竹丝上缠着一圈圈白纸剪成的流苏,长长地垂着,像极了清明时插在坟头的幡。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即使是在梦里。  其实我觉得自己潜意识里是醒着的,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做梦,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灵魂支配着身体,游走在梦境的边缘,那么又是谁支配了我的灵魂?  有无数次我想强迫自己醒在梦中醒来,我想知道如此真实的梦境究竟存不存在,会不会我醒来就真的站在这个幽深阴暗的过道。  同样的梦境做久了,会不会成真?
  第十九章 梦中的夫君  我决心冲破这一切,我不要每天晚上再和这条走不到头的长廊打交道了,闭上眼睛,我轻轻地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随着“吱呀”的一声轻响,一条一模一样的过道出现在我面前,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布置,甚至连门口挂着的灯笼都是一模一样,远远望去,没有尽头。  我不停地在梦中重复推开门,进入过道,再推开门,再进入过道的步骤,仿佛不知疲惫。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用的力量驱使我不停地重复这些相同的举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个那个声音的出处,我潜意识里觉得,那声音所在的地方便是这一切结束的源头。  又是同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同样的过道,同样的房门。  我依旧习惯性地想要去推开那些门,只是这次,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一样的森冷一样的阴暗,却不再是那无法摆脱的长廊。  这是一间完全充斥着黑白两色的卧室。正中是一张黑色的条案,上头摆放着两对燃得正旺的白蜡烛,白色帐幔白色的囍字充斥着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连四个角落的立灯都是白色的灯罩,若非颜色如此诡异,大概也就是成语里“张灯结彩”的意思。  我几乎想也没想便走了进去,因为我已经听到那白色的帐幔后是我一直寻找的那冰冷男声的来源。  “长安!”  他又唤了一声,一样的没有任何温度,一样的不带任何感情。  光着脚踩着冰凉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有些刺骨,我不由得微微拱起脚背。  那是一张黑色的塌,四周悬着黑色的帷幕,对称地贴着几个白色的囍字。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安静得侧躺在床的中央,腰带只是松松地系着,大片光洁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精壮而性感。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扶着自己的额角,墨色的长发如同那上好的缎子般自然垂下,脸上是半阙银色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张削薄的唇,淡淡的色泽泛着丝丝冷意。  “长安,你来了。”精致的薄唇忽然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不知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他这会儿是不是在笑。  “你认识我?”我走到他面前,不知为什么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害怕,我只想知道这事情的真相,被同样的诡异梦境折磨了这么久,没有人会知道我有多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今晚,或许便是解脱。  “你过来。”他朝我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塌。  我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这地上太凉了,我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我随意在他塌旁坐下,自从爸妈死后,我似乎好多年都没有那么随意过了,“是你叫我来的?”我不解地望着他,记忆里却并没有有关于这男人的一丝一毫。  “长安,生辰快乐。”即使是祝福的话语,从他嘴里冒出来却平淡得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我没有接这个话题,我并不觉得这么一个诡异的男人无端出现在我梦中十多年只是为了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梦境每天都会出现,声音每天都会出现,只是他和这句“生日快乐”却是史无前例。  “你是谁?”我抬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长安,我是你的夫君,今夜便是我们的成亲洞房时。”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枕着他细腻的肌肤,有种玉石般润滑且冰冷的触感。  冰冷,他是冰冷的。  有种强烈的感觉在心头缭绕,他绝非人类!  然而我并没有挣扎,我的顺从连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仿佛身体和心灵并不受大脑的控制,只是本能地想要去依靠。  我安静地依偎在他怀中,安静得像一只休憩的猫。  “你冷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伸手解开我睡袍的衣带,“长安”他低声唤着我的名字,却是那样的用力,仿佛是要刻进彼此的骨子里。  冰冷的吻轻轻地覆上我温热的唇,我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去拒绝,仿佛我这身子长了十八年,守了十八年,就是为了交给他。  他吻着我的唇,一路向下,如果说他身上还能有那么一丝的温度,必然是此刻的热切如火。  他的大手耐心而细腻,直到我承受不住,意乱情迷间,破身之痛却是猝不及防的传来,我抑制不住地轻吟出声,而后,便被满溢的酥麻给淹没。  两具赤裸的身躯,相互交织纠缠,一半冰凉一半炽热,仿佛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交织的,才是永恒。  那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第二十章 看光光  “嘶。”脚底处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痛意,我就这样被惊醒。  眼前一间完全陌生的卧室,天花板被挑得极高,整个房间空旷得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生气,所有的家具皆是简洁大气的现代风格,一眼望去非黑即白。  我猛地一惊,低头望向床尾,顾瑾正拿着棉签轻轻地替我脚上的伤口上药,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那深邃的黑眸中似乎闪烁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情愫。  他精致的面庞竟莫名与梦中那个银面男子的轮廓开始重叠。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我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静下心神。  或许之前我的的行为的确有些“小人”了,顾瑾虽然性格不怎么讨喜,却从头到尾也没有伤害我过什么,倒是我总是满腔抵触情绪。  “谢谢。”我轻轻地缩回已经被缠上绷带的右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被换上一套干净而宽大的睡袍,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能感觉到在这睡袍底下我是身子完全处于真空状态。  心里顿时忍不住开始翻白眼,憋了半天想问,又觉得这么贸贸然开口不合适,万一是他家里某个女性帮我换的,那岂不是更尴尬?  “我有洁癖。”顾瑾见我神情局促倒是一脸坦然,甚至让我无端自动脑补出“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台词。  果然,这种性格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就是亲妈恐怕也会离他而去吧!  我心里顿时“噌”地就燃起一把火,忽然产生一种想要将他扑到扒光光来弥补我这不平衡的内心的念头。  然而念头终究只是念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再追究也无济于事。  懊恼地白了他一眼,直接将被子拉过头顶,折腾了一晚上我实在有些顶不住了,闻着被子上那极为舒服的气息,源源不断的睡意就肆意在我身体里蔓延开来。  “你睡吧,我就在外面。”许是他自己也觉得有些鬼使神差,在替我掖好被角的同时,他的手就跟触到电般猛地缩了回去。  我吃力地抬了抬眼皮,代替了点头的动作,眼瞧着他合上了门,便再次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自记事起,第一次一夜无梦到天明。  若非生物钟强行将我唤醒,恐怕我能一直睡到中午去。  颇为不习惯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在顾教授家!  我轻轻地拉开卧室房门,走出几步便是一条弧状铁艺楼梯,站在跃式楼走廊上正好可以完全俯视整个宽敞的空间。  楼下的空间似乎被完全开放,偌大的现代化客厅和厨房皆是黑色一体化,在纯白色的墙壁映衬下显得格外冷寂,大片的落地窗甚至都没拉上窗帘,好在楼层够高,对面十分空旷。  正对着落地窗的大片空间内竟被巧妙地安排上了小桥流水,此时顾瑾便斜倚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的软榻上小憩。  我忽然知道这屋子为什么层高特别高了,敢情是为了种树。  远远地望着他完美的侧脸,心里莫名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
  第二十一章 教授喜欢粉红色  他就这样在客厅睡了一夜?  许是因为愧疚,我刻意放轻了下楼的脚步,不过右脚脚心处依旧有些微微的泛痛,只能小弧度地轻轻移动。  刚才顺脚就穿了,这才注意到原来我一直趿着他的拖鞋,脸上顿时又有些不自然了。  我静静地立在树下,看着他安静而干净的睡颜,他的睫毛很长,又浓又密像两扇骄傲的蝶翼微微卷翘着,精致而英挺的鼻子下是一张削薄得微微泛着冷光的唇,肌肤格外净透,带着一种贵族式的苍白。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白天见到时那般的尊贵到不可一世,除了这完美到令人赞叹的容貌,到也像是个平凡的男子,不过眉宇间却已经透着一股子无法掩去的英气。  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仔细地打量着他,直到榻上之人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眸子。  我下意识地脑子便空白了,忽然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  该是有多尴尬,我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一个熟睡的男人瞧。  那双如同海一般深邃的瞳眸中蓦地浮现一丝阳光般明媚的宠溺,坚冰般冷硬的唇角,出人意料地绽放出一朵温柔的笑意,许是不习惯,这样的状态从头到尾没超过三秒。  但是我却看得真切。  “醒了。”他薄唇轻启,原本清冷的嗓音竟透着一种性感的喑哑。  我点点头。  他这才从软榻上起身,随手将手中的一本黑皮白线的书往矮几上一搁(我也是这才注意到他居然还拿着一本书)“走吧,我送你回学校,上午第一节正好是我的课。”  “好。”我又点了点头,然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抱歉顾教授,我昨晚上态度不太好,还有谢谢您。”  这次轮到他点头了,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却依旧满脸的沉默,又或许其实他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我却好似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性格,轻松地笑了笑,“教授您笑起来很好看。”  他先是一愣,然后那优雅的唇角便再次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金光,仿佛温柔了整个世纪。  我看得入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强压下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情,“那我回房洗漱一下,很快。”  说完,也没敢再去留意身后的他是什么表情,匆匆转身便欲上楼。  “嘶......”许是不小心崩到伤口,自脚心处传来的痛感顿时叫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笨丫头。”他嗔怪了一句,再次将我拦腰抱起。  等我洗漱完毕再次下来的时候,顾瑾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里等我。  “顾教授,我......”我尴尬地垂眸盯着自己脚尖。  他会意,难得开腔道:“先穿着吧,脚受伤了暂时就别穿鞋了,呆会儿出去时买双好看的。”  我忙摆摆手,“没关系的,不用那么麻烦。”  他抿着唇又陷入了不吭声的状态中。  在去学校之前,顾瑾特意拐道儿去了一趟百货公司,倒是没让我下车,一个人快速走了进去。  没多久,他手上便提着一只UGG的购物袋回来了。  我打开一瞧,是最近非常流行的羊毛一字拖,居然还是粉红色的。  其实我想说,亲,我早已过了用这种萌色的年纪了好吗?不过鉴于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我哪儿好意思说这话,取出来往脚上一套,果然柔软而舒适,粉嫩的颜色衬得我白皙的双脚显得特别可爱。
  第二十一章 教授喜欢粉红色  他就这样在客厅睡了一夜?  许是因为愧疚,我刻意放轻了下楼的脚步,不过右脚脚心处依旧有些微微的泛痛,只能小弧度地轻轻移动。  刚才顺脚就穿了,这才注意到原来我一直趿着他的拖鞋,脸上顿时又有些不自然了。  我静静地立在树下,看着他安静而干净的睡颜,他的睫毛很长,又浓又密像两扇骄傲的蝶翼微微卷翘着,精致而英挺的鼻子下是一张削薄得微微泛着冷光的唇,肌肤格外净透,带着一种贵族式的苍白。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白天见到时那般的尊贵到不可一世,除了这完美到令人赞叹的容貌,到也像是个平凡的男子,不过眉宇间却已经透着一股子无法掩去的英气。  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仔细地打量着他,直到榻上之人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眸子。  我下意识地脑子便空白了,忽然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  该是有多尴尬,我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一个熟睡的男人瞧。  那双如同海一般深邃的瞳眸中蓦地浮现一丝阳光般明媚的宠溺,坚冰般冷硬的唇角,出人意料地绽放出一朵温柔的笑意,许是不习惯,这样的状态从头到尾没超过三秒。  但是我却看得真切。  “醒了。”他薄唇轻启,原本清冷的嗓音竟透着一种性感的喑哑。  我点点头。  他这才从软榻上起身,随手将手中的一本黑皮白线的书往矮几上一搁(我也是这才注意到他居然还拿着一本书)“走吧,我送你回学校,上午第一节正好是我的课。”  “好。”我又点了点头,然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抱歉顾教授,我昨晚上态度不太好,还有谢谢您。”  这次轮到他点头了,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却依旧满脸的沉默,又或许其实他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我却好似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性格,轻松地笑了笑,“教授您笑起来很好看。”  他先是一愣,然后那优雅的唇角便再次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金光,仿佛温柔了整个世纪。  我看得入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强压下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情,“那我回房洗漱一下,很快。”  说完,也没敢再去留意身后的他是什么表情,匆匆转身便欲上楼。  “嘶......”许是不小心崩到伤口,自脚心处传来的痛感顿时叫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笨丫头。”他嗔怪了一句,再次将我拦腰抱起。  等我洗漱完毕再次下来的时候,顾瑾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里等我。  “顾教授,我......”我尴尬地垂眸盯着自己脚尖。  他会意,难得开腔道:“先穿着吧,脚受伤了暂时就别穿鞋了,呆会儿出去时买双好看的。”  我忙摆摆手,“没关系的,不用那么麻烦。”  他抿着唇又陷入了不吭声的状态中。  在去学校之前,顾瑾特意拐道儿去了一趟百货公司,倒是没让我下车,一个人快速走了进去。  没多久,他手上便提着一只UGG的购物袋回来了。  我打开一瞧,是最近非常流行的羊毛一字拖,居然还是粉红色的。  其实我想说,亲,我早已过了用这种萌色的年纪了好吗?不过鉴于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我哪儿好意思说这话,取出来往脚上一套,果然柔软而舒适,粉嫩的颜色衬得我白皙的双脚显得特别可爱。
  第二十二章 要红的节奏   车子一路驶入学校的停车场内,正是上学高峰,两旁的道路上皆是来往的学生,我下意识地垂低了脑袋,总觉得叫别人看见了会说不清楚,偶尔瞥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均是一脸坦然,似乎完全不担心随时可能爆发的流言蜚语。  “顾教授,那个,谢谢,我先去教室了。”下车前,我再次道谢,其实本来想说待会儿将买鞋的钱还他,不过想想还是咽了回去,其实我这人骨子里有点儿清高,总觉得这样的话题不自在。  我本打算自己慢慢地走到教室去,不过显然这个热心肠的顾教授没有这样的打算,他锁了车,径直朝我走来,幸好这回他没有再抱我,只是馋着我的胳膊,尽管如此在清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依旧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回头率高到我压根儿不敢抬头,哪怕仅是如此我依旧感觉自己已经在一道道犀利的目光下被凌迟处死好几回。  感觉这是要红的节奏!  我的室友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号称为教育界颜担当的顾教授亲昵地将我扶到座位上,惊诧得那嘴里都能塞下鸡蛋了。  “怎么回事儿?”  “老实交代!”  等顾瑾回到讲台,三人立马一脸探究地围着我开始七嘴八舌地进行三堂会审。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亲爱的们,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昨晚上的去向吗?毕竟我彻夜未归呀!  “下课再说。”我悄悄地指指讲台。  她们这才无奈地暂时放过我。  顾瑾虽然看上去十分严肃冷漠,不过他讲课倒是非常吸引人,或许是颜值也占据了大半了原因吧,这堂课虽然满教室都是人,却是我读书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安静最认真的一节课。  顾瑾偶尔说到重点,也会不时抬头巡视过底下的学生们,精致的眉眼间满满尽是认真,倒是十分迷人。  不经意时对上他如古潭般幽深的黑眸,总会叫我不自然地垂下眸去,想起昨夜他曾帮我洗澡换衣服,心里的尴尬便能叫我双颊顿时飞起红霞。  这时候一直密切注意着我们的任海滴便会玩味十足地拿笔尖戳戳我的胳膊,然后露出一抹极为意味深长的笑容。  “快说快说!”一下课,三人便再次将我围拢。  “我受伤了。”我轻轻地抬了抬右脚,一下子将她们的目光全都吸引到我脚上的绷带上去。  “对了,你昨晚上不是去找海滴他们吗?怎么没回来?害我们等了一夜!”李玫这才想起这茬儿。  我没有先回答,倒是撇过头去问任海滴,“你昨晚上去哪儿了?我去老宿舍找你们,却一个人都没看到,还差点儿.......”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有点乱,咱们一件一件说。”任海滴似乎依旧有些心有余悸,回忆起昨晚,原本平静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我们昨晚上是去了老宿舍,不过在楼上游荡了一圈儿没什么发现,所以一行人便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哪儿来的地下室?”我去了那栋老楼两回,压根儿就没发现有什么地下室入口啊,一进大门两侧是一楼的走廊,正中间就一条楼梯。  “有,进正门后别上楼,右拐沿着走廊走到头是间储藏室,门后有一条直通地下室的楼梯。”任海滴忽然有些沉默,似乎又回忆起什么骇人的画面,放在桌上的手不经意间颤了两颤。
  第二十三章 替我谢谢你全家  “不好意思长安,你的相机我没能带回来,它还在地下室。”  我的心猛地一震,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恐怖的事情,让他们甚至来不及拿上相机便逃了回来!  “没事。”我无所谓地安慰道,“人没事就好。”  “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东西’了?”一直在一旁听我们说话的吴悦忽然开腔道。  任海滴点点头,面上已经一脸惊骇,以至于说话时瞳孔随着逐渐勾起的记忆不停地开始放大,“有鬼!老宿舍真的有鬼!”  “你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我适时地岔开话题,我不确定让任海滴一直处于这种强烈的恐惧下会不会让她直接精神崩溃,之前她跟我在实验楼一起经历过女尸都没见她吓成这样。  “嗯,都回来了,只是估计都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另外就是我们的社长张阳受伤了。”  “受伤了?”  任海滴再次点点头,忽然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对了长安,你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昨晚上去了老宿舍后怎么没回来?”  我随意打了个哈哈便将话题一笔带过,心里本能地不想将顾瑾牵扯进来。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任海滴打发了吴悦和李玫去食堂打饭,一个人搀着我回了宿舍。  “长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跟我说。”趁着周围没啥人,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估计她这话从早上就一直憋着了。  “嗯,刚才没说,怕吓到她们。”我蹙起眉,心里仍在纠结该不该告诉任海滴,毕竟她昨天接二连三地经历了那些诡异事件。  “不用纠结,你说就是,虽然昨晚上我是被吓到了,但这并不影响我对灵异事件的热衷啊。”她一下子便看穿了我。  “海滴,老宿舍楼里恐怕不止一只鬼。”  任海滴许是被我的话惊倒了啦,搀着我的手忽然一颤,当场便僵在了原地,“长安,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肯定还会出事!”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我们只是俩个普通的学生知道也于事无补,以后离那老宿舍远点儿吧,希望能安然无恙。”  “嗯,我知道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偶尔遇到几个不认识的女生,皆是指着我们指指点点,我和任海滴莫名其妙地相互望了一眼对方,这是发生了什么连当事人都不甚清楚的事情?  越靠近女生宿舍,围观和议论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终于由最初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光明正大的议论。  “就是她,就是她,1554班的好像叫什么长安,听说她昨晚上跟顾教授去开房间了!”  “真是不要脸啊,顾教授是个正人君子,肯定她勾引的!”  “听说昨晚上是顾教授亲自将她抱出校门口的,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呢!”  ......  晴天霹雳!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些人以讹传讹的本事也太彪悍了吧!一个两个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啊!  任海滴无语地瞪着我,“长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忘了跟我说!”  我当场有种一掌怕死自己的冲动,如果我练过的话。然而我只是摇摇头,潜意识里我并不想将顾瑾来找我做交易这事儿说出去。  我的耳畔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议论声给攻占,脑子里“嗡嗡嗡嗡”乱作一团,要知道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我觉得我不能安然无恙了。  “都嘚啵嘚啵说什么呐!我们家长安可是顾教授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们有这闲工夫议论别人,有本事也去追一个去啊!”任海滴横眉一挑,一嗓子震住了所有人,我才觉得自己终于彻底被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胡说什么呢!”趁着她拽着我上楼之际,我不满低声道。  “我这是在帮你!”任海滴傲娇地挑挑眉,“就让那嫉妒之火将这帮子闲的蛋疼的妒妇集体毁灭吧!”  我咬牙切齿地赏了她一记白眼,“替我谢谢你全家!”
  第二十四章 我又收到一模一样的信  令我感到宽心的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除了我和顾瑾的流言蜚语闹得比较厉害,再就是高洁那事儿还在继续调查和协商,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其他令人心惊肉跳的事情。  我以为所有的事儿都过去了,噩梦会醒,伤口会好,可能那封信和那个梦都只是巧合,毕竟这世上的巧合真的太多太多。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当然了。  当某日门卫室通知我去取信的时候,我莫名便有些不安。  信,这个字样如今在我心里已经等同于恐惧的开源。  是的,我又收到信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发黄的白色信封,依旧没有寄件人任何信息,更确切地说,信的内容比上回多了些,在那已经干涸的黑红色一横下无端多了极为鲜艳的一撇。  一横一撇。  若是第一次是巧合,那么这回呢?只能证明这封信代表着某种特殊含义,它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死死地盯着信纸,似要将它看穿。  “长安,有人找!”  吴悦正好从外边儿进来,我“哦”了一声,起身往屋外走去。  我在想会是谁,毕竟除了这仨室友,在学校我似乎并没有再熟识什么人了。  宿舍外,是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庞,面容姣好长裙飘飘,不过很显然,我并不认识她。  “你好,我是慕长安,你找我?”  那女孩点点头,在开口前先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我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眼神十分不友善,我顿时便不自在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  “我希望你能离开顾教授。”  她说得义正言辞,我却忍不住哭笑不得。  “好,我明白了。”我随口敷衍了一句,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况且我也没必要跟她解释。  她这才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谢谢。”  我眼瞧着她转身离开,正准备进门,任海滴却捧着信从寝室内走出来。  “长安,你有没有问过门卫是什么人送来的信?这信封上虽然有你的姓名地址,可是却没有对方的,而且连邮编邮票都没有,绝对不可能是邮差送来的!”  她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一直觉得这封信看着怪异,却总也说不出来,原来问题就在这儿。  我一把从她手中抓过信纸,迫不及待地朝校门口奔去。  其实这样的希望是非常渺茫的,只是当时我俨然兴奋过了头。  保安们都说根本没留意,的确,好端端的谁留意送信的人干嘛。  到底,是谁送来的呢?  如果是外面的人,TA没必要这么麻烦非要亲自送来啊,随便写个地址姓名贴上邮票直接寄来不就成了?  难道!  除非寄出这封信的,本来就是我们学校里的人!  对!只有本校的人才可能这么做,本校的人如果想寄信给校内的人才会没办法按正常方式走寄信流程!  到底是谁呢?  B校是国内著名高校,学院众多,光我们医学院就有数千人还不包括教职工,这么没头没尾的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任海滴,结果跟她不谋而合。
  第二十五章 第十五具尸体的秘密  眼下只能等下一封信了,在接下来几天,我们必须时刻紧盯着门卫室,守株待兔。  这一整天,除了有课的时候,我和海滴几乎都潜伏在门卫室附近,不过很可惜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我们俩依然一无所获。  “长安,你收到这两封信期间间隔了多久?”  我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七天,正好七天!”  “所以下封信肯定不会这么早就送来,这几天咱们就不用再去守着了,七天后再去就是了。”  “倒也是。”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许是因为累了一天,我们宿舍今晚是难得地安静,安静到让我隐约有些不安,空气中似乎总弥漫着一股子不详的味道。  我安慰地拍拍自己的双颊,定是让白天那封信给刺激到了。  “长安。”斜对面上铺传来吴悦试探的唤声。  “嗯?”我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长安,你和海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她问这话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好歹还是说出口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原来我上铺的李玫也还没睡,我还以为大家都睡了。  “我们不说是怕你们会害怕。”任海滴的声音在此时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严肃。  “我们是朋友,哪怕会害怕也应该大家一起害怕,再说人多力量大,多个人多个主意不好吗?”李玫比吴悦胆子要大许多,我下意识地还是会担心吴悦,怕吓坏她,谁知她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四个里面数我胆子最小,可我想跟你们一起承担,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  “咱们学校里有鬼。”还没等我开口,任海滴便直接切入正题。  李玫和吴悦的反应倒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惊骇,“我们大概也猜到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我在校友群里听说的,起先我也只是将信将疑,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估计那些校友们说的也会空穴来风。”李玫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身下的床忽然大力地晃动了两下,估计是她坐起来了。  “我听说的和之前海滴跟我们讲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老宿舍4栋里真的曾经死过十五个人,一个宿舍死了一个人,第十五具尸体是一个婴儿!”  我忽然联想到之前梦中在714宿舍看到的那一幕,几乎脱口而出,“714宿舍里死的那名女生便是那个婴儿的妈妈对不对!”  “长安你怎么知道?”李玫惊诧不已,“这件事一直被学校封锁,我还是听已经毕业的校友们无意间说起的,不过她们很快就止住了话题。”  我无奈地扯扯嘴角,“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能说我亲眼见过吗?”话已至此,我索性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跟她们说了一遍,海滴在旁还补充了一些她的见闻。  “这么说咱们学校里真的闹鬼,而且不止一只!”吴悦说这话时嗓子有些微微颤抖,就着窗外的月光远远看去,她正拿被子将自己包成一团。  “好了好了,都睡吧,大晚上的咱们就不说这些了。”我随口打了个哈哈,真怕吴悦吓出个好歹来。  眼皮子沉沉的,今晚的睡意来得格外凶猛,没多久整个人便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第二十六章 诡异的梦  四周静悄悄的,耳畔只听闻“滴答滴答”的水声。  “滴答!”“滴答!”  我忽然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睡在床上,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幸好,还以为又做噩梦了。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格局,这根本不是我们的寝室!  我收回眸光仔细地打量着我这会儿躺着的床,老式的蓝白方格子床单被套,根本不是我的床!  我惊恐地睁大眼,我又做梦了,肯定是在做梦!  我不管不顾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一大截黑色的头发忽然从上铺滑了下来,长长地垂着,我吓了一跳,差点儿就没喊出来。  见上铺再也没了动静,这才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平时被李玫吓惯了,不然这会儿肯定把全宿舍的人都吵醒。  也不知这是哪个宿舍,八人一间,每张床上都铺着统一的蓝白方格子床单被套,冷冷清清的空气中透着一股子尘封已久的霉味儿,不过好在每张床上都睡着人,从我这方向望去,一颗颗乌黑的后脑勺显示她们此时睡得正香。  有人就好,哪怕做梦,人多总不会那么害怕。  我忽然觉得屁股有些凉,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摸,手指刚碰到身下的睡裙,一股子黏糊糊的触感顿时叫我心生不安。  不会来大姨妈了吧?也没这么多量啊,况且好冰。  我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当场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蓝白相间的床单上大片的血污将它染得已经看不出原色,我非常肯定这血绝对不是我身上流出来的,可是这血就跟有生命似地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我甚至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床上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啊!  我的背脊顿时便凉了一片,细密的汗珠自毛孔中冷冷地渗出,整个身子都好像不受控制般颤抖着。  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咬得嘴唇泛疼到发麻,我不知道这间屋子里到底还有着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我不敢动,经验告诉我,别惊动任何人才是上策。  我的半边身子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只能咬牙慢慢挪动着身子,希望快些离开这张令我毛骨悚然的床。  许是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我变得特别敏感,总觉得仿佛下一秒便会发生什么事儿,越是这样心里便越急,惊慌难免失措,我因为手借不到力鬼使神差地竟一把拽住了上铺垂下的那把长发,虽然几乎在握住的同时我便将手甩了出去,可是那把长发居然就那么不可思议地被我甩了出去!  不!更确切的说,是整个人头都被我甩了出去!  上帝老天爷啊!  我惊恐地望着地上那颗依旧怒目圆睁的人头,真希望此时便是自己的幻觉,可它就是那么真实的存在了。  那颗人头忽然冲着我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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