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女仙幽魂仙途by湮叶txt怎么拿随缘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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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手游石之灵大全 石之灵组合查询
在倩女幽魂手游中把宝石按一定的组合方式镶嵌到特定的装备上时,会产生石之灵的效果,从而获得额外的属性。下面小编就给大家带来倩女幽魂手游石之灵组合大全,方便大家查询。石之灵组合大全大家可以使用ctrl+f,输入关键词查找需要的石之灵组合搭配。名称宝石类型组成适用装备渡人舟白玉髓;桃花石;头盔真性显夜明珠;石榴石;头盔见本性幻色石;东陵玉;头盔观自在日长石;青金石;头盔神镜通芙蓉石;昆吾石;头盔不可说紫水晶;紫玉;萤石;盾牌、护腕、绫勘红尘碧玉髓;幻色石;盾牌、护腕、绫平等性珍珠;虎眼石;盾牌、护腕、绫宿命通翡翠;橄榄石;丹泉石;盾牌、护腕、绫无不容翡翠;透辉石;东陵玉;盾牌、护腕、绫菩提心碧玺;日长石;雪花晶;盾牌、护腕、绫大无畏偶泊石;芙蓉石;昆吾石;盾牌、护腕、绫遇有缘紫水晶;紫玉;衣服五蕴空珍珠;黄水晶;白玉髓;夜明珠;孔雀石;衣服迷则凡珍珠;翡翠;红宝石;夜明珠;衣服无所争珍珠;碧玉髓;桃花石;衣服大圆镜珍珠;碧玺;夜明珠;透辉石;衣服破我执珍珠;石榴石;透辉石;幻色石;孔雀石;衣服漏尽通珍珠;透辉石;猫眼石;橄榄石;衣服了生死珍珠;夜明珠;透辉石;猫眼石;丹泉石;衣服识本心翡翠;碧玺;石榴石;丹泉石;东陵玉;衣服爱不重猫眼石;桃花石;月长石;日长石;羊脂玉;衣服见如来猫眼石;青金石;日长石;芙蓉石;衣服皆虚幻石榴石;日长石;慕君石;衣服大慈悲石榴石;东陵玉;芙蓉石;慕君石;昆吾石;衣服通明禅翡翠;夜明珠;丹泉石;东陵玉;青金石;衣服根尘净珍珠;夜明珠;透辉石;猫眼石;丹泉石;偶泊石;衣服无念行翡翠;碧玺;石榴石;丹泉石;东陵玉;日长石;衣服念不一猫眼石;桃花石;月长石;日长石;羊脂玉;青金石;衣服发无漏翡翠;夜明珠;丹泉石;东陵玉;羊脂玉;青金石;衣服善根生石榴石;东陵玉;芙蓉石;慕君石;雪花晶;昆吾石;衣服修苦行黄水晶;紫水晶;刀剑;斧;钝器;长杆;弓;短刃;弩;习寂定黄水晶;紫玉;长杖;扇;木剑;拂尘;短杖;且随缘黄水晶;碧玉髓;珊瑚;刀剑;斧;钝器;长杆;弓;短刃;弩;平常心黄水晶;玛瑙;琥珀;长杖;扇;木剑;拂尘;短杖;德抱怨-刀剑/长杆/枪矛等萤石;珊瑚;白玉髓;紫玉;刀剑;斧;钝器;长杆;德抱怨-匕首紫水晶;红宝石;白玉髓;孔雀石;短刃;德抱怨-长杖/短杖紫水晶;红宝石;白玉髓;透辉石;长杖;短杖;德抱怨-拂尘紫玉;萤石;碧玉髓;孔雀石;拂尘;德抱怨-木剑紫玉;蓝宝石;白玉髓;夜明珠;木剑;德抱怨-扇紫玉;红宝石;白玉髓;透辉石;扇;德抱怨-弓弩紫水晶;红宝石;白玉髓;孔雀石;弓;弩;知足乐-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珍珠;碧玺;石榴石;刀剑;斧;钝器;长杆;知足乐-匕首珊瑚;碧玺;孔雀石;石榴石;短刃;知足乐-长杖/短杖琥珀;碧玺;夜明珠;透辉石;长杖;短杖;知足乐-拂尘碧玺;琥珀;幻色石;孔雀石;拂尘;知足乐-木剑琥珀;碧玺;堇青石;桃花石;木剑;知足乐-扇玛瑙;琥珀;碧玺;幻色石;扇;知足乐-弓弩珊瑚;孔雀石;桃花石;石榴石;弓;弩;相无定-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翡翠;珍珠;碧玺;石榴石;刀剑;斧;钝器;长杆;相无定-匕首珊瑚;翡翠;碧玺;孔雀石;石榴石;短刃;相无定-长杖/短杖琥珀;夜明珠;堇青石;透辉石;石榴石;长杖;短杖;相无定-拂尘珍珠;琥珀;孔雀石;幻色石;石榴石;拂尘;相无定-木剑桃花石;锡兰石;夜明珠;堇青石;石榴石;木剑;相无定-扇琥珀;堇青石;透辉石;幻色石;石榴石;扇;相无定-弓弩珊瑚;碧玺;孔雀石;桃花石;石榴石;弓;弩;涅槃证-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珍珠;虎眼石;橄榄石;刀剑;斧;钝器;长杆;涅槃证-匕首珊瑚;孔雀石;虎眼石;橄榄石;短刃;涅槃证-长杖/短杖夜明珠;透辉石;猫眼石;橄榄石;长杖;短杖;涅槃证-拂尘孔雀石;幻色石;猫眼石;橄榄石;拂尘;涅槃证-木剑桃花石;夜明珠;虎眼石;橄榄石;木剑;涅槃证-扇琥珀;幻色石;猫眼石;橄榄石;扇;涅槃证-弓弩孔雀石;桃花石;虎眼石;橄榄石;弓;弩;回头岸-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珍珠;碧玺;猫眼石;丹泉石;刀剑;斧;钝器;长杆;回头岸-匕首珊瑚;碧玺;孔雀石;猫眼石;丹泉石;短刃;回头岸-长杖/短杖琥珀;夜明珠;透辉石;猫眼石;丹泉石;长杖;短杖;回头岸-拂尘琥珀;孔雀石;幻色石;猫眼石;丹泉石;拂尘回头岸-木剑琥珀;桃花石;夜明珠;猫眼石;丹泉石;木剑;回头岸-扇琥珀;堇青石;幻色石;猫眼石;丹泉石;扇;回头岸-弓弩珊瑚;孔雀石;桃花石;虎眼石;丹泉石;弓;弩;顺流转-刀剑/长杆/枪矛等翡翠;碧玺;石榴石;东陵玉;刀剑;斧;钝器;长杆;顺流转-匕首珊瑚;孔雀石;橄榄石;东陵玉;短刃;顺流转-长杖/短杖琥珀;透辉石;猫眼石;东陵玉;长杖;短杖;顺流转-拂尘琥珀;幻色石;猫眼石;东陵玉;拂尘;顺流转-木剑琥珀;夜明珠;虎眼石;东陵玉;木剑;顺流转-扇琥珀;幻色石;偶泊石;东陵玉;扇;顺流转-弓弩珊瑚;孔雀石;丹泉石;东陵玉;弓;弩;天眼通-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翡翠;碧玺;橄榄石;东陵玉;刀剑;斧;钝器;长杆;天眼通-匕首珊瑚;翡翠;虎眼石;偶泊石;东陵玉;短刃;天眼通-长杖/短杖夜明珠;透辉石;石榴石;橄榄石;东陵玉长杖;短杖;天眼通-拂尘孔雀石;透辉石;幻色石;橄榄石;东陵玉;拂尘;天眼通-木剑桃花石;锡兰石;夜明珠;丹泉石;东陵玉;木剑;天眼通-扇玛瑙;透辉石;猫眼石;丹泉石;东陵玉;扇;天眼通-弓弩孔雀石;桃花石;猫眼石;丹泉石;东陵玉;弓;弩;天耳通-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猫眼石;偶泊石;雨花石;青金石;刀剑;斧;钝器;长杆;天耳通-匕首孔雀石;石榴石;偶泊石;雨花石;青金石;短刃;天耳通-长杖/短杖琥珀;虎眼石;偶泊石;焕彩石;羊脂玉;长杖;短杖;天耳通-拂尘孔雀石;猫眼石;偶泊石;焕彩石;羊脂玉;拂尘;天耳通-木剑桃花石;夜明珠;偶泊石;焕彩石;羊脂玉;木剑;天耳通-扇琥珀;猫眼石;偶泊石;焕彩石;羊脂玉;扇;天耳通-弓弩孔雀石;桃花石;偶泊石;雨花石;青金石;弓;弩;他心通-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翡翠;虎眼石;月长石;日长石;青金石;刀剑;斧;钝器;长杆;他心通-匕首珊瑚;孔雀石;虎眼石;月长石;日长石;青金石;短刃;他心通-长杖/短杖琥珀;夜明珠;虎眼石;月长石;雨花石;羊脂玉;长杖;短杖;他心通-拂尘琥珀;孔雀石;虎眼石;月长石;雨花石;羊脂玉;拂尘;他心通-木剑琥珀;夜明珠;橄榄石;月长石;雨花石;青金石;木剑;他心通-扇琥珀;堇青石;虎眼石;月长石;雨花石;羊脂玉;扇;他心通-弓弩珊瑚;孔雀石;橄榄石;月长石;日长石;青金石;弓;弩;无妄想-刀剑/长杆/枪矛等翡翠;碧玺;丹泉石;月长石;青金石;昆吾石;刀剑;斧;钝器;长杆;无妄想-匕首白玉髓;孔雀石;虎眼石;偶泊石;青金石;昆吾石;短刃;无妄想-长杖/短杖翡翠;堇青石;橄榄石;日长石;芙蓉石;昆吾石;长杖;短杖;无妄想-拂尘琥珀;红宝石;偶泊石;雨花石;慕君石;昆吾石;拂尘;无妄想-木剑桃花石;锡兰石;石榴石;偶泊石;芙蓉石;昆吾石;木剑;无妄想-扇紫玉;幻色石;虎眼石;橄榄石;焕彩石;昆吾石;扇;无妄想-弓弩珊瑚;孔雀石;月长石;雨花石;青金石;昆吾石;弓;弩;悟则圣-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翡翠;日长石;慕君石;青金石;昆吾石;刀剑;斧;钝器;长杆;悟则圣-刀剑/长杆/枪矛等珊瑚;偶泊石;日长石;慕君石;青金石;昆吾石;刀剑;斧;钝器;长杆;悟则圣-匕首珊瑚;翡翠;日长石;慕君石;青金石;昆吾石;短刃;悟则圣-匕首珊瑚;偶泊石;日长石;慕君石;青金石;昆吾石;短刃;悟则圣-长杖/短杖夜明珠;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长杖;短杖;悟则圣-长杖/短杖透辉石;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长杖;短杖;无妄想-弓弩珊瑚;孔雀石;月长石;雨花石;青金石;昆吾石;弓;弩;悟则圣-拂尘孔雀石;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拂尘;悟则圣-拂尘翡翠;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拂尘;悟则圣-拂尘琥珀;偶泊石;雨花石;羊脂玉;芙蓉石;昆吾石;拂尘;悟则圣-拂尘孔雀石;偶泊石;雨花石;羊脂玉;芙蓉石;昆吾石;拂尘;悟则圣-木剑桃花石;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木剑;悟则圣-木剑锡兰石;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木剑;悟则圣-扇琥珀;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扇;悟则圣-扇珍珠;偶泊石;日长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扇;悟则圣-弓弩孔雀石;珊瑚;日长石;慕君石;青金石;昆吾石;弓;弩;悟则圣-弓弩孔雀石;翡翠;日长石;慕君石;青金石;昆吾石;弓;弩;神镜通-长杖/短杖琥珀;虎眼石;偶泊石;青金石;羊脂玉;长杖;短杖;妄念消-长杖/短杖琥珀;夜明珠;虎眼石;月长石;青金石;羊脂玉;长杖;短杖;业不繁-长杖/短杖夜明珠;偶泊石;青金石;羊脂玉;慕君石;昆吾石;长杖;短杖;世间禅青金石;夜明珠;橄榄石;月长石;琥珀;羊脂玉;昆吾石;长杖;世间禅芙蓉石;夜明珠;橄榄石;月长石;琥珀;羊脂玉;昆吾石;长杖;大势至青金石;雨花石;羊脂玉;芙蓉石;慕君石;雪花晶;昆吾石;长杖;平等觉珊瑚;孔雀石;橄榄石;月长石;日长石;青金石;昆吾石;刀剑;斧;钝器;长杆;弓;自在天东陵玉;雨花石;青金石;芙蓉石;慕君石;雪花晶;昆吾石;刀剑;斧;钝器;长杆;弓;自在天月长石;雨花石;青金石;芙蓉石;慕君石;雪花晶;昆吾石;刀剑;斧;钝器;长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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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网易第一玄幻网游《新倩女幽魂》官方手游《倩女幽魂》,由原班人马倾力打造,是一款沿袭端游唯美画风与人设,传承经典玩法,并融合手游特性的即时制MMORPG手游。日开启首次删档技术封测,将开放甲士、射手、异人、魅者、医师、方士六大职业,与你一起畅游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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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拥有坦克与战士的双重定位,但是在输出方面却丝毫不逊色...
阴阳师斗技一直是各个玩家收集式神想要挑战的地方,而且不同的版本...
下载游戏,晒截图赢QB...
玩游戏分享朋友圈,晒截图赢QB...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幽魂来幽魂去 我来告诉你们作为一个事外人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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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未来登场的90SS
我希望看到的 是更多的独具特色的装备
幽魂是什么?漫漫8年,这套装备纯粹的伤害强化已经到极致了
而魔战套和天御 即是独具特色、乐趣又不失平衡的比较好的范例
伤害、通关速度带来的快感 终究是会逐渐淡化的 而且这淡化的速度并不慢
除了自己练的鬼泣 我是真的一件幽魂都没“想要”过
TX老爷为DNF续了十年约
真要十年 再出比幽魂直接提升更大的?
发展特色又能打出足够装备才是长远之计
甚至来说 稍稍削弱幽魂也是一种真正为游戏续命的良策
DNF玩了8年 我没体会过秒秒秒的感觉
想象过,但不太妙。
这帖子真心不错。我要推到微博啥的给小伙伴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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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是太极高手,控制而反击
有的人,是截拳道,疾风骤雨
有的人,是摔跤手,一击致命
幽魂套把我们都变成了摔跤手
因为一击致命就不需要压制与控制
虽然有的人就是喜欢那样的感觉,但喜欢和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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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个套字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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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的就是,目前的版本,除了直接增加伤害,其他的都没有意义,如释魂,如荒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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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不削,腾讯老爷怎么样你们有动力去继续玩继续刷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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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个套字是红色的
因为总有人想拿肩说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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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你一个,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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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在90版本里魔战和幽魂以及现在的ss套还有一定的地位吧打打团翻翻牌攒攒豆子。实在不想深渊。玩了几年这游戏,明白,深渊才是这游戏最大的副本啊!!还是现有的装备养老比较好,其他的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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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变了,哪像以前副本再难打,大家一起组队也是有说有笑的,现在打个每日1-5各种秒秒秒过去到最后一句话不说都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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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战和幽魂单独看都是高大上完美套,但是总体对比前3无疑啊
这人还没添加签名啦。别再看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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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毛鱼
你有新的消息  第一站:大理。  小资与大理  一  最初的旅游是看景点,如同缀网,根结处系死了,就以为能学蜘蛛揸开诸腿、摆出阵法,一记八卦连环腿便轻松网罗了此地所有。但果真自己去投罗网了,发现蜘蛛的梦想已经破灭得连丝也吐不出来了,对着眼前慷慨如赴难的人群,我反复念叨着这么句话:所谓旅游乃是一场逃难,在这场逃难里,每个人都是难民。后来不知是自己沟壑渐深还是全中国旅游心理都出落得海平面般持平,这时的旅游是看文化。文化之神奇在于当所有人都在追求文化的时候,我们竟变成最没文化的人。当然,在中国,一旦大家决定要集体做事,就一般都是集体犯错。而到了现在,我靠着南城楼的石阶读书,石阶是城楼的智齿,坐上去便感觉到了城楼的牙龈痛。我抬头看了眼云雾缭绕的点苍山,当即觉得仍藏污纳垢在古城中已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自然的灵感一般都大于人文的创意,历史也好风姿也罢,一路走来,发现学秋雨先生探寻文明的足迹基本上就是秋雨了,不仅余温摸不着,就是自己都要被淋到风寒了。自然不懂欺骗,有多少就拿出多少,不像媒婆似的人文,未见新娘前夸得《端正好》,待掀了帘子进去,才发现是《耍孩儿》。云南的雨季用三分水绿了山的骨骼还不算,还用三分给他织了云雾的比基尼,剩余的三分就泼在远眺人的眸子里,礼节一般泼辣得无礼。当然最后那一分也不学人贪赃,清碧溪的山泉一夜反复敲打我的耳膜,唱情歌似的不知好歹。我在白天用脚丫子跟他握过手,他不怀好意,从我的涌泉直接凉到头顶的百会去,中途还坑爹似地点了我的会阴。  话扯着就远了,我写字跟流水似的,看哪儿低就满满地灌了灵感进去,非把人呛死了才想起要出来。城墙下的我像长出的一截多余的智齿,期待着思考的磨损:因此旅行,不过是看一群生活的人和这群人生活的地方。这句话像牙缝里的菜叶,被我珍贵地挑起,不知饥饿的时候吞下能不能饱腹。这话说得科普些就是生活方式,小资些就是生活格调了。因此旅行者,多是生活家。所谓生活家,新周刊曾弯腰献上定义一枚:所谓生活家,就是懂得把生活作为一个终身职业来对待的人,经营着独具个人的生活方式。如此说来,在我成为作家思想家社会活动家等诸子百家之前,我早已是生活家了。生活家讲求的是幸福,而非思想家所梦寐的意义,亦非世俗人纯粹的物质享受,反而是二者的混合馅儿料,夹在生活的白吉馍中,吃出了与众不同的北方口味。然而生活家,大多数人都只是在生活中流浪,并非在生活中安家。故而众人一致认为吞吐这个词语时,舌下安放的乃是钱财的盈余和时间的丰硕,对于舌下压箱底的所在我已经前有明示。(参考文章《富贵于我如闲人》)唯一愿以生活的口吻絮说的一句话是:钱财与时间不是主料,智慧和勇气才是。  回到旅行上去。旅行要么是小资,小资是一种格调;要么就是暴发户,暴发户是一种嘴脸。小资基本上与生活家同意,与其说他是一个阶层,倒不如申明他是一种生活方式。因此又不免折到生活方式的关节,一个人或一个地方的生活方式就是他的存在方式,而一个人或一个地方正因为他的存在方式才具有了他的生命价值。彼得·梅尔在《重返普罗旺斯》中说到:在普罗旺斯,时间不像世界其他地方那样受到崇拜。因此想象中的大理,时间该是随便长在树上,成串挂在檐下,又或者氤氲在咖啡里,冲泡在老茶中。然而印象中的大理却并非如此,那种从容优雅似老酸奶一样静白的时光,在大理古城,只生长在屋顶之上的荒草和荒草更上的天空。因此我想彼得若隔上几年再回到普罗旺斯,估计他那静白如老酸奶、绚烂如鸡尾酒的时光,也只能躲在薰衣草已近剥落干净的花穗中了。  然而大理又全非如此,玉洱路和复兴路上商铺林立,游人多得像躲避计划生育。这些地方被物质刺激喂得大腹便便,除了间插其中一两座孤独挹郁的老建筑,一切活蹦乱跳得让本欲逃难的人旋即又被灾难擒拿——他本为逃离一个世俗而来,不料竟又在此邂逅另一个世俗。其实世俗并无可诟病,那只是一般人一般的生活方式而已,而大理不只是完全的小资休闲地,他还更是一个世俗生活场。  人民路和护国路洇湿的地方便是另一种相貌的大理了。小资本来就是西方慵懒的格调,虽然说中国士大夫也曾以适趣率先摸玩过一把。关于小资,林碧华深得其意,她说:过上等生活,付中等劳力,享下等情欲。话够袒胸露乳,因此也不需开膛破腹地解释一番。唯一需要翻开胸衣透露下的便是这“下等情欲”,下等情欲是野性的,他不怎么服从文明的调剂。滇藏的少数民族对此最是手到擒来,男男女女一对上眼,心中揣会,即于无人处打开彼此,原来用嘴巴对唱的情歌现在改用身体对唱。想起《尘埃落定》里麦琪土司和他老婆的癖好,即专事于在油菜花田中享受鱼水之欢。蓝天如肌肤张开在头顶,群山背过身去假装羞涩,在一片油菜花田中争做蜂蝶之属,这便是下等情欲,便是野性文明。然而在大理你唯一能期待的下等情欲就是艳遇,但也只是期待期待而已。  大理不适合一个人,不管你是要继续踏上世俗的冲板踏浪,还是享受惬意的小资。大理只开放热闹,绝少芬芳孤独。人民路上酒吧很多,酒吧和咖啡馆如城市的青苔,是让人顿生时光青绿之感觉的。这里的男男女女都比古建筑好看,但是你所构想的“一个转角四目相对两分流连一夜缱绻”的风流艳史,基本上不在大理古城的规划范围之内。大家要么忙着享受世俗的饱胀感,要么就和情人或朋友青苔上做你侬我侬的春露,你一个人打马走过,把马打死了,也看不到那等着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忘了是哪条街了,这边酒吧里几个老外如蚊子般小口啜饮,仿佛物资缺乏到需用此类食用方法才能显示出对食物的虔诚,对街就是餐馆里中国人显示地大物博似的狂吃海喝。行酒令猜骰子下定决心要把中国文化发扬光大,人老外小声谈笑,灯光音乐给伊们镀上了一层金箔,中西文化虽近在两侧,鸿沟却非一两步就能跨越。我经常跟朋友聊天说,喝酒或吃饭,中国人多吃形而下的东西,西洋人多做形而上的享受。我特意走到街中央,会意一笑,左手中国众生相,右手鬼佬小情调,我做其中的一颗纽扣,不知解开后会敞向哪边。  半夜起来看苍山,寥落的几处还有野营的灯火。苍山不管白天黑夜都气沉丹田似的沉淀在天朗气清的瓶中,而古城仍旧光影浮动。又突然想起小巷里玩儿音乐的民间艺人,昨夜我回来已几近亥时了。以前我见着摆地摊儿的都不免要唏嘘,即使不照料生意,也都要停下来领会致意一番,特别是年纪上去生意又总不上去的主儿。但昨夜我并不,伊弹拨着吉他,像弹拨自己的神经。唱片在一旁摆着,似不是卖,而是邀人用心地播放,自动聆听。他嘴角微扬,声线从胸腔中纺出落了周遭一地。估计是音乐的缘故,他表情偏近落寞,但仍旧可以看出被吉他漾开的从容与优雅。我想他不仅表情被音乐漾开,生活,应该也有同吉他相等的弦,也有与表情相等的优雅与从容,也有与音乐相等的轻轻的漾开。这样的人,你给他致意什么呢,难道他给你致意得还不够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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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来时跟密友说,其实我来大理,除了缀补上一次古城的空白之外,还有着其他两个盲点的复明:一个是观摩下09年经营至今的古城国营gay吧,另一个眸子就用来盛放崇圣寺。崇圣寺的果核是阿嵯耶观音,阿嵯耶观音只有在云南才有的种植,也是印度的品种,得到云南的心性。当然,阿嵯耶观音跟gay吧没有任何的联系,如果非要发扬八卦的品质给他们造些绯闻出来,则二者都有些庙宇的禀性了:阿嵯耶庇佑众生,gay 吧则庇佑基友。  Gay吧下关也有,之所以非要在古城里扫盲,一来同志议题这些年都一直是民间经营,鲜少政府干预,二来我很想以白天的身份去接近这夜,希望能懂他们的黑。这样一来,崇圣寺也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gay吧了,崇圣寺为心中有佛而不得的人提供往生的净土,而gay吧则为心中有爱而不得的人提供邂逅的树林了。净土与树林,都为到达彼岸,想来都是爱与信来撑篙,彼岸的河堤也该都是幸福的砌筑了。不由我加快古城巡音的脚步,期待着某个婉转的巷子婉转着一线经喏般的灯光与音乐。  花了将近八个小时,从三月街到苍洱路,从博爱路到五华楼,除了一路上有妖媚的男子作蜂愁蝶怨状,其余我没有吹到任何一丝关于男风的天气。现代社会里,gay吧是一个文化坐标。看一个社会是否发达就看他如何对待一般民众,而看一个社会是否文明则要看他如何对待特殊群体了。因此但凡这东西如火如荼的地方,则城市的宽容度和文化的多元性便有了凤眼蓝对水污染一般的明示。酒吧林立的人民路,一排紧密的牙齿里楞没一丝gay吧的余地。洋人街该是有些气象吧,没想到鬼佬们的身体构成无非也就是商品、咖啡和酒精。其间尾随过俩穿情侣装的小青年,我委屈地想,即使别人不把我当色鬼,我也都已经具有某些纨绔的嫌疑了。后来俩孩子没去泡吧,直接馆子里潇洒去了。我瞅着脚趾头嘟起嘴巴的水泡,心里唏嘘,佛陀不是比这更是难寻,但转山朝圣的人不还是络绎。心想真正的gay吧和真正的佛陀都是隐匿在生活的衣襟中,需要真正心中有gay和心中有佛的人前去排除万难,志同而后盗合。  想是仍未得见gay性,吧主不予接见,没机会靠拢黑夜后,我摸了把凹凸有致的自性,希望在错失了树林之后能得到佛陀的净土。佛法一事,但凡把佛当神糟蹋的地方,我总要以大逆不道之名行替天行道之实,香炉旁摇摆经过,总是要对着满天神佛冷哼一句:妖魔鬼怪。实在不过瘾,有时殿内各路神仙耳聋眼花,听不得民间疾苦,观不见世般诸音,于是只好不辞周折,行至金殿银幢之侧,仍旧摇摆,唱经颂号似的吹响法螺:妖魔鬼怪。之后出殿,仿佛禁不住的菩萨,又似被逐出门的韦陀。  中国人喜欢求神拜佛,却从不问经说法,可知端的是求世俗的功利,无人来捉心中的盗贼。楚雄有座福塔,糜烂在其中的是弥勒尊者。我去看过一次,回来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有一种想焚寺烧佛的冲动,后来心想那地儿烧了估计也就一堆渣滓,难得什么根本的舍利,因此就连圣火也懒的在此传递了。印象中一楼有一枚巨制的古币,币前两粒蒲包,便人跪求功利,膜拜金银。其上分设功名、婚姻、子嗣、事业各属,弥勒尊者摇身成为商界大亨,官场书记,不仅抢了魁星的秃笔,就连房中之事都要摸出一双油手了。想是若伊西天有知,估计这千年减不掉的膘要一夜消瘦如凤姐,万年扶不住的笑要转瞬愁苦如黛玉了。我平生最恨,莫过于打着琉璃世界的幌子,却做肮脏人间的勾当。我虽学佛,却不拜佛。想必是知识占据了心性之后,就不再向别的权威俯首称臣了。佛教虽是一种宗教,但更应该是一种哲学;而佛学虽是一种哲学,但更类似一种宗教。因此学佛犹如长颈鹿吃金合欢,很多时候,避开的刺和吃到的叶其实是一样多。
  好想一个人出走。~~~~
  期待3、4、5……  这个和别的不相同,语调低沉了若干,另一种好。  你那个写呼伦贝尔的,印象很深。
  @李_七月
22:30:10  好想一个人出走。~~~~   -----------------------------  走了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灵魂的潜质。呵呵
10:32:14  期待3、4、5……  这个和别的不相同,语调低沉了若干,另一种好。  你那个写呼伦贝尔的,印象很深。  -----------------------------  我的东西总是扑腾着俩翅膀,要么诗性,要么就知性。总是思考和美的交织,这种东西不知如何长出来的,只知道写着写着他就羽翼丰满了。  呵呵,客官稍等,还有三四五六七八。。。。
  第二站:沙溪  莫让沙溪成沙漠  从大理到沙溪,山路十八弯的修辞是远不够表达群山的回肠荡气的。期间最让我受触的不是这不接受修辞黄袍加身的山路,而是间行其中如兵役的司机。我以为,即使随便拉出任何一位惯于在云南山间驱车的司机,阿哥也好阿姐也罢,丫都能生动地给你玩儿一场漂移。  车子越驶近沙溪,我越觉得欢喜和舒适从内部被唤起,仿佛你进入一种力量,而那种力量本是你身体中从未被遇见的自己。隔窗送来的果木香触着我便有了质量,这种质量非但没有被风吹去,反而因着风的推移而不断堆积,终于你觉得心里有些本就松动的地带碎裂、坍塌。仿佛冬夜贴近木窗,从他的眼睛你听到大雪压断松枝的空响,而夜跟寒冷让你觉得那近得像是发生在你心里一样。沙溪像,很多时候我都失去了修辞的能力,就像一个诗人突然觉得诗歌,纯属多余。然而“不假文字”的玄关是不必卖弄的,因而只好落英缤纷中弯腰细寻,绵密里寻到最恰意的那朵。坝子是群山最后的想象力,而沙溪则是坝子最后的想象力。自然被掩埋得如此与世隔绝,于是初始打开便觉得无比清新。仿佛《悬崖上的金鱼姬》里海洋力量井喷之后,大海回转到的泥盆纪。一开始我觉得这里不会有人居住,即使有人,那也是被人世所遗忘的时光,又被时光所遗忘的贵族。我像一粒蚜虫,有着刚被自然扎染的原始的绿色,穿越群山打着哑谜的层叠花瓣后,我进入最后的蕊——沙溪。  仿佛沉入罐子底部,被蜜饯的我舔了一下自己的目光,我眼里的舌头就告诉我沙溪这块蜜的主要构成了。冯骥才这些年不搞文学创作,也不学人时髦做公知。他七十多岁了,却转身躬行农野村落,如子行孝般地拯救起了民间文化,他说了这么句话:中国的传统社会在古村落里。初闻此语我不甚了了,我觉得大冯小气,这么说话肯定没人请他吃煎饼果子。古村落里能有多少东西,说在古城镇我才肯把颈骨弯下来几块给他盛碗敬意。但等我把脊椎从大理弯到沙溪,我才觉得我弯下的颈骨看来要换缸了。  因此又不免先说大理,说大理之前我还得说这么句话,刘瑜在《坠入琥珀之城》中谈到剑桥:但是剑桥不同,15世纪盖的图书馆现在可能还有学生在里面看书,16世纪的餐厅还有厨师在里面懒洋洋地做羊角面包,一堆自行车若无其事地靠在17世纪的墙上,学生透过宿舍窗户看到的那棵树和18世纪的某个学生看到的一模一样,而如果你在一个下雨的黄昏走在trinity lane 的石板路上,你会疑心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拜伦。我要说,但是大理不同,明朝营建的古城建国初基本全被拆毁,南诏恢弘的佛教建筑群现在也就剩下三塔的倔头倔脑,始建于唐朝的感通寺曾开到三十六院的花果,到现在也无非是徒留一寺一庵的寂照,就是招摇于其中半为风尘半为脱节的佛塔,也还是近些年资本主义发酵的产物。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但如今敢揽瓷器活的还真都是些没见过金刚钻的人。中国人喜欢说历史,谈记忆,仿佛三言两语间南诏的建筑就会平地而起,手舞足蹈里唐朝的街市又都车水马龙。历史不会给你贴金,因为他连自己都难保;文化不会给你装腔,因为他连作势都未能。在这种文明的虚荣里,大理也无法逃脱势力的睥睨。历史和文化仅靠记忆和史料记载,而从不见附一定的物质载体,正如爱新觉罗氏在新中国的后裔,爷爷没见过的繁华说给孙子听,无非也是在讲述异族的历史。所谓物质载体,脱光了说也就是古建筑。我在大理转这么几次,觉得中国人匪我思议,他们打着古城的招牌,却把大理装扮的焕然一新。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地方不能空着给农民做打谷场,老的东西没有,就集体装老,只要能将第一产业的落后破格成第三产业的光鲜,就不怕往脸上再多涂些伪劣的仿古漆。看着眼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大理古城,我想这倒可好,本来想到大理找个会说故事的老爷爷,没成想遇上的全是一群卖弄轻薄的小姑娘。  失去了历史和文化倒也不怕,仿古与新建尚能堵住所有记忆的疮疤,然而大理失去的却不止如此。传统中国,费孝通先生称其为乡土中国,所谓乡土,乃是一种文明的温情,是一种熟人社会的信任感和舒适度。今天欠隔壁豆腐坊两碗豆花,明天对街赊二斤猪肉,帐都不用记,下次城楼口吃凉鸡米线时顺手还上,客客气气还给人一满嘴鸡肉味儿的招呼。厚实,真诚,人与人的交往是温情的。而现代社会是陌生人社会,欠两碗豆花赊二斤猪肉,不是内有恶犬就是警察伺候。啐你一脸腥臊不算,满街嚷嚷让你都恨不得解掉自己内裤当街叫卖来还人一碗米线钱。大理一片赤胆忠心地迎合城市化进程的时候,终于也把最后一丝乡土的情味儿踩死在金钱哲学的裤脚下。于是,乡民成为市民,乡土变得市侩。因此在大理要防两种东西,一是出门防天气,二是买卖防敲诈。又在古城转了半天,雨下得奔波,跟一个卖水果的老奶聊天,伊说以前种种地嘛生活慢条斯理,现在不种地了以为是脱贫,哪知道原来是地没得种了,因此只能卖水果。我买了五块钱的芒果,问甜么?老太太笑,说以前的是甜,现在的都这个味,我不短你秤就是了。  与大理比,沙溪就是另一个枝头的蹿红了。沙溪是真正意义的传统社会,不仅古建筑上爬满了历史和记忆,时光的青苔也长得浓酽,就是连那乡人间的温情也是流得满地都是。古代村落的形制在这里保留得像农家的自留地,农民伺候地就是伺候自己的命和脊梁。寺登街作为沙溪的灵魂,不仅保留了古集市的基本脑叶,而且连同行教寺和本主庙在内的中央脑沟也存缮完备,除此之外,新进进化的酒吧和客栈也泡发的干菜似的长满了沙溪的脑颅。灵魂外被明清民居建筑群拱卫着,竟不像是拱卫,没什么类人的企图,只像是一窝菌子扎着树桩滋滋地长。寺登街外是十八个散落的村落了,村落之间是农田,作为乡村和街镇间的缝纫,农田将传统社会缝补得天衣无缝。又加上马帮的定期经过,作为与外界唯一交流的襻,沙溪的襟口吹来救命的风。村落外面就是绵密的大山,自然的翅翼再次构成严密的巢穴,沙溪闲居其中作自续性命的鸟。
  寺登街很小,几步便可走遍沙溪的所有历史。街上有马店、商铺、集会和教化中心又兼具娱乐功能的兴教寺和古戏台,缩略版的传统社会。一路上有朋友陪同,每到一处,她都要同人激昂一番。她说这街上铺坊相接的,几乎每个人都有那么些亲戚关系,人不多,关系绕的便也不远,地方小,血脉便都不出三服。欧阳大院是一个光绪年间的老宅子,由于朋友护法,一路上我们兵不血刃,直剌剌如入无人之地。后朋友说要不是人老太太看我满眼蹿喜,认真拍摄每一处东西,跟以往游客只是走马观花漫不经心地看不同,不然人才不会让我们登了阁楼又入庭室,掀了大院又挑花园,甚至连厨房都贡献出来悉听尊便呢。兴教寺整体骨骼尚存,只是其中所置肝脑则早已于动荡年代以落红的方式涂地了。永乐年间的建构,老房子特有的感觉被光线和林木日影斟酌得刚刚好,仿佛要调和出氤氲来。最让我心腹有破土之感的,一是庭院中动辄百年的古木,二是大雄宝殿檐下血脉一般罗布的壁画,壁画是密宗的色彩,与在石宝山看到的阿嵯耶观音及唐朝诸佛的石窟不同,那种古老而灵动的感觉会让人心中无限坚强又暗自悲伤。流连在五方五智佛育肥的房间里,我倚着半掩的庙门,背后是紫薇扶风眠于青石的况味,山玉兰也刚歇了指间的幽氛。望着毗卢遮那佛于此间的沉睡,突然我想起小酒吧里与学佛的女主人一段明示霜雪的交接:情感因相依而生,灵魂却只能独行。不知向日葵从哪块大脑的田地跳将出来,那是在来沙溪的路上,于一处阳坡拾得的如寒山一般意义的暖色。太阳从屋瓦处筛下,寺中并无他人,坐在门槛上,头抵房门,一瞬我去摸额前的发,生怕一个不小心那已是葵花温热的瓣数了。  寺登镇也不大,巷子因此像手工缝制的针脚,虽不准确却质朴得让人心中有游走之感。巷子总有躲在旧时光角落的酒吧或咖啡馆,游客中外国人甚而比中国人还要多了,异国的情调佐以本土的酒吧,怕是更中鬼佬们的脏腑吧。作为传统社会的小小缩影,沙溪人交付的是中等劳力,享受的是温煦生活。在这里,时光静谧且自足,小小的街市便能填饱物质的胃囊和灵魂的口袋。无需竞争,因此也不必市侩,卖豆粉的只管卖豆粉,做裁缝的只管做裁缝,开客栈的别去搞吃食,甚至卖菜的别去揽水果,一切就像天上的星宿,清晰且安然,秩序井然又无有凝滞之感。想是梵高的星空在此应非旋转,而是静谧稳结的一块蓝。闲余之时,又是节日的充斥了,太子会、鬼节、歌会、火把节、春节……每个节日都要用心准备,并用周身迎接。民俗的完整和真切让节日不再空有皮囊,而是筋骨处的连接了。不远处是石宝山的揽胜,生活在这里五脏俱全却又不肿大病变,出门相逢非亲即友,小国寡民被以深山的方式封存,时间在这里只有用来记录平淡和欢乐的意义,除此之外,别无崇拜的可能。  都说沙溪是十年前的丽江,那十年后的沙溪莫也无非是如今的大理。传统社会早已大面积死亡,唯余尚未沙化的边边角角只是躲藏在自然的屏蔽下。然而还有旅游的沙尘不肯善罢甘休,因此旅游,不过是现代社会别具心裁的沙化方式。除非整个中国全是现代化的罗布泊,不然城市的面颊上不会保留任何传统社会的孔雀河。跟大理一样,沙溪的乡土社会也在被城市化裹挟着朝陌生突变而去,文明的进程本不可阻,但传统的温情可否赏脸商议一番?虽然乡土的温情尚未被市侩的冷漠所溺死,但传统社会在此一隅的苟活中,果真能被来势汹汹的现代社会所特赦?我想文明是无所谓善无所谓恶的,关键是总有人打着文明善的幌子而暗下商业恶的绊子。莫让沙溪成沙漠,政府作为主要的决策者,没有之一,不知是与商业签约还是要跟旧时光立契?朋友的母亲是地道的白族,她用不甚明晰的汉语对我说,我们不想开发,我们想继续安静。安静,什么时候成了一种奢侈?开发,又什么时候成了一种低廉?历史从不给你发言权,他只给你事后的呻吟和事中的慨叹。人若非决策便只能承受。沙溪的保护有很多外国人的慷慨,他们作为边缘者,掏钱掏力,即使把心肝也给掏了,又果真能掏到中国人的根柢:历史证明,权力在中国,若非是利于搞破坏,便就是方便做生意。
  没去过大理,听你一讲,得去看看。
  越来越沉了。  感觉你有意落下笔轻点儿,可是到底没拗过话题本身的重。  一般来说,择词组句难逃心绪的制约,音节的响沉便是证据。  
  思考和美的交织,是我喜欢的风格,但如何交织,却又很难说清。
  @小梦迷
19:41:51  没去过大理,听你一讲,得去看看。   -----------------------------  都这样子了,还要看?
  @眉山周闻道
21:55:06  思考和美的交织,是我喜欢的风格,但如何交织,却又很难说清。   -----------------------------  朋友们抬举,说我的东西一个是诗性,一个是知性。  至于交织么,我觉得是,自性使然吧。  问候道人。
20:26:35  越来越沉了。  感觉你有意落下笔轻点儿,可是到底没拗过话题本身的重。  一般来说,择词组句难逃心绪的制约,音节的响沉便是证据。  -----------------------------  飞不起来,自然的重力大过扯着头发向上的思考力。  以后会轻巧起来的,一直沉重的话,我这头负重的骆驼迟早会深陷的。
20:26:35  越来越沉了。  感觉你有意落下笔轻点儿,可是到底没拗过话题本身的重。  一般来说,择词组句难逃心绪的制约,音节的响沉便是证据。  -----------------------------  飞不起来,自然的重力大过扯着头发向上的思考力。  以后会轻巧起来的,一直沉重的话,我这头负重的骆驼迟早会深陷的。
  @公子亦邪 11楼   都这样子了,还要看?  -----------------------------  干嘛不看看?看看到底能糟贱成什么样嘛。
    兴教寺
    古戏台
    南寨门
    欧阳大院
    巷子与猫
    巷子
    古戏台
  第三站:丽江  丽江的小巷  丽江古城其实是已无原住民的了,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勒入此地皮肉的生活。因此对原来生活方式的保留上,丽江古城其实唱的是空城计的伎俩了。心若空了,便会找些新鲜的记忆来填充;城也如是,空着撑不起豪乳,填充才垫得起巨胸。说是空城自然会忤逆了城中的诸葛——后来的鸠们,每个古城在发现伊始,几乎都逃不了被盘剥购销的命运,因此所谓开发,无非是金钱和权力参与的瓜分。最初的鸠们分为两拨:一是商家,如食腐的乌鸦;二是小资,像迁徙的候鸟。商家自然为了金钱而来,小资这群懂得享受的生活家们则要编织候鸟的浪漫了。他们或多或少总有些文艺,将老宅用现代工艺起酥或者烘焙了之后,要么营造出“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要么就向天空划拨一片宁静,守着满院子的花香茶馥数落小日子了。  丽江古城基本由四种元素拼合而成,一是商铺,二是酒吧,三是客栈,四是古建。店铺是商家的巢穴,属于世俗哲学的范畴,中国人爱热闹,因此这些地方烟火气就葳蕤得接近若市的门庭了。酒吧则是小资们的据点,音乐烧着了,酒精开始舞蹈,咖啡兑上夜色心情斑斓得像一群花猫。几个朋友借用灯光掏掏心窝子,或者就借用酒精掏掏胃囊,这些都是极不错的活计。深沉些的可以哲学代替点心佐餐,随便些的就将新进的蜚短流长口水八卦料理一番,端上众人的耳膜,听从脑中味蕾的消遣。情侣就不免要浪漫一番,丽江给予的情调空气般弥漫着,用勺子挖一匙喂食彼此,两个灵魂就要显出因浪漫食用过多而招致的半透明状态。单身最不适合单刀直入,不然前睹着恩爱,后觑着欢情,这样太容易卷刃。然而话说回来,单身也最适合出席这“微机四伏”的鸿门宴。要么临行前试滴满眸子的珍视明,浑身蓄满郭敬明永远的十八岁,并在烛光的狼狈偕行下我见犹怜地跪求勾搭;要么就抻出一副探花摘星风月手、翻墙越院鸳鸯腿,嘴角隐约些“冠希坏”,眼角恍惚些“玉刚情”,专对已成年未成婚孤男寡女下手。客栈则是地道的生活家们疗伤避世的水月洞天了,像是小马哥开的和平。这群小资与酒吧里那坨同属同种,却非同科。他们大多在红尘的染缸中斑驳过,因此多不想再惹生活多有嫌疑的斑斓。如今一旦被丽江洗涤,便又思觉“悟以往不可谏,知来者犹可追”,从此便只钟爱生活中或蓝或白的素色了。年轻人尚未浓酽过,因而多不识素淡的好,所以客栈里掌柜执灯的,洒水清扫的多有些隐退的风骨,那是读过《菜根谭》和佛教十三经才能被漂洗出来的颜色。古城里的古建大多辟了商用,气氛是不错,装潢也有心地,只是一看到货架和商标便如被炮烙的祥林嫂的双手,又要思觉哪里不对了。最近风云的《木府风云》,则是携了木府做拍摄地。说实话,中国人很不长旅行的清骨,摇曳的多是旅游的横肉了。因此旅游,要么是凑热闹,要么就炫消费,心灵的意义从来少见,物质的光泽向来辉煌。如若进了木府兜转一圈,也必是道出《小王子》中“大人”的言语。至于其意味的感受与传达,则又是捉襟见肘之后的强人所难了。  我是素喜安静的。古城稍显开阔处,大抵被喧嚣强娶,因此混行的多是顽劣的孩童。只有逼仄的小巷,时光仿佛暗压低笑的蔷薇花从一样不肯离去。因此丽江的风致,于我来说,多是小巷中的低回清冽了。小巷犹如娴静的女子,而大街则是聒噪的大妈了。我自诩还未到对大妈倾心的年纪,便只好蕴藉着来掇少年的芳心了。这样的小巷你走一天也是不疲累的,正如风暴眼似的客栈,在那里的安静发呆,你出上一天的神也是不觉体液的流失的。阳光仿佛是从眸子里流出来的,哗啦啦的声音都能让你长出风的耳朵来。古朴的民居性情温敦,心底纯厚,时光惹祸上身,被牵扯得古旧。凡水处皆有水草作为谜底,洗菜淘米的人前去猜取,所得到的答案无非也就是满眼的清净。树是不能少的,民居排列如我码无关紧要的文字,树在其中做大段大段漫不经心的修辞。越是偏僻的巷子,越有不愿示人的心思被小心掇藏着,巷子的尾部要么是羞涩的情绪,要么就是深刻的心情,需要你参与他们的年华才能长出他们的年轮。石板路上要小心双脚陷入没有名头的历史,清水河旁要小心双眼陷入不明来历的姑娘。没有名头的历史和不明来历的姑娘都先是迷人的,其次又都是危险的。脚累了,隔巷凉阴里吃一碗鸡豆凉粉,喝一杯柠檬水。少年的弦子就要赶来填你胃中的缝隙,凉风也要拧着眉目把你身上液化的太阳擦干了。不妨在与你心地暗合处稍作停留,不说话也别让他说话,就那么横在彼此的眼波中,让心底的船自动滑出、流转、迢绕。如此,你才算爱上这巷子,且又算被这巷子爱上。  自然,关于丽江,我只提供一种选择。这种选择可能是一种出路,也可能是恰恰除了出路之外的其他东西。喜欢热闹的不妨去购物,媚眼勾描了资本主义的不妨去酒吧,客栈留给之前来不及追逐灵魂,现在又不想追逐生活的可怜人住吧。至于小巷,如果你愿意撑着油纸伞前往,说不定会邂逅一个结着丁香般忧郁的姑娘。
  风流别致,看&第三&。  这段大好在于,如此写,却依旧谨守着敦厚分寸。
    日落的海边  美的东西总是很多的人在追捧!
13:53:10  风流别致,看&第三&。  这段大好在于,如此写,却依旧谨守着敦厚分寸。  -----------------------------  记得以前一位朋友也说,能玩儿潇洒的人一般都是之前先玩儿的功底。
  @幽魂N
17:38:33    日落的海边  美的东西总是很多的人在追捧!  -----------------------------  美能被追捧总比无人问津要好吧,我觉得。
  小白来也
  @布衣遗风
19:26:10  小白来也   -----------------------------  上座,看茶。呵呵
  第四站 旅行的意义  一,写在丽江  丽江之后我开始怀疑旅行的意义,我显然忽略了这么个常识,那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单纯地为了精神而存在的。因此食用精神的同时,必然有着其他不洁的反胃。况且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精神的可食用部分,因此倘若有人非要不知好歹做以精神为食的虫,就必然遭遇这个时代尴尬有毒的药。  读村上春树《远方的鼓声》,感觉他翘在余秋雨的另一个桥头。俩人儿之间用日语和汉字割出来的桥躬,走遍整个世界,桥上也还是寸步难行。我跟他们都不同。秋雨先生是决意要做文明的苗裔的,因此手中所奏若非希腊的竖琴便是中原的土埙。村上并无如此心地,秋雨先生关注死掉的时光,如同孝子;村上则把眼球安装在活着的时代,总是有些“不肖”。林少华说余是带着中国去的,村上显然没那么大的口袋,他只带着他自己。我这颗葫芦匏开了,俩口袋,左右两颗心脏怦怦直跳,就要在胸口架桥。一颗装自己,瓢的成分大于籽,为的是人世中得一泅渡;一颗装文明,籽的成为大于瓢,求得是文明在精神的光热下升息发芽。你觉得我会“乘大桴游兮喜籽粒萌绿”,其实更多时候我是尴尬的“折籽沉瓢兮恨犹未消”。  回到原来的阐发。不去追寻灵魂,旅行就只有两条出路,而且这两条出路不见得都是生路。一条沦入炫富性的消费,一条则是单纯地享受生活。因此旅行,多数像雄性鸟类身上鲜艳的翎羽,用以昭示消费能力的居高不下。少数则小资情调从红酒中泛出还不够,还要去淹旅行这只常常言不由衷的箱子。  以前说旅行只为感受所行之地人们的生活,但行的地方稍多,便不可争议地自嘲起来了:中国人都那副德行,谁也不见得就能给你活出朵花儿来。感受文化纯粹扯蛋,短短几日的调情,这边还未近身,那边就已经催征了。因此莫说孕子,即使潦草的嵌入也未能行至门前,甚至重要的草木都没有碰到几根。秋雨的感喟,村上的自得,双双败北且涂地。莫不是我道行实浅,既不能被文明烫掉块老皮,也无计收拾间心房给生活居住么?像我们这种精神性大于物质性的人,多数也不过是海子口中的“乡村知识分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因此消费能力实在无法勃起。小资情调论说用作思考的外壳、生活的氛围的确不可多得,然而真正氤氲起来了倒是邪风,偶尔挂上一阵,也并不见得就能飘下些雨来。因此旅行在我这里被剁手剁脚。无意识地走在束河古镇的某条无意识的巷子里,我突然无力行走,瘫坐在路旁的某颗青石上,就此我失去了双脚。  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几个密友转法轮似的一起给我摩顶,像是期待我这不总灵光的脑壳能长出什么异地的植物来:带着灵魂上路。思想了很久不过也是带了本《楞伽经》,灵魂装口袋里,没事当烟抽。到了一处就从口袋掏出,路上见有生活空白处文明缝隙里就撒上一把灵魂出去,春草明年绿,省省吧,秋花今夜黄吧趁这冷雨。我吸了一下鼻子。  据说有两种东西能使灵魂吃饱,一是思考,二是旅行。思考这碗饭我每天都在吃,疗效不错,但要坚持常年服用。至于旅行嘛,自打今年在他们家屋檐下寄生,我压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虽说不至于前胸贴着后脊梁,但肚皮和脊背“鸡犬相闻,撑死不相往来”的距离是从未被跨越过的。安静的生活里,一个人最能活出他的生活状态。因此,蒲公英结束了旅行,这才把根和脑袋一起摁进泥土里。这是灵魂自身的重力所使。漂泊中的灵魂,生长不在当下,因此细摸上去,转遍整个中国,年轮也没长几圈儿。然而若以后有用到灵魂木料的地方,你转的圈子越多,占的山头越多,内心就能渐长出一片森林,想要紫檀的还是金丝楠,随便挑!  因此旅行的意义,思考的力度在于瞬间的自我颠覆,而旅行虽则看上去一通拳打脚踢、刀光剑影,而若要鼻青脸肿、筋脉尽断则又怕是多年以后的某个“提笔而立,为之踌躇,为之四顾,为之泪流满面”的深夜了。  二,写在芒市  之前旅行,每在一个地方因感受孕之后,便四下寻衅似地要找一个幽僻的地方,以坐化的方式娩生文字。久而久之,人被文字套住,就染上非“人丁兴旺”不可的恶习了。因此每到一地,总是要大踱风尘步四处寻找能让人感孕的脚印,寻不着便了,一旦寻着,就又马上要腆着肚子挥笔逼宫甚而剖腹取子了。想来每个多产的作家都或多或少有着“生育癖”,像小农时代的村妇;他们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发育的生殖系统,这边儿情欲正炽地忙活,那厢里已然排着队地进了洞房,走马观花芙蓉帐还没抖几下,只听见“哇”的一声,孩子都已三岁半了。时间一长,文字辱没人的价值,犹如生育辱没女性的价值。这字越写越有封建女性的感觉,仿佛做爱时为了生子,旅行就是为了写作一样。前一个把性糟蹋了,后一个把旅行绑架了。心里犯嘀咕时,总觉得我还不如学岳不群老先生挥刀来得痛快。  精神总是要有所娩生的,但切不可做了养鸡场的母鸡,不然迟早“精神便秘”,必然“灵魂石女”。  人总是如此,敲不碎自己的局限,就把别人也捆绑起来。旅行中,仍是带着自己的灵魂上路,不必非把自己当机器式的录像机,要把整个世界的分毫都吝啬地抠挖出来,并藏在葛朗台的地窖里。只要心中有起伏,笔下自然有悸动。因此我所倚重,不过世界的潮水漫过生活脚趾的清凉,异处的风尽量发挥灵魂的摆簸因素,胸腔里滋滋地起化学反应,脑颅里也敲敲打打个不停,如此便就不枉。  如果一个地方能让你受孕,那么生孩子是迟早的事儿。不必操之过急,还是给更多的时间享受那种受孕的美好吧,在你忍受那剧痛的分娩之前。坛经说内莫执于空,怕是正言讫如此吧。
  第五站 欢喜佛和同性恋
  在丽江的时候,有幸去拜谒了噶玛噶举派在云南的盘结——金塔寺。金塔寺让我自抠双目的是他的文化包容性。左边侧殿塑造的是虚云和本焕,虚云我曾在鲁迅的文章里读过,按迅哥儿的刻薄凉拌了,不过是“虚说妄云”而已。本焕则由来狂加我的尊崇了,他是果真的人间佛陀。中国的佛教,尚能称得上有佛住持的地方,无非有三,一当属藏地,二则逡巡于港台,三则须臾在广东境内。其余各所,渐行渐远。若非世俗打底,便是妖魔扎根,总觉得里面的和尚没了头发怪可惜的,他们应该蓄了发,再做个时尚的造型,这样才更加跟心底的东西坦白相称吧。本来佛教的东西,只要心中有佛,手中拿的是色情杂志还是《楞伽经》都是无谓的,怕就怕的是手中拿的是《楞伽经》,心里却有色情杂志的body dancing 。  对着象征内地佛教的本焕和虚云的就是金殿了。殿中所储就不再絮说,只挑能装到心里的,掏出来与你细细把玩。金塔之内,供有四尊欢喜佛,一棵藤上结出四座奇异的果。本来欢喜佛是原始性力崇拜的结果,果实的形是明王明妃相拥嘿咻的欢喜状,但后来佛教这虫子钻入其中,自此欢喜佛开始便拥有原始宗教之外的哲学籽粒了。欢喜佛不是提供房中术的江湖郎中,因此他的葫芦里不是奇淫合欢散,而是“以欲制欲”的哲学思考。以欲制欲是对欲望的去妖魔化,中国人惯常里以为性是罪孽的肮脏的,因此人跟前向他吐口水,背地里又拼了命吮咂。这就好比吃饭,想要一个人不去因食物犯罪,就要让他过上饱腹的日子。美好的性当和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他不是下流,也非神圣,他就是你对自己身体的自主掌握与妥善使用,他是一种自我觉醒。人们对于欲望,既想要享受他的美好,又竭力避免他的责难,如此便要将多余的欲望收回葫芦里。因此欢喜佛的姿势就具有了迷人的哲学意味了,若不因欲望获罪就要拥有正当的欲望。别给欲望套太多道德的枷锁,最终绑了自己又捆了别人。米本来就是米,包了竹叶之后还是米,总不会变成麦子。  因此不免想到同性恋,一想到中国有这么大群人吃不饱性的饭,我就觉得总会有人要在我背后罡风般的“反饥饿”大游行。倘若大家一开始都吃得饱,到后来竟然没得吃了,那一定是这个国家出了问题。然而中国的同志是向来未得果腹的,温饱不属于他们,小康就更不是。而历史证明,若农民没得吃了就会有起义的念头从胃中升腾出来,我想中国的同志,当有类似的举动正在内裤里生成。因此,若要除去罪恶的交媾,首相要承认正当的勃起。若非要用贞操带给套上,则你要么遭遇一只怒兽,要么就邂逅一群肮脏。有些民意不必非得用嘴巴说出来,下面其实也是在说话的。但是有些耳朵就像泰国人妖的生殖器,其作用连摆设都不足,简直就是多余。以任何名义不让人吃饭的行为都比偷窃食物更加有罪。  因此最初的施行,不肯定欲望便无法得到欲望,更无法控制欲望。宗教和道德的终极意义,无非是绑了一双想要自慰的手,却无法终结他想要手淫的心。突然想要西亚蝶,西亚蝶是民间剪纸艺术家,含辛茹苦的同性恋者。他有一副剪纸作品触目惊心:一名男性在用一枚硕大的针来缝纫自己的生殖器。可见一开始你是被别人堵上嘴巴,后来则是你自己主动把嘴给缝上了。因此,想要解放的人,先把自己的针线给拆除了,其次别人的捂堵才能渐渐失去气力。世界绑了你不怕,就怕你再给自己缝上一笔。  吃饱了饭后,人总会馋。到这时的胃囊,以欲制欲的哲学力量就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就是以爱制欲的效力了。我以前说,美好的爱就是他把自己的权利当作对你的义务。性正如此。相爱中的人要么是淫荡的,这淫荡只针对于他爱的人;要么就是克制的,这克制主要针对爱情之外的别人。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不淫荡是艰难的,在轨道外的性的诱惑面前克制是艰难的。淫荡是性的自然状态,克制是爱的理性状态,只愿为自己爱的人淫荡就是忠贞。忠贞,这是爱情之上的构筑,或者内在的要求。忠贞就是你把自主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只当作对你爱的人的义务。这样说不免让人觉得有捆缚感,其实不然,只有没爱的人才觉得捆缚,即使那捆缚看起来如何像一种温暖。异性恋的人吃饱了,面对的是如何将爱这碗饭继续吃下去的问题;同性恋的人还没得吃,面对的是如何才能吃上爱这碗饭的问题。因此若要继续吃下去,以爱制欲;若要能够吃得上,以欲制欲。但现实却是,有饭吃的人开始了暴饮暴食,没饭吃的人则选择了饥不择食。  偷情的人不是因为欲望太炽烈,而是因为爱得太冷淡。但身体是他的,他若将只施予你的特权收回,于情虽有碍观瞻,于理却应所当然。同志圈里,性的次数远大于爱的次数。性是路边摊儿,有人提供就能温一时之饱;爱是家中饭,得先有人为你做你才吃得上。因此性多是廉价,而爱却无比高昂。然而廉价的性从不是耐用商品,只有爱才能算是真正意义的永久居留。因此不免奉劝一句,不要小孩子气地一再构置那种廉价的日用品,相爱能保证一切,不良的性只会使你失去更多。  性是美好的,爱也是美好的,最美好的是我们竟然能以爱的名义拥有性。
    欢喜佛
  @我是奔哥
09:36:36  :)))   -----------------------------  送你一大脚丫子,脑子不中用的时候可以取而代之。  嘿嘿。。。。。
  第六站 香格里拉  一  总感觉是一路被指使才来到香格里拉。仿佛你体内有一根丝线,而你竟不知那丝线是你所绩纺还是那一端所梭织。如果人有灵魂,那么他该是一根生有发条的指针,因此当我在泸沽湖与香格里拉之间的刻度摆簸时,我感觉从脚底到头顶都在发力,拧紧了,我这枚指针就突然就坠落般的走动。你必须相信我自始至终都没做出选择,如果非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那肯定是我体内还有着一些我并未知晓的物质。  真正的香格里拉是从虎跳峡开始的,县城则是他命数的终端。城市很多时候指责荒漠,他不知他才是真正的荒漠。中国的城市多是反温情的,反自然的温情,反人际(人伦)的温情,而香格里拉的体温恰是这两种温情的燃烧。因此一到车站,我就知道我踏上的已经是城市的霉变了。  想必很多人都有香格里拉情节,总以为到了那里就离天堂不远了。其实对美和纯净生活的向往人同此心,但要细细地把这情节抽丝剥茧了,说不定卧在里面的不是蝴蝶美丽的翅,而是青虫獠面的牙了。这是一个太强调装扮的时代,以至于最朴素的美反而成为最被谴责的丑了。我没有把想象力抽丝织茧再玩儿自缚的流行癖好,因此于我看来,香格里拉情节,他的成分是四分景致,三分想象,此外还有三分的吹嘘和包装。不知我们国家所谓的四A五A级景区,其中所谓的四或五是不是真正景致的所占比例。不仅香格里拉,一路行走至此,但凡景区,不过旅游服务之产品。出门买盒烟还要算成本呢,包装运输广告销售环节又有多少累加,税收不能免,总要抽取些毛利吧,再回头看您那n A级景区,还是聪明点儿,对着天花板吐口烟圈儿吧,圈儿里一定有你要的答案。但是烟圈再爽,毕竟带动不了肺部的涡轮。所以香格里拉还是能够带动灵魂涡轮的旋转的,想象力好点儿的在这儿能赚得七分的景致,稍微差些的,能保底别被人忽悠,满满吃掉四分就已经不错了。  刻薄的话说在前头,免得到后来我抒情起来再把自己甚至连着你们都给弄湿了。说掏心里老鸹窝子的话,一路揪着我一小撮神经末梢到香格里拉的,除却自然,就是藏密。他们一个是我内部的纤维,一个则是我外部的触手了。香格里拉镶在迪庆藏族自治州的襟子上,迪庆和甘孜一样,都是西藏对内陆的施舍。一架僧衣割了两块布施了去,一块缝在了云南,一块就补在了四川。在丽江的时候转到出售藏饰和佛物的铺子里,进门就被藏香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佛乐缠我以法老的规格,我历来只以单纯的学佛者自居,能当作食物下咽的无非是哲学,然而如今嘴边突然一碗宗教的迷香,我差点觉得自己要多长出另一个胃来了。来盛放宗教。适逢又去金塔寺,噶玛噶举派在云南的另一举烽火,烧在丽江蛇山头顶,像孙悟空的金箍。很多时候,对人的行为起根本作用的,不是思维,而是感觉。因此当感觉的丝缕积重,难返,我就觉得我被自己的感觉给绑架了。我怕体内的绑匪撕票,所以只得乖乖前去以这篇文章做赎金,希望能赎回半条狗命来。  当然,除了这一小撮神经的拉纤外,另外两丛茂密的想法分别是感受海子的草原和在自然母体的内部做一次儿子。草原过了虎跳峡不久后就茸密了起来,像海子遗落的诗歌一般肥沃。围马场和远处高山让我想起美国西部,而融洽了极简主义和奢靡画风的藏式民居又提醒我这儿不是怀俄明州。草原美的就像大地没有任何疾病。我唯一想到的表达就是这句话,其余的言语都无力甚至要病痛了。藏式民居支开三面宽厚的画布,涂白或者浆黄,粗粝中自有岁月的细致挂在墙上。然后所有的绘画都盛开在檐口的壁画和窗子的雕饰上,简明而不失繁绮,朴素又大肆华丽。剩下最后一张全部以木雕收笔,像给房子戴上的傩具。我问过当地藏民这样房子的造价,回答是七十到一百多万不等。送我们穿梭的扎西(非纳帕海之扎西)大叔说他在山上独自住了三年,为的就是砍树盖房子。藏民们对生活都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坚定和尊重,就像转山。然而你若要赞赏他们不菲时,他们又抿嘴笑,就像朝圣本不值得称颂,生活也一样。你的日子你总得过好,你的佛祖你总得面见,做好了不是功绩,做差了就是罪责了。  香格里拉如果是一种美和生活的话,那么她绝对不在县城里面。县城不大,据说有个独克宗古城,不知哪家粉刷匠粉刷本领强,给人刷出个月光古城的粉名儿来。我在那儿晃了半天,除了觉得阳光绵软且凶狠之外,其余蠢物,跟中国内地二三线过气的城市的老城区一样,都是一个窑子里的姐儿。个人觉得把香格里拉脱干净放到水里洗白了后,他的美在三个地方。草原能独当一面,松赞林寺是重要器官,普达错则是紧致部位了。  草原最美的该是在五六月份,格桑花开的时节。可惜我等没这福分,只有骑马漫步,一路捡拾季节的残羹剩菜果腹了。说到此,不免要笔下不留人了。第二日去纳帕海,敢把胆汁挤出来刷写“人间天堂”的依拉草原。哥几个被导游一阵猛灌迷魂药,又兼着肿出一副眼镜来的导游确然有几分孟婆的神韵,耳根子软,心眼儿堵,脚底子滑。这一软一堵一滑人就得出事儿,又更何况我这一凛烈着单身精神的独行者。上马感觉还不错,叫扎西的大叔看着挺不像会背地里绊犊子的人。但是,当他指着一片不仅颗粒渺无、甚至植株全萎的青稞地说,这就是田园风光时,我觉得自己心里有块地方开始往外渗水了。又没多久,丫指着几堵撒尿都嫌不够挡风的倾圮土墙,憨厚地笑,说,这就是文成公主故居。我伸手往心底一摸,发现刚刚被堵的心眼儿此时渗得哪里是水,这分明是汩汩的血啊。决定不再说话的我终于看到他指着一条甚至尚未开始发育的河床故伎重演,伊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你看,啊呀呀,这就是美丽的情人谷啦。撒泡尿都能滑坡泥石流的小河沟,情人谷?藏族人民的想象力原来比我们平原人生来就多出了几千个海拔。于是,一路我看他将夸张、借代、联想等各种修辞用不甚明晰的汉语一一故伎重施,他不仅说得享受,而且也着实达到了糟蹋我的目的。半个小时后,下马,伊指着远处一座朦胧似海上仙岛、飘渺如云上琼宫的山头说,看,那里就是你们最后一个景点,纳帕海。我惶惑了,不送过去么?伊一副吃亏并不计较的表情笑,草原里你想待多久待多久,我们还要去接下一批游客。说着牵马就逃遁了,这里顺便连马也不放过,我总觉得我骑那马身上太多驴的属性,丫不仅一副控诉马的婚外情的长相,就是身板,也是在痛骂着驴的私生。我等无奈,只得徒步。别的景点都已坏死,而且死相卑陋。希望这最后一处能有些单纯的腹地。结果哥几个就从上午走到下午,从白种人走成黑种人(紫外线强得像直接泼到你身上),除了中间被一深及脚踝的水潭叮咬了下之外,根本没见任何有关海的迹象。几个人疲累了开始休息,我说,为什么我们之中没人愿意承认我们其实是被骗了呢。三人一听,都会意地笑了,想必这话憋在心里也都要酿出青稞酒来了。下午三时,第一次被如此凶恶的草原唬退。草原到处是浅水,无处下脚,又深怕一脚踏入常年沼泽,来不及掌掴孟婆以及扎西一众就已经他乡埋骨了。只得撤反。而纳帕海还在费玉清的千里之外朦胧且飘渺着呢。回到马场的时候太阳都花眼了,一种冲出亚马逊般的幸存感让夕阳的花眼也跟着悲壮了起来。然后扎西大叔一脸慈祥地关问,玩儿得开心么?我真的想无比虔诚地抽丫一大嘴巴子,还我四百块大洋,我为他能问出这句话来而羞耻。  写这些字时,我正在破旧昂贵的小旅馆里侧耳灌风雨。为了让脚步多蹒跚几里星月,我必须对口腹征收重税。连吃了多日的米线,我深觉死后就能直接长出一众稻穗来。这儿物价比楚雄高出不少,为了挤出被骗的钱,我不得不缩短行程且把自己当牛马使唤了。于是,紧接着我便去补心里的另一个窟窿——噶丹·松赞林寺。
  或许,下一站,你可以试试去到一个没有游人的地方,也许能写出更不同的东西~~
  @shmilybrian
23:59:47  或许,下一站,你可以试试去到一个没有游人的地方,也许能写出更不同的东西~~   -----------------------------  呵呵,深深期待这种出行。
  第四:【只要心中有起伏,笔下自然有悸动。】这话说的好。往下看去,发现你的旅行,到底还是用心多于用眼。中了‘灵魂要养’的招。  还是先好好玩。开心的办法多了去了。  第五:那个欢喜佛,是阴阳和合。应该与阳阳,阴阴的和合无关。{密宗“男女双修”,利用“空乐双运”产生了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的目的。}——整合百度百科的话而已。  为了搞清楚‘欢喜佛’,有意外收获:在佛教密宗中,彼岸的超验智慧“般若”代表女性的创造活力另一种修炼方式“方便”代表男性的创造活力,分别以女阴的变形莲花和男根的变形金刚杵为象征,通过想象的阴阳交媾和真实的男女交欢的瑜珈方式,亲证“般若”与“方便”融为一体的极乐涅盘境界。这就是“欢喜佛”的宗教寓意。——百度百科。才知‘莲花’、‘金刚杵’有此寓意。原来‘男女交欢’也是瑜伽一式。  第六:【草原能独当一面,松赞林寺是重要器官,普达错则是紧致部位了。】这句可见你游的‘心细’,就不管“纳帕海”对你如何了。这句也挺勾人,还没去过香格里拉,备下这三点,以后用。  等你的【噶丹·松赞林寺】一节,最好游得不累心。  你的眼角里,应该还是藏下了不少有趣有味的景致。
  前面我说的“用心多于用眼”,是指:你后几节,画面感减弱了不少,视觉效果被心感糟蹋了。  留着现在说,作用在顶帖。
  问好!
12:18:06  前面我说的“用心多于用眼”,是指:你后几节,画面感减弱了不少,视觉效果被心感糟蹋了。  留着现在说,作用在顶帖。  -----------------------------  呵呵,扣子好生心细。  每个人都有其局限。这是他的安全之所在,也是他的危险之所縻。  用眼看的终究在笔下变成了心,用心看的在笔下却难变成眼。  本来不想心存目的地去旅行,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的心给绊了犊子。  思考太多易累,需要眼角处的放松。但扣子你又哪里知道,眼角处的苦难,才真正需要心底的清洗。  呵呵,安着。给你送松赞林寺来了。  欢喜佛跟同性恋的留着后说,目的也是顶贴。哈哈
  @魅蝶舞影
12:22:09  问好!   -----------------------------  :0)
  二  所有你能问度娘的我就不再敷衍。  阳光有着烤烟的辛辣感,像没有剔除骨刺的鱼。松赞林寺似乎不在最好的视角上,因而竟让我觉得有些颓唐。建筑整体给人的感觉也非震撼,威严也被我的知识消解,仿佛意不在此,只抛出“平常”的暖絮敷在你的周身,似要孵化你这枚不知“平常”的卵。早上这里刚举行过三位活佛和一干僧众的平安祈福法会,但空气不具备记忆功能,历史也不写在阳光里面,因而历来祈福诵经的浩繁我多是趋避,他就像在空气中纺织,忙活了半天,周身也不见任何稍识抬举的丝缕。然而神佛们还是茁壮,仿佛从地里长出来的肥罗卜,挂在墙头屋梁长势喜人。阳光还是挑不出刺,因此食用起来就觉得卡眼。石级直通大殿,肤色也吐红,两侧的僧舍已经金光熠熠了。人多得像去看热闹,来寺里看热闹,怕只有中国人才想得到才做得出来。进香处应该备一个超市级别的收银台,兼卖工艺品,如果寺里够清苦,可以学学少林寺,让人表演功夫来添几顿下酒菜。殿前有区别于所有红色的小小红场,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诸佛挤在身后,香格里拉躺着卖弄睡相,像远远望着水边的阿狄丽娜。经幡在风里猎猎,乌里哇啦的。天蓝的像刚刚发表出来,还没来得及读,又被掠眼过去的红色烫了手指头。  解说噶桑是一位藏族伙子,帅到让人几欲忘记这是佛门净地,而欲行烟火之事了。再看其他解说也都是明晃晃的冠玉,不知以姿色供佛掌不掌的“仪容第一”的难陀。朋友总是责备我写字邪魔歪道,我想这肯定是我体内有些秘而不宣的法门。但凡趟不浑那本就明澈的佛性,因此供着这几尊歪歪扭扭的琉璃,也就不误药师的菩提吧。松赞林寺是布达拉宫的瘦身版,是佛屏山的相貌。三座金殿悉是镀金铜瓦,阳光也饱含金属意味,像一大锅金子煮着一小坨金子。咕噜咕噜的,惹得人也跟着冒泡。有时候觉得青色可以直接略去,只说金和红,就能把我这辈子储存的所有颜料用掉。藏人很少,想必游人太多的缘故。我本来也想避开让人骨节咔咔作响的游客,后来转念,我也就一游客,逃得了别人逃得了自己么?猜想松赞林寺对藏民的呈现绝非如此,佛们都极聪明,你怎么来他就给你张怎么样的脸。在佛家里,这叫方便。金殿下设僧舍和僧团,佛陀最上,僧人护持,其次是散布人间的芸芸众生。佛家排列人间的顺序分明得近乎昭彰,只是不知屁民们又作如何猜想。僧团藏语叫康参,是不同地区僧人的地方性组织,像老乡会,但头儿都是选定的,因此不必选举,假使投票也不过是抄抄佛经。藏传佛教并非藏族的专袭,佛教本来哲学上就“胖”别的宗教一圈儿,因此皮下总能盛放更多的宽容。回来路上转去卓康参,正好看到赭红的沙弥迎面走来似读经时不安分的词句,正要合什,小师傅眉眼淡扫一下,害得我也赭红了许多。卓康参是纳西族的筹建,风格并不蹂躏其他,不过比别处的房舍要红润许多罢了。  寺身坐北朝南,阳光作为很重要的一种象征,很有必要加入在寺院的修辞里面。佛屏山两侧,藏文分别书有香格里拉和六字真言,白字青纸,似能看到字迹皮下的青筋。松赞林寺说是佛眼,站在殿门俯视,香格里拉的大千悉入他的睥睨。不知是出于权势还是信仰,抑或合体,但我总觉得被关照很多时候就是被迫害。虽然更多时候我并不介意自己的美背被人窥探,但若你需要享用,则需以不必等量但需同质的爱来相求。山下是仙女湖,也就是放生池。远处的梅里雪山,是一路迤逦经文的堆积。寺旁的两臂青山,一高一低,仿佛在驾驶人间的车轮中力图保持身体的平衡。远处有隐逸林间的天葬台,鸦鹫始终盘桓,这是自然指派的经文了。煨桑的白塔清苦极了,虽然柏枝吐出富饶的烟,觉得那烟像是从眼中冒出来的,颗粒状的泪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故事煨烂在肚子里,说给佛听。  从中央甬道拾级而上,藏区行事,多以顺时针为参谋,这是转经的方向。然而人生只此一折毕竟专断,但是凡事尊重为要,知识不可太让格调张牙舞爪。想到人生也无非此,突然心中疼出一句偈:老僧我转得一年十二时,汝等被一年十二时转。人生境地,能转得自己便能转得世间,转不得自己便被世间轮转。金殿有三,分列宗喀巴大师,弥勒尊佛和七世达赖铜佛。依我之愚鲁,三殿的剖析虽都是佛的纹理,但若要细究,则有变量的通融。同为人的质地、佛的冠戴,宗喀巴是师,弥勒尊是佛,达赖则是代理者。代理者多是势,佛则是道,而师则常常介乎道势之间,成为尴尬的区分或者精湛的融合了。殿内是一个颠倒的人间:人间人多佛少,殿内人少佛多。可见若非多余的佛不下殿,便是过剩的人不进佛了。酥油灯长明,藏香细密地舛错每一处尘垢暗积的地方。佛百千万,都古老,像从地里挖出的一截泥土。密密匝匝,颜色也绚烂,但都被薄薄的黑暗裹上蛋白质的壳。我最喜欢唐卡,觉得佛在里面就跟我在自己的小书屋里似的。壁画也放肆,窜的到处都是。雕像就更不必说了,像暴露在空气中的树根。黄金和钻石造的释迦牟尼佛像隔在只接受三分目光的玻璃罩中,香雾也缭绕,觉得还不如躲在角落里贪嗅藏香来得爽快。出殿,金顶上空的鸦鹫们又从自然的唇齿中叨念出来。嘈杂地盘桓着,这些被肉身喂养大的生灵,算是最终实现了人类飞翔的夙愿。七世达赖的供处还在修缮中,我在经幡下听了半晌的风语,又自顾在角楼处转了经,便转得自己下到山腰了。  人群仍在金影处幢幢,我随意招了条温驯的小路,不待同意,便缓步驰骋了下去。僧舍是温暖的,可触的是泥石砖木,不可触的就难以细细掐分了。那本来自你的心地,与松赞林寺的构筑是毫无牵连的。不知觉中又行至一间康参,推了门进去,慌忙撒手,察看手中是否攥有唐代的诗。年轻的僧人在殿内诵经,经行处钹震鼓喧,经落时长号捆扎,如此反复。只是他们并不怎么虔诚,一律排出眼睛来看我,仿佛懒散也是他们的戒律似的。夕阳在天边兀自烧着,殿内经诵烧着,窗下葱葱花木烧着,栏杆一排排僧衣烧着,门外我也终于起火。回去的时候又看了眼松赞林寺,夕阳调浓了颜料,寺身像喝多了酒,醉得酡红。只是仍旧不声不响,像在认真消化腹中的酒肉。感觉像是从没来过,虽然还是擦不去侧颊的赭红。想来也是,一开始就把平常这把哲学的关钥抛给你的,不在门外解了自己的锁,你就休想解开他的栓。即便是解了自己的锁,放肆去搭人姑娘的肩,那也要先过了人姑娘那关。我过关了么?我只知道我从没来过而已。
15:14:49  第四:【只要心中有起伏,笔下自然有悸动。】这话说的好。往下看去,发现你的旅行,到底还是用心多于用眼。中了‘灵魂要养’的招。  还是先好好玩。开心的办法多了去了。  第五:那个欢喜佛,是阴阳和合。应该与阳阳,阴阴的和合无关。{密宗“男女双修”,利用“空乐双运”产生了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的目的。}——整合百度百科的话而已。  为了搞清楚‘欢喜佛’,有意外收获:在佛教密宗中,彼岸的超验智慧...........  -----------------------------  呵呵,有趣有味的景致先酿在心底。等糟醉透了,再拿出来这尾臭鳜鱼。  欢喜佛,滤去原始性力崇拜不说,只说他被赋予的阴阳和合。  阴阳和合乃异性恋霸权下的一贯说法。个人观点觉得男女或阴阳无非两种元素,男人不是阳,女人不是阴,他们只是摄入的元素比例不同,所以才导致后天的性别各异。再除去这朴素的辩证不说,欢喜佛有两个阶段,意识原始的性说,二是后来的佛说。性说之中一来承认性的自然与美好,二来为性加添了宗教的玄秘;佛说之中分列空乐,乃男与女两种元素,两种不同的哲学形式,并非是具体的男性女性。这一点,扣兄理解怕是坠入所谓传统哲学的窠臼了吧。  仅仅代表个人观点。酷儿理论和佛学的修习结果,就是这段话的表述了。  晚安扣子哥。松赞林寺已送达,请享用。
  @公子亦邪 30楼   第四站 旅行的意义  一,写在丽江  丽江之后我开始怀疑旅行的意义,我显然忽略了这么个常识,那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单纯地为了精神而存在的。因此食用精神的同时,必然有着其他不洁的反胃。况且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精神的可食用部分,因此倘若有人非要不知好歹做以精神为食的虫,就必然遭遇这个时代尴尬有毒的药。  读村上春树《远方的鼓声》,感觉他翘在余秋雨的另一个桥头。俩人儿之间用日语和汉字割出来......  -----------------------------  呵呵,茶就免了,一大碗白开水就成
  ‘二’,是衔着敬畏的表达。  有两处,你委婉的说了你游寺的恭敬:沙弥诵经时眼睛“一律排出”和小师傅对也会‘赭红’的你——“眉眼淡扫”。他们对佛、对俗人的方式,注释了‘佛门末法’论。  那个“疼”字,绝。强调了‘惊觉’的被动状态,很传神。  【金殿下设僧舍和僧团,佛陀最上,僧人护持,其次是散布人间的芸芸众生。】这样排层次和皇帝家的大堂一样,含强势对众生的意思。如尘之民只能使仰望一式了,如何平身。  【被关照很多时候就是被迫害。】那些迫人必受的‘关照’,是彼心,非我意,的确不胜烦。  最喜欢的倒是这句:“逃得了别人逃得了自己么?”  【我在经幡下听了半晌的风语,又自顾在角楼处转了经,便转得自己下到山腰了。】这个身形好,不算太落寞,反见一点儿随意。风语,也会令人心慢神黯。  读你的文章,必有收获。才知道世间还有“酷儿理论”。去问度娘,她说:它是一种具有很强颠覆性的理论。  尤其欣赏“两分监狱”的比喻,一棍打着了所有的常态。人类在自己的创造中僵硬、固化。  只是还在想,如果A不是A,B不是B,那,它们是什么?这么想下去,会不会又入了“传统哲学的窠臼”?  知、识,害人!
12:52:41  ‘二’,是衔着敬畏的表达。  有两处,你委婉的说了你游寺的恭敬:沙弥诵经时眼睛“一律排出”和小师傅对也会‘赭红’的你——“眉眼淡扫”。他们对佛、对俗人的方式,注释了‘佛门末法’论。  那个“疼”字,绝。强调了‘惊觉’的被动状态,很传神。  【金殿下设僧舍和僧团,佛陀最上,僧人护持,其次是散布人间的芸芸众生。】这样排层次和皇帝家的大堂一样,含强势对众生的意思。如尘之民只能使仰望一式了,如何...........  -----------------------------  都说如今是“佛门末法”。其实不是佛变了,而是人变了。  佛教的衰落很大程度上不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人类的问题。  余秋雨说佛教是智者文明,紧接着他又列举印度教和伊斯兰教文明。说印度教是土著文明,伊斯兰教是外来文明。但是三者的现实排序上是:外来文明第一,土著文明第二,智者文明第三。你看你看,其他地方也如此,人类就这副德行,渴求着智慧也拒绝着智慧,他们最是叶公好龙。  文章你读的那么细,我心生感动。谢了哈,嘿嘿。  我是双性恋,身份本来就颠覆,故需要颠覆的理论来充饥。这些年总觉得人类还来不及生长就已经被塑造,着实可怜。我呢就是从塑像中破壳而出,重新开始生长。方刚有一句话,很好,不要问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只是一个人。  还有就是让我无比震惊的便是,酷儿理论和佛学很是相契。你看过敦煌的佛没,他们个个都不男不女。道家也说阴阳啊,但是不是男人是阳,女人是阴,而是每个人都是一个阴阳。佛不是不男不女,而是既男且女。男性性格和女性性格,根本上是一种残缺的性格。只有恰取适当的比例,人才能达到佛般的美好。
  三  仍旧以转经的隐喻进入普达错,期待完成一种功德。普达错没有其他,无非自然。很久以来,这被认为是一种贫穷。但现在,谁都无法否定他的富有,甚至辩证都是冒犯。自然是赤条条的,因此人在其中,文明的穿着也倍显粗陋。如果早二十年这里不被开发,我想住在里面的人除了自然之外,应该不会再去寻思别的衣物。从头到尾都有一种裸体的冲动,想着趴在泥土里,身上不是长出松萝就是窜出兽皮。自然的衣物是再也穿戴不得,退而求其次,能用原始的绿色洗上一次澡,终究也是能搓掉些许文明的尘垢的。  香格里拉像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原始的美,近乎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了。薜荔女萝之类,我的概念里,该是原始森林;赤豹文狸是高山草甸;辛夷车和桂旗是高原湖泊;石兰和杜衡委屈些,就做沼泽湿地吧。倘若非得加些人的气息,那藏族的糌粑和奶茶撒进去。如此,就是香格里拉的自然成分,就是普达错。属都湖在原始森林的酥胸中吃奶,婴儿般安静。这里海拔还不到四千,因而火候不到,气量少小,高原湖泊的纯粹需要海拔才提炼得起来。倘若到了顶部,碧塔海仍旧在原始森林的酥胸中,不过这次他再不是婴儿的安静了。海拔像疯长的年龄,他是俊朗的情人。气度自然不凡,稍低的湖水温软,这里则是硬玉了。湖泊周围动辄是树龄几百甚至上千的高山杜鹃,只有希腊的男人才懂得戴桂冠,因此,阳光若再白亮些,我要定义他为希腊的美男子了。桂冠下,海子的面容清亮,柔波婉转,阳光是他的第二层皮肤。两种关于水的相貌突然就让人忙不迭地感动起来。来的时间晚了。若是落花时节,这桂冠开花,海水就是女性的。自然更改性别随心所欲,可见他是从不受什么阴阳的规劝的。杜鹃把山岗烧透了,湖水也开了锅,花朵是沸腾的泡沫。颜色有种上浮的质地。海风此时轻起,杜鹃大朵大朵地掉在湖水里,落得鼻子眼睛都是。海水被煮出所有固态的蓝,杜鹃也用尽储存了一年的红与白,而天空只待白云掀开盖子,上下两端的蓝色不打不相识般地蜂拥在一起。这时节只需湖边坐着,装杜鹃也好海水也罢,只要别太把自己当人,总是能得到自然本就不懂计较的施舍的。  即使时令不在,碧塔海也还是不慌不忙,安静摆放出他的句子。仿佛心底押有一句没张口的诗。“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坐在湖岸,无数次唐突地想海子,他正是看到这样的海子才真正决心要做一碗海子的吧。“诗人/我怀藏你像手中怀藏一粒果实/交给母亲”,所有的身份里,只有诗人这种性别,我从不怀疑。人都走到前面去了,水大概是不会自己说话,他们就懒得驻足交谈。久久我拨开水浪去翻检海子尚未透露的诗,悲伤和感动,让我成为水质的存在。海子的海子,不要问我哪个是诗人,哪个是海子,他们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么?看着水就把自己浸入,想到达碗底,终究重量不够,背起所有的诗歌和思考也沉不下去。手指在阳光和海水的两层皮肤中,明媚着;我不知道海子还有什么诗要说,但我只想告诉他,没有一个季节能使孩子死掉,没有一种幸福能使海子复活。准备起身时看到青山倒了,塌在碗底,这对我的诗歌是一种莫大的感动和隐喻。  森林是人类薄脆而神秘的脑叶,又何况加上原始二字,仿佛那是人类远古时期的大脑。冷杉和云杉充当主要的脑细胞和衣物,于是就分不清充斥其中的苔藓和松萝是脑细胞还是衣袖。反正差别也不大,女人身上的衣袖,是她们伸展在外的脑细胞。藓类都明绿,是固态的水;长松萝慢摇,越看越觉得是长在裙边,因此是固态的雾了。古树多得像群山出产的粮食,没有人类历史的地方,自然种下一棵杉树就能准确无误地记录年龄。树木和松萝营造出北欧童话的底色,据说湖泊处珍稀鸟类繁多,只是不知有没有天鹅。倘若真能浮出几朵天鹅,那我宁死也都要在这里过夜了。我一向不喜欢规矩,明知不被允许还是固执地走出栈道。进入森林内部会有一种从脚底生发的幸福,脑门也被拍进去一坨感动。苔藓在脚底蠕动着,光线暧昧,枯树灰白,似有雾,但我明知那无非天光稀释森林的手法罢了。这时节藏民们正在山中采松茸,岔道处捡到一朵菌子,漂亮得紧,没觉得他跟松茸有什么根本的品性差异。陡壁处有溪水飞檐走壁,跳下来摔得变形,被潭子管住又马上老实起来。水有孩子脾气,总是没人的地方才可爱至极。行走在原始森林的原始或森林中,你会怀疑自己是自己的远古宗亲。想必人与古老的东西相处,总是要沾惹些颓旧的习性的。你会定义自己为脊椎、哺乳动物?还是神仙?精灵?或者也随着我的比喻要做魅惑的山鬼?反正不要是人就好。拨开一丛灌木,绕过一片树林,你会怀疑每一个下一步都可能会是时间的入口。突然想要抒情,但我自知,这种大规模的行为还是不要放任为妙。我抒情起来就是洪水猛兽。时间古老到仿佛你可以穿越时间,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依着老柜子就能想起已逝的曾祖母曾在里面放过的嫁衣。突然就愿意,一个路口转过去,从此人间少一个人,而天堂里则多一种我。  来的时候导游说,弥尼是佛眼的意思。进入弥尼塘,于是知道佛眼原来是如此的绿,毛茸茸得像小动物一般。但又仿佛本该如此。牛马和村舍是突出的章节,高山草甸给人的感觉绝非草原的浊重,而是清新,高度增加的清新像内涵增加的气质一般迷人。酥油花开成清净海,混迹其中的牦牛只顾吃草,仿佛不用理会生活,又好似正在认真照顾生活。生活真狡猾,怎么都是,又怎么都不是。最外围原始森林包裹着,不饿但突然想起粽子,草甸像粽子中的米粒一样有安全感。一条小河给本就吹弹即破的草甸注入更加柔软的脊椎,牛马散居两侧,这才发觉比喻失当,因为肋骨太密太多了。就是觉得牛马太快乐了。以吃喝为休闲,或者以休闲为吃喝。倘若不被人吃,他们真的要成仙了。再回头说佛眼的绿着实非同小可,雪山水洗,云蒸霞蔚,沃土催发,日暖风梳,如此抽象出来的绿会让你以为城市的草木像是人工的染色。有什么东西在改变么?不,我们只是会到本然。河岸长满藏柳,胡杨一般的错觉隔空而入。这种丝毫不纤弱的树种,高原汉子一般的粗壮,于是柳叶形容女子成为彻底的冒犯。我又突然想起海子的草原,海子的马,他踩在青草上,感觉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他说,活在这个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篇幅有限,藏族风情略去不述。)
  第七站 腾冲  一  汽车行驶在高黎贡山似在抖动的脊背上,你会感觉到天空就在你脚下。这是从未有过的视角,这不是颠覆就是欺骗。云雾被阳光煎得金黄,林木则被云雾泡得奶白,而阳光则被林木捂得暗黑了。仿佛蒙克即行的涂抹,三种颜色的扭动让人想起些自然之外的某些过错。  下车有朋友款待,一路的颠簸被腾冲的阳光和朋友的微笑熨烫,一下子我的疲劳也笔直了不少。去吃鹅肉饵丝。不得不承认,在云南厮磨了两年,腾冲的鹅肉饵丝是最为饱满的食物。汤色浓白,饵丝韧细,鹅肉酥黄,我素来不喜欢放调料,只消麻油点睛,再扶上一截出墙的香菜,便觉得就能修炼出鲜味。鲜是中国食物的本土哲学,是烹饪的玄妙境界。苟物能至鲜,即使其余五味都不来朝觐,他也是能做得稳龙椅的。腾冲饵丝极细,不像其余各地,饵丝肥头大耳,像与水油亲热过多而生的肥胖。其次鹅肉做辅最能添香,汤料的选取上不用肉酱来应急,而是不改本分浓白的肉汤,因此每一口都能呷出厚重出来。正是早点的时候,饵丝店里食客们淡定得就像在自家厨房,男人居多,使唤服务员像使唤自家老婆。多加汤。饵丝莫多煮。一个个顶级老饕似的发号施令,这边还不忘先滋口茶,用两句闲话下饭。  腾冲就突然明媚了起来。这是最初的感觉。  和顺自然是首选。评价一个古镇好不好吃,我觉得应该从这几点尝起。一是原住民及其生活,这是古镇的温暖之处;二是传统社会的基本结构,这主要踏在古建筑的枝头;三就是小镇独有的记忆和历史,像个人魅力,这是小镇的文化魅力之所在。和顺有点土,甚至有些皱缩,不像大理丽江之类的老来春。这儿还是生活的地方,巷子不适合旅行者的脚底,没有历史的沧桑也无诗化的悠长。说实话,脚疼,像走多了乡路,巷子是一种无害的嘲讽。人们只是过日子,仿佛不远处的开发是另一个时代的操劳,是意识之外的海市蜃楼。门口闲聊的老奶停下说个不停的眼睛审了我一眼,下地剜菜的老农从我身旁笃定地经过。破旧的宅院里日子仍旧未启封似的新鲜,门上的符箓旧了,但生活依旧挥舞着法力。有人骑老式自行车轧脆了石头,我骨头软,贴着车轮滚出了很远很远。这儿屋顶上的草跟我家墙头上的时光长得一个模样的青葱,我释然了。  传统作坊基本上都被调教成了现代的模样。因此小脚突然配上这么张魁伟的粉面,反倒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去看了腾宣的制作,之所以把家族工艺搬出来晾晒在现代的店铺里,图的无非是多卖几张宣纸。皮影被改编成了现代工艺,觉得穆桂英也该穿比基尼挎LV了。织绣踩着小脚紧跟其后,旧社会摘掉身上叮叮当当的一切追赶新时代,眼看着就穿上社会主义的的确良了,这边转身又被资本主义蒙了一层塑料纸。只是经过时看铺了满院子的皮影,倒有点惊世骇俗了,还以为是旧人物闹起义。然而宗祠是不能改的,这玩意儿太神圣,是历史的小鸡鸡。当然这在内地也不改,内地没机会改,他们早在特殊时期给砸了。寸氏宗祠有典型的东南亚风格,罗马式拱门也被合璧,这倒是魁首。然而历史也无非停留在府门外,或者就在府门上,被几株荒草帮扶着。再要不识抬举地挺进,便只能看到空荡的院落和卖玉器首饰的,祖宗们怕是喜欢热闹,应该再加一桌麻将,撑起俩桌子玩儿赌石。说是寸氏在宗祠内容上保存完整,而建筑上则不如刘氏李氏了。我对宗祠没研究,不敢定夺。腾冲一地宗祠文化的繁蕤,本是中原文化的移植,全赖着偏僻才得以活命至今。在朋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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