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舞50张星空切割图时代星空隧道酒吧怎么卡

星空隧道:拥抱虚空_利维坦_【传送门】
利维坦按:知道这个新墨西哥州的“星轴”(此处“星轴”也可以是《星轴》——对于一件花40年时间打造的地景艺术而言)还是在浏览大地艺术资料时偶然发现的。这篇文章比较长,但我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仔细看了两遍。如果你对天空、宇宙和星辰怀有强烈的兴趣,相信这篇文章对于你而言丝毫都不觉得枯燥。个人觉得,从报道的角度来讲,这算一篇长阅读的典范。-----------------------------文/Ross Andersen译/兔纸头、lovin_you、张先森、语默、Fish油、VeraS六月末的一个炎热的下午,我在新墨西哥州东部一条双车道沙漠公路上靠边停车,紧挨着一个特殊的英里标志牌。一小时之前,有位女士告诉我,让我三点“整”在那里等她。我尽量将车驶离路基,以免被过往的车辆发现,然后面向荒野停了下来。一片绵延不绝、高耸入云的高原荒漠在我的眼前延展开来,整个地区错综耸立着隆起的平顶山脉,以及从差别侵蚀[1]中幸存下来的砂岩。这样的风景在高原另一端绵延数里,然后便渐渐融成了沙漠中一条薄薄的光带。那模糊的线条标记出了大地和天空的分界线——那真是我此生见过最大、最蓝的天空之一。我刚关掉引擎,就发现有一辆旅行车自高原那边一路呼啸着向我冲来,身后扬起一路烟尘,就像一场微型沙尘暴。开车的人是吉尔·欧·布莱恩,她是著名雕刻家查尔斯·罗斯的妻子和兼“星轴”的看门者。20世纪60年代中期,罗斯在旧金山湾区开始了他的艺术生涯,后来他搬到了纽约,并在那里帮人建立了SOHO族们的第一批艺术公社之一。从20世纪70年代初起,他开始将大量时间花费在这片新墨西哥州的沙漠里。他弄到了一小块偏远的土地,那是一座平顶山,他打算慢慢将它制作成一件巨型的大地艺术作品,做成一个叫做“星轴”的可用肉眼观测的天文台。罗斯很少接受关于“星轴”的访谈,在他仅有的几次接受采访的记录中,他将“星轴”描述成“感知工具”。他表示:“星轴”将会提供一种“感受‘地球环境如何延伸到星际空间’的‘私密体验’”,他在这上面已经花了有四十多年了,但依然没有完成。我知道“星轴”就位于高原中的某处,但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它的位置一直被严格保密着。罗斯希望在施工完成前,这个位置都不被泄漏出去,而现在终于进行到了工作的尾声,于是他开始允许零星的访客进入。就我所知,在进入的访客之中,有几个对“星轴”感兴趣的好莱坞明星,而且罗斯曾亲自将“星轴”展示给斯图尔特·布兰德[2]。在与罗斯通了几个月的电子邮件并苦苦恳求之后,他终于同意了让我在“星轴”中度过一晚。欧·布莱恩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便立刻让我跟上她的车离开高速驶入沙漠。我匆匆跳进自己的车,跟着她驶入了一条上下颠簸的土路,一路上尘土飞扬。就这样行驶了30分钟后,欧·布莱恩突然减慢车速,并将手臂伸出驾驶室的窗户。她指向远处一座样子特别的平顶山,那座山比周围其他的山要高一些。在它山顶凹进去的地方有一座花岗岩金字塔,这是一种亘古有之的极富代表性的建筑结构。“星轴”位于新墨西哥州沙漠中,在这件伟大的大地艺术作品中向天空望去,能够看到拱极星留下这样的痕迹。二十分钟后,欧·布莱恩和我停在了这座平顶山的山顶,正好就在金字塔的脚下,她跟我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这里禁止拍照,”她说,“并请不要在您的故事中明确提到这里的位置。”她还告诉我夜晚不要在这座平顶山顶使用车上的远光灯,以免光线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引来什么不速之客。这种类似间谍的秘密活动有些艺术上的原因:跟其他雄心勃勃的艺术家一样,罗斯想要在公布他的作品之前不断改进,使之更加完美;但其实也有实际原因,因为虽然“星轴”本身已经差不多建好了,但它的安全措施还没有完工,在夜晚时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会令你失去方向感,不小心掉入到这里的某个深谷之中。在网上甚至传播着这样一个谣言——女演员查理兹·塞隆差点在这里摔死,而罗斯不愿意对此作出回应。
*大地艺术家们喜欢把他们的作品建在偏僻的地方,所以要想到达那里,都得历经长途跋涉。这些艰苦跋涉意在引导你,它们意在使你体验人类感官中多方面的因素,体验在地球表面起伏岩层上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两足动物的最基本的现象。当城市灯光在后视镜中渐行渐远,车流渐稀,你才能更清楚地看到周围的土地。你注意到它的地势,它的形状,以及上面绿色植被的疏密程度和它们投下的光影。你感到未经建筑阻隔的劲风吹过,将视线长停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体验到所谓风景的升华。正如许多大地艺术作品一样,查尔斯·罗斯的“星轴”本身涉及到我们与自然风景最丰富、最原始的纽带之一——我们与天空的关系。罗斯师从古埃及流传下来的天地艺术流派——太阳神的崇拜者们,他们竖起方尖碑来象征阳光,并将自己的金字塔对照星象排列。且罗斯并不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人。就在他的“星轴”破土动工几年之后,艺术家詹姆斯·特瑞尔开始将亚利桑那州的一座死火山的火山口建设成了一座私人的肉眼观测台(利维坦注:即“罗丹火山口”,此前已经稍带介绍过,回复101可取阅)。差不多同一时期,南希·霍尔特在犹他州的大盐湖荒漠开始建立一座像史前巨石阵一样的雕塑。她在盐碱荒地的偏僻地区买了一片群山环绕着的贫瘠盐碱盆地,又在周围的山上打了四条交叉成X形的水泥隧道通到盆地里。就像索尔斯堡平原的拱形巨石一样,霍尔特的隧道可以通过观测至日点时太阳的影子确定时间。在夏至那天下午,到达“星轴”前几天,我曾飞往犹他州参观那里。在日落时,圆盘状的太阳正好落入其中一个隧道的中央,将隧道弯曲的内壁洒上一层橘黄色,南瓜灯一样温暖的光。有那么一刻,整个天空和沙漠好像都掉进了这个建筑作品之中。当时到场的众人都因当时的效果而屏神静气,完全被吸引了。南希·霍尔特的隧道在夏至时日落时分的景象从霍尔特的隧道到“星轴”的三天时间里,我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驾车上。在我抵达“星轴”的前一夜,我宿营在了新墨西哥州的查科峡谷,那是哥伦布时代前,像城市一样的印第安人村落文明中心。我将帐篷驻扎在用泥巴和石头筑成的雕满岩刻的遗迹中,在法加达孤峰的影子里,那里是古代天文学里一个备受争议的至日点。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我迟迟未眠,在篝火前啜饮着波旁威士忌,时不时地从篝火旁走开,仰望天上的星空。月亮的光辉湮没了大多数星星的光芒,但依然可以看见几百颗最亮的星星。其中有一颗我特意寻找了半天,那是距离地球420光年的一颗叫做北极星的双星。我们大多数人都知道,北极星有另外一个名字,“指北星”。我们这样称呼它是因为它一直盘踞在北极的正上空,它的位置相当高,北半球所有地区都能看见。它是拱极星之中统治众拱极星[3]的国王,它白色的点状光紧紧回旋在北天极的上空,从不落下,甚至也从不会偏离天空中它所在的大致区域。撰写神话的人和哲学家们一直将这些星星与永生联系在一起,因为它们和人类,或那些周期性沉没在星空之下的低空星星不同,拱极星一直在星空中清晰可见。就像希腊诗人亚拉图在公元前276年描写的那样,它们每晚都会绕着天穹旋转,永远不会坠落到蓝色的大海之中。这类星星的不死光环令古代伟大的思想家们饱受可望而不可即的折磨,特别是亚里士多德,他像很多古代的思想家一样,将大自然设想出一个等级分明的制度,在这个制度里地球上的一切都是暂时并终将逝去的,而星星是完美而永恒的。作为初级阶段的一位自然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从观测和了解自然规律中获得了许多快乐。但有人说,在他仰望清澈星星的环形运动轨迹时,他才最深刻地体会到了思考性的快乐。那是他可以最真实地看到宇宙中造物主的创造力,那个不动的推动者进行创造的地方。对他来说,那些星星的旋转轨道就像宇宙造物主手指上的指纹一样。这些神话故事的中心都围绕着一个古老的智慧:只要找到北极星,你就不会迷失方向。亚里士多德的老师柏拉图也将自然世界分层,把星星放在顶层,但是却出于和亚里士多德完全不同的理由。柏拉图认为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但若人们能将星系和恒星的永恒运动都了如指掌,那么我们就可以思索永恒的奥秘。恒星与永恒两者之间的联系在古希腊文化中比比皆是,但并非源于古希腊文化,其文化根源更为深远,而其中又暗含了人类智力天性的最初成就。事实上,拱极星创造出了一个人类经验与无限宇宙的精神桥梁,而当柏拉图在学园的树丛中教育亚里士多德时,这一概念的历史已有千年。在通常被誉为“显露光明之书”的《埃及亡灵书》“金字塔篇”中,拱极星是永恒的神祗。他们在天堂里围坐在一起大摆筵席,等待着那个死后灵魂就会来加入他们的法老。一旦灵魂脱离了肉体升上天空,法老的生命就会变化成另一种形式:一束升向天空的光;而达到了天空的最顶端之后,他就会永远地在恒定的北极星轨道上环行。当然,实际上北极星的位置不是固定的。它略微偏离确切的北极点上空,每24小时围绕着北极点公转一小圈。但对于肉眼来说,它看上去就像是被钉在天空中一样,而这对于性质上偏向永恒运动的天体来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性质。甚至是最为雄伟的日月这样对人类来说尺寸最为宏伟的天体,也会在天空中快速运动。其他一些天体,像是彗星和陨石,几个世纪才出现一次,每一次亮相都是灿烂无比,却稍纵即逝。比起其他天体来说,北极星就好似一座坚固的灯塔,在危险的海岸线上望去耀眼无比。随着时间流逝,北极星已经变成了一个导航标志,它能帮助你定位,当你迷失于海洋亦或一片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时,都能靠它找到方向。它的导航能力在古代神话中就有记载,那些故事中都有提及数名探险者根据一颗恒星找到方向。你可以在《马太福音》中见证这一点:一颗闪耀的明星召唤智者,指引他们来到伯利恒见证上帝之子的诞生。佛教经典中也有类似的记载:佛祖在看到地平线上那颗恒星时,突感醍醐灌顶,瞬间顿悟。古代的智慧在这些神话的核心意义中闪现:若能找到北极星,就能找到方向。当我离开查科峡谷,前往东部的新墨西哥,观赏查尔斯·罗斯的作品《星轴》的时候,我驾车驶往东南方向,就好像在逃开北极星一样。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我却朝北极星直直飞去。
*同欧·布莱恩一起站在平顶山上,山顶上坐落着那座窄窄的金字塔,我才对“星轴”这一作品的体量有所认识。之前,我曾经看过它的照片,但照片并不能表达出这平顶山的规模,或者说罗斯究竟移走了多少土方。趴在山崖边缘看下去,可以看到罗斯已经在这里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碗形人造山谷,而在其上又覆盖了一个光滑的半球形石质顶棚。欧·布莱恩陪着我慢慢走下平顶山陡峭的边缘,来到沙地平台,在这里我可以看到“星轴”的全貌。作品的中心是一个10层的阶梯,以便通过这些阶梯在山石间穿行。你的视线会定格在一个嵌入金字塔顶部的小型开放式圆形平台,第一部分的阶梯是没有屋顶,朝天空敞开的,但在其尾端有一块石头放置于其上,让它看上去就犹如一个隧道。罗斯给他起了个名字“星空隧道”,它和地轴是近乎平行的。若你看厌了一个直插地核,贯通地球南北极点的隧道,那么就再上一层,你就能在穿过“星空隧道”的时候看到一片相同的圆形天空。在午后的强光中向上望去,我看到了一小点湛蓝,尺寸和硬币差不多大小,离我仅有一臂之遥。但若太阳闪烁不定,天空陷入黑暗之中,我便可以看到在隧道的另一端闪耀的北极星,就好像一颗位于虚空之中的钻石。从侧面观察星轴上的石刻和金字塔尽管北极星是为了显示永恒而存在,但由于地轴——那条它以之为中心旋转的隐形线轴——不够恒定,它并非一直都处在地球的北端,但北极星也并非完全处在晃动之中,只是上半段不断作环行运动,就像一个击球手握着球棒等待着投球的到来时,球棒轻微的震颤频率。地轴每2.6万年完成一次环行运动,在此期间,它会指向无数不同的天体。在大金字塔建造之时,位于地轴北方的恒星是如水蛇一般曲折的天龙座尾部的天龙座α星。千年之后,双子星少卫增八Ab将会代替现有的北极星。最终,地轴在经过一个公转周期之后,会返回到我们现今的位置,天文学家将其称为“行星岁差”[4],或者用更为激动人心的语言来说,“大年”。“星轴”的阶梯会带你感性地认识“大年”中的每一种天空。163级的台阶每一级都会带给你一个北极星的独特画面,每个画面都对应着岁差循环中的一个特殊点。当你走上高处去的时候,你会看到星星缓缓变成天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巨大圆环,一个环绕着地球延长轴不断扩展的轨道。这个圆环在底层台阶处是最小的,它代表着“瞄准”,因为星星当前的轨道紧紧环绕着“天极”。但是如果你走回高处,走出“瞄准”的状态,圆环就会变大,向你展示出星星环绕天空固定中心的更大的轨道。在最上一层台阶,你来到了隧道的出口,在那里,可以看到一片辽阔的、环形的天穹。用你的眼睛扫视这个巨大的圆,你会看到北极星的轨道还有它和天极之间最大的偏差距离。你看到的这些景象,和公元前11000年的景象是一样的,其时北美冰川正在融化;13000年以后的未来人们看到的场景亦复如是。我和欧·布莱恩一同爬着楼梯,感受到了阳光的渐渐偏斜,因此我可以将自己的思绪转到这个雕塑和那天晚上看到的星星上。当我们重新回到平顶山顶上的时候,她带领我走入一条回到金字塔底部的黑暗通道。我们用自己手机屏幕的光亮来检查周边是否有蛇,之后,我们走到了一个小小的、螺旋状楼梯,通向一个天花板很高的房间:仅有一扇朝北通风窗的石洞。窗户有30英尺高,形状看上去就像一个长长的三角形裂缝。在白天,透过这扇窗户看到的景致是一片蓝天,蓝天的尽头便是沙漠;但在晚上,透过这扇窗户的顶部便能看到北极星,就好像圣诞树尖的那个装饰物。罗斯将这房间称作“时之屋”,这是因为透过窗户所看到的恒星刚好会用一个小时从窗户的一端移动到另一端,就好像钟摆一样。若夜晚天气晴朗,那么你便可以亲眼看到看到星星的漂移,你若深深沉醉其中,便会觉得这星球像是本身围绕着地轴坐着旋转木马一般。“这地方很适合冥想,”欧·布莱恩咧嘴笑道。我们向这个房间的后部走去,坐在一条矮矮的长椅上。本职是一名画家的欧·布莱恩告诉我,她和罗斯在纽约度过秋冬,而在这里度过另外半年时间,带着他和她的美术工作室一起在这座小木屋里生活。我们聊了几分钟,直到罗斯在楼梯上出现,走过来介绍他自己。他个头很高,一头银发,打扮整洁,穿着蓝色的牛仔裤和牛仔服。当我们寒暄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说话轻缓。他思维敏捷,但说话的调子却不紧不慢,具有节奏感的说话方式酷似一个智者,但是不具有感染力。在他大笑时,会用眼神探寻你的眼眸一下,就好像在判断你是否已经理解:通常只有经常会被误会的人才这么做,他这样的做法给我的印象很是深刻。我发现,只要你把天文学家和物理学家给灌得烂醉,你就可以让他们承认,量子力学领域实际上就是一种玄学。孩提时代的罗斯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艺术家。他上过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这里是非主流文化创意者的天堂,但是他主修的数学而非艺术专业。在他毕业时,指导教师告诉他,还需要在人文科学再修两个学分并建议他选修雕塑,因为雕塑很容易过。“但和他们描述的不同,我在其中体会到的并非完全是数学的成分”。在一个月的课程后,罗斯已经完全地沉浸在雕塑中。他说:他喜欢在雕塑中糅杂进数学概念,这让他的感受“情真意切”。他早期的作品多是枯燥的格子状木头或者玻璃,而且多半早已丢失。在1965年11月末,他做了一个生动的,极具画面感的梦,梦到了技术蓝图甚至是棱镜构造图。开始的时候他还比较抗拒,“好像是我最大的一次幻觉”,但是在梦境被证明难以动摇后,他购买材料开始制作棱镜,在20世纪60年代他展出了自己的第一批作品。几年之后,他毕业了,就在各地将当年梦到的那个巨大棱镜组装起来,还有一个更大的棱镜位于华盛顿州史密森学会国家博物馆中的美国印第安人分馆。这些安装的棱镜都精确调整了角度,把阳光折射为彩虹,像液体一样划过一个房间的表面。罗斯形容这个效果像是可以“让光线呼吸”。1965年安装了自己的第一部棱镜之后,他便舍弃了自己一贯使用的点阵模型,并开始利用星光构成雕塑的一部分。他的朋友和同事迈克尔·海泽尔还记得这个极为突然的风格转变,为他写下一篇“美学讣告”作结。“我们在明尼阿波里斯市的一次展览中把它放到了目录中。”罗斯告诉我,“而且很多年来,人们都认为我死了。”说完这之后,他响亮地大笑起来,声音在“时之屋”的墙上回弹。笑声慢慢消散后,我听到了房顶的咯吱声,就在那北极星整晚闪耀的三角尖上面。罗斯和欧·布莱恩邀请我同他们一起在房子旁边用餐,餐毕我和罗斯返回星轴,就可以在黑暗之中观赏他的作品了。正当我们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我询问他那个响动是什么。“有一小群蝙蝠住在哪里”,他说,抬头看了看那边又看着我:“不过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打扰到你的。”日光下和黑暗中在“星轴”上自“时之屋”望出去看到的景色
*我跟随着罗斯和布莱恩坐到我的车里,开入沙漠中,又攀上一个临近的平顶山。小心地跨过一只六英寸长的蛇,那蛇在房子前门几英寸的地方晒太阳。欧·布莱恩给我指了一下厕所,并给我解释怎么操作手动泵的厕所——抓住冲洗杠杆20秒,然后再重复这个动作——当罗斯去找一本书的时候,他还想要给我展示一下关于量子力学的一些论文。他回来时拿着书,在他带着我们参观他的工作室时,我们俩翻看着那本书。罗斯密切关注着物理学上的新研究,有时他召集一些天文学家帮他制作星轴。在1990年,美国海军天文台的勒罗伊多格特测量了阶梯的第一阶和最后一阶。在我到达的前一周,罗斯请了华盛顿大学的一名天文学家做剩下的工作。我询问他:这些与科学家的交道是否丰富了他的作品。“我在科学中的兴趣在于它到底有多神秘,”他告诉我,“我发现只要把天文学家和物理学家灌到足够醉,你就可以让他们承认量子场的理论几乎就是形而上学的玄学。这让我知道世界不会变得更简单到让我们轻易可以理解。走的越深,就会发现它愈发神秘。”结束游览后,我和罗斯返回到厨房,欧·布莱恩刚刚做好了晚餐。我们三个很快收拾好了桌子,坐下喝起了啤酒,蘸着酱吃着薯条,看着“星轴”温度设定的刚刚好。微风吹进来驱走了夜晚的温热,冰啤酒更是让人透心凉。我应该是休息够了,但还是感到焦虑。下午时候,卷云慢慢的在西面的天空舒展开来,挡住了落日的余晖。粉色的光洒向地平面,没有了往日耀眼的日轮。星轴发出了玫瑰色的微光。我记得读过的一本书里把附近的山峦称作“Sangre de
Cristo”,或者“上帝之血”。当余晖散去,起了微风,云彩也飘向了北方的天空,似乎要挡住北极星的样子。如果我们里离北极星更近的话,这不是个大问题,因为北极星是一个超巨星,氢和氦的光亮要比太阳的光芒更亮2400倍。但是从这个距离来看,只是个闪烁的像素点,即使是很薄的一片云也能盖住他的光芒。吃饭的时候我问罗斯,他是怎么产生“星轴”这个灵感的。之前,他曾经说过阿波罗任务给了他灵感。他有一次告诉一位采访者登月画完全没有表现出那种一种开拓宇宙空间的感觉,我们也很少会有一种“回忆起我们曾经来到过这个星球”的感觉。他说:“星轴”是“一个能够创造出类似登上月球之记忆的地方”。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但是我发现他的故事有一点模糊。得知罗斯曾经是个习惯于有突然爆发灵感的艺术家,这更明确了为什么他会抛弃之前工作的整体内容,我猜想一定是曾经有过类似顿悟的经历,一个单独瞬间的画面让我明白了沙漠中40年的艰辛。我问他是否还记得什么时候星轴首次在他脑中出现。他告诉我,他其实是在1971年的某天产生这个想法的,当时他正在看一些图纸,是关于金字塔天体排列的示意图。“我当时已经完全沉浸在透过棱镜观察的天体力学中,”他说,“我当时想了很多关于星体动力学的问题,大多数和太阳有关。当我意识到有26000年的岁差周期时,你还甚至可以亲身经历它,慢慢地走过隧道,雕塑的灵感立刻冲进了我的脑袋。若只是知道这个经验,或者只是画张图,肯定都不够好,我必须要亲自体验一遍走过才能感受得到。想要走过它,我就必须要建造它。”罗斯明白他的工作需要一片广阔的天空,于是跑遍了美国西南部的沙漠去找寻具有某种特质的地点,一个一览无余的地方。当他初次踏在平顶山上时,他便明白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他对我讲:“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根植于这片土地上,我的脑袋被置于星辰的空间里,而视野一直延伸到与腹部平齐的地方。”罗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买下这块地的资格,但不论如何,他总会来到这里,勾勒草图,沉浸在这个环境中。有一天,他正坐在梅萨的山顶,遇到一位途径的牛仔向他询问意图。他对牛仔讲述了他的项目,牛仔回答道:“听起来我父亲可能会感兴趣。”于是递给了他一张留有电话号码的卡片。罗斯告诉我,他开始相信“星轴”已经存在于这里的某个特定维度上,他的工作即是找出它并完善与之相关的细节。 卡片上电话号码的主人名叫W-库柏森,是本地一位声名显赫的农场主,他曾竞选过新墨西哥州的州长。当罗斯隔天拨通了他的电话时,他惊奇地得知库柏森一直在期待他的来电。库柏森让罗斯尽量简要地描述他的项目,因为他正要乘飞机赶往一个商务会议。“我当时正在使用投币电话”,罗斯对我讲,“因此在描述我的想法时,我只好不断地朝电话机里投入硬币。”库柏森告诉罗斯他喜欢这个想法,并问他需要多大面积的土地。当罗斯讲自己需要一平方英里时,库柏森大笑道:“好样的,我们这最不缺的就是地,去农场随便选一块吧。”罗斯曾口述这个故事的细节,毕竟这是个好故事,他在餐桌上讲了大半辈子。听他经历过的每个振奋的时刻,我会好奇,在这么多年后,关于“星轴”的这项工作对他是否依旧生动如初。他依然对其怀有梦想,还是已习惯于枯燥乏味的执行阶段?“哦是的,它对我而言依旧栩栩如生”,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从最一开始我开始建造它的时候,它开始慢慢展现出雏形,到现在这个过程到还在发生着。”罗斯告诉我他已经开始相信“星轴”早已存在于这里的某个空间中,他的工作即是找出它并完善与之相关的细节。起初,这对我是个全然新奇的念头,这听上去像是一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奇谈怪论,就像米开朗琪罗那个时候称,自己看到了“被束缚在大理石里的天使”,于是着手雕刻,直到完成,即“解放了被束缚着的天使”。但随着谈话的进行,他至少向我确保了自己关于这件事情的可信度。“这整个工程都是由位于平顶山旁的一个简易阶梯为始,”他说,“但之后,在动工前的一个星期,我不断地梦到这个想法。”每天清晨醒来时,脑海中都有这样的声音:“你须踏上那片引领你前往星辰的土地。”于是我想着,最好还是再看看这些图纸吧。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单纯依靠头脑继续构建“星轴”已是难事,但在工作中使它逐渐呈现却很容易,实际上,我已放弃绘制“星轴”的细节图纸了,我只是画我需要画的图,因为我们必须要在地面上钻孔奠基了。但至于其他部分,我还是会让其自由呈现,即便这意味着在动工的前一天还要改变图纸。这样仓促的变更持续了数十年,而后,罗斯做了一个带有新特征的全尺寸胶合板模型,以便更好地了解它们成型后的样子。“目前,我们在构建一个全尺寸的顶盖,能围住平顶山顶挖出的那个碗型山谷。我们在碗的边缘勾勒出我们所需的阴影范围。你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绘制阴影范围,但却没法知道,在新墨西哥的阳光下,从100英尺外看过去,阴影会是什么样子。该用什么样的线条来勾勒呢?模糊还是明显?它又如何反衬出天空?所有这些均不可知。”晚餐即将结束,外面天色渐暗,星星开始显现。罗斯和我清理了餐具并准备前往“星轴”处。云层在黄昏中已漂至北方,但也变得稀薄。罗斯虽不肯定夜空能云散雾开,但他亦是希望如此。当我们踏入外面的夜色中,我问他这些年来,对这个作品把握的经验是如何变化的。他在攀登着这一级级阶梯的时候想到了什么?“我有点不大想谈这个问题”,他对我说,“我曾经极尽苛求量度的准确——对角度、尺寸以及每级楼梯对应的时间都是如此。那时,我需要非常具体的数据去建造一个极度精确的观测设备。但既然它已建了起来,那么我也就习惯于它所创造出的常态了,”他说,“我更在乎你对它的体验。”白日自星轴隧道向上仰望的景象
*“星轴”的楼梯很陡,我初次走,上的很慢,在每个台阶都停下来观赏对应的景致,但腿最后还是酸的不行。罗斯告诉我:这样的体力消耗也是体会作品所含真意的必要手段。他说:“时间距现今越远,物理上的能量便要求越多。”走向星斗的前两阶将把你带到夜空的未来时区,但不会太远。第三阶对应于2100年,那时北极星的运行轨道最接近北极。站在那一级楼梯上,我仰起头看见了它,那颗北极星闪耀在星斗尽头的中心,仿佛是神的瞳仁。我在那一级楼梯停留了很久,视线穿越了地球的大气层,穿越了北极星与这颗星球数百光年的间隔。星空隧道以一种我无法预期的方式独立于世外。这似乎是将一切存在之物,浓缩在了你与这颗星辰之间的相遇之中。因而你会期盼看到北极星的表面,更希望视线透过表面,穿入内部。那时的天空,云已散去了大部分,但偶尔还会有残余的云朵掠过圆洞上的天空,从而削弱了那群闪耀在星斗上也射入我眼中的光子。当中的某些光子形成于数千年前。其中或许有一个恰恰在岁差的最后一个周期形成,它由北极星中心的外层轨道上两个原子的激烈碰撞而产生。要经过几百代的人类繁衍,这个由原子合并而产生的光子才能够从恒星内部轨道脱离。为了从内部突破,该光子需要在星体内部密度最高的部分航行,在撞入高能量的质点前,光子仅能航行一厘米。会有少量微光当即重新散发出来,但是朝着随机的、弹球游戏般散乱的方向发射。它们将在外轨道继续航行,但也可返回原处或分离出去。即使它们得以重新发射而继续朝星体表面运行,在被另一个高能质点吸收前,也仅能闪烁着再前行一厘米。之后便会重复上述过程,再一次踏上方向随机的千年行程。北极星的光子形成于数万年之前,但却在公元16世纪才挣脱星体引力的束缚,飞离其表面,而几十年后,地球上的伽利略才刚刚架起望远镜,调整焦距,对准这颗北极星。随后,那些光子会以光速离开,花费400多年的时间飞速穿过黑暗的宇宙,然后来到地球。光子会在几毫秒间穿过大气层之后,闪现在这片沙荒漠高原上,其中一部分光子会划过楼梯的台阶冲入我的视网膜并在视杆和视锥上成像。这里便是最后的路程了,它会从一粒光子变成了一个信号,或者说图像上的一小块像素,接着它加入神经电流的浩荡大军,通过视神经中枢而进入我们的意识。天空时而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时而风起云涌、雷电交加。如果你相信天上有一个人,你就可以认为这些阴晴不定的现象是宇宙创造者主传达出的一些特殊信息。当我沿着阶梯朝上走的更高时,北极星周围的圆形结构开始扩大,瞬间将我带入过去与与未来的天际我在思考过去的一轮岁差里,人和天空的关系如何发生变化。我想知道在史前人类的眼中,夜空是什么样的。他们的黑夜如何降临,繁星如何显现,又如何影响他们的信仰或是神话?我们知道天空总是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的思想,这也许是因为它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一些伤害。从我们还在萨凡纳的时代起,天空一直用烈日和干旱威胁着我们,或者毫无征兆地就从云层召唤出暴风骤雨。它也会朝着地面丢下彗星或者陨石之类的爆炸物,或者灼伤那些胆敢直视太阳的勇士的眼睛。但是,最让人类震撼的并不是这些偶然的危险,而是更深层次的哲学原因。天空带给我们比其他自然现象更加强烈的恐惧,是因为它会让我们直接体验到一种未知感。“人会试着望向天空,”古代哲学学者托马斯·麦克埃维约曾经写道,“实际上人不可能看穿天空,因为不管我们如何探索天空的深度,却总是发现其更深的地方,仍然广袤无垠。”当我们凝视着天空这个巨坑的深处,它纯蓝的背景和仿佛镂空的群星,就像是亲眼目睹了无限。就像麦克埃维约所说,“我们有限的大脑很难去理解无限的事物。”这种心理现象被17世纪的数学家帕斯卡描述得最好,他说星光闪耀的天空会让他想到时间“威力无比而残酷无情的冲击力”。那让他觉得人类的生命就像是:夹在过去与未来这两部分永恒之间,短短的一瞬。“空间里那些永恒的寂静令我震惊”,他说。有谁能责怪他呢?去看一眼天空就会感到时空无际的浩瀚,我们的思想远远无法企及。长空之下谁人不自觉渺小?天空稍稍展示了一下其未知的疆域,便迫使我们人类以浅薄的经验去面对神秘而庞大的自然本质。它毫不留情地把一个非常简单的真理摆在我们面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人类在宇宙中天然漂浮不定,无所依靠。人类训练出了许多驯服这种不安全感的策略,最常见的就是“崇拜天空”。这很容易理解。把天空变成有人性的神,是一个接近它、理解它的好办法。天空时而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时而风起云涌、雷电交加。如果你相信天上有一个人,你就可以认为这些阴晴不定的现象是宇宙创造者主传达出的一些特殊信息。你可以把人格特征和人类欲望移植到“天神”身上,来代替天空难以理解的“无限时空感”。或者说是用一个相对舒适的,能够同情的概念来安慰自己、缓解自己的困惑,好像神秘的天空在某些重要的方面和自己有共通之处。对于我们那喜好顺序,偏爱逻辑的大脑来说,如此聪明的一个把戏简直是雪中送炭、救人于水火,因为这和我们世界上的景象非常相似。于是,从远古时代开始,“天神”就从人类的想象中不断涌现,甚至今天还留存下来好几位“天神”,仍然被其信徒们所侍奉。在西方,这个现象可以追溯到文明诞生之初,苏美尔人那个时代,其最崇高的神是天神“阿努”。紧随其后的是古希腊,他们把天父宙斯供奉在奥林匹亚山颠。同样的还有罗马人,他们在基督化之前还信奉过“朱庇特”。东方多神教国家也有自己的天神。比如印度教最古老的宗派之一,湿婆教至高无上的神,湿婆,他经常被描述为“宇宙人”。人们说他的头上戴着月牙,月圆月缺,象征着时间的永恒循环。换句话说,他戴着一个“无限时间”的护身符。如果你仔细研究,你会发现很多一神教的书籍中,都藏有一个天神。甚至耶和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天神,因为他会从天上发出旨意。在西奈的沙漠中,耶和华出现在以色列人面前时,像宙斯平时出场的那样,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当他要裁决人类的时候,他排空天上之水,降下来淹没大地上的恶人,随后在渐渐褪去的云层间拉起一条彩虹,作为和义人的约。耶和华有时也会用天空来施展神迹。他曾经把太阳固定在天上,以帮助子民赢得战争的胜利,也曾经向贫瘠的土地撒下曼纳[5],以帮助子民度过饥荒。有时候,他甚至在天上讲话。在约伯书中,一个人问耶和华,为什么正直的人会受难,你创造世界为何如此运行,这也是圣经最大的哲学质疑。耶和华从天上沉沉地回答说:要走出风暴。爬过几次天梯之后,我再站在一级台阶上,回想起2500年前天空,隐隐约约的笼罩在《约伯记》成书之时的大地上。我站在星轴走廊台阶的那些冷冷的石头上,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隧道的尽头。在公元前5世纪的时候,北极星的轨道看起来会比现在更远一些。我们可以通过“行星岁差”来了解这个变化,也可以通过观察当时记录的数据。随着时间的推移,看起来人类解释天空现象的方法观念发生了非常缓慢的改变,神学的部分越来越少而经验越来越多。从前人们观察天空是为了理解“天神”的意图或者寻找他的面孔,而现在,人们开始寻找星体运行的模式。他们开始在星空中搜寻“规律”其本身。这种做法,我们称之为天文学,它往往被尊崇为“科学之源”,不过我们无法精确得知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考古记录告诉我们,狩猎采集时代的人们这样做过,不过很粗糙。有一些是使用浅坑——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建筑工程——来跟踪太阳的夏至、冬至点以及月亮的变化周期。他们这样做是为了给时间分段,打破它毫无规律的无尽漂流,然后用一个可以反复预测未来的模式来描述。就在今年夏天,考古人员在苏格兰发掘出了有史以来最古老的“工程遗址”,一个10,000多年前的阴历。但是可以被当作“科学式”天文学的最早遗迹,实际上源于巴比伦的迦勒底人。他们的经学家把楔形文字压入泥里,以记录天空中日月和星星的升降次数,这种风俗可以追溯到近4000年前。但我们最古老的人工制品,阿米萨杜卡[6]的金星石板,出现于公元前7世纪。在它它之前的石板都因为时间的剥蚀而看不清内容了,只有这块石板上的数据存留下来。古希腊人从巴比伦借鉴了非常多的资料,这块石板上的内容也因此大量地出现在希腊人的天文学里。喜帕恰斯是希腊最伟大的天文学家。根据某些人的说法,喜帕恰斯甚至是整个古代最伟大的通过肉眼观测天空的观测者。在公元前二世纪,他记录下了天空中最为明亮的那些星星的位置,然后将自己的记录对照希腊和迦勒底的先辈观测者的记录进行比较。他发现:天体在近几个世纪中发生了位移,根据他的推算,自然的周期不仅在近几年和近几十年中有所缩短,甚至在有记录的整个历史中都一直在缩短。这个发现所涵盖的范围并不包括北极星,但仍旧像哥白尼原则一样(即:没有任何一个观测者能有特别的位置),对之前的说法有重大的开拓。将天空的周期与我们自身的相比较之后,喜恰帕斯的理论使得想要从中看出人工的痕迹这一点变得更加困难,也因此保留了这项工作的尊严和神秘性。一旦你对宇宙的深度有所感觉,无论是在空间上还是时间上,你会发现:赋予宇宙一个灵长类的创造者(译注:即创造人类的上帝)将是多么难以想象的失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从自己的角度去描述天空,而是使用自然自身的术语,即便这样代表着我们承认自己的迷茫。事实上,我们的确对宇宙所知甚少。罗斯提起科学的时候说道,“他们在科学之路上前进得越是遥远,就会遇到越多的未解之谜。”让人伤感的是,就像巴比伦的楔形文字石板那样,喜帕图斯这个深层时间的发现者,其著作也早已消逝在历史中。但在平顶山上,罗斯将自己的发现铭刻在石头上。40年的时间里,他将这一切使用石头铭刻在了地球表面,就好像嵌入进泥版的楔形文字一般。在金字塔顶部看到的石刻景象
*在我吃完饭后,罗斯正等在平顶山的山顶上。我们两个人沿着金字塔背后的阶梯一直爬上去,到达“星轴”的顶部。我想起他在晚餐时提到的事情:他是在观察一幅绘制在吉萨大金字塔上的星空草图的时候,想到的这个构思。就像“星轴”的隧道一样,这个人工山体的入口通道也是朝北的。有些人建议,将它与现在的北极星——天龙座α星进行校准,使两者在同一直线上。这种精巧功能在吉萨金字塔上同样也有,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是个谜团,但我们还是有理论依据的。大部分考古学家认为:金字塔曾是为法老而建的坟墓,但建造时不具有即时的意义。你是否和那些古埃及人一样,相信有来世,逝去后坟墓将会是引导你从地面上到天空中所使用的通路?有一些人认为,法老的坟茔就是凡人通向永恒星空的跳板。在我走到星空隧道尽头的前几分钟,我尝试着看破自己身上身上所发生的永恒。顶端的那个大洞就在那儿,和北极星运行的轨道几乎等尺寸,从这儿看出去,就好像和公元前15000年的人看到的北极星是一样的。在脑海中,我想走的更远些。我试着将自己的思绪推到现在的“大年”以后,这是一个和行星岁差的特定循环密切相关的时间点。总之,喜帕恰斯或许比他的先人看到了天空中更深层的某些东西,但他并非这链条中的最后一环[7]。现代天文学家告诉我们,实际上还有比这长久的多的时间循环,就比如说太阳系围绕银河系的中心——黑洞旋转一圈所用的时间:将近2.5亿年。只消几百万年的时间,太阳就会爆炸并脱离现在的轨道,到达银河系的另一个新的角落,同时为我们的夜空中带来一批新星。目前的星座将会从我们的视线中隐退,即便对于那稳稳居于极点附近的北极星来说亦是如此。“星轴”在这之前就会彻底消失殆尽的,但即使它没有消失,在它隧道顶端的那个孔将来也只会映出一片漆黑而已。人们也会发现:那些曾经象征永恒的天体自身也是从属于一轮更大的循环之中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会在更大的宇宙架构中变得愈加明亮。毕竟,宇宙有着其自身的节奏,这节奏令太阳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时间犹如萤火虫的微光一样稍纵即逝。其中一些节奏已经为我们所知晓,像是宇宙的生命循环:从大爆炸开始,到热寂为止。还有一些则是更加神秘的未解之谜,并可能会永远不为人知。在金字塔上,我问过罗斯,他是否考虑过如果北极星位于漏斗隧道的可视范围之外时,他的作品会有什么变化。“从来没想过呢”,他露出一抹明显的轻笑,道,“我只是想尽力让它在这一轮26000年的变化之内保持现状。”近来,罗斯将自己的思考投注到更为狭窄的时间分度上,即人的生命。他已经在自己这一杰作倾注了整整40年的时光,但如今他现在年岁已高,作品却仍未完待续。他需要更多资金将其完成,为这项工程筹款本不是他的初衷。因为像大地艺术这样固定于一地的作品很难商品化,所以这类作品之于商业艺术市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对象,百万富翁们不可能将“星轴”置于客厅里与友共赏。他建造这个建筑的举动本身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上。人们认为这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作品,特别而且只适合那几个开推土机的,脑子里面塞满“浪漫主义神话”的作(2)者(B)们。罗斯告诉我,他还需要再多100万美元来完成这个作品。这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但我觉得他能筹到,他从未有过筹集不到资金的时候。不过相对于资金来说,他更缺的还是时间,而时间却一年年飞速流逝。“在我还能登上这些台阶之前,我还要和时间赛跑来完成这件作品”,他告诉我,“我已经76岁了,或许到了哪一天,我就爬不上这十层楼了。”不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都觉得说不过去,一个专精于时间之纵横广远的深层时间艺术家,拥有着对时间独特的视角,但却被人类生命的长度所限制。他就像一个法老,站在权利的巅峰,凌驾于宗教和王权之上,但却从来没有将星星纳入自己永恒的统治之下。罗斯依靠艺术和科学,来到了和法老相同的位置,但生命长短却一如既往不受自己的掌控,无限依然还是逃出了掌心。夜晚,我们坐在高高的台阶上,身体向后仰着,手肘倚在花岗岩上,彼此聊着笑着。在我们所处的绝佳地点上,沙漠尽收眼底。今年最大的月亮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将平顶山还有周边的区域照亮。但有个地方却依然一片漆黑,好似装满了黑暗的水池,那便是罗斯挖出来的人造山谷。石头顶盖的造型就好像一个半球,或者说一个字母U,短的那一侧看上去会从我们身下的建筑物中射出,就像两只手臂环绕着一个装满黑暗的坩埚。“这真是个令人惊讶的东西,”罗斯看着凝视建筑物的我说道,“在一天的挖掘之后,晚上,我从这建筑物中走出,想了些什么,然后俯瞰自己的作品,看到这两只手臂抱着这个黑色大碗。当即,我就思忖道:‘哇,这真是拥抱着虚空呐。’”罗斯并未明述这虚空所指为何,我猜就算发问,他是否会回答尚且未知。但就他在金字塔上的经历,罗斯的确讲了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那就是当他看到底下那无底深渊的时候感受到的那一份震惊和欣喜。“这就是因不强求这地方的设计所带来的舒畅和报答吧,”他带着微笑说道,“地理是已经固定了的东西,但它却有很多不同的方法来表现自己。”无人知晓罗斯是否能在西去以前完成这个作品,但是最后的最后,我却不认为这些非常重要了。那晚他露齿一笑,就像一只月辉映照下的丛林狼,他的身体挺拔矗立在天地之间。突然间我能感到,他已经获得了毕生所求。译注:1.差别侵蚀是自然界的一种现象,是自然环境恶化的重要原因。由于水的流动,带走了地球表面的土壤,使得土地变得贫瘠,岩石裸露,植被破坏,生态恶化;2.斯图尔特·布兰德:最早提出“个人电脑”概念,启蒙无数美国科技精英 “科技先知”;3.拱极星:位于某一特定纬度的观测者所看到的围绕在天极周围永不落下的恒星;4.行星岁差:在天文学中是指一个天体的自转轴指向因为重力作用导致在空间中缓慢且连续的变化;5.曼纳:一种白色的魔法食物,见到阳光会消失,存到第二天会生虫;6.阿米萨杜卡:巴比伦第一王朝第十位国王。他曾经下令让宫廷的天文学家记载金星的活动时间,从而进行占星学方面的预测,因而被人们所铭记;7.这个谜团刚开始被注意到,远远未到被解开的阶段。-----------------------------------“利维坦”(微信号liweitan2014),也就是我本人吴淼(写诗的时候叫“二十月”)的订阅号,纯粹个人兴趣——神经基础研究、脑科学、诗歌、小说、哲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灵鸡汤,反一般二逼文艺,反基础,反本质,不以商业化为目的,也不追求所谓用户数量,喜欢就来看看,没准儿能给你些启示,不喜欢就麻烦你手一哆嗦取消对我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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