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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出爱——史铁生
我曾经写过:人与猪的自然差别是一个定数,人与人的心理差别却无穷大。所以,人与人的交往多半肤浅。或者说,只有在比较肤浅的层面上,交往是容易的。一旦走向复杂,人与人就是相互的迷宫。这大怪又是人的根本处境。&我常常感到这样的矛盾:睁开白天的眼睛,看很多人很多事都可憎恶;睁开夜的眼睛,才发现其实人人都在哭若弱地挣扎,惟当互爱。当然,白天的眼睛并非多余,我是说,夜的眼睛是多么重要。&
人们就象在呆板的实际生活中渴望虚构的艺术那样,在这无奈的现实中梦想一片净土、一段完美的时间。这就是宗教精神吧。在这样的境界中,在沉思默想着向着神皈依的时间里,尘世的一切标准才被扫荡,于是看见众生都是苦弱的,歧视与隔离惟使这苦弱加重。那一刻,人摆脱了尘世附加的一切高低贵贱,重新成为赤裸的亚当、夏娃。生命中必须有这样一段时间、一块净土,尽管它常会被嘲笑为&不现实&。但&不现实&未必不是一种好品质。比如艺术,我想应该是脱离实际的。模仿实际不会有好艺术,好的艺术都难免是实际之外的追寻。
当然,在强大的现实面前,这理想只能是一出非现实的戏剧,不管人们多么渴望它,为它感动,为它流泪,为它呼唤,人们仍要回到现实中去,并且不可能消灭这惩罚之地的规则。&
我可能是幸运的。我知道满意的爱情并不很多,需要种种机遇。我只是想,不应该因为现实的不满意就迁怒于那的梦想,说它本来没有。人若无梦,夜的眼睛就要瞎了。说&没有爱情&,是因为必求其现实,而不大看重爱情更是需要信奉的。不单爱情如此,一切需要信奉的东西都是这样,美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美满,才是需要智慧和信念的时候。&
上帝把一个危险性最小的机会给了恋人,期待他们&打开窗户&。上帝大约是在暗示:如果这样你们还不能相互敞开心扉,你们就毫无希望了;如果这样你们还相互隔离或防范,你们就只配受永恒的惩罚。所以爱情本身也具有理想意义。艺术又何尝不是如此?它不因现实的强大而放弃热情,相反却乐此不疲地点燃梦想。&
我越来越相信,人生是苦海,是惩罚,是原罪。对惩罚之地的最恰当的态度,是把它看成锤炼之地。既是锤炼之地,便有一种猜想&&灵魂曾经不在这里,灵魂也不止于这里,我们是途径这里!宇宙的信息被分割进肉体,成为一个个有限或残缺,从而体会爱的必要。&
话说还差100就1000了呢~~有木有什么想要的书?说说看,我琢磨一下
& & & & &&
孤独的归宿
& & & &&合上《百年孤独》的瞬间,被一股巨大的灰飞烟灭气氛所缠绕。所有的繁荣终将走向衰败,在时间洪流无情的侵袭下,从快乐到寂寞,从正直盛年到年老枯萎,从生到死只是一瞬间的事。历史的齿轮总会磨出相同的印记,无论你如何抵抗,总逃不出早已设定好的命运轨迹。
&&书中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他们尝试以不同方法来抵御孤独。有的人不停地发动战争,渴望改变城市的命运。有的人沉溺在爱欲中,每天不停的通过如洪水奔腾,火山爆发的做爱,来证明自己的年轻,尽情的挥霍掉那点可怜的青春。有的人每天将自己投身到无限的家务琐事中,抚养一个个后代,度过自己辛苦,蹉跎的一生。&&&&&&&最终,他们的归路都一样,都是以死亡终结孤独。
&&&这是一本无法拍成电影的书,书中的信息量太大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字使人类的想象尽情的驰骋。曾经,幼稚的以为,有了电影为什么还要看书?之后才渐渐明白,电影和书带给人们的感官感受是不同的。电影比书更能带给人们视觉,听觉上的震撼。而书的带入感比电影更强,更能体会主人公细微的思绪,仿佛你正经历那个世界的种种现实,更加感同身受,而且文字比影像更加自由,所以说,热爱读书的人,都是不甘于困在肉身的束缚中,渴望在无穷无尽的感官世界中尽情体验别样人生的人。&&&&&&现实中我们常常看到很多人很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面对自己,所以每天和一群人穿梭于不同的声色场所,追求花天酒地的生活,就像叔本华说的那样,原因就在于他们企图把悲惨的人生变成接连不断的快感、欢乐和享受。这样,幻灭感就会接踵而至;与这种生活必然伴随而至的还有人与人的相互撒谎和哄骗。终究他们会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寂寞。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不懂得孤独,不会一个人独处的人,无论朋友再多再多,他都会感到空虚。因为所有的生老病死,甜酸苦辣,聚散离合都要自己一个人一点一点去体验,你的人生仅仅是你自己的,谁都不能代你走过。
&&&孤独和死亡并不可怕,这是我们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到离开此处,一生陪伴我们的两样重要的东西。孤独是一种状态,是直面自己内心的时候产生的东西。死亡是孤独最终的归宿,但我们不能擅自以死亡终结孤独。
&&&&我们要相信,能量是守恒的:   内心弱了,就需要聚集许多亲朋来平衡孤独感;   内心强大了,独来独往也能乐此不疲,有个牵挂就行。
博尔赫斯《适用于任何人的墓志铭》
&不知趣的碑石啊,
不必喋喋不休地
用名字、品性、经历和出生地&
& 去挑战忘却的万能。
&& 再多的赞颂都是枉然,
大理石也就不必历数人们有意回避的事情。
逝去的生命的精髓
&&战战兢兢的期望
不可弥合的伤痛和物欲的惊喜&&
将会绵延永恒。
有人狂妄地盲目祈求长生不死,
孰不知他的生命已经确实融进了别人的生命之中,
其实你就是
没有赶上你的时代的人们的镜子和副本,
&别人将是(而且正是)你在人世的永生。
鲁迅后院的蜗牛——吴小东
 想起朱安,眼前就浮现一口井。那深深的院落,高高的围墙,阴晦的天气,一个又一个孤寂的上午、下午,夜里颤抖的星星&&无不使人联想起&心似枯井&这个词语。即使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在那八道湾胡同或砖塔胡同,这口井仍一如既往地空旷、孤寂,几乎令人害怕。&  &  鲁迅反感朱安,有充分的理由。1906年接到&母病速回&电报,鲁迅匆匆赶回去,却发现家里一片张灯结彩,惊愕之余很快就明白了。他没有反对,甚至对家里人给他戴假辫子,也没有表示特别的不快。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切反对都于事无补。而朱安,一个过于平凡的绍兴女人,矮小,瘦弱,狭长脸,突出的额,小脚,不但毫不漂亮,连一般年轻女人的活力都几乎没有一点儿。虽然鲁迅不至于以貌取人,但我想当他看见母亲给了他这样一个&礼物&时,总不免有些寒心。如果朱安漂亮一点儿,哪怕就是像胡适原配江冬秀那样,对鲁迅可能也是个安慰。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当朋友向鲁迅打听成婚的事时,他自嘲地说:&是母亲娶媳妇,没有我的事。&婚后第二天晚上,他在母亲房里磨蹭,不想回去睡觉,后来干脆躺在书房里。婚后第五天,他就借口&不能荒废学业&,带着二弟周作人去日本了。&  &  上帝的居心,有时真让人怀疑。像鲁迅这么一个走在时代前列的反封建闯将,怎么偏偏会碰上朱安这么一个最守旧最庸常的女人?鲁迅也曾想和她沟通。有一次,跟她说日本有一种甜点,很好吃。朱安马上说,是的是的,我也吃过的。她可能太自卑了,急着要讨好这位&大先生&,反令鲁迅不快。那种甜点,不但绍兴没有,整个中国都没有的。鲁老太太还知道点外面的事,能看看新书报,她是一点也看不懂。当鲁迅的学生,尤其是女学生来了,小鸟一样在院子里喳喳叫,她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静静地呆在自己房里。她的心里,真能像外表那么平静吗?&  &  五四之后,风气渐开,郁达夫、郭沫若等与鲁迅一样饱受旧式婚姻折磨的作家,大多挣脱了束缚,开始了新生活。也有人劝鲁迅离婚,鲁迅肯定早就彻夜不眠地考虑过,但还是难以跨出这一步。鲁迅年龄比郁达夫、郭沫若大很多,受传统影响更深,不能像郁达夫、郭沫若那样放得开,估计这是一个原因。但他主要顾虑的还是朱安。按绍兴习俗,一个嫁出去的女人被退回娘家,就会被认为是被&休&了,家人的歧视、舆论的谴责将使她处于极难堪的境地,家庭的社会地位也将一落千丈。有些性格软弱的女人竟会因此而自杀。鲁迅显然是不忍把朱安推到这样一个境地的。在《随感录四十》中,鲁迅谈到自己这一代人的婚姻:&在女性一方面,本来也没有罪,现在是做了旧习惯的牺牲。我们既然自觉着人类的道德&&又不能责备异性,于是只好陪着做一世的牺牲,完结了四千年的旧账。&这正是鲁迅伟大的地方。什么是伟大?能为别人担当起痛苦,就是伟大。郁达夫、郭沫若都是浪漫、潇洒的,他们的选择在当时情况下无可指责,但显然与伟大无关。&  &  而&陪着做一世的牺牲&的,不仅是鲁迅,还有朱安。朱安这个女子,嫁给鲁迅实在是天大的不幸。她如果嫁一个普通的男子甚至就是村夫莽汉,可能也比嫁给鲁迅幸福。贫贱平凡的夫妻总还是夫妻,朱安与鲁迅却实在算不上夫妻。她曾向人诉苦道:&老太太嫌我没有儿子,大先生终年不同我说话,怎么会生儿子呢?&一个妇人对外人说出这样的话,内心的凄楚可以想见。她日常生活的中心就是侍候鲁迅的母亲,也真应了鲁迅当年的话:&是母亲娶媳妇。&与鲁迅相比,朱安更加不幸。鲁迅忍受了漫长的煎熬,最终还是等到了他的&月亮&&&许广平;而朱安,却真的&做一世的牺牲&,陪伴她的,只有年迈的鲁老太太,迟迟的日光,夜夜的空房&&&  &  过着与世隔绝一般生活的朱安,并非真的心如枯井。其实,她一直在想着改善与鲁迅的关系,只是与鲁迅在人格、思想各方面差距实在太大,渐渐也就没有了机会。鲁迅和许广平在上海同居并生下海婴,对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房东的妹妹俞芳问她以后怎么办,她凄凉地说:&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读了这朴实而悲惨的言辞,我不禁泪下&&一只蜗牛!我怜悯朱安一生悲苦的命运,更惊异于她对自己处境的准确体认&&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对世界的感悟啊。哪一个文学家,就是鲁迅,也没有想到用这么一个比喻来形容朱安吧?朱安一生的苦难,只有自己知道,这个比喻,也只有她能想象得到。她没有文化,但她深知,她就是一只永远也爬不到墙顶的蜗牛。朱安因这个比喻而定格。如果把封建礼教比作一口深井,鲁迅和朱安都被困在井底,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爬,鲁迅历尽千辛万苦,总算爬上来了,虽然遍体鳞伤;而朱安,永远爬不到头!&  &  我止不住想,像朱安这样一个生命的诞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上帝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一出荒诞得令人泪下的悲剧呢?我有一个看上去有点儿过于大胆的想法:鲁迅生命中的两个女人,朱安与许广平,若论谁对鲁迅的影响更大,不是许广平而是朱安。正是朱安,使鲁迅体味了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抑和命运的荒诞,断了他的后路,刺激他与传统彻底决裂,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反抗封建礼教,与命运进行&绝望的抗争&。一个伟人的诞生,往往出于迫不得已。鲁迅文风的阴冷、偏激、滞涩,也与朱安这个背景有关。从这个意义上说,朱安成就了鲁迅。两个反差极大的生命体被捆绑到一起,激起巨大的思想和情感波澜,不和谐处被极端放大,化作鲁迅沉郁的文字和骇人的意象,惊现于世人面前。如果鲁迅一开始就为妩媚的&月亮&所笼罩,现代文学史恐怕就要改写了。&  &  这,就是朱安的价值。当许广平来到鲁迅身边,鲁迅已经成熟,她看到的,是一个结果。&  &  因此我又想,上帝也许是对的,在他看似荒谬可憎的组合中,包含着深刻的必然。朱安,也许是上帝特意安排到鲁迅身边的。这只小小的在后院寂寞爬行的蜗牛,维系了鲁迅一生的沉重。&  &  鲁迅死时,朱安在北京的宅院里设立灵堂,一身孝服,为鲁迅守灵。&  &  朱安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人。在遗嘱中,朱安说:&灵柩回南,葬在大先生之旁。&&  &  这个愿望显然是无法实现的。她被葬在北京西直门外保福寺村,仍然陪伴她侍候了一生的鲁老太太。
冯唐:在江湖上混需要养成的10个好习惯
& & & & & & & & & & &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我也特烦教导别人。一来是认为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很难一概论之。那些号称他的成功可以复制的,不是为了骗你钱买书的,就是教你抄袭造假骗人的。二来我光讲、你光听,基本没用。我好好讲《易筋经》,你好好听,你还是不会少林武功。所以,你们想听我讲,刚入职场应该注意什么,让我为难了,想来想去,还是说说好习惯。在江湖上混,养成好习惯第一,其他就在你们各自的特质和造化了。&
第一个习惯是及时。收到的短信邮件,24小时内一定回复,信号不好不是借口。约好了会议,要及时赶到,北京交通拥堵、闹钟没响、你妈忘了叫你起床不是借口。&
第二个习惯是近俗。尽管信息爆炸,要学会不走马观花。长期阅读两种以上财经期刊,知道最近什么是大奸大滑大痴大傻。长期阅读两种以上专业期刊,知道最近什么是最新最酷最潮。&
第三个习惯是学习。一年至少要念四本严肃书籍。严肃书籍的定义是,不是通常在机场能买到的,不是近五年出的,不是你看了能不犯困的。&
第四个习惯是动笔。在现世,能想明白、写清楚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眼高手低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一年至少写四篇文章,每篇至少两千字。写作的过程,也是沉静、思考和凝练的过程,仿佛躲开人群、屏息敛气、抬头看到明月当头。&
第五个习惯是强身。每天至少慢运动半小时,比如肢体伸展、瑜伽、站桩、静坐。每周争取专门锻炼一次,每次两个小时以上。保持身体健康、不经常请病假,也是职业管理者的基本素养。&
第六个习惯是爱好。争取培养一个你能长期享受的爱好,不见得很复杂,比如发呆、倒立,甚至不见得你能做得比其他人好很多,比如自拍、养花。工作有时候会很烦,要学会扯脱。很多争吵,如果争吵双方都闭嘴,回房间发呆、自拍、闭眼、睡觉,第二天基本会发现,完全没有争吵的必要。&
第七个习惯是常备。除了睡觉的时候,手机要开机,要让你的同事能找到你。如果和上级出差,你的手机几乎要时刻攥在手上。手机没电了不是借口,即使你用的是iPhone,也可以配个外挂电池。&
第八个习惯是执行。万事开头难,所以见到事儿就着手立办,马上开头。不开头,对于这件事儿的思绪要占据你的内存很多、很久。见了就做,做了就放下了。&
第九个习惯是服从。接到一项似乎很不合理的工作,忌马上拒绝或抱怨。第一,和上级充分沟通,从他的角度理解任务。有时候,你心中对此项工作的要求远远高于上级要求。第二,降低对自己的要求,有自信,不必做每件事都得一百分。第三,上述两条还不能解决心头不快,放下自己,服从。&
第十个习惯是收放。阳光之下,快跑者未必先达,力战者未必能胜。同学们啊,从学校毕业之后,不再是每件事都是一门考试,不再是每门考试你都要拿满分和拿第一。收放是一种在学校里没人教你的技巧,练习的第一步是有自信,不必事事胜人。&
当然,如果你们说,这些习惯太俗,想仰天大笑出门去,这些世俗习惯完全可以不理。内心之外,我祝福你们找到不世俗的山林、不用装修的岩洞、不搞政府关系的和尚和不爱财的姑娘。&
暑假开始新的篇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i wish i was a punk rocker
龙应台:我们为什么要学习文史哲?
在台湾,我大概一年只做一次演讲。今天之所以愿意来跟法学院的同学谈谈人文素养的必要,主要是由於看到台湾解严以来变成如此政治淹盖一切的一个社会,而我又当然不能不注意到,要领导台湾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政治人物里有相当高的比例来自这个法学院。总统候选人也好,中央民意代表也好,不知道有多少是来自台大政治系、法律系,再不然就是农经系(李登辉是农经系,是不是?(笑声)&
但是今天的题目不是「政治人物」----而是「政治人」----要有什麽样的人文素养。为什麽不是「政治人物」呢?因为对今天已经是四十岁以上的人要求他们有人文素养,是太晚了一点,今天面对的你们大概二十岁;在二十五年之後,你们之中今天在座的,也许就有四个人要变成总统候选人。那麽,我来的原因很明白:你们将来很可能影响社会。但是昨天我听到另一个说法。我的一个好朋友说,「你确实应该去台大法学院讲人文素养,因为这个地方出产最多危害社会的人。」(笑声)二十五年之後,当你们之中的诸君变成社会的领导人时,我才七十二岁,我还要被你们领导,受你们影响。所以「先下手为强」,今天先来影响你们。(笑声)&
我们为什麽要关心今天的政治人,明天的政治人物?因为他们掌有权力,他将决定一个社会的走向,所以我们这些可能被他决定大半命运的人,最殷切的期望就是,你这个权力在手的人,拜托,请务必培养价值判断的能力。你必须知道什麽叫做「价值」,你必须知道如何做「判断」。&
我今天完全不想涉及任何的现实政治,让我们远离政治一天。今天所要跟你们共同思索的是:我们如何对一个现象形成判断,尤其是在一个众说纷纭、真假不分的时代里。二十五年之後,你们之中的某个人也许必须决定:你是不是应该强迫像钱穆这样的国学大师搬出他住了很久的素书楼;你也许要决定,在「五四」一○五周年的那一天,你要做什麽样的谈话来回顾历史?二十五年之後,你也许要决定,到底日本跟中国跟台湾的关系,战争的罪责和现代化的矛盾,应该怎麽样去看?二十五年後的今天,也许你们也要决定到底台湾和中国应该是什麽样的关系?中国文化在世界的历史发展上,又处在什麽地位?甚至於,西方跟东方的文明,他们之间全新的交错点应该在哪里?二十五年之後,你们要面对这些我们没有解决的旧问题,加上我们现在也许无能设想的新的问题,而且你们要带着这个社会走向新的方向。我希望我们今天的共同思索是一个走向未来的小小预备。&
人文是什麽呢?我们可以暂时接受一个非常粗略的分法,就是「文」「史」「哲」,叁个大方向。先谈谈文学,指的是最广义的文学,包括文学、艺术、美学,广义的美学。&
文学&&白杨树的湖中倒影&
为什麽需要文学?了解文学、接近文学,对我们形成价值判断有什麽关系?如果说,文学有一百种所谓「功能」而我必须选择一种最重要的,我的答案是:德文有一个很精确的说法,machtsichtbar,意思是「使看不见的东西被看见」。在我自己的体认中,这就是文学跟艺术的最重要、最实质、最核心的一个作用。我不知道你们这一代人熟不熟悉鲁迅的小说?他的作品对我们这一代人是禁书。没有读过鲁迅的请举一下手?(约有一半人举手)鲁迅的短篇《药》,讲的是一户人家的孩子生了痨病。民间的迷信是,馒头沾了鲜血给孩子吃,他的病就会好。或者说《祝福》里的祥林嫂;祥林嫂是一个唠唠叨叨的近乎疯狂的女人,她的孩子给狼叼走了。&
让我们假想,如果你我是生活在鲁迅所描写的那个村子里头的人,那麽我们看见的,理解的,会是什麽呢?祥林嫂,不过就是一个让我们视而不见或者绕道而行的疯子。而在《药》里,我们本身可能就是那一大早去买馒头,等看人砍头的父亲或母亲,就等着要把那个馒头泡在血里,来养自己的孩子。再不然,我们就是那小村子里头最大的知识份仔,一个口齿不清的秀才,大不了对农民的迷信表达一点不满。&
但是透过作家的眼光,我们和村子里的人生就有了艺术的距离。在《药》里头,你不仅只看见愚昧,你同时也看见愚昧後面人的生存状态,看见人的生存状态中不可动摇的无可奈何与悲伤。在《祝福》里头,你不仅只看见贫穷粗鄙,你同时看见贫穷下面「人」作为一种原型最值得尊敬的痛苦。文学,使你「看见」。&
我想作家也分成叁种吧!坏的作家暴露自己的愚昧,好的作家使你看见愚昧,伟大的作家使你看见愚昧的同时认出自己的原型而涌出最深刻的悲悯。这是叁个不同层次。&
文学与艺术使我们看见现实背面更贴近生存本质的一种现实,在这种现实里,除了理性的深刻以外,还有直觉的对「美」的顿悟。美,也是更贴近生存本质的一种现实。&
谁&&能够完整的背出一阕词?讲我最喜欢的词人苏东坡好了。谁今天晚上愿意为我们朗诵《江城子》?(骚动、犹豫,一男学生腼腆地站起来,开始背诵)&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学生忘词,支吾片刻,一位白发老先生朗声接下:&「明月夜,短松岗。」热烈掌声)&
你说这短短七十个字,它带给我们什麽?它对我们的价值判断有什麽作用?你说没有,也不过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欲言又止的文字,文字里幽渺的意象,意象所激起的朦胧的感觉,使你停下来叹一口气,使你突然看向窗外倏然灭掉的路灯,使你久久地坐在黑暗里,让孤独笼罩,与隐藏最深的自己素面相对。&
但是它的作用是什麽呢?如果鲁迅的小说使你看见了现实背後的纵深,那麽,一首动人,深刻的诗,我想,它提供了一种「空」的可能,「空」相对於「实」。空,是另一种现实。我们平常看不见的、更贴近存在本质的现实。&
假想有一个湖,湖里当然有水,湖岸上有一排白杨树,这一排白杨树当然是实体的世界,你可以用手去摸,感觉到它树干的凹凸的质地。这就是我们平常理性的现实的世界,但事实上有另外一个世界,我们不称它为「实」,甚至不注意到它的存在。水边的白杨树,不可能没有倒影,只要白杨树长在水边就有倒影。而这个倒影,你摸不到它的树干,而且它那麽虚幻无常:风吹起的时候,或者今天有云,下小雨,或者满月的月光浮动,或者水波如镜面,而使得白杨树的倒影永远以不同的形状,不同的深浅,不同的质感出现,它是破碎的,它是回旋的,它是若有若无的。但是你说,到底岸上的白杨树才是唯一的现实,还是水里的白杨树,才是唯一的现实。然而在生活里,我们通常只活在一个现实里头,就是岸上的白杨树那个层面,手可以摸到、眼睛可以看到的层面,而往往忽略了水里头那个「空」的,那个随时千变万化的,那个与我们的心灵直接观照的倒影的层面。&
文学,只不过就是提醒我们:除了岸上的白杨树外,有另外一个世界可能更真实存在,就是湖水里头那白杨树的倒影。&
哲学&&迷宫中望见星空&
哲学是什麽?我们为什麽需要哲学?&
欧洲有一种迷宫,是用树篱围成的,非常复杂。你进去了就走不出来。不久前,我还带着我的两个孩子在巴黎迪士尼乐园里走那麽一个迷宫;进去之後,足足有半个小时出不来,但是两个孩子倒是有一种奇怪的动物本能,不知怎麽的就出去了,站在高处看着妈妈在里头转,就是转不出去。&
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处境,当然是一个迷宫,充满了迷惘和□徨,没有人可以告诉你出路何在。我们所处的社会,尤其是「解严」後的台湾,价值颠倒混乱,何尝不是处在一个历史的迷宫里,每一条路都不知最後通向哪里。&
就我个人体认而言,哲学就是,我在绿色的迷宫里找不到出路的时候,晚上降临,星星出来了,我从迷宫里抬头望上看,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哲学,就是对於星斗的认识,如果你认识了星座,你就有可能走出迷宫,不为眼前障碍所惑,哲学就是你望着星空所发出来的天问。&
今天晚上,我们就来读几行《天问》吧。(投影打出)&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
两千多年以前,屈原站在他绿色的迷宫里,仰望满天星斗,脱口而出这样的问题。他问的是,天为什麽和地上下相合,十二个时辰怎样历志?日月附着在什麽地方,二十八个星宿根据什麽排列,为什麽天门关闭,为夜吗?为什麽天门张开,为昼吗?角宿值夜,天还没有亮,太阳在什麽地方隐藏?&
基本上,这是一个叁岁的孩子,眼睛张开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天上这闪亮的碎石子的时候所发出来的疑问,非常原始;因为原始,所以深刻而巨大,所以人,对这样的问题,无可回避。&
掌有权力的人,和我们一样在迷宫里头行走,但是权力很容易使他以为自己有能力选择自己的路,而且还要带领群众往前走,而事实上,他可能既不知道他站在什麽方位,也不知道这个方位在大格局里有什麽意义;他既不清楚来的走的是哪条路,也搞不明白前面的路往哪里去;他既未发觉自己深处迷宫中,更没发觉,头上就有纵横的星图。这样的人,要来领导我们的社会,实在令人害怕。其实,所谓走出思想的迷宫,走出历史的迷宫,在西方的的历史里头,已经有特定的名词,譬如说,「启蒙」,十八世纪的启蒙。所谓启蒙,不过就是在绿色的迷宫里头,发觉星空的存在,发出天问,思索出路、走出去。对於我,这就是启蒙。&
所以,如果说文学使我们看见水里白杨树倒影,那麽哲学,使我们能藉着星光的照亮,摸索的走出迷宫。&
史学&&沙漠玫瑰的开放&
我把史学放在最後。历史对於价值判断的影响,好像非常清楚。鉴往知来,认识过去才能以测未来,这话都已经说烂了。我不太用成语,所以试试另外一个说法。&
一个朋友从以色列来,给我带了一朵沙漠玫瑰。沙漠里没有玻瑰,但是这个植物的名字叫做沙漠玫瑰。拿在手里,是一蓬乾草,真正的枯萎,乾的,死掉的草,这样一把,很难看。但是他要我看说明书;说明书告诉我,这个沙漠玫瑰其实是一种地衣,针叶型,有点像松枝的形状。你把它整个泡在水里,第八天它会完全复活;把水拿掉的话,它又会渐渐乾掉,枯乾如沙。把它再藏个一年两年,然後哪一天再泡在水里,它又会复活。这就是沙漠玫瑰。&
好,我就把这个团枯乾的草,用一个大玻璃碗盛着,注满了清水,放在那儿。从那一天开始,我跟我两个宝贝儿子,就每天去探看沙漠玫瑰怎麽样了?第一天去看它,没有动静,还是一把枯草浸在水里头,第二天去看的时候发现,它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已经从里头往外头,稍稍舒展松了,而且有一点绿的感觉,还不是颜色。第叁天再去看,那个绿的模糊的感觉已经实实在在是一种绿的颜色,松枝的绿色,散发出潮湿青苔的气味,虽然边缘还是乾死的。它把自己张开,已经让我们看出了它真有玫瑰形的图案。每一天,它核心的绿意就往外扩展一寸。我们每天给它加清水,到了有一天,那个绿色已经渐渐延伸到它所有的手指,层层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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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这个东西在我们的价值判断里,它的美是惊天动地的,它的复活过程就是宇宙洪荒初始的惊骇演出。我们能够对它欣赏,只有一个原因;我们知道它的起点在哪里。知不知道这个起点,就形成我们和邻居之间价值判断的南辕北辙。&
不必说鉴往知来,我只想告诉你沙漠玫瑰的故事罢了。对於任何东西、现象、目题、人、事件、如果不认识它的过去,你如何理解它的现在到底代表什麽意义?不理解它的现在,又何从判断它的未来?不认识过去,不理解现在,不能判断未来,你又有什麽资格来做我们的「国家领导人」?&
对於历史我是一个非常愚笨的、非常晚熟的学生。四十岁之後,才发觉自己的不足。写「野火」的时候我只看孤立的现象,就是说,沙漠玫瑰放在这里,很丑,我要改变你,因为我要一朵真正芬芳的玫瑰。四十岁之後,发现了历史,知道了沙漠玫瑰一路是怎麽过来的,我的兴趣不再是直接的批评,而在於:你给我一个东西、一个事件、一个现象,我希望知道这个事件在更大的座标里头,横的跟纵的,它到底是在哪一个位置上?在我不知道这个横的跟纵的座标之前,对不起,我不敢对这个事情批判。&
了解这一点之後,对於这个社会的教育系统和传播媒体所给你的许许多多所谓的知识,你发现,恐怕有百分之六十都是半真半假的的东西。比如说,我们从小就认为所谓西方文化就是开放的、民主的、讲究个人价值反抗权威的文化,都说西方是自由主义的文化。用自己的脑子去研究一下欧洲史以後,你就大吃一惊:哪有这回事啊?西方文艺复兴之前是一回事,文艺复兴之後是一回事;启蒙主义之前是一回事,启蒙主义之後又是一回事。然後你也相信过,什麽叫中国,什麽叫中国国情,就是专制,两千年的专制。你用自己的脑子研究一下中国历史就发现,咦,这也是一个半真半假的陈述。中国是专制的吗?朱元璋之前的中国跟朱元璋之後的中国不是一回事的;雍正乾隆之前的中国,跟雍正乾隆之後的中国又不是一回事的,那麽你说「中国两千年专制」指的是那一段呢?这样的一个斩钉截铁的陈述有什麽意义呢?自己进入历史之後,你纳闷:为什麽这个社会给了你那麽多半真半假的「真理」,而且不告诉你他们是半真半假的东西?&
对历史的探索势必要迫使你回头去重读原典,用你现在比较成熟的、参考系比较广阔的眼光。重读原典使我对自己变得苛刻起来。有一个大陆作家在欧洲哪一个国家的餐厅吃饭,一群朋友高高兴兴地吃饭,喝了酒,拍拍屁股就走了。离开餐馆很远了,服务生追出来说:「对不起,你们忘了付帐。」作家就写了一篇文章大大地赞美欧洲人民族性多麽的淳厚,没有人怀疑他们是故意白吃的。要是在咱们中国的话,吃饭忘了付钱人家可能要拿着菜刀出来追你的。(笑)&
我写了篇文章带点反驳的意思,就是说,对不起,这可不是民族性、道德水平或文差异的问题。这恐怕根本还是一个经济问题。比如说如果作家去的欧洲正好是二次大战後粮食严重不足的德国,德国待者恐怕也要拿着菜刀追出来的。这不是一个道德的问题,而是一个发展阶段的问题,或者说,是一个体制结构的问题。&
写了那篇文章之後,我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有见解。好了,有一天重读原典的时候,翻到一个畅销作家两千多年前写的文章,让我差点从椅子上一跤摔下来。我发现,我的「了不起」的见解,人家两千年前就写过了,而且写得比我还好。这个人是谁呢?(投影打出《五蠹篇》)&
韩非子要解释的是:我们中国人老是赞美尧舜禅让是一个多麽道德高尚的一个事情,但是尧舜「王天下」的时候,他们住的是茅屋,他们穿的是粗布衣服,他们吃的东西也很差,也就是说,他们的享受跟最低级的人的享受是差不多的。然後禹当国王的时候他的劳苦跟「臣虏之劳」也差不多。所以尧舜禹做政治领导人的时候,他们的待遇跟享受和最底层的老百姓差别不大,「以是言之」,那个时候他们很容易禅让,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能享受的东西很少,放弃了也没有什麽了不起。(笑声)但是「今之县令」,在今天的体制里,仅只是一个县令,跟老百姓比起来,他享受的权力非常大。用二十世纪的语言来说,他有种种「官本位」所赋以的特权,他有终身俸、住房优惠、出国考察金、医疗保险&&因为权力带来的利益太大了,而且整个家族都要享受这个好处,谁肯让呢?「轻辞古之天子,难去今之县令者也」,原因,不是道德,不是文化,不是民族性,是什麽呢?「薄厚之实异也」,实际利益,经济问题,体制结构,造成今天完全不一样的行为。&
看了韩非子的《五蠹篇》之後,我在想,算了,两千年之後你还在写一样的东西,而且自以为见解独到。你,太可笑,太不懂自己的位置了。&
这种衡量自己的「苛刻」,我认为其实应该是一个基本条件。我们不可能知道所有前人走过的路,但是对於过去的路有所认识,至少是一个追求。讲到这里我想起艾略特很有名的一篇文学评论,谈个人才气与传统,强调的也是:每一个个人创作成就必须放在文学谱系里去评断才有意义。谱系,就是历史。然而这个标准对二十世纪的中国人毋宁是困难的,因为长期政治动汤与分裂造成文化的严重断层,我们离我们的原典,我们的谱系,我们的历史,非常、非常遥远。&
文学、哲学跟史学。文学让你看见水里白杨树的倒影,哲学使你成思想的迷宫里认识星星,从而有了走出迷宫的可能;那麽历史就是让你知道,沙漠玫瑰有它的特定起点,没有一个现象是孤立存在的。&
会弹钢琴的刽子手&
素养跟知识有没有差别?当然有,而且有着极其关键的差别。我们不要忘记,毛泽东会写迷人的诗词、纳粹头子很多会弹钢琴、有哲学博士学位。这些政治人物难道不是很有人文素养吗?我认为,他们所拥有的是人文知识,不是人文素养。知识是外在於你的东西,是材料、是工具、是可以量化的知道;必须让知识进入人的认知本体,渗透他的生活与行为,才能称之为素养。人文素养是在涉猎了文、史、哲学之後,更进一步认识到,这些人文「学」到最後都有一个终极的关怀,对「人」的关怀。脱离了对「人」的关怀,你只能有人文知识,不能有人文素养。&
素养和知识的差别,容许我窃取王阳明的语言来解释。学生问他为什麽许多人知道孝悌的道理,却做出邪恶的事情,王阳明说:「此已被私欲隔断,不是知行的本体了。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在我个人的解读里,王阳明所指知而不行的「未知」就是「知识」的层次,而素养,就是「知行的本体」。王阳明用来解释「知行的本体」的四个字很能表达我对「人文素养」的认识:真诚恻怛。&
对人文素养最可怕的讽刺莫过於:在集中营里,纳粹要犹太音乐家们拉着小提琴送他们的同胞进入毒气房。一个会写诗、懂古典音乐、有哲学博士学位的人,不见得不会妄自尊大、草菅人命。但是一个真正认识人文价值而「真诚恻怛」的人,也就是一个真正有人文素养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违背以人为本的终极关怀。&
在我们的历史里,不论是过去还是眼前,不以人为本的政治人物可太多了啊。&
一切价值的重估&
我们今天所碰到的好像是一个「什麽都可以」的时代。从一元价值的时代,进入一个价值多元的时代。但是,事实上,什麽都可以,很可能也就意味着什麽都不可以:你有知道的权利我就失去了隐密的权利;你有掠夺的自由我就失去了不被掠夺的自由。解放不一定意味着真正的自由,而是一种变相的捆绑。而价值的多元是不是代表因此不需要固守价值?我想当然不是的。&
我们所面临的绝对不是一个价值放弃的问题,而是一个「一切价值都必须重估」的巨大考验;一切价值的重估,正好是尼采的一个书名,表示在他的时代有他的困惑。重估价值是多麽艰难的任务,必须是一个成熟的社会,或者说,社会里头的人有能力思考、有能力做成熟的价值判断,才有可能担负这个任务。&
於是又回到今天谈话的起点。你如果看不见白杨树水中的倒影,不知道星空在哪里,同时没看过沙漠玫瑰,而你是政治系毕业的;二十五年之後,你不知道文学是什麽,哲学是什麽,史学是什麽,或者说,更糟的,你会写诗、会弹钢琴、有哲学博士学位同时却又迷信自已、崇拜权力,那麽拜托,你不要从政吧!我想我们这个社会,需要的是「真诚恻怛」的政治家,但是它却充满了利欲薰心和粗暴恶俗的政客。政治家跟政客之间有一个非常非常重大的差别,这个差别,我个人认为,就是人文素养的有与无。&
二十五年之後,我们再来这里见面吧。那个时候我坐在台下,视茫茫发苍苍、齿牙动摇;意兴风发的总统候选人坐在台上。我希望听到的是你们尽其所能读了原典之後对世界有什麽自己的心得,希望看见你们如何气魄开阔、眼光远大地把我们这个社会带出历史的迷宫----虽然我们永远在一个更大的迷宫里----并且认出下一个世纪星空的位置。&
这是一场非常「前现代」的谈话,但是我想,在我们还没有属於自己的「现代」之前,暂时还不必赶凑别人的热闹谈「後现代」吧!自己的道路,自己走,一步一个脚印。&
夏季的友谊【川端康成】
&&& &妈妈,对门的前田先生,还有,天野先生、原先生,大家已经到了。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最早的哪,结果是今年谁家都早啦。&
&&&&&& 和子今天早晨刚刚到达彻底打扫过的别墅,立刻换上衬衣。短裤,骑上自行车转了一圈,向坐在面向草坪的阳台上的母亲报告近邻各幢别墅的情况。
&&& &是么?是今年突然热起来的缘故吧。&
&&&& &母亲面对和子完全夏季装束的身姿微笑着说:&到各处走走,还有老爷子那里,都去看看,见见面嘛。&
&&&&&& 虽然不是往常来往,但是每年夏天到海边来的家族们,在住别墅的夏季,倒是彼此相当亲密的。&这也是避暑地具有的开放性气氛造成的。
&&&&&& 所以,附近只需有一家不开门的别墅,大家就放心不下,总是不约而同地念叨:&怎么回事?&
&&&&& 本地街上的情况,一年之间变化很大,尽管每年夏天都是这样,但是每年夏季必然是夸大的谈个没完的话题。
&&&&&& 特别好动的和子,一来到别墅,仿佛身体忽然轻了。她再也不把在东京时那些麻烦烦人的规矩看作什么天下的好事,如果那样,根本就别想消停一会儿了。
&&&&&& 喝完茶就去跳绳,边跳绳边沿着草坪的小径跑出去了。
&&&&& &含着海潮的风掠过松林,亲吻人们的皮肤,使皮肤略有湿意。
&&&&&& 上了新换过草席的客厅,只见母亲正展开罗纱刺绣的饰带仔细观看。
&&&&&& 后院晾晒着刚从被褥罩子里拿出来的被褥和蚊帐,它们散发着因棉花被晒得膨胀而冒出来的那种气味。那上面落着晴蜒。
&&&&&& 母亲安安静静地在思考什么,这时和子从后院的木门进来。
&&&&&&&妈!&
&&&&&& 匆匆忙忙,仿佛前来报告一件什么大事。
&&& &我跟你说,后边的酒井先生的别墅啊,挂上了新的名叫&芦庵&的姓名牌。院子里的布局也变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老太婆在打扫前边的道,也听不到容子的钢琴声了。&
&&&&&& 母亲颇感奇怪地皱起眉头。她说:&没看见他们家里的人?奇怪呀。容子如果不在,头一个感到难受的就是你和子,只要有她一个人,别人就都高兴。那样的什么都拿得起的人物,实在不多见哪。&
&&& &是啊。就说前田家的小家伙吧,说得好好的,说明年把他的快艇换上新帆,一定请你坐上出海,可是&&&
&&& &啊,过几天就到吧。&
&&&&&& 看来她母亲并不想停下手,又开始把她的罗纱刺绣往木框上绷。
&&&&&& 和子躺在藤躺椅上,眺望海上夏季云彩,同时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夏季一直在一起畅游的容子的影象。
&&&&&& 沙滩上排列整齐的遮阳伞阴凉里,每年夏季都能碰头的一家一户,总是过了一年又在此亲切地相会。
&&&&&& 这些家庭的小姐们之中,声誉最高的是酒井家的容子,因为她一直还没有露面,相识的人们似乎失掉了她们的中心,所以每天都在盼望容子到来。
&&& &容子怎么啦?&
&&& &是不是进山避暑去啦。&
&&&&&& 有的人这样议论。
&&& &问问和子大概就能知道吧。&
&&&&&对!和子,你知道不?&
&&&&&& 刚从海里出来,忙着用沙子埋自己而且已经埋上一半的和子,默不作声,只是摇头。
&&& &连和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人感到有些凄凉?&
&&& &不是有些凄凉,而是最大的不够意思,本来嘛,俩人的关系那么好。和子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 从旁插上一杠子的是龙子。她话里带刺。不过和子老实厚道。她说:
&& &你那可是说歪理儿。我和容子就像七夕的牛郎织女一样,一年之间只有夏季才见上一面。其余的秋冬春三季,她容子有什么事我可没法知道。&
&& &得了吧,够啦,够啦。除了夏季之外,不是都在东京么?并不是见不着面吧,你们没有书信来往?你们俩是书信概不来往那种程度的友谊么?&
&&&&& 和子紧紧咬着嘴唇,浓密的睫毛仿佛颤抖一般地扇动着,强压着一股火,终于从沙子里猛地站起,跑进大海。
&&& &哎呀,和子发火啦。&
&&&&& 留在伞里的三个人不由得互相看着。不过。好像龙子也怒不可遏似地:
&& &好!让她在海里说实话。&
&&&&& 说完就一拍胸脯,扔下她们俩踢着细浪追下去了。
&&&&& 和子已经朝深处游去,只看得见她那顶红帽子飘浮在波浪的起伏之中龙子往前游,可是和子却很快地游向远处。
&&&&& 龙子在沙滩上的两位朋友面前,想赶快抓住和子,但在游泳的本领上毕竟赶不上和子。
&&&&& 过了一阵,和子发觉龙子追来,好像淘气孩子一般,在波浪上举起两手,向龙子示意&过来,过来!&大概她知道龙子游不到那里,所以故意取笑她。
&&& &啊,真可恨!&
&&&&&& 龙子勃然大怒的同时也大吃一惊,因为她感到要沉下去。
&&&&&& 不仅现在的遗憾,龙子也回忆起去年夏季甚至前年夏季的遗憾。
&&&&& 龙子同和子不在同一女校学习,龙子比和子大一岁,今年是三年生,她为了要得到这一带海滨女王一般的容子的友谊,内心深处下定决心要和容子争个高低,但是,每年夏季总是败下阵来。
&&&&& 龙子想,自己游得比和子还差呢。
&&&&& 容子或者和子,她们总是穿着鲜艳的游泳衣游到远处,自由自在地戏水。被留在浅处的龙子想:&哪怕淹死也行,真想游到那里去。&
&&&&&& 她为此不知道怀着羡慕的心情眺望过多少次。
&&&&&& 她想,现在是只有和子一个人知道容子为什么今年还没来,她一个人在远处欣赏个秘密的乐趣呢。想到这里就想必须游到和子那里,问个清楚。
&&&&&& 但是,手脚疲乏,不听使唤,毫无办法。
&&&&&& 她仰在水面上休息,累得直喘粗气的时候,拖着一条白色水花的小艇开到她跟前:&怎么啦?原来是龙子啊。我以为快淹死了哪!&
&&&&&& 来者是前田的好哥们儿。
&&& &啊,真费劲!&
&&&&& 小艇一靠近,龙子就想起腰来。
&&& &让我上小艇吧,我去追和子!&
&&& &还在欺负和子?&
&&& &哎呀,在水里我是挨欺负的。陆上的敌人还能对付。&
&&& &这可活该呢。既然这样,你还上小艇,那不显得太不光明正大了么!&
&&&&&& 可是龙子不管这些,依旧攀着船舷爬上了小艇。
&&& &让我来划!&
&&&&& 她接过弟弟的船桨,急忙把船头调到朝向和子的方向。
&&&&& 和子离得老远看着这边,她决定浮在平静的波浪之间,微笑着等待她们。
&&& &用不着那么拚命着急划,和子跑不了。你追她干什么?&
&&&&& 前田家的那位哥哥颇觉奇怪地问。
&&&&& 龙子扭头朝后面看看:
&&& &可是,她一直在跑哪。不管她和子游泳上多么高明,她也快不过小艇。&
&&& &你们为什么又吵架啦?&
&&& &嗯,因为容子的事儿。&
&&& &因为容子?&
&&& &真讨厌!&
&&&&& &龙子停下手里的桨:&一提容子立刻脸就通红啦?&
&&&&& &兄弟俩的脸稍微红了一些。他们说:&没有王后,牌就没意思了嘛。&
&&&&&& 和子想通了,别等着让龙子抓住,自己主动上了小艇,对于龙子的提问,一概大大方方地痛快回答。
&&& &真的。除了到这儿的别墅来的时间以外的容子,我根本一无所知。只有夏季这个时间我们还算得上朋友间的关系。&
&&& &你们二位的耐性可真好。要是我,凡是我和我相好的朋友,一年到头如果不是每天见面,那就放心不下。光一个夏季的友谊,算得上友谊?&
&&&&& 龙子这么一说,和子也静静地点点头。她随后说:&可是容子说,这样更好,她说,一年之中只在夏季这个短暂时刻亲亲热热,显得俏皮&&你想一想看,平常是忍耐着的,忍一年再相逢的时候那个高兴劲。&&&&&&&& 远比一年到头天天相逢好得多哪。&
&&& &是么?那么说,也许就是那么回事。&
&&&&&&前田兄弟中的那位哥哥似乎深有所感地:&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梦啊。&
&&&& &女孩子?容子可比你年纪大着呢。&
&&&&&& 经和子这么一说,那位中学生缩了缩脖子。
&&&&&& 容子是前年女校毕业的小姐。
&&&&&& 龙子现在相信和子的话似乎言之有理,可是又有些冷嘲热讽地:&不过也得记住,一年固然有一个必然到来的夏季,但是也有见不到人的时候。&
&&&&&&不过龙子说这话的时候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凄凉的。
&&&&& 对容子寄以含有憧憬的友情,龙子丝毫不劣于和子,所以,容子不来,龙子就总是念念不忘,容子的形象无时无刻不浮现在脑于里。
&&&&& 四人无可解释地望着远处的海面。
&&&&& 仿佛容子朝着水平线的远处一直地走去,直到消失。
&&&&& 也像容子从水平线后面遥远之处,恰如一个美丽的幻影,越来越清晰地姗姗而来。
&&&&& 小艇任凭波浪摇荡,不知来自何处带有秋日气息的海上微风频频吹来。
&&& &口头约定这东西不可靠啊!&
&&& &没那回事儿!&
&&&&& 母亲为了鼓舞和子这么说。
&&& &相信一定能见到的人,有的时候却见不到,这事是有的呢。&
&&& &你还在想容子的事?对方也有自己的情况嘛。&
&&& &情况,什么事情?&
&&& &说不定有什么事呗。&
&&& &妈,我问的是你所说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 &你净强人所难。人是没法知道什么时候会怎么样的。&
&&& &我可讨厌人的这些事。我已经懒得听人这么的那么的了。约定啦,友谊啦,不是比这情况那情况更重要么?&
&&&&&& 和子和母亲每天几乎总要念叨念叨这些事才算过日子似的。某一天,酒井家别墅管院子的老爷子,穿着印着店名的新外衣,忽然到和子家的别墅来了。
&&&&&& 和子连忙抢在母亲之前跑了出去。
&&&& &啊,老爷子,大家到啦?容子呢?&
&&&&&& 老头只顾行礼,行了三四次礼之后才对和子母亲说:&啊,总得到您关怀,谢谢。东家已经把别墅出手啦。&
&&&&&啊?!&和子听了这话身体有些发颤,她抓住母亲的袖子,和母亲对视着。
&&&&& 她母亲担心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 &我们这些人难以知道&&&老头子噤声不语,俯视地面,然后说:&酒井先生说,你对新的房主仍然给以关照,一切仍如既往。&
&&& &是么,那可是&&&母亲好像有些泄气似地说。
&&&&& 老头子也讪讪地说:&酒井家小姐叫我给府上的小姐带来口信&&说的是院子里栽的树,一直到去年为止,两位小姐总在一起赏花,府上的小姐喜欢那里一的棵老百日红,还有一棵合欢树,说是如果对府上的别墅没什么妨碍,就移栽到这边院子里&&&
&&&&&& 老头子回头瞧了瞧,顺着他目光所示的方向望去,原来门前的板车上已经把两棵树给运来了。
&&&&&& 老头子递给和子一个白信封。
&&&&&& 那是容子给和子的信。
和子: &&&&&&&我们像天上的牛郎织女一样,只有夏季才能有极其愉快的相约,几年来我们都是如约完成,但是那样的梦已经消失了。 &&&&&& 希望你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责备我。 &&&&&& 人的命运这种东西,直到你撞上它的那一瞬间之前,那是谁也无法知道的。 &&&&&& 它是什么呢?即使和你说你也是不懂的。为了不使你和子天真烂漫的心蒙上一层阴影,我只能怀抱着在海滨时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默默地向你道别。 &&&&&& 我确信,等你更大一些的时候,一定会有彼此互相安慰的时候。从年龄说,本来差不了几岁,可是我却必须生活在另一种心灵的世界里&& &&&&&& 其次,要送给你的是这两棵花树。 &&&&&& 作为我们两个人夏日相聚的纪念,愿它能久久地在你身旁,得到你的培育。 &&&&&& 像柔软的梦一般的含欢花,像在强烈的阳光之下燃烧起来的百日红,从此以后每年夏天都要代替我同和子相会吧。
&&&&& 和子靠着游廊的排柱,看着老头在傍晚的院子栽那两棵花树,同时一任思惟驰向遥远。好像生下以来的第一次用被纯洁无垢的眼泪濡湿的眼睛真心眺望这广阔的人间世界,以及与生俱长的年龄之为何物。
寂寞带我去散步 PART 1 —陈升
1、自序:阿三&&你还在吗?
凶巴巴的编辑把我原本写好的序退稿了&&我想她只差没说:
&写得那么悲情,谁看啊?书可是要拿来卖的哟&&&
我还想跟她说《咸鱼的滋味》那书,朋友好心跑来跟我说:
&我只看了七页就睡着了&&你要检讨、检讨,写声色一点,骄傲什么嘛?太悲情没人要看
的&&&后来,那没常识的朋友,我也没想要了&&
可是&&她是我的编辑,她不会害我的,我就跟她说了:
&我没有不快乐啊&&这年来我老往那岛上跑,并不完全是贪玩,我说阿三你才贪玩哪,不穿衣
服的成天在洋里晃荡&&够不负责任了&&看着那果冻一样的深蓝,写着写着就成了那样&&怎
我唱片公司的大老板差人来问说:
&&那家伙唱片不做,歌不写的又跑去哪儿了呢&&&听着听着&&然后又摇摇头的走了&&
绿岛那几个家伙三天两头的就来电话说:
&阿升&&大家都在问你说什么时候要来&&&我就回他: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闭嘴,非要弄得我妻离子散、事业溃败才爽吗?&
&不是啊&&是你自己骨子里流着的就是咸咸的洋流的血啊!还说&&&
就真的帮我去问房子了,一坪不要一万块,我心想:&噢!台北得要几十倍价钱哪&&。&还笨
笨的问:&啊&&有没有附停车位?&几个家伙你看我、我看你的,就哈哈大笑起来了。对噢&&
住在这里,我要车干嘛呢?
我想到那个下午&&我们跟了船去你那附近潜水,从水里上来之后,就聊着这岛上人们的来处,
鱼头这家伙支支吾吾的&&搞急了盯着船头那片沙滩说:
&我是海滩的孩子&&&我跟他说:
&这翻成英语很难听噢&&&
他火了,骄傲的说:
&笑话&&都住这里了,还要一个姓做什么呢&&&
说的也是&&好像也只有人才画个框框把自己圈住噢&&你们豚类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呃&&。我
还问人家要一个停车位呢&&。
再扯下去,这东西又要被退稿了。
就说这动机吧,有时候是很模糊的&&开始是夜里几个家伙在旅店里闲聊着,鱼头说他溺水走了
的国中老师,偶尔会在夜里跟住他&&扯吧?但就开始觉得这岛挺有点意思的&&后来, 他又说:&
&老杵在杂货铺前喝酒的死牛跟他换帖的阿雄,年前两个人夜里去打渔&&挂了&&&
这可也不是快乐或悲伤哟&&就只是尽力的记着、写着。因为怕写得不够真确,就都带着相机一
路拍&&一路拍&&
散步回来时,见他兄弟俩走了还紧挨着睡,鱼头说:
&&你看&&两个人的喜好还不同哪&&&也是。那两堆新土前摆着的,一个是米酒,一个是稻香
酒,真坚持&&
所以就觉得,生命在这里,像凝住在果冻里的果粒&&莫名的就想起记述那种感觉&&
也不是快乐或悲伤&&就莫名的想起记述那种感觉&&
阿三&&你还在吗?
2、皮皮的下午
我的导游放了我的点,说好要在旅店门口会合的,我看看挂在屋子里的钟,他迟了两个钟头又五
分钟,我想他不会来了。
旅店的围篱外是机场的停机坪,说是篱外,倒也不是真的有一道墙什么的,就杂乱的一圈马缨丹
花在那长着。
今天要回本岛的最后一班飞机要走了。八人座的小飞机还空着,今年的冬天来早了,没有人要到
这小岛来玩了,没有人在乎自己家的小岛,都出国去了,我想。
小飞机的驾驶在跟他的副手指点着什么,打了个哈欠,他们松了飞机的刹车,飞机兜了个圈,原
来啪啦啪啦响着的引擎声,就被风吹走了,安静了下来。
皮皮站了起来,吠了两声。
马缨丹花上面,采着蜜汁的小纹斑蝶,在飞机扬起的风中站不稳脚,跌了下来,风里有股晒干了
的马缨丹好闻的味儿。
小飞机像才醒来的小铁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在跑道头住了脚,晃着晃着,空空荡荡的肚子里,没
什么份量的,一下子就飞跃了起来,拐了个弯就钻到云堆里去了。
云层很低,缓慢的往旅店这边推移了过来,雨来了,几绺阳光还穿透了云层,挺刺眼的。我扭头
&邱!你有没有想过,皮皮在想什么呢?&没话找话说,自己觉得。
毛毛雨,雨里还有阳光,雨丝轻柔的飘在我脸上,我眯着眼。
小纹斑蝶又在雨里跌倒了,我想笑,看见它们慌乱的扬起翅,却又在雨里跌倒。
导游不会来了,整个岛都安静了下来,我是这岛上唯一的旅人。
皮皮站了起来,往马缨丹围篱走去,有只小纹斑蝶就趁势的栖在它的背上,它为了赶它就在雨丝
里兜着圈圈,曼妙的狗舞者。雨里的狗舞者。小纹斑蝶是它的舞伴&&。
小邱坐在我旁边,我们都看着出了神。
&我真的没想过,它在想什么?&
雨停了,太阳还在那。
&我们去游泳吧!&小邱说。
&皮皮!&小邱发动了引擎,狗舞者跃上了车。我们就往海边去了。
&你不觉得你养它,就要有了解它的责任吗?&我很正经的问。
&对!可是它一直很忙,比我还忙。&
&每一条狗,都应该有一个可以自由奔跑的草原。&我突然想那样说。
皮皮坐在我跟小邱的中间,天气有点凉了,很适合它这身不长不短的毛衣。它盯着窗玻璃上的雨
刷,刚打在玻璃面上的雨点一下子又被抹去,皮皮对这样刚生出来的小雨点一下子又不见了,似
乎感到有点迷惑&&。我想到机场尽头那片沙滩,抓起一把来仔细的看,是像星星一样的小贝壳。&
&星砂!&小邱说。
&其实是某种很小的珊瑚管虫!&
&虫!&我觉得有点讶异。
这大片的沙滩,都是虫逝去之后留下来的壳。
&对呀!这世界的主人,其实是他们&&。你看,如果我们不肯跪下来仔细看的话,你就只是踩
着它们,你就想,人是最伟大的。&
&&我实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从这里到那里&&。&小邱用手在天空划了个圈圈。
&都是人家的世界,其实&&我们只是过客吧?&
&在我们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虫已经在这儿很久很久了&&。&
&所以,我们离开之后,这一切就又还给它们了。&我们两个都笑了。
&对!所以或许应该说,皮皮是我们的主人,比较贴切。&小邱逗着皮皮,皮皮在星星铺起来的
沙滩上打着滚。
&生命没有高谈阔论,常常是沉默的。&我听了又想笑,却有点惭愧。
车停了,我们跟着皮皮漫步到了水边,这崖岸上有座桥,歪歪的圈住岸湾,所以人们叫它马蹄桥。&
&这桥下有很多皮刀鱼,看见没?&水里起了一阵阵的亮影。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海水还是温暖的。
&因为是南太平洋过来的暖潮的关系。&小邱在水里浮浮沉沉的对我解释。皮皮在岸边跳着,很
想一起下来,很着急的样子。
我们三个人(怪了!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三个男人。)尝着秋阳要落在海里的最后一丝余温。
&皮皮!过去一点。&它一直要挤在我们的中间,我在想,如果它的语言跟我们一样的话,它一
定也乐于跟我们分享,它对星砂,对夕阳的意见。
皮皮挤得更近了些,这狗很少叫。也许是它拥有一座满是星砂和草原的岛,没有激情的必要。我
感觉得到它的好性情。
&它多大了?&
&所以,我们是三个成熟的男人挤在这儿。&
&对!皮皮是成熟的男人。&小邱抓着它的鼻子,它喜欢人家这样跟它玩。
&它有女朋友吧?&
&有喔!我们皮皮才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对不对?&
是吧?也只有人才会把情欲的问题弄得痛彻心扉,却还是无力解决。
而皮皮的下午是&&
追赶飞回本岛的最后一班飞机&&。
惊吓了马缨丹花上面采着蜜的小纹斑蝶。
皮皮的下午是&&
陪着一个急躁的旅人,在斜阳的雨丝里静坐&&。
皮皮的下午是&&
挤在两个湿淋淋的男人中间,帮他们取暖&&。
皮皮的下午,有一轮好看的夕阳&&。
&你不觉得是皮皮带着我们过了这个下午的吗?&
&别这么哲学了,小邱!&我笑了起来。
&根本没有什么导游,在这个岛上。这么小的一个岛,哪需要什么导游。&
&可是,是你跟我说约好了导游在店门口见的啊!&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怎么不说那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你别气我啊!是你拗着说要一个导游的。这岛上,这季节,
根本就没人来了,哪来的导游&&。&
&其实,一片云,一只小纹斑蝶,一颗星砂,都可以带你去玩一个下午的&&。&
对啊!如果你把自己框死了,你是张着眼也是盲目的。
皮皮站了起来,跳到另一端的岩岸上去。岩缝里窸窸窣窣的爬出几个蟹来。
&导游要我们过去。&小邱微笑说。
夜幕慢慢地罩了下来,我们在星星铺起来的沙滩上奔跑。
&我们的导游从来都不下班。&小邱喘着说。
&对!也从来不会不耐烦。&
《东方智慧和西方智慧的比较》——田婴
人们常说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智慧,当然不同的民族对智慧的理解也有所不同。中国人所代表的东方智慧观念,与洋人的西方智慧观念有很大差距。西洋人心目中的智慧人物,无非亚里士多德、牛顿、爱迪生、爱因斯坦之流,都是理论家、发明家、创造家。中国人心目中的智慧人物是谁?大家会不约而同地说:&诸葛亮&。诸葛亮有什么发明?没有;有什么创造?也没有;提出过什么理论?还是没有(孙武还有部《孙子兵法》)。中国人把诸葛亮视为最高智慧代表人物的理由在哪里?因为诸葛亮玩计谋、搞诈术的水平中国古今第一。&
  东方的智慧标准是计谋权术,西方的智慧标准是发明创造。按照东方的智慧标准,牛顿、爱迪生、爱因斯坦不过几个书呆子而已。牛顿遇到诸葛亮,肯定被诸葛亮玩得像如来佛手心里的软糖一样,谁敢在诸葛面前谈天才。而按西方的智慧标准,诸葛亮不过是一个擅长计谋的政治人物而已,连一个高等数学方程式都解答不了,谁敢在牛顿面前谈智慧。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之类擅长计谋的政治老腕,不会被列入西洋天才人物的行列。&中国有过一个数学家叫陈景润(现在的年轻人知道的不多了),一天到晚鬼迷心窍地搞什么&1+1=2&的数学猜想。当时周围的人都把陈景润视为呆子、怪人,要不是洋人抬举了陈景润,他一直会被认为是智商接近弱智者的痴愚人物。陈景润的论文登出后,中国的反应如同石沉大海,洋人却兴奋起来:&你们中国有个天才的数学家陈景润!我们要请他去讲学。&洋人给陈景润的痴愚平反摘帽,但仍有许多中国人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怪才嘛&。&
  西方认为人类最高的智慧体现在对宇宙自然的理解,智慧的高低是&与自然斗争&能力的大小,把天才的美称授予那些揭示自然法则的理论家、巧妙利用自然力量的发明家。东方则认为人类最高的智慧体现在对&人&的理解控制,智慧的高低是&与人斗争&能力的大小。中国的聪明人标准是:精于为人处世,老谋深算,随机应变,讨好上级,拉拢平级,利用下级。不会做这些的,均被列入&老实&、&呆子&、&不识时务&不开窍愚昧人之列。中国有句格言:&做人比做事更重要&,陈景润那样不懂做人学问的洋才在中国找老婆都难。提到科学,有些国人会不服气:&中国汉代的张衡最早发明了观测地震的蛤蟆罐,五代的祖冲之最早算出了高精度的圆周率,明代的万氏最早造出了载人的火箭飞凳&&&。但我们也应该了解,张衡、祖冲之、万氏等人,都是历史学家为了和洋人争口气,硬从历史垃圾堆中发掘出来的稀有人物。在中国漫长历史中,极少有人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更不要说把他们视为中华民族智慧的化身了。&西方哲人的智慧体现在抽象思维上。与孟子同时代的古希腊学者亚里士多德,首创研究无生命物质世界的构造、运动和原因的《物理学》,并提出自然科学中一系列最基本的概念:&物质&、&空间&、&时间&、&运动&。亚里士多德还首先提出《方法论》问题,总结出&归纳&与&演绎&两种逻辑推理方法。应该说亚里士多德的最大贡献之一就是提出&力&的抽象概念,并创立了力与运动关系的&运动定律&(后来伽利略对亚里士多德的&运动定律&发生疑问,提出了&惯性定律&)。在牛顿总结出著名的&力学三定律&后,宏观力学基本成熟,量子力学为代表的微观力学又开辟了新的时代。可以说没有&力&的抽象概念,就没有今天的自然科学。&
  与此相比,东方哲人的智慧体现在感性思维上。东方哲人虽不擅长提出抽象概念和创立法则定律,但却善于讲故事,把深刻的人生哲理用浅显的文学方式表达出来,中国古代哲学都寓于名人的教诲和故事般的寓言中。比如&守株待兔&、&刻舟求剑&、&郑人买履&这三个寓言,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都一样,但中国哲人却无法把这些具体的寓言抽象升华为一个理性概念,洋哲学家则把中国哲人想要说而说不出来的内涵抽象概括为一个概念:&教条主义&。再比如&掩耳盗铃&、&疑人盗斧&、&罚人吃肉&三个寓言的意思也一样,中国哲人无法像西方哲人那样将这些寓言抽象为一个概念:&主观主义&。&
  中国的寓言类似于西方的童话,但童话是给儿童看的,因为儿童的理性思维能力比较差。而中国的寓言却是给成人看的,按照西方的标准,中国的寓言就是&成人的童话&。中国的国民性是什么?鲁迅无法用理性思维得出一个抽象的概念,只好借用感性思维的寓言方式,写了《阿Q正传》。当然鲁迅用感性思维的方法是用对了,因为中国人对理性抽象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抗拒感,理性强的学说很难在中国得到广泛的接受。&
  另一方面,东方和西方测试个人智慧的方式也有所不同。西人用IQ试题检测你的发想力、推理力和创造力,然后给你一个大脑IQ值。西方大学的入学考试,都是以测试学生的推理想象能力为主。古代中国怎样评价个人的智慧呢?这就是科举考试,用写文章来评价你的智慧程度,秀才、举人、进士的差别就在于写文章水平的高低,文章写得最好的被皇帝赐封状元。一个家族如果出一个状元,那是极其荣耀的事,会永久记载在家谱中成为后人的骄傲。&
  中国科举考试考什么呢?既不是考应试者的逻辑推理和想象创新能力,也不是考应试者掌握知识的数量和准确程度,而是考应试者的&文采&。由于文采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所以中国的科举考试不象西方大学考试有一个客观的分数,考生在科举考试中排名完全由主考官个人的好恶来决定。&
  中国所谓的&文采&又是什么呢?这也没有一个客观的定义,很难用语言来精确说明。大致讲来,有&文采&的文章,作者不是简单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而是用比喻、借喻、夸张、拟人等文学手法来间接婉转地表达思想,平铺直叙讲大白话被认为文字水平较低。古代中国把文学表现手法称为&赋&、&比&、&兴&,朱熹说:&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西洋没有&文采&这个概念,只好把&文采&翻成&literary talent&,西洋人也很难理解中国文人追求的&文采&到底是什么东西。&
  西洋画的特点是写实、写生,绘画以忠实模写自然为第一要义。而中国画的特点是写意,画家用比喻夸张的手法表达自己的生活感受。同样西洋文章的特点是文字表达的准确性和客观性,东洋文章的特点则是文字表达的比喻和夸张,动不动就来个&白??三千丈&。洋人小说中描写美女,直接描写她眼睛怎样、脸庞怎样、身段怎样、表情怎样,而中国古代小说描写美女却喜欢用比喻的手法:&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中国人认为为了达到&文采&效果,牺牲描述事实的准确性也是可以的,所以才有张继的问题诗《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月落本应该是黎明时分,后面又说&夜半&,夜半与月落的时间相关显然不对;乌鸦是白昼动物,和鸡一样晚上睡觉,半夜听到乌鸦叫,就像半夜鸡叫一样不自然;再者寺院也鲜有半夜敲钟的,&夜半钟声&也让人感到诧异。由于中国诗词并不著重&写实&,而著重&写意&,只要意境好,即使诗境与现实不符,也仍被认为是好诗。&
  中国古代创造过多种文学题材,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都非常强调讲究文采。新文化运动前,白话文小说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俗人玩艺儿,有水平教养的文人都是吟诗作赋。《三国》、《水浒》等小说本来写的不错,可是作者每每到关键时刻,总忘不了赋诗一首,来个&有诗为证&,硬塞入一首不伦不类的诗,试图以此来表现作者的&文采&。作者似乎是想说:&我不是只会写白话文,我也会写诗&。&
中国为什么没有创造出&科学&?其关键之一就是中国没有创造出直接准确描述事物的&论文&体裁。西洋人把文字当作交流思想的工具,而中国人把文字当作卖弄学问的敲门砖,动不动就要来一点&赋比兴&的文学手法。如果请一位中国状元起死回生来描写一个化学实验,很可能会是这样:&当酒精灯烧得像早春二月阳光一样温暖的时候,放上一只少女眼眸般光碧晶莹的烧杯,加入宛如观音菩萨玉瓶里露珠的清澈洁净蒸馏水,即刻发生令人赞叹不已的奇妙化学反应,快似疾风,速比闪电&&&。&
  中国文人极其重视文字的华丽和表现的优雅,却非常忽视文字表达的准确性和客观性,经常不分场合滥用文采修辞,因此中国无法诞生西方式科学论文体裁。有人以为洋人读枯燥无味的科学论文是因为这些文章有实用价值,可是我们应该记得,亚里士多德、伽利略、牛顿的时代,自然科学并不象现在,是毫无实用价值的&纯学术&。中国人大概很难理解洋人为什么会对那种枯燥描述自然现象的毫无文采的科学论文发生兴趣。&
  有人以为中国在搞了科举考试以后,才出现重视文采不重视思想内容的倾向。其实中国重文采是自古就有的传统,汉代尚没有科举考试,但汉代的特产&汉赋&,却是中国历史上最重文采轻内容的文体。司马相如写了一篇《上林赋》,其受欢迎程度居然搞到洛阳纸贵,但《上林赋》除了通篇的美丽辞藻外,却没有什么实在的内容。&
  由于中国人的智慧观,把写作文采当作智慧的标准,造成长年来中国文人华而不实的文风。古人也感到这种重文不重实的行文弊病,唐代韩愈、柳宗元等人发起过一个古文运动,提倡学习先秦古人朴实的文风,认为文章应以内容为重,&言必近真、不尚雕彩&。中国古代早有白话文,几百年前的《三国》《水浒》就是用白话文写的,但白话文一直在中国文人界吃不开。白话文可清楚准确地表达思想感情,文言文就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无法用文言文书写细腻情感的小说。中国文人放著准确表达思想的简单白话文不用,偏喜欢用连断句都要费几分脑筋的复杂文言文,还喜欢在里面加一些不作解释的典故,更让人难于理解。&
  如果说白话文长于&表达思想&,文言文则长于&卖弄学问&。&表达思想&越简单清晰越好,而&卖弄学问&却是越曲折绕弯越显得有学问。明明可以用简单直接的话讲清楚的事,中国文人却要借古怀思,引经据典,搞得十分复杂。你用简单的词句,会被认为是学识不够,文采不深。用地摊小贩都会讲的白话文写文章,没有赋比兴的烘托,没有起承转合的文脉,不引经据典,如何展现作者渊博的学识与华丽的文采?&
  五四后模仿西洋的新文学运动在中国兴起,下里巴人的白话文才在中国登上文坛。胡适等人提倡学习西方的写实文风,少用修辞,不用典故。据丰子恺回忆,他在浙江第一师范读书时,正值学校提倡新文学,反对封建文学,要求学生作文时&不准讲空话,要老实写&。一个学生写自己奔丧时用了&星夜匍伏奔丧&,被老师责问:&你那天晚上真的是在地上爬去的吗?&&
  尽管废除科举引进西学以后,中国人的智慧观有所改变,但中国仍然是诗的国家,人们喜欢比喻和夸张,喜欢中国画那样诗般的意境,对西洋追求真实的科学和追求写实的艺术,总是敬而远之。中国极少会有人不是为了应付考试,不是为了写毕业论文,而单纯出于兴趣去读亚里士多德《物理学》那样缺乏文采的论理文章(陈景润则是例外中的例外)。&
  东方的智慧也有其闪光之处,在研究人性的缺点并加以利用方面,远远走在西方前面。西方无数的军事学家、将帅参谋,打了几千年仗,却从来没有想出过&空城计&这样的绝计。如果用同样的兵器,古罗马军团无法战胜善于用计的东方将军。治理中国自然也要用中国式的智慧,西洋式的智慧在中国行不通。&
  西方人把思想家当作民族智慧的骄傲,东方人则把计谋家当作民族智慧的结晶。西方人看来陈景润比诸葛亮更智慧,因为陈景润和爱因斯坦是同一类人;而东方人看来基辛格比爱因斯坦更聪明,因为基辛格和诸葛亮是同一类人,东方智慧和西方智慧是没有交点的两条平行线。西方智慧重视&与自然斗&,所以诞生了一个又一个思想家发明家;东方智慧重视&与人斗&,所以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整人高手。一个计谋家生在西方是一个悲剧,一个发明家生在东方也是一个悲剧。毛泽东如果生在美国,一辈子只能在图书馆做一个平凡的图书管理员,找不到施展抱负的机会;爱迪生如果在中国,一辈子也只能在药铺里当一位普通的售货郎,同样找不到发明创造的机会。&
  按照西洋的智慧标准,中华民族是一个缺少思想发明的民族;而按照东方的智慧标准,中华民族则是一个深晓世故人情、随机融通、机灵活络的绝顶智慧民族。&
没有人是孤岛—— 约翰·敦
No man is an Iland, intire of it se every man is a peece of the Continent, if a Clod bee washed away by the Sea, Europe is the lesse, as well as if a Promontorie were, as well as if a Mannor of thy friends or of thine own were. Any mans death diminishes me, because I am involved in Mankinde. And therefore never send to know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It tolls for thee.
没有人能自全, 没有人是孤岛, 每人都是大陆的一片, 要为本土应卯. 那便是一块土地, 那便是一方海角, 那便是一座庄园, 不论是你的, 还是朋友的, 一旦海水冲走, 欧洲就要变小. 任何人的死亡, 都是我的减少, 作为人类的一员, 我与生灵共老. 丧钟在为谁敲, 我本茫然不晓, 不为幽明永隔, 它正为你哀悼
《电影.韭菜.旧报纸》——王小波
看来,国产电影又要进入一个重视宣传教育的时期。我国电影的从业人员,必须做好艰苦奋斗的思想准备&&这是我们的光荣传统。七十年代中期,我在北京的街道工厂当工人,经常看电影,从没花钱买过电影票,都是上面发票。从理论上说,电影票是工会买的。但工会的钱又是哪里来?我们每月只交五分钱的会费。这些钱归根结底是国家出的。严格地说,当时的电影没有票房价值,国家出钱养电影。今后可能也是这样。正如大家常说的,国家也不宽裕,电影工作者不能期望过高。这些都是正经话。&国家出钱让大家看电影,就是为了宣传和教育。坦白地说,这些电影我没怎么看。七四年、七五年我闲着没事,还去看过几次,到了七七、七八年,我一场电影都没看。那时期我在复习功课考大学,每分钟都很宝贵。除我以外,别的青工也不肯去看,有人要打家具,准备结婚,有人在谈朋友。总之,大家都很忙。年轻人都让老师傅去看,但我们厂的师傅女的居多,她们说,电影院里太黑,没法打毛衣&&虽然摸着黑也可以打毛衣,但师傅们说还没学会这种本事。其结果就是,我们厂上午发的电影票,下午都到了字纸篓里。我想说的是,电影要收到宣传教育的结果,必须有人看才成,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除了编导想办法,别人也要帮着想办法。根据我的切身经历,我有如下建议:假如放映工会包场,电影院里应该有适当的照明,使女工可以一面看电影,一面打毛衣,这样就能把人留在场里。&当然,电影的宣传教育功能不光体现在城市,还体现在广阔的农村,在这方面我又有切身体验。七十年代初,我在云南插队。在那个地方,电影绝不缺少观众。任何电影都有人看,包括《新闻简报》。但你也不要想到票房收入上去。有观众,没票房,这倒不是因为观众不肯掏钱买票,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钱。我觉得在农村放电影,更能体现电影的宣传、教育功能。打个比方说,在城市的电影院放电影,因为卖票,就像是职业体育;在农村放电影,就像业余体育。业余体育更符合奥林匹克精神。但是干这种事必须敬业,有献身精神&&为此,我提醒电影工作者要艰苦奋斗,放电影的人尤其要有这种精神。我插队的时净和放映员打交道,很了解这件事情。那时候我在队里赶牛车,旱季里,隔上十天半月,总要去接一次放映员,和他们搞得很熟&&&有一位心宽体胖的师傅分管我们队,他很健谈,可惜我把他的名字忘掉了。我不光接他,还要接他的设备。这些设备里不光有放映机,还有盛载在一个铁箱里的汽油发电机。这样他就不用使脚踏几来发电了。赶着牛车往回走时,我对他的工作表示羡慕:想想看,他不用下大田,免了风吹日晒,又有机器可用,省掉了自己的腿,岂不是轻省得很。但是他说,我说得太轻巧,不知道放映员担多大责任。别的不说,片子演到银幕上,万一大头朝下,就能吓出一头冷汗。假如屏幕上有伟大领袖在内,就只好当众下跪,左右开弓扇自己的嘴巴,请求全体革命群众的原谅。原谅了还好,要是不原谅,捅了上去,还得住班房&&这种事情是有的,而且时常发生。也不知为什么,放映越怕,就越要出这种事。他说放电影还不如下大田。这是特殊年代里的特殊事件,没有什么普遍意义。但他还说:宣传工作不好干&&这就有普遍意义了。就拿放电影来说吧,假如你放商业片,放坏了,是你不敬业;假如这片子有政治意义,放坏了,除了不敬业,还要加一条政治问题。放电影的是这样,拍电影的更是这样。这问题很明白,我就不多说了。&越不好干的工作,就越是要干,应该有这种精神。我接的这位师傅就是这样。他给我们放电影,既没有报酬,更谈不上红包。我们只管他的饭,就在我们的食堂里吃。这件事说起来很崇高,实际上没有这么崇高。我所在的地方是个国营农场,他是农场电影队的,大家同在一个系统,没什么客套。走着走着,他问起我们队的伙食怎样。这可不是瞎问:我们虽是农场,却什么家当都没有,用两只手种地,自己种自己吃,和农民没两样。那时候地种得很坏,我就坦白地说,伙食很糟。种了一些花生,遭了病害,通通死光,已经一年没油吃。他问我有没有菜吃,我说有。他说,这还好。有的对菜地遭了灾,连菜都没有,只能拿豆汤当菜。他已经吃了好几顿豆汤,不想再吃了。我们那里有个很坏的风气,叫做看人下菜碟。首长下来视察就不必说了,就是兽医来阉牛,也会给他煎个荷包蛋。就是放映员来了,什么招待也没有。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我讲这个故事,是想要说明,搞电影工作要艰苦奋斗。没报酬不叫艰苦奋斗,没油吃不叫艰苦奋斗,真正的艰苦奋斗马上就要讲到。回到队里,帮他卸下东西,我就去厨房&&除了赶牛车,我还要帮厨。那天和往常一样,吃凉拌韭菜。因为没有油,只有这种吃法。我到厨房时,这道菜已经炮制好了,我就给帮着打饭打菜。那位熟悉的放映员来时,我还狠狠地给了他两勺韭菜,让他多吃一些。然后我也收拾家什,准备收摊;就在这时,放映员仁兄从外面猛冲了进来,右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舌头还拖出半截,和吊死鬼一般无二。当然,他还有左手。这只手举着饭盆让我看&&韭菜里有一块旧报纸。照我看这也没有什么。他问我韭菜洗了没有,我说洗大概是洗了的,但不能保证洗得仔细。但他又问:你们队的韭菜是不是用大粪来浇?我说:大概也不会用别的东西来浇&&然后才想了起来,这大概是队部的旧报纸。旧报纸上只要没有宝像,就有人扯去方便用,报纸就和粪到了一起&&这样一想,我也觉得恶心起来,这顿韭菜我也没吃。可亲可佩的是,这位仁兄干呕了一阵,有去放电影了。以后再到了我们队放电影,都是自己带饭,有时来不及带饭,就站在风口除外,张大嘴巴说到:我喝点西北风就饱了&&他还有点幽默感。需要说明的是,洗韭菜的不是我,假如是我洗的,让我不得好死。这些事是我亲眼所见,放映员同志提心吊胆,在韭菜里吃出纸头,喝着西北风,这就是艰苦奋斗的故事。相比之下,今天的电影院经理,一门心思得只想放商业片,追求经济利益,不把社会效益、宣传工作放在心上,岂不可耻!但话又说话来,光喝西北风怎么饱肚,这还需要认真研究。&& &
每个人都会
永远有多远——铁凝
你在北京的胡同里住过吧?你曾经是北京胡同里的一个孩子吧?胡同里那群快乐的、多话的、有点缺心少肺的女孩子你还记得吧?&  我在北京的胡同里住过,我曾经是北京胡同里的一个孩子。胡同里那群快乐的、多话的、有点缺心少肺的女孩子我一直记着。我常常觉得,要是没了她们,胡同还能叫胡同么?北京还能叫北京么?我这么说话会惹你不高兴&&什么什么?你准说。是啊,如今的北京已不再是从前,她不再那么既矜持又恬淡、既清高又随和了。她学会了拥抱,热热闹闹、亦真亦假的拥抱,她怀里生活着多少北京之外的人啊。胡同里那些带点咬舌音的、嘎嘣利落脆的贫北京话也早就不受戴见了&&从前的那些女孩子,她们就是说着这样的一口贫北京话出没在胡同里的。她们头发干净,衣着简朴(却不寒酸),神情大方,小心眼儿不多,叫人觉得随时都可能受骗。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来到北京,在任何地方看见少女,总会认定她们全是从前胡同里的那些孩子。北京若是一片树叶,胡同便是这树叶上蜿蜒密布的叶脉。要是你在阳光下观察这树叶,会发现它是那么晶莹透亮,因为那些女孩子就在叶脉里穿行,她们是一座城市的汁液。胡同为北京城输送着她们,她们使北京这座精神的城市肌理清明,面庞润泽,充满着温暖而可靠的肉感。她们也使我永远地成为北京一名忠实的观众,即使再过一百年。&  当我离开北京,长大成人,在B城安居乐业之后,每年都有一些机会回到北京。我在这座城市里拜访一些给孩子写书的作家,为我的儿童出版社搜寻一些有趣的书稿,也和我的亲人们约会,其中与我见面最多的是我的表妹白大省(音xing)。白大省经常告诉我一些她自己的事,让我帮她拿主意,最后又总是推翻我的主意。她在有些方面显得不可救药,可我们还是经常见面,谁让我是她表姐呢。&  现在,这个6月的下午,我坐在出租车上,窗外是迷蒙的小雨。我和白大省约好在王府井的世都百货公司见面,那儿离她的凯伦饭店不远。她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四星级的凯伦,在那儿当过工会干事,后来又到销售部做经理。有一回我对她说,你不错呀刚到销售部就当领导。她叹了口气说哪儿呀,我们销售部所有的人都是经理,销售部主任才是领导呢,主任。我明白了,不过这种头衔印在名片上还是挺唬人的:白大省,凯伦饭店销售部经理。&  出租车行至灯市西口就走不动了,前方堵车呢。我想我不如就在这儿下来吧,&世都&已经不远。我下了车,雨大了,我发现我正站在一个胡同口,在我的脚下有两级青石台阶;顺着台阶向上看,上方是一个老旧的灰瓦屋檐。屋檐下边原是有门的,现在门已被青砖砌死,就像一个人冲你背过了脸。我迈上台阶站在屋檐下,避雨似的。也许避雨并不重要,我只是愿意在这儿站会儿。踩在这样的台阶上,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我回到了北京,就是脚下这两级边缘破损的青石台阶,就是身后这朝我背过脸去的陌生的门口,就是头上这老旧却并不拮据的屋檐使我认出了北京,站稳了北京,并深知我此刻的方位。&世都&&天伦王朝&&新东安市场&&老福爷&&雷蒙&&&它们谁也不能让我知道我就在北京,它们谁也不如这隐匿在胡同口的两级旧台阶能勾引出我如此细碎、明晰的记忆&&比如对凉的感觉。&  从前,二十多年前那些夏日的午后,我和我的表妹白大省经常奉我们姥姥的吩咐,拎着保温瓶去胡同南口的小铺买冰镇汽水。我们的胡同叫驸马胡同,胡同北口有一个副食店,店内卖糕点罐头、油盐酱醋、生熟肉豆制品、牛羊肉鲜带鱼。店门外卖蔬菜,蔬菜被售货员摆在淡黄色竹板拼成的货架上,夜里菜们也那么摆着不怕被人偷去。干吗要偷呢?难道有人急着在夜里吃菜么?需要菜,天一亮副食店开了门,你买就是了。胡同南口就有我说的那个小铺。如果去北口副食店,我们一律简称&北口&;要是去南口小铺,我们一律简称&南口&。&  &南口&其实是一个小酒馆,台阶高高的,有四五级吧,让我常常觉得,如果你需要登这么多层台阶去买东西,你买的东西定是珍贵的。南口不卖油盐酱醋,它卖酒、小肚、花生米和猪头肉,夏天也兼卖雪糕、冰棍和汽水。店内设着两张小圆桌,铺着硬挺的、脆得像干粉皮一样的塑料台布的桌旁,永远坐着一两位就着花生米或小肚喝酒的老头。我觉得我喜欢小肚这种肉食就是从&南口&开始的。你知道小肚什么时候最香吗?就是售货员将它摆上案板,操刀将它破开切成薄片的那一瞬问。快刀和小肚的摩擦使它的清香&噗&地迸射出来,将整间酒馆弥漫。那时我站在柜台前深深吸着气,我坚信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一种肉。直到售货员问我们要买什么时,我才回过神儿来。&给我们拿汽水!&这是当年北京孩子买东西的开场白,不说&我要买什么&,而说&给我们拿&&&&给我们拿汽水!&&冰镇的还是不冰镇的?&&给我们拿冰镇的,冰镇杨梅汽水!&我和白大省一块儿说,并递上我们的保温瓶。我已从小肚的香气中回过神儿来了,此时此刻和小肚的香气相比,我显然更渴望冰凉甘甜的杨梅汽水。在切小肚的柜台旁边有一台白色冰柜,一台盛着真冰的柜。当售货员掀开冰柜盖子的一刹那,我们及时地奔到了冰柜跟前。嗬,团团白雾样的冷气冒出来,犹如小拳头一般打在我们的脸上痛快无比,冰柜里有大块大块的白冰,一瓶瓶红色杨梅汽水就东倒西歪地埋在冰堆里。售货员把保温瓶灌满汽水,我和白大省一出小酒馆,一走下酒馆的台阶&&那几级青石台阶,就迫不及待地拧开保温瓶的盖子。通常是我先喝第一口,虽然我是白大省的表姐。以后你会发现,白大省这个人几乎在谦让所有的人,不论是她的长辈还是她的表姐。这样,我毫不客气地先喝了第一口,那冰镇的杨梅汽水,我完全不记得汽水是怎样流入我的口中在我的舌面上滚过再滑入我的食道进入我的胃,我只记得冰镇汽水使我的头皮骤然发紧,一万支钢针在猛刺我的太阳穴,我的下眼眶给冻得一阵阵发热,生疼生疼。啊,这就是凉,这就叫冰镇。没有冰箱的时代人们知道什么是冰凉,冰箱来了,冰凉就失踪了。冰箱从来就没有制造出过刻骨的、针扎般的冰凉给我们。白大省紧接着也猛喝一大口,我看见她打了一个冷战,她的胖乎乎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点喘不过气似的对我说,她好像撒了一点儿尿出来!我哈哈笑着从白大省手中夺过保温瓶又喝了一大口,一万支钢针又刺向我的太阳穴,我的眼眶生疼生疼,人就顿时精神起来。我冲白大省一歪头,她跟着我在僻静的胡同里一溜小跑。我们的脚步惊醒了屋顶上的一只黄猫,是九号院的女猫妞妞,常串着房顶去找我们家的男猫小熊的。我们在地上跑着,妞妞在房顶上追着我们跑。妞妞呀,你喝过冰镇汽水么?哼,一辈子你也喝不着。我们跑着,转眼就进了家门。啊,这就是凉,这就叫冰镇。&  白大省从来也没有抱怨过在路上我比她喝汽水喝得多,为什么我从来也不知道让着她呢?还记得有一次为了看电影《西哈努克访问中国》,我和白大省都要洗头,水烧开了,我抢先洗,用蛋黄洗发膏。那是一种从颜色到形状都和蛋黄一样的洗发膏,八分钱一袋,有一股柠檬香味。我占住洗脸盆,没完没了地又冲又洗,到白大省洗时,电影都快开演了。姥姥催她,洗好头发的我也煞有介事地催她,好像她的洗头原本就是一个无理的举动。结果她来不及冲净头发就和我们一道看电影去了。我走在她后边,清楚地看到她后脑勺的一络头发上,还挂着一块黄豆大的蛋黄洗发膏呢。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一路晃着头,想让风快点把头发弄干。我心里知道白大省后脑勺上的洗发膏是我的错误,二十多年过去,我总觉得那块蛋黄洗发膏一直在她后脑勺上沾着。我很想把这件往事告诉她,坦白大省是这样一种人;她会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件事你有什么可对她不起的,她会扫你要道歉的兴。所以你还是闭嘴吧,让白大省还是白大省。&  我就这样站在灯市西口的一条胡同里,站在一个废弃的屋檐下想着冰镇汽水和蛋黄洗发青,直到雨渐渐停了,我也该就此打住,到&世都&去。&  我在&世都&二楼的咖啡厅等待白大省。我喜欢&世都&的咖啡厅。临窗的咖啡座,通透的落地玻璃使你仿佛飘浮在空中,使你生出转瞬即逝的那么一种虚假的优越感。你似乎视野开阔,可以扬起下巴颏儿看远处夕阳照耀下的玻璃幕墙和花岗岩组合的超现实主义般的建筑,也可以压着眼皮看窗外那些出入&世都&的人流在脚下静静地淌。我的表妹白大省早晚也会出现在这样的人流里。&  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早,我有足够的时间在这儿稳坐。喝完咖啡我还可以去二楼女装区和四楼的家庭用品部转转,我尤其喜欢各种尺寸和不同花色的毛巾、浴巾,一旦站在这些物质跟前,便常有不能自拔之感。我要了一份&西班牙大碗&,这厚敦敦的大陶杯一端起来就显得比&卡普契诺&之类更过瘾。我喝着&西班牙大碗&,有一搭无一搭地看身边过往的逛&世都&的人,想起白大省告诉过我,她看什么东西都喜欢看侧面,比如一座楼,比如一辆汽车、一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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