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动物世界抓动物回来养,砍树的经营游戏是什么游戏,抓动物之前还要制作一个假的动物吸引真的动物

《荒野时代》
章节目录 第一章 进山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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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木湾山区的人都知道:西言家四房的后人手里,保存着一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族谱。
据说,西言家是从平原地区,历经千百年岁、无数朝代的更迭,举家迁居椿木湾这个丘陵山区来的。
椿木湾山区的人也代代相传,族谱里,不仅详细记载了千百年的家族人丁演变,还有更重到的东西。
外族人传言,谁拿到这部族谱,就可以驾驭整个椿木湾山区,控制人的生老病死,真正过上洞中一日、人间一年的神仙日子。
也有人相传,谁拿到这部族谱,就可以进到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安享太平盛世,不受疾病、战乱、灾荒困扰,子子孙孙繁衍不息。
还有人说,如果谁掌握了这部族谱,就可以找到一座黄金山和现代城的入口,那里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无数想象不到的高科技,要什么只管拿什么,想什么来什么。
关于西言家族谱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一代接一代地传,随着西言家的搬迁,也传了有千百年,好像永远也传不累。可是族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里面有什么稀奇东西,谁也没有见过,谁也没有享受过。
椿木湾照样是穷,照样是乱,照样是吃不饱饭,而传言也照样在传。
西言家的人从来不信谣、不传谣,也不造谣,更不辟谣。
而西言家四房的后人,更是为人低调,不事张扬,公开场合根本就不承认家里有族谱,被问急了,就指着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抬起窟窿和补丁交织的劳动布裤子,狠狠地说,“我家里要是有这么个宝贝,我早享清福去了,哪里还在受这个罪!”
其实,西言家的人知道:族里确实有一部族谱,但具体在谁家里就不知道了,反正只有交接的两个人知道,甚至存放族谱的那家人的其他家人也不知道。现在,这部族谱不是存放在四房家里,而是在三房家里,而且这个三房不是爷爷辈人的三房,而是父亲辈的三房。
我们的故事就此展开。
太阳西沉,黄昏渐起,暮色四合,坐落在椿木湾对面半山腰上的小山村冒起了袅袅炊烟。烟柱伴随着暮霭渐次升空,在房顶上方不远处结成一层平行的云层,慢慢地向远处涌流过去。
这个村子有七八十户人家,都是农人,房前屋后种水稻、玉米、小麦和蔬菜,养着一些鸡鸭鱼鹅,闲时串门聊天,粗茶淡饭,生活得逍遥而快活,日子就这样悄悄过着。
在村子中间靠西头的一户人家,就是本文要说的主人公父亲辈人的三房。传得神乎其神的西言家族谱就在他们家。族谱是四爷爷十几年前传给三房的。
除了父亲,这家人包括母亲和孩子们,根本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父亲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正在洗手、拍打身上的尘土。母亲在灶屋里炒菜,满屋的油烟气息呛得她一阵阵咳嗽。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添柴烧火,火苗的亮光让她的脸庞看起来红扑扑的。
“他爹,吃饭了!”母亲说道,“满妹,叫你哥吃饭去。”小姑娘答应一声忙跑出去。一会儿,三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从屋外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母亲,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母亲并没有答话,径自坐到长条凳上,端起了饭碗。
她的面前是一张八个人坐的方桌,每方可以坐两个人,六个人坐下来很宽松。
吃饭的过程很简单,也没什么吃的,大家都埋头快吃,一会吃完饭后,父亲拿了一个烟袋从堂屋里走出去,来到垂花门下,叫三个小伙子也出来一起说话。“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上山去打猎。”
父亲的话不多,声音也不大,并没有多余的交代。
三个小伙子转身走了进去,打水洗澡,上楼吹灯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男人叫醒了三个还在睡梦中的儿子,胡乱地吃了一些饭,套上狗拉雪橇,就出发了。小伙子们从没有出门打过猎,都很兴奋,大声议论着会到哪里打猎、猎什么动物。
在他们的雪橇上,放着弓箭、弹弓、杀刀、干粮糍粑、一袋子大米、半袋子马铃薯和几件厚厚的棉衣、两床被褥。妇人和小姑娘望目送着父子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路拐弯处,才踅进了堂屋。
此时季节,其实只是深秋,天还没有下雪,地上是一层硬邦邦的泥巴路,雪橇从上面划过两道浅浅的拖痕。拉雪橇的是三只农家土狗,农闲时兼做猎狗的那种,长得个子不胖不瘦、不大不小,一路老老实实,也不甚机灵,神似农人秉性。因为摩擦力还比较大,猎狗拿起来比较费劲,这父子四人都没有坐雪橇,只是左右两两跟在两旁走着。有些地方坑坑洼洼或石头挡路,他们还要帮狗拉着雪橇往前走。
这样走走停停,但农人走路是走惯了的,总的还是比较快。
下午早些时候,他们一行四人、三狗已经来到一个锅底似的盆地底部,四周都是高高的青山,石头山,山上古木森森,山顶树不多,间或有几颗大树,稀稀拉拉地站在那里,俯视着他们进山来。
此时,路已经没了,隐藏在一丛丛枯草和灌木丛下,雪橇已经走不动了,他们只有拆卸下来,扛在肩上往前走,走在后面的几个小伙子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一边紧张地跟在父亲后面,生怕掉队了。
三只猎狗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好像突然发现新天地似的,点头哈腰,口水长流。
父亲却不管这些,躲闪着路旁伸出的生刺和尖尖的石头,大踏步往前走,来到一棵高大的柏树下,放下肩上的东西,从行包中抽出杀刀,在柏树下挥刀砍去,一会就把树下的一堆锦簇的巴茅草砍倒,踩在脚下。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双层石洞(求推荐票)
落刀处,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现了出来,里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有多深、是什么模样。随后,他从怀中熟练地摸出两块火石,又从行包的一个油布包中小心地拿出火镰,使劲敲打火石,火石溅出的火星在火镰上蹦跳,把火镰“腾”地一下点着了。
此时,三个小伙子已经跟了上来,见父亲这样,也赶忙放下行李过来帮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捆向日葵杆做的火把,朝火镰子凑过来,点着并交给父亲。
忙乎这一阵,本就不甚明亮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边,山谷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火把点亮后,照得周围的树木杂草墨绿中带了一种橘红,显得静谧而端详。父亲拿起火把,一猫腰钻进了巴茅草后的一个洞口。
还没等小伙子反应过来,决定进还是不进的时候,洞里面已经传了父亲的喊声:“快进来!还愣什么。”
三个小伙子一边用脚试探着往里走,一边心里琢磨这个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里面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脚碰到了洞壁,已经走到了最里边了,看来洞子不大,也就一间房见方。
这时,父亲的声音却在他们头顶响起,“到二楼来!”仔细看时,才发现这是一个双层洞,自己站的地方时洞的底层,最里面有几级台阶向上,通到二楼。
上到二楼,父亲已经点燃了三个火把了,照得本来黑森森的洞壁明晃晃的。
二楼也不大,跟底层差不多,不过进去的洞口小一些,洞壁上有一些比较大的裂缝,还好洞壁上没有什么动物,有一条裂缝还汩汩地留下水来,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铁锅大小的石坑,水都聚在这里,水满后再溢出,流向地下的石缝。
正在四处打量洞里的情况,父亲已经给三个小伙子分了工:一个人负责搬运行李和所有物件进来,并负责垒锅灶做饭,同时找干草铺床;另外两个随父亲到洞外砍柴。大家立即行动起来,知道天黑后,没有柴和火在山里肯定不安全,也会被冻坏。
山里的天黑得很快,洞里洞外不时传出父亲的吼叫声、催促声,夜来的虫子也大声鸣叫起来添乱,搅得人心烦意乱、更添紧张气氛。
天完全黑透以后,山洞的底层地上已经堆了一大堆柴了,有干柴、湿柴,中间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甬道。这些湿柴要是在夏天时很难燃烧的,但秋天天高气爽,天气干燥,湿柴中水分也不太多了,既可以燃烧,又燃得不快,是一种好柴。
二楼的山洞里,炉火烧得正旺,干柴、湿柴和在一起,劈啪作响。
一个大铁锅架在几块大石头上,香气四溢。锅里白水翻滚,切成长条的硬糍粑已经软软地散乱开来,与开水渐渐融合到了一起,煮成了一锅稀糊糊,一些油花和干辣椒片裹挟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图。
看到这里,一个小伙子才想起三个猎狗不见了,顿时惊吓得叫了起来,另外两个小伙子连忙一起四下去找,而父亲却一点也不着急,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烟锅子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没事的,不要管!”。
正在说话间,三条狗从底层洞口钻了上来,每个狗嘴里都叼着一个猎物,放在地上,是两只野兔子和一只大老鼠。小伙子看到这,激动得一把抱住狗,亲热地抚摸起来。
“不好,忘了一件事!”正在高兴的小伙子被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了?”父亲说,底层一楼也要烧一堆火,还要拿大石头把一楼的洞口堵起来。
他们迅速拿来两个火把,在一楼点起来,之后就来到洞外,找寻大石头,山里石头很多,一会就找到了一个和山洞口形状接近的石头,四个人肩扛棍翘推过来,刚好堵住洞口。看到这个样子,父亲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们又在底层一楼烧起一堆火,安排两个人照料。
忙完这一切,大家都又饿又累,直呼快开饭。有一个小伙子却说,不忙不忙,还有好吃的。
说完,他从地上拿起一只野兔给三只猎狗扔了过去,猎狗就趴在地上撕扯了起来,他又拿起剩下的野兔和和老鼠,麻利地用刀砍去鼠头,三下五除二剥去鼠皮,又划开鼠肚,掏出内脏,看得另外两个小伙子都傻眼了。
父亲走过来,拿起一根棍子,用杀刀将棍子的一头削去树皮、削尖,直接把老鼠穿在棍子上,就放上火上烤。
一边烤,一边转动,嘴里嘟囔着说:“这个是好东西啊,有些人还以为老鼠是脏东西,认为不能吃,其实山里的老鼠是很干净的,肉味喷喷香,小孩子吃了还能预防出天花。”这时,小伙子把兔子也剥干净了,穿了棍子,架在热火炭上。
他们拿出三个搪陶碗,用杀刀就木柴削了三双筷子,盛上已经煮成糊糊的糍粑,或蹲或站或坐,滋溜滋溜地吃起来。吃几口,还转动一下烤在火上的肉,过一会又撒点青盐到烤肉上。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烤肉的浓香已经在洞里四处飘荡,极为诱人。吃完这顿饭,已是深夜时分,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了,不过人在山里本就无须把时间知道得那么细那么准。三个小伙子都很累很瞌睡,很想现在就躺在已经垫了干草的铺上倒下睡觉。父亲却不让他们睡觉,说山里的晚上很危险,刚才折腾了半个晚上,人和肉、饭的气息到处都有,很可能吸引大的动物进来,晚上必须轮流站岗。
听到这里,小伙子们立刻清醒了一半,都问怎么站岗。父亲安排道,按三比一的比例站岗,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三个人站岗,一个人睡觉休息,每个人轮流睡一个时辰。
站岗时,两个人在下面一楼,一个人在二楼,陪着睡觉的人,三个狗安排其中的两个狗在一楼一起站岗,安排一个狗在二楼守护。
站岗的人要随时注意听任何动静,尤其是听到狗叫声后,一定要立即把睡觉的人叫醒,并做好任何准备;站岗的人还要负责给火堆添柴,防止火灭,火灭了也是非常危险的,动物怕火,只要有火,我们就是安全的。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动物来访
头班岗由父亲和两个儿子站,三儿子睡觉。
刚开头,两个儿子还能坚持,精神抖擞地走过来走过去,时不时添加一些柴,时不时聊几句话或讲个笑话,消磨时间,很想着今晚能很快过去,但越是这样,时间过得越慢,讲了无数个笑话、打了无数个哈欠、添了不知多少次柴,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儿子们就有点吃不消了,睡意慢慢袭上心头,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坐在石头上沉思、发呆。
好不容易熬到换班,其中一个儿子睡觉去了,另一个睡眼朦胧地起来站岗,父亲还是没有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眼睛出神地望着洞外,好像要穿透挡门的石头射向洞外的夜空似的。
三个时辰后,所有人轮了一圈,该到父亲睡觉休息了,儿子们有点不情愿地起来站岗,有人还后悔这趟出门打猎。
坚持了一会时间,父亲的鼾声已经响起,儿子们的睡意更是浓烈得厉害,不一会儿也就相继斜靠在洞壁上睡着了,有的还做起梦来,梦到正在家里吃酒会友。
“哐当”一声,在静谧的夜空中格外刺耳,好像什么东西掉下来了。父亲一骨碌翻起身来,侧耳细听,声音应该来自洞外,确切地说是洞门口,有什么动物在扒堵在洞口的石头。
想到这儿,他大喝一声:“快起来!有危险!”儿子们一个个漠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忙问什么了,同时四处找称手的工具,最小的儿子还摔了一跤,但他顾不得疼痛,赶忙拿起近处的一把锄头。
这时洞外的响动更大了,那个动物看样子很想快点钻进来。父亲一把抢过锄头,将火堆推向洞口,同时要儿子们快快地往火堆上拿干松叶。火势一下窜起老高,覆盖了洞门,并透过已经洞开的石头缝隙向洞外撩去。只听到一声嚎叫,伴随着一阵毛发烧焦的气味。
正在洞外扒得起劲的动物吓了一跳,迅速窜了开去,箭一样射向茫茫的夜色。
到这个时候,父亲才算松了一口气,几个小伙子也一跤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出气,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要不是父亲从睡眠中惊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深悔自己站岗的时候睡觉。
再看三个猎狗,身子筛糠一样,还在瑟瑟发抖,想必是一个大型凶猛的动物,把猎狗都吓得不敢乱叫。
经历了这一场,儿子们睡意全无,让老父亲继续睡觉休息,他们坚持站岗。
此后一夜无话到天明。
父亲睡醒来以后,看到三个小伙子兀自提心吊胆地警惕着洞外的危险,笑道,“天快亮了,你们去睡一会吧。我来站岗。”
小伙子们连说自己不累。
父亲说,天亮以后还要打猎,要忙累一天,休息不好是不成的,没有很好地体力打猎也是很危险的。
听到这里,小伙子们才磨蹭着在干草堆上和衣躺下。父亲把两个狗叫到洞口处蹲守,又从里面用几块大尖石头堵住了已经透光的洞门,给火堆添了柴火。此时洞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石头缝隙中也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来。
山里的早晨就是这样,太阳射下来以前,到处漆黑一团,只要太阳一来,很快就是艳阳一片,显然另一幅天地。
转换之速,没在山里呆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
安顿好这些后,父亲来到二楼,捧起石盆里冰凉的水胡乱洗了几把脸,就用柴火做起饭来。
今天,他煮了一小锅稀米饭,米粒开花炖烂以后,他把昨晚上吃剩的饭和肉一齐倒进了锅里,撒上青盐,一锅简单的稀饭炖肉就做好了。这顿饭说不上营养和味道,聊以填报肚子而已。
山里生活没有太多讲究,活着就行。
“呼噜呼噜”一阵乱响,父子四人已经吃过早饭。
检查过洞里的火堆,小心地添加了几根粗大的带着水汽的湿柴,估计这些火在他们下午返回洞里应该还燃着。湿柴燃烧得慢,尤其是大根的湿柴要用火的热量慢慢烤干树干中的水分,才能得以燃烧,所以燃得更慢,但又不至于断了火种。
小伙子连忙收拾起打猎的全套东西就要出发。
父亲说,“不着急,也不用带太多的东西。今天我们出去猎蜜蜂。”
小伙子们还从没有听说过蜜蜂这么小的动物,也可以作为打猎的对象,更无法想象那带着毒针能飞的家伙怎么猎,一时都楞在来当地。“带上杀刀、弓箭就行。”父亲说。
随后就开始推堆积在洞口的石头,小伙子们连忙跑过来帮忙。
出到洞外后,父亲仔细看了看昨天晚上捣乱的动物留下的印记,一时竟没能准确判断,只是从巴掌大的脚印看这个动物个头不小。
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过来几块大石头,每块石头都需要三个人以上才能搬动,足以防止大型动物进洞去捣乱。
随后,父亲又从附近砍来几把柏树枝,铺放在洞口。柏树枝本身的气味很浓,老远就能闻到,能掩盖住洞里人的气味。柏树枝燃烧起来后,没有明火,烟很大,气味浓香四溢,是山里防蚊驱蚊的良方。
不一会,他们就行走在了沟底不甚明细的路上,来到一处悬崖底下。
攀着石头上去,钻过一个又一个刺蓬窝,几双手被石头锋利的棱角和各式各样、有毒或无毒的刺划拉得血印子一道一道的,有的刺直接扎进了肉里,还有的扎进肉的刺断在了肉里,拔又拔不出来,疼痒难耐,鲜血在手中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红的鲜血,黑的脏泥,黑紫的干了的血,弄得一双手五彩斑斓。
作为农人,他们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倒也没太在意,只是一门心思往上攀爬。
太阳快要照到头顶的时候,他们终于爬上了山顶,山顶有一个草坪,草坪上乱石林立,几块稍显平整的石头拼出一处难得的平台,突兀在那里。
石头平台旁边,是几棵野生柿子树,黄中带红的树叶在正午的阳光中,像一片片火球。树上挂了稀稀疏疏几个柿子,掩映在秋风萧瑟的树叶中。
石头地上,掉了一层柿子,有青绿色的,那是生柿子,没成熟,不能吃;还有绿中带黄的,那是柿子掉到地上一段时间后,自然成熟了几分,开始散发出柿子的清香;还有的黄黄的,裂开了口子,汁水散乱了一地,这是熟透的柿子,浓香夹着着丝丝甜味扑鼻而来。
章节目录 第四章 钓野蜜蜂
三五种不同的蜜蜂正在吃掉在地上的柿子,兴奋得嗡嗡直叫,为得到这一丰收时刻,他们不知已经等过了多长时间、甚至几代生命周期。蜜蜂的生命是按天来算的,最短的只能活短短二十一天,长一点的可以从春天活到深秋,但绝不可能活到冬天。
你看冬天里原野外、深山里没有一只蜜蜂,他们不是冬眠了,或者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了,而是全部冻死了。生活、生命就是这么残酷。所以,整个冬天,世界上是连一只蜜蜂也没有的,他们都已经延续生命的种子和养育新生命的蜂蜜静静地放在蜜蜂六边形的蜂窝里,等待来年生命的奇迹。
也正因如此,小蜜蜂从没有见过它的父亲、母亲,而蜜蜂也从没能见过自己蜜蜂宝宝。
看到这些蜜蜂忙碌的场景,父亲笑了,“就是这里。”
说罢,他拿着杀刀,在草坪边的树林里看下几根竹子,劈开靠近根部最粗的竹节,随后用杀刀一别,竹子“噼啪”清脆地爆裂开。
父亲捡起地上劈开的竹节,在竹节内侧,用手轻轻地剥开一层乳白色透明的薄膜。薄膜很脆很薄,与竹节内壁沾黏在一起,很容易扯断,他不敢大意。
好一半天,父亲才剥下来几个接近完整的薄膜,开心地笑了起来,嘱咐一个儿子捧在手心里拿好,别叫风给吹走了,或者弄烂了。
父亲拿上一片薄膜,轻手轻脚地来到一只正专心吃柿子汁水的蜜蜂跟前,这只蜜蜂头和胸部钻进了柿子里,只剩细细的蜂腰和带着尖刺的尾巴露在外面,嘴巴一边吃一边哼哼,屁股时不时还摇晃几下,很开心得意的样子。
父亲食指沾了一点口水,把竹子薄膜放在食指上,捏住薄膜中间,轻轻地揉搓了几下,薄膜中间部分就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绳子。
然后,父亲将薄膜中间搓绳的地方拧成一个环套,十二分小心地穿过蜜蜂的屁股和尾巴,停在蜂腰位置,又是十二分小心地慢慢拧紧环套,直至环套与蜂腰大小差不多,不至于松落下来,才慢慢退到了远处,专心致志地盯着这只蜜蜂。
一边用眼死死盯着蜜蜂,一边转身吩咐三个儿子,“你们一人带一只狗去一个方位,离我远一点,看着这只打了记号的蜜蜂飞到哪里去,牢牢记住蜜蜂落下去的位置,站在原地不动,然后告诉我。如果蜜蜂飞得远,你们跟不上,就让狗去追,但绝不可以跑得太远,注意安全!快去!”
小伙子们连忙跑散出去。
约莫过了半袋烟的功夫,拧上薄膜的蜜蜂终于吃饱喝足了,慢腾腾地从柿子里退了出来,用腿搽了搽沾满柿子汁水的胡须后,“腾”地一下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迅速向远处飞去,白色薄膜在午后的阳光里,上下翻飞,十分显眼。
三个小伙子都发现了带着白色薄膜飞行的蜜蜂。蜜蜂向站在东边的儿子飞过去,儿子连忙兴奋地踮起脚尖,看蜜蜂在哪里落脚。终于,蜜蜂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里落了下去。他带着狗,快跑过去,来到灌木丛跟前,很快就发现树枝上悬挂的蜂窝。
用这个办法,他们连续发现了三个蜂窝的位置。
这个事情还有一个说法,叫做钓蜂。说的就像钓鱼一样,钓蜜蜂。
看看天色不早,父亲停止了钓蜂。来到其中一个蜂窝附近,砍下几只松树枝,树枝上满是绿绿的松针,包裹在一把枯黄的杂草里。
然后,用火石点燃火镰子,再用火镰子点燃枯草,火把慢慢地燃烧起来,但火势不旺,仅不至于灭,松针燃烧不利,只是放出浓浓的黑烟。父亲将火把凑近蜂窝,蜜蜂在烟熏火燎下,纷纷逃离蜂窝,一会儿飞得一只不剩。
很轻松,一个脸盆大小的蜂窝到手。等他们来到第三个蜂窝所在位置时,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蜂窝在哪里。
“难道看花眼了?”父亲自言自语道。
儿子说,“不可能!我看着蜜蜂那只浑身黑毛的大蜜蜂就是飞到这里的。”
“那就一定在附近,大家仔细找,除了树上,地上也要看,看小小的地洞有没有蜜蜂进出。”父亲吩咐说。
灌木丛下,有一堆堆伏地生长的地枇杷,结的拇指粗的红果果,有点像草莓,外面是光光的皮,内瓤是带星星点点靡靡的果肉,用手一捏,已经变得软绵绵的,甜甜的香气一阵阵传来。
大家一边摘地枇杷吃,满嘴冒着口水和地枇杷的汁水的混合物。
远处的不知名的虫子大声地叫,好像要抢抓生命最后一缕阳光,把这秋日秋景精华全部吸收进去似的。
山岗上秋风阵阵,凉爽宜人,与虫鸣声、大家的兴奋品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宜人的秋景图。
十几分钟过去了,一个儿子在一株黄茅草下发现了一个干燥的小洞,洞里嗡嗡乱响,但不见蜜蜂出进。
父亲连忙凑过来,用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听了一会,开心地说:“没问题,就是它了!这是一个土地蜂,这个季节有蜂蜜吃,而刚刚我们摘的那两窝蜜蜂只有蜜蜂幼虫。”
说罢,连忙准备火把,同时叫儿子用锄头轻轻地刨去洞口的土,把洞口扩大,让蜂洞露出来。往里刨了不到三尺深,一个脚盆大小的孔洞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父亲赶忙将点燃的火把放到洞里,浑身毛茸茸的、个头足有小手指粗细的蜜蜂顿时像炸了锅的一样,“嗡嗡”地往上飞去,有些来不及飞走的被烟熏晕、被火烧,直接跌落在蜂窝上。
看蜜蜂都飞走了,一个小伙子迅速抄起一个铁铲,将长在地上的蜂窝一把铲了起来,装进随身携带的一个筐子里。
回到石洞后,他们将还是蛹的小蜜蜂轻轻地放在温热的铁锅上,慢慢加热,变得焦黄。有的小蜜蜂身体裂开后,里面的肥油流出来,香气一阵盖过一阵,馋得小伙子们直流口水,简直人间美味,再没有比这更香更好吃的东西了。
一边等待变熟,一边用手抓着吃,熟一个吃一个,就这样一盘蜜蜂的虫蛹就吃完了。
他们将蜂窝丢给三个猎狗,猎狗吃得津津有味。
随后,他们烧开一锅水,将土地蜂的蜂窝拿出来,用杀刀切掉上部封口处,黄橙橙、沙沙点点的蜂蜜酒露在大家眼前。小伙子们立刻用舌头舔过去,脸上一阵啧啧称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父亲笑而不语,看着儿子们夸张的吃相。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老鼠掏獾
山里人吃糖不容易,对糖都有十二分的喜爱。
一般来说,天然食糖有两个来源:一个是蔗糖,或者琴糖,另一个是蜜蜂糖。
蔗糖是甘蔗汁水,只要种了就有吃的,但这个不能保存,也不方便运输。
琴糖,又名麦芽糖,是用发芽后的小麦制作的。做之前,要选择晴好艳阳高温天,先将小麦洗净,去掉小石头、土块、杂物等颗粒,用凉水浸泡三天,然后装到用竹篾织就的箩筐里,框上蒙一层粗布。
隔三差五在麦子上浇水,直至长出寸许长的鹅黄的嫩芽。随后,放到大太阳底下摊开,让带芽小麦迅速脱水晒干。晒干后,用石兑又名石臼将麦芽碾碎,近粉末状即可。
后将麦芽粉放到烧得滚开的大锅中熬煮,待锅中水略带甜味后,虑去锅中杂质,继续大火熬煮,慢慢待锅中天水蒸发完毕,剩下一些又黑又红颜色、稀糊糊的糖粥,用锅铲装起,迅速倒入脸盆中,糖粥随后紧紧地粘在盆地。
此时的糖粥延展性很好。然后,用手扯起一块软糖向远处拉去,拉到十米左右长时折回。如此反复拉扯,直至黑红糖粥变成金黄色,并渐渐变硬。
做好的琴糖,硬比石头,可以用铁锤、铁板敲打下来,一块一块地吃。
饭后站岗,是二比二的比例,两个儿子开始,父亲和小儿子睡觉休息。这也倒也安静,没发生什么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吃过早饭,拿上工具家伙就出发了。
走在山道上,父亲给一个狗说了一句什么悄悄话,狗就自顾自地走到了一条岔路上,好像要找什么似的。但父亲没说,大家也就没问。
翻过一座不大的山峦,他们来到了更高处的一个类似高山草甸的地方,往下是他们住的石洞所在的山沟底,往上是一大片松树林,树下长着厚厚的一层毛蕨菜,间或有些不长草的地方露出地表本来的黄颜色,像点缀在草丛中的小天地。
这些毛蕨菜早春三月时,嫩芽抽抽,上部长成一个个卷曲的小环,有点像害羞的小姑娘,是地道的山野菜,清脆中略带苦涩。
在不多的黄土地上,有些地方长了巴茅草,根部褪出一堆一堆的新鲜泥土,草根下是一个刚刚挖成的泥洞,土就是从这些洞里退出来的。
看样子,这是什么善于挖洞挖土的动物的杰作。父亲兴冲冲地赶紧布置分工:“这是獾的窝。我带一个狗守住洞口,你们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说完,在洞口蹲下伸去,一声凄厉的口哨吹起,是唤狗的声音。
狗在对面山里,远远地嚎叫了一声,算是回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主人所在的地方,嘴里轻轻地叼着一只老鼠。细细看时,这只老鼠没有受伤,还会动,是一只活老鼠。
父亲笑嘻嘻地拍了一下狗的背部,算是表扬,随后就捏住老鼠的脖子,从狗嘴里取下老鼠,随手用身旁的一根绿藤捆了起来,放在地上备用。
“老爹,没有发现其他的出口!”三个儿子的叫喊声渐次响起。
“那就好,你们回来。”父亲说。
他抓起锄头,就在入口处挖了起来。十几分钟后,已经随着獾挖进的方向,将一米多深的洞挖开了,但还没见獾的踪影。
獾的洞是从下部挖起的,沿着陡峭的土坡往上用锋利的爪子挖土,挖出的土随即因重力作用自行滚下山坡,不用另费周章往洞口退土,所以獾挖洞的效率很高,速度很快,逃命时十分钟就能挖开两米深的洞。
因为外面有动静,贴耳听时,已听不见獾悉悉索索挖土的声音,估计它也在听外面的动静。
这时,父亲不再挖土了,捉其地上的老鼠,放了十几粒干黄豆在老鼠的屁股里面,直至塞不进去,静待了半个时辰。
太阳底下晒干透的黄豆在老鼠温润的屁股里面,慢慢地吸水膨胀,憋得老鼠十分难受,但一时又难以像排便一样排出来。
随后,父亲解开缚在老鼠身上的绿藤,往洞里扔去,并迅速用一个布袋子封住洞口。
这个布袋子有个讲究,底子是用白粗布织成的,对着太阳透光度很大,而周身是用黑细布织成,线脚细密,基本不透光。
老鼠得释后,一溜烟往洞子深处跑去,不一会就被前面刨土挖洞的獾的肥屁股挡住了去路。
外面的狗叫声、人类的噪杂声,加上屁股里时不时传来的难受之极的憋胀感,搅得老鼠烦乱不已,好像只要不停往前跑,就能摆脱这种苦楚似的,所以对挡路的獾屁股毫不客气,张嘴就咬,咬得獾“吱吱咿呀”乱叫,只得往前刨土往前钻。但挖土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老鼠跟进来的速度和咬屁股的力度,一会就感觉到这样往前挖土不管用,只有倒转身来,冲出洞子才能逃过一劫。
但此时退也退不动了,于是獾就用爪子向左右两边刨土,不一会就刨出了一个大厅,可以有回身的余地了。獾回身以后,看到前面明晃晃的亮光,显然就是洞口,就迅速往洞口冲去。
“吧嗒”一声,獾冲出洞口,掉进早已张口等待的大布袋里。
父亲赶紧用手扎住袋口,并打了一个结,随后用手一掂,说:“这只獾很肥呀,肥油够好好吃一阵子了。”
山里的动物,生存艰难,为了找食物,要跑很远的路,也不是经常能吃饱,所以一般的动物都是瘦骨嶙峋的,瘦肉多,肥肉少,很多动物身上甚至一点肥肉也没有,更不用说肥油了。
在山里打猎,光吃肉不行,有时候还要采点山珍野菜,这些没有油,光干巴巴地吃可不是个味道,所以必须要有油,饭菜才有味道。
结束一天的辛劳,他们把獾带回山洞,剥皮,取板油,切肉。
而那只老鼠就不再管它,任由它自己去,屁股里的黄豆也会很快排泄出来,不会难受太久。
几天来,他们虽然吃过了肉,但还没沾上一点油分,老感觉吃饭没胃口,嘴巴、肚子空瘪瘪的,缺了油水。
今晚这一顿吃,足足是前几日饭量的两倍,吃得父亲只喊节约粮食,悠着点吃,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吃完晚饭后,父亲和孩子们一起将堵洞门的石头全部换成大长条石,并且顺着进洞的方向排列,在半个洞高的位置预留了一个大腿粗细的瞭望口,这样的瞭望口在洞门顶也有一个。
忙完这些后,他们分工,站岗,添柴烧火,一夜平安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初遇黑熊
天刚麻麻亮,父亲就睡醒了,人上了年纪醒得早,瞌睡少。
起来后,他听见洞外好像淅淅沥沥下起来雨,这雨也不知昨晚上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他一边小声嘀咕,“看样子得休息几天不能打猎了”,一边就开始张罗早饭,也没惊动儿子们,想让孩子多睡会,小子们正长身体,瞌睡多。
今天的早饭有点特点,就是单单一锅米饭,没有准备任何菜,但父亲脸上却一点也不惆怅,反而有难掩的笑意,估计是想给孩子们一个惊喜吧。
今天米饭的做法是神仙饭,也就是说淘米下锅后,除了掌握好先大后小火候外,不用翻腾防止烧焦,也不用在米变熟八分时撇去多余的米汤水,而是直接不管,静待饭好。
这是一种懒人做法,也是一种带着孩提时玩闹的做法,哄饥饿而啼哭的孩子最管用。
锅中飘出来来的水汽夹杂着阵阵饭香,父亲感觉饭快好了,就退去了多余的火,只留些燃烧过了的通红的火炭,用这些火炭的余温把米饭中多余的水汽蒸发掉,但又不至于把饭烧焦,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正待叫孩子们起来吃饭,父亲听见狗小声地叫了一声,身子立刻一紧。
经过训练或者打过猎的狗,见到猎物或者动物以及危险之时,不会乱叫,更多的是用动作来向主人告警,以防止打草惊蛇,当然需要用叫声传递信息或者制造紧张气氛以惊吓猎物的时候,也是必须叫的,而且是大声叫喊。
猎狗的叫声分三种。
一种轻微的叫声,类似哼哼的声音,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主人听见,意思告诉主人,危险近在咫尺,但又不便大声叫喊,以惊动猎物。
一种很大很吵闹的叫声,是故意制造紧张气氛用的,目的是让猎物吓得惊慌失措,但这种声音传得不远,跟锣声的原理差不多。
还有一种,是低沉细长的叫声,这是遇到势均力敌的猎物的时候发出的,这种声音音量不大,但传得很远,尽可能让主人或者周围的猎狗听见,赶紧赶过来帮忙,原理如鼓声。
当然,在杀狗的时候,狗也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但那样对待狗时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属于狗声了。
所以,父亲听见狗叫声,立即感到有事,就赶紧悄悄地把孩子们叫醒,同时嘘着手指头,告诉他们小声。
很快,他们一起来到一楼的洞口,听见有什么大动物在扒拉堆砌在洞门上的长条石。
透过瞭望口,他们看见一头满身棕黑色的动物用大而有力的前腿往外扒拉条石,这个动物不知是被洞里的什么气味吸引了,力气很大,但因为用力是顺着条石的方向,条石又没有大的凹槽可供用力,所以拉扯了半天,也没有扒出一个石头。
父亲小声地告诉大儿子快去磨斧头。
这把斧头背厚一指,口锋而刃长,十分锋利,适合砍切东西,尤其是大块肉类。
父亲告诉二儿子,从行李中找出一根钢钎,放到火堆里烧红。
钢钎有大拇指粗细,一头弯了一圈,做成了一个可以用手握的把,一头像箭簇一样尖,穿刺十分有力。
从洞门顶的瞭望口看出去,他们终于看清这是一头身体差不多有洞门一样高的黑熊,做了半天无用功的黑熊,显得有些懊悔而懊恼,嘴巴喘着粗气,白色的气雾呼哧呼哧地不断从鼻子里喷出来,巨大的力量弄得好像大地与那不断挥舞的粗腿一起震动,令人毛骨悚然。
扒拉了一会,黑熊好像忽然发现了一个窍门,它把胖乎乎、孔武有力的前腿试探性地从中间的瞭望口,一次没够着,就又往里探了一下前腿,这次倒是顺利穿过了石墙,并伸进洞里约莫半尺。
说时迟,那时快,大儿子一斧头从上砍下,伸进来的熊掌应声而断,“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一股血柱直喷过来,弄得大家一身一脸。
紧接着,没等黑熊反应过来,二儿子手持烧得通红、呲呲作响的钢钎,顺着前腿深深地刺入了黑熊胸膛。
随即,一阵肉被烧焦的刺鼻气味伴随着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从洞外传来,就听见洞外的黑熊带着钢钎、跛着脚一跳一跳地逃走了。
父亲说,受了这么重的伤,它逃不远的,我们赶紧追。他们大家迅速一起用力,把条石从里向外推去,打开洞门,带上狗追了出去。
循着地上、树身上、枯草上四处喷溅的血迹,他们一路跟着走了五六丈远远,就听见前头狗叫声很大,于是他们连忙直接朝狗叫声跑了过去。
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黑熊倒在前面不远的一棵树下,四脚朝天,伤腿兀自在流着血,钢钎还插在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黑洞洞的眼睛耷拉着,但眼里闪烁着凶光,警告猎狗不要过去。
父亲敏捷地跳腾着,来到黑熊身边,用斧头背直接朝黑熊敲了下去。恁是铜头钢骨也经不起这一敲。只听见一声骨头碎破的声音,黑熊随即伸直了身子,仰头躺了下去,一命呜呼。
这头熊有估摸七八百斤,单靠他们几个根本扛不进洞。
此时山里的雨越下越大,就地剥皮取肉显然不现实,也有可能把人弄着凉,山里着凉一次可了不得。
他们看看了来时的路,虽不叫路,但基本还算平整。
于是,他们迅速砍了几根竹子,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狗拉雪橇,再用木棍一步一步把黑熊连推带撬弄到了雪橇上。
他们就和狗一起用力,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把黑熊拉进洞里。进洞那一刻,他们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都一齐顺着皮肉在往下滴。
父亲说,“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快起来”。
他让三个儿子马上站起身来,到洞外去砍柴。两个狗陪着洞外砍柴放哨,一个狗守在洞口。
父亲在洞里接过他们扔进的木柴,整齐地放在一楼码起来,直到把一楼都装满了。随后就有用条石把洞口堵了起来。
这时,他们才想起早饭还没吃,但估计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也就到这时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胡乱洗了一把脸上的泥水,他们就脱下了浑身湿漉漉的衣服,搭在火堆旁的干柴上,浑身瑟瑟发抖,人也就坐在火边烤火。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吃神仙饭
一会儿,父亲端来了热气腾腾、喷天香的米饭。孩子们看到白米饭,忙问怎么没菜啊。
父亲笑呵呵地说,今天吃的是神仙饭,还有一味好东西没加。说罢他给每人碗里用筷子夹了一大块昨晚熬制熟的獾油,并将一块青盐放在石头上,用斧头背轻轻敲碎了,给孩子们的碗里撒了些。
看着孩子们迟疑的目光,父亲只管拿起筷子就吃,简直狼吞虎咽,吃得那个香啊,让几个饥肠辘辘的小伙子口水直流。
此时,他们也顾不上好吃不好吃了,端起碗就吃,但饭刚一进嘴里,一股从未有过的动物油脂的浓香,立马浸满了整个口腔,简直沁人心脾,妙不可言,连呼好吃。
他们给三个狗也各自喂了一堆饭吃。
吃过饭后,他们没有休息,开始剥皮、取肉,一直忙到天黑,反正这雨天也没办法打猎,正好有事干。
黑熊皮也搭在靠近火堆旁的柴垛上,慢慢晾干。肉分成几大块,放在一楼靠近洞门口的石头上,那里气温低,肉不易坏。孩子们也扔了几大块肉给猎狗,直到他们吃得摇头舔腿走开才罢。
自此,洞外细雨绵绵,溪水潺潺,洞内他们一连五六日烧火聊天吃肉,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唯一缺少的是蔬菜和除了肉之外的其他吃食,带来的米和干粮也不多了,急需补充。
一天饭后,闲来无事,父亲带着一个儿子和两个狗去找野菜、野果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小半天的辛苦,他们带回来一大堆木耳、蘑菇、茅板栗、松球、柿子,还有绿色的沙葱和水芹菜,更有用草绳穿着的两条巴掌大的不知名的鱼,这些东西他们一人背了一大包。
当他们嬉笑着回到洞里的时候,看家的孩子们看到这一些平常又稀奇的东西,高兴得跳了起来,“终于可以改善伙食喽!”在父亲脸上亲了又亲,被父亲脸上密扎扎的胡子弄得又痒又疼,惹得他们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这天,洞外终于听不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小溪里的水响声也小了许多,天终于放晴了。
从洞里出来,踩着洞外软软的泥土,乍一看外面的世界,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大家揉揉习惯了洞内不甚明亮的光线的眼睛,好半天才渐渐不难受了。
看洞外,秋高气爽,阳光斜射,雨后的树木花草虽已入秋,但仍显精神,似乎要从枯败中活过来;地上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偶尔有几个不知什么动物从脚印里带出来的新鲜的泥土,显得格外扎眼。
看样子,雨一停,动物们就又都忙乱开了。
树上几声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吸引了他们一行四人的目光,远远望去,像是布谷雀,又像黄鹂,看得不甚清楚,只是树枝上花里胡哨的鸟的身影,迎着阳光,好看得紧。
两只狗在主人们身旁摇着尾,嚎叫着,跑过来,追过去,扑蝴蝶,捉迷藏,似乎也被这景致给迷住了,露出了天真活波的一面。
稍稍欣赏了洞外久违了的风景,他们就加快了步伐,今天的任务很重,要翻过一座山,到另一个山头去,山里的路谁也说不清有多远,反正很远很远,一路上有没有路或者接近路的动物们走出的小径,也不知道。
走着看吧。连滚带爬,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们来到了一个大石壁下,这里离山顶不远了,大家都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干脆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打开宽大厚实的喇叭叶包裹着的吃食,虽然吃的还是最近一直吃的且吃得有些反胃的饭团就熊肉,但从洞内到洞外,环境一变,人的胃口也顿觉清新开朗起来,这顿山间的午饭吃得格外香。
饭后赶路,自不细说。
头顶日头还是偏西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与他们住的石洞所在的锅底似的环境不同。是一处两山夹一河的形势,山缓缓向上长去,高出云雾缭绕,看不见山顶情况。河不甚宽,仅有丈许,但弯弯曲曲拐过来、回过去,走得优哉游哉。河边是小草茵茵,绿的、黄的密密扎扎,旖旎向前延伸出去,一切都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一幅田园的恬静景象。
孩子们到了这里,猛然间像被人豁然打开了胸襟,感叹人间还有此等好去处,欢腾地直冲进河里打水仗,一洗七八天来蜷缩在洞内的满身的油腻。
三个狗也兴奋得跟着小主人们跳进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扑腾着水,嬉戏起来。
父亲这是第二次踏进这个堪称人间仙境的地方,上一次还是三十年前,跟着爷爷来过。山河依旧,爷爷却已然尘归大地。
父亲看着这一片美景,痴迷中有点深情落寞。
父亲知道,今天不是想念先人来了,有更紧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做。
“孩子们,走喽,前面有更好的地方。”父亲喊道。
孩子们有点不情愿地穿着的衣服一步一回头地走上岸。虽然入秋了,但今天太阳开得大,孩子们身子骨壮实,也觉不甚冷。
跟着父亲向前走了一望之地,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草坪上有一处低矮的房子形石头山包,山顶已是灌木成拱,有几只小鸟正站在树梢上用嘴梳理羽毛,山包前是一个用高大的乔木和密密扎扎的荆棘刺围成的树墙,将房子围在中间。树墙内还是高低错落的草坪,有些地方与小河相连,积有些不深的水,水倒印着蓝天、白云和远处的青山,不皱不兴。
正在孩子们看得起劲,想着这树墙是谁种的,还是天然长成的时候,突然,他们发现树墙内的草地上有几个黑影在跑动,间或有几声像是猪一样的叫声。
走近一看,果然是十几个野猪,带着一群猪宝宝在草丛中觅食,有时还将坚硬的长嘴拱进泥巴里找草根还是虫子吃。
父亲看着这一切,不言声来到一处高岗上,攀着一棵长在荆棘丛中的樟木树,麻利地踩着树上伸出的枝节,几步下来进到了树墙里面。
孩子们连忙带着狗跟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八章 用刺赶鱼
这时孩子们才发现父亲不开心的样子,连忙问怎么回事。
父亲说,“跟我来。”就径直向那低矮的小山包走去,硬实的翻牛皮鞋走在浸满水的草地上,发出“起垮起垮”的响声。
围着山包转了一圈,父亲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扔进了一蓬蒿草,见没什么动静,就用杀刀砍倒杂草,踩在脚下,一步步往前走去。
原来山包里面是一个洞,而长满蒿草的地方时洞的入口。
进到洞口,没有发现异样,父亲用火石点着火镰,把洞内墙壁上照得影影绰绰。
一伸手,父亲从墙壁上的一个小平台上拿起一块漆黑的木头,凑近火镰点燃。这块木头燃烧马上冒着黑烟,燃起火光。
父亲告诉孩子们,这是一块松油稿把,又叫枞稿亮,就是松树遇到外力如野猪蹭痒等导致脱皮的地方,会流出松油,久而久之,这些松油就将这部分松树包起来,加上冒油的部位,会变得深红油亮,待这棵松树枯死倒地后,其他部位开始腐烂,但有松油的地方却始终保持这个样子不腐不朽。这是引火、照明的极佳之物。
几块松油稿把点燃后,不大洞里立刻变得明亮起来。
洞里的形状跟洞外山包一样,也是个小山包形,大约有两间房子大小,洞内再往里走就没有了杂草,只是地上乱扔着很多石头块和木头,石块和木头上有很多干黑的鸟粪,估计是很多年以前的了,在洞深处堆了一大堆干柴,但因洞内长年干燥,不进风见雨,基本没有腐朽。
待大家都进洞后,父亲告诉大家,今晚不回那个石洞了,就住在这里,并给大家作了分工:一个孩子打扫洞内卫生,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洞外,并清除洞口的杂草,一个孩子负责烧火,火燃起来后,到山包上砍一小捆湿柴回来备用,安排两个狗给他们放哨,还有一个孩子和一个狗随父亲到树墙外找吃的。
他们先用杀刀砍了一把带刺的荆棘,捆到一起,来到小河边,选了一个两跨步宽的支流,用锄头挖了一些土,堆成土墙,将支流的一头堵住,将荆棘捆扔进离土墙一箭之地远的支流的另一头,随后就拖动荆棘捆向土墙慢慢赶去。
父亲告诉儿子,这方法叫赶鱼。
走了几步后,就看见水里有鱼在跳跃,有的还直接跳到了岸上,有两个手指头大小,惹得狗兴奋不已,大叫不止。
儿子立即扑过去,用身子紧紧压住,用手从鱼鳃和嘴的孔洞穿过去,将鱼钩了起来。
父亲说,你来拖这个,我教你拿鱼。说完,他随手从草丛中摘起一把黄茅草,在草尖打了个大大的结,用硬梗的一头穿过鳃嘴孔洞,鱼就吊在了这个草绳上。
在拖动荆棘捆的过程中,不断有鱼腾空跃到岸上来,还没走到近土墙一半的地方,已经串满了四个草绳,足有四五十条鱼,足够大家和狗狗饱餐一顿了。
父亲停止了赶鱼,和儿子从河边找到了十几棵水芹菜,又在水浅的地方,捡了五六十个鹅卵石大小的田螺,一起用河边的薄荷叶包了,就乐呵呵回洞去了。
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只剩一大片红红的霞光映满天空。
来到洞里,已是满室生辉,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洞子,洞内呛人的泥土味已经被烟熏火燎去除干净,地上的乱石土块已经不见,各处显得整整齐齐,温馨倍至,很有点家的感觉。
父亲带一个儿子来到石头山包顶上,找到几棵也花椒树。还好,秋未深,花椒暗红色的籽还挂在树上,在秋风中摇曳。
儿子是认得这些树的,他们家也有,只不过树形稍有不同,说:“要是春天,可以吃花椒芽了。”
他们小心地剥开尖刺枝,随手摘了一些花椒籽,装进了衣服口袋。
快到洞口的时候,父亲用杀刀放倒了洞旁边的几棵碗口粗的错栗刺树,拖进来,堵住洞口。
错栗刺不同荆棘,荆棘刺短而密,刺身硬度不是很强,容易折断,扎到身上,感觉到处疼,有些细刺还会断在肉里,很难挑干净,但不会形成大的伤害,主要用于防护小动物通过,当然密凑的刺也能起到刺墙的心理警示作用。
而错栗刺完全不同,刺身粗壮坚硬、长而稀疏,主要用于阻挡大型动物通过,刺扎进肉后,直入寸许,有可能直达或者穿进骨头,而且刺身有一种,只要挨了一个刺,绝对痛得当场无法动弹且奇痒无比,马上会失去行动能力。
洞口靠里侧,他们将一些粗壮的木柴削尖,用斧头订在地上,形成一层篱笆,而篱笆半腰处用一根小腿粗细的木头作为城门顶,木头两端,又用两个斜立在地上、带叉的木头顶住。这样洞门防护就妥妥帖帖了。
布好洞门安防,回到山洞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将鱼肚剖开,掏去内脏,把洗净的水芹菜塞进鱼肚,告诉大儿子用荆棘上的硬刺当针穿孔,用黄茅草当线,把鱼肚缝了起来。
二儿子用杀刀削了几根湿柴,刮去斑驳粗糙的外皮,架在通红的火炭上,像一个铁架摆好支稳。
三儿子将鱼小心翼翼地放到架子上摆好,不时给鱼翻身,使之不至于烤焦。
眼看得鱼有分熟了,父亲赶忙拿起一把花椒籽,用杀刀在石头上扁碎,均匀地撒在鱼肉上,顿时一股又辣又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孩子们将田螺放在木架上干烤,过了一小会,田螺遇热收缩成一小团,连螺口的盖子都缩进去了,一些黏糊糊的液体随着螺口流出,滴在炽热的火炭上吱吱地叫起来。
尖尖的螺尾随着温度的增加,终于经不住热膨胀的张力,啪啪地炸开,龟缩在田螺中肉香随着炸响声腾地冲到大家鼻子里。
小儿子忍不住馋嘴,拿起一个就要吃,父亲笑着说,“宝儿,这可不是给你吃的。”
说着,拿起一个丢给早就望眼欲穿的猎狗,猎狗咔嚓一声,咬破螺壳,用舌头卷出螺肉,咕咚就咽了下去。
小儿子喉结也跟着狗得咕咚声动了一下。
章节目录 第九章 轰隆巨响
所有的鱼上架后,父亲点起一锅烟,吧嗒吧嗒抽起来,看着孩子们熬有兴趣地忙碌,随后就给大家讲起了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原因。
原来,他在年轻时随他的父亲和几七八个叔伯兄弟,来到这里打猎,后来大家看到这里地方不错、水草丰美,准备举家搬迁过来住,并在这里种了荆棘和乔木组成的树墙。
大家当时就住在这个山包洞里,忙乎了小半年到深秋也就是这个季节才忙完,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决定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好后明春就搬家。
想不到回去后,可能是劳累过度的原因,先后有几个老人身养沉珂,病得不轻;过了一段时间,也有的族人反悔了,觉得搬到这里来也不过如此,大山里面做什么都不方便。
还有的嫌搬家麻烦,不愿动身,后来这个家是搬不成了。
爷爷临终前,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再到这个梦回之地看看,今天父亲终于代替父亲回来看了,而且发现当年他们栽种的荆棘已经长成高大的树墙,而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安静恬适,已经发生的一切、老人的音容笑貌就像是发生在昨天,怎不叫人心酸难过。
说到这里,父亲和孩子们已是泣不成声。
父亲说,他们上次离开的时候,恰好捉到几只小野猪,于是就放养在树墙了,也没想到他们会在树墙里一直生活下来,并繁衍生息,不断增殖。
父亲一边讲,一边给大家分发烤熟的鱼。孩子们学着父亲的样子,看到炸响一个田螺,就丢给狗去吃。
吃完鱼,父亲说,“口渴了,去两个狗,一个宝宝,跟我去打水喝。”
他们随手从火堆里拿起几根燃得正旺的柴禾和一个背壶,就走了出去。
虽然父亲不说,他们知道父亲肯定是从进来时看见的几个小水窝那里打水。
果不其然,父亲和他们的兄弟不一会就打回了水,大家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都说这水很好喝,甜丝丝的。
父亲笑而不语。
其实,人吃了烤鱼这些干东西后,味觉系统极度,厉害的甚至有种干得冒烟的感觉,此时此刻,只要有水,就觉得世界上最甜蜜的甘露了,其实水还是水,无色无味,当然他们喝的水也可能还有些杂质,甚或有些泥腥味。
这个地方虽然周围全是密密扎扎的荆棘和高大的乔木形成的树墙,周围也没有巨木深林,看起来应该是安全的,但对孩子们来说,这还是个新地方,跟以往见过的地方都不相同,而且进经过一天的辛劳跋涉,大家有可能精神疲惫,放松警惕,所以父亲决定用最严密的方法站岗,那就是大家都不睡,聊天到天亮,待日出后再眯上两个时辰。
水足饭饱之后,夜色渐起,大家睡意渐浓,都是昏昏欲睡,哪怕是父亲用最动听的人生经历来挑拨大家的耳朵也无济于事。
正在父亲一个人讲得口干舌燥、也正自睡眼迷离的时候,突然,一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传了过来,大家顿时来了兴趣。
渐渐地,走近了,野猪发现了洞里飘散出去的食物的香气,可能是它这辈子从来没闻见过的美味,显得兴奋而肆无忌惮。呆立了一阵后,小跑着朝洞口冲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哀嚎声传了进来,原来野猪直接订在错栗刺上了,越挣扎扎得越紧,很快野猪的哀嚎声越来越小,眼看着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他们从容地走出洞口,看见野猪已经被错栗刺紧密地裹在中间,于是就七手八脚地将野猪拖了进去,嬉笑着说:“今晚的夜宵来了!”
连玩带闹,吃过猪肉,昏天黑地地聊天,不知不觉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父亲说,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检查一下洞口关防就睡觉。
孩子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的话音未落,小儿子已经靠在洞壁上斜倚而睡。
一时之间,洞里很快变得安静起来,只听见火烧木柴轻微的噼啪声在晨空中响过。这里的黎明跟这个世界一样安静平和。
突然,几声轰隆轰隆的巨响,像是什么动物的脚步声,把大家的睡意顿时惊得烟消云散,纷纷站起身子,朝洞外张望。
从声响粗略判断,这个动物起码有一树高。
几个狗也惊得竖起耳朵,望着惶恐的主人,不知所措。睡眼惺忪的他们,再加上洞口堆着的关防物阻挡,还有袭满心头的恐惧,哪里看得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动物啊,只感觉一阵紧似一阵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渐渐地,渐渐地,响声由远而近,好像正往山包洞的方向走来。
孩子们哆哆嗦嗦地问父亲怎么办,父亲也紧张得说不出话了,一边将孩子们用手拉到他身后,一边拿起一根用剩的木钉,随时准备猛击冲进东的怪物。
来得突然,去得迅速。
正在大家紧张得牙齿打颤的时候,轰隆轰隆的巨响突然远去,直至莫名消失。
待响声完全消失,父子几人才手拿着不同的工具,从洞里探头探脑地钻出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怪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怪物走后,留下了草帽大小的椭圆形的脚印,由远而近走来,又由近而远跨过树墙悄然而去。
任凭父亲阅历丰富,多次进山打猎,但从脚印大小和形状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但随后巡视山包一周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昨天看见的十几头野猪都不见了。
不对呀,昨晚明明只刺死了一只野猪啊,其余的到哪里去了呢?这二十年都不跑,不会看见人一晚上就跑了吧,何况周围密密扎扎的荆棘刺树墙它们也跑不出去啊。
难道是被怪物吃了?大家不禁想到。
也不可能。如果是被怪物吃了,总要留下些蛛丝马迹吧,比如血迹、皮毛、骨头,或者嘴角漏出来的肉块等等,但这些东西竟然是一点没有。
一边是孩子们争论疑惑,一边是父亲独自沿着脚印来到树墙边,逐一查勘脚印的形状、深浅看有什么不同,从而好做出判断。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山谷塌陷
经过仔细查勘,他终于发现脚印下陷的边缘泥土锯齿不一,是自然塌陷的形态,而不是从上踩下去形成的光滑边缘。
父亲再看树墙上,也没有动物大腿略过后打翻树叶、折断树枝的痕迹,更没有蹄子从地上带起的泥土、碎草。
“从这些痕迹来看,应该不是大型动物来过,难道是地陷?”父亲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转过一想,他又马上肯定了自己有些荒唐的想法,“肯定是地陷。要不这一切解释不通。”
他赶紧将想法告诉了孩子们,听听大家的意见,一起看该怎么办。
父亲说,既然是地陷,这有可能只是个开头,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塌陷,当然也可能就是个小插曲。
但此前那么大的响动,以后如何发展难以逆料。
小儿子说,动物的灵敏性远高于人类,尤其是对重大自然灾害和变化产生的波动感应灵敏,我看昨晚那头野猪不是闻见了洞里的香味而去乱撞洞口的,而是发现了危险而四处乱跑稀里糊涂碰到刀口上去了。
大家一听,也觉得有理。既然这样,大家就决定立即搬迁,而且越快越好。
他们只是拿了随着携带的工具,边小跑着一溜烟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向下游而去。
刚走过一个拐弯,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感觉整个山谷都陷了下去,随之看见河水倒流,全流进身后那个深不见底的巨洞去了。
大家发喊一声,颇感幸运,同时撒开四脚,没命介向前跑去,连扛在肩上的野猪肉也顾不上要,直接扔在地上。
腿跑软了,身后早听不见响声了,他们才停下来喘口气。
就这样跑跑停停,一只跑出去足有一二十里地远,他们终于跑不动了,眼见着乌金西坠,得赶紧预备过夜的场所。
四处张皇,原来他们来到了一个山顶上,周围白云缭绕,水雾蒸腾,感觉置身仙宫,而山下渺渺飘飘,看不甚清。
山头有几块地质运动时期留下的巨石,胡乱堆靠在那里,间或几块石头相互支撑起一个有大有小的山角形石洞,倒是一个过夜的去处。
找寻了一圈,他们终于选定有一处半间房子大小的龛形石洞,由两块大石头相对斜倚而成,顶部两块巨石间的缝隙被一层厚实的苔藓遮盖,恰好遮风挡雨,只是前门宽敞,有五六尺宽,晚上关防有些不便,后面也是一个小洞,有半扇门大小。
他们找到一棵大腿粗的细皮树,先用斧头把沿着树干上下摩挲,目的是将树皮与树干分开,最后在一头截面处,用手搓软直至树皮与树干完全分离,再渐次往下揉搓,慢慢地整个树枝的树皮与树干都分开了,用手使劲一撸,树皮就以一根管子的样子完全脱了下来。
在洞顶,他们找到一处缝隙较大的地方,将树管慢慢地插了进去,形成一个烟囱,又用湿泥将烟囱旁边的缝隙仔细抹匀,这样不至于漏水。
随后,他们搬过来几块大石头,先把后面的小洞堵上,又用锄头挖了一些带草皮的土块紧贴在石头上,这样风雨不透。至于前门,开口太大,则砍来几棵大树勉强遮掩罢了。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父亲安排两个儿子带两个狗在附近砍柴烧火。
夕阳西下,洞门口已经堆了一大堆柴,洞里面绝大部分地方也堆满了柴。
父亲手伸向口袋,准备掏出火镰子点火。蓦的,他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怔怔地立在当下回不过神来。
原来是刚才只顾着跑路,把火石和火镰子丢了。
火石倒没关系,就是两块白石头,而火镰子麻烦些,是用一根棍子缠绕上棉花,棉花再在清油里浸泡半月晾干而成,外面用一个不透水的油巾布包裹,然后套在竹筒子里方便携带。
火镰子遇火星即燃,是野外生火的好东西。
孩子们看到这里,都异口同声地问该怎么办?他们知道,在这荒山野外,没有火,万不能过夜的,不被冻坏,也会被野兽吓坏。父亲连忙安慰孩子们,“别着急,有办法的。”
说完,他在附近找到几块拳头大的通体白色透明的石头,这就是火镰岩,有些地方叫火石。
随后,他叫两个孩子赶紧找一大把干透的细树枝,他也在洞内壁靠近地上的地方,找到了一些沾着泥巴的苔藓,拿上手搓掉干泥一看,这些苔藓似乎早已枯黄,干得只剩下一丛毛茸茸的皮毛了。
他钻进洞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蹲下,拿起两块火镰岩对着干苔藓敲打,一簇一簇的火星朝着苔藓飞溅而去,但并没有将苔藓点燃。
父亲没有气馁,继续敲打,敲打了半袋烟功夫,敲打石头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孩子们看到了,连忙说:“老爹,让我来!”但父亲用眼色制止了他们,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了。
终于,干苔藓冒起了一些不经意的青烟,继而一个星星点点的火苗从毛茸茸的苔藓丛中慢慢地探出了头,再渐渐向旁边延伸开去。
父亲连忙扔掉火镰岩,小心翼翼地捧起已经燃烧的苔藓,用嘴轻轻地吹着,并不断变换方向,让火苗向苔藓烧去。
见火苗燃得大了起来,一个儿子把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堆干苔藓推到父亲手边,父亲将它点燃了,立时火苗窜起老高,引得大家兴奋起来。
在洞里的另一边,儿子们早已搭起了一堆细枝干柴,干柴堆下面预留了一个海碗大小的孔洞,是放苔藓用的。
父亲将烧旺的苔藓快速移到干柴堆下,慢慢地引燃了火堆。
就这样,大火就这样烧起来了。
火势稳定后,他们几个连忙将火堆移洞口,一半放在洞外,一半放在洞内,有些烟飘进洞里,旋转着向上乱转,最后从树皮做的烟囱出去了。
慢慢地,洞里暖和起来了,气流开始向上升腾,并带动火苗和烟雾往树皮烟囱里钻。
直到这时,大家才送了一口气,想着今晚过夜有了着落了,紧张了一天的人立刻松弛了下来,调皮的孩子们就在洞里泥地上打滚嬉闹。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掏老鼠洞
“口好干!”小儿子不经意地说。于是大家都觉得口干舌燥,才想起一天没喝水、没吃饭了,忙问父亲有吃的没?
父亲从地上捡起背壶,轻轻一摇,壶里并没有水响声,也只有无可奈何。可此时此刻,天已经完全变得漆黑了,到哪里去找水喝呀,到哪里去弄吃的。
没办法,那就忍着吧。
肚子饿了还好受些,就着火堆烤火却越发感觉口干得厉害,最后干脆坐立不安,烦躁不已。
不用父亲安排,大家已经知道今晚上是不可能睡觉了,再加上嘴里缺水,肚里缺粮,想睡也睡不着的。
就这样,大家就闷着头不说话,手里拿一根树枝拨弄着火炭。
正在大家不知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的时候,一个儿子突然说:“狗呢?狗到哪里去了?”
大家这时才想起光顾了烧火和口干,忘掉还有狗了。
大儿子说,“好像我们开始烧火的时候,就不见了它们。”
父亲却沉思不语,他相信猎狗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狗,没有主人的安排,它是不会乱跑乱叫的,更不可能混乱就跟了别的什么东西去,他想着是不是猎狗发现猎物追去了。
狗是人的好朋友,猎狗更是猎人的亲人。
他们都着急起来,有的大声地朝外面喊,有的还站起身来,走到洞外去喊。
但这时候外面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空旷旷的山顶连个回应都没有,漆黑的夜好像连声音也吞去了似的,更何况到哪里去找啊。
大家一时闷闷不乐,连父亲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就这样,大家迷迷糊糊挨过了几个时辰,到半夜雾浓时分,大家昏昏沉沉都睡着了。
小儿子睡得正香,突然一滴冰冷的水滴到了他的脖子里,顿时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看大家都沉睡在梦里,再一看火堆,洞外的已经熄灭了,洞里的那半堆火也只燃烧得剩一个尾巴了,眼看着明火就要熄灭,而洞外是淅淅沥沥的雨水,于是他连忙把大家叫醒。
有的正在做着美梦,遇到美味却喉咙生疼难以下咽,有的在梦中看到一口井水,伸进脖子却喝不到。
梦中醒过来,大家都觉得头晕目眩,一时难以适应,但他们都是出门在外多时的人,很快发现处境不妙,赶忙一起动手添柴加火。
一通忙乱,直到天明。
天亮后,雨也停了,但狗还是没有回来。
父亲和孩子们一起走到洞外,踏着满是水珠的苔藓和草垛,四处张望,然后各自找到小水窝,趴下身子凑过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真甘冽啊!一会就喝了一肚子的水,大家都胀得有些难受。
不过肚子胀的感觉虽然并不比饿的感觉更好受些,但总可以让人精神上踏实些。
一个儿子说,我有办法让狗找到我们走回来。
大家忙问,什么办法?
他说,“狗的鼻子最灵敏,尤其对气味的感觉灵敏,猎狗在七八里路远的地方都能闻到熟悉的味道。你们想想,狗对什么气味最熟悉,特别是我们人的气味。”
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说是头发的汗臭味,有的说是半个月不洗澡的臭味,有的说是臭脚丫子味,还有的说是臭屁味,也有的说是尿骚味,不一而足。
前面说话的那个儿子却说:“是人粪的气味。”
大家顿时笑得气岔了肚子,捧腹大乐,但转而一想却又是事实。
于是,他们来到远离石洞的一个地方排便。
此时,微风吹过,山上冷气顺着山峦向四周沉落下去。
他们想着这臭气肯定也能到处飘散,让狗闻到。
等了一顿饭功夫,到底没有任何响动,也没有狗狗的踪影,倒是引来一群绿头苍蝇堆在一起嗡嗡嘤嘤,好不恶心。
至此,他们算是绝望了,想着从此以后与狗狗再见不上了,一个个都神情落寞。
朋友不在,生活还要继续。
父亲看了看昨天下午猎狗躺卧的地方,带着哽咽的腔调给孩子们说:“走吧,我们去找点吃的。”
于是,父亲和孩子们带着弓箭、锄头、杀刀出发了,他们没有走多远,就在山顶一侧的半山坡上,就钻进了亮了树脚的林子。
什么叫亮了树脚,顾名思义,就是树的下部都能看见亮光,一方面说明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并不密,阳光可以直射到底,另一方面,说明树的下部周围没有多余的树木和杂草,阳光都可以直射到树的脚上,说明树木高大,遮住了阳光,以至于它周围的其它植物都不能生长,人都可以在树下轻松行走。
从外面亮堂堂的地方骤然走进阴暗的树林里面,好一会大家才适应了。适应后才发现树林里有别样的风景,树下没有厚厚的树叶,也没有密密的小草,倒是平整得很,还有点光滑,好像经常有动物打扫似的。
父亲不言声地向前走,孩子们就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四双眼睛到处滴溜溜地看,父亲不说,孩子们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突然,走在前面的父亲加紧走了几步,向一棵板栗树走去,孩子们也连忙跟上。
来到板栗树旁,孩子们才看清这棵树在一个小土坡上,树下有一个略长着些苔藓的洞,洞外稀稀拉拉掉了些土渣,在远处看并不明显。
可父亲却凭着经验,老远就发现有情况,孩子们知道父亲一定是看上了洞里的什么动物。“莫不是蛇吧。”
一个儿子小声地说,吓得其他几个孩子倏地退了几步。
父亲说这是老鼠洞,估计没蛇,就开始用锄头开始挖洞,一会儿就忙得满头大汗,头顶上丝丝热气顺着林间像瀑布似的阳光蒸蒸升腾。
几个孩子自觉地轮流挖洞。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大家已经又累又饿得几近虚脱了,肚里原来撑得鼓胀的水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老爹,我们到底挖什么呀,不会是找老鼠吧。这样挖只会让老鼠溜掉的。”
一个儿子说,说话间,一个灰黑色的老鼠从锄头边蹭地钻了出来,没命介向山下跑去。
正在大家愣神的当口,又一大串老鼠蜂拥而出,足有七八只。
父亲忙说,快挖,肯定有货。
二儿子接过锄头,继续顺着洞路往里挖。
没挖多久,就挖出了一个大洞,足有灶膛大小,四周溜光水滑,底部垫了厚厚的一层松针叶,一大堆板栗、榛子、白栗子、尖栗子、松子堆在那里,高兴得大家尖叫了起来。
孩子们连忙抓了一把往嘴里塞,父亲却不慌不忙地慢慢地剥,好像早就料到有这样丰盛的收获。
吃了几颗后,大家就想办法怎么带回石洞去吃。
用树叶?用石片?用藤编篓子?都不太合适。
正在大家较劲脑子的时候,大儿子不言声地脱下了长裤子,二儿子和小儿子看着露出半截身子的哥哥,都伸出手指头在脸上刮:“羞死了!”
大哥不计较他们的嬉笑,将裤子翻过来,在裤腿子上打了一个结,就开始往里面装干果。
大家这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都纷纷学他的样子,拿起干果就往裤腿里装,装了整整四裤子。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毛蜡烛树
“要是狗狗们在就好了”一个儿子扛着整整一袋干果,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搅得大家刚刚喜悦的心情顿时跌入冰窟窿里去了,大家都唉声叹气。
来到山顶的时候,一个眼尖的儿子兴奋得叫了起来:“狗!狗!你们看,狗回来了!”
大家望去,三个狗果然卧在洞门口,正在昏昏欲睡,看见他们也不起来摇尾巴。
他们疾步快走,来到狗的身边,扔下肩上扛的东西,抱起狗就亲过不停。
亲热一阵之后,大家才发现几只狗身上都有血迹,都不同程度受伤了。
父亲赶紧吩咐一个儿子把火烧大,一个儿子将狗抱进洞里背风处平躺下,叫上另一个儿子出去寻找止血消肿的草药。
在森林与山顶草地交汇的地方,父亲发现了一株毛蜡烛树——其实就是一种藤状植物,树形有点像牵牛花,上部结出一些像豆荚的细长细长的荚果,到深秋时候,荚果爆裂,露出荚果里面像棉絮的白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绒绒上偶尔有一点黑色的斑点,那就是果实,而那毛茸茸的东西是止血神药。
父亲很快顺着树藤撸了一大把荚果,有些已经裂开,露出绒绒,有些还没有裂开,就走来回洞,给狗狗的伤口敷上,伤口很快就不出血了。随后,他又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壶,把水倒在手心里,让狗狗们喝。
狗狗们也许是累得虚脱了,喝了几口水后就沉沉地睡着了。
此时,估计还在午后的样子,天阴沉沉的。
父亲嘱咐一个儿子烧大火,保持洞内温暖,带着两个儿子拿了一把刚刚在火上烤熟的干果去打猎,他们要为三个狗狗找点肉吃,最好能找到些血液多的猎物,这样狗狗通过喝血,就能很快恢复过来,而此时吃肉很难有精力消化,弄不好还会坏事。
他让一个儿子在一块草地上挖了一个洞,洞里放了一把干果,剥开果皮,一股果肉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洞上面放了一块大板石,石头用一个小树枝撑起来,树枝的一头远远地拉着一个绳子,由一个儿子看着,发现有动物进去就拉绳放到石头,砸死猎物。
父亲带着另一个儿子,向前走去。
眼尖的儿子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只野兔子在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通常兔子是跳着走的,但这只兔子显然受伤了,跳不起来。
他们想不到有这么现成的便宜等着捡,想着就要走上去逮兔子。
父亲却一把拉住了孩子,悄悄地蹲下来,看过去,发现兔子身后不远的地方一条大腿粗的蟒蛇正盘旋前行,追向逃命兔子。
原来兔子是被蟒蛇咬伤或者夹伤了逃走的,看它这个样子也是难逃蟒蛇的魔爪了。
看到这么大一条蟒蛇,儿子连忙轻声叫看拉绳的兄弟过来帮忙。
父亲拈弓搭箭,毫不犹豫地射向兔子前面的草地,兔子吓了一条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打着哆嗦,不知道该继续向前逃命还是坐以待毙,两个尖尖的大耳朵四处转动。
正犹豫间,父子俩看见蟒蛇加快了速度,一眨眼功夫就窜到兔子跟前,大嘴一张就咬住了兔子,随即蛇身卷了过去,就要将兔子缠起来活活憋死,而兔子凭借仅有的力气,反身一口咬住了蛇的脖子,蛇被迫松开口,可牙齿已经深深咬进兔子身上肌肉和骨头之间,急忙之间根本抽不出来。
父亲一招手,和两个儿子来到正在激烈缠斗的两个动物旁边,一屁股就坐在了蛇身上,双手同时死死地掐住蛇的七寸。
遇到兔子有了新的帮手,蛇只有放开紧缠兔子的蛇尾,想要过来卷压在它身上的人。
还没等蛇尾卷过来,儿子们也已经学父亲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蛇尾上,蛇顿时老实了下来。
两个儿子相互配合,用手拧住蛇身两头,放在膝盖上使劲往下一掸,蛇的脊椎骨顿时断成两截,蛇再也扭不动腰身了。
父亲连道好办法,也抓起蛇七寸的两头,使劲一折,蛇的脖子上的椎骨也断了,整个蛇身马上萎顿下来,不死也是没气了。
孩子从蛇牙齿上取出兔子,几个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淌血,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他们扛了蟒蛇,拎了兔子,一路歌唱着走向山洞。
路过挖陷阱的地方,他们惊奇地发现本来立着的石头掉下去了,再搬起石头一看,下面压死了四五个老鼠。
原来是老鼠闻到干果的香味,过来争抢食物,争抢间不小心弄动了绳子,就这样自己把石头砸了下来死掉了。真是意外啊。
回到洞口,他们放下兔子和老鼠,拿出杀刀在蛇下颌骨的一处突起的地方割下去,顿时鲜血淋漓喷射而出,父亲连忙让孩子们将狗抱过来,将蛇血喂到狗嘴里,让三个狗喝了个饱。
一顿饭的功夫,三个狗就恢复了元气,显得活灵活现,站起来摇头摆尾,朝着远远的一个山脊看着。
父亲知道,狗肯定是在哪里受伤的,而咬伤狗的也绝不是一般小动物,要是一般小动物,凭着三个猎狗的灵敏和力量,早把它们逮住并带回来了。
但狗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应该不是饿的原因,猎狗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狗,唯主人之命是从,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主人半步,尤其是刚来到一个充满危机的新地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大家忙乎的时候,狗发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巨大危险,甚至来不及告诉主人就出击了,而那个不知名的动物刚开始由于胆怯被狗撵着追赶了很远,后来才发现狗的主人并没有一同追来,才反过身来与狗战斗。
一场生死之斗过来,三个狗侥幸捡了一条命,靠着坚强的毅力回到了主人所在的山洞,可见狗狗对主人依恋之深。
看着狗狗们又恢复了生气,父亲和孩子们都很高兴,狗狗们也高兴地在地上打着滚逗主人开心。
父亲带了一个儿子,来到半山腰刚才挖老鼠洞高度,找到一种雷公木的树,树形介于灌木和乔木中间,有一人来高,树枝细密,周身散发出一种香味,在夏天它的绿色的种子可以给小孩用来打弹玩。
具体的做法是,准备一节比筷子略长的苦竹备用——因为苦竹细长而均匀——再用一根筷子备用,筷子略短于竹筒一手支头。将筷子粗的那一头撞上插进一节苦竹筒,将筷子的另一头用刀刮得圆圆的,直至能恰到好处的插进竹筒,并能顺利进出。将新鲜的雷公木种子放进苦竹筒,用筷子推着往前走直到筷子全部没入竹筒,再推进另一颗种子,待第二颗种子被筷子推到竹筒一半深的地方,前面的那颗种子由于受两颗种子间高强度的气压迅速挤出了竹筒而射了出去,并发出“砰”的巨响。射出去的种子的汁液被挤出,在高速运动中汁液形成一道烟雾,而种子如果近距离打在人身上很疼,让成人都疼痛难忍,这就成为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草药止血
孩提时的这些玩耍方法,父亲此时却没有心思去多想,从树上捋了一把绿绿的树叶,顺便把夹杂在树叶和树干中间的几近干枯的种子也带上了,就放到嘴里使劲嚼,雷公木树叶的辛辣刺激味道弄得父亲满嘴都变了形,但他一边嚼,一边采摘树叶,装了满满一口袋。
回到山洞后,他们将嚼碎的树叶带着浓绿的汁水敷在狗狗的伤口上,并扯下一块衣襟包好。
父亲说,“过几天就好了。前面那个药是止血的,这个草药是帮助长肉的,都很不错的。”
草药的效果很好,加上蛇血的营养。
第二天,狗狗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可以走路,看来无大碍了。
由于山顶没有水喝,于是父亲和孩子们商议该出发,要换一个地方了。
抬眼望去,但见群山茫茫,天地苍苍,这次他们要到哪里去了?三个狗已经站起身来,准备随同主人出发开始新的征程,看到主人踌躇忧郁的神色,朝着一个山脊的远方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声音亢奋而自信。
父亲听出来了,狗狗们是要告诉他们如果找不到方向,可以到那个地方去,狗狗有着非凡的敏锐感,一定不会错的,招呼上孩子们就朝那个方向出发了。
初升的太阳从远山山顶上平射过来,将父子四人和三个狗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直铺到另一个山脊。
山脊上的路并不好走,其实也没有什么路,沿着石头和乱草前行而已,有时还需要钻树林。
午后时分,爬过了三座小山,他们来到一处乱石嶙峋的半山腰,山上树木不丰,蒿草齐人腰,从下往上望去,要到山顶估计还得小半天功夫。
父子四人有些累了,都坐下来休息。
父亲望着狗狗继续往上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果跟着继续上行,就得在山顶过夜,就又有些犹豫起来,一般来说,山顶是没有水喝的,何况此山上没有树林,不能砍柴烧火,且山顶风大无处躲闪,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基本问题。
狗狗没有看见主人跟上来,就停在了前面不远处,朝主人叫了起来。父亲笑着说:“大家起来吧。它们在催我们呢,要相信它们。”
孩子们也就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脚步往上攀爬。
斜着往上走了十几米远,眼前已是另一番天地,前面视野开阔,一大片高山草甸,草甸中间是一个三五间房子大小的高山湖泊,湖面上倒映着蓝蓝的天色,湖水清得发白,碧波荡漾,湖边水草丰美,野花开剩的残枝败絮在微风中轻轻摇荡。
站在湖边,已经看不见昨晚夜宿的山头。
湖泊靠山的一面,是一个陡峭的石壁,直山山顶,靠湖边不远的一处石壁向外延伸出一个半间房子大小的石板,很像房子的一个遮阳棚。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就在这里过夜吧。”
说完大家又齐声笑了起来。
狗狗们这次好像不再坚持拉着主人往前走了,而是嚎叫着走过湖边,来到前面五六丈远的地方停下,叫个不停。
父亲心知有异,扔下一些重东西,叫上孩子们就往狗所在的地方奔去。
跑到跟前,他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三个狗围着一头肥壮的野猪,野猪躺卧在枯草地里,浑身血污,肚子一瘪一胀还在呼吸,瞪着愤怒而惊恐的眼睛盯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猎狗,几次想站起来,努力挣扎了好一阵也没能成功,但不时发出刺刺的恐吓声。
看到又围上来四个人,野猪筛糠似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昨晚打的野味肉已经吃完,今天吃了一天的干果,刚开头还有股子新鲜劲,但吃下去半饱后就感觉不对劲了,那只是干果而已,总不能顶正餐的,半天多下来,嘴巴打出的饱嗝都是板栗味。
如今又见着到手的野猪自然是心花路放。
孩子们正高兴之际,父亲却说,“我们的狗太厉害了,跟野猪激斗受重伤后还能走这么远跑回去找我们。”
一个儿子说:“如果不是狗发现了这个野猪,要是野猪半夜冲进我们住的山洞,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立即对猎狗充满了感激之情。
大家不再犹豫,有的搬起石头,有的拿起杀刀,直朝野猪头上招呼。野猪咽气后,大家砍来一根胳膊粗的棍子,穿过野猪已经两两捆到一起的腿,就抬到他们前面准备过夜的地方。
放下野猪,父亲就对大家作了分工,由他对野猪开膛破肚,两个儿子砍柴,一个儿子在就近砍一些灌木和枯草,织成两扇大门板,放在石板两侧挡风。
等到这一切粗见成效,父亲已经将野猪整理得井井有条,肉是肉,内脏是内脏,骨头是骨头,没有刮毛,直接将皮子剔了去。
砍柴回来,两个儿子上去就拿起一块肉,用削尖的木棍从肉中间穿过,放到火上烤。
太阳下山后,明亮的火光照在四个人的脸上灼灼生辉,三个狗眯着眼,趴在火堆旁边,听主人摆说话聊天。
这天夜里,月白风清,平安无事,看着失而复得、静卧在脚下的猎狗,大家兴奋得直玩到后半夜才昏昏睡去,也没做任何关防,四个人就软卧在火堆旁睡了。
天微微亮,父亲最先醒过来,看到大家都在睡觉,顿时紧张得不得了,赶紧叫醒大家,说怎么没人站岗啊。
孩子们醒过来了解情况后也很着急,幸好没有事。
再看火堆,已经燃得差不多快熄灭了,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忙乎起来,有的烧火,有的起来站岗,四处走走看看,还有的看狗有什么异样。
真的万分幸运,昨夜风轻云淡,一切都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除了过夜的石洞条件有点简陋和柴火离住地有点远外,其他一切条件好得没法说。
虽然有点担心,但剩的野猪肉太多,也不可能都带得走,最后大家还是一致决定再在这里住一晚上。
太阳爬上山峦后,大家又分头忙起来。
两个儿子带一个狗去砍柴,同时砍一些大树,强化石洞左右两边的支撑,并准备添加一个门。
一个儿子带两个狗看守火堆和住地。
父亲带一个儿子去找野菜。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沙葱井盐(求推荐票)
吃了这么久的肉,尤其是烤肉,实在想吃点带汤的食物,特别是绿色的菜蔬。
在这高山上,父亲知道,别的绿色植物此时季节是没有的,唯有沙葱还在强打精神,算是绿色植物。
再说,沙葱炖肉也是一绝,两种香味混合到一起,简直妙不可言。
沙葱地上部分是绿色的细长管状物,钻土不深,地下是白色的小包包,有点像蒜包。
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有见到沙葱的身影,儿子有点烦躁起来。
父亲不言声,走到靠近山壁的地方弯着腰细细查找起来,终于在面前发现了稀稀朗朗的几棵沙葱,也高兴得叫了起来。
父子两沿着这条沙葱带往前走,在背阳的地方发现沙葱越来越多,才知道前面一段时间找的地方不对。他们手里拿了一根小棍子,发现沙葱后,将小棍子在沙葱附近斜插入沙葱包包的底部,使劲往上一翘,整棵沙葱就出来了。
不多时,他们已经挖到了一大堆沙葱了,就停了手,交给烧火的孩子。
这个时候,火堆已经烧大了,孩子也已经将野猪皮上的油用刀子刮了一些下来,正在熬油。
一会儿,儿子将砍得大块大块的野猪肉连同几块大排骨放进锅里炖煮。那两个狗正趴在地上,将一块肉放在两只前腿中间夹住使劲啃。
父亲带着一个儿子又出发了,这次他们朝砍柴的两个孩子走去。这次他们要看看有没有上次下雨后遗漏的蘑菇、雷公屎——先人不太了解其生长原理,以为是雷公打雷时屙的屎,其实就是一种类似木耳的真菌,趴在泥地上生长,一般雨后大片出现,黑色的软绵绵的,拿在手里有点腻乎的感觉,地面水汽蒸发后,慢慢变干发硬,吃起来它本身没有味道,需要借助其他菜蔬的味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蘑菇因为树林不够密而不多见,也就摘到了十七八朵海棠菇——海棠菇一般长在密密麻麻的成片的马尾松林里,因松林枝叶很密,加上落在地上的厚厚的一层松针保护,地面上长年比较湿润,而海棠菇也就四季常有,只要不下雪基本都能看见。
雷公屎很多,足够吃几顿了。
儿子正想带上雷公屎和海棠菇就走,却被父亲叫住了:“我们再摘些绿菜。”
这句话把孩子弄糊涂了,左看看,又看看,周围除了枯黄的野草、萧索的树干和偶尔出现的几棵带绿叶子的树,哪有什么绿色的蔬菜啊,一脸迷惑地看着父亲。
父亲拿起地上的一把绿油油的苔藓说,“就是这个。”
“这个也能吃?!”父亲的话把孩子吓了一跳,以为父亲开玩笑,但看父亲的神情确实认真的。
父亲说:“鲜嫩的苔藓绿色部分可以吃,而且还有丰富的营养。跟雷公屎一样,本身没有什么味道,需要借助其他的菜的味道,就是跟肉一起炖,苔藓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且口感不是很好,感觉像在吃草。我们已经好久没吃绿色的蔬菜了,必须要迅速补充一些,要不会生病的。绿色的沙葱有绿色但能被我们吸收的部分不多。”
今天中午就是乱炖了,锅里的主食是野猪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野菜都有,香气扑鼻。
大家用杀刀削出四双木头筷子,夹起肉就往嘴里送,哎呀,真香,好几天没吃到汤菜了,但刚发出了一个感叹就都停下了。
原来,菜里没放盐,那天的一块盐巴在塌陷逃跑过程中丢了不少,昨天已经用完。
这可愁死大家了,到哪里去找盐啊,没有盐再好的美食也食之无味。父亲说,他想想办法。
说完就拿起背壶走到湖边,放到湖底打了一壶水上来,用嘴一喝说:“这里有。”
原来父亲早就注意到这里奇特的地质构造,这个小湖在这里存在了亿万年,不断溶解周围岩石和土层里面的矿物质,而这个湖进出口的水量都很小,上部的水不时能得到更换,溶解的矿物质比水重,肯定沉在水的下部,流动性很小,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层水的盐分越来越高,甚至有可能有直接析出来的盐的颗粒。
经过两个时辰的试毒之后确认湖底的咸水安全无毒性,他们就加了一些到炖肉锅里。
有了盐,这一锅的美味顿时发生质的变化,吃得大家涕泪交加,只喊烫嘴。
吃完饭,父亲认为附近应该还有以前析出来的盐块,如果有的话,直接带一些走以后用。
世上的盐分三种。
一种是海盐,利用潮汐差将海水留在岸上,并利用阳光爆嗮,直至水分完全蒸发,洗出亮晶晶的细沙状的海洋。
一种是湖盐,主要是内陆湖,溶解了大量的盐分后,由于湖水慢慢蒸发,导致盐分从水中析出。
还有一种就是井盐,形成过程有点类似湖盐,只不过水已经全部蒸发完毕,且被岩石长期积压,形成盐块,只是盐的成色有些发青,因此又叫青盐。
父亲要找的就是湖边的井盐。父亲分析得很对,几十锄头下去,乱石杂土中往下挖了一米左右,就看到大颗粒的青盐了。
第二天,就要出发另找地方了。
此时他们已经离家很远,而且还有迷路的危险,必须回去了,至少要回到他们刚出门用的那个山洞。
这样他们就决定先走到上次住的山顶,在那里凑合一晚上,后天再继续进发。在山顶石洞住了一晚后,次日他们决定从塌陷区经过直接赶到锅底石洞,但站在山顶四处张望,根本找不到方向,且当时逃命跑得急忙,根本记不住是从哪个方向跑过来的。
还是父亲经验丰富,他凑在狗狗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并向最远处指了一下,狗狗会意似地摇摇尾巴就往山下走了。
狗的嗅觉、记忆力惊人,凭借记忆可以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家。父亲和孩子们跟在狗的后面,一路连摔带走,来到一个山沟里面。
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天然山洞——在一个门帘似的瀑布后面。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把天点燃
看看天色要晚,无论如何今天是走不到锅底石洞的了,于是就决定在这里过夜。他们两个人带两个狗,打上两个猪皮火把——将猪皮翻过来捆在一根木棒上——就钻进洞里了。
进洞后他们发现手中的火把根本照不到石壁边上,火把之外即是黑黝黝的,不知这个山洞有多深多大,这绝不能当过夜的地方。
于是只有再找,沿着山沟往下走,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河边,秋季河水已经变小了,很多地方露出了河床,也形成了一些水窝子,即使有河水经过的地方水也不深,一眼能看到河底。
父亲站在河边,不知道哪里去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地方过夜,但时间不等人,还有两个时辰天就黑了。没办法,就在河边安营扎寨吧。
分工之下,一个砍柴,一个砍刺,一个烧火做饭,一个扎树墙做草棚。
天黑之前,他们在最外层用刺简单地围了一个防护圈,在里面用几块树墙搭成了一个一间房子大小的茅草屋,火堆在屋子里熊熊燃烧,旁边的一锅炖肉正汩汩地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吃完饭,照例是站岗。
这里四处几乎没有屏障独挡,他们用三比一的办法站岗,就是三个人站岗,一个人睡觉休息,一个时辰一班岗。
轮到一个儿子睡觉休息时,他说,“憋不住了,我解个溲再睡。”父亲说,“这黑灯瞎火的,要带个火把过去,不要离开我们视线,三个狗跟你一起过去。”
儿子走到下风口,三个狗站在旁边三尺远处警惕地看着周围,火把插在地上,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的夜静得闷人,风声、柴火噼啪声、站岗的孩子们或有或无的玩笑声,在寒风寂寂的夜空中传得很远,正在解溲的儿子听得真真的。
父亲一边用棍子拨弄着火堆,一边慈爱地看着孩子们斗嘴嬉闹,思绪渐渐地回到自己小时候跟老爹、哥哥们一起打猎的场景,几十年前的寒风夜谈感觉就像是在昨天!
人生苦短,一代接一代,几乎没有享受的时间,倏忽一下就过去了。
本来这次出猎也准备邀请几个哥哥和侄儿一起参加的,但他们有他们忙的,有的在外读书,有的在城里做事,有的江湖飘荡讨生活,还有的在苦命介挣几个铜子儿攒着娶媳妇,世事是越来越看不懂的了。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睡眼惺忪的火堆一下变得精神起来,快燃尽的火炭本来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炭灰了,但这一吹吹去了炭灰,露出红通通的火炭,格外耀眼,一时间热气腾腾,照得大家脸上亮堂堂的。
父亲突然想起解溲的孩子过去很久了,按以往的习惯,早就解好了,不禁朝孩子蹲的地方看过去,只见火把还在风中摇曳,但人和狗已经不见了踪影,暗叫一声“不好”,就朝那边冲了过去,两个儿子见状也赶忙抓起几根燃烧的木棍跟上。
到跟前一看,刚蹲着解溲的地方臭气熏天,除了插在地上那个微弱光亮的火把,那有一点生气啊!
大家立时大喊起来,但空旷的夜空中再没有回音。
一个儿子跑回火堆,拿起用野猪皮做的五六个火把点燃拿了过来,把周围一点地方照得很亮,另一个儿子过去拿来了杀刀和昨晚站岗前准备好的三根削得很尖的木棍,他们要防着黑夜里看不见的、随时有可能会逼近的危险。
父亲说,“这个地方很怪。我们三个不要分开,排成一行往前搜索。”
就这样,父亲和两个儿子在这附近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晚上,也没见到什么动静,一个个都懊恼不已。
看看天色渐渐发白,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将昨晚吃剩的汤菜热着吃了,就又来到昨晚孩子解溲的地方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原来孩子解溲的后方两步就是一个塌下去一丈深的土洞,孩子和三个狗直挺挺地躺在洞里的草地上。
周围都篦子似地搜过不知多少次,但惟独就忘了仔细看事发地附近了。
大家搭成人梯,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洞里抬出来,身子冰凉,但一探鼻子和脉搏,还活着!赶忙背着就往火堆旁跑,这么冷的天,别把孩子和狗给冻坏了。
来到火堆旁,一个儿子抱过一堆干草垫在下面,父亲一把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孩子身上,孩子们也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狗狗披好。
父亲一边手忙脚乱地架上刚刚撤去的大铁锅,将剩汤剩水烧开,就给儿子和狗狗们喂起来。
大家还处在深度昏迷中,喂到嘴边的汤水全部从嘴角流了出来。
一个儿子说,“父亲,别着急,等他们身子热一些就会好起来的。”
火的热量慢慢辐射到孩子和几个狗的身上,他们身上渐渐温热起来,慢慢地醒过来了。
醒过来后,儿子对昨晚发生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解溲的时候闻到一股特别难闻的臭气,有点像坏了的臭鸡蛋气味的那种,之后就再也不知道了。
一顿热汤热水,把儿子和三个狗都弄得精神起来。
父亲说,昨晚我们过去的时候也闻到一阵臭气,当时太着急还以为是屎臭,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别的什么气味。
他带着一个儿子过去看看,看到那个土洞应该是最近才塌陷下去的,其他没发现什么异状,把耳朵贴在地上静听,只听见地底下丝丝作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喷气。
父亲说,拿两个火把过来。
父亲将火把接上一个棍子加长,四处试探着往前走,当走到昨晚孩子蹲着解溲的地方前面五六步远地方的时候,“砰”的一声,火把好像把天点燃了,一条火龙从一个大腿粗细的洞里窜出来,足有丈高,吓得父亲和孩子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这地底下猛然跑出来的怪物。
塌洞的样子十分像上次河沟里大面积塌陷的样子,虽然大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十分危险是肯定的。
父亲和孩子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危险之地。
按照父亲的计划,大家是应该回到最初的那个石洞的。
所以,决定启程后,知道沿路上再没有别的好的过夜的地方,只能在天黑前赶到。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再遇黑熊
一路上紧赶慢赶,经过了上次塌陷的地方,早都不成样子了,一条河有半边掉到深不见底的洞里。
翻过了几座山后,终于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就走到了锅底石洞门口。
孩子们一脸兴奋,直接就往洞里闯。刚跨进一步,就听见洞里传来一声拉长的“轰……”声,吓得大家赶紧往外退。
出洞后,一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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