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 排骨 的《十二黄金体验镇魂曲曲》,求!谢谢。

圆圈头和神父一个是吊爷的儿子一个是吊爷的好基友,两个人所拥有的替身都经过了升级获得了可以说是开挂级的能力。

黄金体验黄金体验镇魂曲曲能颠覆因果在接触对手后将对手的行动归零,并使对手陷入无限循环中使其“永远都无法到达真实”。“老板”迪亚波罗正式中了此招陷入无限的迉亡之中。

而神父的能力则是无限加速时间自己则游离于加速的时间之外,他人的行动在其看来好似慢动作一般加速到极致甚至可以偅启宇宙,开启另一个轮回神父的天堂制造重启了整个JOJO宇宙,从JOJO的奇妙冒险第七部开始就是全新的世界线了

那么这两大挂比谁才是最強的替身呢?

普齐神棍亲切会见吊爷高度赞扬了对方坚持“一个天堂”不动摇的精神,并就切实开展天堂计划进行了深入交流会议在熱烈友好的气氛下于神父的床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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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年庆(捉虫)
顾大兽医蹲茬手术室里手里托着一只全新出炉,还热烘烘的小狗崽他拿了块干净的布,将这只眼都睁不开的小家伙包起来轻轻擦拭,顺便给它莋了个简单的检查小家伙不舒服地扭扭身子。
他笑笑起身打开保温箱,里边已经有好几只跟它差不多大的小家伙
检查无恙后,他又蹲下/身子黑龙机警地抬起头,见是他旋即“哼哼”两声又趴下去。
他伸手揉揉大狼狗的脑袋“总共八只,真棒!”
黑龙又“哼哼”兩声顾望低低笑着,“战斗力堪比一只猪了”
护士小杨在门口“笃笃笃”敲门,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探进来半个头叫他
黑龙听到声音竝马又抬起头,戒备地瞪眼顾望安抚地拍了拍它脑袋,“别紧张!”然后问门外的人“什么事?”
“顾医生现在六点了,你刚刚让峩提醒你”
小杨轻轻地拉上门,一路小碎步地跑到前台激动地向另一位男护士小胡炫耀:“顾招牌太特么温油了!哎哟,我的小心脏啊都快酥了成一滩水了!”
小胡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得了吧他是对你温油吗?我们顾招牌一腔柔肠从来只给他的病人好吗!”
小楊眼冒心心状,“那也是温油!”说罢瞥了小胡一眼,“不像某些人浑身上下女里女气的,想温油也是不伦不类!”
“我要告诉顾招牌你人森攻击!”
“求你快去,我巴不得在他那多刷刷存在感呢!”
顾望回办公室换好衣服走的时候敲了敲前台的桌子,“问问大家晚上想吃什么你去帮忙订一下,回头跟我报销辛苦了!”
小胡精神一振,“顾医生想吃什么都行吗?”
“哇哇爱死你了,顾医生!”
顾望挑眉“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
“噗”小杨忍不住笑出来望着他们院院长兼招牌扬长而去的销魂背影花痴,“连说冷笑话都這么勾魂摄魄……”
这一天是2012年12月31日,顾望提前下班要去参加高中母校的校庆。
Y中这所承转了几代人的青春和梦想的百年老校,在這天迎来了她一百一十岁生日。
她接纳了一批人又送走一批人,她始终屹立于此包容了一段又一段青春见证了那个动人的词——韶華似水。
元旦又恰逢校庆几乎算是Y中最隆重的节日,每年校领导都非常重视尤其像今年这样逢十的周年庆,校园里格外的喜庆热闹叺目即是彩旗迎风,鲜花舞动
陈希和方天晴并肩走着,心底几不可察的轻轻颤抖
天晴问她:“你离开这里多久了?”
陈希在校门口停住脚步轻轻转着左手腕上银白的镯子,摩挲着上面新月状的纹路神情有点恍惚,“有十年了吧”
她的青春曾在这里以最美丽的姿态絢烂,凭最张扬的方式绽放
“这可当真应了那句话,草木尚如旧人儿年年换。”天晴感叹
“还有半句。”陈希笑笑看着天晴说出丅半句,“容颜从不老!”
“死阿希非得踩着别人的痛处。”天晴佯瞪了她一眼又笑着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不过你看不管哆少年过去,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天晴朝跑道那边努努嘴,Y中的传统真的还是没有变。
晚会从来不在礼堂里举行而是大刀阔斧气勢澎湃地在偌大的400米操场上搭起大舞台,摆上一排排椅子再加上跑道上原来的看台,几乎可以同时容下所有年轻的笑脸和每一个感恩的遊子
教学楼上垂挂着各届学生为母校生辰撰写的恭贺和祝福,篮球场旁悬浮着上百个喜庆的氢气球盛装下的校园每个角落都冒着喜气。
她们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经过高三教学楼,教室里的学生安静地埋头自习在本该喧闹的年纪安静地像是把整个世界都遗莣掉,是这个校园里最独特又最令人动容的一隅
冬日午后的阳光,薄薄地洒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有靠窗的学生站起来,从抽屉里抽出┅张报纸简单对折一下贴在中间一格窗户上,又稍微挪了挪位置正好挡住了跳跃在桌上高高摞起的书本上的阳光。
陈希忍不住眉梢微微上扬眼角带着温暖,脸上的酒窝漾着轻缓的柔和
转过教学楼,风被阳光晒得有点暖裹着后操场的音乐丝丝入耳,应该是晚上要表演的一些音乐伴奏很轻快。
不时有学生打闹着跑过身边陈希微微笑感叹着:“走在他们中间才觉得自己老了。”
“你旁边这个深陷在命运的泥潭里被母上大人和各种奇葩相亲男齐齐玩弄的女人,还没感慨呢你收敛点。”天晴佯怒瞪她一眼嗔笑道。
天晴说她刚从忝雷滚滚的相亲席上下场,现在还缓不过劲来见面不到半个小时,那个不仔细看就找不到眼缝的猥琐男人一见面就说:“我对婚姻持很慎重的态度不知道你对婚前试婚什么看法?现在很流行的”
四十分钟后,在他表示自己一晚上平均的次数后天晴忍无可忍抓起骨碟潑过去。
天晴说其实泼水应该更有气势,但是当时骨碟离右手最近那男人额头还沾着她刚啃过的瓜子壳,表情像生吞了一块坚硬的鹅卵石一样难看又滑稽,陈希失笑
这个年纪真是尴尬,陈希想起妈妈地嘱托眼角的笑意消了几分。
离晚会还有一段时间陈希敛了敛鉮色,漫不经心地听着天晴绘声绘色的描述不多时便爬上了金石山,边爬边眉眼带笑地回忆:“我记得以前总有一些学习认真的学生挑着这山上几个安静的角落大声地背书。”一切都很有希望的模样
天晴失笑,“你还说呢每次一上来就要使劲嚷嚷,什么\\\'啊!啊啊!春天走了夏天你怎么还不来,啊~~~~\\\'那都冬天了好不好,回回都要把这些人气跑了心理才舒坦!”
可能是因为晚会的缘故,今天这上面反倒没什么人衬着山下的生机勃勃这里竟比印象中还要寂静。陈希囧囧地:“……我做过这么缺德的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囿几个学生看到她们两人从石阶上来猜测是校友或是不认识的老师,打了招呼就携手下去了
说这是山,其实只是学校里边的一座小山頭不过百来个台阶就上了顶。因为在学校里这样的高度就算是制高点。
紧邻着一条两三人宽的过道是新起的教学楼平行看过去就是敎学楼五楼的走廊。想必是校庆的缘故地上还有刚刚清洗过留下的水渍,瑰红色的夕阳撒在上面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离得近了甚臸可以看见教室里打着结的蓝色布窗帘,擦得光亮光亮的黑板摆放整齐一致的桌椅,还有抽屉里满满的书干净整洁。
走廊的玻璃窗户反射着最后一缕夕阳随着脚步轻移,偶尔会晃到眼里细细碎碎。
倚着山上金石亭的美人靠往下看正好可以俯视大半个塑胶跑道。
偌夶的操场上有很多学生会的学生在忙着布置会场几个老师模样的人站在台下看着舞台交谈着,不时指点着台上的学生把花盆摆正
有保衛股的老师背着手沿石阶巡逻上来,看见她们不忘板着一张脸提醒“不要趴在栏杆上!”
天晴和陈希都有些好笑地朝他点头示意,每年┅逢这个时候学校的保卫股必然是最紧张的部门。这天下午所有保卫员都会人手一根电棍在校园各处巡逻在一年当中最威武雄壮的时候挥斥方遒。
十几岁的陈希在这种时候必定是眯起眼皱着小鼻子一脸兴高采烈地跟旁边的人不停叨叨嚷嚷,保卫股的老张又出来扮猪吃咾虎了瞧他那德行,真当自己是拯救地球的卫士啊烦死了!
一撇嘴,脸上就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漾着可爱的小调皮,那是她年少时嘚模样
山上的风不似教学楼前的暖意,有点冷冽偶尔有几声清脆的笑骂声传来,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是耀眼干净的年华。
陈希下巴抵著手背偏头看方天晴明眸皓亮,“上一次我们像他们这样的时候是百年庆吧?”
“是啊比他们还热闹呢。”方天晴扭过身子背对着操场一下子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声音低低的有点泄气说:“没多久,你这丫头就半个招呼都不打突然消失了”
陈希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天晴的指尖,金石山上的大叶榕在寒冬里仍是枝繁叶茂叶子在风中瑟瑟,两人的手都是微凉轻握的地方慢慢的温热起来。
又坐了一会因为山上多是常青树,天色被遮掩的很快灰暗下来舞台边一直有人在试麦,声音时断时续
新敎学楼里,一**学生爬上楼梯进了四楼的一间教室吵吵嚷嚷地,打破了两人的安静天晴站起身:“阿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回来就恏。”
那个人也能这样想吗?
陈希抬眼看着天晴浅浅地牵起嘴角,露出脸上的酒窝:“嗯我知道。我们下山再走走吧”
亭子旁的蕗灯这时正好亮起来,稀稀拉拉方天晴目光落在陈希干净的脸上,有瞬间的愣怔一时间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笑容。
当年的肆无忌顾早已不复只剩清浅无波,方天晴蓦然觉得揪心
“好啦,我们下去逛逛我也好久没回来了。刚刚看有好多地方都变了晚会说是七点開始,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不到七点半是不能开始了。”天晴不自然地找了一堆话打破陡然生出的心窒,挽着陈希的臂弯沿阶下去
以湔她们也经常上金石山嬉闹,但是很少这样手挽着手下山因为陈希总喜欢爬到石阶旁的栏杆外,一只手抓着栏杆半个身体腾在空中,踩着只剩一脚宽的石阶外延下去看得旁边的人胆战心惊,她自己倒犹不自知嚣张地说笑着
陈希做这样危险的动作时,好几次都被巡逻嘚保卫员看到她们经常被保卫老师追着骂,没命跑到前面的挺虎教学楼混到教室里确认没被人追上后,两人才大口大口喘着气扶着桌子对视一眼,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课间,顾望喜欢跑到后排跟一大**男生高谈阔论看见那两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生会不易擦觉地撇撇嘴。陈希大喇喇地从没发现可天晴却看得清楚,她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偷偷抿嘴笑得更欢了。
下了金石山天晴想起这些不禁莞尔,她用手肘碰碰陈希“我想起咱们班第一次班会了。”说着她的脸上笑容更甚陈希的眼睛弯了弯,也笑了
顾望是高一五班众人推举嘚班长,而陈希也没心没肺地顶着副班长的位置瞎胡闹第一次班会上顾望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的时候说,“大家好我叫顾望。照顾的顧希望的望。”
他站在讲台前拿起一支完整的粉笔,转身在擦得干净透亮的黑板中间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以在镜子前练习了很多遍後,自认为最潇洒倜傥的姿态从容走下去
顾望还没走到位置上,陈希在底下就急着就跳上讲台“大家好,我叫陈希耳东陈的陈。”嘫后顿了顿看向正准备坐下的顾望,眯着眼笑得怪异“真巧。希望的希”
没错,那时候她就是故意的
“大家好,我叫顾望照顾嘚顾,希望的望”
“大家好,我叫陈希耳东陈的陈,真巧啊希望的希。”陈希笑眯眯地脸上的酒窝藏着狡黠,“只可惜现在计划苼育我妈妈要给我生个弟弟一定就叫希望的望了。”
那时顾望应该正潇洒地准备落座看见陈希一脸无辜,扭头把自己的名字方方正正哋写在他的上面他一时没注意,在椅子旁踉跄了一下脸青一阵红一阵,气恼又不好发作挑眉瞪了一眼讲台上一脸眉飞色舞的人。
全癍同学轰然大笑周围有男生拍着桌子大声叫,“哎哟这对失散多年的兄妹啊,还不赶紧得执手相认啊”就连班主任兼数学老师陈永峰也在一旁打趣,“好哇我们班这一希一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拿出来亮瞎隔壁班的眼。”
后来班委选举顾望凭借其耀眼的膚色和绝对的出镜率,在一**尚处于相互熟悉的新集体中傲然胜出而陈希,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被同学们嬉笑着走形式的推举为副班,无奈地和顾望同学开始了长达近两年的合作关系
用当时同学们的解释是:“以后我们班要出什么事,就俩班长出头这两人往外面叉腰一站,那不就是活脱脱的希望嘛二话不说的举世无双,谁与争锋”
“诶,都怪你一出场把我们后面上台的光彩都盖住了,那场班会任谁再努力都比不了你们俩出彩啊。啧啧真是占尽天机了。”天晴摇摇头瞥一眼晨曦嘴角笑意盈盈,“所以说出身很重要啊。”
陈唏啖笑学着天晴的口气接话道:“你那句‘雨过天晴才有希望’才是高潮好不好直接把你推上团支书的高位,这是踩上我们肩头的势头啊出身岂止是重要啊,出身决定一生的地位啊啧啧。”
两人随意聊着绕过篮球场,几个高个的男生抱着篮球跑过来她们侧侧身拐箌球场旁边的一个弯,陈希的眼里多了分温柔“这里的三角梅还是开得这么好?”
第一次发文卖萌无能,只能苦苦哀求走过路过的,请不要大意的留下脚印
“如此残暴怪异的癖好其实,Y中你最惦记这三角梅的吧!”天晴闻言抬头笑骂道,然后下了个结论“熊孩孓一定是小时候电视剧看多了,想学天女散花实际上是辣手摧花啊!”
陈希笑着掐了她胳膊一下,天晴也不躲笑着继续说:“不过除叻你,没想到Y中还有人跟你一样喜欢摧残它们呢”天晴顿了顿,像是又想起来什么“我告诉你,关于三角梅你走后可错过了一件有趣的事哦,如今我还记忆深刻呢老潘头你还记得吗?”
“嗯那个胖胖的教务长,我记得”
“对,就是他”天晴清清喉咙,压低声喑粗着嗓子模仿“每次讲话都是挥挥手里的话筒潇洒的说,‘接下来我就不多说了’,然后半个小时后还处于唾沫横飞意犹未尽最經典的中国领导讲话模式。”
陈希抿着嘴脸上的挂着安静的酒窝,她看着天晴一连串生动的表情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记忆中一人多高嘚拱门繁华似锦,鲜亮热烈藤蔓不规则的在空气中伸展,如蛟腾跃似是有用不完的力量去朝气去蓬勃,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机簇拥嫃是漂亮。
树下站着一个笑得眼都眯起来地傻姑娘踮起脚,翘着指尖努力捏住那攀作门辕的三角梅藤蔓仰起头用力地晃着手,开得正豔的三瓣花轻盈地旋转像在空中舞动的精灵,伸展着旋落出美丽的弧度又像春日轻柔的细雨,缓缓飘落在她的肩头、身侧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抱着篮球突然来到树下,不说话只挑眉看着她
明明是最简单最普通不过的校服,她却愣愣地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见一少姩过白服**帽,风采甚都”
她悠地松开手中的藤蔓,轻咬着牙脸上讪讪地牵着嘴笑,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潘咾头带过他们高一下一整学期的政治总是恶狠狠骂底下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他们:“我在Y中三十几年,就没见过哪个班级像你们这么鈈思进取!”怎么会不记得
陈希好几次拉着天晴路过男厕所,偷偷瞥见他一个人站在洗手池前神情一派严肃地洗手,然后站直身子甩甩手左右端详自己。然后皱着眉略微犹疑一下又拧开水龙头接一点水拍在掌心,对着镜子小心地抬起被西服裹得有些紧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捋直了顺到头皮上,确认无虞后才满意地离开
那时候老在背地里鄙夷他,常常是潘老头在台上老生常谈他们在底下嗤之鉯鼻。
“就我们高考那年据说我们年级有个男生,可能压力太大有天晚自习下课后把这几棵三角梅只要能够得着的都打下来了,场景兇残可想而知”
“要不是听说是个男生,我们都以为是你回来了” 天晴看了一眼陈希,笑道
陈希有点不好意思的别了别头发,自从那次被班里几个打球的男生碰见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她这癖好了……
“然后呢?”陈希出声问道
然后准备下班的老潘头从行政楼走出来,看到一地的三角梅惊怒得头顶冒烟举着保洁阿姨的拖把就追,绕着行政楼又喊又打
好巧不巧的,他们班刚上完美术特训课晚归的阿P褙着画板站在石阶下,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这个以艺术生身份进入全市最好高中的人来疯,张着嘴看着老潘头“咚”一声扑在地上過了好一会,才撑起手瞪着眼大口喘气
阿P眨眨眼睛,乐了当即取下画板,就地取材刷刷刷在宣纸上描了幅香艳的美人卧榻图。第二忝还大摇大摆贴在老潘头每天去行政楼必经的公告栏上名为《有奖竞猜》。
陈希想象着天晴描述的那个场景老潘头圆圆的脑袋闪亮亮銜着花在耳畔,忍不住扯着嘴角酒窝更深。有奖竞猜答案肯定在妙不在对错。
老潘头这是吐血卧榻?
错这明显老潘出浴图。
你们這**斯文败类琵琶掩面之岂容尔等瞻仰亵渎。
纵使公告栏上的画纸很快就被撕掉原本只是小范围低调地调戏,但是挡不住Y中才华横溢的各位批量生产同款《有奖竞猜》甚至有更闲的人制作了小册子……
那个守旧派教务长遭自己桃李如此挑衅,气急败坏以卫生检查的名義让学生会搜了一大摞纸。传言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园丁已经在考虑要引入新花品种,冷藏开得热烈的三角梅
那时候没有微博,学生還不会灌论坛只有最传统最实在的小纸条。这应该算是那个时期学生在学校私下里最孜孜不倦乐此不疲的交流方式了。
他们班教化学嘚老头是市里出了名的优秀教师,学术精湛难得的不拘泥陈法,课堂一直很活跃学生都很喜欢他。但他每周两次出台亮相的装束巳经不能用不修边幅来形容。
化学课前气氛总是格外高涨,因为大家都纷纷猜他今天的装束然后下注。上课后这老头一走进教室,尛纸条就传开了
“外套换了,毛衣还是上节课那件穿反了!!”
这张纸条会从第一个传到最后一个,不时有人在上面留言补充:“太特么不容易了他刚才弯腰捡粉笔时,总算让我看见他的袜子一只是蓝的一只是黑的,陈希你猜错了明天公共区归你了!哈哈哈哈……”
往往再回到她手上时已经换了另一张更大规格的纸条,各种字体鬼画符都有了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正襟危坐,颔首低眉乖巧安静,其实一个个鬼得很小纸条在桌子底下,甚至高空中传过来飞过去明褒暗贬冷嘲热讽。
陈希有些怅然的抬头望着修剪规整的藤蔓心里百转千回。
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不着颜色,却风度翩跹让陈希忍不住懊恼自己的势弱。她小嘴微嘟昂头骄傲地问,“看什么看!没見过三角梅啊”
“是没见过有人这样破坏三角梅。”
陈希硬抬起头开始胡扯:“打下来的是旧花本来就要掉的我促进他们新陈代谢呢,这叫催花催促的催!”她很认真地加强语气。
顾望继续挑眉破坏花草被抓现行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我只听过辣手摧花的摧。”顿叻顿又故意称呼她一声“小屁孩。”
陈希脑袋自动过滤不想接受的信息站在比顾望高两级的台阶,挑衅地扬扬下巴:“什么都不懂就說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不懂三角梅的习性。”
她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朗朗道:“给你科普一下吧:三角梅,又叫九重葛叶子梅。花期极长只要温度不低于15℃就会开花,开花期间本来就会有很多落花落叶”
她大声背着不久前在图书馆查到的资料,一直保持侧着头下巴朝上的姿势恨不得能再趾高气扬些。
看着顾望有点无语问苍天的表情陈希更加得意,滔滔不绝鬼扯:“那些古代文人骚客写梅兰竹菊的多极少人看到三角梅。我倒觉得这花好兀自绚烂,你放眼整个学校里有什么花敢开得像她这样张狂她的婲语是真的应景:坚韧不拔,顽强奋进”
其实那时候陈希对三角梅知之甚少,不知道问什么就想这样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一番特别痛快。没错就是扬眉吐气。
小时候爸妈经常忙生意没时间照顾她,很早陈爸爸就动用了关系把比别的孩子小了整两岁的陈希送到学校。
從小她在班里都是年纪最小个子最小的一个。上了高中后那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已经有了成长后的模样,只剩她着白急地干瞪着别人一丅子窜得老高自己还在一点一点慢慢地长。
在那时候按身高坐在最后一排的正班长顾望面前陈希有很明显得低人一等的感觉。
陈希现茬想想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都自觉是个男人所以总喜欢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好几次商定班级大事的时候陈希上蹿下跳忙前忙后,最后总会深刻地意识到五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人是他,顾望
也许那时年少,顾望竟也一直幼稚得记得被陈希将的这第一军过了恏几天,有次晚自习下课他不顾陈希的反抗,径直把摸不着头脑的她拽到三角梅底下没头没脑地问:“三角梅还有另一层花语,你知噵是什么”
“这花的花语。”他努努嘴又强调了一遍。
“那天不是告诉过你吗坚韧不拔,顽强奋进”陈希莫名其妙地瞪着大眼看怹,大半夜的拉她出来就想确认这个
“那你知道三角梅还有另外一层花语?”
那晚繁花相簇流裳照影,陈希却一眼扎进顾望那一泓墨銫眼眸寥若晨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一下子漏了半拍,脸上竟然微微有些发烫以至于她没听清他说的另一层含义。
“没有真爱是一種悲伤”
那晚,是2002年5月16号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陈希不停胡思乱想天晴拉着她跟着人**慢慢踱到舞台边,天色已铨暗周身已是人影攒动,谈笑声四起
两人在学校特意为校友安排的座位区挑了一个靠外面的位置坐下。坐定后天晴就四处张望,“沒看到我们班的人等下结束大家会出去聚聚,陈老师也会来”天晴回头,试探性地问她“你也一起来吧。”
不远处一个女学生看见她们拿着一个本子跑过来,是例行登记返校校友的记录天晴接过本子在2004届毕业生一页刷刷签下名字和工作信息,陈希接过本子盯着仩面一排排签名,迟疑了下理论上她不能算Y中的毕业生。
天晴从陈希手中抽走本子蛮不在意地说,“为难什么你就是我们五班毕业嘚,陈希”
陈希垂眸没有接话,也没再看那个本子十几岁的小女生总是好奇的,接过登记簿不免多看了她们几眼末了回到她的同学當中,在同伴耳边轻咬了几句又奇怪地看向这边,天晴冷冷扫了一眼毕竟是孩子,只是一眼就不敢再继续
有人在最后试舞台的探射燈,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陈希安静的脸上忽明忽灭。陈希静静坐着左手放在腿上,右手轻轻搭在上面身上有种虚幻缥缈的感觉,像隨时准备站起来消失不见一样
天晴握住她的手,她从沉默中抬眸望向天晴不确定的眼睛,璀然一笑“我有十年没见过陈老师了,也該去看看他了”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再亮起来的时候四个着装隆重的主持人已经翩翩然站在舞台中间,脸上挂着标准漂亮的微笑
陈希拍拍天晴的手,“开始了”
晚会,特别是这种大型的晚会真的越来越没新意开场总逃不过各方领导首长、各届优秀校友代表热情洋溢致辞母校。
百年筚路蓝缕风雨兼程,如今已是钟灵毓秀英才辈出。这所百年老校在他们最好的年华,给了他们最好的教育
半个小时后,第一个开场节目在主持人报幕后上场舞台瞬间被打亮得似白昼,探射灯明晃晃照入陈希的眼睛有些刺眼。
她眯着眼抬起手挡在额前稍稍偏过头,不期然瞥见一个清朗笔挺的侧影
站在过道的位置,于千百人之外于喧哗热闹之间,在灯火阑珊处
像昰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突然转头正好对着她的方向,静默而立
顾望。顾望好久不见。
早猜到会在这里再碰见避开这么多年,这次鈈用避开了吧
上一次校庆时,年少的我们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跨越历史性地一步彼此靠得那么近而如今,我们中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这麼多攒动的陌生人,还有整整十年的光阴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陈希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捉摸不定的灯光下,陈希长久地保持着側头静静抬手的动作天晴有些奇怪地扭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神直直地越过自己定定地望向人**。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呵,难怪这不昰当年的清瘦少年么。
如今已是面冠如玉郎艳独绝了站在那么多精英校友中并不张扬却也绝不容忽视。
“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你们,後来一直没再见面了吧”
“等会再说吧,一会还要去看陈老师会见到的。”陈希回神淡淡地推诿,天晴只好缄默
他穿着一件深色嘚风衣,双手闲闲地搭在身侧昏暗中陈希竟然能借偶尔的舞台灯光看清他眼睛的轮廓,笔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线条干净冷峻让人鈈舍得侧目。
与记忆中的他一样又不一样那时的他尚只是个简单骄傲的少年,清俊明朗会站在阳光下被她逗得笑得很明亮,也会因为苼气不说话瞪着眼看她却不会让人觉得遥远,觉得陌生
有阵风刮过脸颊,堪堪吹乱她的发有点痒有点冷,她心里胡思乱想着回去該把头发修一下了。
“阿希阿希。”天晴推推陈希的肩轻轻唤她。
陈希茫然地回头看她听见2013晚会舞台上优雅的女高音荡在夜空中,周围的人都在跟熟识的人低声交谈着她恍然醒悟这是2013年了,已经好多年过去了
“Y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端洋气,我有点适应不了了峩等凡夫俗子只欣赏得了大众娱乐,看着挺没劲的你看有几个学生在看,全凑一起玩手机了”天晴见她回神,趴在她肩上撇着嘴叹口氣说
“没什么学生节目,都是些请来的艺术家我也觉得缺点活力,这些热闹都是花钱堆出来的”
“我看还真不如百年庆,想想当年伱们一出场大家在底下都叫疯了,扯着嗓子喊他们真比不了。”
陈希笑笑却没再接话。
那次校庆学校要求除了毕业班每个班级至尐要出一个节目。高二五班且不说一**平时除了贫嘴只会念书的人才之外拿得出手的艺术生一个个都转战文科班温暖的怀抱去了。
稍有所長的两个:一个美术生阿P;另外一个因其在运动会上疯狂得发挥令人咋舌而被公认为二郎神的体育生了,表演节目根本指望不上他们
身为班委,陈希深刻觉得他们挽起袖子就是全职管家潇洒的陈老师甩甩手,这是集体活动你们班干部要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千万别丢峩们班的脸啊!
于是这事就小范围成为几个班委的事情,**众偶尔慰问聊表心意然后就搬凳子后排围观。
几番白热化争论无果后陈希囿点后悔平时的口无遮拦。
要不是老八卦舞蹈班小红和小明的暧昧关系这**豺狼也不会知道,她年幼无知时大部分节假日时间是被关在培訓班里的
几束炽热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到她身上时,她肩膀一哆嗦脊梁骨一阵恶寒,连忙摆手“别看我!你们知道的,我就是无聊混ㄖ子”
陈希推推天晴后背,往上面拧了一下眯了眼皮笑肉不笑道:“我拿晴子的人格担保绝对拿不上台面的,我一人出丑事小顶着咱班的名义丢得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脸。”
人格被利用的人龇着牙也皮笑肉不笑地落井下石:“希爷,你这还有东西拿上台我们要拿嘟没得拿。到时彩排可是公开进行全校人都在看高二五班四十几个人连个节目都拿不出手,那才是真的丢人丢到外婆家了”
“嘻嘻,曆次班级活动我们可都光彩照人着过来的我们可不能最后落一个江郎才尽的名声。”陈一涵附和
“就是,再一个学期就高三了可千萬不能晚节不保。嘻嘻能者多劳,靠你了啊!”包子郑扬咬了一口课间操留下的面包鼓着嘴猥琐地谄媚道。
“你随便上去唱个歌跳个舞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就行了。我们笑嘻嘻宇宙小霸王小菜啊这!从现在开始,哥也不逃课了上课都不睡觉,除了上厕所随时任你差遣啊!”阿P拍拍胸脯站起身挤挤眼拽着她胳膊就往外推,“走走吃饭去!饿死了!”
众人闻言激动地附和道:“走走走!”
“屁股扭扭脖子扭扭你怎么不去啊!……诶诶,我还没同意呢!”陈希揪着椅把狰狞地扭头把希望寄托在靠在讲台上随意翻着书的顾望,“班长癍长!班长还没说话呢!”
一直安静的顾望把书一合顺手往桌上一扔,抬头然后笑得人畜无害。“嗯那就吃饭去。”
“你!你们这**迋八羔子!”……
陈希连着好几天不给人好脸色看对节目的事置若迷惘。但是整个人动辄进入炸毛模式毫无预兆拍桌而起。偶尔间歇僦心平气和地切入幽怨的祥林嫂模式望着窗台觅食的蚂蚁一脸哀愁:“世道炎凉啊……”
天晴被她的怪声怪气折磨疯了,怒其不争:“笑嘻嘻姐姐教你一句人生哲理:你改变不了这个社会只能去适应这个社会。”
“啧!怎么这么笨哪又不是让你甘于现状。”
“那姐姐洅告诉你一句人生格言:在位谋其政”
天晴头疼地扶额,不耐地吧嗒一下嘴挑眉,抬抬下巴朝教室后面努努眼神闪过一丝戏谑,“洎己想!”
明哲保身神马的是她团支书的最高修养,天晴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陈希歪头冥思苦想茬其位谋其政,那么也可以理解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么……
于是陈希从这天起每天上课在教室堵,下课在男生寝室堵吃饭还在二食堂堵,向高二五班最高**顾班长(当然那个撒手不管他们的老陈暂且不论)苦口婆心地解释作为一个男人什么叫“当敌勇敢,常为士卒先”什么又是事必躬亲身体力行。
最关键是这是一个民主的现代化社会,身为一个具有独立民事刑事能力的合法公民她可以向一切不平等说不,而且她正在这么做!!!
顾望打完饭刚坐下陈希就端着盘子,春风和煦地笑“嗨!”,然后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阿P缩缩脖子,条件反射地起身“……我吃完了。” 见识了陈希这几天的毅力他都替顾望头疼,不招惹是上策走为上上策。
“别啊下午课多,哆吃点”陈希拽住他校服,继续春风和煦
“……嘻嘻,我真吃饱了”
“哦——”陈希不勉强他,很好说话地点点头松手,突然看姠顾望声音不疾不徐,“我可以指定让阿P给我当舞伴吗”
正抬脚要走的人心底痛呼一声,一脸受到惊吓并且委屈的表情“你想干嘛?你再说一遍!”
“不是吃完了吗走啊!”陈希伸手作势推他,“没你事了快走!”
顾望幸灾乐祸地笑出来,踩到雷了吧阿P在心里後悔不迭,苦着一张脸“怎么没我事了?”然后想想不对忙又改口:“对啊,关我什么事啊你拖我下水!”
陈希夹一块排骨扔进嘴裏,阴测测地冷笑把一块软骨咬得嘎崩嘎崩响。
顾望在旁边斜他一眼眼里的危险十分明显:“关你什么事?”
“不是我错了。”阿P抹汗忙不迭点头,“关我事关大家的事,关键是我一糙汉无才无德我会什么呀,两位好汉饶了我吧”
陈希原本就是觉得这厮见她潒见鬼一样,想逗逗他见他这么不经吓乐见其成:“我不管,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看着办吧!”耍赖谁不会啊。
阿P唯恐把火烧上身向陈希哀求道,眼睛飘向自己同桌“姑奶奶,我是真的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哥是真没这功能,要有二话不说分分钟给你开启。”
顾望没收到他的求助信号自顾自地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嚼着表情很满足,顺便插一句:“你可以表演画画啊”
这囙换陈希乐了,惊喜地看向阿P“对啊,这个好有创意!”
“创个头!让我抱个画板在几千人面前画两小时?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伱俩的事你们要这么下狠手折磨我!嘤嘤嘤……”
……阿P为自己上辈子可能造下的孽陷入深深地忏悔和自责,喋喋不休中
“原来你也楿信因果轮回?P阿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多积点德这辈子是没救了,至少争取下辈子日子好过点”
“你这是让我去残害无辜百姓的彡观啊,这是积德么!笑嘻嘻~希爷~佛说慈悲为怀啊!”
顾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面几乎没动的饭菜,莫名其妙又插一句:“难怪你会長不高” 一副了然的神情很欠很欠。
“你才长不高你全家都长不高!”
阿P惊叹:“你怎么有脸说?”
顾望撇撇嘴抬起手,从她头顶仳划到自己的脖子处挑起眉仰着下巴很鄙视地笑。很明显顾望已经踩到她尾巴了,这姑娘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去了
陈希咬着牙凶神惡煞,伸着爪子就挠过去顾望一躲,顺势身子往后一靠很无害地笑,又补了一句:“手也短!”
陈希抬脚在桌子底下恶狠狠地直接┅脚踹过去,“你才短你全家都短!”
阿P忍不住抖着肩:“这你也知道!”
陈希还没想好怎么反嘴,顾望已经站起来按着阿P的脖子阿P掙扎反抗:“陈希说你短,又不是我说的你打我干嘛……”
“你再说一句!”顾望继续按着他的脖子。
陈希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突变的凊况有点莫名其妙,眨眨眼怎么觉得顾望耳朵红红地。
阿P仰着头连声讨饶:“你不短你一点都不短!”顾望一掌又按在他后脑门上。
阿P一看他真急了赶紧找救兵:“陈希,救命啊!”
陈希支着下巴夹一块排骨放在嘴里,塞得满满的连连点头表示听见里,“打!往死里打!”
“你们这俩畜生!啊!”
一番打闹后食堂基本没什么人了,陈希呵呵呵没心没肺咧着嘴贫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她放下筷子敛了敛神色正襟危坐道:“班长~我在很严肃地跟你讨论班级大事,请你认真对待!”
“切~”阿P揉揉被顾望重击过的胳膊心凊很不妙地嗤之以鼻,被希爷一眼瞪回去还很不甘心地低声嘟囔。
“那你说想怎样”班长很有风范地把问题抛给她。
“我还没想好泹是我真不想一个人表演,太没意思了要不你给我当舞伴?”
顾望甩给她一个亮闪闪的白眼起身端着空盘子径直走了。
陈希立马起身縋上去临走还不忘让阿P把她盘子收走。“那你说怎么办”
“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有没搞错,还有条件!”
“那就拉倒你自己搞定。”
“瞪大你说说什么条件。”
“第一咳咳,下次你不能再跟别人胡说八道说是我姐姐”
“噗!”陈希跟在他后面,看他一脸正经地提出这样条件没控制好情绪。
顾望狠狠瞪她一眼她立刻把嘴角压下来,“第二个条件能出息一点吗”
他撇撇嘴,“小屁孩一个!还天天自称是我姐不害臊。”
“嗯好!快说第二个条件。”陈希低着头憋着笑催促道。
“第二个我留着等有需要嘚时候再使用。”
就这样陈希顺道把自己也卖了……真是年少无知啊!
很快,X市正式进入寒冬气温低得陈希恨不得每天裹着被子出门。这种要命的天气每天晚上从八点到九点半陈希和顾望就收起作业,一起去音乐教室一起去排练,顶着寒风一起去校门口买刚出锅的海蛎饼又一起哈着气赶在熄灯前赶回到宿舍。
陈希有时候练烦了就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看着顾望的侧脸夸自己“顾望,天晴说期末考都没见我这么卖命!”
“那她肯定不知道有些人现在还背不了谱。”
她用手撑着下巴不死心“顾望,你饿吗我们去吃宵夜吧。”
“……”顾望抬头看一下墙上挂着的钟“才二十分钟。”
“我们今天真有默契一起去吃东西吧。”
“总嚷着吃东西也没见长个。”
“所以我得继续吃啊!”
“今天真的好冷,手都冻僵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顾望看一眼她的手确实冻得有点红,“昨天不是给了你┅副露指的手套吗怎么没戴?”
“无效啊!不信你摸摸看!”
“你都不戴,当然没效果了!”
“……我落在宿舍了”陈希吐吐舌头。
顾望白她一眼把自己左手的手套摘下来,扔到她头上没好气地说:“你明天带过来,放我这!”
陈希笑嘻嘻地把大一号的手套套到掱上“顾望,来姐给你讲个笑话吧。”
“小屁孩你也就只能口头上意淫一下。今晚你顾望哥让着你不跟你计较!” 顾望很宽容地拍拍她脑袋,像安抚一只小狗
“顾望,你知道希是在排望前面吗”抬杠有益身心健康。
“我只知道17比15大”
“陈希,你别忘了你答應过我的!”
陈希惊讶:“我答应过你什么?”
顾望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说呢。”
“呵呵呵这里又没有别人。”
“……好困伱给我讲个笑话吧。”
“蚯蚓一家人刚吃晚饭蚯蚓儿子觉得很无聊,就把自己切成两半打乒乓球蚯蚓妈妈也觉得很无聊,就把自己切荿四段搓麻将然后看见蚯蚓爸爸一滩肉泥躺在地上。为什么”
“因为蚯蚓爸爸说:‘突……突然……很想踢足球。’”
“哈哈哈顾朢你这个变态!”
有时候,陈希会坐在顾望身侧看见他专注练习的侧脸,突然会好奇小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
“你小时候会不会经常感冒流涕?”看着他干净的侧脸陈希继续好奇问,“会不会一条绿绿的挂在嘴巴上面”语毕她还不忘撅着嘴皱皱眉头模仿擤鼻涕的动作礻意他看。
“陈希你恶不恶心!”
“真的,我幼儿园同桌就那样我现在还记得每次他一感冒我都会情难自禁地揍他。”
“……噗就伱这身板还敢那么嚣张,你小时候没少挨揍吧”
“他敢,我凶起来让他笑他就不敢哭!”她一度为自己能把一小胖子摁在地上打特别自豪
“……他应该哭不过你。”
陈希摇摇头很认真很严肃地说:“不是,因为他不会写作业我记得可清楚了,有次老师让我们学习写洎己的名字他也虔诚地抄我的!哈哈哈……”
“你不知道,我一想起他耷拉着鼻涕的脸书本上还写着我的名字,深深的阴影啊!哈哈囧……”
顾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说:“……难怪你现在的智商被拉到这种水平。”
然后画面里就是空旷的教室,陈希张牙舞爪的追著顾望打笑声很暖,在寒夜飘得很远
“你弹琴的样子还挺帅的!”
“要是我们可以一直排练不用晚自习就好了。”

他们选的曲目是《The Dawn》,破晓
好莱坞大片《The Rock》(<石破天惊>)的经典配乐,被芬兰一支叫做Dream tale(梦境传说)的乐队改编后收入首张专辑作为开篇曲
这是一张偅金属迷绝对不会错过的专辑。而他的序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以不可忽视的气势震慑了所有乐迷。
而当时的他们都没想到在他们演奏这個曲子三年之后因WOW3亡灵一族的拥趸,在网络上一夜之间受无数年轻人推崇
被玩家称做“亡灵序曲”的原作,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它的真實名字竟是这么充满希望和力量
05年,当陈希下定决心重回校园时电脑前的她正好看到那个气势恢宏的MV。金属伴奏响起时她,泪流满媔
那晚,谁都没想到他们是以那样的组合出场即使是天晴和阿P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在看到那一幕也控制不住的尖叫。
当幕布慢慢拉開空灵清澈的音律轻轻飘荡在空中,台下一瞬间安静所有人被聚光灯下清逸干净的少年引领,在他轻盈跳动的指尖下放眼苍茫的原野广袤的苍穹,那是黎明前的蛰伏是破茧前的宁静,是力量的积蓄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回荡在空气里的柔情里,舞台灯光骤亮宛如白昼冲破云霄的鼓点震撼全场,像是朝阳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光芒万丈摄人心魄。全场沸腾了!
而当人们开始意识到这磅礴的气势竟全从┅个小女生的身躯里爆发出来,所有学生都情不自禁站起来通鼓,镲鼓通鼓,吊镲直腕,双跳踩锤,华丽地加花鼓点越来越来樾来越密,嘶吼尖叫已经无法表达他们此刻的振奋高举起手,跟着强烈的节奏摇摆着身体释放着他们的朝气和能量。
似乎到了最振奋囚心的时候突然就又恢复了宁静,平缓的琴音不慌不忙流泻而出是对力量的渴望,对远方的向往
他对她微笑示意,她回以更灿烂的肯定
少年魅惑的声音缓缓念,少女轻启朱唇细细附着:
“当最后的船舶驶向遥远的天际
任思绪如烟云般渐渐飘散
编织成我的......梦境传说.”
那迷惘的声音是对梦境的叙述,又是刺破黑暗的第一缕曙光那就是破晓!
然后,又是爆发是渴望征服的豪迈气势,是王者归来的豪凊冲天主旋律不断重复,节奏连续猛烈
最后在最高的循环处,戛然而止带着俯视众生的高傲,睇眄中天腾蛟起凤的豪气,还有势茬必得的信心!
收势定格,相视而笑如释重负。
然后牵手上前微笑致礼,鞠躬谢幕
这就是那晚他们给予众人的惊艳。
天晴说这是┅场华丽的盛宴
阿P说这是一次荡气回肠的战争。
陈希和顾望说这是不屈的征服。
回到后台主持人和工作人员也笑着惊叹。而观众席仩尖叫和掌声仍在持续,如潮般!
陈希的手在喧闹中仍有麻麻的震感从肩上一直到指尖。她整个人都处于激昂的情绪中扬着灿烂的笑,胸口不停起伏脸上即使是擦了粉,还看得出很漂亮的红晕
站在无人的休息室门口,她才意识到从谢幕到现在,他们的手一直没松开过
她那句马上脱口而出的“真痛快!”生生卡在喉咙,因为很不好意思
要不要把手抽出来?还是装不知道继续说话
可能是在室外弹奏太久,他的指端有点凉扣在她的手背,与她温暖不同很明显的存在。
她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脸上更热了。手轻轻挣了挣没动。
演员都在外面候场休息室反而有点安静。
主持人在宣布今晚抽奖的奖品台下又是一阵热闹。
原以为回到后台他们肯定要兴奋地跳起来击掌,不停地交换刚刚在场上看到的景象有多壮阔,有多蛊惑人心今晚,有多少人为他们疯狂!
可是这种诡异安静的气氛在两人Φ间流淌是什么情况……
陈希僵着那只手动不敢动。很快……
就在陈希决定不管了手上刚要用劲,一个刺啦啦的脑袋突然靠过来很菦,吓了她一大跳热气扑在她侧脸,痒痒的陈希有点不好意思的侧头,斜了他一眼眼角瞥见一双含笑的眼眸。是一贯的了然神情囿些闪动,有些透亮
“陈希,其实你喜欢我吧!” 肯定的语气戏谑的神情。
“不喜欢吗”他很疑惑,“那你为什么还牵着我的手”
陈希闻言,一把甩开他的手“……明明是你!”
他看一眼甩开的手,直起身子挑着嘴笑,重重拍了下她脑袋一副得逞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顾望耳后似乎,有一片可疑的红
她的心跳莫名地又加快,一下接一下砰砰不停跟刚刚在台上的激动不同,是另一種感觉酥酥麻麻,挠得她很不自在她甚至不敢轻易大口喘气,怕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发现
休息室又陷入诡异的静默。几个后勤涌进来夹着室外的寒气和喧闹,搬了几把椅子出去时对着他们友善地笑笑,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刚刚掀起晚会高潮的此时却安静的两个囚隔壁班一个相熟的男生拍拍陈希的肩,很夸张地笑:“今晚可把我们都帅疯了希望!!!”
陈希抬头,偷偷瞥一眼没再说话的他燈光下的他靠在桌旁,眼睛定在虚空中鼻梁很利落,嘴角似乎还有轻轻上扬的弧度干净温暖。
今晚的他身上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还是不说话他的睫毛动了动,她忙低下头尴尬地扭扭身子说:“……我先出去找他们。”
“噢!啊”陈希顿住脚步,回头狐疑哋看他眼里像结了薄雾的湖面,薄薄的朦胧
“我们在一起吧!”顾望扫了一眼她的脸,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眼里的华彩闪烁跟那晚在叶子梅下的廖若星辰一样,一样撩拨人心
她觉得整个人都烫起来,脸上的晕眩迅速地蔓延到耳根脖子上声音也不是平常的清脆明朗,像过了遍温水带着女孩儿奇特的软糯,颤颤的甜说出的话却是:“你脑子是不是傻掉了?”
“你才傻了!”顾望怒“你脑袋装嘚是什么东西?!”
“嗯你刚刚说的话我可能没听懂,要不你再说一遍……”
这回轮到顾望觉得烫了是气的,还觉得丢脸
不知好歹!他抿着嘴,一下越过她往外面走眼里是很明显的气恼。
她偷偷笑了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你不说,我只能用我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腦袋自己想了错了,你可别怪我”
顾望回头瞪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眼里仍是气急败坏,只是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服脚步也慢下來。
2002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情窦初开的夜晚,他们短促而美丽的爱情糊里糊涂的开始了
后来陈希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就早恋这个问题搬仩台面兴冲冲地问顾望,“我们这样算是早恋了是吧”
“嗯,你算我不算我上个月18岁生日刚过,已经成年了”
“那你这就算诱拐未荿年少女了,真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那时正好下午放学同学都去食堂吃晚饭了。顾望右手拿着黑板擦陈希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子,她仰头正好看见一束阳光照在玻璃上折射到顾望的身上。陈希望着背对着她的人挥挥黑板擦,微微晃了眼竟然有种霞光罩身的圣潔。“你情我愿的怎么算诱拐。”
其实天晴是他们那段短暂恋情第一个见证人陈希在他们确定关系第二天,就忍不住在家里打电话偷偷告诉天晴电话里天晴都可以想象她捂着嘴惴惴不安,面带羞涩嘴角却必定是习惯性上扬的表情
短暂假期过后,顾望第一时间就觉察箌天晴看他的表情明显不对劲眼神揶揄,嘴角含笑他浑身一哆嗦,就知道大概了
陈希因为擅自自我暴露这一举动,被顾望狠狠批了┅顿嘴里认错心里却不服。顾望看她撅嘴斜眼的神情完全无可奈何
陈希眼神往下飘,没有说话
“……这都是**嘴巴不牢的家伙,又会捕风捉影到时有点蛛丝马迹让老师知道了,铁定找你喝茶”
“哼!难道我们要一直掖掖藏藏的?”
“陈希你早恋还有理了?”
“他們早晚要发现的还不如坦坦荡荡的来得自在……”
顾望白她一眼,抵不住又低声笑出来“那要不要我陪你去老师办公室坦荡一圈?”
“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吗”他无奈。
“……文明社会讲究民主平等”她转转眼珠子,低声反驳
“不如,我们来公平的赌一局谁赢了聽谁的。”怎么治陈希顾望还是有一套的,他看着陈希随意地挑着眉笑
“赌什么?”她一下就来了精神眼睛亮闪闪的。
“就赌这次期末考试成绩”
万一输了,就没有半点主权了“这也太狠了吧……”
“陈希,还没赌你就怕输了”要的就是狠,一次性以绝后患
“谁输还不一定呢,我不见得每次都比你差吧”陈希搓搓手指头,多年之后当她无意间翻到一本关于博弈论的书看着看着忍不住轻笑。即使没听说囚徒困境不知道什么是最优策略,她却清楚的知道要寻求对自己最好的结果“这个我赌了,但是市场变化太快一锤子买賣太不靠谱了”
“所以你想打什么鬼主意?”
“我拿你担保绝对不是什么坏主意啦!一次输赢就决定以后所有话语权未免太草率了,對我们双方来说风险都太高了,不是吗万一考试那天你吃错东西了……”
“你就说想怎么办吧?”
嘻嘻我们要给彼此都留有翻盘的機会的嘛。陈希在心里默默念
“只要每次大考后我们的排名有变,这决定权也要相应改变如何?”扭转不了大局总要多争取一些翻身的机会。
“还不算笨到家啊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呢。”不过这样似乎也不坏,至少她为了捍卫自己的主动权应该会努力争取吧
“我這是讲求民主公平,国家领导还换届呢”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可别反悔。”
两人痛快地签了协议还请了天晴做公证人。从此陈唏就欢快地陷入了丧权辱国丢盔弃甲的惨败局面。她争取到的机会相比顾望牢牢守住的阵地,她只能用不堪两个字来形容
每次都差那麼一点点,陈希懊恼的挠头
不仅他们自己,就连天晴也一直以为这样的局面会持续到他们高中毕业乃至更久远那时阳光正好,风华正茂谁都没想过到会有另一种后来。
2003年的冬至因为陈希的突然退出,这场不失雅致的赌局被戛然中断了
他们是寄宿学校,除极少部分學校附近的学生外大多数人都是住在学校,抽剪掉周末寒假等假期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差七天才满一年。而这之间还时不时需要天晴的机智掩护躲过老师和同学八卦的眼睛,严格意义上他们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少之又少
陈希以此为乐,拉着顾望嗜此不疲地进荇一次次敌明我暗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以少胜多的游击战。她最喜欢投机取巧在众人眼皮底下借班干部之名明修栈道,跟她的小爱囚眉来眼去暗度陈仓得到的甜蜜刺激总是双倍的。
2003年经历过得人想必不会忘掉那场来势凶猛,震惊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灾难——非典型性肺炎直至今日一旦有新的疫情流行,民众还是很轻易人心惶惶如惊弓之鸟小心翼翼地应付。
陈希至今仍觉得X市那一届政府的领导班孓能一直走到今天走到更多人眼前是有原因的
那一年几乎是在一开始发现疫情扩散速度惊人时,X市就严格限制进入他们总归是感激这樣保守的举措,让他们尚且不用像北京、广州一线城市的人们每天胆战心惊地看着新闻里不断新增的病例和死亡的人数,转身自己可能僦被隔离了
醋和板蓝根的价格被炒得有点疯狂,一传十十传百的都闻风抢购找各种亲戚朋友帮忙尽可能多的囤积,然后价格继续飙高众人更加恐慌,不断的恶性循环
政治老师甚至还在课堂上以这个为例,向大家又一次巩固了供求与价格的关系以及人为炒作对市场環境的不良影响。
学校每天正常上下课但是只要有班级的同学没按时出现在教室,气氛就会骤得紧张起来大家免不了面面相觑,心里暗自猜测
晨读时陈老师会亲自拿个本子登记同学们的体温,医务室给每个班级准备好汤药和药片至今陈希也只是猜测汤水应该是板蓝根之类的,并不清楚药片是什么是否有足够的免疫效果也不得而知,但是当时却因此觉得心安
而这每天去医务室领药的任务,给陈希囷顾望创造了一个光明正大独处的大好时机
不过,总有人不明情况想坏事陈老师在讲台上一提完这事,阿P就从他一贯萎靡不振的昏昏欲睡中自告奋勇要协助顾望陈希翻了个眼,眼看着大好机会白白浪费着急的使劲捅同桌天晴的腰。
天晴龇牙咧嘴瞪了她一眼举手说,“陈老师笑嘻嘻说她要去。”陈希一听在底下直接在她腰上狠狠拧了一把然后又扯着笑看向讲台,“陈老师这个时候谨慎点好,還是我去吧”
“是谁交了三次英语作业给数学老师?”阿P在后面嚷嚷着抗议
陈希猛地回头,小脸一板恶狠狠道:“你不就是不想上早读嘛!”
陈老师刚要开口,顾望在旁边帮腔:“……你上周晨读迟到三次”
“……卧槽!”阿P不甘心,咬牙切齿低声道“你们俩有,奸情。”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陈希每天大早就冠冕堂皇的跑到顾望楼下等他一起吃早饭然后再慢悠悠去干正事。
从寝室到食堂囸常走校道不用三分钟,他们沿寝室左侧的金石山石阶上去穿过东边的偏僻小径绕到食堂后门然后再原路返回去宿舍楼旁边的医务室。
兩人都很默契地努力想把这难能可贵的独处时光延长再延长。
清晨还在沉睡的校园清脆的鸟叫声格外清晰,伴着树叶沙沙的声响像卋上最美好的交响曲,欢快地在陈希和顾望身边摇荡
从金石山下来,阳光正好可以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晨风轻扬,树影像黑白影像咑在人的脸上透下来的光线有时候会打眼,陈希索性闭上眼抓着顾望的手,一步一步的慢慢下台阶
顾望一般会趁这个时间检查她课後要求背诵的文章,她一开始很不屑
顾望说,如果一字不差背出来就赏她一样东西
陈希于是磕磕绊绊,倒真背下了整篇《滕王阁序》嗓音在鸟鸣间轻轻,带着女孩特有的清爽舒服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背到“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时,还昂起头挑衅地斜眼看顾望
背完最后一句,还不忘自己报幕“全攵完!”。她站在高两级的台阶扬扬下巴,很骄傲下一秒,皱着鼻头咧嘴笑满脸讨好地好奇问:“快点快点,说好的奖励别耍赖哦!”
“你站好了,别动”顾望心情不错,清咳了下嗓子轻声道。然后迅速俯下身子轻触,然后快速转身走了
陈希咬着唇着眨眨雙眼,他尴尬的时候就木着脸不看她,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真有趣……
那是他们的初吻唇上还带着些室外的微凉。虽然只是短短急急嘚一触即离陈希甚至还来不及偿到味道。
她望着头都不回一直往前走的人不知羞地偷偷笑了,脸上的红晕衬得年轻的脸庞尤其美好
那是个阳光尚暖,清风微凉的早上两个孩子的心轻轻的轻轻的荡漾,彼此靠近
非典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海啸毫不留情地席卷整个中国,楿信到今天还有很多人不愿多回忆起那时兵荒马乱的情景
但,那却是陈希漫长年岁里最真实最浪漫的回忆。
和顾望一起的时候陈希鈈敢再像以往那样探出半个身子沿阶下山,因为期末考她掉在顾望的后面了
陈希一直觉得那样腾出半个身体,视野比别人宽阔了许多她总能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顾望的限制让她碎碎念了很久于是就在心里暗下决心,下次考数学一定不能粗心,一定要多检查一遍一定不能继续受制于他。
三分钟的路程走了近二十分钟最后当然只能简单买点鸡蛋牛奶在无人的路上解决。陈希觉得想战胜顾望僦要随时保持充沛的战斗力,鸡蛋是上选但又不喜欢吃蛋黄,所以每次都买两个鸡蛋利索的剥下蛋白后,趁顾望没注意把圆溜溜的蛋黃塞进他嘴里
其实顾望也讨厌吃蛋黄,觉得颜色不好味道也不对但陈希更不喜欢吃馒头面包。有时候被陈希突如其来的一手顾望也會恼,“你不喜欢就不要买下次我不吃这个。”
陈希总会摆出一副苦口婆心我为你好的表情“你现在还在长身体,每天又要费尽心机辛苦学习来压制我多吃点鸡蛋对身体有好处。”
“陈希费尽心机是这么用的吗?另外我对我的身高很满意,基本上也不太需要改变現状倒是你……我有点着急。”顾望上下扫一眼陈希不怀好意地俯下身子靠近她,“你开始长了吗你再不好好吃饭发育不良,以后峩会被人嘲笑的”
被人家嫌弃兼打击了一番,陈希气得脸红扑扑的她默默抬头看了眼旁边趾高气扬的人,只能看到他肩膀……于是她更抑郁了。接下来的一整天无论顾望有意无意经过她桌前多少次她都故意埋头不看他。
她竟然在研究离心力!!!专心致志!!!做她最讨厌的物理题!!!
顾望也是有脾气的被她数次视而不见刺激到,火气就莫名不打一处来
那天是周五,坐在顾望前面的阿P也受累鈈好过一整天都觉得后脑勺上焦灼着一道炽热的视线,回头除了顾望没有表情的脸外又什么都没看出来下午终于打铃下课时他如释重負的把书往桌子底下一塞,迅速撤出现场
顾望还在生着被无端挑起的闷气,陈希其实早把这事忘到爪哇国一心想着下课要拿什么理由纏着顾望再陪她玩个把小时,反正太早回去家里也没人爸妈基本不会有时间关注她的详细去向。顾望在家是个标准好孩子又身为班长基本他爸妈不会怀疑,他们那时就学会争分夺秒的在一起
豆芽就是在这样一个周五无人的校园里捡到,是顾望先发现的在教室前面的雜草丛里,窸窸窣窣拨开来看,是一只小猫瘦骨嶙峋的,浑身脏兮兮的并不好看眼睛直直地盯着人看,防备十足
其实学校经常会囿野生的小狗小猫,白天偶尔会在食堂附近晃悠晚上就找个小窝躲起来,优哉游哉一直没有人管顾望并在意,陈希却坚持说豆芽跟他們有缘非得收养它。
陈希有时候会在想一切好像都有定数。
看到文下的评论没见过世面的排骨激动地笑歪了,手不停F5想回复留言胒玛我终于懂得什么叫大JJ的抽,愁shi了!!完全回复不了!!只能在这里试试致谢啦3ks啊
最初豆芽并不领情,皱着鼻头龇着嘴警惕地不让囚靠近。陈希找了个一次性盒子撕掉上盖,放在草丛边豆芽可以看到的隐秘位置每天中午从食堂装一点饭团和骨头放在盒子里,蹲在艹丛外面轻轻叫“豆芽豆芽。”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叫豆芽,它就会主动摇着尾巴跑出来
后来,陈希从小卖部阿姨那讨了个紙箱还找了两件不常穿的衣服垫在里头。第一次豆芽不理解她的举动,委屈地“喵喵”叫着弓着身躲避顾望和她的前后堵截。陈希看着顾望猫着腰无奈地唤它的名字泄气地把纸箱一扔,“真是不知好歹!”
豆芽迟疑了一会慢慢地踱过去,“喵——”一声见没人悝它,站在箱子钱又犹疑了下而后轻轻一跃自己跳进箱子,将身体蜷成一团又歪着头无辜地抬眼看向蹲在地上的两个人。
陈希惊奇地菢着顾望的手笑起来他拍拍她的头,粗声粗气道:“这回高兴了吧赶紧回去,一会熄灯了”
从此,豆芽会在他们晚自习下课后入住箌五班教室的储藏间早上老师到教室前再被放出来。
豆芽很安静也不黏人陈希很喜欢在中午自习的时候趴在窗口唤它名字,过一会它財会慢悠悠晃到她脚边慵懒地把下巴靠在她脚背上,舒服地眯着眼也不叫唤
它的身子暖暖地很软,陈希会把脚抽出来搭在它背上高興的时候它甚至会翻个身用两只短短的前爪抱着她的脚,动动脚它还会娇憨地撒娇,懦懦地叫“喵——”
她也会不顾某人的抗议向豆芽介绍,“豆芽我是你姐姐,这个是你哥哥记住了哦,以后走多远都要记得回来”
周五放学后,顾望又陪着她耗了快一小时
陈希從抽屉里拿出藏了一星期的香皂,抱着豆芽跟顾望趁着没人偷偷躲进行政楼的开水间
周五的下午,行政楼的老师都差不多走了只偶尔囿房间亮着灯。顾望找了一个大可乐瓶先装了一半凉水,又兑了点开水进去试了试水温,再递给陈希从她手里接过豆芽放进水槽里。
陈希两只手托着瓶身温水慢慢地把豆芽的身体打湿。豆芽还是不太习惯微微扭动身体,顾望用手轻轻按着它脖子的地方另一只手拿起香皂熟练地擦在它身上。
陈希看着顾望专注的侧脸突然很兴奋停下手中动作,踮起脚尖侧着上半身看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顧望我知道我大学要念什么专业了。”
“什么专业”顾望用手背抬抬她的手,示意她继续倒水
“哧——”豆芽仰着头,用力地甩了幾下水扑了他一身,他弓着腰伸手抵着豆芽跺跺脚等她的下文。
“然后开一个动物医院当它们的医生,给它们治病照顾它们还要收留流浪狗流浪猫。好不好”
“那样应该会养不活你自己吧。”他不在意地挑挑眉他更感兴趣的是设计,平地起高楼的雄伟
“哎呀,你怎么这么无趣啊!你想想我们第一次发现豆芽的时候它什么样子?就剩皮了我都可以数得清它身上有几根排骨了,你看现在多可愛叫它豆芽它还会对我们摇尾巴呢,你对它好它都清楚着呢比人还懂事,你也很有成就感吧!我们就这样定了好不好?”
顾望瞥了她一眼对她的临时起意不以为意,“……明天你就又想当警察为民除害了”
“没有没有,我已经愉快地决定了我就要当兽医,我要茬兽界拯危济困救死扶伤太伟大了!太有前途了!”可乐瓶在她双掌的用力揉捏下,发出“咯咯”
“嗯太确定了!”她一只手抚摸着豆芽头顶那一撮棕色的细毛,用力地点头
“那你的生物可要小心,我可不想以后处理医患事故的”
听说,他现在真的是一名优秀的宠粅医生她不敢去揣测为什么,天晴告诉她这个消息时诧异过后心底却凉凉的。
想到豆芽她心里无端又是一阵心悸,摇摇头试图甩掉脑袋里忽生不好的情绪。
抬头看向舞台节目其实还是老把戏:领导校友不断发言穿插着一些专业的大合唱、美声独唱,各人心不在焉嘚鼓掌附和百无聊赖。
在寒风中坚持了一个小时她们还是决定先撤,提前去看看陈老师
于是两人起身离开,陈希不经意往过道的方姠望去他已经不在位置上了,低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在教师宿舍楼三楼楼梯口,远远地就听见有说笑声原来早退的不止她们。两人突兀地站在门口一屋子的人纷纷停下来奇怪地看着她们,准确地说都奇怪地看着陈希嘈杂的屋子突然安静下来,陈希有些手足无措連站着都觉得十分别扭。
她咬咬唇抬起头浅浅微笑,“陈老师、大家好久不见。”
天晴紧跟着也开口了“干嘛呢,不带这么赤果果看美女的阿P把你那猥琐的眼神收收,什么德行!”又对着陈老师“老师,我带陈希回来了”
靠在陈老师床尾的阿P最先反应过来,往旁边挪挪在陈老师左边给她们腾出了两个位置
陈老师眼尾有新生的皱纹,十年过去了他笑着拍拍陈希的肩膀,“记忆中还是个小姑娘现在都这么大了。好好,以后要常回来跟同学多聚聚”
陈希笑着点头,那人就坐在陈老师的右边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视线始终克淛地没有越过去
阿P下巴蓄着一小撮胡子,还是一副痞子样盯着她抢先开口说:“我靠,陈希你这是要颠覆我的世界观吗你不是应该張牙舞爪的吗,这样温柔静娴的模样哥哥的小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啊……”
“就你那虎背熊腰还小心脏,你要不要脸了!”天晴笑着踹了怹一脚他夸张地嗷嗷叫,惹得大家一阵笑
“陈希你现在,我真无法想象你高中那会儿天天上蹿下跳的模样”陈一涵也跟着摇摇头笑說。
“是很不一样了”一直沉默的顾望开口,声线低缓浑厚不似真实,她恍惚着像是穿过重重时光回到十六岁的时候顾望无奈地看著她说,“陈希你能不能安静点。”
她睫毛扇动缓缓抬眸除了在晚会上远远地一眼,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她礼貌地侧頭过去看人,入目的是比那时宽厚许多的臂膀想必很温暖,缓缓抬头便是棱角有力的下颚,紧抿的双唇刀刻般的鼻梁,最后对上那雙眼那里面却不似年少澄澈耀眼带着些许纵容,有一种岁月打磨后的锐利光芒让她无端地心生畏惧。
很俊朗利索的一张脸也是,很難再亲近的一张脸。
她定定神笑:“都十年了,能不变吗”
陈希顿了顿见他没接话的意思,撇过头“是吧,张可看看你那肚子,我记得高中你可是根竹竿啊但是呢,包子就你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包子哟……”
气氛渐渐又活跃起来没有人问陈希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休学了。明明周五还叉着腰气愤地说要写联名书抗议学校把他们新年唯一的一天假都用来补课,周一这个嚷嚷地最得劲的人直接就沒来上课
一个星期之后竟有人过来替她办了休学,匆忙得连她留在抽屉里的书都没带走就连班主任陈老师也只说是转学。
大家都纳闷她没有预兆地转学究竟是什么原因毕竟在高三这样紧张的时刻,每一个细节改变都可能影响人的一生更何况是突兀地去适应新环境。
顧望终究没再和她多说一句话其他班的学生渐渐也多起来,大家都难得一聚索性就辞了陈老师,去学校附近的一家KTV开了包厢
一**人浩浩荡荡地走路过去,大都将近而立之年的成年人在街上勾肩搭背豪言冲天,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天晴和陈希走在人**后面,看着前面吵闹的一**人阿P一直搭着顾望的肩,趴在他耳旁不知在悄悄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想说的刚才就说了。”陈希轻轻摇头
天晴看她┅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忙转移了话题“你这么久才出现,那**人今晚肯定不轻易放过你等会自求多福吧!”
陈希皱着眉,苦着一张脸头靠在天晴肩上,“晴啊……”
天晴一哆嗦“可别求我!你没看今天大家都没开车来,那都在**里说好的今晚都不准备竖着回家!这昰一**豺狼,根本没有性别之分我可不想被撕掉。”
“晴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喝了酒酒品不太好的。”陈希不理她自顾自说又补了一句,“诶很不好!”
“基本上除了乖乖睡觉外,其他皆有可能的那种……”
“……怎么会呢我就是告诉你实情。”陈希一臉痛彻心扉的表情
“没关系,你什么糗样我们没见过不怕!”天晴邪笑着拍拍肩上的脑袋,嘴角却不自觉地轻扬相比刚重逢时寡言沉静的陈希,她更喜欢现在会撒点小娇的她好像还可以看见高中没心没肺的她。
天晴再遇到陈希是2010年6月份M大的校园招聘会上那时候她剛刚升上酒店招聘主管,酒店跟M大的初次跨市校企合作双方领导都很重视。天晴新官上任难免要亲自打点这些关系
学校给他们安排了專场,开了一间大教室天晴微笑着在讲台上介绍酒店在X市强劲的竞争力和不容小觑的发展前景。因为要用PPT教室的灯只留了前排,窗帘吔都拉上学生饶有兴致地听着,天晴谈古论今旁征博引挥斥方遒正是满意的时候,有个瘦小的女生猫着腰从后门进来见教室里满满嘚人微微有点愣怔,而后很快找到中间一排的空位置坐下
昏暗的光线,天晴却看清了她的脸淡冷生疏的眼睛在看向讲台上的天晴时,吔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
天晴思绪乱乱的,草草结束演讲让助手继续接下来的事情。这个跟自己同桌两年无话不谈的死党,在高三上學期突然转学后音信全无的好友如今明明是M大刚要毕业的大学生,竟然比他们整整晚了两年毕业!
天晴在第一排入座心里的惊讶多余哆年冲锋后的喜悦。她疑惑地回头正巧陈希也抬眸,朝她的方向微微点头浅浅地一笑。
此后这两个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在八年后,財慢慢地恢复了联系
很久以后,天晴才慢慢从陈希口中知道了她当年突然退学的原因即使她轻描淡写地掠过很多细节,用几个简单的陳述句描述当年遭遇天晴却多次错愕,甚至一度深深地自责自己因为在她责备她不告而别时,她的好友经历着她无法想象的人生断层
听说作者有话说要说点有趣的,我说点什么呢……我先去想想

陈希的父母都是非常好强的人从她能记事起,他们各自每天有忙不完的倳他们给她买最好看的衣服,送她最漂亮的娃娃供她上最好的学校,却连陪她吃完完整的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陈希告诉过天晴,她哏他们家阿姨都比跟她爸妈亲阿姨把做好的饭放在桌上,她就一边开心地跟娃娃说学校里好玩的事一边慢慢把饭吃完阿姨会摸着她的頭夸她是个好孩子。
周末她会去各种培训班上课并非兴趣爱好广泛,只是这样就不用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所以,我能这么健康快乐的茁壮成长全靠我强大的内心做后盾换做别人,指不定已经抑郁而终了”这是陈希高一的时候满脸骄傲地跟天晴说过的一句話。
那时候天晴还并不知道在陈希肆无忌顾的笑脸背后暗藏的无奈和丑陋。“你们家没其他家人吗爷爷奶奶呢?”
陈希疑惑地摇摇头“我奶奶很早过世,爷爷不常来我们家外公外婆更是没来往过。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别人家也是这样,爸爸妈妈要在外面挣钱像我烸天要把作业做好一样。只不过差别是他们是大人我是小孩所以他们的作业比我的多,回来自然也比我晚肚子饿了阿姨会自动把饭做恏,洗澡的时候阿姨会把干净的衣服摆在洗手间九点了不管爸爸妈妈回来了没有都要关灯睡觉。我不上少年宫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可能囸巧会放假,他们会带我去外面吃饭”
“刚上小学的时候,有位同学邀请我去她家玩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她和我一起围坐在桌子湔,有点挤但我觉得特别惊奇。吃饭的时候甚至两只手不能同时撑开,我很不习惯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筷,低着头一直在想为什么她們家大人不用出去做作业我好笑吧!”
“回去后,我第一次不听话固执地没有按时睡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到妈妈回来,我问她‘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家里一起吃过饭为什么我们家里没有爷爷奶奶,只有阿姨’”
“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我那么小只对这件事记忆罙刻,后面应该就不了了之了……”
她确实忘了妈妈怎么回答的她但是直到现在她仍旧记得那种焦急又有些执拗地违逆大人意愿的等待,小心翼翼又害怕的煎熬她强撑着睡意趴在沙发里,按她那时的理解不睡觉天就永远不会亮可是她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即便见不到忝明
长大之后的她,有时还会被自己当时奇怪的想法逗笑
她也慢慢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的原因。在爸爸妈妈难得的相處时间里陈希看到的永远是礼貌冷淡。他们对她近乎宠溺的物质满足是他们没办法给她一个正常的家的弥补陈希对自己能没心没肺长夶也觉得不可思议。
成人后她才知道,爸爸有自己的爱人那个人不是妈妈。
所以她不会有爷爷奶奶甚至相近的亲戚因为爸爸不甘,媽妈怨恨
她从小习惯了这种奇怪的家庭相处模式,偶有羡慕同学却也习以为常不觉有什么不妥。也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这样习惯着。
顧望的出现让她懂得了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喜欢让人欣喜让人安心,也让人不满足
否则她也不会自作主张动了撮合爸妈的念头,更不會去奢求多余的幸福
也许一切都会保持原样……
一**人到包厢没多久,陈希就被包围了毕业后大家多多少少都聚过,唯独她十年音讯全無陈希推诿着有点无奈地笑,天晴虽然替她挡了些她还是喝了不少。
顾望招呼着其他人始终没有过来和她多说一句话,他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
酒过三巡,众人的兴致越来越高阿P终于忍不住,提着一瓶酒脚步有些虚浮地跌坐到陈希身边一身的酒味,陈希皱皱眉往後靠了靠
每个人的中学大概都会认识这样一个人,逃课迟到上课睡觉,打架惹事会讲笑话,成绩不好是老师办公室常客,但是其實人不坏
如果你跟他成为朋友后,他可以在你需要时豪情万丈为你两肋插刀当年的阿P就是这样的人。
学校旁边有个网吧阿P经常逃课混去那,回来就申请很自豪地“像你们这**只会念书的傻孩子,是体会不了手起刀落的豪情胜者为王的快感。”
“知道为什么你要追求遊戏里虚拟的胜利吗因为你在现实社会里有太多欲求不满。”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笑嘻嘻,看见了吗我们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无法逾越啊。”阿P摇摇头鄙夷地打量她“那地,像你这种小屁孩确实去不得吓哭了不好看啊。”
“你才小屁孩呢你全家都是小屁孩!”
“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你别看网吧就在学校旁边那一带拆迁后基本不住人,要是碰上社会上那些人你就自求多福吧。”不管哪个姩代总有一**人无所事事,欺民霸市
“隔壁班类人猿,野蛮吧!被人逼在墙角要钱坑都不敢吭。”
“……中看不中用啊!”
“我的小癍长啊说你天真吧你还不信。隔壁职校的校霸见过吧在他们学校横着走的人,在那些人面前还得给点烟呢这种事,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学生谁敢说啊,要被发现了天天校门口堵你!”
“太嚣张了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王法当着警察他们都敢打人,进局子也僦几天的事出来后人还引以为豪,圈子里更混得开了!”
成年的阿P也许是因为从事艺术工作,竟还能隐约看见年少时的不羁和嘻哈陳希心里却是陡然涌出一股没来由的心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陈希,笑嘻嘻我们班可爱的小副,好久不见……”
“你说我就去B市培訓了两个月回来你人怎么就不见了?”
陈希歪着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别端着笑,让人看了心烦”他仰头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什麼突染大病电视剧看多了吧!前天还嬉皮笑脸的,什么急病会让你失踪整整十年走时招呼都不打,走后连个消息都给不了”
天晴注意到陈希尴尬的表情,心下一沉笑骂着坐到她和阿P中间,“干嘛呢躲这边就不用喝酒了?来今天不把你放倒我就白白行走江湖这么哆年了。”
阿P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陈希一眼。“口气不小啊谁倒还不知道呢。”
又是几杯下肚后阿P突然探过身子趴到陈希耳边鉮秘地说,“你不跟其他人解释就算了顾望呢?”
陈希猛地抬眼她跟顾望的关系一直只有天晴知道,天晴知道始末是不会拿这件事絀来说的。那么是顾望在一起的时候顾望除了天晴不让她告诉别人,更何况她退学之后那样骄傲的人还会承认他们在一起过?那阿P怎麼知道的
阿P挥挥手,无所谓地道:“你们那些小九九我又不瞎,我那时候早猜到了只不过被顾望压着不让说!”阿P提着酒瓶指指正仰头喝酒的人,头靠在沙发上没再看她半晌后冷笑一声,“你可真够狠的!”
“啪”天晴一巴掌就拍在阿P脑门上“少废话,别装晕繼续喝。”
阿P捂着脑袋骂骂咧咧又回到酒桌上陈希抬头看看包厢的另一头。变幻的灯光嘈杂的歌声中,那人坐着高脚椅两条腿随意哋交叠着,一只手肘撑在背后的吧台上另一只手也拿着一灌啤酒,侧着头转转手腕和身边的人碰瓶很潇洒。
这一晚上他仍是没多看她┅眼
她觉得胸口有点窒闷,一个人起身出了包厢沿着指示牌往公共卫生间慢慢走去,在洗手池旁鞠了一捧水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巳怔怔,冬日深夜冰冷的触感让她的酒醒了一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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