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想玩路亚亚看了好久才选择这两件,有没有高手给点意见

《超武归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修真小说,看神作转载收集超武归来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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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下了场雪。老人家都说瑞雪兆丰年,正月初一的雪是件吉利的事,所以当孙廷雅和沈沣到沈家老宅时,毫不意外看到沈秉衡心情愉快。


  房子里开着地暖,让这里温暖如春,桌上、柜子上都摆放着鲜花,室内萦绕着清幽的香气。沈钊和程品君也在这里,他们每年都会回来陪沈秉衡过年,程品君身穿黑色家居服,盘着发,非常优雅美丽。她嗔沈沣一眼,“大年三十儿都不知道回家,今天反倒回来了?我看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她说完转头朝孙廷雅微笑,“不过看在你把小雅带来的份儿上,就姑且原谅这次吧。”
  沈沣揽着孙廷雅肩膀,“我的错。本来小雅也说要回家,不过我想着没跟她单独过过年,就躲懒不肯走。妈您教训的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廷雅脱下大衣,沈沣自然地接过,再交给佣人去挂。两人配合默契,落到程品君眼中倒让她一怔,没有再说什么。
  沈秉衡对孙廷雅向来温和,拉着她询问近况,吃饭时也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午饭是些不怎么麻烦的家常菜,这回孙廷雅和程品君都没怎么动手,只考虑昨晚沈沣没回家,又专门包了饺子。
  雪白的皮又圆又薄,馅儿是猪肉搅拌了香菇,再滴上香油,闻着就觉得好吃。沈沣也过来帮忙,孙廷雅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包得有模有样,完全是个高手。
  沈沣很得意,“从小被我妈训练出来的,就这个,拿出去待客都没问题。”
  孙廷雅和程品君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放下筷子,程品君说:“既然如此,就交给你了。我和小雅看电视去了。”
  孙廷雅拍拍他肩膀,“辛苦了。”挽住程品君胳膊当真走了。
  沈沣被她们弄得哭笑不得,到底还是把饺子包完,只是吃饭时反复跟沈秉衡邀功,就差没以三十高龄再要一份红包。
  饭后沈秉衡要练字,沈沣自然地跟过去,没想到沈秉衡大手一挥,让孙廷雅为他研墨。
  墨是上好的徽墨,在玉似的砚台里辗转研磨,流淌出浓稠的墨汁。沈秉衡见她手法娴熟,随口问起,孙廷雅说:“小时候,也服侍过外公练字。”
  沈沣知道她外公已在几年前去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孙廷雅偏头一笑,像在调侃他太多心,自己可没这么敏感脆弱。
  沈秉衡写完一张,对孙廷雅道:“过来看看。”
  雪白的玉版宣上,是骨力遒劲的四个大字。沈秉衡习柳体,字也写得爽利挺秀、结体严紧,有魏碑斩钉截铁之势。
  “‘一团和气。’”孙廷雅念道,微微一笑,“寓意挺好。”
  沈秉衡说:“送给你。希望你和沈沣以后能夫妻和睦,爷爷这个老头子也就安心了。”
  孙廷雅收下了字,也明白老人没说出口的话,原来有些事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愿意给自己和沈沣机会。
  沈家的宅子很大,孙廷雅每回过来都没好好看过,这回终于被沈沣领着四处参观。他的房间在二楼,十三岁之前都是在这里长住,后来父母自立门户,才跟着搬了出去。不过房间一直保留着,简洁大方的装潢风格,以黑色为主色调。孙廷雅看到对面墙上居然贴着张NBA球星的海报,似笑非笑睨他,沈沣耸肩,“住这里时我还是小孩子呢。”
  确实是小孩子的房间。书柜里还有小学和初中的教材,保存得很完整,抽屉放着全套文具,也是男孩子喜欢的样式,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图案。孙廷雅站在书桌前,看得有些入神。
  沈沣忽地一笑,“以前我也想过,将来要带女朋友回来参观,没想到越过中间步骤,直接带老婆来了。”
  孙廷雅说:“你没带女人回来过?”
  “当然没有。我们家什么家风?随随便便把女人领回来,爷爷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孙廷雅挑眉,“那爷爷要是知道你在外面的丰功伟绩,我看你的腿也保不住。”
  说得像你比我好多少似的。沈沣心里这么想着,却拉过孙廷雅的手,让她陪自己躺到床上。沈秉衡岁数大了就格外念旧,这床单还是沈沣小时候用过的,每到新年就洗干净铺上,仿佛旧日时光从未逝去,他还是承欢长辈膝下的小小少年。
  孙廷雅偏头看沈沣,他攥着她的手,唇边有隐秘的笑意。孙廷雅说:“干什么?”
  “嘘……”沈沣食指竖起,轻声道,“我刚刚想起来,其实只差一点,我就把女朋友领回来了……”
  孙廷雅睁大眼,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在这种时候坦白不清白历史。沈沣说:“是我十几岁时暗恋的女生,皮肤白、头发长,长得那叫一漂亮。当时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每次带着大家背诗,我就光顾着盯她看了……”
  孙廷雅戏谑道:“你这形容的真不是我?”
  沈沣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原来我的品位那么早就注定了。孙廷雅同学,看来我栽在你手上是有历史根源的。”
  她懒得理他的贫嘴,问:“既然是暗恋,后来怎么在一起的?”
  “她不是成绩好嘛,我请教她学习,就把她带回家一起写作业。她不肯到我房间,只在客厅里,然后我就跟她表白了。不过很可惜,人一心向上、好好学习,根本对我没意思……”
  孙廷雅:“所以,你根本就没和她在一起过,也好意思说是女朋友?”
  沈沣不满,“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我初恋。”
  孙廷雅嘲讽,“我要是她,也不答应你。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就想进卧室了,这得多危险啊?缺心眼儿才跟你在一起。”
  沈沣眼一眯,忽然翻身压到她身上,“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跟我回家,还躺到了我床上……”
  孙廷雅笑着不说话。沈沣低下头,嘴唇轻轻擦过她的,那样软,像柔嫩的花瓣,“说真的,光是看你躺在这里,我就觉得很兴奋……”
  房间里满是他少年时的痕迹,头一回被亲友以外的女人进入。红唇长发、曼妙身段,每一处都和周遭格格不入,却又出奇和谐。他甚至回忆起了人生第一次性幻|想……
  孙廷雅挑起他下巴,两人深深对视,她声音沙哑绵软,“爸妈在楼下呢。晚点,晚点再兴奋……”
  下午时周安琪打来电话,让孙廷雅过去打牌。
  大概是天性喜欢热闹,周安琪酷爱组局,每次都是朋友中负责呼朋引伴那个。孙廷雅觉得她会当制片人也有一定道理,毕竟这种性格实在太适合做这种事。
  她在密云有栋别墅,大年初一的下午,一堆年轻人不去串门走亲戚,聚一屋打起了麻将。都是圈子里的朋友,平时吃喝玩乐惯了,彼此熟悉,在牌桌上也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不过孙廷雅跟他们不熟悉。她是被周安琪亲自接过去的,昨天放鸽子的行为让自认义薄云天的周安琪很内疚,一定要补偿道歉。孙廷雅觉得既然是补偿,当然要输点钱给自己才能算,谁承想上桌半小时,她就把现金全输光了。同桌的年轻男人见状笑道:“三嫂这是不熟悉北京麻将的打法?不然咱们陪您打上海麻将,反正我都行。”
  他们不认识她,却认识沈沣,孙廷雅在这里的头衔便是沈沣的老婆。她也习惯了,但这个男人态度尤其亲密,好像两人十分熟识似的。她打出去一张“八条”,问:“我们见过吗?”
  “三嫂忘记了?我是陆琉予,上次在Baptiste的餐厅,我撞上您和三哥一块吃饭。”
  哦,那次啊,她想起来了。当时她刚被宋菲儿打了,沈沣恰好约她吃法国菜,就在餐桌上她还在计划着,要怎么报那一箭之仇。
  不过孙廷雅的注意放到了另一个地方,“陆琉予?陆瑾予**是你什么人?”
  陆琉予惊讶,“您认识她?那是我姐姐。”
  沈沣本来在外面和人谈事情,这会儿终于进来,见状笑问:“赢了他们多少?”
  孙廷雅摊手,“输光了。怎么着,接济我点?不然我只好刷卡了。”
  沈沣大笑,“你居然输了?难得难得,我还以为你做什么都稳赢呢!”
  周安琪坐在孙廷雅对面,诚恳道:“亲生的老公。看在他这么可恶的份儿上,你必须把他的钱都输光才解气。”
  牌桌上第四个人是个男的,金丝眼镜衣冠楚楚,也是沈沣的发小。他推推他,说:“来来来,让个位置。我和我老婆一桌,一起跟你们打。”
  陆琉予戏谑,“三哥这是要帮三嫂找回场子?不过大家都没搞夫妻档,凭什么你们特殊了!”
  “你想搞也得有啊。连女朋友都吹了的人,就别管我们夫不夫妻档了。”
  单身狗陆琉予被伤害,沈沣趁机又催了一声,男人推推眼镜,无奈起身,“好好好,让你就是了。”
  周安琪说:“反正他们俩一起输,我们收钱还快。”
  他们这么一闹,房间里的人牌也不打了,都跑来看热闹,居然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孙廷雅本来打得兴致缺缺,输了钱也不在乎,被这么一弄忽然斗志燃烧。她打起精神看牌,反倒是沈沣一直懒洋洋地笑着,周安琪打量两人,眼睛一转笑起来,“哎,小雅现在都不跟我一个阵营了,真是难过。”
  孙廷雅:“傻孩子,打牌时咱俩就没一个阵营过。”
  “我不管,之前让你陪我去马尔代夫你也不去。我在那边还遇到那谁了呢,就是要送你海岛那位,他让我向你问好。”
  孙廷雅没接茬,沈沣却问:“送她海岛?”
  周安琪咬唇闷笑,孙廷雅若无其事点头,“一朋友,马尔代夫本地人,当初我去那边度假,招待了我一阵子。最后说要送我一座岛。”
  陆琉予挑眉笑起来,“要送岛啊,那就是追求者了。三嫂魅力真是覆盖世界,服!”
  沈沣淡淡道:“送了又怎么样?过一百多年就沉了,那边的岛不值得稀罕。”
  被赶走的金丝眼镜男心有不甘,诚恳道:“但是你在北京买套房子,产权只有70年。还是马尔代夫比较划算。”
  沈沣冷冷瞥他,围观**众见状调侃,“谁啊这是,敢追我们三嫂!三哥别着急,很好打听的,在马尔代夫买得了岛的就那么几家人,回头问问就知道是哪家的愣头青了!”
  陆琉予和周安琪笑个不停。孙廷雅朝沈沣看去,发现他真的是满脸冷清,虽然并不觉得这有个什么,也忍不住猜测起来:不是吧,这就生气了?脾气有点大啊……
  沈沣对上她目光,面色不变,轻描淡写打出一张牌,“九万。”
  “杠。”孙廷雅说着拣过来,再摸了张牌,面色一变。顿了顿,推倒牌阵,露出个假笑,“胡了。清一色关三家,杠上开花。给钱吧各位。”
  **众大哗,掌声雷动。陆琉予本来撑着头,下巴一下从手心滑出去,“不是吧,这么邪性?”
  周安琪也愣了,半晌憋出一句,“我靠……”
  沈沣这才重新笑起来,朝孙廷雅眨眨眼睛,“忘了说,我们两个可是侠盗夫妻,专门劫富济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声地告诉我!甜!不!甜!
  最后这段打麻将的内容,我之前写错了,写成男主故意给女主点炮,然后女主关三家,被嘲笑说不可以。然后整个**帮我思考要怎么改,简直一**蛇精病!给你们看聊天记录,长,大家随意233333
  宴7.5分是宴宴,我是茴香5分~
  男主给女主点炮???
  难道不是只有shen沣给钱??
  要自己摸一张,那才叫关三家
  胡了自己老公,还妄想关三家
  男主怎么让女主关三家
  女主只能靠自己关三家
  那男主要怎么帮助女主赢哦!!!
  快帮我想个绝妙的点子
  一张牌也不吃还能翻番
  所以男主帮不上一点忙
  或者你让沈沣打给她连碰4张牌,安排他坐女主上家,碰完之后,女主打给他碰一张
  然后女主摸牌,自摸,关三家
  能连碰男主的四张牌!!
  霖霖从小学开始打麻将
  好不容易写个打麻将,还写错了
  你们帮不上我,还敢笑我???
  我已经帮你提供思路了哦
  还有更自然的么,比如我写现在一共没剩几张牌了,男主算了牌,觉得里面应该有女主要的,就故意让女主摸牌
  不然女主先碰一张,男主碰一张,女主自摸
  哈哈哈哈真的没有很迅速见效的办法啊
  因为要创造机会让女主自摸
  男主真得出老千才行
  确定那张牌一定是女主要的
  或者确定谁手里有这张牌
  男主在桌子底下为女主备了一整套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否则你就得详细描述一下四个人分别是什么打法
  你让我详细描述四个人的打法???
  比如,女主一张万字没打,肯定要万字
  那就让男主出老千吧,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然你让女主诈胡,男主帮她盖过去
  打牌居然不能让一个人帮另一个人嬴三家
  不然你别让他们打牌了
  不然还可以玩三国杀
  让你学习打麻将的时候不认真
  帮女主杀死所有人之后
  沈沣对上她目光,面色不变,轻描淡写打出一张牌,“三万。”
  “碰。”孙廷雅说着捡过来,再摸了张牌,面色一变。顿了顿,推倒牌阵,露出个假笑,“胡了。清一色关三家。给钱吧各位。”
  中间隐藏着男主出千的真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造了,你让女主杠
  这个世界对宝宝不好
  上次和你们打牌的时候,我设计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杠上开花不就靠运气?
  咦?九万,纯清杠上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啦,你那么早就设计好这个梗了哦
  当时我还问你们杠上花怎么做
  我就是准备类似的梗
  沈沣对上她目光,面色不变,轻描淡写打出一张牌,“三万。”
  “碰。”孙廷雅说着拣过来,再摸了张牌,面色一变。顿了顿,推倒牌阵,露出个假笑,“胡了。清一色关三家。给钱吧各位。”
  沈沣对上她目光,面色不变,轻描淡写打出一张牌,“三万。”
  “杠。”孙廷雅说着拣过来,再摸了张牌,面色一变。顿了顿,推倒牌阵,露出个假笑,“胡了。清一色关三家。给钱吧各位。”
  沈沣对上她目光,面色不变,轻描淡写打出一张牌,“九万。”
  “杠。”孙廷雅说着拣过来,再摸了张牌,面色一变。顿了顿,推倒牌阵,露出个假笑,“胡了。纯清杠上花。给钱吧各位。”
  三万和九万的区别在哪儿?
  那宴仔为啥要换一下
  啊~~~三万~~~你比九万少六万~~~~
  听不懂。宴宴你说的英文么???
  一二三 四五六 六七八 八八 九九九九
  清一色一条龙杠上开花。。
  清一色要改成纯清么宴宴
  哦没有九不可以吗?
  我们也许不该再玩hayday了
  上□□游戏大厅吧。
  但是关三家好直观哦
  清一色,关三家,杠上开花
  沈沣对上她目光,面色不变,轻描淡写打出一张牌,“九万。”
  “杠。”孙廷雅说着拣过来,再摸了张牌,面色一变。顿了顿,推倒牌阵,露出个假笑,“胡了。清一色,关三家,杠上开花。给钱吧各位。”
  清一色和杠上花的逗号去掉
  这个**真是太博学了
  二五八万做将 翻一番
  我不能短期内接受这么多知识
  春节过来玩啊,我带你实战

  这天的牌打得周安琪陆琉予痛不欲生,孙廷雅从第一局自摸开始,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路大杀四方。沈沣比她差点,但也赢了不少,他懒得把钱放抽屉里,一到手就满场派钱,粉红钞票洒了一地。


  到最后陆琉予受不了了,盯着沈沣说:“三哥,你出千了吧?你绝对出千了!不带这么玩儿的,弟弟我身家单薄,你这是要帮我散尽千金啊!”
  “愿赌服输,怎么还耍上赖了?”沈沣叼着根烟,没有点火,只是含在嘴里,“我这么光明磊落的人,像会出千的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孙廷雅愉快地哼起了歌儿,周安琪翻个白眼,“你们也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侠盗夫妻,我看根本是蛇鼠一窝!四条。”
  “胡了!”孙廷雅拣过牌,满不在乎一笑,“甭管是什么,能赢你的钱我就开心,这趟没白来!”
  牌局到凌晨1点才结束,大家懒得回家,各自在别墅里找房间睡了。孙廷雅熬夜熬习惯了,不觉得怎么样,周安琪却很紧张。她拿着镜子端详自己,嘴里嘀咕道:“要命要命,女人上了年纪不能熬夜,多少护肤品都救不回来的!”
  孙廷雅很无语,“你组的局,现在嫌我们玩太疯?”
  周安琪看向她,孙廷雅穿了条黑色羊绒裙子,V型领子,露出玲珑的锁骨。周安琪随意扯了一下,发现锁骨内侧果然有深深浅浅的红痕,花朵般绽放在白腻的肌肤上。
  孙廷雅:“干什么?”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昨晚独守空闺,谁知道是声色犬马去了。打了那个俱乐部的电话?不过那里一直号称做正经生意,只跳舞不管别的,你使用美色|诱|惑了?”
  孙廷雅笑而不语。周安琪合上小镜子,似笑非笑,“不是**|男,那么,是和沈沣咯?”
  周安琪向来心细,孙廷雅和沈沣的不对劲早就看在眼里,不过她不会在众人面前提,现在只剩闺蜜俩,才不紧不慢问起。
  孙廷雅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当年和陈少峰的事没有瞒她,周安琪大概是朋友里最清楚内情的一个了。鞋尖踩在厚厚的丝绒地毯上,星星点点的白色碎花,让她想起昨夜的飞雪,“他挺喜欢我的,我也……还算喜欢他。所以我想试试。”
  周安琪不说话,孙廷雅问:“你不赞成吗?”
  “我为什么不赞成?”周安琪说,眼神温软,“我觉得挺好。不为别的,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就冲这份儿开心,都可以试一试。”
  开心吗?孙廷雅有些惊讶。仔细想想,这一天她的心情确实很愉快。沈沣是个出色的情人,懂得怎样的恭维与对待能让一个女人眉开眼笑。
  她和沈沣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推开窗户能看到花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孙廷雅回去时沈沣已经睡了,她换上睡裙刚想上床,就被他攥住手腕扯到了怀里。孙廷雅笑,“你装睡?”
  “等你老半天,再不回来就真睡了。”
  床很暖,他的怀抱更暖,手臂长而有力,放在脖子下给她当枕头。可惜孙廷雅觉得不舒服,挣扎着换了个姿势,趴到他胸口盯着他,一根指头在下颔处划过,“哎,你到底出没出老千?”
  沈沣一脸“你居然也怀疑我”的受伤,孙廷雅不为所动,他于是叹口气,“没有。”
  “那你怎么办到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好些牌你是故意喂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
  “那还不简单,记牌呗。”
  孙廷雅挑眉,沈沣说:“看看桌上有哪些,再观察一下你们各自打的牌,大概就能猜到你要什么了。
  “奸猾!”孙廷雅戳他额头。
  “哪儿比得过您啊。”沈沣握住她手指,再顺势把整只手都攥到掌中,“不过我倒是奇了怪了,您平时这算无遗策的,麻将打得很一般啊。技术够呛……”
  “本来就不会打。我也想记牌,可惜我的记性……”她耸耸肩,“你忘记我脸盲了?有这种病的人,记忆力基本也不怎么好,这是附加礼物。”
  她说完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在无奈。沈沣很少见她在某件事上束手无策,笑着摸摸她头发,“小可怜,别气馁,以后有什么我帮你记。”
  她眉毛危险地扬起,口气却很平静,“你可怜我?”
  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辗转厮磨良久,才气息不稳地抬起头,手顺着探进她睡裙,“不,是你可怜我。好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大年初二,两人又赖床到中午,才吃完周安琪精心准备的午饭,驱车离开别墅。周安琪送她出门时眼里满是调侃,孙廷雅知道她在暗示什么,自己在她家里作客,和老公拖到快中午还高卧不起,傻子都知道昨晚折腾什么去了。
  不过孙廷雅很淡定。她和周安琪可是从初吻到初|夜都深入交流过的关系,这点小事简直不足挂齿。
  大街上人比昨天多了些,店铺也重新开始营业,一派勃勃生机。沈沣开着车,孙廷雅以为他要带她回家,谁知汽车拐来拐去,最后在一家大型家居城前停下。
  孙廷雅问:“来这儿做什么?”
  “我们的房子,那些东西该换换吧?”沈沣说,“都是妈和装修公司挑的,长住的话,还是要有些自己的喜好在。”
  孙廷雅撑着头,沈沣凑近,含笑问:“你不会还打算回酒店吧?我很喜欢那套房子,地段好,格局也不错,咱们搬过去住吧。”
  孙廷雅有时候也觉得,他们之间之所以缺少点夫妻的感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两人甚至都不住在一个屋檐下。哪怕身处同一城市,还要约出来才能见面,比大多数情侣都不如。现在沈沣想搬到一起,她虽然意外,却也觉得这个想法很正常,可以采纳。
  既然决定换,那就索性换个痛快。孙廷雅买起东西来从不手软,沙发地毯壁纸窗帘,每一样她都有意见。沈沣虽然是提议者,也被这阵仗惊住,家居城的店员笑道:“先生和太太是布置新房吧?那是得好好挑选。对女人来说,只有这套房子是任我们发挥的疆场,在这里,无论是谁都得听我们的!”
  店员看人不太准,以孙廷雅的身家,可以任她发挥的房子大概有很多。然而她站在明亮的水晶灯下,认真搭配窗帘和地毯颜色,侧颜安静、肌肤如玉,如同一个寻常的美丽主妇。沈沣忽然就看走了神。
  孙廷雅最后表示,卧室的床她也不喜欢,和沈沣一起去看床。前面都安静旁观的沈沣这时却有意见了,“我觉得那张床挺好,不用换。”
  孙廷雅正在试一张地中海风格的白杨木床,蓝白灰三色相间的床单,配上雪白的床头,清新浪漫,确实让人联想到白云大海。她坐在上面,感受床垫的弹性,最后干脆躺下来,“为什么?那张床和我家里的太像了,没新意,我看腻了。”
  沈沣在旁边躺下,偏头看她。四目相对,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好像又回到了昨夜,“但是那张床有纪念意义,我不同意换掉。”
  孙廷雅反应一瞬,没好气在他额头弹了下,“不正经。”
  斟酌半天,床到底还是没换,两人回家不久,孙廷雅放在酒店的东西也先后送到。硕大的箱子一个接一个打开,里面全是她的衣服,各大品牌的新款,丝绸薄纱、材质各异,安静躺在里面,因为来不及穿,其中大半连吊牌都没摘。帮忙整理的是两个年轻女孩子,每开一个箱子就忍不住轻轻抽气,那架势,好像手下是潘多拉的魔盒,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衣帽间藏在主卧室里,雪白的欧式双开门,金属门把,一打开就是一条铺着地毯的通道。里面很大,几乎能抵得上大半个卧室,两侧白灯如昼,照耀着空荡荡的衣橱,尽头则是一个鞋架,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一共有十几层,等待女主人的填充。
  孙廷雅此前从没进过这里,此刻才满意一笑,“谁设计的这房子?给他个好评。”
  工作人员帮她把衣服挂好,衣帽间也只用掉三分之一的空间,鞋架更是只放了三层。孙廷雅站在中间沉思,沈沣从后面搂住她,咬着耳朵笑,“明天我也把东西搬过来,老婆大人愿意给我让出点位置吗?我的衣服不多,占不了多少地方……”
  孙廷雅侧眸,明亮如星,“好的呀。”
  沈沣一愣,她的普通话里居然带出了上海口音。孙廷雅向来潇洒性感,这样的吴侬软语本该和她很不搭调,可女人抿唇轻笑,竟真有股让人移不开眼的娇慵。
  孙廷雅也察觉了,有点意外的挑眉,“跑调了。真难得,我普通话一级乙等呢,差一点就够去央视当主持人了。”
  “哟,那你很厉害呀。我都没考过普通话呢。”沈沣说着碰碰她额头,闷笑道,“挺好听的,再说一句试试?”
  居然调侃上她了。孙廷雅从善如流,当真拉住他领带,含情默默道:“小册老,侬活腻了哇!”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最后一句咨询了上海的小伙伴,本来想说“侬作西啊”,就是你找死啊的意思,但是觉得没有“侬活腻了哇”有感觉,然而这句话上海的小伙伴翻译不出来,就直接这么写啦~大家可以理解成孙廷雅害怕沈沣听不懂“作西”,攻击不能达到效果,所以减轻了难度【坚定握拳
  终于开始同居生活~\\(≧▽≦)/~

  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周围朋友断断续续都去祭祖了,孙家一直习惯清明扫墓,倒是不需要孙廷雅为此赶回上海。但是初十那天,沈沣却说他们家要去祭祖,让孙廷雅跟着一起。


  环境优美的公墓,因种植着松柏,即使是冬天山上也一片青绿,草木茂密、生机勃勃,和成排的白色墓碑形成鲜明对比。昨晚刚下过雪,空气里浸润着丝丝寒意,冻得人鼻头隐隐生疼。
  程品君放上鲜花贡品,笑着说:“妈,还没见过您孙媳妇儿吧?这是小雅,阿沣的媳妇儿,您在天上可得庇佑着他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孙廷雅在墓碑前跪下,很认真地烧香磕头,袅袅青烟里她的神情虔诚而沉静。程品君有些意外,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守老规矩,之前顾家的儿媳妇头回去扫墓,居然不乐意下跪烧香,最后顾老爷子脸都冷了,她才不情不愿磕了个头。这么想着,她就有点安慰地笑了,孙廷雅虽然前两年行事略荒唐,最近却表现得实在不错。
  孙廷雅上完香后,沈沣低声说:“你好严肃。”
  这种场合,难道不应该严肃?孙廷雅用眼神问他。
  沈沣耸肩,“我奶奶性子开朗热情,喜欢笑,也喜欢看别人笑,你表情喜庆点更讨她欢心。”
  孙廷雅直觉他在耍自己,沈沣摸摸她的脸,叹道:“我知道,丑媳妇儿见公婆总有点紧张,更何况现在见的是列祖列宗。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他说完,当真上去点燃了一炷香。男人笑得眉眼弯弯,非常好看,简直称得上风流倜傥。孙廷雅眉头挑得老高,觉得他根本走错了地方,不该来给祖先扫墓,应该去夜|店泡小妹妹。
  眼看沈沣跟奶奶聊起了天,孙廷雅往后退了点。她没有说,这么严肃不止是因为场合,还因为她想到了雨璇。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没有再见过她,甚至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读书时丽君总说,她和雨璇这么志趣相投,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应该当亲生姐妹。但其实她们不是一开始就投契,最初的时候,雨璇应该很讨厌她。
  她们是文法学院,女生多,漂亮女生也多,但雨璇的美丽在其中依然很扎眼。那会儿她在年级上很有名,因为是公认的系花,也因为年级第一的成绩,男生们都说这是传说中的“美貌与智慧并存”。
  可另一方面,雨璇太傲慢,也不爱跟人打交道。她是大理白族人,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一直拿着高额的助学金。然而因为打扮得体、谈吐文雅,并没有让人觉出穷酸气,直到某次系上的老师在回复她关于助学金的邮件时,不小心点成了**发,这才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女生们嫉妒她,背地里叫她“贫穷贵公主”,言辞里满是讽刺与恶意。
  与之相对应的,孙廷雅却是真正的公主。大家都知道她是海盛孙家的人,成绩优异,长得也不错。虽然比不上雨璇那种让人惊艳的美,不过当一个女孩足够有钱足够时尚足够有品位,这点容貌上的差距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们本来不住一个寝室,大一下学期雨璇和原来寝室闹翻,恰好她们寝室有女生去了荷兰留学,老师就把雨璇调了过来。
  她搬东西那天没有人帮忙。郁小穗和陈丽君都在迟疑观望,孙廷雅在床上玩电脑,整个寝室就听到她忙碌的声音。过了会儿隔壁寝室的女生过来找孙廷雅,因为晚上是其中一个人的生日,在海盛定了酒席,调侃说一定要大**为她保驾护航。
  她们也看到雨璇,故意不搭理她,一**人热热闹闹,陈雨璇神情淡定,继续整理自己的床铺。等到快出门时,孙廷雅却忽然回头,问她:“哎,我们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过生日的女孩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她笑着说:“小雅你说什么呢?我和……陈雨璇同学又不熟,就不麻烦她了吧。”
  孙廷雅没理她,还是盯着陈雨璇。她转头看她,长发如云、肌肤皎洁,眼中竟藏着淡淡的讥讽,似乎在笑话她此刻的行为。
  她凉凉道:“不用。我晚上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下山后孙廷雅就有些沉默。沈家人要回老宅,沈沣不跟他们一起。他顺着高速开了会儿,笑着问孙廷雅:“今天我一哥们儿新店开张,跟我去捧个场吗?”
  沈沣口中的哥们儿,是当年跟他一起玩赛车的队友。沈沣离队后他们还继续玩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先后退役,其中跟沈沣最要好的兄弟开了家粤菜馆,生意做得很不错,今天是海淀区分店开张的日子。
  大堂内坐着五六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本来正插科打诨、拍腿大笑,听到动静都望过来。当中的男人率先起身,他长得高大俊朗,笑起来有股英气,径直给沈沣来了个拥抱,勒住他脖子道:“你小子有空啦?知道来看我啦?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沈沣挣开他,骂道:“跟个怨妇一样,爷爷我取向正常,没工夫搭理你。”
  男人嘻嘻一笑,转而对孙廷雅说:“嫂子好,我是阮浩,久仰久仰。”
  孙廷雅觉得他口吻有点奇怪,似乎隐藏了某种兴致勃勃的情绪,看自己的眼神也充满探究。不过她没有多问,微笑道:“你好,我是孙廷雅。”
  其余男人也是当年车队的赛车手,沈沣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他们又轮流给孙廷雅问好。明明都是热血冲动的性子,却在她面前表现得跟一个比一个绅士,孙廷雅觉得自己像接见外宾的领袖,依次跟他们握手。她这么想着,谁知最后一个单眼皮娃娃脸的男人抓住她的手,真的无比虔诚道:“首长好首长好,首长一路过来辛苦了。”
  众人大笑,孙廷雅也绷不住笑了,“恩,同志们也辛苦了。”
  餐厅不算很大,但装修挺不错,细节处可见雅致。沈沣随口夸赞,阮浩得意道:“当然了,这回我可是有军师的!比朝阳的总店装修得好多了!”
  他们推门而入,包厢内坐着个女人,身穿白色大衣,长发披散,闻声回头,冲他们淡淡一笑,“三哥。”
  沈沣有些意外,“瑾予,你也在?”
  陆瑾予语气慵懒,“怎么,我不可以来?”
  沈沣反应过来了,阮浩口中的军师应该就是她。陆瑾予和沈沣打小交好,当年他玩赛车,陆瑾予还去当过观众。他介绍说这是我妹妹,一**男人见她漂亮,坏笑着忽悠她当拉拉队,可惜陆大**高冷一瞥,大家就摸摸鼻子,讪笑着撤退了。
  她和阮浩也算老朋友,帮忙设计装修很正常,来照顾他的生意更正常。
  陆瑾予也看到了孙廷雅,手放在口袋里,笑容有几分隐隐的矜持,“孙**好。”
  孙廷雅也是笑,“好久不见,陆**。”
  阮浩说:“哎哟我真受不了你们文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瑾予,嫂子,还有老沈,都坐都坐,我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你们正好替我尝尝。”
  孙廷雅扬眉,“老沈?”
  “你不知道?当时在队里,数他岁数最大,所以我们就叫他老沈。我最嫩,我是小阮。”
  孙廷雅瞥一眼沈沣,眼睫似蝴蝶轻颤,她戏谑道:“老沈。”
  沈沣微笑,“恩,小孙。”
  阮浩的午餐果然丰盛,一系列著名的粤菜都被摆上了桌,太爷鸡、护国菜、潮州烧鹰鹅、猴脑汤等等等等,最后甚至上了一道脆皮烤乳猪。幸好在座能吃的人不少,否则这顿就有的剩了。
  沈沣亲手帮她盛了碗汤,孙廷雅还没有道谢,对面就有人抗议,“老沈,别在兄弟面前秀恩爱好吗?我还单身呢!”
  “虐狗不道德!怎么也是水里来土里去的关系,照顾点我们的心情好伐?!”
  沈沣点燃支烟,懒洋洋一笑,“之前不是一个个都嚷着要见我老婆吗?现在见到了,又受不了了?正好让你们看个明白,我俩待一起就是这么个情况,要不乐意瞧下回千万别凑过来。”
  阮浩拍桌,“无耻!太无耻了!”
  孙廷雅本来胃口不大,今中午却吃了好一些,最后沈沣都忍不住问:“你很饿?”
  阮浩很欣慰,“看来嫂子很满意,我得给大厨加工资。”
  陆瑾予说:“也不一定。我看孙**好像有心事,我心情不好时,也喜欢吃东西发泄的。”
  沈沣和阮浩一愣,孙廷雅放下瓷勺,淡淡道:“是大厨手艺好,你应该给他们加工资。”
  中途沈沣出去上洗手间,回来时却在走廊看到了陆瑾予。她站在拐角处,身侧是一尊硕大的青花瓷瓶,衬得她窈窕纤细,头顶的橘黄小灯抖落淡淡光晕,她白衣胜雪,似皎皎木兰临风而立。
  沈沣问:“找我有事儿?”
  陆瑾予走了两步,两人距离更近。她皮肤原来很白,可惜这两年环游世界,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这么久没见,有许多话想跟你聊。上回你过生日匆匆忙忙的,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沈沣:“在这儿聊?”
  陆瑾予没理他的疑问,自顾自说:“我小时候觉得你真讨厌,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从来没个长性。那时候你跟楚楚谈恋爱,她可是我的大学室友,你居然都敢下手。最后把人女孩子心伤透了,现在还在加拿大不愿意回国。”
  沈沣举起双手,“我错了姑奶奶。为这事儿我都请了你十几顿饭了,你预备敲诈一辈子么?还有啊,你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可别让我老婆听到。宁拆十座庙,不坏一门婚,小丫头可要守江湖规矩啊。”
  陆瑾予抬眸,有点挑衅,“你就这么怕她?”
  沈沣想了想,学着某部电影的主角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陆瑾予嗤笑,“明明两个月前还花边新闻满天飞,现在倒装起好丈夫了?三哥,不是妹妹小瞧你,我可不信你真能金盆洗手,乖乖陪某个女人过日子。”
  她目光明亮,难得的咄咄逼人。大学时她参加辩论赛,沈沣去旁观过,当她卯足了劲要攻击某个人时,就是这个神情。
  他皱了皱眉头,随口说:“你不信没关系,反正三哥也不和你过日子。”
  陆瑾予半晌没说话。
  沈沣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孙廷雅不知何时出来了,踩着高跟鞋款款走近,偏头笑问:“聊什么呢?”
  沈沣说:“没什么,跟妹妹交流点婚姻感悟。”
  孙廷雅:“你都有婚姻感悟了?”
  沈沣觉得她实在有点过分,在外人面前拆他的台。陆瑾予忽然说:“三哥是得教教我,搞不好明天我就去领证了,没点准备可不行。”
  沈沣笑,“你领证,和谁啊?你有男朋友吗?”
  “你没听说吗?”陆瑾予说,“陈少峰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下次见面可得对人客气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影的深水鱼雷,谢谢各位爸爸的打赏,笙笙love you !比个哈特!

  回家后孙廷雅觉得很累。她站在衣帽间里换衣服,赤脚踩在地毯上,这地毯她后来又换过了,雪白的羊绒,和衣帽间整体色调一致。毛很长,可以覆盖住半个脚背,松软得像踩在棉花里。灯光白晃晃的,照得她有些头晕,镜子里的人影也看不清了。


  沈沣走到她身后,他也没有穿鞋,所以悄无声息。孙廷雅反应过来时他已自然伸手,替她拉下了裙子拉链。玲珑的锁骨,起伏的身段,都被镜子映照出来。他的唇落在她脖颈后方,目光却越过她望向镜中,一片旖旎景致。
  眸色一点点加深,他忽然将她转身,抱起来就抵到了墙上。孙廷雅觉得背很凉,伸手摸到了镜子,光滑的,却又有股磁力般,紧紧吸附着她。沈沣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眸幽深墨黑,浮动着破碎的灯光。
  他低头,吻如蝴蝶般轻轻落下。那样缠绵,那样漫长,以至于孙廷雅开始觉得难受。像是小时候游泳溺水,沉在蓝莹莹的池水中,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旁边有人过来救她,她立刻像遇到浮木般紧紧抱住,怎么也不肯撒手。
  衣帽间里那样安静,他的西服整齐挂在对面衣橱,黑色灰色银灰色,由深到浅、逐渐变化。是她亲手布置的,她观察颜色时他就在旁边看着,闷笑说看来你真的有强迫症。
  他头上有汗淌下,顺着光洁的额头缓缓滑落,眉骨有些突出,堪堪接住那滴汗,湮没到眉毛里无处寻觅。她忍不住伸手碰触,说:“你不开心吗?如果你不开心,我……”
  他忽然狠狠撞了一下,让她后面的话全变成破碎的呻|吟,沈沣咬住她耳垂,呼吸炙热,每个字都像是要钻到她心里去,“我没有不开心。我现在,很开心……”
  没想到这天的行程又被拍到了,新闻以《沈沣携妻出席好友新店开业活动》为题,将他们的照片贴了上去。孙廷雅觉得很好笑,沈沣现在还真是个人物了,走哪儿都有人拍,难怪那天宜熙吐槽说现在和他上街,都不知道狗仔跟的是谁了。
  正月十五那天,孙廷雅还是回了趟上海。
  沈沣有要紧的工作,要去美国出差半个月,他走之前故意唉声叹气,一副不愿和孙廷雅分开的样子。她拍拍他的脸,一本正经说:“这样也好。最近天天腻在一起,我也看够你的脸了,是时候分开一阵子,增加婚姻生活的新鲜感。”如此冷静,气得沈沣大呼她无情无义。
  孙立恒已经完全康复,孙廷琛和妻子霍衿悠最近一直住在家里,邹静原本已经觉得很热闹,没想到孙廷雅也回来了,着实给了她一个惊喜。心情愉快之下,她甚至主动下厨做了两道菜,比不上张阿姨的手艺,却也让儿女们满口称赞,席间一片其乐融融。
  霍衿悠美貌优雅,是国际知名的大提琴家,当年孙廷琛在演奏会上对她一见钟情,主动发起追求。青年才俊配名媛淑女,这一直是圈子里的风流佳话、美满姻缘,堪当模范夫妻表率。
  不过当孙廷雅这么说起时,霍衿悠却微微一笑,“我看你和妹夫也挺好的,何必羡慕我们?”
  孙廷雅含笑不语,孙立恒却说:“我也觉得沈沣不错。”
  碗里的芙蓉虾金黄脆嫩,让孙廷雅想到了那天在阮浩的餐厅,好像也有这道菜。她夹起一块却不吃,轻声说:“是吗?那当初我想和他结婚,您还要反对。”
  沈沣原来并不在孙立恒的考虑范围,他有几个看好的战友儿子,希望孙廷雅嫁在中间挑一个。实在不行,还有一些世交家的晚辈,每一个都是仪表堂堂、出类拔萃。可孙廷雅通通不接受。她孤身去了北京,在周家人的介绍下认识了程品君,阴差阳错和沈沣走到了一起。
  孙立恒眉头一皱,淡淡道:“你看人的眼光,我信不过。”
  这下,连霍衿悠都听出不对了。她有点不安地想着,上回因为公公生病,和小姑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这是又要闹起来吗?
  孙廷雅没有闹。她站起身,朝众人微微一笑,“我有点累,上去歇一会儿,晚点再下来。”
  她走了,餐厅里安静了一会儿,邹静放下汤碗,声音染上疲惫,“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孙立恒捏着筷子,不作声。
  孙廷雅站在楼梯上,背靠着墙一动不动。
  她想往上走,双腿却觉得没力气,最后顺着滑下在台阶坐下。记忆里有一天她也在这里坐过,从傍晚到凌晨,窗外光亮一丝丝收拢,夜色黑沉浓重,像是墨汁泼上宣纸,而她始终一动不动,仿佛化身雕塑。
  那一天,孙立恒知道了她和陈少峰的事。
  其实也不是那会儿才知道,他们隐隐猜出她在外面有男朋友,二十多岁的女孩,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身边追求者当然不会少。但那一次,孙立恒头回得知了孙廷雅的认真。
  他当时轻轻笑了,仿佛她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结婚?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看你岁数也差不多了,别总在外面瞎胡闹,让你妈妈给你介绍几个男孩子处着,我们看着也放心。”
  如同最烂俗的偶像剧剧情,孙廷雅却笑不出来,因为这次它发生在了她身上。
  她和孙立恒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负气在楼梯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拨通周安琪的电话。
  周安琪当时刚和席文隽结婚不久,她像一个抗|战多年终于取得胜利的老兵般,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道:“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别看老爷子嘴上说得决绝,你真倔起来他也没办法!别害怕,我就是你的前进之师!”
  孙廷雅被鼓舞了,决定效仿革命前辈的经验,彻底从家里搬出去。妈妈很无奈,哥哥也劝不动她,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她决定做什么事,谁都阻拦不了。他们总说她是继承了爸爸的脾气,一意孤行、唯我独尊。
  可是她没想到,真论起手段,孙立恒比她狠多了。
  陈少峰当时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了两年,因为业绩优秀,翻了年就能升职。这是他努力很久的成果,可是就在迎来胜利的前夕,他却被开除了。
  孙廷雅是去公司找他时听说的。前台小妹告诉她陈少峰已经离职,她站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才转身飞快地跑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穿行在其中,因为心慌意乱,不断地撞到别人,身后一片骂声抱怨声。但她听不到了,她只是想着陈少峰。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前台小妹说他已经离开大半天,可是自己没有收到他的电话,那么,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她漫无目的,最后还是去了他家。她和雨璇合租,他就在同一小区租了房子,三个人离得很近,经常早上一起吃完饭再出门。她有他家的钥匙,本来是用雨璇的,两人在一起后没多久他有专门给她配了一把,在吃夜宵时随手递给了她。他那样云淡风轻,可她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局促,于是凑过去笑道:“别害怕,我不会夜袭你的。”
  她打开防盗门,开锁时很轻很小心,生怕惊动了什么。门口没有他的鞋子,她想着果然没有回来吗,走进去却看到他坐在沙发上。
  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衣服,西装外套脱下放在旁边,里面是她送的生日礼物,银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这件衬衫并不贵,因为知道他会费心还自己礼物,所以她选了个比较大众的牌子。
  陈少峰安静坐在那里抽烟。他神情很平静,没有孙廷雅以为的颓丧或者愤怒,可看着袅袅白烟里那张英俊的脸,她却觉得心口一阵阵生疼。
  陈少峰发现了她,眉头微微一扬,一截烟灰落下,在西裤上散成粉末。他问:“你怎么来了?”
  孙廷雅走过去,“回来得这么早,今天不用加班吗?”
  他顿了顿,微笑道:“是啊,今天下班早。”
  她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对不起。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害的你,是我害你被公司开除……”
  她扑上去,靠在他怀里不住道歉。他两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落到她肩头,温声道:“胡说什么呢?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喜欢这份工作,想换新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是他做的,我爸爸就喜欢做这种事情,我早该想到……”
  他不再出声,她有些忐忑地抬头。陈少峰有多重视这份工作,她太清楚了,多少个夜晚为它加班加点,差点熬到胃出血。可是却被她搞砸了。
  陈少峰看出她的心思,无奈地揉揉她头发,“你在想什么?工作而已,没有了就找新的,不是什么大事。但你不一样。小雅,如果这就是和你在一起的代价,老天也太便宜我了。”
  她犹自惴惴不安,因为心里清楚,爸爸的干预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陈少峰看她片刻,神情里也闪过一丝忧色,但很快变成笑容,“别担心了。我接下来准备去华兴地产,他们总经理见过我,对我非常看好,之前还说要挖角呢。不过我也有些犹豫,这两年做下来,对房地产其实不怎么感兴趣。我是学金融的,做点和本行相关的工作应该会更好……”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也很少这么耐心地解释某件事,几乎是絮絮叨叨了。孙廷雅看他一会儿,忽然打断他的话,重新扑到他怀中,“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只是你不赶我,我就永远陪着你!”
  他顿住,半晌低低一笑,“赶你,我怎么舍得……”
  他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地端详她,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这无疑是张美丽的脸,可是第一次见面时他依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他心中占据这么重的分量。
  他凝视着她,轻声道:“小雅,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三个字。窗外是缓缓滑落的夕阳,橘黄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男人的神情是从没有过的温暖柔和。他看着她,眼眸乌黑、眼神专注,仿佛这世上即使有再多再美的景色,他关心的,他在乎的,永远只有一个她。
  孙廷雅怔怔与他对视良久,忽地一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落。两手搂着他脖子,她在他下巴亲了一下,说:“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预计总字数二十几万,所以,不远啦~
  有些菇凉不喜欢回忆部分,我算了一下,连上这章,关于男配兄妹的回忆加在一起都才六千字,占全文几十分之一……对于这个节奏我自己是觉得没问题的,设计了的情节总要写一下,一笔带过也太夸张了,真那么干这文的结构都不对了……一本书肯定有你爱看和不爱看的部分,真受不了就跳过呗,趴地。大家的意见我会选择性参考,但这个问题我想得比较清楚啦,本来就没打算写太多过去,但一点不写也很奇怪,目前决心坚定,比如我身边喜欢陈少峰的小伙伴每天都在让我把他放出来,我也不为所动,直到今天她们才终于如愿
  下一章沈沣就从美国回来啦,《高阳公主》的电影也快上映了,开熏,女主的另一重身份即将被揭开啦~
  顺说,文短的感觉真好,以前都是五十多万的长篇,写这篇时总是沉浸在完结在望的喜悦中,简直心潮澎湃~

  新年过后,娱乐圈又热闹起来。去年最受关注的电影《高阳公主》经过几个月的后期制作,终于公布了档期,将在四月三十日举行首映礼,次日也就是五月一日登陆全国各大院线。


  因为是大制作,正式宣传期提前一个月就开始了,综艺、访谈、杂志、点映,主演们为了电影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除了远在西雅图拍摄新片的林奕无法到场,其余人都累得不行,在微信**里大呼:“每到这时候,我就恨不得回去接着连轴拍戏!”
  他们做牛做马的时候,孙廷雅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她和片方早有合同,不用参与各种宣传活动,但身为一个作家,她也有自己的创作任务,比如,筹备了大半年的新书。
  这个悬疑惊悚的故事已经构思许久,为了它孙廷雅甚至去了趟雪域高原,差点搭上一条命。反复推了好几次大纲后,她终于在乔珊的威逼利诱下正式动笔,开始写第一章。
  然而大概是从未尝试过这种题材,她写得非常不顺,接二连三毙了好几次稿子,最后在极端烦躁下,对着电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沈沣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人赤脚坐在椅子上,前方是书桌,上面摆着个银白色的MacBook。她戴着副黑框眼镜,长发不像往常那样披着,而是往后梳成一个大马尾,没有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沈沣知道孙廷雅有五百多度近视,但她平时基本戴隐形,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戴框架眼镜,更别说扎这种清汤寡水的马尾。他站在门口有点看愣了,半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孙廷雅发现了他,眉头一挑,“你回来了?”
  “这是什么造型?”他走进去,“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我那个永远走在时尚前沿的老婆?这么朴素,我要以为是哪里的女大学生了,学霸那种。”
  “你见过学霸这个德行?”她说着,晃了晃指间的香烟。
  书房里烟雾袅袅,确实有点呛人,沈沣问:“怎么抽这么多?你在干嘛?”说完就感受微妙,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是自己嫌弃起二手烟。
  “写稿子。写不出来,所以抽烟。”
  沈沣一看,屏幕上果然显示出一个word文档,“你的新书?”
  孙廷雅点头。沈沣叹口气,伸手捞过她下巴,“小可怜,来,有什么问题跟老公说。我帮你解决。”
  孙廷雅没好气白他一眼,随手合上电脑。折腾了一个下午,她有些累了,索性掐灭了烟,问:“晚上吃什么?我想吃Baptiste家的牛排,你让他们送外卖吧。”
  她指的是之前他带她去的那家法国餐厅,那家店基本不外送,但自己开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沈沣说:“那家餐厅离咱家俩小时车程,你确定要吃?”
  孙廷雅点头,“我要吃。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总之今天晚上要把牛排送过来。五分熟,不许老不许嫩不许凉,办不到你就睡地板吧。”
  表情冷静、态度决绝,沈沣默了整整五秒,终于确定她大概是真遇到大瓶颈了……
  电话打到了老友手机,终于说动他安排人送外卖过来。挂断电话时沈沣想,要是放到古代,孙廷雅一定是要求无度的妖妃毒后,而自己如果有幸成为君王,搞不好真能为她干出烽火戏诸侯、千里送荔枝的事。
  那晚,他们吃上了大费周折送来的牛排,为了配得上它尊贵的身份,沈沣又开了一瓶当初婚宴剩下的红酒。他和孙廷雅一边吃一边喝,最后孙廷雅长腿一伸坐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茶几,叹息道:“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恨不得跑我哥的公司去,当个端茶送水的办公室小妹。只要别让我写稿,干什么都好……”
  他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有趣,“这么痛苦?那你当初为什么做这行?”
  “当然是因为喜欢了,哦,还因为我才华横溢,天生适合做这个。但,干一行,恨一行,你不懂?尤其是卡文时的崩溃,真是你想也想不到的。”
  诉苦还不忘自夸,沈沣实在很难燃起同情,但对于她的话,他还是很能产生共鸣,“明白。我偶尔年底看报表时,也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孙廷雅懒懒一哼,拿手指点他,“叛逆boy。”
  她还戴着眼镜,因为抵着茶几,镜框被往上推了一点,脱离了鼻梁。沈沣探身摘下来,孙廷雅下意识眯起眼睛,“你做什么?”
  以往偶尔会觉得她眼神迷蒙,充满了诱人的魅力,但此刻这迷蒙可是真迷蒙。沈沣捏着细长的眼镜腿,轻轻转了一下,扬唇一笑,“我很好奇,你们作家每次写书,都这么……惊天动地?”
  “并不是。当年我写《高阳》就挺顺,开头一万字只用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就写完了,可谓一气呵成。”吃饱喝足,孙廷雅心情好了点,也有兴趣给外行做点科普。
  “那这次为什么这么艰难?”
  “因为我在寻求突破呗。就像你每次泡一个新类型的妹子,总要比之前多下点功夫。”
  聊天就聊天,居然还捎带上他了。沈沣神色不变,“说得对,我追你确实多下了很多功夫。”
  孙廷雅扑哧一声,被他的机智逗笑了。他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顺带捏了下她鼻尖,“既然要泡新妹子,那就加油吧,我的大作家。”
  沈沣和孙廷雅现在只要待在北京,基本都会回他们的房子,相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然而同居果然是考验关系的一大利器,短短一个月,沈沣觉得自己对孙廷雅的认识比之前两年都要增加得多……得多。
  已经见识过她写作瓶颈时的暴躁,然而那只是开始,接下来几天,孙廷雅的情况愈演愈烈。最后变成了沈沣关冰箱门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她都会飞来个眼刀:别吵!
  早在几个月前,沈沣就让陆文帮他买了孙廷雅的全套作品。她的书不多,一共四本,包括最负盛名的《高阳》。不过自打离开大学,他就很少阅读,更别说看小说了。试着打开过两次,最终都打着呵欠放弃。
  不过现在看亲眼到她的创作过程,他又燃起了兴趣,决定继续这个了解老婆的任务。像绝大多理科男一样,沈沣历史一塌糊涂,文学素养非常抱歉,但他抱着既然要征服山峰,就从最高的那座开始的念头,毅然决然打开了《高阳》……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如果在家,就是孙廷雅在楼上书房写稿,他在客厅看小说,家里呈现一种非常古怪的气氛。沈沣读得并不快,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没有去问她,因为记得她说过,和熟悉的人讨论自己作品,会有一种“羞耻感”……
  所以直到三天后,孙廷雅才发现,沈沣居然在看自己的书。
  起因是孙廷雅觉得书房都没有码字的感觉,决定移到阳台上来。四月份的京城已经转暖,她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啪嗒啪嗒地打字。沈沣在对面看着,她的手很漂亮,五指白皙修长,没有像很多女人那样做着美甲,剔透而干净。打字时并不看键盘,十指灵活敲击,像是一支舞蹈,看得他眼花缭乱。
  这么欣赏了会儿,他随手拿出《高阳》,翻到上次的地方开始看。对面孙廷雅在按下几个字母键后,抬起了头,“你在看什么?”
  沈沣扬了扬封面,“你不认识?”
  孙廷雅的头发这会儿没有扎成马尾了,略显凌乱地披在肩上。穿了条白色长裙,下摆处有点皱,因为长时间被压在身下。不过她完全没管这个,盯着沈沣手里的东西,诧异道:“我认识。我问的是,你怎么会看这个?”
  沈沣耸肩,“之前不是说过吗?我预备拜读完您的大作。”
  孙廷雅努力回忆,似乎他确实说过,但自己当时肯定没当回事儿。而且这难道不是追求时才会玩的小手段吗?现在还看什么看!
  她又抽出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沈沣见她眉头紧皱,像是除了惊讶,还有别的心事,“你怎么了?写个小说而已,搞得跟打架一样。”
  “稿子被毙了,头疼。”
  她说着随手理了下头发,没想到立刻落下好几根。沈沣放下书走过去,握住她手腕看,掌心几根乌黑的发丝,因为长,差点就垂到地下。他皱眉,“别乱抓。”
  孙廷雅不以为然,沈沣摇头,“不是都说女人对头发很爱惜吗?之前我弄掉你几根,眼神跟要杀人似的。”
  “之前我日子逍遥,才会有心情去管头发,现在,who cares!”
  沈沣抽走她的烟,孙廷雅眼露不满,他随即递给她一杯冰水。孙廷雅看看烟又看看水,沈沣笑得和气,眼中却有坚持,她于是默不作声喝了两口。因为不施脂粉,唇色也是淡淡的,染上水泽有种果冻般的柔软。
  沈沣说:“谁毙了你的稿子?”
  “我经纪人,就乔珊,你也见过的。她当了我两年经纪人,可算等到我开始写书,毙起稿来毫不手软,我怀疑是在打击报复。”
  沈沣低笑,“原来当你经纪人就能把你折磨成这样,我对这个职位心生向往了。”
  居然还有心情打趣她,孙廷雅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又喝了一大口。沈沣轻叹口气,不知从哪儿找出把梳子,按着她肩膀给她梳起了头发。
  孙廷雅没料到他这个举动,脖子顿时有点僵。他动作很小心,先把纠缠在一起的发丝理开,然后从头顶到发梢,一气呵成地梳下来。
  等终于弄好,他拍拍她的头,满意道:“good girl,这样就漂亮了。”
  孙廷雅不说话。他面露狐疑,她微微侧头,躲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给你梳头发啊,看不明白?”
  她抿唇,“动作挺熟练的。”
  他用梳子点点她额头,戏谑道:“嫉妒了?放心,我就算给别人梳头,那也只是练手,最后还是要用到你身上。”
  孙廷雅夺过梳子。沈沣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唇角弧度更深,“这么贾宝玉的事,对一个人做就够了。”
  “解释这么多,我又不在乎你是不是给别人梳过头。”
  “你不在乎,我在乎总行了吧?”沈沣说着,拉过她的手,“好了,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不然稿子先放一放,我们出去走走吧。”
  “走走?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反正别在屋里闷着。”
  孙廷雅不肯动,转身抱过mac刷起了网页,以行动表示拒绝。沈沣毫不气馁,准备强行带她出门,谁知孙廷雅忽然“咦”了一声。
  他问:“怎么了?”
  “这个帖子,你过来看看……”
  沈沣走到后面,微弯身子朝屏幕看去。孙廷雅开着一个网页,他一眼就瞥到了标题:《<高阳公主>点映大获成功,原著作者、神秘女作家格林**真容八年来首次曝光!》
  下面配了张照片,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发披散、容貌秀雅,隐隐还有股清冷气质。
  很熟悉的一张脸,却不是孙廷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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