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心不再问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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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灯又点亮,夜色渐张狂。  豪华的别墅内,仍旧如往常一样,是一片刺目的灯火通明,但是与往日不同的是,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都被掏空,只剩下了一张巨大的相框。  相框中有三个人,一对夫妇的中间,站着一个小女孩,身上穿着蓬蓬的公主裙,稚*嫩的小*脸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距离这张相片拍照的时候,已经很久了,久到她都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哪一年。  只是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的她,是八岁。八岁,一个尚未盛开的年纪。  “啪——”  下一秒,本来还完好无损的相框,被人给大力的摔在了地上。  瞬间,相框碎裂,里面三个人的笑容,仿佛也跟着碎裂,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赤着脚,踩在破碎的玻璃片上,也不顾及那些碎片深深的扎入了自己的掌心,只是固执的在上面踩着。  玻璃碎了,幸福碎了,心,也碎了。  鲜血,流了一地。  江璃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已经逐渐陷入疯狂的妈妈,眉心微微蹙起,却没有什么反应。  就是昨天的这个时候,“江氏”宣告倒台,各方债主逼上门来,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跳下去,来不及阻止。  八楼。  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人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而她,也瞬间从一个骄傲的公主沦落成了一个灰姑娘。  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对?  确切的说,是沦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更为合适。  而她的妈妈,宛听云,在看到地上的那一滩鲜血的时候,蓦地晕厥过去。  一*夜之后,医院给出的结论——病人因为受到重大刺激,而导致精神分裂。  趁着她和妈妈在医院的这一*夜期间,家里所有的东西,无论值钱,抑或不值钱,都被警方给洗劫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那张对于她来说,最珍贵不过的相框。  而现在,那张在她看来比什么都要珍贵的相框,也终于,随着这个家而彻底毁灭。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披头散发的女人终于因为承受不住脚心钻心的痛楚而跌倒在了地上,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喃喃自语,“都没了,没了没了没了……”  江璃收回了自己看向窗外的目光,回头,朝着宛听云的方向走过去,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将她抱在怀里,低低的说,“妈,你还有我……”  妈,你还有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离你而去了,我也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那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痛,在那一瞬间,忽然泛滥成灾。  她这么长时间学会的坚强,也在这一刻,全部崩裂瓦解。  宛听云靠在她怀里,缓缓的,缓缓的闭上眼睛。  江璃紧紧的抱住了她无力的身体,须臾,起身,从储物室拿出医药箱,将宛听云脚心扎进去的碎片一片片的小心翼翼的用消毒镊子拔*出来。  ————  新人新文求支持……妞儿们的小手指动起来,赶紧收藏收藏打包带回家啦!!!
    江璃紧紧的抱住了她无力的身体,须臾,起身,从储物室拿出医药箱,将宛听云脚心扎进去的碎片一片片的小心翼翼的用消毒镊子拔*出来。  宛听云躺在床*上,闭着双眸,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心,已经麻木,所以不管身上多么痛,她都再也感受不到了。  伤口清理完毕,江璃收拾了医药箱,又将客厅内的狼藉清理干净。  玻璃碎片已经打扫,她从破碎的相框中抽*出那张巨大的相片,唇角,苦涩的扬起。  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在上面,抚着上面的人充满笑意的眉眼,她任由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的纹路流下,然后,滴落在地上,融化了一室的凄凉。  **********  深夜,万籁俱寂。  源源不断的热源,从卧室的门缝中侵袭过来,伴随着浓烈的烟雾,极其呛鼻,甚至都让人喘不过气来。  白色的烟雾越来越多,渐渐的,将整个卧室都给笼罩过来,躺在床*上的人,终于有所察觉,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顾不得擦额上渗出的冷汗,下床,将卧室的门推开,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入目的,是客厅中已经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  江璃怔在原地,脚下的步伐,再也迈不出去半步。  “没了,什么都没了,让这个家也没了吧,哈哈哈哈!”宛听云站在客厅中央,疯了似的大笑。  当一个人失去理智之后,所有被压抑住的疯狂,会在顷刻间全部涌上来,令整个人都陷入疯狂的绝地,例如,现在的宛听云。  江璃只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燃烧的愈发旺*盛。  她没有上前,将宛听云从客厅中央拉开,也没有要带着她一起逃离的念头。  先别说在这燃烧正旺的火势下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以她这么多年对自己妈妈的了解,她也深知,她一旦认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就算今天她将她从这里救出去,但是日后,也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既然这样,那就陪着她,一起吧。  良久,江璃迈开脚下的步伐,缓缓的,缓缓的朝着客厅中央走近,将跌倒在地上的女人紧紧的抱住,喃喃低语,“妈,别怕,我陪着你。”  熊熊的火势,燃烧的愈发旺*盛,好像要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给焚毁殆尽。  她的瞳孔中,只剩下了两簇火苗。  这个曾经承载着她二十年的幸福的地方,此刻,终于全部付之一炬。  夜,安宁。  **********  三日后,晨醒。  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起,在地上投下一抹又一抹的光亮,令寒冷的冬日依稀之间多了几分温暖。  头,疼的几欲离开,眼皮也沉重到了极致。  迷糊的意识渐渐清明,江璃试探性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不经意间扯痛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痛楚从伤口处开始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各路神经。
    迷糊的意识渐渐清明,江璃试探性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不经意间扯痛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痛楚从伤口处开始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各路神经。  眉心,情不自禁的微微蹙起。  纤细柔婉的眼睫眨了好几下,沉重的眼皮,才缓缓睁开。  入目的,是一所豪华的几近奢侈的卧室,而不是昔日里熟悉的环境。  “醒了?”陌生的男音,随即响起,通过空气的传递,传到她的耳蜗,清晰无比。  意识有片刻的怔愣,江璃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望过去,在看清楚沙发上面坐着的那个男人之后,心,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他俊美的毫无瑕疵的容貌,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在整个亚洲的影响力。  男人眼睫微敛,阳光在他俊美异常的容颜上投下一抹阴翳的剪影,使得那张妖孽般的面孔更加勾魂摄魄。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意大利手工西装,骨节匀称,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薄荷烟,斜斜的倚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细长的眉眼朝着她这边观看过来,像是在观看一整个世界。  是观看,不是注视,也不是打量,就像他在戏外,而这个世界,便是供他娱乐的平台。  她抬眸,看向他,艰涩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是你。”  不是疑问,不是感慨,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诉说,是你。  就算没有见过,就算彼此之间没有交集,但是就未必代表着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认得这张面孔。  不管是新闻还是报纸,不管是财经还是娱乐,这个男人,总是占据在头条的位置,不可动摇。  权家的当家主人,“权氏”集团最高的决策人,繁城众人望尘莫及的对象,权夜。  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地位,以及,不可预知的权势。  只要是繁城内的人,便众所周知,这个男人代表着什么。  如果说亚洲有十分天下,那么十年前的权家,就占据了二分,而从权夜继承当家主的位置后,硬生生的将这二分扩大到了六分,并且,在短时间内让坐落在美国的分部公司迅速崛起,短短十年之内,就上升成为了那一部分区域内的最大龙头。  如果要用四个字来阐述他那十年的所作所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血洗商场。  三年前,他以冷血的铁腕,血洗了整个繁城的整个电子行业,引起了国内国外无数风*波,只要是电子行业这一块,几乎全被他涉及到,除了“权氏”的合作伙伴,胆敢与他抗衡的,最后的结果,非死必伤。  阴柔的容颜,涔薄的唇*瓣,好像罂粟花一样的妖冶,没有正襟危坐,只是慵懒散漫的斜倚在沙发背上,远看,就像是一幅画。  一幅,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画师都无法完美的描绘出来的画。  良久,他之间那根细长的薄荷烟缓缓燃烧到了尽头,权夜将烟蒂捻灭,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步,朝着床畔走过去。
    良久,他之间那根细长的薄荷烟缓缓燃烧到了尽头,权夜将烟蒂捻灭,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步,朝着床畔走过去。  床头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皮的文件夹,他走过去,将文件夹拿起来,然后拆开,将里面盛放着的那几张A4纸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他的动作,从头到尾,流畅无比,就像是,早已经为这个时刻做了充足的准备——在此时的江璃看来。  “把它签了。”他出声,低低的嗓音在卧室中展开飞行,磁性,带着诱*惑。  江璃的视线,随着他尾音的落下,朝着那几张资料看过去,还略带一丝迷糊的眸光,却在看清楚那几张纸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蓦地清明起来——  婚前协议。  四个大字,赤*luo*裸的呈现在她面前,刺痛了她的眼睛。  “为什么?”情不自禁的揪住那几张纸的角落,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声音涩涩的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男人轻扬起唇角,狭长的凤眸中,没有不耐,也没有生气,更没有骇人的狠戾与在商场时候的杀气,只是,他如罂粟一般的笑,却还是让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  “没有为什么。”他淡淡的回答,抿起的薄唇透露出一股严肃,额前的碎发有些零散,如墨般暗黑,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深邃的一望无际,就像是宇宙黑洞一般,深不可测。  阳光射*进来,在他的俊颜上撒上层层阴影。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孤傲与森冷,不言而喻,唯我独尊的气势,更是毋庸置疑。  “你只要听话,签了就好。”他说着,俯身,倾到她面前,冷峻的面孔俊美如画,日光映衬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蛊惑,甚至,美的有些虚假。  明明是一个狠戾冷冽的男人,却偏偏可以做到这般温柔,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的瑕疵。  江璃怔怔的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忽然感觉左胸第四根肋骨往里的那个地方忽然失控的颤抖了一下。  伴随着这下轻*颤,还是丝丝缕缕的痛意,如同倾巢而出的小虫,瞬间吞噬的她的心脏。  她在那一瞬间,竟然莫名其妙体会到了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就好像,她跟面前的这个男人,认识已久一样。  “你的妈妈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体被大面积烧伤,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被病菌感染,而能够治疗她那种重伤并且不会让她的身体遭到病菌侵蚀的治疗药物,只有从德国进口的FTN,价格是五百万一支,一支十毫克。”他说着,勾起唇角,淡淡的笑。  那抹笑容,很是阴暗,伴随着邪恶,如同在午夜时分徐徐盛开的黑色曼陀罗,在一片被血染就的场面中绽放,妖*娆到了极致。  权夜,权家的当家主,繁城内身价最不可估量的单身男人,整个亚洲的黑道隐形领袖,罂粟一般的男子,只是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权夜,权家的当家主,繁城内身价最不可估量的单身男人,整个亚洲的黑道隐形领袖,罂粟一般的男子,只是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你威胁我。”江璃的声音,冷了几分。  “不。”他笑着吐出一个单音字,薄唇轻启,丝丝缕缕的寒气溢出,萦绕在她的脸庞上,“我缺一个能帮我稳固地位的妻子,我帮你治好你的妈妈,你嫁给我。江小姐,我们各取所需,平等交易。”  各取所需,平等交易。  只是一场交易,与爱无关,与感情无关。  他冷寂的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幽暗的凤眸,深沉的瞳孔,带着那种在商场上大开杀戒的血腥之气。  完美的五官,整个轮廓如同鬼斧神工一般,眸底深处,泛出难以言喻的 诱*惑 性,像是一个长期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里的修罗。  恒温空调将室内的温度调到了二十八度,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在身边的缘故,让江璃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彻骨的冷。  江璃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有出声,豪华的卧室内,万籁俱静。  “如果只是交易,何必用婚姻来束缚?”她忍住心头泛起的那种不安,对上他的视线,轻扯薄唇,漠漠的说。  这种欲盖弥彰的隐藏,对于权夜这种玩心理学战术的男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她的言外之意,被他一眼看穿。  情*人么?  呵……  他朝着她,愈发逼近,几乎到了一种零距离的接触,薄唇都触碰到了她的侧脸,他游弋到她的耳畔,轻声说,“我说过了,我需要一个能帮我稳固地位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情*人,而且,我对抱*养情*人也不感兴趣。”  说话的时候,他的薄唇一张一合,轻轻的摩挲着她的侧脸,让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心生恐慌。  一个能帮他稳固地位的妻子。  换句话说,是他需要一个傀儡。一个,可以任由他随时操控的傀儡。  “如果是为了稳固你的地位,那你又何必选择我?”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  “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他的笑容,在那一瞬,绽放到茶靡,直至成伤。  “……好。”她微微蹙眉,良久,出声答应。  一个“好”字,就预示了一场无言的结局。  她接过他朝着自己递过来的黑色钢笔,在协议的落笔处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江璃。  木已成舟,再也无路可退,哪怕她将来会后悔。  “夜哥哥,快走!”  “小璃——”  蓦地,两道声嘶力竭的声音,骤然划过她的脑海,是一段很陌生的记忆,她从来都不记得。  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浑身的力气骤然消失,竟然连手中的笔都没有握住。  “啪——”  黑色的钢笔摔在地上,有墨汁溅到了权夜的身上,男人深沉的眉心,情不自禁的微皱。  江璃握着协议的手指紧了又紧,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愧疚,她呐呐的开口,“对不起……”
    江璃握着协议的手指紧了又紧,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愧疚,她呐呐的开口,“对不起……”  “……没事。”他默了默,回应她两个字。  江璃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去。  她一定不会知道,一个素来有洁癖的男人被墨水溅到身上,那是怎样的一种百爪挠心。  她更不会知道,如果今天是别人将墨水溅在他身上的话,那么,那个人只能有一个下场——死。  可是,他却因为一个她,而一再的打破自己的原则,只为了,一个亦真亦假的梦。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他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等等——”在他即将迈出门口之前,她忽然出声,制止了他的脚步。  权夜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我们以前……”她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认识么?”  如果不认识,那么为什么,刚刚面对着他,她会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她的目光从背后盯紧了他的背影,分明看到了他的身子在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僵了僵,可是下一秒,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之前,坚定的回答了她一句,“不认识。”  江璃看着他将卧室的门关上,看着他的背影转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空落落的。  一切,又恢复了安宁。  不看地上的那滩乌黑色的墨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洒落下来。  “小璃,等你长大了,嫁给夜哥哥好不好?”  “好。”  “答应我,不要忘记今天的承诺。”  “好,夜哥哥,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童言无忌,谁的手指对在了一起?谁将谁从此烙在心上?谁的誓言历历在目?谁的承诺犹如昨天?  又是谁,将谁彻底的抛弃在脑后,整整十四年?  最深的爱,在受伤中刻骨,在疼痛中铭心。  ……  “夜哥哥,快走!”  “我们一起走!”  “你快走,不要管我,走啊!”  “小璃——”  声嘶力竭的喊声彻底销声匿迹,他被保镖从后面拦腰抱起,反抗不了,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推到在地上,后脑勺,准确无误的磕到后面的台阶。  鲜血,流了一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初遇的开始布满彷徨,可是谁曾想到,他竟在多年以后为她疯狂,直至成伤。  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她迷了心窍,可是却唯独她,唯独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过往,那些念想,终敌不过时光匆匆,浮华沧桑。  **********  梦醒,心碎。  书房中,上空悬挂着的巨大的水晶吊灯并没有打开,只开了那盏书桌上的台灯,照亮了一片区域。  权夜坐在转椅上,任由自己在疯狂的地狱边缘猖獗。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那条项链,就像是握住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不舍得放手。
    权夜坐在转椅上,任由自己在疯狂的地狱边缘猖獗。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那条项链,就像是握住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不舍得放手。  海洋之心。  “海洋之心”是颗具有鲜艳深蓝色的透明钻石,是稀世珍品,世界上没有几颗,呈现着一种晶莹剔透的蓝色,美的惊心动魄,一如他容颜的妖冶。  这条项链,不禁蓝的美丽,还散发出一股凶恶的光芒,或许是因为在它那像迷雾一样的历史中,充满了奇特和悲惨的经历,它总是给它的主人带来难以抗拒的厄运之故。  曾经,他不相信宿命,不相信劫难,他只相信自己。  可是后来,他却真的应了那一个邪恶的诅咒——拥有“海洋之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是的,例如他,正是因为没有好下场,所以,才让他变得如今这样疯狂。  十四年前,他被人绑架,是她不顾危险,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救下了他,可是,他成功被救走了,而她,却被他遗落在了那里。  他的心,也跟着她,遗落在了那里。  回忆是座方城,可是他情愿为这段回忆画地为牢,困顿其中。  后来,他回家之后,立马调动手下所有的人,回去找她,可是找到的,却仅仅只是一条项链。  就是当初,他送给她的,唯一的信物。  这个世界很小,小到一个转身,就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他们就这样在不经意间遇见,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一个转身,就不知道会失去什么人,他一不小心就弄丢了她。  这十四年里,他疯了般的找她,疯了般的让自己变得强大,终于,他变得强大了,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也找到了她,可是,她却已经忘了他。  江璃……江璃……  权夜闭上了眼睛,低低的在心底唤着她的名字,带着无奈,带着心酸。  你是我明明之中,早已注定的劫。  遇见你,便注定我的一生,非死即伤,非癫即狂。  **********  除去禁锢了她的自由,权夜对她真的很好。  这是江璃在跟他领证三个月之后,得出的结论。  因为,就连在他们领证的那一个晚上,他也没有强迫她发生什么。  那一晚,她恐慌了整整一天,直到十一点半,他下班回来,她早已经自觉的沐浴完毕,躺在床*上,等待着,那个自己不想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的后果。  可是他没有,没有伤害她,他只是脱了衣服上*床,抱了她一*夜。  那一*夜,过的很是安稳,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不得不怀疑,问,“为什么。”  那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问出那三个字来,权夜的回答,依旧跟她第一次问“为什么是我”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他说,“没有为什么。”  于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她的眉心,晕染上了一抹暗淡,却又很快消退下去,不想让他察觉分毫。  他对她真的是太细心了,就连她在听到他的那句“没有为什么”之后,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孤寂,都被他瞧在了眼里。
    他对她真的是太细心了,就连她在听到他的那句“没有为什么”之后,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孤寂,都被他瞧在了眼里。  于是,他走过来,拥她入怀,说,“我不想勉强你。”  她的心里,有一抹淡淡的感动,一闪而过。  她想了想,踮起脚尖,主动将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吻了下他的侧脸,如同蜻蜓点水般。  权夜难得的愣了半秒,半秒后,唇角微微扬起,溢出令人沉醉的妖冶。  他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妖孽男子,适合存在于温润如水的江南小城,绿意盎然的花园里,他的笑,一定会令所有争奇斗艳的花都瞬间黯然失色。  “谢谢你。”江璃低下头,小声对他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是有些闪躲的,语气还带着一点点的羞涩,可是平静的脸色却是装腔作势的镇定,好像经历了千山万水的样子。  他看着她微醺的脸色,笑的宠溺,微抿的唇角,令灼灼的阳光都暗淡下来。  她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那抹温柔,忽然想到了八个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  “太太,吃饭了。”中午十二点,有佣人催促用餐的声音准时响起。  江璃陡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在认清楚面前的一切的时候,唇角,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  对她再好又如何?  对她再好,却还是禁锢了她的自由,结婚一个多月以来,她只在他的陪同下出去过一次,而且,还不是去别的地方,是去医院看她的妈妈。  除此之外,她就一直呆在这个地方。  是的,权夜控制了她的出行,不允许她跟外面的人有什么过多的来往,哪怕是女性,也不允许她接触,她只能日复一日的被他囚禁在了这个豪华奢侈却冰冷凉薄的别墅内。  像是一只被圈养的宠物。  其实,在她签下那份结婚协议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只能像个傀儡一样,任由他操控。  而今,终于,他真的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牢牢的护在了他黑色的羽翼之下。  不让她受到伤害的同时,也阻隔了她所有的温暖与光明。  他逼迫着她,陪着他一起堕*落在地狱中,不见天日。  而她,心甘情愿,陪着他一起沉*沦。  这是一种执念,一种深入骨髓、无可救药的执念。  或许是因为从小所受的教育的缘故,所以,她是比较相信那种所谓的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的。  现在,她嫁给了他,就代表着,无论日后如何,她都应该与他辛甘与共,祸福同享。  虽然,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  **********  夜幕笼罩着整座城市,黑色的气息四处扩散。夜色漆黑如墨,一望无际的深沉。  权夜刚刚从一场酒会上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黑色的西装。  那件剪裁精致的礼物完美的勾勒出他的身材,修长,挺拔,优雅,每一处细节都考究到令人惊叹,却光华内敛,并不喧宾夺主,只是谦恭的烘托着他出众的风华。
    那件剪裁精致的礼服完美的勾勒出他的身材,修长,挺拔,优雅,每一处细节都考究到令人惊叹,却光华内敛,并不喧宾夺主,只是谦恭的烘托着他出众的风华。  他逆光走来,轮廓分明的面容半隐在水晶吊灯投下的阴霾中,冷漠,倨傲,却带着逼人的气势。  男子身后的风景好像在这一刻急剧后退,全部都变成了缭乱的陪衬,空气中有一层淡淡的薄雾。  “先生!”有佣人见到他,上前,弯着腰打招呼。  “嗯。”权夜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径自迈开脚步,朝着二楼走去。  二层的主卧室内,巨大的水晶吊灯并没有开启,只有一盏小巧的落地灯开着,散发出晕黄色的光泽,将整个卧室都渲染的柔婉温和。  权夜走到门口,将卧室的门推开,没有用力,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也没有惊扰到她。  江璃已经入睡,浅浅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卧室内蔓延着。  他一步一步,朝着她渐次逼近。  说来奇怪,当他刻意不想去吵到一个人的时候,就连走路,都不会发出脚步声。  女孩安静的睡颜,就那样,毫无遗漏的倒映进了他的凤眸深处。  她薄薄的唇瓣微微抿着,左半边脸颊浮现出一个小酒窝,精致唯美,看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  女孩的鼻尖微翘,泛出温和的光泽,长长的睫毛美的有些不真实,白皙的小脸,细腻如羊脂玉。  一双澄澈的水眸安静的闭着,如琉璃月一般璀璨,光华四溢,黑而直的长发在枕头上铺开,有几缕垂在她细腻的脖颈上。  鬼迷心窍般,他竟然失控的倾身,覆上了她微凉的唇瓣。  “嗯……”好像是感觉到了异常,她低低的呢喃出声。  而他的吻,却如当初他们的第一个吻一样,蜻蜓点水。  难得情深,为谁。  **********  子夜时分,苍穹黑的深沉。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笔直的身躯,久久未动。  繁星点点,城市隐隐约约透露出繁华之意,光芒四射。  权夜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繁城的每一个角落,浑身上下,泻出一种冷冽的凌厉。  狭长的凤眸,敛了几分情绪。  高贵的地位,无尽的财产,庞大的势力,雄厚的背景,俊美的容颜,他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却独独没有一个平常人所拥有的平淡与幸福。  半晌,他抬起右手,看向手中那个握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打火机,拇指指尖微微用力,按下。  “啪——”的一声,有蓝色的火苗窜起,在他深刻的容颜上投下一抹剪影。  同时,打火机机身两侧印刻着的那个“权”字,若隐若现的浮现在他的眸中。  这个“权”字,代表着的东西,太多太多,不计其数。  火苗与一根细长的薄荷烟衔接上,有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缭绕在他的周围,将那张冷漠逼人的俊颜隐匿了几分,朦胧而隐约。
    这个“权”字,代表着的东西,太多太多,不计其数。  火苗与一根细长的薄荷烟衔接上,有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缭绕在他的周围,将那张冷漠逼人的俊颜隐匿了几分,朦胧而隐约。  而他,却只是拿捏着,并没有放到唇边。  烟雾缓缓上升,尼古丁的味道也渐渐变得浓郁起来,而他,却置若罔闻。  敛了一下心头的情绪,男人将自燃到尽头的烟蒂朝着身后的垃圾桶扔过去。  还带着一点火光的烟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唯美的弧度之后,准确无误的落入到他身后的垃圾桶里,整个过程,像是一个彩排。  然后,他转身,回到卧室。  他坐在床头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修长的手指,覆在她稚*嫩清秀的脸庞上,轻轻摩挲。  “小璃……”  一声满含心酸的呼唤,随即被安静的夜色淹没。  繁城的夜晚,繁华而落寞。  **********  翌日,晨醒。  月亮的光芒,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硕大的红日。  日光透过空间折射下来,洒落到卧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中,为这个冰冷的地方凭空增添了几许温暖。  早上的时候,自然是权夜先醒过来。  长久以来的生活,养成了他每天六点之前准时起床的习惯,无论前一晚睡的有多晚。  早餐是一如既往的华美,精致。  七分熟的牛排,配着热好的牛奶,以及一系列她叫不上名字来的菜。  这就是他的生活,奢侈,高贵,却冰冷。  江璃端着牛奶喝了一口,温度不烫也不凉,恰到好处。  他的每一个生活的细节,都细腻的令人考究。  江璃目光定定的发着呆,许久没有动筷子,权夜发现她的异常,墨眉不由微蹙,磁性的嗓音随即低低的在布置豪华的客厅内响起,“怎么了?”  “权夜……”她忽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叫出他的名字。  婚后,她很少主动对他说话,基本每一次的交谈都是他问她答,就算两个人相处上一*夜,所说的话,估计十根指头也能数过来。  所以,她忽然叫出他的名字,是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嗯?”他泰然自若的回应,慵懒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忍不住想要犯罪的诱*惑。  “我……”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迟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内的奢望,“我想出去工作……”  她不想就这样被他圈养在这里,就像是一个飞鸟被折断了翅膀一样,从此再也找寻不到自己的一方天空。  她更受不了他这种封闭式的囚禁,看似是在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但是在为她遮挡黑暗的同时,也遮去了她人生中所有的光明。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玩*偶,更不是一个机器。  她有思想,她也渴望自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憋疯。  “怎么突然想出去工作了?”他抬手,端起餐桌上的杯子,喝了口里面与牛奶同样颜色的豆浆,淡淡的问,语气散漫而不可一世。
    “怎么突然想出去工作了?”他抬手,端起餐桌上的杯子,喝了口里面与牛奶同样颜色的豆浆,淡淡的问,语气散漫而不可一世。  白色的衬衫上面解开了三个扣子,露出了他精致完美的胸膛,泛着一种古铜色的色泽,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洒落在他的身上,衬得那张妖冶的俊颜愈发蛊惑。  “我……我不想整天在家待着……”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朝着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  权夜久久没有回应她的话。  良久之后,江璃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他,鼓起勇气说:“权夜,我想自己可以独立一点……而不是事事都依靠着你,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  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不是当一个被你圈养起来的宠物。  后半句,她咽回了心里。  只因为,她看到了从他眸中骤然迸射*出来的冷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渐渐的,刺入了她的心脏。  “正常人?”他笑起来,却没有出声,只是扬起了唇角,那种无声的笑,在江璃看来,格外的诡异。  然后,她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仿若从阴森的地狱中传来——“你在怪我,没有给你正常人的生活?”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他,江璃下意识的恐慌。  然而,渴望自由的情绪,还是掩盖住了她的心惊,她想了许久,然后,郑重其事的点头。  权夜看着她,一时静默无声,然而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却是酝酿起了滔天的暴风雨。  “权夜,我不想像个宠物似的活在你的羽翼之下……”迫于他的沉重气场,江璃不得已放低了自己的态度。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柔婉的温和,像是能够洗涤人的心脏,使之变得纯净美好。  “铃铃铃……”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打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沉寂。  “先生,您的电话……”佣人拿着他的手机,低着头走过来,弯着腰,战战兢兢的说。  “下去!”权夜的声音,冷的似乎能够将整个别墅内的风景给冻结,那个拿着他手机的佣人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连忙退了下去。  “想出去工作?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不想像个宠物一样?”权夜将她想要表达的三个意思反问出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溢出渗入骨髓的寒气,声音降至冰点,“还有什么想说的?”  江璃的心,微微一颤。  还有什么想说的?她不知道。  她的知道,她并不是想和他吵架,也没有想惹怒他,她只是想,只是想渴望一点自由而已。  “你只是我花钱买来的……”权夜放下手中的刀叉,看着她躲闪的目光,轻启薄唇,华丽的嗓音随即溢出,“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明明是一句冰冷的反问,但是,因为是被他说出来,则显得愈发诱*惑。他的一张俊颜本来就生的艳*丽无双,此时,加上那种慵懒到极致的神情,更是显得性*感,看在她的眼里,只觉得更加妖孽。
    明明是一句冰冷的反问,但是,因为是被他说出来,则显得愈发诱*惑。他的一张俊颜本来就生的艳*丽无双,此时,加上那种慵懒到极致的神情,更是显得性*感,看在她的眼里,只觉得更加妖孽。  只是他花钱买来的,没有资格,跟他讨价还价。  只此一句,便否决了她的所有,权利无边。  权夜敛了自己的心情,一张俊颜上渐次泛起苍白的冰冷,偌大的客厅内的气氛,显得尤为诡异,她失落的神情倒映在他的凤眸深处,黯然失色。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沉重,从心里带给她压抑的束缚,江璃扯了扯自己的唇角,却终究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欲言又止。  那几句想要说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在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他,竟然显得如此苍凉。  权夜起了身,拿过一件崭新的连标牌都是刚刚拆下的手工西装,穿在身上,随即,头也不会的离开。  从他说完那句话开始,直到他出门,没有跟她再多说一句话,江璃握着餐具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却只是无力的松开。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阳光照耀在她清秀的小*脸上,明明是那样温暖,却凭空的照射*出了一抹无奈的苍白。  **********  窗外,夜色朦胧,天幕暗黑而深沉,与霓虹灯光交相辉映着,晕染出了一丝凄凉。  “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不是想错了吗?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分难舍,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不是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的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是如此!”  “你在上演一场闹剧,我不过一笑置之。”  疲惫的感觉渐次涌上来,江璃合上了手中的书。  月色的光泽射*进来,洒在别墅内的每一个角落,她将书放下,自己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夜色。  瘦弱的身影反射在阳台的门上,她的情绪,黯然沉寂。  女孩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疼痛的窒息感,像是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绿早已经被时间刻度的前端给埋葬,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腐烂气味,留在时间刻度的尾部。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像是褪色的电影荒草,被时间无尽的焚烧而过,剩下曾经照片里清瘦的悲伤。  闹剧?  的确,是一场闹剧。  一场闹剧,她是其中的女主角,而权夜,却是主导这场闹剧的幕后导演。  他闯进她的场地,他让她措手不及,她早就预备的剧情,他却给她一笔,狡猾地致命地正中她红心。华丽演出,共襄盛举,唯有他的背影,是友情客串,却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闯进她的场地,他让她措手不及,她早就预备的剧情,他却给她一笔,狡猾地致命地正中她红心。华丽演出,共襄盛举,唯有他的背影,是友情客串,却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太太。”有佣人弯着腰走上前来,轻声开口,打断了江璃的思绪。  权太太,权家少夫人。  这是她现在的身份。  权家的当家主人,整个繁城的霸主,亚洲的黑道隐形领袖,娶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灰姑娘,而她跃上枝头,从麻雀瞬间变成凤凰,瞧瞧,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就连佣人唤她的时候,都是一种“成为权家的少夫人,是上天给你的恩赐”的口吻。  死寂的心伤混肴在一起,待一缕风吹过,好似有人用刀切割灵魂般的疼痛。  江璃收回了自己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过身,轻声细语的问,“怎么了?”  在佣人的眼里,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淡漠如水,从来没有脾气,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温和的态度。  “先生说,今晚上给您一晚上的自由,但是必须由保镖跟随。”佣人低着头,如实汇报。  “……”或许是因为被囚禁了三个月而遗留下来的后遗症,也或许是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震惊,令她有些措手不及,所以在佣人说出来的时候,她竟然足足愣了一分钟。  “而且,先生说要太太必须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来。”佣人继续说。  “……好。”她低声回应,多日郁结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点纾解,“我知道了。”  佣人点点头,随后退下。  江璃迈步回到客厅,走到电话旁,停下脚步,然后,在上面按下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的声音传过来,每响一声,她的心,就跟着沉重一分。  是的。  权夜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唯一留给她的,就是客厅内的这部电话。  时至今日,每每想起他所对自己做的那些雷厉风行的事情,她仍旧胆战心惊。  “喂,你好。”电话终于被人接起,一道俏皮却又不失礼貌的声音传过来。  江璃握着话筒的左手,紧了又紧,一度想要挂断,最后,却还是逼着自己勇敢了一把,涩涩的叫出声来,“……蕊蕊。”  ……  静谧的气氛,持续了足足十秒钟。十秒钟过后,电话那端的人,才陡然反应过来——  “小璃?”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惊喜与激动,随即,郁繁蕊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刚从法国参加画展回来,就听说你出了事情,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两个月,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的时候,郁繁蕊的声音泻*出几分怒气。  两个月前,她参加完法国著名画师克里斯·布鲁斯特举办的画展,然后便回了国,却听到了江家出事家破人亡的事情,她跟江璃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内心的固执,所以害怕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她疯了一样的在繁城找她,可是找了两个月,整整两个月,都没有找到她,哪怕半个身影。
    一个月前,她参加完法国著名画师克里斯·布鲁斯特举办的画展,然后便回了国,却听到了江家出事家破人亡的事情,她跟江璃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内心的固执,所以害怕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她疯了一样的在繁城找她,可是找了两个月,整整两个月,都没有找到她,哪怕半个身影。  郁繁蕊急的快要疯掉。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  “今晚有时间么?”江璃忽略了郁繁蕊刚刚说的话,直接问道。  郁繁蕊对她这么忽然转移话题有些不解,轻声问道:“怎么了?”  “夜宴。”  “好。”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修饰,只需要一句话,哪怕很简短,简短的只有几个字,她们便足够懂得对方。  **********  夜宴。  这个繁华的城市内,最昂贵、最奢侈、最神秘的夜*店。  能够在这里出入的人,要么,是在政商权贵之间游走,要么,是在黑白两道之间穿梭,几乎每个人,都是非富即贵。  夜宴的内部装饰跟地段位置一样,包括服务生对客人的服务态度,都是整个A市的第一名,生意自然不用多说,更是火爆至极。  而能够来这里的客人,大多都三教九流,只要拿得起钱,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子夜时分,正是那些喜欢在午夜时刻放*纵的人们的最佳时机。  DJ歌曲劲爆的震耳欲聋,舞台上面那些舞女也个个打扮火辣,身材曲线勾人,诱*惑到极致。  相形见绌,两个在吧台面前安静交谈素颜朝天的女孩,就有些格外的引人注目了。  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女孩嘴巴张的甚至都能够塞得下一个鸡蛋。  “你,你,你……你结婚了?”郁繁蕊几乎是要了命,才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不怪她太夸张,只怪这个消息,来的太过于震惊,震惊的令她宁愿相信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也不敢相信江璃结婚了的事情。  “……是。”她低下头,看着高脚杯中猩红色的液体,漠漠回应。  “而且……”郁繁蕊艰涩的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你的结婚对象是……”  “权夜。”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很快,便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掩盖。  “江璃,你疯了!”郁繁蕊的声音几近于低吼,“你知道权夜是个什么人吗?你嫁给他!”  从小到大,十二年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让郁繁蕊早就已经对江璃的性格了如指掌。  曾经的她,那么淡漠,不管对待什么事情,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让她的情绪有什么变动。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她,却忽然在今夜,告诉自己,她结婚了,而且,还是嫁给了权夜。  那不是别人,是权夜,那是权夜啊……  整个亚洲黑道的隐形领袖,商场上作风铁腕,心狠手辣的霸主,曾血洗整个繁城的电子行业,用魔鬼来形容那个男人,一点都不过分,反而,贴切无比。
    整个亚洲黑道的隐形领袖,商场上作风铁腕,心狠手辣的霸主,曾血洗整个繁城的电子行业,用魔鬼来形容那个男人,一点都不过分,反而,贴切无比。  郁繁蕊不懂,江璃,为什么会嫁给他。  “离婚!必须离婚!”郁繁蕊反应过来后,直接要求,双手下意识的握上了江璃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璃,你和权夜那样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江璃的,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这样一个纯良的她,嫁给了权夜,无异于,是下了地狱。  江璃轻轻晃动手中的高脚杯,看着猩红色的液体在里面轻轻摇曳,散发出折射人心的光芒,刺着她的眼睛。  半晌,她漠漠启唇,缓慢,却又坚定的说,“我不能离婚。”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像平静的湖水一样,可是语气却是那么坚定不移,如飞蛾扑火般的偏执。  “江璃!”郁繁蕊的语气重了起来,按着她肩膀的手,也渐次增加了力度,“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于你来说有多么打击,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同样不好受,我跟你一样难受。可是你不应该因为发生了这些事就去选择走这条路,跟权夜那样的人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不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天使堕入地狱……而那个人,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蕊蕊,”江璃低下了头,刻意的躲避开了郁繁蕊锐利的目光,“我不想再提了。”  三个月前的家破人亡,三个月来的囚禁,都是她的噩梦,她不想再提……  离开么?  呵……  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权利,从一开始。  纯洁的天使,被魔鬼折断了羽翼,再也不能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  十一点,另一场午夜盛宴即将拉开帷幕。  站在她旁边不远处为首的保镖走上前来,低声提醒,“太太,我们该回家了。”  一句淡淡的提醒,代表着权夜对她的掌控与主宰,以及,无限的束缚。  郁繁蕊看着走上前来提醒她的保镖,声音渐次冷了下来,“江璃,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成为权家的女主人,权利无边,可是却是以失去自由为代价,江璃,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郁繁蕊看着她的目光,晕染上了一抹复杂。  “……”江璃沉默,无言以对。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这三个月里,江璃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否定。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十八岁的时候,她想要的是,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生一个孩子,过上一家三口简单平凡却温馨甜蜜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迫不得已,为了钱而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不仅如此,还付出了这样沉重的代价。  可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什么,当一切都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之后,十八岁的梦想,终究只能在梦里实现。
    可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什么,当一切都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之后,十八岁的梦想,终究只能在梦里实现。  江璃回头,对为首的保镖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会跟他解释的。”  难得能够出来一次,她对这种可贵的自由近乎执着。  “太太……”为首的保镖为难的开口,其余的保镖们更是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果走,先生那边不好交代,但是如果留下,太太好像又不太愿意。  通过这三个月以来的察言观色,众人都知道的一个结论就是——宁愿得罪先生,也不要得罪太太。  如果得罪了先生,那么顶多就是一死,但是如果得罪了太太,那么先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夜宴”是繁城最顶尖的夜场所,里面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黑道上的人,同样是经常光顾这里。  权家是繁城的百年家族,屹立不倒的原因便是因为那些不为人知的肮脏内幕与冷血手段。  亚洲的十分天下,光是权家,就占据了六分,因为,也得罪下了不少黑道上的人们,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对“权氏”的庞大基业也有着觊觎之心,  放太太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实在是没有那个承担后果的勇气。  “赵头。”后面的一个保镖走上前来,趴在那个为首的保镖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为首的保镖松了态度,恭敬的提醒,“太太,那您自己小心,还有,先生希望您可以在十二点之前回家。”  先生跟太太是隐婚,没有对外宣称,所以外人应该不知道这位就是权家的太太,只是普通的出来玩玩而已,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权衡再三之后,他们决定退下。  他们想到了一切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但是,却唯独忽略了一点。  纸包不住火,就算他们两个人是隐婚,但是,也未必就代表没有人知道这桩婚姻。  “江氏”一*夜之间宣告破产,各方债主逼着要债,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能在一夕之间被人给摆平的,除了权家主人,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是,权家向来不插手这样的事情,这次,却出手如此果断干脆,其中猫腻,旁人一看便知。  “谢谢。”她诚恳的道谢。  没有了那种被人囚禁的感觉,也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江璃郁结多日的心情,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  十一点半。  “夜宴”门口,一抹孤寂的身影伫立原地,久久未动。  小璃,你变了。  郁繁蕊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回荡,重生又幻灭,幻灭又重生。  人已远去,但是留下的这道声音,却久久都没有消散。  心中的阴郁,又渐渐的开始发酵,膨*胀,在她心里,纠缠不休。江璃站在原地,凝望着不远处的霓虹灯光,眸光黯然失se,情绪是从未有过的寥落。
    心中的阴郁,又渐渐的开始发酵,膨*胀,在她心里,纠缠不休。江璃站在原地,凝望着不远处的霓虹灯光,眸光黯然失se,情绪是从未有过的寥落。  因为走神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一道黑影朝着自己愈发逼近。  等回过神的时候,却已经晚了,黑影迅速从她面前一闪而过,江璃甚至都还来不及呼喊,下一秒,头上骤然传来一阵痛意,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夜风渐渐的变大,吹拂着道路两旁的树枝,投下一抹又一抹剪影。  **********  黑夜如墨,地平线上裸*露出高度发达要塞化的城市群,繁城内最繁华没有之一的办公楼区投射*出黑色的巨大剪影,成绩轨道呈放射线在荒原上奔驰。  周遭,肃穆而又庄严。  商场,一如战场,凝聚了人类太多的荣耀梦想,壮志雄心、  权夜站在国际大厦的顶楼首席办公室,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楼下的景色,眸光阴暗,森冷入骨,隐匿着一股肃杀,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仿若宇宙黑洞一般,变幻莫测。  那双狭长的凤眸,宛如上空的苍穹一般漆黑,迸射*出的光芒冷的让人几欲窒息,同时却又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诱*惑。  因为刚刚开完连续五个小时的总结会议的缘故,男人冷厉精炼的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疲惫。  权夜闭了闭眼,眸底深处的困意渐次浮现上来,脑海中不经意的闪过一张稚*嫩的面孔。  过了几分钟左右,又睁开,将方才涌现出来的那一抹疲惫给彻彻底底的掩饰了起来。  权夜抬手,随意的松了一下脖颈间的条纹领带,那种被束缚的感觉,他极其不喜。  长久以来的强迫症,令他的性格偏执的令人发指,明明是三天的工作量,他却只用了一个晚上。  暗黑风格的办公室内,弥漫着浓重的阴冷气息,让人像是身处地狱一样。气流层层紧缩在一起,一切都很平静,甚至,平静的都有些诡异,像是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宁静。  男人的黑眸盯着办公桌上黑色笔记本屏幕上摆着的各种数据,右手指间握着的那支黑色钢笔的顶端,镶嵌着一颗产自南非的纯天然钻石,与水晶吊灯投射下来的光芒融合在一起,散发出的光芒褶褶生辉。  “叩叩叩——”  标准的三声敲门声响起,透过木质的门板,传到办公室内。  男人剑眉微蹙,深邃的眉间泻出一抹反感,他最不喜欢的,便是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  三声敲门声过后,甚至还没有等到里面的男人下令,外面的保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门闯了进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低头,恭敬的开口:“先生。”  权夜本来就阴郁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起来,被层层的寒霜给覆盖住,像冻住的冰块,无法溶解,甚至,连迸射出的目光,都浸染上了寒芒。
    权夜本来就阴郁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被层层的寒霜给覆盖住,像冻住的冰块,无法溶解,甚至,连迸射*出的目光,都浸染上了寒芒。  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汇报,就算是权凌,他也没给他开那个未经自己允许就擅自闯入的先例,更别说是别人。  权夜放下手中的那一叠资料,揉了揉略显沉重的太阳穴,姿态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优雅的可以,他看向擅自闯入的保镖,沉声问道,“怎么?”  男人喉咙间发出的嗓音,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块一样,冷的似乎能够令一切温暖都给冻结,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只是,饶是如此冷漠的声音,也泻*出了丝丝缕缕渗人心脾的魅惑,仍然明明知道那是地狱,可还是禁不住诱*惑而去涉足。  “先生,太太……太太被……”保镖吞吞吐吐的出声,带着迟疑。  权夜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是刹那间降至冰点,他猛地起身,凌厉的盯着低着头的保镖,“太太怎么了,说!”  “太太……太太被青龙帮的人绑架了……对方要五千万的赎金,以太太的性命作为jiao换,并且要您亲自去赎,不允许带一个人……”保镖将所有的勇气凝聚在一起,胆战心惊的说。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的出,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惊慌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权夜,与魔鬼无异。  甚至,比魔鬼还要令人感到恐惧。  “啪——”  权夜手中握着的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因为保镖的这句话,而蓦地掉落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心脏处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瞬间化为碎片。  “青龙帮?”权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同时,迅速将这个名字从记忆中过滤了一遍。  很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这个名字了。不,确切的说,是从未记得过。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记住的东西,并不多,不管是人,抑或是事。  因为,不是每个人每件事都有足够的资格在他心里留下印象的。  向来都是别人将他牢牢的印刻在心里,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将别人记在心中?  “对,上个月的时候,和我们手下的人起过帮派纠纷,他们帮中好几个人死在我们手下。”保镖战战兢兢的提醒着,小心翼翼,生怕有哪句话触怒到这个男人的情绪。  “马上让人去找。”权夜笑的玩世不恭,磁性的嗓音低醇魅惑,响彻在办公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不惜一切代价。”  调动权家的势力,去找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在权夜心中的地位重要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可想而知。  “是!”保镖对他的命令,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的遵从。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玩笑中,却透露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凌厉的气息带着刺骨的冷冽,那抹幽暗的笑容,只是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栗。  “先生,您说。”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这种明明应该发火却又没有发火的样子,保镖格外的害怕。  男人扯了扯自己的唇角,那抹邪肆的笑如黑色曼陀罗一般,优雅的绽放着,盛开到了极致,妖冶中,透露着凉薄,然后,他漠漠的扯了下唇角,说,“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么你们就为自己选择一个结局吧。”  他盯着眼前的保镖,眸光意味深长,如同暗夜的撒旦一样,凤眸深处的光芒深不可测,闪烁着熊熊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给燃烧,预示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保镖彻底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他知道,这次是犯下了一个怎样致命的错误。  但是他不知道,他们所要承担的后果,是一种怎样的残酷可怕。  如果太太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先生给他们的惩罚,并非他们所能想得到的。  “我不是要你们看着她点,要她十二点之前就回家吗?”权夜微扬着薄唇,那抹笑邪肆而深邃,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被层层寒霜给覆盖了住。  那样的笑容,带着无可救药的剧毒。  保镖低着头,不敢看他,但就算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却也可以想象得到他现在所散发出来的阴鸷。  背后像是有冷风袭过一样,阴森而诡异。  保镖领了命令,随后退下,权夜再也没有心思继续整理那些未整理完的资料,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左手按下打火机,蓝色的火苗灼起,将那根细长的薄荷烟缓缓点燃。
    保镖领了命令,随后退下,权夜再也没有心思继续整理那些未整理完的资料,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左手按下打火机,蓝色的火苗灼起,将那根细长的薄荷烟缓缓点燃。  一点红光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来,他却只是拿着,并没有吸,狭长的凤眸锁住那一点红光,眉心微蹙,像是若有所思。  须臾,一根烟,缓缓燃尽,权夜没有回头,径自将烟蒂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中。  烟蒂呈抛物线的姿态,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准确无误的进入垃圾桶中。  曾几何时,他是喜欢这样的,喜欢看着一件东西渐渐走向生命的结局,喜欢亲眼目睹着自己那种强大到可以将一切事情都掌控在手中的权利。  青龙帮?  呵……  涔薄的唇瓣,微微上扬着,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认识他的人,都了解,这个男人一般心情好的时候,都是没有表情的,而笑着的时候,并无关于心情,尤其是这种笑之后,更是预示着某个人或者某样东西快要走向毁灭……  **********  豪华的公寓,奢侈无比,同时,却又充满了阴翳的气息,令人心悸。  江璃渐渐从昏迷中苏醒,入目的,却不是平日里的景象,而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色。  心高高的悬浮起来,难以用语言叙述的恐惧在心底不断的发酵,生长。  双手双脚都被黑色的绷带牢牢的捆绑在了床上,嘴上也贴着黑色的胶带,偌大的客厅内,没有开灯,充斥着阴森的气息,更是让她增添了一丝恐慌。  张嘴,却因为胶带的缘故而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低微的挣扎声。  阴暗密布的空间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得到钟表上秒针滴滴答答行走的声音。  蓦地,阴翳的空间渐次响起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朝着她这边愈发逼近……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惊惧与惶恐在心中不断的发酵着,江璃蓦地看向脚步声的发源地,泛起戒备……  “啪——”  客厅内的灯光,骤然亮起,刺目的白炽灯光,映入她的瞳眸,让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  像是一种惯性一样,在冰冷中久了,会不适应温暖,而在黑暗中久了,也难免会不适应光明。  女孩皓白的手腕被黑色的绷带绑着,因为时间长了的缘故,被勒的磨破了一层皮,一处肌肤都泛着红色,甚至有血丝蔓延而出。  然后,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仿佛从十八层地狱中逃脱出来,鬼斧神工般的五官犹如刀削,深邃的瞳孔透着阴冷,看似无动于衷,却不知已经掀起了压抑的滔天巨浪。  他伫立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看在她的眼里,有些模糊。  但是,即便模糊,却也依旧不能缓和从他身上弥漫出来的冷峻的气息,哪怕分毫。这个男人,不管是白天,亦或者是夜晚,都是一样的令人窒息。
    但是,即便模糊,却也依旧不能缓和从他身上弥漫出来的冷峻的气息,哪怕分毫。这个男人,不管是白天,亦或者是夜晚,都是一样的令人窒息。  “玩够了吗?”他笑了笑,缓缓蹲下身来,凝视着被捆绑着的她,淡淡的问。两个人的眸光撞在一起,江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莫名的,有些害怕这样的他。  权夜本来长相就极其俊美,五官宛若雕刻一般,深邃的惊为天人,俊美的那张面孔甚至都有些阴柔,眼眸幽深如井,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让人看不透他现在的心中所想,如同一个妖孽一般,这样一笑,更是增添了他妖孽的气息。  面对着这样一个他,江璃情不自禁的恐慌。  她看着他,眸中溢出求救的光芒。  权夜勾了勾唇角,伸手,亲自将她身上的绷带给解开。  因为距离的近了,江璃确切的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此刻的他,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来自于某个阴暗的角落,如同一个嗜血的撒旦,迅速被隐匿在黑暗中的洞穴给吞噬掉。  束缚住自己手脚的东西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开,江璃毫无顾忌的扑到他的怀里,声音涩涩,“对不起。”  高傲如她,何曾这么心甘情愿的对人道歉?  “呵……”权夜发出一声近乎于讽刺的笑,俊颜上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邪魅,没有什么变化,狭长的凤眸中,一抹阴鸷的嗜血迅速划过,然后又被一层氤氲着的薄雾给覆盖住。  那抹笑,惊为天人,妖冶中透露着凉薄,邪魅中透露着蛊惑,根本就不像一个人所能够表现出来的,这样一个他,更像是一个神袛。  权夜的笑,太黑暗,但是,也太妖。  这种诱*惑,像是一个巨大的沼泽,会在不知不觉间渗入人的心脾,让人明明知道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堕*落。  经不住诱*惑的人,便会彻彻底底的陷进去,直到不可自拔。  而至于经受得住诱*惑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  他笑得时候,江璃碰巧抬头,于是,一切就发生在了令人猝不及防的巧合之下。  只是一个简短的对视而已,但是那一眼,却又仿佛历经了千年万年。  惊鸿只一瞥,爱到死不休。  下意识的,她想说句什么,但是却好像在那一瞬失去了语言能力,如同突如其来的功能性声带闭合症一样,一个字都再也无法发出。  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都没了踪影,甚至连脑海中都是一片荒芜的空白,仿佛并没有什么话能够说,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而无力,澄澈的水眸中,布满了记忆的尘埃。  那种忽然涌上来的心情,柔和而温婉,在她的心尖深处,缓缓的荡漾着。她凝望着他的眸光充满了迷茫,而他回馈给她的,却已经不再是往日里的温和,而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被冰封的冷漠。  ————  求收藏啊求收藏!妞儿们小手指动起来吧动起来吧O(∩_∩)O~
    那种忽然涌上来的心情,柔和而温婉,在她的心尖深处,缓缓的荡漾着。她凝望着他的眸光充满了迷茫,而他回馈给她的,却已经不再是往日里的温和,而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被冰封的冷漠。  “权夜……”她无助的喊出他的名字,眼角渐渐的变得湿润起来,那些晶莹剔透的泪水掺杂着消失不去的失望,泛着冰凉,咸涩的味道,晕染着丝丝缕缕的伤感。  纤长的睫毛扑朔迷离的颤抖着,像是受了惊的蝶翼。  女孩的手腕和脚腕都因为绷带而磨破了一层皮,道道伤痕明晃晃的呈现在她身上,红色的血印子,在她略显苍白的肌肤上格外的妖冶。  “嗯,我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涔薄的唇瓣上是一如既往的弧度,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却隐约之间浮现出了一丝杀气,不加以任何掩饰。  平日里在她看来温和的目光,也被冷冽所覆盖住,彻骨的寒凉之气在他身上凝聚着,带着冷漠。  下颚紧紧的绷在一起,仿若在极尽自控之能事隐忍着什么。  束缚都被他解开,浑身都得到了自由,然后,权夜以一种强势的力度把她抱起来,起身,径直朝着外面走过去,高大的背影,冷寂决然。  临走之际,他说出的那一声“你太不乖”被风吹散在了空气中。  但是即便一闪而逝,却还是被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心里,他说,“江璃,你太不乖。”  **********  豪华的别墅内,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放眼望去,灯火阑珊。  权夜抱着江璃,一路回了卧室,自始至终,没有放她下来走一步路。  江璃一路上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她漠漠的等待着他的怒火,然而,等了一路,换来的却只是他的沉默。  这样的他,让她倍感恐慌。  终于,到了家,他将她扔在床上,没有往日里的温柔,剩下的,只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冷漠。  她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等着接受惩罚的孩子。  “看来这三个月,是我对你太好了。”他妖冶的笑出声来,怒气,悉数迸发。  男人沉重的身躯,随即覆上,带着一种至死方休的压迫感。  江璃太了解,他的这个动作,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恐慌,惊惧,反抗,挣扎。  下一秒,脆弱无力的声音,就从她的喉间溢了出来,她说:“权夜,你说过不会逼我的!”  权夜对过去那些曾经给予过她的包容只字不提,他唇角微抿,温柔的笑着的时候,几乎连窗外的月光都黯淡下来。  “我是说过不会逼你……”他悠悠的叹息,声音好似从遥远的深海处传来,“可是江璃,是你在逼我。”  江璃,你太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是你,在逼我。  “嗤——”的一声,衣物碎裂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蜗,刺痛了她的耳膜。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崩溃,所有的一切,全部毁灭。
    “嗤——”的一声,衣物碎裂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蜗,刺痛了她的耳膜。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崩溃,所有的一切,全部毁灭。  江璃怔怔的看着自己身上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脑袋昏沉,意识与理智全部离她远去。  冰凉的眼泪,顺着她眼角的纹路,缓缓溢出。她拼了命的挣扎,不顾一切,“权夜,你不要逼我……”  如果这种残忍与嗜血才是他的本性,那这三个多月以来的温柔呢?都是假的么……  她不怕被伤害,但是他为什么要在给了她那么多的温柔以后,再来给她这样致命一击?  权夜一张俊颜冷的惊人,他抬手,用略带一层薄茧的指腹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摩挲,试图擦掉她的眼泪,然而,她却哭得更凶。  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依旧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从找到她的那一刻起,从他独自一人为了救她而解决了那么多人的那一刻起。  “江璃,要怪就怪你太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说的话,你怎么可以不听呢?”权夜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色,淡淡的笑,危险的嗓音自喉间溢出。  我是你的王,我是你的主人,你只是我的一个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的话就是圣旨,你必须要遵守,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江璃逐字逐句的将他的话给参透了个彻底,脸色泛白,泻*出冰凉。  他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睥睨众生,目空一切,而她,却从云端瞬间跌到了泥泞,卑微无比。  江璃的脸色白的通透,所有的血色全部褪去,她无助的看着他,惊心动魄,像是一场可怕的幻觉。  她如同被下了蛊一样,卑微又虔诚的仰望着他,暗黑色的夜晚,有光芒在闪烁,纷繁的霓虹灯光中,权夜的笑,颠倒众生。  泪水模糊了视线,全然不见眉目,但他身上的冷冽却将她给层层叠叠的笼罩住,她看见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他,陌生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地步。  但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恍惚之间,她好似在他深刻的眉宇之间瞧见了一抹孤寂的寥落。  是的,孤寂的寥落。  她觉得,那样妖孽薄凉邪恶黑暗有着翅膀的男子,不应该一个人在深夜里怅然若失,黯然神伤。  “小璃,你乖……”他覆上她的身体,用齿啃咬她的秀耳,眸光阴柔却狠戾,一丝*情*欲,隐藏在其中。  十四年的遗忘,让她对他陌生到恐慌,于是,他为她摒弃自己的原则,将她宠至上天。  只是,一边宠爱,却又不得不一边伤害。  她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恶魔,白骨森森的表象,让她恐慌,深刻的印记在了她的心上。  这三个月里,一个人独眠的时候,她曾做梦,梦到了他的这张脸,梦到了他妖冶中透露着凉薄的笑,甚至,连他悲伤的时候也曾梦到。他那种阴鸷狠戾自己却又从未察觉的表情,全然被她给梦了个彻底。  ————  二更到!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啦!!!
    他一下下的撞击,强而有力,她的身子,痛的几近痉*挛。然,最痛的,却还是那颗被他伤的面目全非的心。  窗外,月光似钩,洗尽铅华。  **********  深夜,星空璀璨,万籁俱寂。  黑白格调的阳台上,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凤眸,彻底的将漫天的光辉给掩盖了下去。  他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遥遥望去,显得有些遗世独立。  权夜本就生的魅惑,此时,又是刚刚从情*欲的漩涡中退身,更是衬托着他整个人愈发妖孽。  他凝眸,望向窗外,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夜间的繁城,就像是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时尚而炫目。  各色各样的霓虹灯闪亮登场,照耀的整个城市一片流光溢彩,魅惑妖*娆。  霓虹灯不断的闪烁着,是一种迷乱且糜乱的效果,带给人们深深的诱*惑,华美的灯光下,旁人看不见凄凉。  因为各种霓虹灯五彩灯水晶灯的照耀,整座城市靓丽无比,美的通透,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得到,天上没有星星。  是的,一颗星星也没有,天空中只有一篇无穷无尽的黑暗。  天上没有星星,也就失去了夜空下那些美丽的传说,失去了夜间神秘的遐想。  也许,这就是城市的副作用,破灭了人的幻梦。  没有梦的城市是现实的,太现实的城市则让人感到漫无边际的寂寞。  谁都看不透这座城池,她太美丽,太繁华,也太会伪装。  夜色逐渐变得迷离,城市依旧繁华喧嚣,霓虹灯点缀了星月的光辉,放肆的把不停变化着的彩色投向天空中。  权夜的身后,站着多名保镖与管家,都是常年为权家亦或者“权氏”服务的人。  为首的保镖站在他身后,弯着腰,战战兢兢的解释:“先生,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太……太太说会回来跟您解释,我们不敢违背她的命令,所以才会放松了对她的看管……我们真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权夜没有说话,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已经燃烧至半截的薄荷香烟,那一点红光明明灭灭,若隐若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诡异。  烟雾袅袅,缓缓的在这一方空间之内弥漫,模糊了他那张妖冶的俊颜,也朦胧了他脸上那种肃杀的表情。  他阴柔的笑容,如同烟花在空气中绽放,华美盛开,然后,兀自凋零。  那样的绝世美景,令在场所有人都意乱情迷,鬼迷心窍,无论男女。  就像是,三个月前的江璃,因为他一笑,便倾尽了自己的一生。  让她尚未学会封心,便迫不及待的对他动了心,最终,却只能是画地为牢,再也无法逃掉。  他只是听着他们的解释,并没有回应一句话。  权夜身上蔓延出的压迫性沉重到了骨子里面,为首的保镖唯唯诺诺,几乎连句话都说不完整,那些真实的解释,在他的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权夜身上蔓延出的压迫性沉重到了骨子里面,为首的保镖唯唯诺诺,几乎连句话都说不完整,那些真实的解释,在他的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赵迟。”一支烟缓缓燃至尽头,权夜将其拈灭,随手扔到身后的垃圾桶中,喉间溢出冰冷的嗓音,直接打断了为首保镖的解释,声线清冷,“你跟着我多久了?”  为首的保镖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如实回答:“三年。”  “呵……”权夜发出一声似讥似讽的嘲笑,这一声讥嘲,来的过于突然,令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笑容邪恶而黑暗,泻*出一股子薄凉,让人只是听着,就觉得胆战心惊。  “三年。”他笑着重复了一遍,“很好。”  涔薄的唇*瓣,放肆的上扬着,他转过身,回头看向身后弯着腰的人,声音恢复了冷漠,“三年了,时间或许真的是太长了,连我的命令,你都敢擅自违背了。”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怒气,但是那股严峻的肃杀,却是不容人质疑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权夜的本质是什么,不是虚伪的温柔,而是一种暴力的残虐。  这么多年,他们见过了在权夜身上发生过的各种事情,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无论是动心机还是玩手段,权夜都会是最后的赢家,没有例外。  只要他一出手,便是不容置喙的置人于死地,从不拖泥带水。  于是,因为他的这一句话,站在这里所有的人,全部都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发一言。  没有人再不自量力的出声说一个字,包括为首的赵迟,阴森之气在这方空间之内悄然无声的蔓延。  “我的原则,你该了解……”他漠漠的扯唇,声音低沉,却不怒自威,“三分钟之内,从我的面前消失,不然,便自行了断吧。”  自行了断。  换而言之,是他不屑动手,要求他们集体自杀。  他并未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残忍,多么血腥。  保镖与管家们,吓得齐齐落荒而逃。  原地,只剩下了一种空寂。  那一夜,月光朗朗,虚幻如梦,昼夜如渡。暗黑色的天空,却是透彻到了虚无,血腥的味道有多么严重,估计除了权夜,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  那一夜,银霜裹树,九星联袂,星河万顷。江璃依稀之间记得,那个疼宠了她三个月的男子是如何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入驻了她的生命,亲自赐予她一阵刻骨铭心的痛苦与羞辱。  从此,令她人生中所有的温暖全部被冻结,所有的白色都染成暗黑,让她跟着他一起堕*落在地狱中。  他以温柔为毒,诱她种下情蛊,让她永世不得被救赎。  而她,却因贪恋他的温柔,而终年沉醉于梦境,此后余生都不愿苏醒。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但是,人生再好,又怎如初见?  当时只道是寻常,谁曾料想,多年后,那些往事竟然悉数成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但是,人生再好,又怎如初见?  当时只道是寻常,谁曾料想,多年后,那些往事竟然悉数成伤。  她还记得,权夜的安慰,是如何的理所当然,不可一世,透过她的耳蜗,传到她的耳膜,刺痛了,她的心脏。  当一切温柔都不复存在的时候,当他义无反顾的将她抛弃在身后的时候,她也无法将他的温柔从脑海中抹去。  温柔。  呵……  平日里温柔的男人,伤害起人来的时候,比平日里凶狠的男人更加残忍。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他可以绝情断爱,他可以一生阴暗,但是,一旦爱了,便是一种可怕的疯狂,为了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他可以目空一切,直到,不死不休。  得到了便是得到了,而得不到,便宁愿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宁愿一起走向毁灭,也不会将心中所爱拱手送人。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江璃,还不懂。  她所以为不会爱、不懂爱的那个男人,早已经因为她,而成疯成魔。  妖孽般的男子,最是情深。  **********  权家的别墅,地处繁城最繁华的地段,气势恢宏,直冲云霄。  遥遥望去,似乎像是一场幻觉。  黑白格调的布置,将阴暗与光明的对比反衬到极致,万丈的光芒有些刺目,让人如醉如痴,一不留神,就会彻底迷失在其中。  这是人类史学的建筑上,一个最神秘的成就。  主卧室,一如它的外表,显得庄严而肃穆。  身为权家的私人医生,何远墨说不清楚,这是一种危机,还是一种别人望尘莫及的荣幸。  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整整八年的美好人生,他几乎全部被权夜被掠夺。  原本以为大半夜的权夜让他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生了大病,可是到了别墅之后他才晓得,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  今夜的病人,和往日不同,她很特殊。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泛着憔悴的苍白,一张瓜子脸,纤细的睫毛又浓又黑,虽然长得很漂亮,但也算不上是多么倾国倾城。  最起码,比起外面那些对权夜趋之若鹜的女人来说,她顶多算得上是一个放到人堆里就看不出来的女孩子罢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她,却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普通。  何远墨看着躺在偌大的kingsize大床*上的女孩,悠悠的叹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竟然在那一瞬间尝试到了已经陌生了十年之久的一种情绪——同情。  是的,同情。  跟在权夜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那些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早就被他们给抛弃在脑后,但是今夜,他却再次尝试。  针管的顶端划破了她的血肉,刺入到她的血管当中,有血液倒流到了针管之内,刺痛感令床*上的人清醒了几分。  ————  评论区冷冷清清的,你们忍心么忍心么忍心么~~~
    针管的顶端划破了她的血肉,刺入到她的血管当中,有血液倒流到了针管之内,刺痛感令床*上的人清醒了几分。  她和权夜不同,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权夜是生活在地狱中常年不见阳光与温暖的撒旦,而这个女孩,却是天使的化身,代表着纯洁与光明。  就连看起来,也只觉柔弱,没有那种丝丝入扣的威胁感。  迷离的水眸,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江璃望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嗓音涩涩,“何医生……”  “嗯,是我。”何远墨将针尖从她的血管中抽*出,朝着她安慰般的笑了笑,“你身体有点虚弱,发烧了,不过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谢谢。”她安静的道谢,声音柔柔弱弱的,像是一朵寂寞盛放的小百合。  江璃对着他扯出一抹无力的笑,虽然苍白,却没有掺杂什么抱怨。  这就是她,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些事,而心生怨恨。  何远墨安慰般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没之前那么烫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这才沉了下去,他将针管与其他医疗工具放到医药箱中,转过身,对着一个女佣交代了几句,说了说接下来几天的注意事项与饮食情况,然后走出了卧室,朝着客厅的方向走过去。  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病人一眼。  江璃已经闭上了眼睛,昏暗的落地灯光之下,她的脸色更是憔悴的惊人,黛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凝结着无法溶解的郁结。  睡梦中的她,是不是也如清醒着的时候般不安?  何远墨想不明白,那么纯洁的一朵小百合,怎么偏偏就招惹到了权夜那样的魔鬼?  而以权夜那种撒旦一般的性格,又为何偏偏对这样一个女孩上了心?  以他这八年来对权夜那个男人的了解,他由心的能看个透彻,这个女孩,以后一生不能得到解脱。  只要权夜一朝沦陷在那个地狱中,她便一日不见光明。  他跟在权夜身边,这么多年,深知那个男人的世界是有多么的暴戾血腥。  他,权凌,周慕承,以及权家所有的保镖管家佣人们,看似是心甘情愿的留在权夜的身边,为他服务,但是,他们的心中却都清楚,他们只是被这个男人给控制住了而已,即使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愿意承认。  何远墨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沉的悲哀。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  这三个月里,他也来过几次这个地方,跟她见过几次,而每次看见她的时候,每次和她交谈的时候,总是会令他想到四个字——现世安稳。  安静的,平和的,温柔的,细腻的,这些情绪,这些表现,一一从江璃的身上展现。  她简单,纯洁,白的就像是一张纸,她是爱的化身,是那种能将人从地狱中救赎的天使。好像,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那么,即便血腥如战场,也能清新如花园。  ————  今天一位亲戚去世,生命无常,珍惜眼前人。
    她简单,纯洁,白的就像是一张纸,她是爱的化身,是那种能将人从地狱中救赎的天使。好像,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那么,即便血腥如战场,也能清新如花园。  何远墨走出卧室,周慕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份财经报纸观摩。  见他走出来,周慕承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没什么大问题吧?”  何远墨沉浸在自己对江璃的感慨中,忍不住悠悠的叹息,“半条命没了。”  “夜少算是手下留情了。”周慕承无奈的笑了笑,“要是他没手下留情的话,那女孩现在估计整条命都没了。”  毫无虚假的成分,他实打实的客观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刚刚,那些保镖和管家跪了一地,整个卧室都被搞的像是地狱一样,权夜虽然没有大动肝火,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被触怒到了底线。  这个男人,一般心情好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而一旦笑起来,则证明,又有人要跟着遭殃了。  刚才看他笑的那么阴柔的样子,明摆着是今夜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何远墨忍不住直撇嘴,“先是太太被折腾的去了半条命,然后又是跪了一地的人在跟夜少求饶,他今晚到底抽什么风?”  周慕承放下手中的报纸,漠漠的解释,“今晚夜少允许了太太一晚上的自由,结果太太到点了没回家,被青龙帮里的几个人给绑架了,那些人绑了太太,想让夜少出五千万的赎金。”  “然后呢?”何远墨挑眉,问,“青龙帮被夜少给覆巢了?”  “聪明。”周慕承打了个响指,阴测测的笑起来,“无一完卵。”  覆巢之下,无一完卵。  只此八个字,就代表着无数人的性命的逝去。  何远墨更加无奈,悠悠了叹了口气,“唉……”  “别忘了,夜少身边这么多人,从来就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周慕承苦笑了声,“现在出了这么个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的人,难怪那个疯子会发火。外人对于权家有着多么强烈的觊觎之心,恨不得找到一点弱点就钻,而太太又是这么重要的一个筹码,傻*子才不去利用。夜少再三嘱咐,让太太十二点之前回家,可她却全然没在意,也难怪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会发火。”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慕承的感慨之意忍不住更加浓烈,“要是知道夜少今晚会发这么大的火的话,估计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违背了他的命令。”  说到底,还是因为江璃对权夜的了解不如他们深刻。  她以为,自己不过就是稍晚点回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远远无法了解权家的人给外界所带来的蝴蝶效应。  “可是,他做的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吧?”何远墨的语气中透出无奈,“权夜本来就是那种阴晴不定的男人,谁能料到他的行*事作风?上一秒还能和你谈笑言欢的,下一秒说不定就能一枪爆了你的头,我们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谁又敢真正的说了解他?”
    “可是,他做的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吧?”何远墨的语气中透出无奈,“权夜本来就是那种阴晴不定的男人,谁能料到他的行*事作风?上一秒还能和你谈笑言欢的,下一秒说不定就能一枪爆了你的头,我们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谁又敢真正的说了解他?”  何远墨顿了顿,又忍不住抱怨道:“大半夜的打电话把我叫过来,我容易么我!”  凌晨三*点,谁这个时候不是美滋滋的跟周公约会?也就他们,因为跟着权夜这个变*态的缘故,黑白颠倒,日夜不分。  “你就别抱怨了。”周慕承斜着睨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资料,“我才是最倒霉的好么?这里是三份资料,都需要他的亲笔签名,可现在这个样子,他摆出这么一副谁近谁死的样子来,谁还敢不知死活的招惹他?”  “唉……”何医生继续无奈的叹气,坐在沙发上,仰头,将杯中的褐色液体一饮而尽。  咖啡见了底,他将杯子放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抬头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周特助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那样灼灼的目光,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样,眸中涌现着类似于重生般的光芒。  某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何远墨顿时炸了毛,忍不住低吼道,“周慕承,你特么少算计我!”  “何医生,”周慕承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三份资料放到他身边,“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  **********  阳台。  夜风灌进来,吹在男人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阵刺骨的冰凉。  权夜凝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深沉的眉宇之间,染上一抹孤寂。  何远墨无声无息的走到他的身后,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看着他寂寥的背影,也跟着忍不住皱起眉心。  权夜。  这个名字,这个姓氏,代表着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  庞大的基业,概括了亚洲的六分天下,不管是商场,抑或黑道。  这个男人的底价,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他可以纵*情玩耍,恣意挥霍。  跟在他身边八年,他很少见过权夜真正的动怒,不,不是很少,几乎就是没有。  身为权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从小就懂得很多,懂得如何掩饰自己,隐藏自己,尤其,是在敌人的面前。  他依稀记得,权夜第一次真正动怒的时候,是四年前。  那一年,他二十岁,权家的当家主母,他的母亲,因为丈夫的背叛,而绝望到了割腕自杀的地步。  他们找到他的母亲的时候,已经隔了一天一夜,这样漫长的时间下,她怎么可能有生还的可能性?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曾经艳倾繁城的女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也停止,身上的温度散尽,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洁白的床单上,那一大*片刺目的血红,让他们心颤,而他的母亲,眉眼之间的那抹悲凉,也终生都不能散去。
    洁白的床单上,那一大*片刺目的血红,让他们心颤,而他的母亲,眉眼之间的那抹悲凉,也终生都不能散去。  他的母亲逝去的时候,他的父亲,正流连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温柔乡。  于是,权夜大怒,动用最狠最绝的方式,彻底的将亚洲的基业揽入到自己手中。  那个时候,他已经跟在权夜身边四年。  他见证了权夜夺权的整个过程,心狠手辣,以至于在后来时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胆战心惊。  权夜,继承了他父亲身上的凉薄与冷漠,狠戾与绝情,比起他父亲的那些狠辣手段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的结果,毋庸置疑,他们大获全胜。  亚洲的权利,全部被他收入囊中,现在,欧洲那股蠢*蠢*欲*动的势力,也几乎被他一手掌控。  那是他见过的,权夜第一次大动肝火。  而四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见到了四年前的那个狠戾冷漠的男人。  不同之处就在于,上一次,是因为他的母亲,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的妻子。  虽然,他们仅仅才结婚三个月。  何远墨故意放重了自己的步伐,皮鞋与地板触碰,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声音,仿佛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权夜微微蹙了蹙眉,然后转过身,回头,将目光撒向身后,看见是何远墨,又漠漠的回过了头。  “权夜,我说你下手的时候能不能掂量掂量,你看看,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她那些满身的伤痕。”何远墨不怕死的训斥,“你既然娶了她,就应该好好爱她疼她,可是你看看你今晚,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何医生都有些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伤的重不重?”权夜突然出声,语气淡漠,没有掺杂什么情绪。  “你说重不重?”一说到这个话题,何远墨就忍不住有些激动,身为一个医生,他首先要做的是敬业,所以,绝对不能因为权夜的阴晴不定就惧怕了他,忍不住为江璃抱怨道:“她被人绑架了,本来手腕上就有伤口,三个月前又经历过那么严重的打击,心理也不是很健康,身子弱的不行,你又不会温柔点,一个好好的人活生生的被你给折腾到了三十九度八,你说她伤的重不重?”  夜凉如水,霓虹灯光照耀在权夜的脸上。  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浮动,只是看着窗外,眸光薄凉。  此时,是冬季,深冬。  零下三四度的天气,权夜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冻的快要死掉,夜风呼啸而过,刮过他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从来不畏惧寒冷,但是这一刻,他就那么僵硬的站在那里,漠漠的扯了扯唇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今天晚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此时,都全部幻化成了冰冷的利器,狠狠的穿透了他的身体。  就算是立刻去死,也不如现在万分之一的悲伤吧。
    今天晚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此时,都全部幻化成了冰冷的利器,狠狠的穿透了他的身体。  就算是立刻去死,也不如现在万分之一的悲伤吧。  伤她一分,他则被反噬十分。  何远墨向前走了几步,停留在权夜的身边,侧首望向他那张妖孽的容颜,只见他神情不似悲痛,只这么淡淡的,却又有万千悲痛吞噬了眼中的光芒。  他在那一瞬间,好像看懂了什么。  权夜,在悲伤。  这个在他眼中看来不懂悲伤为何物的男人,在悲伤。  权夜敛了自己的情绪,眉心深锁,狭长的凤眸中,涌现出一种柔和的情绪,让人忍不住为其沉醉。  不复往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神祗,此时的他,更接近一个平凡的男子。  男人点燃了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然后送到自己唇边,烟雾袅袅,模糊了他脸部的轮廓,他沉沉的吸食着。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须臾,香烟燃烧至尽头,他用手拈灭,然后扔到身畔的垃圾桶中,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何远墨,凤眸寒凉。  “把她给我医治好。”他的声线强势而冷漠,不容置喙,带着魔力,像春季时节穿透了草原的微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层一层铺开,沁人心脾,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他的眼眸在黑暗中奇异闪亮,他的气息在夜色中分外冷冽。  何远墨无奈至极,想要辩驳几句的冲动,最终还是像烛火一样熄灭了。  刚刚,他差点被这个男人所伪装出来的表象给迷惑。  他怎么忘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权夜啊。  权夜,他怎么可能会有悲伤?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他所幻化出来的臆想罢了。  “权夜。”何远墨语重心长的叫他的名字,语气认真,态度严谨,他凝望着他冷峻的面孔,徐徐开口,“话说,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权夜没有回应。  “外面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对你趋之若鹜?可是你却从来都不愿意看她们,哪怕是一眼。”何远墨继续泱泱的抱怨,“好,我们先不说外面的那个女人,就说家里这个吧,你说你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了她都敢不顾自身危险一个人去独闯龙潭虎穴,但是她稍微做错了点事情,你就这么残忍的惩罚她,你说你自己是不是个变*态?”  权夜绝对是个变*态,绝对是——在此时的何远墨看来。  “何远墨。”猝不及防的,权夜叫了声他的名字,出乎他的意料。  语气很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是那种淡漠的语气,却在无声的宣泄着一种肃杀的警示。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何远墨无奈的妥协,跟了他这么多年,对权夜,他虽然琢磨不透,无法彻底懂得,但毕竟,不可能一分都不了解,能不招惹他,还是尽量不去招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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