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迷雾里的怪物来自哪怪啊,是不是那个蓝色的,血好厚的那个

阴缘伞(1)【那抹蓝是一个身穿蓝纱裙的女子!她俯卧在灰旧的地板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下是一摊暗红色的血水,她的裙摆也因沾染上这种黏稠的液体而纠结在一起……】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共11243篇&&
阴缘伞(1)【那抹蓝是一个身穿蓝纱裙的女子!她俯卧在灰旧的地板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下是一摊暗红色的血水,她的裙摆也因沾染上这种黏稠的液体而纠结在一起……】
诡异的冥婚惊魂:《阴缘伞》
作者:李沉嫣
第一章 视频里的惨案
突然,那名女子觉察到了什么,停下旋转的脚步,缓缓抬头&&像是被某种恐惧攫住,她跌坐在地上,四肢痉挛,浑身颤抖&&画面强烈地抖动起来,苏沐雨隐约看到,那女子双手握着一块细长的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血液溅满了摄像头,又顺着屏幕滴落下来&&
东州市今天的天空特别晦暗,还没到傍晚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整个城市都浸泡在湿冷的空气中,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愁苦绝望起来。
张可可刚从东州歌剧院的大门走出来,天空就飘起蒙蒙细雨,这让她原本跌入谷底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今天真倒霉!"她一边用手提包挡住头,一边伸长手臂焦急地拦着出租车。好在没等多久就来了一辆空车,她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临湖小区。"
车 内很暖和,张可可稍微整理一下衣物,松了口气。她是东州艺术学院大四的学生,还没毕业就已经成为一家知名剧团的演员,平时总是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按理说 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但现在她却倍感压抑。因为近来她身边总是若有若无地发生一些诡异事件,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她周围。
就像刚才,演出结束后,她回到后台卸妆,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放着一束白菊花!菊花中央立着一张卡片,上面用红色的墨水画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最令她恐惧的是落款处的签名,那竟是一个两年前就不复存在的人!
一想到这,寒意便从内心深处直冲脑门,让她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忽然,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将张可可的思绪拉回,原来是她包里那部白色的索爱W830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刚接收到一条彩信,发信人的号码有点眼熟。
" 这是什么?"张可可嘟哝着。彩信传送的是一张照片,光线有些昏暗,但依稀可以看到一间房间的轮廓。残破不堪的家具,布满尘埃的木地板,地板中央横躺着一道 蓝影&&这样的场景顿时让她心头掠过一丝熟悉感。她将手机凑到眼前,正想看清那蓝色是何种事物时,第二条彩信就进来了。
还是刚刚那张照片,但拍摄的角度略有不同,是直接对准地板按快门的。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抹蓝是一个身穿蓝纱裙的女子!她俯卧在灰旧的地板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下是一摊暗红色的血水,她的裙摆也因沾染上这种黏稠的液体而纠结在一起&&
"啊!"张可可低叫一声,心脏剧烈地起伏着,她看到照片中女子的腿微微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整张照片不断地在她眼前放大,只见那名女子缓缓从地板上爬起,立直了血迹斑斑的上半身--张可可的瞳孔倏然放大,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是"她"?真的是"她"!
"不要!不要!"张可可哭喊着关掉手机,却怎么也关不住席卷而来的两年前的那段回忆。溯水古镇之旅,潮湿阴腐的房间,凄惨而死的女孩&&这些记忆长久以来不断地纠缠着她,她努力使自己遗忘,但"她"却始终不肯放过她。
察觉到张可可的情绪失常,出租车司机赶紧问:"小姐,你没事吧?"
张可可没有丝毫反应,她神经质地摇晃着脑袋,呼吸急促目光涣散。突然,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张可可,你终于记起我了!"
她蓦然回头,竟看到后车厢里坐着一个身穿蓝纱裙的女孩,面无表情,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盯着她!
"不!不是我害你的!"张可可尖叫一声,用力拍打着车窗玻璃,"司机,停车,我要下车!"
"不行啊小姐!这里是高架桥,不让停车的!"
可张可可感到身后那股腥腐的气息在逐渐向她逼近,她惊慌失措地自语:"我一定要下车,一定要下车!"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毅然打开车门,纵身跃了下去&&紧随其后的是一辆大卡车,瞬间从她那具年轻的躯体上飞驰而过&&
张可可躺在血泊中,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被碾碎,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她用力睁了睁眼,想最后看一下这个世界,然而周围全是无声的黑白,只有一抹鲜艳刺目的蓝停留在她身边。"她"冷冷地说:"张可可,我来接你了。"
时间是午夜十二点,窗外的暴雨刚刚停歇,楼下偶尔有几声猫叫,低沉而凄厉。苏沐雨正伏在电脑前修改一篇文稿,幽蓝的荧光让房间里原本就不高的气温骤然下降。她打了个寒战,正想添件衣服,就听到电脑"嘀嘀嘀"地响了几声。原来是网上有人找她聊天。
苏沐雨点开屏幕下方跳动的小头像,一个熟悉的昵称映入眼帘。
蓝色倾城:小雨,过得好吗?
苏 沐雨忽然之间有种想哭的冲动。"蓝色倾城"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徐诺的网名。从小到大,她们俩的亲密无间、形影不离曾被许多人羡慕。然而当那个叫俞子熙的男孩 出现,就像所有俗滥的电视剧情节一样,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瞬间明白了,任何伟大的友情在所谓的爱情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是什么时候和徐诺失去联系的?是大一下学期徐诺和俞子熙确定交往的那天?彼此不发短信,不聊QQ,刻意躲避,或许她们都觉得这样才能化解彼此间的尴尬。
苏沐雨自嘲地笑笑,两年多的时间足够让她的心情沉淀,她对一切早已淡然,甚至依旧愿做徐诺最好的朋友。
她很快地回复过去。
云浅落:诺诺,我快毕业了,在一家报社实习。你呢?一切还顺利吧?
蓝色倾城:小雨,我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俞子熙。你曾答应做我的伴娘,没忘记吧?
苏沐雨霎时惊讶,这根本不像徐诺的作风。徐诺是一个美丽高傲的女孩,大学念的是表演系,接拍过不少平面广告,两年前还听说她即将出演一部电视剧,怎么可能放下大好前程结婚?而且新郎居然不是当初令她奋不顾身的俞子熙!
云浅落:诺诺,怎么会如此突然&&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见面,你把这两年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怎样?
许久都不见徐诺回复。苏沐雨便按捺不住地从手机里翻找出她的号码,拨了过去。然而只听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语音。
突然,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阵一阵地闪烁着,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中。是电灯短路了吗?苏沐雨正准备起身检查,电脑上徐诺的QQ头像又跳动起来。
蓝色倾城:你很想见我吗?那就现在吧。
苏沐雨刚要问"现在怎么见?",徐诺就将QQ视频请求发送过来。她赶紧点击"接受",戴好耳麦。
电脑屏幕上弹出两个窗口,右下方显示出苏沐雨本人的视频影像,里边的她在荧光照射下面色泛青,煞是恐怖。左上方则是徐诺那边的视频,却黑漆漆的无法分辨出任何景物。
苏沐雨大声问:"诺诺,我怎么看不到你呀?"
回答她的是死气沉沉的寂静。然后,耳麦里清晰地传出一段声响--有人拧开了房间的大门。那声音仿佛就在苏沐雨的身后响起,她还以为打开的是自己房间的木门。接着,缓慢低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一步步走到了苏沐雨身旁!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突然,她真的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惊恐地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喘 息了片刻,苏沐雨继续盯着视频看。徐诺的视频还是模糊不清,而她的视频里--天啊!她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穿蓝纱裙的女子,头发披散,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苏 沐雨鼓足勇气再次回头,而视线所及依旧是黑漆漆、空洞洞的一片。只是这次,一股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凉风缠绕在她周围,令她瑟瑟发抖起来。
是眼花了吗?她定定神又望向视频,里边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她赶紧关闭了自己的窗口,把徐诺的视频最大化,霎时黑色充斥着整个屏幕:"诺诺,你在哪?"
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过,视频变得清晰起来,就像在播放一段VCD。这是一间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房间,忽明忽暗的月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渗透进来。苏沐雨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徐诺的大学寝室。这是哪,徐诺在这里做什么?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身穿蓝纱裙的女子,长发遮面,就好像刚刚站在她身后的那个!
"诺诺,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你吗?"苏沐雨记得,从小徐诺就特别爱穿蓝衣。
女 子在房间里不停地打转,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出口。她的身影投在雪白的墙壁上甚是凄惨孤寂。苏沐雨听到断断续续的幽咽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乎要把人心深处的悲 伤哀怨都勾引出来。突然,那名女子觉察到了什么,停下旋转的脚步,缓缓抬头&&像是被某种恐惧攫住,她跌坐在地上,四肢痉挛,浑身颤抖&&画面强烈地抖动 起来,苏沐雨隐约看到,那女子双手握着一块细长的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血液溅满了摄像头,又顺着屏幕滴落下来&&
"啊!"苏沐雨大叫一声,与此同时,视频又恢复成一片漆黑。
"诺诺,这是怎么回事?"苏沐雨反复问了几次,终于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
"小雨,你不想知道那是谁吗?"
视频变得比先前更明亮,蓝裙女子死去的画面定格在屏幕上。苏沐雨看到锋利的玻璃插进女子的心脏,鲜血不断地涌出,将地板染红。她屏住呼吸去看那张脸--怎么会这样!苏沐雨瘫软在座椅上,那女孩竟然是徐诺!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上心头,苏沐雨眼前一黑,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苏沐雨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机械地扯弄着垂在胸口的长发,周围的同事们激烈讨论着几天前发生的那起"年轻话剧女演员跳车身亡"的离奇案件,却丝毫没有传入她耳中,她的思绪早已漂浮于千里之外。
今天早上醒来,她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而QQ的聊天记录里,却找不到任何一条关于徐诺的消息,那段恐怖的视频也不曾再出现!难道昨晚只是一场梦,但为何她觉得如此真实?抑或是她赶了几天的文稿,精神严重疲劳产生了幻觉?她现在好想知道徐诺的近况。
"小苏,有你的信。"
同事的叫唤让她回过神来,她微笑着起身接信:"谢谢黄姐。"
未署名的灰色信封背面只用红笔画着一颗破碎的心!昨夜的惊吓再次蔓延,她颤抖地将信封拆开,抽出一张鲜红的喜帖。
喜帖上新娘那栏,正是徐诺的名字,而新郎的签名字迹模糊,她无法看清。婚礼时间定于两天后的周六,日,地点是溯水古镇。
多么诡异的日期,多么奇怪的地点,这根本不像是一场婚礼!压抑住起伏不安的心情,苏沐雨将喜帖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徐诺娟秀的笔迹,并且还在喜帖下方给她留了这样一句话:小雨,我的伴娘,不见不散!
她又把信封拿过来,里面还有一张小纸片,是4月13日晚五点开往溯水的火车票!她颓然地坐回靠椅,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居然是一种恐惧。
苏沐雨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前往徐诺就读的东州艺术学院。徐诺的父母在她上大学时,因工作关系去了北京,所以她在东州市没有固定的"家",一直住在宿舍里,现在只能到学校找她了。
苏沐雨要确定徐诺人是否还在东州,视频惨案这件事仅仅是恶作剧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好不容易找到东州艺术学院表演系的教学楼,却发现临近毕业,大家都忙于找工作或接拍广告、影视剧,在校的大四学生寥寥无几。苏沐雨决定碰碰运气,她拦住一个衣着时髦步伐匆匆的女生。
"请问你认识徐诺吗?"
女生定住,涂着睫毛膏的眼睛把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很久没和她联系了,找她有重要的事。"
"她大二就退学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苏沐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徐诺那么热爱表演,那么努力考上了东州艺术学院,怎么会退学?
"那她现在在哪里&&如何联系她&&"
女生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不知道!"
此时远处传来另一个女生的呼喊:"罗雅倪,快点,面试要迟到了!"她应了一声,拉紧身上的外套疾步走开了。
心有不甘,苏沐雨大声问:"那你听说徐诺要结婚了吗?"
那女生猛然回过头,面色惨白甚至有点抽搐,仿佛听到什么恐怖的故事一般,飞快地转身奔跑起来,只轻声留下一句"不可能"飘荡在风里。
她的态度让苏沐雨心生疑惑。既然是退学,具体原因就只有老师知道得最清楚了!想完,她迈开步子朝教师办公室走去。
"很抱歉,我真的不太清楚徐诺退学的原因。"年近半百的赵老师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是她父亲替她办的退学手续,当时我还说徐诺这孩子很有表演天赋,不念下去实在可惜,但她父亲说已经在北京帮她联系好学校了&&"
"那退学前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疑团越来越多,像乌云一样积压在苏沐雨心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赵老师沉思了半晌:"没有。她心情挺好的,还跟我说'十一'黄金周要和几个同学去溯水镇旅行&&"
"溯水镇?!"苏沐雨惊呼,引来办公室里不少老师的侧目,"您说她去了溯水镇?"
"应该是。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十一'过后她就没有再回学校,接着她父亲就来办退学手续了。"
"那您有她家里的联系电话吗?"苏沐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赵老师摇摇头:"过了这么久,恐怕找不到了。"
"谢谢您。如果有徐诺的消息请马上告诉我。"苏沐雨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 这么急找我出来喝咖啡,不是要告诉我你交男朋友了吧?"凌微微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点了杯热拿铁。她是一个秀气可爱的女孩儿,剪一头清爽的短发,脸蛋 红润还略有些时下流行的婴儿肥,总是毫无遮拦的大笑或大声说话,每每这时,嘴角边就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苏沐雨望着这个她在东州大学的好友,却不知如何将事情说出口。毕竟凌微微并不认识徐诺,她们开始深交也是在徐诺和她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
"苏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啊?叫人家出来半天不说话,我时间宝贵咧!"凌微微嘟起嘴往咖啡里加糖,她大学念的是公共关系,正在一家外企的公关部实习,每天都忙得像个"拼命三郎"。
苏沐雨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述说,只跳过她和徐诺共同爱上俞子熙的那段。
凌微微越往下听,眉蹙得越紧,撕着鱿鱼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直到苏沐雨说完,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奇怪得有点恐怖呢。会不会只是徐诺的恶作剧?"
"我也这么想过,但她没有理由啊,除非有人假借她的名义。"
"如果真是恶作剧,不理它就好啦!"
苏沐雨摇摇头:"但那恐怖的QQ视频,消失的聊天记录,以及徐诺的喜帖、车票又如何解释?还有,徐诺为什么在去过溯水镇后就退学了?而当我说她要结婚时,奇#書*網收集整理那女孩为什么会惊慌地说'不可能'?"
"这么多为什么搅得我头都晕了!"凌微微烦恼地抓抓短发,"那你干吗不问问她前男友呢?"
"呃&&"苏沐雨不自然地搅动咖啡:"我把他的手机号删掉了。好啦,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等待,还不如我亲自去寻找徐诺!"
"苏大记者,你的职业病又犯了,什么事都非要刨根问底,还说什么'学新闻就是要挖掘事情真相',我看分明是钻牛角尖儿!好啦,找我出来有什么要帮忙的?"
"还是你了解我!"苏沐雨笑着眨眨眼,"我这次可能要去两天,外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有空就到我家照看一下啦。"
"好啦!外婆人那么好,不用你说我都想经常往你家跑呢。"凌微微调皮地吐吐舌头。
第二章 古镇冥婚
苏 沐雨看到走在最前端的是一队乐手,身上背着红布花球,吹奏着单鼓、单号、单唢呐。后边跟着一个穿灰麻衣的少年,手捧一幅黑框相片,就像死人的遗像。他旁边 是一位四十多岁媒婆一样的女人,替他撑一把暗红的蜡纸伞。苏沐雨觉得那伞很眼熟,好像她的那把姻缘伞。再后边是五个中年男人,抬着五大箱嫁妆,但苏沐雨总 觉得那和遗物没什么分别。最后出来四个壮丁,抬的居然是一口朱漆棺材!
苏沐雨准时坐上东州市开往溯水镇的火车,一个半小时后就可以到达。车厢很空,看来前往溯水度假的人很少,大概和最近阴霾的天气有关。她随意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拿出中午从网上打印的溯水镇简介来看。
溯 水镇位于东州市西六十七公里处,始建于隋唐年间,以小家碧玉型的南方村镇建筑为主,风光旖旎并且有许多令人惊奇的民俗。因此即便刚开发不久相对闭塞,也仍 对国内外旅客具有一定吸引力。苏沐雨虽然从小生长在东州,却没到过溯水,只听闻不少传言,多是说溯水古镇的排外和陋习,因而从未对它产生好感。
"小姑娘一个人去溯水?"
苏沐雨抬头,发现对面坐了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干瘦眼睛凹陷。她点点头,她并不很习惯和陌生人接触。
"是去旅游还是走亲戚?"
"不,是去参加婚礼。"
中年人脸上的神情倏地变得古怪起来。的确,苏沐雨想,没有人会选择在一个尚未开化的地方举行婚礼,任谁听闻都会吃惊。
"嘿嘿,"男子干笑了两声,神神道道地问出一句话,"是去参加活人的婚礼,还是死人的?"
"你说什么?"苏沐雨瞪着他,不理解此话的含义,甚至她感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
察觉到她的激动,中年男子悻悻地起身,走到一对面色青黄的母子旁边坐下,看得出他们是一家人。
火车很快到站,苏沐雨走下去,感觉整个溯水镇旧而古朴,处处都显露出苍老残败的迹象,但又不似想象中的那般荒凉。刚下火车就有不少小商贩向她兜售地图、特产,人力三轮车也大声吆喝着,询问她落脚的地方。
是啊,她该去哪儿?苏沐雨提着行李袋,在微微暗下来的天色中发呆。徐诺并没有像苏沐雨期望中的那样,到火车站接她,然后告诉她一切事情的缘由。
"小姑娘要去哪?我在溯水住了四十几年,没有不知道的地方,不如我领你去?"前来搭话的是火车上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枯黄的脸上露出有点谄媚的笑容,身边那对母子无神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不用了,谢谢。"
"不是我吓唬你,小姑娘。溯水这地方好玩是好玩,但有许多去处常人是不能去的&&弄不好回不回得了东州还得看你的造化呢&&"
苏沐雨正寻思着如何打发他,手机就响了,是徐诺的短信。
"晚7点,'鼎月旅馆'见。"
如释重负般,苏沐雨赶紧拦下一辆三轮车:"去'鼎月旅馆'。"急于摆脱中年人的心情,让她忘了思考,徐诺的手机号明明是个空号,又怎么可能给她发来短信?
" 鼎月旅馆"和溯水镇大多数旅店一样,从外观上看是一座仿古代的客栈,还故意在前台摆放劣质的"古董"和大大小小的酒坛,而房间内的设施却很现代化,住宿条 件还算舒适。徐诺并未如约而至,只替她订了207号房间。207是她们的秘密暗语,以前出去旅游时她们总订这号房,因为徐诺的生日在2月,她的生日在7 月。
简单梳洗过后,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徐诺还是没有出现,也不再发来短信。之前她问过旅馆的服务员徐诺是什么时候订的房间。
"是刚刚打电话预约的。她说今晚七点半左右,会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光临我们旅馆,让我们给您留下207号房。"服务员公式化地回答。
为何徐诺迟迟不肯露面?苏沐雨按捺不住,再次拨打徐诺的手机号,却依然是空号。压抑住烦乱的心情,她决定出去走走。
由 于是旅游淡季,溯水古镇的夜晚非常寂静。二十一点,正是东州市开始狂欢的时刻,而溯水已然进入梦乡,偶尔袭来的阵阵凉风,也像它在沉睡时均匀缓慢的呼吸。 苏沐雨拿着从旅馆前台借来的地图,穿过一条条五花石铺就的街道,走过一间间土木修筑的平房,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有种错坠时空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遥远的隋 唐,那些水袖长衫的女子,就是在这样沉默的夜色中,企盼着自己的丈夫或情人从远方的战场归来。
饥肠辘辘的她终于找到一家快要收摊的小店,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特别推荐她吃自家做的甜米糕和鸡蛋饼,饮料是蜂蜜茉莉茶。也许是太饿的缘故,她感到这餐饭特别好吃,也稍稍慰藉了她疲惫的身心。
"婆婆,'韩宅'是什么地方?"苏沐雨指着地图问,图上有个五角标识的地方写着"韩宅",看上去似乎在溯水很有名。
"哦。在三四十年代,本镇出了个全国闻名的大富商,做的是丝绸布匹生意,'韩宅'是他盖的一栋大洋楼。"
"那画波浪线的叫'溯水镇第九街'的,有什么典故吗?"
老婆婆的脸色微变,收拾着碗筷的手不再利索,半晌才说:"小姑娘晚上别去那条街&&那儿,很邪门。"
看得出老婆婆是个话少的人,于是苏沐雨也不再追问,心想大概只是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吃完饭刚走一段路,身后又传来老婆婆的声音:"小姑娘,溯水镇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
这令她想起在火车站,中年男人也说过同样的话。握紧手中的地图,她知道往前直走五十米右拐,第三个路口就是"溯水镇第九街"。而此时,月亮很配合地躲到一块游荡的乌云身后,不愿出来。前方一片黑暗。犹豫了片刻,她决定回旅馆。
"今晚太黑啦,白天再来看也不迟。"苏沐雨想完,又自我嘲讽一番,"苏沐雨啊苏沐雨,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
苏沐雨睡得很舒服,如果不是那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搅动着她的脑神经,她可以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谁啊?"打开灯,她大声地问。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她看了一眼钟,午夜十二点整。穿好衣服,她缓缓将门打开,昏暗的走道上却空无一人,甚至看不出有人到访过的痕迹。她的目光落在门前下方,那儿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大纸箱。
"给我的?"苏沐雨把它抱回房间拆开。
首先拿出来的是一双葱白色绣花鞋,质地良好、绣工精细,接着是一套浅红色分身旗袍,不,确切地说更像是满族服饰,绸缎面料,上边绣着五蝠捧寿图,最后是两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和一双白棉袜。
为什么这套衣服如此怪异,好像在哪见过,难道是&&"天啊!"苏沐雨低叫一声赶紧将它们抛开,这分明是一套寿衣!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徐诺的短信像一个冷冷的笑话:"怎么啦,小雨?不喜欢我送你的伴娘礼服吗?"
苏沐雨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她感到她的周围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紧盯着她!就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她注定是被耍弄的对象!她将衣物连同箱子一起扔出窗外。
"诺诺!到底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沐雨极力控制濒临爆发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纸箱是徐诺送来的,那旅馆前台的服务生一定见过她!想到此她立即冲下楼。
"刚才真没有人进来?"
"真的!"前台值班的是一个挑染金发的大男孩,他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我发誓今晚我一个盹儿都没打,甭说是人,就算是只耗子是个蟑螂也休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进来!"
不理会他的贫嘴,苏沐雨接着问:"那一楼有没有客人上楼,或者&&"
"没有啦,这位姐姐!事实上,最近旅馆的客人特别少,一楼都还没住满,二楼就只住了你一位,其他楼层都空着!"
"难不成那箱子是凭空而降的吗?"
"还有一种可能--鬼魂!"男孩说完便哈哈大笑,发现苏沐雨脸色不对劲才停下来,随即想到现在是午夜,说这些鬼怪灵异的确不合时宜,"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鬼? 苏沐雨周身泛起寒意,是啊,若不是鬼又如何解释?正想着,她突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一扭头,就看到一个身穿蓝色纱裙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的头发很 长,将脸全遮盖住了。这身影是如此熟悉,令苏沐雨的视线无法转移,难道她是&&女子缓缓地抬起手,那是一双鲜血淋漓的手,血水顺着手腕流下,衣物都被染得 斑驳不堪,她将自己的头发慢慢撩起--苏沐雨的瞳孔不断放大,里面清晰的映出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孔,徐诺那双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她,粉色的菱唇露出凄婉的笑 容!
"诺诺!"苏沐雨追了出去,而徐诺也在这一瞬间转身奔走。
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摇摇头叹息道:"唉!挺漂亮一女孩,居然这么神经质,刚才门口明明什么人也没有嘛!"
苏沐雨无论怎样努力也追不上徐诺的身影,她只能一边追一边默默记下自己跑过的路。刚刚吃甜米糕的小店&&直走&&右拐&&第三个路口&&这不是通往"溯水镇第九街"的路吗?她在小巷入口停了下来,而徐诺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午夜阴凉的风从里边吹了出来,周围的树影张牙舞爪的摇摆不定,就连月光都吓得躲藏起来。整条街道只在巷口孤零零地立着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
"诺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苏沐雨喃喃自语。理智告诉她立即回头,然而前方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她一步步走进去。她每走一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她高跟鞋震起的回音和她紧凑的心跳声。
这 是一条僻静破旧的小街,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访了,石板路上都长出了青苔,街道两旁是一间间平房,屋顶都平整地连成一片,感觉每间房子从外形到构造都一模一 样,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两座长方形的工厂大厂房。苏沐雨借着街头那盏路灯萤火虫般的亮光,一直朝街尾走去,越往里光线越暗淡,当她停在街道的中心位置时, 前方几乎是一片漆黑了。
此时,在她左边的是一间茶馆,门框上垂挂着一条长布帘,上面写着巨大的"茶"字,在夜风里飘摇。与它相对的右边是&&苏沐雨惊奇地睁大眼睛,居然是一家刚开门的伞店,店内轻薄的烛光流泻出来,在门前形成一小块黄晕,门牌上写着三个方方正正的字--"姻缘伞"。
为什么这家伞店会在午夜开门?徐诺刚刚是不是进了这家店?一连串的疑问让苏沐雨的好奇心迅速膨胀,不知不觉走了进去。
"有人吗?"她一边问一边环顾四周。不大的房间里,三个货架紧贴着三面墙,货架分四层,每一层都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手工做的蜡纸伞,并且是清一色的暗红。房间中央的柜台上点着九支白蜡烛,整个屋子的光亮就是由它们供给。
没人的话还是先离开比较好吧。苏沐雨想着,转身走到门边,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关上了,任凭她怎样推拉都无法打开。
"姑娘要买伞吗?"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苏沐雨一回头便对上一张精致的面具,把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跳:"你&&是谁?为什么戴面具?"
"伞店老板。"脸罩面具的女人身穿一袭宽大的黑衣,低沉的嗓音掩饰了她的实际年龄。
对于她回避戴面具的问题,苏沐雨并未多加追问,心想也许是为了吸引客人弄出的新花样。看这满房间的伞,一定很长时间无人光顾了。也难怪,伞店的位置这么偏僻,又是午夜开门,做的全是不实用的蜡纸伞,谁会买呢?
仿佛读出了她的心思,女人用不带感情的声调说:"不是谁都能进我的伞店!姑娘既然有缘,就挑一把姻缘伞吧。"
"姻缘伞?"苏沐雨轻笑起来,"是那些小女孩相信的桃花符、结缘签之类的东西吗?买了就能获得一段命中注定的姻缘?"
女人并未给出明确的回答,指着房间里的雨伞幽幽地说:"我这里的每一把伞,都是一名年轻男子的信物,又或者,就像他们的魂魄依附在这些伞上一样,只等待合适的女子来将它们取走&&"
这样的说法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苏沐雨不自觉地皱眉,考虑了片刻,她还是决定买一把。因为今天的天气预报说后半夜会有阵雨,回去时兴许用得上。
"我随便选一把伞吧。"苏沐雨说完,就要伸手去拿离她最近的那把。
"姑娘,挑中了就不能反悔。你做出的选择,无论带给你怎样的姻缘,都要后果自负!"
她的话让苏沐雨的心隐隐发憷,伸出去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但随即暗骂自己:苏沐雨你在犹豫什么?这不过是她故弄玄虚的手段。挑一把伞而已,你还真以为是在挑一段姻缘吗?"就这把了,多少钱?"
苏沐雨将伞打开,里边的伞骨架上挂了一张用红绳系着的小纸片,她以为是商标,不料上面写着一行字:庚申年乙酉月戊子日卯时三刻。很像某人的生辰八字,莫非这真是一家传统的婚介所?
她专注地看着,正想开口询问,才发现整间屋里只剩她一人,店主早已不知去向,而原本紧闭的门此时虚掩着。就在她要推开门的那一刻,屋内的蜡烛全部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惊慌失措,脑中唯一闪过的念头是,赶快离开这家伞店,让门外微弱的亮光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然而,门外依旧是一片沉重的漆黑。街头的路灯似乎太过着急地结束了它一晚的工作。
 "怎么会这样?我该往哪走?"苏沐雨在黑暗中凭直觉摸索行进,半分钟就像半个世纪那么长,长到她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出这漫无边际的黑暗。路灯在此时闪烁了片刻,终于恢复光明。
苏 沐雨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面对那家挂着长布帘的茶馆。她有种想再看一眼"姻缘伞"店的冲动,然而当她转身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难以置信 --"天啊!"根本没有什么伞店,那分明是一间被大火焚烧过的房屋。前后两面墙壁都没有了,地上满是零乱的碎石木块,有些地方还冒出了杂草。这样一间残破 的房屋,不,也许只能算是堆了废品的空地,夹在两座完好无缺的房子中间,就像一只凶恶的怪兽,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
苏沐雨的脑中一片空白,不可能!她走进这条街道时,虽然昏暗,但她很确定自己看到的每一间房子都完完整整,没有坍塌损坏的。然而仅仅半分钟的时间,一家伞店居然变成一片废墟,叫她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这也是她的一场梦?但她手中却真真切切地握着一把红色蜡纸伞,而且--她的视线被废墟中一点刺眼的光芒吸引过去,那是她口袋里的水晶钥匙扣,不知何时掉在这里。这也证明了,刚才她的确进了一家根本不存在的伞店!
苏沐雨在清冷的街道上徘徊,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她的知觉早已麻痹,思维也陷入僵局。这些天遭遇的种种,让她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她是活在自己的梦中还是活在别人的梦中?也许每个人生来都只是一场虚幻,却一相情愿地以为自己还存在着&&
脚下的石头狠狠将她绊倒在地,疼痛刺骨锥心。夜空开始飘雨,细密地洒在她身上。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在她面前响起。
苏沐雨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忧郁的眼眸中,这双眼眸如此的似曾相识,尘封的记忆在这悲凄的瞬间涌上心头:"子熙,俞子熙&&"
泪,混着雨水从脸上滑落,一双强健有力的手扶着她站起来,她感到一阵眩晕,下一秒就倒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中&&
"小姐,你好些了吗?"
苏沐雨正坐在溯水镇有名的"石鱼"酒吧里,这也是溯水唯一一家通宵开门的店铺。酒吧的人很少,大都是当地一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她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优雅地坐着,西装革履、英挺伟岸,眼睛就像俞子熙那样忧郁得令每个女孩心碎。
"对不起,先生,刚刚我昏昏沉沉的认错了人。"苏沐雨面颊微烫,为自己之前的失态感到难为情。
"刚才你晕过去时,我很担心。幸好附近有这家酒吧,不然,我真不知该把你送去哪儿。"男子很绅士地接过侍者递来的咖啡,放一杯到苏沐雨面前,自己则拿起另一杯细品。他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神情高贵得如童话里的王子,"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苏沐雨。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我今晚就得睡在大街上了。"苏沐雨笑笑,一口暖暖的咖啡下肚,心情似乎也不再冰冷,她有些好奇地猜测这名男子的身份。
"苏小姐,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深夜出门是很危险的吗?要是你今天遇到的不是我,是坏人,怎么办?"
"我&&"苏沐雨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能告诉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吗?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他会相信她的话吗?说不定会被当成疯子的!"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睡不着&&"
看得出她有所保留,男子很温和地转换了话题:"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韩曳。韩国的韩,摇曳的曳。苏小姐,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就好像&&怎么说呢,也许我们今晚的相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注视着苏沐雨,令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两拍。
他想说什么?苏沐雨有些紧张起来,难道是在&&表白?不会,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莫非,真是这把姻缘伞的作用?她低头望了望靠在沙发边缘的红伞,总觉得它有几分诡谲。
看着她脸上多变的表情,韩曳不自觉笑出声来:"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是说苏小姐你有一种令人想亲近的感觉,我们既然有缘相遇,就交个朋友吧。"说罢,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并用钢笔在背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东州市宸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韩曳。"苏沐雨凭借跑新闻积累的一点商业知识,知道"宸天集团"原先是在美国发展,几年前入主东州,并很快在地产开发上取得卓越成绩,现今已算得上东州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了。没想到它的总经理这么年轻。
"我最近在溯水镇的'韩宅'静养,苏小姐有空可以来做客。"
原来他是韩氏富商的后裔,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苏沐雨客套地笑道:"谢谢,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凌晨三点十分,下过一阵的雨已经停了。苏沐雨婉言谢绝韩曳送她回去后,继续在街道上踽踽独行,手中红色的姻缘伞,在这样的夜晚格外刺眼。
"姻缘伞?"苏沐雨默念着这三个字,今晚她心中有太多散不开的迷雾,那间神秘消失的姻缘伞店,那名巧然相遇的富有男子,都值得她反复琢磨。
回到旅馆后,苏沐雨的睡意全无。她看着伞上那张写有"庚申年乙酉月戊子日卯时三刻"的纸片,推敲起来。这上边是谁的生辰八字?伞店老板说,每一把伞都代表一名男子,那么她选中了这把伞,是否暗示她会和在这个时间段出生的男子结婚?
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荒唐可笑,但她还是要把那个生辰八字换算出来。由于念的是文科,经常接触古代文献,所以她很熟悉天干地支纪年法的换算公式,很快得出那日期是"一九八零年(农历)八月初四凌晨五点四十五分"。
"这么说,'他'应该是个二十七岁的男人。"苏沐雨摇摇头,她身边根本没有这种年纪的男人&&突然,眼前闪过一张英俊的脸,韩曳!韩曳看起看来还不到三十岁,难道,真有这么玄的事情?
且不管她跟韩曳是否有姻缘,现在她只想确定这是不是韩曳的出生日期,他和那家伞店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苏沐雨来到前台,果然不出所料,那里有台电脑。这样她就可以通过东州商业网站获取韩曳的相关资料了。
在前台值班的还是那个大男孩,正津津有味地玩着网游。一看到苏沐雨他立马坐直身子:"哟,是姐姐啊。你一晚上进进出出的都没有休息嘛。怎么样,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苏沐雨没有回答,反问他:"小朋友,你知道溯水镇的韩曳吗?"
"嘿,你可以叫我阿金。"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当然知道啦,他是我们镇大富商的第二个孙子。前几天还听我奶奶唠叨着他,说他好像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苏沐雨问。
"哎呀,我想不起来了,你知道上了年纪的人说话总是不清不楚的。"
苏沐雨点点头:"没关系,那你可以帮我查一下他的简历吗?"见阿金露出暧昧的笑容,她赶紧补上一句:"我是记者,只想收集些材料写稿子。"
"没问题!"阿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不一会儿他说,"有了!我念给你听听。韩曳,'宸天集团'董事长韩宸之弟,'东州市宸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日出生于东州市溯水镇,美国哈佛大学公商管理学硕士&&"
" 停!谢谢,可以了。"苏沐雨沉思着。9月12日?对,是这个日期,农历的八月初四大概就是公历的9月十多号。那么,韩曳真的和姻缘伞店有关联!苏沐雨的头 脑一片混乱,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徐诺、伞店、韩曳,看似毫无瓜葛的三者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联系?难道这一切谜底,都要等在婚礼上见到徐诺才能解开吗?
[奇+書网-QISuu.cOm]
苏沐雨不知自己几点入睡,一觉醒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床前的梳妆镜折射着窗外夕阳的余光,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想到今天的婚礼,她赶紧坐了起来。
眼睛稍稍适应了光线,她正要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却忽然在镜子里瞥见一个穿旗袍的女子!黑长的头发,秀丽的面容,一袭淡红色五蝠捧寿旗袍&&天啊!那不正是她自己吗?苏沐雨无力地低下头,她不知何时穿上了那套已经被扔掉的寿衣!
是谁趁她熟睡之际走进这个房间?是谁在她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替她换上这身寿衣?苏沐雨快崩溃了,她奋力撕扯掉身上的寿衣,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不已。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逃回东州,把在溯水发生的一切都遗忘掉。不!躲避是无用的!她最讨厌自己懦弱,从小到大,失去父母的她就被外婆告诫,一定要坚强勇敢,不要浑浑噩噩的生活:"苏沐雨,打起精神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她将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果然,里面有一条未读短消息:小雨,6点整,我的婚礼在溯水镇第九街举行。
苏沐雨看了一眼钟,五点四十五分,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是溯水镇第九街,她便匆忙出门。是否,这次终于到谜底揭晓的时候了?
白天的溯水镇第九街虽然不像晚上那般阴森,但依旧冷冷清清的。苏沐雨独自行走在小街上,丝毫感觉不到这里有举办婚礼的气氛:"诺诺,你在开玩笑吗?"
她看到有不少房屋都开着门,里面住的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昨晚看到的那家茶馆里也坐着四五个喝茶的老爷爷。她朝对面望去,幸好,那里还是一片废墟,没有再变成其他什么店铺,不然她真会以为自己疯了。废墟两旁是一家农具店和一间普通住宅,整条街都没有发现卖雨伞的商店。
突然,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似乎即将出现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他们一起朝街尾望去。
苏沐雨隐约听到一阵鼓乐声,就好像古装电视剧中迎亲的乐曲。难道这里真有一场中式婚礼?那是徐诺的婚礼吗?
她忍不住问站在身边的一位大叔:"请问,这是要迎娶新娘吗?"
"是啊,我们就是出来看热闹的。"
"那是谁家娶媳妇?新娘是谁呢?"
他高深莫测地说:"待会儿迎亲队伍走过来你就知道了。"
正 说着队伍已经拐进小街。苏沐雨看到走在最前端的是一队乐手,身上背着红布花球,吹奏着单鼓、单号、单唢呐。后边跟着一个穿灰麻衣的少年,手捧一幅黑框相 片,就像死人的遗像。他旁边是一位四十多岁媒婆一样的女人,替他撑一把暗红的蜡纸伞。苏沐雨觉得那伞很眼熟,好像她的那把姻缘伞。再后边是五个中年男人, 抬着五大箱嫁妆,但苏沐雨总觉得那和遗物没什么分别。最后出来四个壮丁,抬的居然是一口朱漆棺材!这是婚礼吗?苏沐雨吃惊地想,这分明是一场葬礼啊!
"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这是'搭骨尸',也叫冥婚。"
" 什么?!冥婚!"苏沐雨当然知道,冥婚就是死人与死人结婚。在一些封建偏僻的村镇,常常有给死人进行婚配的陋习。村民们认为,如果一个未婚的男子去世,不 替他寻找一个同样未婚的死去女子进行"并骨合葬",他的鬼魂就会做怪,使家宅不安。她以前只听闻过这种婚礼,没想到今天亲眼所见。但,这究竟是谁与谁的冥 婚?
那大叔见苏沐雨一脸困惑的模样,以为她还没弄明白,便一一细说:"其实死人结婚和活人结婚也差不多。本来是要新郎骑马 到新娘家接亲,但现在换成一个童男捧相代替。挡的那把红纸伞,上边写有男方的生辰八字,又叫'阴缘伞',是'阴阳'的'阴'&&一般像订亲信物一样交到女 方家手中,女方接受表示八字相合,就可以迎娶过门。那些箱子装的一半是真嫁妆,一半是纸糊的。那口棺材,嘿,里边就是'新娘'的尸骨,把她抬到'新郎'的 坟前,在坟侧挖一穴,露出棺柩的槽帮,将'新娘'埋入此穴,就算是'夫妻'并骨合葬了&&"
苏沐雨面色惨白,当她听到"阴缘伞"的那段,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得到的那把伞,竟是死人结婚的定亲信物!她颤抖着双唇吐出一句话:"大叔,这到底是谁家的冥婚?"
"你看遗像就知道了嘛。是'韩家'二少爷韩曳。他三天前心脏病突发去世,韩夫人匆匆忙忙中找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尸'和他婚配,也顾不上八字是否相合&&"
苏沐雨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她几乎要瘫软在地上。当迎亲队伍走到她面前时,她清楚地看到那遗像里的"新郎",正是昨晚和她一起喝咖啡的韩曳!老天和她开了个多大的玩笑啊!她是真的遇到了鬼魂还是真的疯了?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刚抬到她前面,棺材就落地了。原来是绑棺材的麻绳被磨断。由于摔得太重,棺材盖被震得滑开了一半。一时间,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其中一个壮丁对苏沐雨说:"小姐,我们男人是不允许看到'新娘'的脸的,所以麻烦你帮我们合上盖子。"
苏沐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硬着头皮走上前,扶住棺盖。就在棺盖即将合上的那一刻,苏沐雨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里边"新娘"的脸孔。然而正是这惊鸿一瞥,让她再也无法逃离--棺材里躺着的那具硬冷尸体,居然是徐诺!
不敢相信这一幕,苏沐雨俯下身去,想把那张脸看得更真切些,却对上棺材内徐诺突然睁开的双眼!
"啊!"饱受惊吓的苏沐雨赶快起身,但慢了一步,一双冰凉如铁的手掌紧紧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进一个无底的黑洞中。
苏沐雨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身上穿着原本属于徐诺的深红绸缎寿衣。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一种莫名的力量令她无法动弹。惊慌之中,她透过棺木朱漆的反光,看到自己竟然是用徐诺的五官做出恐惧的表情!她进入了徐诺的身体!那么徐诺呢?!
淡淡的阴影投在她脸上,棺材外,一具她熟悉了二十二年的躯体,正弯下腰凝视着她。对,那是她自己的身子,但此时却被另一个人的灵魂填充!
徐诺冷笑,用苏沐雨的红唇发出悦耳的声音:"小雨,你曾经恨过我吧。是我抢走了俞子熙。不过没关系,今天你来取代我,让我把我的新郎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不!"苏沐雨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话语。突然"砰"的一声闷响,棺盖已经被重重合上。苏沐雨还来不及反抗,眼睛就再也寻不到光源&&她终于明白,自己原来是要代替徐诺,去和一个死去的男子埋葬在永不见天日的坟冢之中&&
"小姑娘,小姑娘,你怎么啦?"大叔浓重的乡音令苏沐雨猛然清醒过来。
"我&&"苏沐雨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脑袋有些昏沉。
"你刚刚一看到遗像就晕倒了,我就赶紧扶你坐到地上。"
"那棺材、棺材落地了吗?"苏沐雨还惦记着刚刚的情景。
"怎么可能!小姑娘你是在做梦吧?好了,凑完热闹就回去吧。"
原来那只是她的幻觉,幸好&&苏沐雨气喘吁吁,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着,脸上也浸出了汗水。她正要从外衣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就碰到了徐诺的那张喜帖。这令她想到,刚刚冥婚的"新娘"究竟是谁,这是徐诺要她参加的婚礼吗?
她打开喜帖,依然看不出什么端倪,只不过&&新郎那栏的签名让她感到熟悉--韩曳在名片后的钢笔签名!她将名片找出来一对比,果然,两个笔迹一模一样!徐诺真的是要和韩曳结婚!难道,刚才她的幻觉是个预兆,棺材里的"新娘"其实就是徐诺?
强烈的第六感让苏沐雨想奔赴"韩宅",弄清事情的缘由。
"请问,从这里怎么走到'韩宅'?"苏沐雨拦下好几个路人,他们都木然地摇着头不肯说,之前的大叔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像在躲避什么似的,早早回屋关上了门。
"小姑娘,我有电三轮,只要你肯付钱,我就拉你去'韩宅'。"一个瘦小的男人主动找上她。
"好!那我们马上去!"苏沐雨心急如焚地跟他走向不远处的三轮车,却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神色。
等苏沐雨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晚了,另一个胖男人从三轮车上蹿下来,用一块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苏沐雨的手臂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就再也使不上劲,意识变得模糊混沌&&
"哒哒哒"电动三轮车打破了小镇郊区原有的沉静。
车上,胖子吴水根问苗老六:"六哥,你这是往老树林那边开吧?我说费这么大劲干吗,随便找一地解决掉这丫头不就完了。再说,老树林里不是一直闹鬼吗,要真让咱俩给撞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呸!"苗老六一边开车一边吐着唾沫,"我他妈连杀人都不怕了,还怕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风声紧,不找个好地方,难道在公安局门口解决啊!"
吴水根被喝得瑟缩了一下,又接着问:"六哥,我看这次的货不错,应该卖得了好价钱吧?"
"一两万的不成问题。听说邢家村最近又死了两男丁,正愁找不到女尸配对呢,说不准还能提些价&&到时有你乐的!"
吴水根听到"女尸"二字,再看看车上昏迷不醒的漂亮女孩,不禁替她的香消玉殒感到难过。毕竟他是这一行的"新手",不像干了好几年的苗老六那般铁石心肠,但一想到即将到手的上万块钱,刚滋生的那点同情心便瞬间湮灭了。
叹了口气,他喃喃自语:"丫头你可别怨我,谁叫你倒霉赶上这趟,待会儿我下手快些,让你少点痛苦&&"
"废什么话!到了,快把她弄下车!"苗老六将三轮车停在树林边上,和吴水根一起将苏沐雨抬进林子。
"少在那磨蹭!"苗老六扔一把匕首给吴水根,"你把她干掉,我在这挖个坑,先将她埋进去,等联系好卖主再弄出来。"
吴水根握着匕首的手不住哆嗦:"六哥,我这可是第一次杀人!"
"你他妈干是不干!杀个人就跟你平时杀猪一样!刀子往颈上一抹,血放出来不就结了!"苗老六找了块较松软的土地挖坑,"你再不下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剁了!"
吴水根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走到苏沐雨身边。突然,他好像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脚一软摔在地上:"六&&六哥&&那是什么!"
苗老六不耐烦地回头,顺着吴水根的目光望去,霎时,他的眼睛鼓得巨圆,手中的铁铲也在不知不觉中落地&&
溯水镇吴家村的村支书吴宝七今晚一宿没睡。他坐在外屋的木椅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他们家离"韩宅"很近,因而可以看到宅子整夜灯火通明。他知道那里正在举行一场冥婚,只不过&&"新娘"是谁呢?韩家二少爷才刚死不久,他们这么快就找到配对的女尸了?难道是&&
"在想什么呢,还不睡。"他的妻子阿珍从里屋出来,为他披上一件外套:"孩子都睡熟了。"
"我在想昨天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她一下车苗老六的三轮车就盯上她了。你不知道,韩家正急着找'女尸',我怕她被苗老六那伙人害了!"
"唉。"阿珍叹了口气:"你这个人整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我一直后悔没能阻止二十年前韩家的那场冥婚,害得绣儿年纪轻轻就&&"吴宝七有些哽咽:"我也遭到报应了,你看你和德子都患上莫名其妙的贫血病,怎么也治不好&&"
"别说了&&"
一时间,他俩都没再开口,屋子静了下来。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吴宝七立刻站起身,走到门边。
开门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他又往院子外走出几步,才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东西"。仔细一瞧,他不禁大叫一声。
"怎么啦?"阿珍站在门边问。
"是&&是那个小姑娘。"
苏沐雨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房间里的床上。四周的家具老旧而没有时代感,但给人干净清洁的印象。看上去这是一家农舍的卧房。
清早的阳光从糊着报纸的窗户外透进来,和煦地洒在她身上,她第一个反应是:"我还活着!"只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两个迷昏她的男人呢?她在恍惚中听到他们要杀了她&&
"小姑娘,你醒啦!"吴宝七掀开布帘进来,看到苏沐雨清醒过来,显得很高兴。
"是你!"苏沐雨吃惊地望着他,这不是火车上和她搭讪的中年人吗?
"小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吴宝七想对苏沐雨笑笑,又怕他这张脸笑起来更吓人,赶忙招呼他老婆进来。
"小姑娘,我们家孩子他爹是村支书呢。"阿珍端着一碗鸡汤坐到床边,递给苏沐雨,"来,喝碗热汤压压惊。"
"对不起&&我怎么会在这里?"苏沐雨接过汤,却迟迟喝不下去。难道她以为是坏人的这一家救了她?
"我们正要问你出了什么事呢。"阿珍说,"昨晚十点多,有人把你放到我们家院子里,你知道是谁吗?"
"什么?我不知道&&"苏沐雨摇摇头,接着将昨天她被迷昏的那段大致说了一遍。
"王八羔子的!"吴宝七黑着脸骂道,"果然是苗老六那伙人!你一下车他们就盯上你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 杀人卖尸是苗老六那伙人常干的事!"吴宝七和阿珍对望了一眼说,"在我们溯水,冥婚的风俗盛行已久。一个未婚的男人死了就必须马上找个未婚的女尸配对,你 想啊,去哪弄这么多女尸呢?所以,死人比活人还值钱!苗老六他们瞅准这是个发财的机会,整日埋伏在火车站一带,看着你们这些来旅游的女学生,便动起了歪心 思&&"
"那为什么不报案把他抓起来!"苏沐雨激动不已。
阿珍拍拍她的背:"他们是溯水有名的地痞流氓,在镇上供养着不少当官的,平时对我们这些村民看不顺眼就打个半死。谁都告不了他们。若真有外来的女学生被害,我们就算知情也不敢说,怕他们报复!"
"简直是社会毒瘤!"苏沐雨话一出口,便想到了徐诺,想到昨天傍晚韩家的那场冥婚。会不会,徐诺也和她一样遭到那伙"卖尸集团"的毒手,被迫和死去的韩曳结婚?
"村支书,快,带我去'韩宅'!"
"呃,你叫我阿七叔就好了。"对于她突然提出的要求吴宝七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去'韩宅'做什么?"
"韩家的'新娘'可能是我的好朋友!"
吴宝七一听也急了,他一边叫阿珍取来外衣一边示意苏沐雨跟他走:"那我们赶紧过去看个究竟吧。'韩宅'的一个老用人是我本家的表姑,看看她知道些什么。"
走了将近十分钟,他们在一栋气派的欧式洋楼前停下。吴宝七摁了摁门铃。
苏沐雨注意到,这栋楼完全不符合溯水镇的建筑风格,在那个年代,即便是大城市,也很少有如此华丽的楼房吧,看来韩家当时的确很有钱。只不过也许是年久失修的原因,或者庭院种植的草木太过繁茂遮挡住了阳光,她总觉得这里阴森灰暗,让人心里直冒寒气。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穿过庭院打开铁门:"呀,是你啊,宝七。"
看来她就是吴宝七提到的"表姑"了,当她瞄到苏沐雨时,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她是什么人?"
"凤姑,她是二少爷的朋友&&"
"很抱歉,追悼守灵的时间已经过了。"凤姑望着苏沐雨冷冷地说,"今早九点,我们家少爷和'新娘'举行合葬仪式,韩家的主人们都到墓地上去了,恐怕没时间招待你,请回吧。"
"我来,是想看一眼那个'新娘',她可能是我的朋友,麻烦您带我去墓地!"苏沐雨见凤姑态度强硬,便直接说明来意。
凤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气急败坏地对着吴宝七吼:"你从哪里领来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竟然敢在韩家门口撒野,还不快撵她回去!"说罢她重重地将铁门锁上,却被吴宝七一把挡住了。
吴宝七赔着笑脸道:"姑,您先别气啊。小姑娘性子急不会说话。您就告诉她那'新娘'的来历,也好让她死了这条心呀。"
凤姑面色稍缓,见苏沐雨和吴宝七都如此坚决,只得将事情略说一二:"是吴水根缺钱还赌债才把'她'卖给韩家的。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副尸骨。我们家夫人托了点关系,找人来验过尸,是个年轻女人,死的时候大约二十岁&&"
"你说'新娘'是一副白骨?"苏沐雨不解地问,这么说这个"新娘"已经死了很长时间,而她昨天才收到徐诺的短信啊,是她弄错了吗?
凤姑白了她一眼,幸灾乐祸地道:"是啊!一副白骨,就算让你看你能认得出人吗?"
"可是、可是&&"苏沐雨还想接着问,就被一阵由远及近的三轮车噪音打断。
从三轮车里下来一个女人,苏沐雨记得她,是昨天那个撑红伞的媒婆。只见她对凤姑大喊:"凤姑,出事啦。夫人叫你赶紧往墓地上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急?"
"'新娘'不见了!"
"什么?!"
"我们昨天'迎亲'时,特意把棺材打开来检查了一遍,里边明明还有'她'的尸骨。可在韩宅里停放了一夜,今早抬到墓地开棺一看,居然是个空棺!真是邪门了,那么多人在韩宅守着灵堂,尸体却不见了,难不成她还能自己走出去?"
"你别胡说了,我们走吧。"凤姑皱着眉跟女人坐进三轮车里,不一会儿车子就启动开走了。
"等一下!"苏沐雨在后边叫唤着,正要追上去,就被吴宝七拦下。
"小姑娘你可千万别追。韩家的墓地是不轻易让外人去的。他们有钱有势,别把他们惹急了。再说,尸骨不见了你去了也白搭啊!还是先回去弄清楚再说吧。"
是啊,苏沐雨冷静下来。她凭什么证明韩家的"冥婚新娘"就是徐诺,那张莫名其妙的喜帖吗?这些年来她连徐诺在哪做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推断徐诺的生死呢?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苏,我是赵老师,有徐诺的消息了,具体情况见面后详谈。"
第三章 疑案追踪
一股寒气从苏沐雨的脊梁升起,她艰难地开口:"外婆,您看到的男人是什么模样?"
"穿着正统的西服,最奇怪的是都已经到楼里了,他还撑着一把红色的蜡纸伞!"
天啊!那不是韩曳吗?!
苏沐雨从溯水古镇返回东州市后,立即前往东艺附近的一家茶楼。与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赵老师已经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频频张望,一见苏沐雨进来,她立即招了招手。
"赵老师您好!"苏沐雨坐下后便直奔主题,"您说有徐诺的消息了,那她现在怎样了?"
赵老师面色凝重,直到一壶碧螺春上来,她才缓缓开口:"事实上,小苏,徐诺她两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苏沐雨拼命摇着头,泪水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虽然她心里隐隐有过某种预感,但当"徐诺已死"这个事实终于浮出水面后,她还是难以接受,"您明明说她是退学了呀!"
"是。"赵老师点点头,"那天你来找我,我才开始发觉徐诺的退学很奇怪,于是我就私下调查了一番&&本来在我了解整件事后我不应该和你说的,但徐诺是我教过的最伶俐的学生,不说出来我又于心不忍。"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徐诺刚刚被一个剧组选中出演女主角。她似乎很兴奋,决定在电视剧开拍前,也就是'十一'黄金周,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到溯水古镇旅游&&可这一去她就再也回不来了。那几个同学说,他们爬山时徐诺不小心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什么叫'尸骨无存'?!"苏沐雨激动得似乎要把茶水打翻。
"就是后来公安干警们搜遍了整座山也没找着她的尸体。听说溯水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类似的情况,过了半年都没有新线索,也就放弃了。"
"那她父亲怎么会来办退学手续呢?"
赵老师压低声音道:"因为学校和剧组都不想把这件事闹开了,那剧组的导演颇有名气。你想一个已经选定的女主角突然死了,媒体指不定会写成什么样呢。再者,和徐诺一起旅行的同学里,有一个是校长的儿子。所以,学校出于种种考虑,给了徐诺家一笔钱,硬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直觉告诉苏沐雨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仅凭他们几个人的说辞,就相信徐诺确实是失足落崖而死的吗?"
赵老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说:"表演系里的学生关系最为复杂,常常因为一些机会和角色明争暗斗、嫉妒较劲,加上年纪轻易冲动,伤人犯罪的事在我们东艺也时有发生&&"
"赵老师,您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赵老师摇摇头:"我没办法再告诉你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如此优秀的女孩,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真叫人&&"
看来赵老师很欣赏徐诺的才华,她的声音哽咽目含泪光,此番情景又让苏沐雨心中一阵难过,饮了一口微凉的茶水,才发现竟然咸得像一杯眼泪。
谈话进行了一个半小时,赵老师起身告辞时,苏沐雨突然叫住她:"赵老师,我能最后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是哪几个同学和徐诺一起去的溯水镇?"
苏沐雨一身疲惫地回到家后,已经是七点钟了。有两天没见外婆,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苏沐雨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小雨回来啦。这两天到外地采访累坏了吧?"袁容笑眯眯地替她开门,"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酸甜排骨。"
"难怪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苏沐雨抱紧袁容撒娇,"就知道外婆最疼我了。"
"不疼你疼谁啊,快先洗澡去,待会儿就吃饭咯。"
她从小由外婆带大,母亲在她刚出生不久就去世了,至于父亲,连外婆也不知道他是谁。虽然她从没体会过父母双亲的宠爱,但外婆对她的好弥补了这一切,她们相依为命过了二十多年,真的很幸福。
等苏沐雨洗完后,袁容已经摆好了碗筷:"小雨啊,你先吃,我把你的衣服收拾一下就来。"
"外婆不用,我吃完饭自己洗!"
袁容把她拉到饭桌旁:"小雨乖,坐下来先吃,我马上就好。"
苏沐雨知道外婆心疼她,便没有再坚持,端起碗扒拉了一口饭,可直到袁容走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咽下去。
苏 沐雨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这几天发生的事。她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从来就不相信鬼怪灵异的存在,但近来她接连遇到了两个死去的人,这让她无法做出合理的解 释。假若这世上真有鬼,那"他们"的出现,"他们"给她带来的种种离奇事件,又是为了证明什么?她很想把一切弄清楚,却不知从何入手。是否先去找找那几个 和徐诺一起旅行的同学呢?
"颜昕、尹苓子、张可可、罗雅倪。"苏沐雨轻轻念出这几个人的名字。罗雅倪好像是那日在东艺遇见的女孩,张可可的名字她总觉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苏沐雨想得太入神,袁容叫了她三遍她才听见。
"小雨,我问你这个是从哪里来的?"袁容走到她身边摊开手掌。
苏沐雨看到她的掌心中放着一枚熠熠生辉的钻戒,这是&&韩曳左手食指上戴的那枚戒指!因为光芒太过绚丽,她在"石鱼"酒吧里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您在哪找到这东西的?"苏沐雨心慌意乱地拿过戒指细细察看,没错,正是韩曳的,上面还刻有一个小小的"韩"字!
"我还要问你呢,它怎么会在你外衣的口袋里?"袁容脸上充满了担忧的神情,"小雨啊,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可要看准人啊,不能太随便了,像你妈她就&&"
苏沐雨知道外婆又想起她母亲未婚生子的事,赶忙说:"没有,外婆您别乱想。这是&&是我一个朋友放在我这儿忘了拿,您瞧我一忙都不记得这事儿了。"
苏沐雨撒完谎后紧张地观察外婆的表情,见她似乎相信了,才暗自松了口气。
"小雨,这戒指看上去很名贵,你还是早点还给人家吧。"
"知道了。"苏沐雨嘴上应着,心里却隐隐发憷--韩曳的戒指一直都戴在他手上,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了?难道"他"就在她身边?苏沐雨突然觉得浑身发凉,赶紧把戒指锁进抽屉。
"小苏,大清早的想什么呢,水都快溢出来了。"
"啊!"苏沐雨赶紧松开摁在饮水机按钮上的手指,但开水还是从杯子里溢出来了一些。
黄姐望着她摇摇头:"是不是周末玩得太过火了,看你怪没精神的。你们年轻人啊,老喜欢虐待自己的身体&&"
苏沐雨笑笑,捧着米奇水杯坐回自己的位置,韩曳那枚戒指的出现让她昨天一个晚上都无法入睡,现在又怎么可能显得有精神呢?
坐在她对面三十来岁的郭娜,也是苏沐雨在报社的"师傅",她抬起头说:"小苏啊,你是不是还有采访任务没完成?我看和你同一批进来的那几个来实习的大学生,他们的进度都比你快,你要加油哦!"
"谢谢'老郭'同志的提醒,我一定加紧,争取早日跟上党的步伐!"苏沐雨调皮地朝她敬了个礼,逗得郭娜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郭娜比苏沐雨年长,但平时关系亲近,她又是个开朗健谈的人,因此苏沐雨在她面前也习惯没大没小的:"我已经跟心理医生孟冬谷约好了时间,一会儿就过去采访他!"
苏沐雨坐在"孟冬谷心理诊所"的候诊长椅上。现在是星期一早上九点三十分,似乎还没有病人来就诊。一位长相甜美的小护士走过来问她:"是苏沐雨小姐吗?"
"是的。"苏沐雨露出记者招牌式的微笑。
"孟医生正在会见一位朋友,他让我和你说声抱歉,你可能要再多等十几分钟。"
" 没关系的,谢谢你。"苏沐雨从包里拿出孟冬谷的简历,趁这十几分钟再复习一遍,待会儿访问起来也好多设计些话题。孟冬谷今年四十二岁,是东州市知名的心理 医生,曾经帮助过很多青少年戒除网瘾,同时他还是一名优秀的精神病理学教授,也荣获过"东州市十大杰出青年"奖。对于这样一个人物,苏沐雨对他的相貌、性 格颇为好奇。
"苏小姐,孟医生在左手边的办公室等你。"小护士温柔地提醒道。
"谢谢。"苏沐雨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才走过去。这是她第一次独立采访,一定要成功!
这就是孟冬谷?苏沐雨无法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留着一头时尚的短发,白大褂下是一套最近流行的休闲服饰,长相是很招小女孩喜欢的那一型。明亮睿智的眼睛,干净清爽的笑容。难道资料有错,什么四十二岁,就算说他二十四岁也大有人信!
"您&&就是孟冬谷医生?"苏沐雨话一出口就带着深深的怀疑。
"怎么,我不像心理医生吗?"他的嘴角上扬成一道优美的弧度,很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对!苏沐雨在心中暗自想着,你就是我见过最不像医生的!天知道你的名气是不是靠外表换来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对这种长相的男子抱有很深的成见,总觉得自命不凡、轻浮花心之类的事多少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从容地站起来朝苏沐雨伸出手:"见到你很高兴,苏小姐!"
苏沐雨这才发现他很高,几乎看不出岁月在他身上削刻过的痕迹,世上真有驻颜术的存在吗?她礼貌地握了握手,说:"孟医生,我们今天的访问可以开始了吗?"
"我想先问一下,苏小姐最近是不是遇到某些心理障碍,以致在精神上有种虚脱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苏沐雨惊奇地问,难道心理医生真有看透人心的本领?
他 莞尔一笑:"这很简单。由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便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状态。身体上的疲倦表现在肢体行为上,而精神上的疲倦则表现在面部神情上。记者这一职业最为 讲究速度效率,但苏小姐从刚进来到现在目光都无法专注集中,说话的语调也很迟缓,证明你心里藏着事情。而且&&我个人觉得苏小姐好像对这间诊所或者是对我 有些反感&&一般病人都会下意识地排斥医院和医生,不是吗?"
"没想到你不仅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还有很独到的推理能力。不去当警察太可惜了。"苏沐雨终于露出笑容,开始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其实心理和推理都只是一种兴趣,没必要成为职业。"他别有深意地说。
苏沐雨刚想反驳"那你不是已经当上心理医生了吗",却被他抢先道:"苏小姐不妨说一说自己的心事,或许我可以替你分担一下。"
这句话说到苏沐雨的心坎里。这些日子以来,她多么想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股脑儿地倾诉出来,可又怕别人的嘲笑和不理解,甚至会误以为她真的精神失常了。所以,当有人用如此温柔的语调告诉她愿意倾听时,她觉得自己就像在迷雾之中找到了方向。
"如果我说,我看到了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比如鬼魂&&"
话说到此,便被敲门声打断,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身材略微发福,长相属于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医生的那种,而且他身上也穿着白大褂。
"你是&&"苏沐雨疑惑地问,但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你好。我是孟冬谷。你就是《东州晨报》的苏记者吧?"孟冬谷声如洪钟,笑容很有亲和力,"我还说怎么等了半天都没见着人,原来是你走错房间了。"
"可护士小姐明明说是左边&&"左边?!天啊,她真是粗心到左右不分了,"实在对不起,我走到右边了&&"
"没关系,刚好可以为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长夏。"孟冬谷拍了拍那个伪"孟冬谷"的肩道,"说起来他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年纪轻轻就在美国拿下不少学位,可他居然是个无业游民。"
"如果画漫画也能算一种职业,我还不至于是个无业游民。"长夏边脱下白大褂边自嘲地说。
"如果'撒谎'也算一种职业的话,我看你倒挺合适的。"苏沐雨收拾好采访资料,便跟着孟冬谷走出去。
"呵,你在生我的气吗?我为我之前没跟你说清楚而道歉,但我可没有承认我就是孟冬谷医生,所以不算在撒谎吧。"长夏不紧不慢地走在她后边。
"不想骗人为什么要穿白大褂。"苏沐雨低声自语,可还是清楚地传到了长夏的耳朵里。
"我只是一个人在那间诊室里待着无聊,想体会一下医生这种'崇高'职业的感受,没料到刚穿好白大褂,你就进来了,还把我当成了孟医生&&"
"好了,好了。"孟冬谷打圆场道,"苏小姐你就原谅他吧。他呀,一见到漂亮的女孩就会有这种反应&&不过这小子虽然是个业余的心理学爱好者,但某些方面的造诣比我还深&&"
苏沐雨点点头:"那孟医生,我们就开始采访吧。"在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长夏站在门口用很清澈的眼神望着她说:"关于你刚才和我说到一半的心事,我真的希望有机会听你说完&&"
然而苏沐雨却像没听见似的,避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
东州的四月,像随时都可以酝酿出一场大雨。苏沐雨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后悔自己采访前没事先准备好一把伞。孟冬谷的诊所距离市区较远,在这一带很难拦到出租车,而前边的公交车站离这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等她走到时,只怕已然成了一只"落汤鸡"了。
正当她犯难时,一辆蓝色的重型机车停在她跟前,在"骑士"潇洒地脱下安全帽后,她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长夏。
他戴一副深棕色墨镜,似笑非笑的表情能引来一大群女孩的尖叫,可看在苏沐雨眼里就是一个"装酷"!他说:"苏小姐,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谢了!我们并不同路!"苏沐雨边说边大步朝前走去。
长夏发动机车,缓缓跟上她:"我现在可以很确定,你对我有偏见!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像那种会欺骗小女孩的人?"
"这并不重要!"苏沐雨冷冷地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一个急刹车,长夏连人带车挡在她面前:"你对每个人都充满戒备吗?这样会活得很累的!"
说罢,他从机车上跳下来,不由分说地把安全帽罩在苏沐雨头上。
"你!"他的动作那么快那么自然,让苏沐雨在错愕中忘了反抗。
等她想起要挣扎时,长夏已经将她拉上了机车后座:"坐稳,我们要出发了!"
苏沐雨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长夏单手紧扣在腰间时,更是火冒三丈。这个轻浮的家伙!"放我下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
"很失礼,对吗?"长夏接住她未说完的话道,"那又如何?反正在你眼里我也不是个'绅士'。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该不会以为,四月天在大雨中漫步很'淑女'吧?"
尽管苏沐雨的反应很强烈,但机车最终还是在大马路上飞驰起来。长夏的声音逆风传来:"忘了告诉你,你如果要跳车的话,最好等到了市中心再跳,[奇Qisuu.Com书]这么精彩的表演无人欣赏,岂不是太可惜了!"
苏沐雨终于放弃了挣扎,愤愤地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
"最无耻的人,是吗?"长夏大笑起来:"那你认为是勉为其难地坐一个无耻者的车好呢,还是生病在医院住上几天比较好?"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我只想说你&&有点霸道。"苏沐雨的情绪平稳了下来。长夏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淋雨生病了她的工作怎么办。想到这儿,她倒觉得之前对他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这并不重要。"长夏学着她的语调打趣道,"重要的是,你再不告诉我你要去哪,该怎么走,我们就迷路了。要知道,我刚回东州没几天,对这边的路完全没有概念。"
机车在报社门口停下,苏沐雨将安全帽交还给长夏:"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送我。"
"那我可以要个谢礼吗?"长夏摘下墨镜望着她,嘴角又不由自主地翘起来:"我不希望以后见面总要叫你'苏小姐'。"
"呃&&我的朋友都叫我小雨。"
"小雨。"长夏念了几遍,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个送给你。"然后,机车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苏沐雨的视线里。
苏沐雨将手中的纸片打开,上面画着一个卡通女孩,和她有七分相似,长夏还送了她一句话:如果你不相信你遇到的是鬼魂,那就想办法证明"他们"不存在!
这个人,还真是"传奇",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苏沐雨小心地将画收好,走进报社。
"郭娜姐,怎么下班了还不走?"苏沐雨把今天的采访稿完成后已经六点半了,她很好奇一向准时下班的郭娜今天居然也会加班。
"唉!我的这篇采访稿,怎么写都不满意!"
"什么采访啊?"苏沐雨走到她身边,她顺手将打印好的稿件递过来。
一个很醒目的标题让苏沐雨的心"咯噔"一跳:"星空"剧团女演员张可可,离奇跳车不幸身亡。张可可?是和徐诺一起去旅行的张可可吗?难怪她感觉这名字很熟悉,原来前一阵子同事们在办公室里讨论过这件案子。
"你不知道这案子有多悬,至今一点线索也没有,最可靠的消息就是称她压力过大导致精神紊乱。"郭娜喝了一口水,"可载她的出租车司机说,她临死前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执意下车未果,才自己跳的车,离奇吧?!"
苏沐雨专注地看着张可可的简历,她二十二岁,东州艺术学院表演系学生,对,就是她和徐诺去了溯水镇!要想证明这些天来扑朔迷离的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
"郭娜姐,能不能让我试一下,我重新采访然后再写一篇稿子。"
郭娜看了她半晌,笑了出来:"求之不得!我明天就和头儿说,让你来完成这篇报道。"
她从抽屉里翻出不少资料给苏沐雨:"这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地址,这是负责此案的一个公安的电话号码,他叫方缙扬&&"
"方缙扬?!"苏沐雨惊喜地叫道,那是她高中时代学生会里的一个学长,没想到居然是他负责这个案子,这下就好办多了!
尽管下着很大的雨,苏沐雨还是满心欢喜地回到家,她决定明天就约方缙扬出来见面,一是叙旧,二是除了这个案子她还有好多忙需要他帮。
"小雨回来啦。"袁容照例提前为她开好门,"你带客人来家里啦?"
"什么?没有啊?"苏沐雨奇怪地看着外婆多拿出一双拖鞋。
"咦?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一个男人站在你身后呀!"袁容抬头再次向她身后望去,苏沐雨也随之转身,可后边什么人都没有。
"可能是我年纪大,老眼昏花了。"袁容叹了口气,摇摇头。
一股寒气从苏沐雨的脊梁升起,她艰难地开口:"外婆,您看到的男人是什么模样?"
"穿着正统的西服,最奇怪的是都已经到楼里了,他还撑着一把红色的蜡纸伞!"
天啊!那不是韩曳吗?!
东 州市今天难得一见的阳光灿烂,苏沐雨行走在马路上,不时地回头张望。然而身后并没有出现她想象的东西,比如,一个穿西装撑红伞的男人。外婆昨天真的眼花了 吗,可为什么她"见"到的男人如此符合韩曳的形象?苏沐雨决定暂时把这个疑惑放在一边,当下最该做的是调查张可可的死因。
十分钟后,她来到出租车公司,由于事先有预约,很快就见到那天载张可可回家的司机老陈。
"自从她出事后,最麻烦的就是我了!什么公安局的、报社的、电视台的,天天都有人来找我。我能知道些什么,该说的早就说完了!"老陈叼着烟,态度有些不耐烦。
"真是不好意思。您之前说的那些我大致都知道了。这次来是想再了解几个问题。"苏沐雨掏出纸笔记录,"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张可可情绪失常的?"
"从她在剧院上车那会儿吧。她有点神情恍惚的!"
这么说她在上车前一定受过什么刺激,"那上车后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例如,说了什么话&&"
"不是我害你的!"老陈突然吐出这几个字,把苏沐雨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
" 我是说,她上车不久手机响了,不知收到一条短信还是什么,她就精神错乱了。她回头望了一眼后车厢,像见鬼似的面无血色,然后说出这么一句'不是我害你的 '&&"老陈说到这儿,自己也觉得有些恐怖,事后他常常在想,到底后车厢里有什么"东西",让一个女孩看了宁可跳车也不愿待下去。
"'不是我害你的'?"张可可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的恐慌是因为收到了"短信",还是因为看到了后车厢的"东西"?苏沐雨在这段笔记下标识上重点符号:"你知道那条短信的内容吗?"
"怎么可能!手机后来被警察拿走了。"
在"星空剧团"的采访很顺利,张可可平时人缘挺好,大家对她的离去都深感意外。
"我们都很难理解她为什么要以这种怪异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个叫小惠的女孩说,"她的演技在团里称得上是不错的,几场演出也很成功,基本上没什么压力啊!"
"她私下和什么人来往呢?"
"也就和我们剧团的同事吧。"小惠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她都不怎么和她学校的同学联系。"
不和东州艺术学院的同学联系?张可可是在逃避什么吗?苏沐雨思考的同时,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向她提供很多有关张可可的事,但将这些信息筛选下来,都没发现太有价值的线索。
正当她要离开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女生叫住她。
"我在剧团里是负责整理服装道具的。"小女生吞吞吐吐地说,"那天演出完,我提前回后台,在门口遇见&&一个女子走出来。我还在想她怎么能随便进出后台,就看到可可的位置上放着一束白菊花和一张卡片&&"
"是那个女子放的花吗?她长的什么样?"苏沐雨感到这就是事情的关键。
"应该是。可她走得太快,我现在甚至都不确定是否真的看见她了。只感觉一道蓝影飘过&&"
"蓝影"这个词深深刺痛了苏沐雨。她想起在QQ视频上看到的蓝裙女子,在溯水旅馆门口看到穿蓝裙的徐诺,这些都是同一个人吗?同一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人!"那张卡片上写了什么?"
"上面画了&&一颗破裂的心!"小女孩的声音有些发抖,"落款是&&"
"徐诺?!"苏沐雨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名字,然后看到小女孩轻轻点头。
苏 沐雨能体会张可可看到那颗碎心的感觉,她也收到过类似的信封。那么,其他和徐诺去旅行的同学收到了吗?徐诺,或伪装成徐诺的人,画出这颗心有什么含义呢? 这些疑惑突然被一个鲜明的画面取代--蓝裙女子手握玻璃朝自己的心脏刺去!她惊颤了一下,脑子里又冒出张可可的那句话"不是我害你的"&&
心脏微微发凉,苏沐雨又问:"那你把这件事告诉张可可了吗?"
"我来不及说她就匆匆忙忙走掉了。后来警察也来调查过,可那段时间我生病了没来&&"
和方缙扬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在上岛咖啡。苏沐雨到的时候,正巧碰上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凌微微从里面出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好呀,你这小妞,敢情是背着我偷偷和男人约会啊!"直到苏沐雨挡在她面前,凌微微才回过神。
原以为凌微微会像往常一样伶牙俐齿地顶她几句,可凌微微只是脸一红,低头道:"哪有,他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什么,我才不在两三天,你就真交男朋友了?"
"嘘!不是啦!"凌微微示意她小点声,周围已经有人对她们投来好奇的眼光,"是我悄悄喜欢他,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改天再和你说。对了,我最近忙,都来不及问你去溯水怎么样了呢?"
苏沐雨又恢复成满脸困倦的样子:"这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正好,你有空的话就陪我一起见个朋友吧,我正要和他说这事,请他帮忙呢。"
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方缙扬还没到。以前上高中时他就有迟到的坏毛病,每次学生会开大会,主席总要痛批他一顿。苏沐雨那会儿还开玩笑说:"方学长,以后交了女朋友可不要约会迟到哦,这样会被甩掉的!"
凌微微嘟起嘴,看得出她的耐性被磨光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守时的男人!"
话音刚落,方缙扬的身影就出现在上岛咖啡的门口。他还像高中那样没变,清瘦高挑的身材,有点凌乱的自然卷发,衣着十分随意。
"哈哈,小雨学妹,好久不见。"方缙扬一过来坐下,就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看得凌微微眉毛直打结。
"是啊,从上次学生会聚会到现在也有四年了。可学长迟到的毛病还是没改。"
方缙扬耸耸肩:"真是托你的'吉言',我在这四年里交了四个女朋友,就有三个是因为我约会迟到和我分手的。"
"那还有一个呢?"凌微微好奇地问。
"还有一个是我压根儿就忘了和她有约会!"方缙扬望着凌微微,脸上流露出夸张的惊艳表情,"小雨,这位妹妹是哪里来的仙女?"
苏沐雨无奈地笑笑,方缙扬就这性格,逮着谁就喜欢和谁开玩笑,看上去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真不知他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大我两届的高中学长,方缙扬。现在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工作。这位是我在东州大学的好朋友,凌微微。"
"原来是凌妹妹啊。你好,你好!"方缙扬主动向凌微微伸出手。
"你是警察?!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凌微微象征性地碰了碰他的手,毫不掩饰对方缙扬的反感。
"那你觉得警察应该是什么样的?很酷的那种吗?"方缙扬笑眯眯地故意靠近她,"我就常和我们领导说,为人民群众办事也不能老板着一张脸呀,要有亲和力,你那么酷,人民群众都被你吓跑了,还怎么办事啊?"
"什么亲和力,我看你分明就是轻浮!"凌微微把椅子拼命移到苏沐雨这边。
"轻浮不轻浮我倒没感觉,我就是闻到你身上的清香&&凌妹妹你用哪个牌子的沐浴露,也推荐给我啊!"
凌微微一脸厌恶:"什么沐浴露啊!这是纪梵希的Amarige香水!"
苏沐雨好笑地看着这两人,她知道凌微微特别喜欢收集香水,她家有一个专门存放香水的柜子,因此最讨厌别人不懂欣赏她的香水,现在被方缙扬说成是沐浴露自然气不过,只是再放任他们说下去就越来越不靠谱了:"就此打住,你们不是都想听我最近的遭遇吗?"
"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了三件事。"苏沐雨对方缙扬说,"第一,我在溯水古镇被两个'卖尸集团'的人袭击,差点命丧黄泉&&算是向你报案吧,希望能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听当地的村民说,他们还害过不少人。"
凌微微和方缙扬听到这段叙述时都替她捏了把汗。
"'卖尸集团'?!"方缙扬眉毛拧到一块,"小雨,不如明天你到我们局里来一趟,恐怕要给你录个详细的口供才行。"
苏沐雨点点头:"第二件事&&我知道你在调查张可可跳车的案子,我最近也在做这个报道,想从你嘴里套点资料。学长,她死前收到了谁发来的短信,内容是什么?"
方缙扬吹了个口哨:"不愧是当大记者的啊。小雨,你消息的来源渠道还挺广的嘛。不过这可是警方的机密哦。"
"少来!"凌微微白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没做好调查工作,说不出吧!"
"哎呀!凌妹妹好聪明,激将法对我最管用了。"方缙扬拍手道,"她收到的是彩信,一个'蓝裙女子'惨死的照片!但发信人的手机号却是一个空号。"
苏沐雨心一惊,又是"蓝裙女子",那岂不是和她在QQ视频上看到的一样吗?
"是不是这个号码?"苏沐雨念出一串数字。
方缙扬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徐诺的手机号!苏沐雨稳住自己的情绪,把一份文稿递给他:"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再回答。学长你先看看我今天收集到的信息,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方缙扬越往下看态度越认真:"我太大意了,居然漏掉她同事看到'蓝影'的线索!小雨,你的调查很全面,要是你改行当刑警,我肯定混不下去了!"
凌微微立马回他一句"是你太笨了",苏沐雨则笑道:"学长你别逗我啦,想当年你还是我们学校'推理协会'的会长呢!"
"听上去蛮威风的嘛。请问该协会有多少人,破获过什么案子?"凌微微问。
"一个人加一只鹦鹉。我最得意的案子是,帮助校花桑小雪找到她被猫叼走的丝袜!"
"哼,真没用!"凌微微轻啐了一句。
"回归主题!我要说第三件事。"苏沐雨眼看他俩又准备来场口水大战,赶紧往下说,"学长,你认识我的好朋友徐诺吗?继桑小雪后的又一任校花。"
"两年前在溯水'失足落崖'的徐诺吗?"方缙扬摸着冒出胡楂的下巴道,"在处理这个案...
阅读(8990)|
人人移动客户端下载}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迷雾的里的怪兽是什么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