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斗音时,没有两个人能啪得到两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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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gardenii2001 于
16:37 编辑
漫漫无双路,也算承载了自己许多的回忆。想起当年高考结束进入大学前的那个暑假,PS2和真三国无双2中文版一起走进了我的生活。而这个缘分一结就是这么多年。
如今的我早已毕业工作,无法割舍的却还是那份对无双的浓情。虽然可以用来玩耍的时间早已越来越少,对于每一作的完成度也是越来越低,但将每一作无双带回家这一个举动却终究没有改变。
无论每一次更新是好是坏,是经典是奇葩,对我或者对像我一样的很多玩家来说,无双不代表是一个游戏,很多时候已经是一个习惯。
一直想要做些什么来纪念一下30岁前和无双一起走过的青春。最初想要写的同人文其实是真三国无双7的各国国传剧情小说,名字都想好了却从未落笔,结果一拖再拖就成了一个遗憾。
回归论坛战国无双活动后京都帝国的灭亡算是促成了这一次同人文的开头,很幸运这回我这个没什么毅力的人总算是坚持到了最后。
闲话少说,关于这一次的同人文共分以下几个部分:
第一部 唤作灭亡的起音符
共十篇约4万字 描述了京都帝国灭亡当晚众人的故事
第二部 迈向全国的步履声
共十二篇约7万字 描述了最终决战前两国之间的对抗
第三部 关原决死战的彼方
共十七篇约10万字 描述了最终关原决战的始末
终篇 交错的螺旋
共一篇约8千字 大结局之章交代了众人最终的归宿
前传&搞笑DLC
共三篇约2万字 前传部分交代大谷和高虎之前的往事,后两篇DLC则是众人回过现实生活后的搞笑写照
因为时间关系,原来打算为了此次跨年活动特别追加的跨年活动特别DLC没有来得及赶上,待之后空下来再补。
原文之前确实在活动楼连载,在文萃楼归档过。这一次趁着跨年活动重新整理除虫修改,希望看过或者没看过的朋友都能够喜欢。本人的文风不算严谨,文中些许自相矛盾或者漏洞之处还望海涵。最后祝无双区越来越好,谢谢。
PS:第三部插图乃是版主虫子花心血一周的结果,在此表示由衷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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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gardenii2001 于
23:41 编辑
《趋向新时代的螺旋》
战国天下群雄并起,大名们互相厮杀只为方寸之地,常时硝烟四起生灵涂炭。
战乱持续了一段时间,因为过度的消耗各大名都开始出现资源不足和士卒的短缺。如此大背景之下,为了求得生存大名之间互相运作最终促成了三个互相鼎立的阵营:
位于地图东方以德川家康为首的关东联邦定都甲斐;位于地图正中以织田信长为首的京都帝国定都三河;位于地图西方以前略元亲为首的四国九州联盟定都土佐。
虽为三方却因为日本狭长的地理形状而并未互成犄角,相反京都帝国因位置居中而从一开始便承受了两线作战的压力处于极其被动的地位。
战争再开之后果然如所有人的预料一般,拉锯战变作了消耗战,京都帝国虽奋力抵抗仍节节败退直到仅剩最后一城:京都帝国最后的堡垒,三河。
虽然在这最后一役京都众人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和士气对来犯之敌做了最大限度的反击,只可惜之前连败所累积起来的颓势依旧讽刺般的抹杀了所有人最后的努力。
浴血一天城门终是告破,当看见如潮水般涌入的关东联邦士兵手中还在滴血的利刃,织田信长听从众人的建议选择了投降。
战国时代三方鼎立的格局从此打破,而命运的齿轮也在这一天加快了它向前转动的节奏…
第一部 唤作灭亡的起音符
壹. 大谷篇
被软禁的房间里一盏孤灯下,大谷独自一人坐在一张不算干净的桌子前,从面罩缝隙透出的双眼紧紧盯着桌上一份未写完的竹简。
这是大谷接受的一个交换条件:以自己为人质,换取原京都帝国另七名俘虏最后一夜的自由。在分道扬镳的前夜被批准自由行动,最后再看一次故国,这块以后他人口中的领土。虽然这份所谓的自由被束缚为京都城内,虽然这份所谓的自由宛若眼前的灯火般渺小,虽然这份所谓的自由显得廉价而充满了讽刺。
一切本显的那么平和,这丝毫没有阶下囚氛围的画面里,某一个时刻空气却产生了异动。
大谷知道,那个人他果然是来了。
“上次一别之后,好久不见。”大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虽然话音的那一头没有任何声响,但对那熟悉的气息却有着十二万分的把握。
“你知道我会来?”稍稍停顿之后,对面一个耳熟的声音传来。
“当你来告诉我这个条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面罩下大谷浅浅一笑。
语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清晰起来,来人脸上刚才瞬间露出的笑容却转眼已被丢在身后无尽的黑暗之中…
迈了两步背靠着软禁大谷的房间门檐坐了下来,高虎把头往后一靠,面无表情的看着高挂在天上的圆月。看似柔和的白月光,此刻打在那一身蓝色的铠甲之上,却显得如此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会答应?”两人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高虎打破了沉默。
“我本来就没什么地方要去,成人之美,也是一番好事。”
“你总是这样。”相对于大谷平稳的语气,胜利一方的高虎却反而带着不满。“长政大人的时候也是,今天三河之战的时候也是,明知道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你却总是妄为。总是将表情与感情隐藏在面罩之下,比谁都要坚忍,比谁都要无私,却也比谁都让我琢磨不透。”
“为长政大人妄为,那是因为我的不忍;为京都帝国妄为,那是因为我的不舍。但究其所以,也许只是因为流从来没有在我这一边…”
“那么现在呢,成为阶下囚就…”
“高虎,”大谷少有的打断对方的话,“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嘛?既然阶下囚已成定局,请你们善待信长,秀吉和半藏殿下,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高虎的声音虽如常,语气中却不满更甚。
“那你又为什么敢担这么大的责任,放其他七名俘虏自由而交换条件只是拘押我一个人在此…”
大谷没有直接回答高虎的话,仍然低着头望着那份竹简,只是眼神似乎略有闪烁。
只是等了一会,背后却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那我换一个问题,关东联邦攻打三河,你作为四国九州的将领为什么会来?”
“…四国九州联盟和关东联邦有盟约,我是来支援的。”高虎的回答很官方,近似一些冷淡。
“京都帝国亡国,都是我的责任,他们只是被连累的。”不知是不是放弃了对高虎回答的评价,大谷开口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你这算什么理论!你还要给自己加包袱到什么地步!京都帝国亡国根本就和你无关,如果非要说,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却在关键时刻频频掣肘的家伙们才是罪魁祸首!”刚才还在沉默的高虎突然激动起来,原本平静的面容在月光下此刻却开始有一点点狰狞。
“顺应流而前进才是智者,我一味的只知抵抗就是愚道,这一点他看的比我清楚…”大谷闭上眼睛,右手拂上那封还未完笔的竹简,边口述边回忆起那一晚…
那一晚秀吉大人病重,所有人都在哭泣的时候只有三成一个人背过众人默默的回房。就在这间屋子里,一个人一盏灯有些艰难的写着这份竹简。
虽然战国时代早已使用纸张,但不知道为什么三成却依旧固守着用竹简来进行书写的习惯。用他的话来说,竹简的承重让他觉得踏实。
当时的大谷也是在现在高虎相同的位置,背靠着门檐说了那句:“你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之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吉继…”三成的声音留下了大谷的脚步,大谷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背对自己正在哽咽的男人。
“秀吉大人…经此一病是天意…我们的帝国…不久了!”
这是三成在参加三河之战前大谷听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三成便失了所踪,此后长久都没有音讯。
虽然最后一战在一片谩骂声中毅然决然的回归出现,却令飞蛾扑火成为了今天白天的写照。虽然奋勇杀敌但他的付出并没有拉回已经倾覆了的天平。
“当初只有我理解你,而那之后的时间也让这份理解褪去了最后的华丽,还原了你本来的样子。今天你的回归,也算是最好的证明…”
大谷睁开眼,拿起那份没有写完的竹简开口喃喃自语,言语间眼神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住口!”大谷的话音未落,不知何时起身了的高虎近乎咆哮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夜的平静,随之传入大谷耳朵的便是那急促到近似杂乱的脚步声。只见脚步声的主人气急败坏的冲到了桌子的对面,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巴掌拍向大谷手中的那份竹简。
“啪”的一声,竹简撞击在墙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随即就变的粉碎并杂乱的撒落在了桌脚的周围…
时间,也在这一瞬间之后凝固。
不知是不是因为高虎的动作太过突然,手中的竹简飞出后大谷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手中虽然已经空空双眼却依旧看向手掌的方向。目光因为没有可以停留的地点而让眼神显的空洞,尽管从旁看来别有一番深邃。
而对面的高虎依旧维持着拍掉竹简的动作,口中吐着粗气。本就发白了的脸庞在月光下越发的阴冷,宛若变回了当年的那只银虎。目光中透出的愤怒压制了一切的流动,而原本的孤灯也被刚才的阵风给吹灭,一瞬间房间内再无光亮。
很难想象一个看惯了生死相搏血染征袍的将领,只为当下的只言片语就乱了方寸。
“高虎,对不起…”
良久,这一次是大谷打破了沉默。漆黑的房间里传出他那依旧平静的声音,随后便又是沉默…
“不…该道歉的不是你…”
大谷音落之后许久,高虎的声音才终于响起,随后传来的还有随着身体动作变化而带起的盔甲的摩擦声。
刚才挡住月光的那片乌云此时也恰好被风吹走,月光重新透过窗户照入了这个房间。
虽然依旧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但恰好散落在窗口旁的竹简残片却在这片月光下映出了一丝伤感的光彩……
对面的房顶上,阿国一人独饮着京都的佳酿,时而抬头赏月时而低头凝视,她看见了三成一个人徘徊的背影,也看见了左近跟在远处无可奈何的表情,更看见了对面屋内那对曾经的搭档,被时代所嘲弄,被乱世所左右,被潮流所吞没。
虽然灯灭之后两人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但窗口处的竹简残片此时却吸引了阿国的注意。残片映出的光彩照入自己的双眼,使的本是来自出云的阿国愈加多愁善感,情不自禁间喃喃自语:“一个帝国今日终结,谁知结束不过是另一个开始。自以为死心塌地,自认为倾尽全力,最后的一无所有只道身不由己,却又有多少人能明白这其中到底多少真有意义,什么真该怨天什么才该尤人…”
说完后脸上露出与当下气氛格格不入的诡异一笑,阿国闭上了眼睛:
“若缘尽无需再问,扣双瞳置若罔闻;叹只叹今非昔比,恨只恨造物弄人…”
一时兴起这个出云的巫女念出了此刻的心声。
贰. 宁宁篇
西楼的某间屋子里,宁宁正在忙碌的收拾行装准备明天一早被押往关东帝国。和自己的满身大汗相比,秀吉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将一些衣服塞进一个包裹之后,宁宁擦了擦额头的汗望了一眼还在那里发愣的秀吉,有些心疼的开口:“秀吉殿下,别再伤心了,就算我们两个分开了,毕竟我们还活着,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边说边走到秀吉身旁,想要将脸凑近,却只听到秀吉一声叹息:“哎…我的熊熊啊…说好了让我去东军的!差一点就成功了…”
宁宁听的莫名其妙,正欲开口询问,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起身开门之后,竟然是关东帝国内部颇为有名的绫御前。
“她怎么会来这里?”宁宁一边琢磨,一边礼貌的招呼到:“绫御前大人怎么这么好兴致,这么晚了还来光临这战俘营。”
瞥了一眼在那里发愣的秀吉,绫御前答到:“怎么?宁宁大人不欢迎本宫?”
“哪里哪里,怎么会呢。”宁宁一边回答,一边满脸黑线心想这女人是不是穿越了。
“不知宁宁大人有没有兴致陪本宫出去走一走啊?” 绫御前的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一种命令。
“这…”宁宁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楞在那里的秀吉,“不瞒御前大人,我们正在…”
“只要不在苟且,你就不用管他,” 绫御前这一次连瞥都没有瞥,直接转身背向了宁宁说,“他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接着迈步就往楼下走去。
受制于人的滋味不好受,却因为立场不得不从。宁宁担心的看了一眼秀吉后也迈步跟了上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西楼外是一片花园,花园的正中心有一间小亭子,亭子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四张椅子,一般是给走累的人歇息之用。此时桌子上正热着酒,左右各摆着一个杯子,看来是绫御前有意准备的。
“宁宁大人,我们就边喝边聊吧。”说完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简单谢过之后,宁宁坐在了一边的座位上,低头望了一眼桌上的酒,只见其中有些许红色似果肉的东西随着酒的加热而上下翻滚,倒也成了一种点缀。
“这是小十郎大人出使西面天朝时带回来的回赠之物,名曰枸杞。”
“枸杞?”宁宁眨巴着眼睛表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听说隐含狗货雄起之意。” 绫御前略微得意的说到,“狗货雄起,简称狗熊,别名枸杞,听说有明目降火之效。”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狗熊就是个瞎子…”宁宁心理泛起了嘀咕。
“说到小十郎,比他那九个哥哥要强多了。他们十个兄弟出使十个国家,就他一个安然回来了。”
“敢问绫御前大人,都是哪十个国家?”
“除了小十郎去的天朝,另外九个好像叫什么阿富汗,伊拉克,乌克兰什么的…哦对了,有一个小二郎背着书包去了朝鲜上学堂,后来…好像就没有后来了。” 绫御前边回忆边答到。
“好了好了,不扯这些不开心的了,来,宁宁大人,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关东联邦的一员了,我在这里先干为敬欢迎你的加入。”言罢绫御前便抬头一饮而尽。
出于礼貌,宁宁也回敬了一杯。
“哦吼吼吼吼吼吼~” 绫御前一杯酒下肚本性突显,开场白换成了女王的咆哮,“宁宁大人,你可知道,在西面的天朝,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豪杰曾经煮煤球论过英雄。”
“这倒不知,还请绫御前大人赐教。”宁宁一脸恭敬,确是想一闻其详。
“这两个人就是曹操和刘备!”
“哦…听名字就应该是两个了不起的家伙,能够把煤球煮熟,那口味确实不轻。”
“古有两人杰煮煤球,今有我们两个女中豪杰煮枸杞,同是论英雄,我们的风骚也不输他们嘛!” 绫御前越说越来劲,宁宁只能一边陪笑:“我是风儿你是骚,风吹骚气满天飘。”
绫御前像是没听见,接着说:“那我们就来说一说如今的英雄如何?宁宁大人,你先来。”
“英雄么…”宁宁略作沉思,“那就…先说大谷吉继。内联有谋略,长的也帅,算是英雄。”
“哦…大谷啊,他长什么样?我怎么一点想不起他的脸?” 绫御前努力回想。
此刻,软禁大谷的小屋:
灯已经被重新点起,高虎也恢复了平静坐在大谷的对面,看着大谷一片一片把那些竹简捡回在桌子上拼凑起来。就在将要完成之际,突然不知什么原因大谷打了一个喷嚏。由于幅度过大,带起的动作弄翻了桌子…
看着重新散落的碎片,高虎顶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大谷开口说:这是流…吗?
“嗯…”发现想起大谷的脸是没有希望了,绫御前放弃了回忆说到:“要说帅哥,天朝也有一个,叫做赵云子龙!”
“哇~好帅的名字。”宁宁也泛起了花痴,“长什么样子?”
“面若冠玉,目如朗星,静若处子,动如疯兔。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羞敌然后脱他衣。”
“原来他是弯的…”宁宁一阵失落。
“大谷想不起来长什么样,换一个!” 绫御前又开口。
“那就…真田信之吧。年少有为,俊朗儒雅,文武双全,堪为英雄。”
“真田信之…”听到这个名字绫御前脸上拂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你非要说他,我只能说他算是个至情至性的可怜人。”
“这是为什么?”宁宁不解。
“算了,不说真田那小子,” 绫御前摆摆手,“天朝有一个和他很像,叫做姜维伯约。也是长的帅气文武皆长。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学谁不好,学那杨过给他师夫戴绿帽子,结果被逐出师门。”
“这你听谁说的?”
“和他聊天他自己爆的料。”
“可杨过有师父嘛?”
绫御前斜眼一瞪“不要在意细节!”
看着信之被损,宁宁又道:“有一人,号称日本第一强兵,红盔红甲红裤衩,真田幸村是也!”
绫御前一笑:“你说那个一天到晚打他嫂子主意的弟啊,在我眼里最多一春花阿姨。”
“那是谁?”
“晋王朝幕后垂帘听政,就像信之控他弟一样,晋王朝的领导人全是春花控。”
虽然没怎么听懂,宁宁还是表示这样的比喻不恰当,毕竟一个是大男人,一个是小女人。
绫御前有点不耐烦了,随口说道:“好吧好吧,那就算他是吕小妹,可爱的男孩子总行了吧。你继续说。”绫御前不耐烦地挥挥手。
“有一人,今川义元,球技独步天下,可算天下英雄。”
绫御前一怔,眉间也是一皱:
“你是球迷?”
宁宁摇摇头表示否定。
“他就是个庞统。”看见宁宁的反应绫御前眉头轻舒。
“怎么说?”宁宁不解。
“丑呗!”
“义元公白白净净,怎能说丑?”
“我又没说他那里,我说的是他的那里。”说着说着绫御前一脸坏笑起来。
“到底哪里…”撇下满脸黑线的宁宁,绫御前一个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于忍不住的样子开始掩面大笑。
“加藤清正,重礼仪,知进退,忠心耿耿,可为英雄。”说出口的人都被驳回,宁宁有一点小不爽。
“他不是Gay嘛?” 绫御前张口就说。
“……你怎么知道的?”
“丧病乱舞风云榜,他自己承认的有木有。”
“石田三成,自命不凡,现充大王,可为英雄。”宁宁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我看他就是个中二病上身,说他是钟会都有点侮辱钟会的智商。”
“有一人,战略出众,身先士卒。岛国左近,实乃英雄”
“那张毛茸茸的脸,现在都走实力+偶像派,你是想让他拍岛国深夜节目?”
绫御前笑笑接着说,“以前有个叫法正的,领兵上倒是和他有一拼,可人家脸上干净多了,干净到没朋友啊~”
“也罢,还有一人,作战勇猛从不畏惧,大谷万年好基友,藤堂高虎可为英雄。”
“藤堂高虎么…气质上倒是有点像三国的贾充,不过那种阴阳怪气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反而比较好奇你喜欢什么类型。”宁宁心想。
此刻,软禁大谷的小屋:
(前略)再一次快要完成之际,这次换作高虎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由于动作过大同样打翻了桌子…
大谷同样用水汪汪的眼睛望回着高虎,开口说:这不是流,这是流感…
“那么信长大人,秀吉大人,家康大人这三个人总是英雄了吧!”
“哈,笑死人了,这三个为了女人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家伙。尤其那只老乌龟,半柱香功夫都坚持不到,真是没用…”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失了口,绫御前赶紧住口,咳嗽两声算是给自己打了圆场。
对于绫御前的反应宁宁有些生气,但女人的直觉却让她不禁开始思考绫御前的话。
“说了这么多,那么御前大人到底认为谁是英雄?”宁宁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现在就想着怎么快点回去打包行李。
“在本宫看来(又穿越了),天下英雄,为宁宁与御前二人而已。”
刚说完,一道闪电落下,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鸣。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个人都不自觉抬头望天。
“莫装逼,装逼被雷劈啊…”看着天上的圆月宁宁心里想着,对绫御前说:“绫御前大人,您醉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看这天,快下雨了。”
绫御前估了一下时辰,说“也罢,那边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说完晃了晃脑袋,迈步带头往回走。
看着风吹起绫御前的头发,宁宁又想起了一位杀马特英雄,但想想现在说也不合适,还是闭上了嘴。
在外面吹了这么一阵子莫名其妙的冷风,宁宁有些疲倦的回到了住处。走到**却奇怪的发现房间的门是打开着的,而走进里面秀吉大人却已不知所踪。
空荡的房间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氛,这让宁宁一阵奇怪...
叁. 稻姬篇
入夜后,除了个别的喧闹,三河城内依旧宁静。标志着胜利者所驻的东楼,这个时间也已经趋向昏沉,只有一个走廊尽头的房间还闪着微弱的火光。火光下映照出的,是两张神韵相似却各有心事的脸:一人平静如水,另一人嘴角边却隐含着愁苦。
“你的目的达到了一半,可现在成了这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稻姬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私底下的关系他是她的丈夫,从属关系她却是他的俘虏,至少目前如此。
“稻姬,辛苦你了。”信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正面回答稻姬的提问,甚至连目光的方向也没有发生偏移依旧紧紧盯着远处西楼,只是嘴角的细微颤动又像是在刻意压抑。
稻姬一直皱着的眉头在得到信之的褒奖之后毫无变化,嘴角挂着的愁苦也丝毫没有减轻。
“还在受良心的谴责嘛?”看见稻姬眼神中的痛苦愈加强烈,信之原本藏的很深的踌躇终于消逝于表面,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转过脸用回了一种他独有的目光看向稻姬,之前藏在表情下的种种瞻前顾后又使得这一缕光显得分外的与众不同。
当四目再次相对,稻姬不禁哑然。
就是这种目光…在第一次战场相见之时,稻姬就是被这种目光所政摄,所吸引,所征服。挥舞兵器时目光如炬,周遭血肉横飞的将军稻姬见得多了。但在这样分割生死的战场上,一个挥舞着双剑纵横敌阵的勇士,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居然是恬静,是优雅,是凌驾于生死线而踱步的从容。那一刻,稻姬知道自己已经投降了…
之后一切的事似乎都顺理成章:从战场的邂逅变为私底下的接触再到私订终身,两人相约来年樱花盛开之时在樱花树下完婚。若一切如旧,王子与公主本应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就在某一夜,诸侯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突然全都行动了起来。待世人反应过来的清晨,众多的大名已经完成了联合,全日本正式被划分为了3个帝国…三国鼎足的时代,确是血雨腥风的开始。
毕竟出生武者之家,稻姬虽然惊讶于眼前瞬变的局势但却没有丝毫一般女子的胆怯,预感到硝烟再起她第一时间拿出了自己的长弓,打算与爱人一起再一次踏上战场!
“就算死于战场,只要在你身边我便无悔!”曾经稻姬望着信之,在心中默默启誓。
但就在那一晚,一切都被改变了…
那天晚饭过后,信之突然把稻姬叫到近前。
“稻姬,我要和你说两件事情,你认真听我说。”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脸庞和深邃的眼神,稻姬没有吭声,只是点了一下头,坐到了信之的对面。
“第一,我想提早完婚,秘密的。”说到这里信之一个停顿,似乎在等稻姬的反应。
“俄…这,嗯。”稻姬有一些吃惊,虽然两人完婚是迟早的事情,但在这个时间点提出来却是没有想到。但稻姬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上战场之前加深两人之间的牵绊,一切理所当然。
至于秘密这件事,稻姬只是觉得信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听到此处,纵然是稻姬也在冷静下来之后脸上隐隐泛起红晕,目光中隐现出了羞涩。
只是捕捉到这一丝变化的信之却在脸上显露出了一瞬的痛苦…
就在稻姬尚未品尝完幸福的余韵时,收拾了神情的信之便又开口道,
“第二,”刚才的痛苦表情消失不见,信之的眼神转而闪过了一丝怯懦但也立刻恢复于平静,“第二,我要你去京都帝国织田信长的身边,为我提供情报。”
“什么!”稻姬几乎惊叫,一瞬间她确信自己听错了,但眼前信之的平静解释了一切,稻姬的眼神从震惊转变为惊恐。
“信之…你在开玩笑吧…”似笑非笑的表情,稻姬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和之前的结婚之言只相隔了数秒种。
“我需要有人打入京都帝国内部,不惜一切代价…”信之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
脑袋“嗡”了一下,天旋地转之后稻姬似乎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之后的话稻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整整一分钟,凝固般了的空气,碾压稻姬的内心痛的说不出话来。若是一般女子,也许正常的反应是嚎叫,是抵抗,是歇斯底里的质问和发泄,但她是稻姬。
还是压抑住了眼泪夺眶的冲动,用近乎颤抖的声音问到:“那么刚才的结婚…算什么?是你开的玩笑嘛?你来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等了很久,没有回答。
深吸一口气,硬顶回怒吼的冲动,“如果我真去了京都帝国,之后我们在战场相遇,你…打算怎么做?”
依旧没有回答,信之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宛若没有听到问题一般。
“嘀嗒”,不自觉中一颗眼泪顺着稻姬的眼角流出,落地后瞬间碎作无数的颗粒…“灭了京都帝国之后,你…想怎么样?”
“你会做为战俘被分往九州帝国,继续我要你做的事。”背好的台词般,信之只是照本宣读。
然而这一句回答,却化做了最残酷的刀刃。被这几个词语彻底击溃了的稻姬只感到两眼发黑天旋地转,此时此刻刺破心肺的痛,让战死沙场不过儿戏。
已经无法阻止眼泪不断的溢出,稻姬也已经索性不再压抑。但也就在此刻,稻姬脑海里却浮现出最后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是的,若自己不允真田信之又凭什么如此强人所难。
听到稻姬的最后一个问题信之有一丝意外。犹豫了一阵像是在选择答案,一度闭上了双眼但开口时却依旧平静:
“你不只在帮我,你也是在帮你的家族。”
合着说话的节奏,信之的脸望向有些颤抖的稻姬,这一次没有恬静,没有优雅;只有锋利,只有威严,近似于威胁。
“你…”眼神从惊恐变为绝望,稻姬刚才仅存的双手撑地的力气也最终在信之的回答中被蒸发干净,整个人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此时稻姬已经哑口无言,近似空白的脑海中无意识间闪过这样一段文字:
四月八日父亲获罪斩首,从此本多家逐渐没落处处受制于人终至今日…
看着倒在地上眼泪不止的稻姬,信之闭上双眼别过脸去,好一会儿只说了一句:
“你好好考虑下吧”后便起身离开了,转身时不忘再望了稻姬一眼。
信之明白,所谓的考虑那不过是有选择权的人所用的奢侈字眼,如今的稻姬又何来选择一说。
如信之所料,第二天一早双眼充血的稻姬径直找到了自己,冷若冰霜般只问了一句话:“我要从哪里开始?”
感受着眼前人所散发的陌生气息,当时的信之也是愣在当场良久后才开口回答:“你听好…”
“你这样的男人也有失误的时候。”避开信之的目光,稻姬用一丝不屑的语气说道,“如今我做了你们关东的俘虏,你的卧底牌算是完了吧。”
听着稻姬的话语这一次信之却平静依旧,自嘲般淡淡一笑后答道:“稻姬,你受苦了。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说完双眼再次望向稻姬,这一次的眼神里居然寻回了恬静,找到了温柔,忆起了时光,隐约还有深深的歉意…
不经意间和这缕目光再次相触,稻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从前的信之,那个在战场上如艺术般挥舞双剑,处在生死界限如弄潮儿一样的青年,那个曾经带给过自己无限期望的情郎…
下意识间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是爱的感觉,还是回忆的错觉…
一时之间房间内再无别的声响,一种复杂的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
不知何时阵风吹来,信之的书桌上一封信被吹下掉在角落。笔迹苍劲有力,乍看当是出自一个不凡之人。纸上只有一行字:“她是一个好姑娘,望汝珍惜。”右下的落款被隐没在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不得而知。
肆. 信长篇
西楼的某一间房间,这里是信长的临时住所。和某些地方传出的吵杂声不同,这里则死一般的寂静。
夜已深,没有点灯的房间里信长一个人坐在卧榻之上。双眼紧闭,似沉思又似酣睡,唯有从窗外透进来的白月光洒在他的黑色盔甲上,黑与白的对峙奏出着让人悲伤的旋律。
信长和稻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个弄堂里长大。稻姬出身武将世家,所以血液里留着男孩子的顽傲,也因为如此和从小顽皮的信长反而特别投缘无话不谈。两个人一起爬过树,掏过鸟蛋,下河捉鱼,甚至同穿过一条裤子,一起抢过别人家的新娘子。
随着年龄的长大,在某一天,信长突然开始意识到: 她,和自己不一样。从那天起,信长凡事都变的有些拘谨,不再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的交谈,偶尔看到稻姬还会脸红。信长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夜里睡不着觉,心里有一种小鹿乱撞想见又不敢见对方的心情。
都说女孩子比较早熟,可当时的稻姬就像是一块木头,反而常常质问信长为什么变的这么奇怪,像个娘们。
“你自己不也是一个娘们!”信长有时候词穷了就这样反驳道,常常换来的是稻姬毫不留情的一顿粉拳。
时光就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气氛中前进,直到那年的四月八号,稻姬家中突生变故举家被强制迁往东方。信长得讯之后像疯了一样赶到稻姬家,却没能见到她的面只得到了家中佣人的一句口讯:“若有缘,他日相见。”
回到家中信长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嚎叫着拔出手中的名刀正宗宣泄式的剁着房间里每一个他看到的东西。后悔...一个他早就学过的词语,此时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因为他发现很多东西当想到要去争取的时候,却早就已经晚了。
从那一天起,信长明白了自己这些年来解不开的心结;也从这一天起,信长开始被世人称作行为怪异,不再按常理出牌。
桶狭间一战,当信长站在瓢泼大雨之中看着今川义元愤恨的眼神,不为所动反而举剑高喊:“稻姬!你看见了嘛!就算此生无缘,我织田信长也要用此剑开天辟地,化无缘为有缘;若不得见,我宁愿变作第六天魔王,凡有阻挡者,皆杀无赦!”
桶狭间之战后信长扬名天下,却依旧没有稻姬的消息…
再后来天下大变,诸大名同归三国,信长也成为了京都帝国的首脑。其实信长并不在乎什么首脑什么帝国,他继续一心到处打探稻姬的下落。黄天不负有心人,一年之后,稻姬出现在了信长的面前。
那一刻就像梦境重圆,已经无所谓天下家国,信长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别处。
“你终于来了…”
一个枭雄,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虽然时间已经历练了他的城府,却没有抹去那只为伊人的柔情笑容。
和很多故事一样,这一次的重逢就像大旱之后的甘露,久困之后的自由,绝望之后的柳暗花明一般,击倒了信长的同时也动摇了稻姬。
如果说稻姬来此,有一半是对于家族的爱,有一半是对于信之的失望和愤恨,或许还有一丝对于见故人的期待;那么这一刻她才明白,信长对于自己则只有全部的爱,没有家族,没有疆界,只有男女,只有他对自己,信长对稻姬。
是的,两个人原本就是知己,友情升华为爱情的那一刻,无需言语其意自明。稻姬明白了信长对自己的心意,但越是明了,稻姬的自责越深,越是无法面对信长真挚的目光。
因为爱是一条单行道,而稻姬这样的女子,更不懂得逢场作戏。她无法接受信长的爱却不忍信长受到伤害,更何况她要做的是一件令天下所不齿,令世人所唾弃的事,这样的女子不配得到一个英雄的垂怜。
为此稻姬常常整夜整夜的不眠,无奈只能借酒消愁,却发现愁上浇愁愁更愁…
她想大叫,却害怕隔墙有耳;她想哭嚎,却害怕他人看出端倪;她甚至想过自杀,却更害怕远在东方的家族…她的心在滴血,而且伤口已经化脓…
信长发现了稻姬的不正常,几次询问无果正在独自愁苦之际,突然细作来报,关东和四国九州大举进犯,大战一触即发…
可就是这样的时刻,信长却表示不耐烦的说:“交给你们了。”之后反而不知所踪。
是的,信长不是傻瓜,他有着英雄的智慧,他决定独自一人去关东调查稻姬这么奇怪的真相。如果有什么隐情,那么答案一定就在那里。至于战事,反而不是他在意的。
临行前,他把秀吉叫到近前,只交代了一句话,“保护她的安全,但不要限制她的自由。”
当时的秀吉一心在别的地方,只是把稻姬安排在了自己的府邸便草草了事。
所以京都帝国在缺少织田信长的领导以及稻姬的自由活动下,连战连败,战事一直吃紧被一路打退到了三河。帝国内部此时已经近乎崩溃,突然间不知道哪里传出的“东边来的稻姬是奸细”的言论也开始愈演愈烈。诚然这样的局面需要有人承担责任,也许是哪个将领为了推卸战败的责任而故意捏造,但此举无疑是歪打正着。如果就这样将稻姬领上行刑台,也许故事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但一个人的回归,力挽了狂澜。
“她不是奸细!不要因为打仗打不过人家就把责任推到女人的身上!”
信长踏入大殿的第一句话,就震慑了所有的人,包括稻姬。
这些日子稻姬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心里依旧惶惶不可终日。信长的离开别人不知道,她却能猜到一二。以信长的聪明,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暴露。
“如果他真的揭露了一切,也许这样会比较好…”稻姬时常这么想,这样至少自己的良心可以得到一丝安慰。
只是这样半途而废,就算能回去,自己倒无所谓,家族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每每想到这里,稻姬就会再次陷入两难而无法自制。
可此时信长的反应却让稻姬不知所措,她不认为以信长的智谋这一次会无功而返,但现在的情况却反而佐证了自己的清白。
“大家听着!之前的失利只是暂时的。今日三河之战,我会身先士卒!不怕死的都跟我来!”
“信长大人万岁!信长大人万岁!”“信长大人万岁!”
第一次三河之战,京都帝国除了服部半藏卧病在床外精英尽出,信长更是一马当先夺将官士卒首级一百余人,砍倒大旗数面,直打的敌军闻风丧胆丢盔弃甲。岛左近更是侧面包抄破了敌人伏兵,截击了敌方部队的粮草辎重。
一场厮杀直到夕阳高挂,京都帝国大获全胜,“稻姬是奸细的传言”也戛然而止。
但就在众人以为京都将重整旗鼓的当口,信长却突然再次失踪,随即京都帝国也再次开始败退。但经过上次的事件,这一次怀疑稻姬身份的流言并没有再起。
尾张之战前信长依旧没有回来,却来了一个可靠的盟友:德川家康。原来这一次信长去说服了德川家康,老乌龟居然同意发兵联合京都帝国并参加尾张之战共拒四国九州联盟。
“我知道这一段时间的离开让大家都很烦恼。虽然我没有回来,但我一直与各位同在。若胜,将与大家共光荣;若败,我也将与大家共黄泉!”这是德川家康带来的信长的口信。
准备会结束,稻姬有心想要去问家康信长的安危,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没有敢出现。
信长的传言无疑成了一支强心剂,京都帝国所有人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先是开战后不久德川家康莫名被杀,接着宁宁中伏前军奔溃,随后中军自乱,尾张之战在一瞬间便决出了胜负,之前京都帝国将士燃起的希望宛若笑话一般…
眼看着硕大的领土如今只能龟缩于三河一地,京都帝国内部蔓延着死一样的绝望。
即使信长再次及时出现,但这一次非但没有鼓舞士气,反而起了反效果。
“因为信长不误正业,一味外出纵情不理国事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云云此起彼伏。
也有少数人相信信长,但都遭到了打压而不得不加入反对者的阵营。
就在这样一片近乎四分五裂的气氛中,第二次三河之战便到了眼前。
城外敌军已经杀声蔓天,而如今天守阁的房间里却是宁静异常,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四目相对…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抛弃了信长,只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因为稻姬想要弄个明白。
但虽是相见,却成无言…
稻姬来时实有千言万语,而如今面对眼前人,却喉咙堵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稻姬…”还是信长先开了口。
这一声呼唤,令稻姬瞬间崩溃眼泪夺眶而出。已经没有了所谓女人的矜持,稻姬一下子趴在地上,泪湿透了衣袖,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喉咙发出了嘶吼:“对不起…对不起!”
信长的平和回答了一切,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你是否明白”这样的蠢话。
巨大的回音响彻着天守阁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撕扯着两个人的灵魂蹦出最凄绝的音符,但却没有改变任何现实的力量。
信长只是看着稻姬,这个他一生最爱的女子,没有言语,脑海里却开始回想当年的情景,一幕幕如此清晰,仿佛昨日。
良久,信长起身,抚摸着稻姬的秀发,鹰一般的眼睛充满着柔情与坚定。
“听说你结婚了,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如果你想要…”说到这里,信长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像是要确定自己的心意。随后,双眼放出最强烈的光芒,同时打开了天守阁的大门。
眼前是尸体堆积的死地,也是跨越冥河的奈何桥。
“如果你想要,这个京都帝国,就是我给你的贺礼!”
声若宏钟,势吞山河;织田信长拔出腰间正宗,再也没有回头…只留下背后目光呆滞跪倒在地的稻姬。时间也仿佛停滞在这一刻,定格下了一个凄美的画面。
回忆到这里,信长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洒落在房间的地上。
侥幸活了下来,以身败名裂替她承担所有的骂名,那么当时选择用一场胜利掩盖她所有的罪责,究竟是对,是错…
以京都帝国为代价说动德川家康,只不过为了稻姬能够重获自由却害家康惨死,又是对,是错…
人生没有答案,只有自己的选择。想到这里,信长释然重新闭上了眼睛,同时说了一句:“稻姬,愿你一切安好。”
屋外,阿国依然坐在先前的位置,看着织田信长映照在月光下的面容,即使是看透世间分合的巫女,此时也有了一丝触动…
人与人不过男女,男女之间不过情爱,一切爱恨情仇皆有渊源,凡夫俗子都逃而不过。
如果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是否结局能被改写?
如果那一天我有开口,如果那一天你肯为我停留,是否结局又会不一样?
可笑,可叹…回忆是一座桥,更是通向寂寞的牢,但若为你,我却愿身陷囫囵…
虽然在阿国眼中信长有些可笑,但不可否认对于那一片浓情阿国也是醉了;如果还要说什么,也是醉于了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女人一生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我们丧心病狂…
伍. 左近篇
深夜的街道整体来说是寂静的,或许某处隐藏着某种未知的事物或声响,可即使有心,一般也只能看见或听见最表面所呈现的东西。
本来左近同另外七个人一起被囚禁在西楼的大堂里,突然间藤堂高虎出现并带走了大谷,随后不到一刻钟剩下的所有人都被恢复了“自由”。
“你们可以在京都城内随意走动,”来传令的是关东联邦的邦女郎甲斐姬以及暂代总指挥的信之。“但是绝对不可以出城,违令者格杀勿论”甲斐姬还是一贯的甲亢表现,“另外西楼也准备了各位的房间,不想闲逛的可以自行休息。”
话音落下,门卫便打开了大门,旁边的士兵也走过来给众人松了绑。
这时候高虎也回来了。这一次的三河之战,高虎不请自来,率领自己麾下的部队第一个登的城楼开的门。开门后他不顾自己膝盖中箭,像不要命一样不等大部队到来就往里冲,直奔大谷防守的西侧内城楼。由于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后来的联邦军人都称他为蓝色恶魔,简称蓝魔。
松绑后,信长没有犹豫,径直起身走了出去,穿过众人时目光毫无斜视脸上也毫无表情。
稻姬看着信长的背影直到消失后,也起身往外走,脸上的表情一片复杂。她特意不去看信之,但经过他身边时还是因为紧张导致了一个踉跄。
信之眼疾手快一把扶上,同时将手中的一张小纸条递到了稻姬的手上。
接到纸条的一刹那稻姬的表情有些诧异,但很快便回复了往常,一副理所当然攥着那张纸走了出去。
“秀吉大人,我们也走吧,回去收拾东西咯”宁宁乐观依旧,表情虽然不喜感但至少并不消沉,边说边拉着秀吉往外走。反观秀吉却有些反常,眼睛不时的瞥向甲斐姬,看了几次发现甲斐姬完全没有看自己,才有些丧气的跟着宁宁走了出去,临出门还不忘回过头再猥琐地望了一眼。
剩下的三个人中,半藏也缓缓起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说实话,关于半藏一直是一个谜,即使京都帝国的人们对于他也是毫无头绪,只知道他是一个厉害的忍者,和稻姬几乎一前一后到的京都帝国。
留下来的左近看着三成,三成则是双眼紧紧盯着高虎。左近摇了好几次三成才反应过来,随后左近开了口:“殿下,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就这样,两个人起身走出了大厅。
两个人走在静悄悄的街上,因为逃避战祸大多数的店家已经搬走,偶尔有留下来的也早已关门,放眼望去一片萧条的景象。
“可恶!”看到此情此景刚才还是很安静的三成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大铁扇狠狠地砸在了路边的一块岩石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震的三成自己也虎口发麻。
“殿下…”左近在一边看着,觉得自己可以体会三成的感受。国破,凡有志之士无不扼腕,左近对三成的尊敬又多了一分。
“吉继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三成怒吼道。
“殿下…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诚实…”梦碎风起,左近泪流满面…
“罢了罢了,这股气还是到三成篇再出吧,这篇你才是主角。”收拾了一下心情,三成对左近问道:“左近,京都帝国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我到现在都无法相信。”
“殿下,我也是同感。一直以来我都在暗中留意,一开始我也没有头绪,但直到刚才发生了很多事让我觉得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三城从大袖子里拿出了薯片和可乐,坐在了刚才铁扇子砸过的地方。
“首先是战场上的事情,殿下您是否还记得,关东联邦攻击我们的初战,美浓之战。”
“记得,那场战斗我们依关而守本来万无一失。但怪的是敌人仿佛知晓我们部队的动作一般搞得险象环生。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更是城门被开,敌军趁夜攻城我军溃败。”三成一边嚼薯片一边回忆道。
“没错,那场战斗殿下也参加了。晚上城门突然打开,说明敌方有内应,也就是城里有他们的奸细!”
“这件事情后来也有追查,但是军队里面过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结果不了了之。”
“其实当天晚上还发生过一件事。”左近这时候放慢了语速。
“哦?”三成来了兴趣,打开了那罐可乐。
“我巡查时从内门往城门走的路上曾发现3具尸体,就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这3个人全身黑衣,一副刺客打扮,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处很深的致命伤,伤痕形状奇特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兵刃,看情形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杀了刺客的刺客嘛…看来事情确实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三成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我本来还想要仔细调查,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城门大开,敌军杀入…”左近说道这里脸色有些下沉,“后来来不及多想战斗就爆发了,那些尸体也已经无法再查证。”
“刺客是想暗杀我们军中的将领嘛…”
“殿下,我觉得不是,因为刺客是面向城门倒下,很可能是在去城门的途中被暗杀的。”
“刺客去城门…难道是暗杀城门守将?却在途中被人灭了口,那么那个杀刺客的刺客,是好刺客咯?”三成又往嘴里放了一片薯片。
“很难说,只能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左近拢了拢肩,“我本来想调查清楚之后再给殿下报告,但因为一个原因,一直没有向殿下报告…”
“什么事?”三成喝完了可乐,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盐汽水。
“是这个。”左近拿出了一个令牌。“这是从刺客腰带里掉出来的东西。”
三成开始没注意,眼角瞥到那块令牌之后一口盐汽水喷出来,嘴还没有擦干迫不及待就问:“吉继的令牌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是说…”
“到底只是猜测,也可能是那些刺客偷的或者别人栽赃陷害…”
“不可能…这块象牙玉的令牌,是我送给他的…”三成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开始变的有些不知所措开始自言自语,“为了纪念他第一次跑团成功我特地自己一刀一刀刻的!上面的“杀象福”三个大字还历历在目。他说过会贴身收藏,除非是他送人,不然决不会在别人手上。”三成左手颤抖着握着令牌越握越紧,右手却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放。
“殿下,”左近看到三成这样急忙安慰道:“殿下千万不要难过,我就是怕你这样才迟迟不敢告诉你…”
“吉继…我不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三成从牙根里压出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完之后,三成又把脸转向左近,
“左近,你这件事情应该早点报告我的!”三成突然对左近的这个处理有些不满。
“实在抱歉,但那一战之后秀吉大人便马上病倒,然后您又突然失踪,我实在是没来的及报告。”
左近为难的说。
听了左近的话,三成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是啊,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我是气昏头了,对不起…”
“殿下我能问一下您去哪里了嘛?这么长时间都不在…”左近欲言又止。
“我去找信长大人了…”三成回答道,“秀吉大人病倒,除了信长大人根本没人能领导我们。”
“那您…”
“我迷路了。”
“哦…”左近很识相的不问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嘛?”三成头往回扭,盯着来时的方向。
“殿下您不在的时候,信长大人回来参加了第一次三河之战。”
“这件事我知道,听说你也立功了。”
“我只是按照信长大人的指示行动,不敢居功。”左近谦虚的说。
“为帅者道战略,而决计两阵间则仰仗将军,左近不要谦虚了。”三成又说了一句人话。
“那一次其实信长大人前一天就回来了。他回来后秘密召见我,让我连夜去二道口子埋伏,他说敌人的伏兵部队一定会从那里通过。”
“不愧是信长大人,料事如神啊。”
“确实第二天凌晨敌人的伏兵从我埋伏的地方通过,我没有留一个活口全部坑杀,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烧了他们的粮仓。”
“干的漂亮。”三成点点头。
“有一件东西,发现这个的时候它已经被点着了,救下来的只有这部分…”左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上的残片递给了三成。
“这是…一封信?”三成紧盯了半天,由于烧焦的关系能够辨识出的信息很有限,只认出了:“必过二道…设伏…”几个字样,三成一眼认出,极像是大谷的笔迹。
……沉默……
“还有什么…”三成把眼睛没入了自己的长发里,看不见表情。
“尾张之战…德川家康的死。”
“你看见了?”三成的言语有些颤抖…
“当时我的部队在德川家康的部队侧面,虽然没有看的很清楚,但大谷出现在那里是绝对不会错的。”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依旧看不到三成的表情…
“吉继为什么去我就不知道了。战斗刚刚开始德川的部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大乱,就在德川钦卫队围上去的一瞬间听到了德川的惨叫…”左近回忆到。
“也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是…但如果是吉继的C4,那种距离应该是…但是怎么做到只杀德川的呢…”左近陷入了思考。
“其他人呢?”三成有些颤抖,“周围有没有别的无双脸?”
听到三成的提问左近停止了沉思,“哦,应该半藏也在,他是接到命令保护德川家康的,但结果失败了,恩?好像德川死的时候他不在旁边…其他的不是杂兵就是大众脸,应该…”
“你觉得哪个概率大?求你了左近,告诉我…”依旧看不到表情,但可以感到三成正在拼命忍耐。
“结合前面的事情,再加上今晚他被特殊对待先带走,我觉得…”
“杀了德川家康,京都帝国失去了盟友,唯有灭国一途…你说是吗,左近?”眼睛依旧隐藏在头发之下,只是阴影却愈加黑暗…
“殿下,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还有很多种可能的,比如…比如…比如那个半藏,他也有可能杀了德川家康啊!”左近急了,极力劝三成冷静。
“服部半藏没有远程C技啊!!”三成突然大叫,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盯着左近。
“殿下…”不知道为什么,左近没有感到任何惧怕,反而觉得眼前的殿下有一丝可怜。
三成突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撒腿狂奔向来时的大堂。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知道自己要去找谁。左近原本想要阻止,无奈三成的动作太快以至于话还没有出口,那个想要阻止的对象已经跑远。
无奈左近只能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望着三成远去的背影感慨道:“殿下,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依然是他啊…”
月光洒下,左近的影子拉的很长,走到石头边拿起那瓶还剩下一半的盐汽水,举头望月...
“此时真是对饮成三人啊...”左近自嘲的笑笑,和月亮干杯。
夜,依旧黑暗,未知的迷雾也同样浓密没有散开…
陆. 秀吉篇
秀吉去哪儿?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但我们还不忙找他,先把时间往前推一点,看一看别的地方…
第二次三河大战之前的最后一个黎明,信之睡不着觉在自己的帐篷里长着灯看文件,突然一个人撩开帐门钻了进来。
“谁?”信之立即警觉了起来,扔下文件以最快的速度去摸自己的双剑。
“是我,织田信长。”信长开口,同时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
“什么!”信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敌方大名鼎鼎的织田信长,居然来到了自己的大帐…
“你就是真田信之?果然一表人才,也难怪了。”信长不带半分虚伪的淡笑道。
“过奖了,织田信长果然名不虚传,我关东联邦若大的军营居然挡不住你。”信之觉察到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原本想要去拿兵器的手下意识停了下来。只是神经还是不敢放松,同时心里也没有闲着不断思考这个人到这里来的种种原因。
“真田兄弟,你是该换个守卫了。”信长哈哈一笑,自说自话坐在了信之座位的对面。
看到客人自己落了座,信之也警惕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明天就要开战了,有些话还是现在说比较合适。”信长收起了刚才的嘻哈,无论是脸还是语气都严肃了起来,双眼也从之前的随意变回了火炬。
“信之洗耳恭听。”看到信长如此信之也不禁对接下来的话起了兴趣。
“稻姬是你们的人,这点我早就知道。”信长的开门见山却像一声闷棍让信之呆若木鸡。
“你…”信之所做的反应只是本能的回应,表情凝固大脑亦是一片空白…
只是信长伸出了自己硕大的手掌,做了一个“你不用说”的表示后接着说道,“我和稻姬之间的事情相信你也调查的很清楚,不然我相信你也不会让她来找我。真田信之,做为一个男人,我瞧不起你,但作为一个对手,我不得不佩服你。够狠。”说完这些信长打住了话头,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信之。
信之被信长看的发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渐渐眼神只剩躲闪。
“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信长突然话锋一转,咄咄逼人的气势也骤减下来,“我只是来告诉你,虽然不是我所期望的方式,但毕竟压在你身上的枷锁已经解开了,是时候让她回来而不是继续把她推向深渊。”信长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慢,信之感受到的是他对稻姬浓浓的关心和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信长公,那么那些失败…”除了感触,还有不解,既然稻姬的事从一开始便已经暴露,那么关东帝国的势如破竹又怎么解释…
“难道你…”信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在他看来这是多么一个疯狂的念头。
“没错,”信长承认了一切,“和你选择了家族一样,我,选择了她。”
信之彻底被震慑了,第一次,自己对于自己所坚持的大义产生了质疑。
“什么家国天下,在我信长眼里全是空谈,我只知道一切为了自己所爱,在所不惜。”
“信长公的洒脱,在下佩服。”信之无言以对,在稻姬这件事上,信之在信长面前败的体无完肤。信长被世人说行为怪异的原因信之也开始有一些了解了,信长只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根本不会考虑其他。
“信长公,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很多事没必要瞒你。”信之也卸下了屏障,露出了真诚,“我又何曾不想她回来,我对她的感情,自觉不会输给任何人。当时如果不是那种局面,我怎么会忍心把她推向火坑,我宁愿去承受这份痛苦的人是我。只是…现在就算要她回来,她会原谅我嘛…”
信之垂下脸露出挣扎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痛苦…
“解铃还需系铃人。”信长说的煞有其事,“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确信,她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位置。”说罢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看到信长要离开,信之本能起身想要相送,却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军营,两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死敌,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不用送了,让人看见你也该说不清了。”信长摆摆手依旧没有回头,“真田信之我言尽于此,不要再让她受到伤害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最后的一句声音不大,却充满了魄力,让人有一种不得不遵从的威严。说完这句,信长快步离开了大帐,只剩下信之一人在原地发呆。
“织田信长…你是一个多么可敬又可畏的对手。”信之自言自语道,“信长公,原来你早就知道…害我妄作小人啊…”
苦笑两声,信之不自觉想起了秀吉和自己的交易。
时间再往前,尾张之战前夕,秀吉的使者突然找到信之并交给信之一封信,信之看到后大吃一惊,立刻答应了见面的要求。
来到会面地点信之单刀直入:“你的信,什么意思?”
“真田信之聪明过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秀吉笑嘻嘻的发问。
“抱歉,我真的不懂。”信之表情依旧,两手一摊。
“我这里还有另外一封信,相信真田大人一定有兴趣。”说着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展开在信之眼前。信之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稻姬的笔迹,意思也很简单,大意就是说京都军准备进军二道口子,要关东帝国提前埋伏。
这是一份证据,也是一份赤裸裸的要挟。
但信之没打算就这么投降,“哦…这是难得的军情情报嘛。恭喜秀吉大人,这一次可以升官发财了。”
“行了真田大人,我读书少,您就别蒙我了。”秀吉眼睛眯笑成了一条缝,“依稻姬和您的关系,您不至于看不出这是稻姬的笔迹吧。要不是我找人帮忙,只怕现在这份东西,已经在京都帝国的谁手上了。”
“哦,是嘛,连是谁都知道了,看来秀吉大人真的走运了。”信之依然是微笑的表情,但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他是怎么知道我和稻姬的关系的…我和稻姬的关系除了关东联邦的几个高层,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都说黑信之黑信之,果然不假。也罢,我就把这封信交给信长大人,再告诉他,这封信的主人就是害你们京都帝国灭亡的凶手,他就是您青梅竹马的稻姬大人啊~~~”
秀吉把两手放在背后开始踱步,“你说,一向以暴虐著称的织田信长会怎么做呢?就算信长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下不了手,手下的那帮人会善罢甘休?让我想想,稻姬是会被车裂?还是被凌迟?还是会…”
“够了!”信之听不下秀吉对稻姬的侮辱,出声阻止,同时在心里咒骂着眼前这只小猴得志的猴子。
“哦啦啦…怎么真田大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嘛?”秀吉一脸坏笑。
“你想怎么样?开条件吧。”既然把他招至此地,对方必定是有备而来,所以信之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了。
“爽快!”秀吉哈哈一笑,“我可以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将来,我要熊熊做我的小妾!”边说秀吉边露出了流口水的表情。
“熊熊是啥?”信之心想这猴子口味这么重,连熊也不放过。
“甲斐姬啊!”
“哦…这样啊”信之这才反应过来,是号称自己关东联邦的邦女郎甲斐姬。但要是真配了这猴子,那绝对是飞机插进百慕大三角,万劫不复。
但为了稻姬,目前似乎也只有先稳住他。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只不过人家答不答应我没法打保票。”信之想了想说道。
“你必须给我创造机会,”秀吉的脸往下一沉。
“这…好吧。我想想办法。”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真田大人,我先谢过啦。”说完,秀吉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慢着!”信之出言阻止到,“这一切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还得多亏了绫御前大人。”秀吉一脸得意,“信长大人委托我看管稻姬让我偶然发现了她的秘密,本来也没多想打算就这么报告信长大人,但绫御前大人的一番话让我豁然开朗。”
“绫御前…”信之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皱起了眉头。
绫御前不光是在关东高层,听说在四国九州联盟那里也很有名。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没有政绩也没有军功却突然一夜之间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和你说了什么?”信之有不好的预感。
“嘿嘿,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秀吉的脸上又恢复了嘻哈的表情,“总之,我会守住这个秘密,让她自由行动。但是,”秀吉顿了一顿,“若是京都灭亡你要保证我去你们关东然后给我制造机会,若是京都赢了你们关东联邦,你要负责把甲斐姬送到我这里来。”
“……”信之无言以对。
“行了,我该回家吃饭了。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秀吉拍了拍屁股走了,留下信之一个人呆在那里。
“秀吉是从哪里知道我和稻姬的事情的…如果是绫御前告诉他的,她的目的何在?”信之独自思索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只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愤恨之余一拳头打在了旁边的树上。从被树皮磨破的小拇指外侧渗出的鲜血滴了下来,落在了秀吉给信之那封信的落款上。丰臣秀吉四个字慢慢被鲜血化开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信当中“她是个好姑娘,望汝珍惜”几个字还清晰依旧。信之恶狠狠地盯着它们,只因为他听见了从字里行间中爆发出的刺耳的嘲笑声。
“信长公,谢谢你。”时间回到战胜后的关东联邦内部会议,信之在主持会议前心里先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次的会议是由占领国关东联邦内部发起,要决定包括俘虏在内的诸多事项,高虎作为四国九州联盟的代表列席。
在决定俘虏一事上,信之先说了自己的决定:“我想要坚持的只是稻姬,同时不接受秀吉和信长,其他的随便。”随后看向了藤堂高虎。
信之明白,对于稻姬自己亏欠她太多,不能再让她处于险地。至于秀吉,太过危险,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关东帝国。既然信长已经不介意,稻姬只要回到关东就是安全的。
对于信之这么大度高虎是有些吃惊的。高虎到来之前接到的命令是必须确保半藏,而他个人想要的是吉继,这样看来倒是一拍即合。所以高虎也没有多想,说了自己的想法。
“哦…信之大人,照这样服部,大谷,织田,丰臣归四国九州,其余归我们,这样真的好嘛?”发话的是绫御前,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眼神。
“那么御前大人有什么指教呢?”信之针锋相对到。
“其他先不说,你不觉得把丰臣夫妻拆开,这样很不厚道嘛?”
“这一次征服京都帝国,四国九州联盟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如果在俘虏的人数分配上有差异,这对盟友是一种不尊重。”信之正色道,“另外考虑到双方的希望,御前大人难道不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分配方式嘛?目前双方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还是绫御前大人觉得满足双方的要求根本无所谓?”信之越说脸色越严肃,眼神也越锋利。
诚然里面有出于政治的考虑,但他自己明白其实更多的,是对绫御前个人的怀疑和敌视。
“哼,既然信之大人现在是暂代指挥,我一个可怜的小女人能说什么呢。”绫御前也不是不会审时度势,看眼前的形式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俘虏的分配成了定局,之后通过传令官告知了被俘虏的众人。
稻姬的脸上是惊讶,秀吉的脸上是难以置信,别的人则都是坦然的平静。
俘虏的分配结束之后,秀吉借故要上厕所,趁周围没人的时候让看守他的卫兵叫来了绫御前,一见面就破口大骂:“你这女人!你不是说只要拿稻姬威胁真田信之,我就能得到熊熊嘛!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我被赶到了西边,这不是越来越远了!”
“你给我轻点!”手上的折扇挡着秀吉的口水,绫御前教训道,“你想让全世界知道啊。”
“我不管,你给我一个交代!”
“行了行了,还威胁上我了,你装病逃避责任那事儿我还没给你抖出来呢。你以为我不想啊,是信之那家伙铁了心要把你赶去那里。”绫御前道,“你先在西边安心待着,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回来的。”
秀吉一时没说话满脸郁闷。“我要去找真田那混蛋!我要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哦,那你怎么甩开你那粘人的老婆呢?”绫御前嘿嘿直笑。
“你帮我把她引开。”秀吉想了一想说,“等一下你来找我们然后带她出去聊天,我会坐在那里装傻。”
“随你。”绫御前算是同意了。“反正我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边说绫御前边笑边扇着扇子扭着屁股离开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绫御前过来拉走了宁宁,秀吉便立刻冲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灭了灯关好了门。一口气冲到东楼地界,问了卫兵信之的房间却没有得到进入的许可,秀吉嚷嚷着要卫兵去通报。卫兵被他弄的烦了,只得走了上来。
卫兵的敲门打断了信之和稻姬的谈话,信之了解了一下情况示意稻姬先回去准备自己的东西,明天和他一起回关东。
“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新骗局吧…”临走时稻姬看了一眼信之问道,带着深深的怀疑。
“我不奢求你马上原谅我,只要你记住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信之的眼神依然淡然,却充满了温柔与真诚。
稻姬的脸上充满着疑惑,但只要不是敌视,这对信之来说已经够了。
稻姬走后,信之对来的士兵说:“告诉他,让他滚,我没有话要和他说。”接着关上了门,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我的选择差点失去了你,而我受到的惩罚也足以让我终生牢记,今后无论再起什么波澜也由我一人承担。”心里下了决心,也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此时恰巧一轮明月夺目。
“终于,以后可以不用再一个人孤独的赏月了…”信之自言自语起来,“但愿今晚是最后一次,真正的最后一次。”接着闭上眼,享受着月光洒下的温柔和单纯,这是他忘记了太久的感觉…
秀吉这边吃了闭门羹,一股火气没地方出愤愤不平。“好你个真田信之,看我不把你们那点丑事公布天下,让你们身败名裂!”
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却发现原来关好的门被打开,明明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却重新透出着光亮。
“怎么回事?”秀吉闪过一丝不安,赶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秀吉飞速的转动着脑袋,想要看看房间里的变化。不久他的眼睛落到了一个箱子上面,迫不及待扑过去打开,发现那个东西果然不见了。
混帐!是哪个混蛋偷走的!秀吉近乎发疯,没有任何思考便冲出了屋子,一个人冲进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柒. 三成篇
夜的寂静与黑暗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奔跑在夜的黑暗中却感觉不到黎明会来的曙光。
这是一种慢慢将人拖入绝望的窒息感,比绝望更容易透支人的精神与体力。
现在的三成就是这种感觉。
紧紧握着的玉牌,明明是冰冷的象牙玉却握在手上有发烫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在刺烫着他的手掌,是不信感,是忧虑感,还是对于事实背后的害怕,三成无所适从…现在的他只知道一个劲地奔跑,在自己的理智被所谓恐惧的巨兽吞没前,找到那个人,得到无论是真或是假的答案,对双方都给出一个交待。
眨眼之间,三成已经来到了之前关押大伙的大堂。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原本光亮的大堂现在却显得近似昏暗,只有一个看似新兵的人在那里笨拙的收拾着杂物,手上一盏蜡烛也因为晃动而让火苗忽明忽暗。
三成想也没想,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个新兵的领口,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对那个新兵喊道:“快告诉我!大谷吉继在哪里!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毕竟是一个新兵,还未受过战场血腥味的洗礼,被眼前这个近似发疯的人一阵怒吼大脑便一片空白,手上的蜡烛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原本就微弱的火光熄灭,整个大堂变得一片漆黑。
但即使如此,在这么近距离之下他还是能够清晰看到眼前这个人充血的双眼所发射出来的寒光。
“那里…他在那边…中楼走廊走到底…往左拐的房间…”
有一些语无伦次,但却是大脑本能的反应,毫无思考的痕迹。
听到位置的三成先是一愣,随后才一把推开眼前这个倒霉蛋迈步冲向他所给出的方向。一边奔跑,三成的内心一边在挣扎:“为什么偏偏是那里…你到那里去干什么…”反复默念着这句话,三成奔向自己曾经的房间。
回廊里,除了风声便只剩下脚步声。
一路上早已理所当然的石柱和回廊的灯火,此刻在三成心里却变得面目可憎,一心想要第一时间到达目的地,目光扫到哪怕是路上的一块石头也是累赘。
回廊的拐角处,今川义元正想着心事同时正要走出拐角。后天练成的敏感和警觉此时起了作用,在拐出回廊的一霎那收住了脚,但就算这样还是和三成有了一点点肢体上的碰撞,由于三成的冲劲今川义元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扶稳后再定睛观瞧,也只看到三成往前飞奔的背影已经跑出老远。
“臭小子,我今川氏可是全战国最记仇的…”今川义元双眼紧紧盯着三成的背影,露出不悦的神色。不过马上他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迈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撇下站在那里的今川义元,三成终于赶到了那间他再熟悉不过的屋子。多少个夜晚他曾在这里彻夜办公,和大谷谈论各种政治,战争以及理想。只是现在屋内透出的火光,却让他感到陌生及寒冷,但这也并没有阻挡三成迈开的脚步,他第一时间冲到入口,大声叫到:“吉继!”
但眼前的光景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屋子里面大谷和高虎对面而坐,高虎因为面朝外面所以第一时间看见了三成,眉头皱起,眼神里透露出敌意;大谷朝内而坐,此时也是应声回头,虽然面罩下看不见表情,但眼神中充满着惊奇和疑惑。两个人中间放的,还是昔日自己用来办公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封竹简,明明支离破碎但像是被人特意摆好,上面的字迹还是勉强能辨。
“藤堂高虎,你怎么也在这里!”三成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高虎在这里更是像干柴上添了一把火。
“哼,石田三成,我还没问你怎么到的这儿呢,”高虎轻蔑的冷笑一声,“怎么?好不容易施舍给你们的自由,你就这样浪费到这里来了?”
“什么自由,你给我闭嘴!”三成恼羞成怒,拿起了铁扇一副要和高虎搏命的架势。
“来的好!”高虎也没有半点犹豫,腾身站起抽出随身佩剑,一个踏步向前就欲和三成战个你死我活。
两个人像两只被点燃的野兽,仿佛眼前又成了决定生死的战场,此时此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眼看这场撕咬就要一触即发,此时大谷坐不住了。
“你们都给我住手!”大谷发出了可能是他出生以来最响的一声。也许是担心自己的声音不足以停止这两个人,大谷同时举起了天魔反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啪”一声的巨响。桌子表面出现了裂痕,同时原本辛苦被拼凑起来的竹简也被砸的更加粉碎飞散四周,再无修复的可能…
大谷看着这些被砸碎的竹简愣了一下,刚才情急之下一时没有想太多,冷静下来却成了这幅局面…
在大谷愣神的同时,高虎和三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所震慑,两个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时都没有了动作,同时两双眼睛都看向了大谷。
“高虎,对不起,让我和三成单独说几句话吧。”大谷从愣神中清醒,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后开口同时抬起头看向高虎。
“好吧。”高虎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收起了佩剑。他没有拒绝,他也无法拒绝。因为他看到大谷的双眼中充满着请求,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眼神,让人心碎…
绕过桌子高虎向门外走去,和三成擦身而过之时眼角连撇也没有撇他,自顾自走了出去。
三成同样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是待脚步声走远后将铁扇放下摆在了门檐处。
经过刚才的一阵骚乱,一切又回归平常,时间仿佛再次开始了普通的流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再次回到众人的耳中。三成被冲昏的头脑也终于趋向冷静重新能够开始思考。
屋内的灯火被刚才大谷的一击已经熄灭,现在屋内没有了火光,只有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洒在大谷白色的外衣上,让普通的白愈加耀眼,却让三成也觉得大谷离自己愈加的遥远。
看着这个仿佛逐渐远去的大谷,突然间三成有了一种时空跳跃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一夜。
那一夜三成和现在的大谷一样背门而坐,虽然看不到背后大谷的样子,却也能感受到从后面透出的关切与信任,那是一股一直支援自己走到现在的力量。而如今,两人角色互换,大谷的心理感受的,又会是什么?三成的疑问,没有说出口,只有自己问自己。
“你还是没有变,依旧如此冲动。”大谷率先打破了这股宁静,语调和音量都回归了以往。
“谁要是看到这个还能够保持冷静的话,反而奇怪了。”大谷的话打断了三成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下意识的握了一下左手掌中的令牌。
“看来,你话里有话。”大谷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转过身来恰好和三成四目相对。瞳孔中放出的目光依旧清澈纯净,依然是三成熟悉的那个大谷。“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刺客的身上?”三成举起左手,将那块已经握了许久的象牙玉牌展现在大谷的面前。大谷没有动,而三成的左手反而在微微的颤抖…
像是等来了一个早知道一定会来的老朋友,大谷不但没有任何慌忙,反而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在想,哪一天这块东西究竟会是以何种方式,又由何人在何种情况下交还给我。也许在我心底,一直认为只有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如果是三成你,我或许可以少去很多解释的口舌。”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三成又有些急了,显然大谷的回答并不是他所要的,“你就告诉我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不是你!”
听到三成的责问后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大谷的眼睛闪过一丝伤感,随即又恢复平静。
“我从美浓之战开始之后,就怀疑我们的军队里面有奸细。”大谷说道,“美浓之战我们城高壁厚,但从一开始就处处受制于敌。敌人仿佛对我们的排兵布阵了如指掌,哪里空虚他们就攻哪里,我认为这绝对不是巧合。”
“嗯…”正如左近之前所说,美浓之战的最初虽然靠着大家的努力白天没有丢掉城池,但确实是四面楚歌险象环生。
“所以,”大谷顿了一顿,像是下了决心,“为了防止他们里应外合劫取城池,我召集了三个士卒,为了便于隐藏让他们穿上夜行服,给他们的命令是凡有靠近城门不轨者,杀无赦!”
“吉继,你…”三成大吃一惊,没想到一直温和的大谷会下这种命令。
“是的,你没有听错。”说到这里,大谷仰头望了望圆月,“我总是将流挂在嘴边,实则也一直随波逐流,所以这一次我也尝试着反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为了让那三个刺客没有后顾之后,我还特地把你送给我的玉牌交给了他们。没错,这块世界上独一无二绝不能仿造,而现在握在你手上的玉牌。”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就告诉他们是我交代的,一切和你们无关。我是这样交代他们的。”
说完这些,大谷的双瞳重从清澈变回深邃,看着三成也看着他手中的玉牌。
而三成并没有想象中大石落地的感觉,相反除了少许的解脱之感,更多的则是对于自己怀疑了大谷的负罪感。
看见三成头垂了下来,大谷又开口了,“可惜我的努力还是失败了,美浓城破士卒再无音讯,而你送给我的这块玉牌也不知所踪…”
“吉继…”三成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去呼唤大谷的名字。
“三成,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你,所以你无需去判断这些话的真伪。”
大谷说这些的时候,深邃的眼神里竟透露着伤感的神色。
人之所以被说服,总是那么两个理由。一个是缜密到极致无法辩驳的理论,一个是奢侈到不可能,或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大言不惭的词藻。这两个理由显的如此的矛盾,却总是在某处连成一片。
大谷先前的说明就是无法辩驳的理论,而最后的那句“我从不骗你”就是华丽到极致的辞藻。
其实无须大谷提醒,多年来的一起走过早就让三成确信大谷说的是实话。
“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嘛?”看到三成在那里低着头保持沉默,大谷又开了口。
最关键的问题已经说明,后面的疑虑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但相比提问,三成更害怕现在的沉默。
“在敌方的军营里发现了类似你笔迹的信。”说出这句话的三成显得很没有自信。
“信?我并不知道什么信。”大谷说的很坦然,“如果有,我相信一定是敌方仿造的。相信你也知道,对方阵营里面也有好几个书法高手,比如绫御前。”
“是嘛…是这样。”像是知道了一个明明早就知道了的答案,三成除了自言自语依旧没有别的什么表情。
“不过对方既然想到要伪造我笔迹的书信,相信应该是要掩护某个人,这样卧底的存在应该就能够证实了。”大谷不紧不慢地跟了一句。
“吉继,你就这么咬定一定有卧底?”三成问到。
“最坚固的堡垒永远都是从内部瓦解的。京都帝国强盛至此,如此一泻千里的失败,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大谷像是在说时局,又像意有所指。
“德川家康的死…”三成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句话,语气更像是一种商量和询问,已经一点看不出质问的样子。
“我不知道,确切地说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大谷回答道,“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那里,那是因为我认为卧底一定会对德川下手。理由很简单,德川死京都无救。”
“是啊,确实如此。”三成像是回过神有了一点力气,复合着大谷的话。
“那天半藏收到了保护德川的命令,而我则是因为担心所以自己赶了过去。可是结果我们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说到这里,大谷的脸往下沉,眼神中透出来一丝不甘,“一开始就是诡异的混乱,然后在德川卫队围向德川家康的一瞬间,就听到了德川的惨叫…一切发生的太快,我都来不及反应。”
大谷说着说着便不再说话,仿佛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是一种煎熬。
“吉继…够了,别再说了。”三成停止了这问讯式的对话,“对不起…”
“三成…”大谷显然对于三成的这一反应有些吃惊,虽然表情在面罩下看不见,但眼神的变化还是说明了一切。
……又是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没有看着对方,而是眼神飘离,没有固定的焦点。
“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这一次三成先开口了,“吉继,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找回来,然后再一次并肩作战!”
三成的语气很诚恳,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呼唤,同时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大谷没有说话,良久…
“三成…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的比较好…”大谷像是自我斗争了很久,最后花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句话。
“吉继…你…你在开玩笑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三成的脸因为吃惊而扭曲,因为扭曲而语无伦次,“不会的,你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没有听错,三成,我们还是不要并肩作战的好。”大谷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话,眼神里露出的是刚才没有的坚定。
“为什么!为什么?”像是承认了自己所听非虚,同时开始无法接受现实,三成又一次咆哮,而这一次的对象竟然是他最亲密的大谷。
“你的怀疑令我心寒,那块玉牌你拿回去吧。”大谷说的似乎斩钉截铁,“还记得我的话嘛,我本以为如果是你,我可以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但是我错了,你依然冲到这里来质问我,你依旧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我,你还是用不信任的语气对我指责。我大谷吉继虽然总是将流挂在嘴边,但也不是那种没有自尊的人。”
“吉继…”三成无言以对,因为大谷说的完全正确。但人谁能无错,况且还是那个温和的大谷吉继,三成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却无法接受这是大谷的真心。
愣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我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看到三成没有任何动作,大谷又发话了,“石田三成,你可以走了。”这一次的语气变回了平常的大谷,却透露着无比的冰凉。
“吉继,你听我说…”三成刚想再说什么,高虎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你聋了还是怎么了,吉继叫你滚,你怎么还赖在这里。”随着话一起来的,还有高虎的脚步声以及脚步声的主人。
“你闭嘴,这里…”三成应声回头,脸上带着愤恨,但“没你的事”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高虎已经抢先一步上前,配剑也架在了三成的脖子上。
“再说一遍,吉继叫你滚!”高虎的面目狰狞,眼神毫不留情。
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三成还是望向了站在那里的大谷,可是大谷的眼神不知何时也化作冰霜,打在了三成的心上…
仿佛确信了对方的答案,三成的眼神瞬间化作了空洞…整个人也像软下来了一般只能勉强站立。即使如此高虎还是没有收剑。
“知道了就快滚!”高虎还是咄咄逼人。
“不…不…不!刚刚才开始喃喃自语的三成,突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抡起右臂打掉了高虎的配剑,这让本来也没打算下杀手的高虎吃了一惊。
三成又一次完全背对着大谷,但这一次从背后传来的不再是昔日的关怀与温暖,只有冷冰冰的视线和三成一个人的孤寂…
“吉继,我还会回来的。”像放弃了般三成留下这句话,这一次没有回头而是一步一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目送三成离开,高虎收起剑朝大谷走了过来,问道:“要我告诉你他最后是什么表情嘛?”
“不用…”大谷说得很轻。
高虎点点头,往屋子里走去,走到和大谷并排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个保姆真不好当啊,把眼角的那滴珠子擦掉,那是女人才流的东西。”
说完走进了里屋,重新长起了灯火。
“高虎…”大谷似要提问。
“放心吧,刚才的是刀背,所以他没有事情的。”像是早知道大谷的问题,高虎头也没有抬,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谢谢,辛苦了。”大谷的这一声很轻,不知道是对高虎,还是对自己。
“三成…”望着天上的圆月,大谷的眼睛重现了深邃,但深邃下似还藏着温柔…
眼前的剧情落幕,阿国也喝完了手边最后一滴佳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准备离开。
“啊啦,不知不觉已经是子夜啦…”阿国略带俏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啊,真是应情又应景。”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大谷,阿国微微一笑低声歌唱道:
前世与我何,实不解实不知。
来生我为何,亦难解亦难知。
唯有这一生,实实在在存在,确确实实明白。
既然相遇,为何不见;
既然相见,何需多言;
此生为知己,不畏现世一场孽缘…
捌. 半藏篇
子夜过后便是黎明,而现在的时间正要进入子夜。心里这么想半藏不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需要在有人察觉之前,赶到那个他必须赶到的地点,将偷来的那封信交到那个人的手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返回,待明日日出,一切回归理所当然。
“俺は、影”这是半藏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最常听到的一句,也是他真实生活的写照。正因为是影,在夜色的庇护下更加如虎添翼,迅疾如风的他转眼已经来到了京都城墙。
自由只到城墙为止,这是指一般人不包括半藏。稍作停顿,半藏便挥起他特殊的镰刀似的兵刃,一掷上墙,二踏便已翻墙出城。守城士兵毫无察觉,只有城沿边上留下的似曾相识的印痕,证明这个黑夜的使者曾经到过这里的足迹。
半藏的目标是城外的森林,出了城就几乎没有什么守备了,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行踪使的半藏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下来。
“真是漫长的一路,”半藏心想,“这段路也是…之前的路也是。”
趁着这稍稍的喘息,半藏回忆起了这一切的开始,也许放眼整个战国,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几乎全部并且亲身经历了一切的人,名符其实真正无处不在的影子。
那一年的四月八日,作为德川家康影之忍者而不为其他人所知的半藏在绫御前的帮助下制造了本多忠胜谋反的冤案,在足以以假乱真的伪证以及绫御前枕边风的双重作用下,本多忠胜最终被推向行刑台。在刀斧手的手起刀落之后,德川四天王的本多命至末路,同时也象征着一切阴谋的开始…
没有错,这个时候绫御前已经是德川家康的情妇,她凭着美貌与手腕将德川家康玩弄于股掌任其摆布,直到彻底昏头居然自己砍了自己国家的大黑柱。
红颜误国,确实不假。
其后本多家族全部受到牵连,被强行迁出封地的同时所有人根据亲疏远近都有了内部的惩处对策,而稻姬的,则是死刑…其实并不奇怪,谋反罪诛九族,如今只打算杀稻姬一人已经算是昏了头的德川家康唯一的法外开恩了。但就在这时,听到风声的真田信之站了出来。
那一天两人的会面,半藏作为德川暗中的保护者,听到了全部的对话。
“家康大人,请一定免除稻姬的死刑。”信之一到德川面前便立即下跪,陈述了自己的请求。
“信之…我知道你会为他们说话…可是…”德川看着自己的爱将也有些为难,“她父亲犯了这么大的罪,不杀她不足以服众啊。”德川面露难色。
信之心里清楚,本多忠胜的死多半是个冤案,忠心耿耿的本多家族怎会背叛德川家康。但信之更知道,如今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德川家康对于确信本多谋反后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如果现在妄言,不但救不了任何人甚至可能连自己也搭进去。
思索再三,信之进言到,“本多忠胜谋反,但稻姬未必和她一条心。无论如何请殿下放她一条生路,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戴罪立功…”想是信之的话起了作用,德川家康似乎有些动摇。
“阿啦,看不出来我们的真田大人还蛮怜香惜玉的嘛..”随着门被打开,绫御前迈着猫步走了进来,“最近下人们都在传真田大人和稻姬小姑娘眉来眼去的,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了嘛…”绫御前走到近前,直接坐到了家康的旁边。
“哦,怎么信之你对那个稻姬动了心?”听到绫御前的话德川眼珠一转一脸好奇。
“...”信之的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他思索了一下后答道,“末将是在本多出事前认识的稻姬,当时见她虽为女儿身却作战英勇,不禁产生了好感。”
“哦…美女配英雄嘛,人之常情。”德川的话让信之松了一口气。
“但就算这样家族的罪过还是罪过,这样吧,我来出一个主意。”绫御前眼珠一转说道,“让稻姬去京都帝国做卧底,如果能够帮助我们一举拿下京都,就算她戴罪立功。”
“什么!”信之心中大怒,这个恶毒的蛇妇,那样不是把稻姬往火坑里推嘛。此时信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可惜被细心的绫御前正好捕捉到。
“家康大人,你说呢。如果不行,那就让她去死好了。反正现在对外除了本多斩首之外什么都没宣布,杀了她易如反掌,然后再收拾她的那些个族人们。”绫御前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拖得很长同时用斜眼瞄着信之。
“家康大人…”信之刚要说话就被德川阻止,“就按照御前说的办,这也不失为一个戴罪立功嘛!而且御前也告诉过我,稻姬和信长是青梅竹马,如果是稻姬说不定还真能成功。”
见德川发了话,信之知道这件事已经落实无法再改,于是把心一横,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请大人允许我先和稻姬成婚,并且我冒死请大人恩准,如果此事能成,请赦免她族人的罪过。”
信之的脸上充满了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坚持。
“真是至情至性的好男儿!好,看在你的份上,准了。”德川家康或许是被打动了,答应了信之的请求,同时摆手阻止了绫御前想要插嘴的意愿。
信之谢过德川家康后,没有多逗留片刻立即起身告退了。
而此时的半藏在暗处目送离开的真田信之,若有所思…
就在稻姬启程去京都帝国后不久,半藏也被德川秘密的叫到内室,之后做为关东第二名卧底来到京都开始配合稻姬的行动。理由很简单,派稻姬一人去德川家康毕竟不放心,为了大局,他决定派服部半藏去为稻姬做掩护,必要时刻替稻姬完成任务,如果稻姬关键时刻力不能及的话。因为服部半藏的存在没有任何人知晓,所以这个任务非他莫属。
以上是德川家康的原话。
“我就这样来到了京都帝国,因为不像稻姬那样是主要活动者,正好避开了所有人的怀疑。”半藏的思绪飞快,脚下的步伐也丝毫没有减慢。眼看着来到了目的地森林的进口处,出于职业的本能,半藏还是停了下来,检查了一下入口以及背后是否有人跟踪后才走了进去。
小心翼翼往里走了有五百步左右,半藏来到了森林的最深处。看样子他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于是半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开始回忆他来到京都帝国之后的经历。
美浓之战,掩护去开城门的稻姬,从背后杀掉了三个打算阻扰稻姬行动的刺客模样的人,同时干掉了两个守城的士兵,为稻姬打开城门创造了条件。
第二次甲斐之战,稻姬在送信的途中被斥侯发现。逃跑过程中斥侯莫名失踪,全是因为半藏十字镖的功劳。
第三次甲斐之战,半藏更是单独行动,将本来准备水攻的闸门提前砍开,导致京都帝国被大水侵袭未战先败。
尾张之战,暗杀德川家康,直接导致了第二次三河之战的爆发以及将京都帝国引向了灭亡。
想到暗杀德川家康这件事,半藏难得发出了鄙夷的笑声,也许德川到死的那一刻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尾张之战前德川率领部队来到京都帝国,军议结束后第二天凌晨秘密召见了半藏。
因为半藏的存在对于关东也是绝对的机密,所以德川家康的大账内,只有半藏和他两个人。
“半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德川坐在上手犒劳了一下半藏。
“以后不用针对京都帝国了,我已经和织田信长达成协议,他愿意对我们关东俯首称臣,以后只要一起对抗四国九州联盟就可以了。”德川家康知道半藏从不多言,瞥了一眼半藏后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真没想到,织田信长真的肯为了一个稻姬放弃一个国家。他明明可以查到稻姬是卧底,真是浪费了那个聪明的脑袋,哎…可惜可惜…”
德川家康自顾自说话,并未留意到半藏此时已经悄悄从身后拿出了镰刀般的武器,和家康之间的距离也早已缩短到了之前的一半…
“征服了京都帝国,四国九州那些家伙…”话还没说完,德川家康突觉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分离。鲜血从脖子里喷出染红了半藏暗灰色的铠甲,躯体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靠在椅背之上,而带血的人头则已经滚到了一边。
不知道为何,那颗离开了身体的人头上,德川家康竟似乎带着笑容…
整个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平静的不像凶杀现场,半藏的能耐可见一斑。
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一代枭雄命丧暗牙黄泉津之下,最终落得了个死无全尸灵魂也被引向黄泉…
收起兵刃,半藏看了一眼这个无头之躯,胸中鄙夷之情一吐为快。“哼,可悲的家伙,”并开口自言自语,“桶狭间之战后摇尾乞怜,之后又听信一个女人去迫害另一个女人…”
就在此时,一早埋伏在外的半藏部下也全都潜了进来,其中一个居然还和真的德川家康长的一模一样。
“交给你们了。”半藏交待了一下,离开了…
第二天,半藏在假德川家康的身边导演和参与了一切。手下制造了骚乱,假德川嗑药假死,服部半藏巧然离开,京都帝国士气大落,城破…一切天衣无缝。
“若不是第一次三河之战我突然染病在床给了织田信长喘息之机,也许德川也不会自己来找死。”正想着心事,树林里发出了人走动的声音,他等的人,来了。
虽然树叶的阴影完全阻挡了来人的身躯和脸孔,但那熟悉的气息让半藏肯定是自己在等的人。
“半藏,辛苦你了,东西到手了吗?”来人道。
半藏没有说话,拿出从秀吉那里偷来的信,递到了来人手中,接着退后几步。
“做的好,这封稻姬的亲笔信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来人笑了笑说道,“绫御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让她先拿着她却去卖人情给猴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明知道我是全战国最记仇的,还敢这么乱来。”
此时原本遮挡月光的云因为风而渐渐被吹开,来人的模样也在月光下慢慢的浮现清晰起来…
“当年织田信长在我面前无心的一吼,让我知道了他和稻姬之间的秘密。我处心积虑卧薪尝胆,好不容易拉拢了绫御前才成功让稻姬成了关东的卧底,总算是把这个京都帝国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哈哈哈哈…织田信长啊织田信长,你当年一役搞得我灰头土脸,我誓要让你国破家亡!”
月光洒下,彻底照亮了两人所站立的方寸,今川义元正在大笑的脸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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