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车上打不了散打绷带正确绑法 队友都可以

大司马:我就跳你安妮脸上打,你怎么说嘛?木木:死亡绷带了解一下!_腾讯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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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我就跳你安妮脸上打,你怎么说嘛?木木:死亡绷带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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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标题要不要我的队友是蓝人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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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京城梦雄就进了医院,好在骨折的是肋骨,没那么严重,不需要住院,医生说只要胸部没有并发症,两个月内差不多能痊愈。  我们打算多休整些时日,给梦雄一段恢复的时间,同时也能理一理之前的事情。  我和蓝都在林家落脚,小十八我们三个常往梦雄的工作室跑,探望他的病情。  一个人的时候,蓝常坐在游廊的坐凳栏杆上发呆,倚着柱子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二白就蹲在她身旁打盹。  四个人理了理之前的经历,尤其是在吃人谷时的遭遇。  如果当时蒙面人是一路尾随而来,选在吃人谷下手明显不合常理,一是吃人谷对他们自身来说太危险,二是谷里好藏人,因此这点排除。  想来想去,蒙面人之所以能找到我们,很可能由于当时发现黑衣死人时,我用他们的一部手机拨了电话过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由此推断,在吃人谷发现的那五个黑衣死人,应该和蒙面人是一伙。  黑衣死人当时在找保管者,可见,蒙面人所属的势力,也就是蓝的仇家,不仅想杀蓝,同时也在找保管者。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又在京城闲了两天,我就回了杭州。  我不在的时候伙计很尽责,冯姨没事也会过来帮忙,所以俱乐部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伙计说,那位故意诬陷我们的同行已经不干了,鹿野的销售业绩逐渐在提升。  这一天,我拿着在九层金字塔捡到的密码盒,一个人来到梦雄的工作室。  当时在九层金字塔里,小十八认定密码盒的主人,也是冲着保管者而来,我想查清楚对方的身份。  梦雄的工作室,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民宅,门口没有招牌。  宅子内四面都有建筑,分为九个房间,紧贴建筑是一圈游廊,飞檐微翘,中间空地铺满白色石子,还种着几丛方竹,这里也是他的居所。  一般情况下,工作室的门都是开的,我直接走了进去,迎面一股竹叶的清香扑来,梦雄的助手见我走进来,抬手跟我打了声招呼。  梦雄正坐在会客室里看书,听到敲门声,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过来开门。  寒暄几句,又问了问他的恢复情况,我便直奔主题。  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密码盒,摆到茶几上,同时道:“我今天来,是为了这东西。”  梦雄盯着密码盒看了看:“是在那金字塔里捡到的密码盒?”  我点头:“对,梦雄,你在京城的人脉广,能不能找人打开这盒子?”  他将密码盒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笑笑说:“我倒是认识一个开锁的人,不过这密码盒一看就不同凡响,能不能打开就不知道了。”  “试试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无事可做,上次大家聊起来,都觉得最后那场大火,可能是后来进入金字塔的人放的,也就是这密码盒的主人,我是想着,如果能打开密码盒,也许能查出那人的身份。”  梦雄十指交叉托着下巴,道:“也许盒子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蓝的仇家呢?”  “你不想知道蓝的仇家是谁吗?”我话锋一转,八卦的问。  梦雄看了我一眼,目光最终锁定在密码盒上。  我补充道:“也许不是蓝的仇家,还有第三方人马在找保管者呢?”  沉默片刻,他最终不耐烦道:“唉,我是看出来了,你就不想让我好好养病,行了,我现在就联系那位朋友。”  拨了通电话,梦雄就招呼我一声,带上密码盒,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路程不远,车开了十几分钟,梦雄告诉我靠边停车,二人走进一条冷清的商业街。  我们要找的这人姓吴,大家都叫他吴锁匠,算是一位密码破译专家,他在这条街上开了一家锁具店,祖上几代人都是技艺精湛的锁匠,对各种锁都有研究。  到了锁具店一看,只见到伙计在忙活,却不见吴锁匠在哪。  问了伙计我们才知道,原来吴锁匠临时有急事外出,要我们先在锁具店等等,不久之后,他应该就会回来。  “你们老板干嘛去了?”我问伙计。  伙计幸灾乐祸的笑笑,叹口气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老板怕女朋友,刚才一个电话把他立即招走的,肯定是他女朋友。”  伙计说,我们要是愿意等,就在店里坐着等,如果不愿意等,也可以先回去,因为老板这女朋友任性,指不定要跟他耗多久。  我和梦雄干巴巴坐着,看着店里人来人往,半个小时后,吴锁匠还是没出现。  梦雄大概觉得无趣,见外面阳光大好,干脆招呼伙计一声,拉着我去附近散步。  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广场时,他突然停住,对我道:“闻人,帮我个忙行么?”  “怎么了?”我问。  他看了看自己的脚面:“鞋带开了,帮我系上行不行?”  我低头一瞧,他一只脚的鞋带已经拖到地上,顿时语塞,两秒之后才道:“你自己不能系鞋带吗?我一个大男人帮你系鞋带,成什么样子?”  “唉,好吧......”  梦雄无奈的叹口气,弯下腰来伸手够脚面,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看来他的伤还挺折磨人,折了肋骨虽然不算大伤,但弯腰或者咳嗽还是会剧痛。  我赶紧拉住他:“算了,还是我来吧。”  瞅了眼四周,趁四下没人,我赶紧蹲下身,几下系好了梦雄的鞋带。  起身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快步从我俩身边经过,捂嘴偷笑着,还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番。  我就当没看见。  两个人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一边晒着太阳闲聊,一边等吴锁匠的电话。  “当时在阿里,我们是怎么从地下逃出来的,我完全不知道,听小十八说,是你一路背我走了出来。”梦雄道。  “嗯,你能冲进火场救我,我把你背出来又不算什么。”  “虽然我不记得过程,但我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记得很清楚。”  “梦到什么了?”我随口问。  他望向远处,眨了下眼道:“我梦到了何叔。”  梦雄所说的何叔,就是养父何远征,何伯的亲弟弟,梦雄一直这么称呼他,所以我们也都这么称呼何远征。  对梦雄来说,何叔应该是个伤心的话题,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来。  见我怔怔的望着他,梦雄微微一笑,语气平和道:“我还以为这个心结已经过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怕冷场,于是嘿嘿一笑:“心理咨询师也有心结啊?”  梦雄快速审视着远景,不着痕迹道:“心理咨询师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我以为找到了何叔的尸体,一切会就此过去。”  “何叔是我们的英雄。”我郑重道。  梦雄苦笑,顿了一刻才又开口:“梦里何叔一直对我笑,就像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那个下雪天,我孤零零站在雪地里,还以为自己要流浪街头,绝望之际,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及时出现,他把我带回了家。”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听着他淡然的陈述,盯着远处的光和影。  虽然阳光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但这阳光太过强烈,令人无法直视。  “梦里我问何叔,和我分开的这十年,不管他身在何处,日子过得怎么样,他只是站在那对我微笑,却不回答。”  “最后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我的梦就醒了。”  “何叔说了什么?”  “他说:梦雄,你没好好吃饭啊,个子还没我高,要坚强的活下去。”  这话说完,他愣了两秒,然后低头轻笑了一声。  “十年间,我总是做一个梦,梦到最后见到何叔的那个下午,他转身离开带上房门,之后就再也没出现,每次梦到这一幕,我心中就惊恐万分,因为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于是赶紧追出门去,门外却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何叔,关于冯姨,关于没有父母的童年,就这一点来说,我和梦雄算是同病相怜,自然相惜。  整整一个白天,吴锁匠的电话都没打过来,我俩随便在附近吃了顿晚饭,回到锁具店一看,吴锁匠还是没回来,只好折返。  车开到一半,吴锁匠那边却来了电话,非要让我们现在赶去锁具店,说自己明天白天也没时间招呼我们,只有今天晚上有空。  到了锁具店,他又打来电话,改主意要我们到附近一家酒吧找他,不然女朋友缠着他不放,我们不亲自过去,他实在没办法脱身。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你朋友啊?”我向梦雄抱怨道。  他无奈道:“我们关系还不错,不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居然拿自己女朋友没辙。”  辗转来到吴锁匠所说的酒吧,里面人头攒动,灯光晃人眼睛。  梦雄带着我转了一大圈,才找到吴锁匠,此时,吴锁匠的女朋友正坐在他身旁。  一见到吴锁匠其人,我顿时明白了几分,吴锁匠的确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胡茬,看模样至少有三十八九,而他的女朋友却青春靓丽,也就二十出头,有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女友,难怪吴锁匠会把她当成宝贝疙瘩。  小女友来回盯着我和梦雄瞅,对我俩比吴锁匠还热情,表现的相当礼貌懂事,我们没费多少口舌,她就主动拉着吴锁匠,和我们一道回了锁具店。  鉴于密码盒的特殊性,梦雄只是使了个眼色,吴锁匠就识趣,当即支开了女友,将我们带进锁具店里面的一个隔间。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工具,有的小到只有一根绣花针粗细,我觉得好笑,这么个五大三粗的人,手指粗壮,能用好这些工具么。  打亮桌子上的台灯,吴锁匠举着密码盒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皱眉问道:“老弟,你这是从哪弄来的盒子?这么高级。”  梦雄笑笑:“山里捡的,怎么样,能不能打开?”  吴锁匠盯着密码键盘看了眼,嘴角一撇:“嗯......不好说,我试试吧。”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方盒,打开盒子,里面全是奇形怪状的细小工具,整整齐齐的摆成三排,底下垫着层黑绒布。  我仔细一看吴锁匠的手,虽然他脸上胡茬满布,但这双手的皮肤却白嫩细腻,一看就不是干粗活重活的人,平时应该只和锁打交道了。  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根细针,开始在密码盒闭合的缝隙处探查,动作谨慎细微,同时耳朵还在捕捉密码盒里的动静。  我心说,这还是个考验耐性的技术活。  梦雄冲我使了个眼色,并做出噤声的手势,要我安静坐在旁边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个钟头,等的我哈欠连天,期间吴锁匠一直埋头在台灯下,举着密码盒,工具换了一样又一样,一句话也没说。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突然动作一顿,说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梦雄问。  吴锁匠看向他:“自然是开锁的方法。”  “那别等了,快打开吧。”我凑过去,迫不及待道。  吴锁匠似笑非笑的瞅我一眼:“不急,我应该找到了开盒子的密码,但不确定是不是正确,而且这里面装置了别的东西,如果密码错误,很可能会有严重后果。”  “装置了别的东西?”我看向密码盒。  “对,”吴锁匠将盒子轻放在桌子上:“最大可能是微型炸弹,或者其他有破坏力的东西,这盒子不简单,这种设计一般针对暴力开盒子的人,一旦有人用暴力方法开盒子,盒子里的装置就会被触发,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又不暴力开盒子,不断试密码,直到正确不就可以了?”我满不在乎道。  吴锁匠摇摇头:“就怕没几次试密码的机会,如果盒子设置了极限次数,连续几次密码不正确,后果很可能和暴力开盒子一样。”  梦雄问:“吴哥,你对密码有几成把握?”  吴锁匠又瞅了眼密码盒,严肃道:“八成。”  我心中好奇,于是问:“吴哥,你是怎么找出开盒子的密码的?”  “我第一眼看到这盒子,就知道它是机械制动的,盒子完全密封,没有电池位,所以里面肯定是复杂的机械结构,结果拿工具探查一阵,发现正如我所想,从按下密码到打开盒子,中间肯定有一系列精密的驱动结构,我只是顺着这结构一路逆向寻找,最终找到了驱动盒子打开的几个按键。”  吴锁匠将密码告诉了我们,是一串八位的数字密码——。  听完这串密码,我顿时懵了。  开锁的技巧我不懂,按照他刚才的描述,我的想象是,只能找出密码里涉及到了哪些数字键,那这排列的方式,他是怎么确定的?  不想也罢,人家吃饭的手艺,肯定不会详细跟我们讲明白。  盒子这么小,就算里面装了微型炸弹,威力也十分有限,既然有八成把握,三个人没有丝毫犹豫,一致决定开盒子。  梦雄是伤员,盒子的事又与吴锁匠无关,开盒子这事只能由我来办。  吴锁匠特意拿出一副长筒手套,嘱咐我戴上,手套由密集的金属丝线织成。
  他搬出一个透明容器,球形鱼缸一样,将密码盒罩在其中,容器上开有一个圆形小洞,手刚好能挤进去。  吴锁匠说容器有防弹的作用,就算盒子会爆炸,也不会对我造成多大伤害。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由呼吸加快,心中笑道,真像你说的那么安全,你怎么不来?  犹豫了一阵,我稳了稳呼吸和心跳,小心按下第一个数字键。  最后一个数字键按下之前,吴锁匠突然哦了一声,着急道:“我忘记一件事,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这孙子,最后关头自己跑了,我和梦雄无奈的对视一眼。  我回过头来,盯着最后一个数字键,把心一横,轻轻按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手指还没来及收回来,密码盒就突然一下弹开。  我心中惊喜,忙回头告诉梦雄这个好消息,头回到一半,才发现他早已站在我身后。  “里面是什么?”他看向密码盒。  我取下透明容器,将盒子拿在手里打开一看,里面空间很小,只有一张两厘米宽的纸条,卷成一束,嵌在盒底的凹槽里。  “一张纸条?”  嘴里说着,我便将密码盒轻放在桌子上,取出纸条,小心展开。  “milk......windy......gun......skim......walk。”  随着纸条的展开,梦雄依次念了出来,纸条上是一串英文单词。  我啧了下舌头:“五个英文单词?”  梦雄摸了摸下巴:“这五个单词明显不是一句话,代表了什么?”  “milkwindygunskimwalk,milkwindygunskimwalk......”  我嘴里念叨着纸条上的内容,就听门吱呀一声响,吴锁匠走了进来。  “开了吧。”  他明明看到我手里拿着盒子,还这么笑嘻嘻的问道,人两步就凑了过来。  “吴哥就是厉害,这么精密的盒子你都能打开。”梦雄夸赞他道。  吴锁匠拿起盒子,看了一眼,得意道:“那是,我祖上几代都是研究锁结构的人才,我一个老祖宗还给皇帝开过锁呢。”  说到这,他突然看过来,问我:“闻人老弟,你手里这张纸条就是盒子里的东西?”  “对。”  眼睛扫向纸条,我心中瞬间一惊,因为纸条上的英文单词居然消失了。  我诶了一声,定睛一看,纸条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反过来再看另一面,也是空白。  梦雄这时才发现纸条的异常,不解的问道:“上面的单词呢?”  “不见了,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我大惑不解,嘴里嘟囔着,来回查看纸条的正反两面,还禁不住抖了几抖。  吴锁匠见我们如此表现,一脸疑色的拿过纸条扫了一眼,又将纸条举到台灯的灯光下,弯腰盯着纸面认真看起来。  “没事,反正我们已经记住了上面的内容。”梦雄道。  “原来是这样。”吴锁匠似乎发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  “什么样?吴哥,你找到原因了?”我问。  吴锁匠直起身,举着纸条对我们道:“这纸条上涂了一层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你刚才说写了单词,那单词很可能是用特殊材料的墨汁做成的,遇到空气就会和纸条上的涂层发生化学反应,自然就消失了嘛。”  我将纸条拿到台灯下,细细一看,表面果然涂了薄薄一层透明物质。  纸面上原本写有单词的位置,涂层已经消失大片,露出原始的纸面。  关于那串单词如何消失的,我没太大兴趣,反正我们已经记住具体内容。  吴锁匠重新拿起密码盒,问我们道:“这盒子你们还有用吗?我想拆开来,研究下其中的机械制动原理。”  我和梦雄也同样好奇,想知道盒子里是否装了触发装置,又是怎么装的。  没几下,吴锁匠就将盒子上盖的突出结构拆开,里面全是蚕丝一样细的金属丝,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还有一些细小的辅助构造。  吴锁匠指了指盒子角落,一个类似纽扣电池大小的东西:“这就是微型炸弹,一般的密码盒不会装置这东西,这么设置,说明盒子里的东西保密级别很高,你们到底是从哪弄来的盒子啊?老哥奉劝你们一句,可千万别惹盒子的主人。”  梦雄笑着打了阵马虎眼,不过他也没骗人,我们确实不知道密码盒的主人是谁,那一串英文单词,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吴锁匠来回扫了我俩几眼,又狐疑着,将目光移回到密码盒上,这次他神色突然一变,惊恐问道:“你们之前试过密码?”  我道:“我试过两次,怎么了?”  他双目圆睁:“闻人兄弟,你真是不要命啊,看这盒子里的构造,只要连试三次密码不对,盒子就会爆炸,真是老天保佑,你只试了两次。”  吴锁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就像在目睹一项奇迹的发生,听完他的话,我顿时觉得一阵后怕,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以后可别再手贱乱碰东西了。”梦雄埋汰我道。  我和梦雄不甘心,又让吴锁匠仔细看了看,从盒子身上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可以证明盒子主人的身份。  余下没什么事,不便多叨扰,我们就谢过吴锁匠,开车离开了。  “密码盒是打开了,可惜还是不知道对手是谁。”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气馁道。  “得到了一串单词,多少应该有点用处。”  我突然想起什么来:“等回到林家我问问蓝,也许她知道些什么。”  梦雄没有直接开车回工作室,而是绕了很长的路,将车停在了什刹海旁。  两个人下车在附近转了转,梦雄说小的时候,何叔每年冬天都会带他到什刹海溜冰,这里有不少他跟何叔的回忆。  远处有烟花升起来,我躲在车里,梦雄不听劝,非要站在外面寒风中,一直到看完整场烟花表演,两个人才驱车离开。  回到林家,我急不可待的找到蓝,将密码盒的事告知了她。  令我失望的是,蓝对那一串英文单词也表示不解,她不确定那盒子是否属于自己的仇家,小十八和老爷子也是一样。  后面,梦雄告诉我们,他已经将密码盒的事告知了何伯,何伯会调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半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梦雄的伤已经基本恢复,行动自如,购置齐全了装备,四个人便向最后一处线索地——喀喇昆仑山进发。  喀喇昆仑山的那处线索,在喀喇昆仑山北段新疆境内,我们一路国道、省道和高速的换着走,三天后抵达新疆喀什地区。
  四个人在凌晨时分抵达喀什市,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晚。  长途疲累,我们没把车继续往市中心开,随便找了间旅店落下脚来。  午饭晚饭都没怎么吃,我和梦雄挨不住饿,就走出旅店,想买点夜宵带回去,给大家填填肚子。  出门一看,整条街黑乎乎一片,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  两个人走到路灯下,左右望了望,除了路灯,目所能及之处没一点亮光。  听背后有人快步走出来,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蓝跟了过来。  蓝会跟出来本就奇怪,更怪的是,在她的左手上,居然不断有东西在闪烁。  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我只看到一团蓝色荧光,时大时小的规律变化着。  她的左手一直戴着皮手套,所以远远见她左手上蓝光闪烁,我心中当即咦了一声,梦雄和我下意识就停下脚步。  蓝紧跟几步走过来,我盯着她的左手问:“你手上那是什么?手机感应灯在闪吗?”  她抬起左手看了眼,这一抬手,我和梦雄总算看了个明白。  原来蓝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透明的装饰物,形似松果,枣子大小,那东西周身散发出蓝色荧光,荧光就像会呼吸一样,一扩一缩的。  “哦,这个啊,”蓝微笑一下:“手套的小装饰。”  我和梦雄对视一眼,这装饰还真是酷炫拽,这么张扬,蓝发癔症了吧?  “肚子饿了?”梦雄笑着问她。  蓝摇摇头:“没有,我出来透透气,正好一起。”  三个人随机选了个方向,开始沿着马路走,希望能在某个岔路口,遇上一家大排档,或者还在营业的饭馆。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正是大家休息的时候,而且这地方离市区远,没那么多夜生活。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被拉长的树影,路边的塑料袋不时被风吹起来。  梦雄轻声哼着歌,我们三个正悠闲地走着,莫名其妙的,蓝突然一下停住,继而放轻脚步朝旁边的墙壁靠过去。  见她如此表现,我和梦雄不由停步,蓝回身冲我们打出噤声的手势,摆摆手示意我俩继续走,她则捂住左手手背,遛着墙根轻步向前,我几乎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前方正有一条巷子和马路交汇,难道巷子里藏了人?  两个人会了意,顿时警惕心起,但马上镇定下来,若无其事般继续往前走。  眼看就要到那巷子口,再迈一步就能看到巷子里的情况,就在此时,蓝猛地一步跨到巷子口,纤手如闪电般一伸,竟扯出一个蒙面人来。  我心中一凛,又是蒙面人。  一声闷响,蓝的膝盖狠狠一下顶在蒙面人手腕处,蒙面人手里的枪应声落地。  紧接着,蓝一个利落的转身,双手钳住蒙面人的胳膊,直接绕到他身后,使劲一抬,蒙面人吃痛当即弯腰,蓝顺势将他按趴在地。  蓝一把揪住蒙面人头套,狠狠一下撞在地上,蒙面那哥们当即晕了过去。  看得我都觉得头皮疼。  蓝的行动快如闪电,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蒙面人手上虽然握着枪,但根本没来及扣动扳机。  “快回去!”蓝压低声音,回头冲我们道。  她话音未落,巷子里更多蒙面人冲了过来,不下五六个,三个人拔腿就往来路跑。  因为蓝的特殊关系,现在我们出门,不管大小事全都随身带着枪。  跑动中,三个人掏出手枪紧握在手中,路过一堵墙的拐角,飞速绕到拐角后。  几乎同时,两声枪响自后方传来,能听得出来,他们的枪全装备了消音器。  这帮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又不是拍电影,居然敢在居民区开枪。  “这边来。”  我还没看清楚周围环境,突然听梦雄如此低声道。  同时,就见他一个转身,疾步朝旁边一道窄胡同跑,两步就窜进胡同里,蒙面人的脚步已经很近,我紧跟着蓝也钻了进去。  胡同只有一人宽,里面太黑,看不清有多长,但能看到另一头的光线。  看不清脚下路况,也不知道这一路自己踩了什么,所幸很快就冲出胡同。  三个人一刻不敢停,向两边分别望了眼,就随机朝左方狂奔而去。  我掏出电话,通知小十八周围有蒙面人出没,让他尽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跑进一条巷子,蓝突然叫停我俩:“我们分头行动,电话联系。”  我想表示抗议,怎么能分头行动,蒙面人是冲着她来的,我们不可能抛开她自己逃命,话来不及出口,蓝直接两下翻上一侧墙头,沿着墙头小跑起来。  我想喊住她,又不敢大声喊叫,生怕惹来蒙面人,两个人眼巴巴看着蓝跳到旁边的民宅上,翻过屋脊后就没了踪影。  “她肯定在特战队待过。”梦雄望着屋脊的方向,喃喃道。  两个人一路闷头跑,转过好几条巷子才发现,蒙面人并未跟上来。  梦雄喘着粗气示意我停下,二人扶着墙壁喘了许久,才轻步走回巷子口。  我探出头朝来路看过去,后面不见一个人影。  “他们怎么没跟过来?”我道。  梦雄将我拉回巷子里:“也许没跟,也许跟丢了。”  “我看我们还得走远些,不知道蒙面人布控范围有多大。”我道。  梦雄走到巷子口,望着远处担心道:“不知道小十八那边怎么样。”  “放心,蒙面人又不是冲着他来的,他应该安全,危险的是蓝。”  收起枪转过前方巷子口,一辆黑色越野车进入前方视野,两个人不由停步。  这里是市郊,车本来就不多见,眼前这是一辆悍马,价格不菲,应该不属于附近住户,而且巷子里没有人家,一般人不会把车停在此处。  出于谨慎,梦雄冲我摆了下手,示意往后退,这条路不能走。  但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们心急火燎的逃开之前的蒙面人,最后却又自投罗网,中了另一拨蒙面人的埋伏。  未等俩人后退一步,只见两侧的墙头上,突然翻下来几个蒙面黑衣人,蒙面人一站定,就立即举枪指向我们。  我下意识就往后退去,却听身后响起同样的动静。  回头一看,后面也站了几个蒙面大汉,前后两拨人,一起朝我们围过来。  我和梦雄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举起手来,不敢再乱动一步。  “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梦雄装作无辜的样子。  蒙面人全都不说话,最后围成一圈,站定在我俩周围。  梦雄将手慢慢移到胸口前:“我们是来新疆旅游的游客,你们要是想要钱,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取,别开枪。”  其中一个蒙面人收起枪,冲旁边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俩人一来一往几句下来,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我正觉得事情奇怪,人有些不知所措,突听梦雄在旁边“啪”的拍了下手。
  第一下结束后,他紧接着又拍了一下,这一下我突然觉得脑袋一懵。  当他拍第三下的时候,耳朵刚听到拍掌声,我就觉得脑中好似掠过一丝波澜,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然后就没了知觉。  ......  再次有知觉时,什么人正在拍我的脸,又疼又凉的。  我睁开双眼,随即看到一片深蓝的星空,接着梦雄的脸就闯进了视野。  他正低头俯视着我,意识到自己正躺着,我手一撑地就坐了起来。  环视一周,原来躺下的人不只我一个。  此时,刚才那些蒙面人已经倒成一片,巷子里只有我和梦雄还清醒。  我仔细一想,马上回忆起来,在梦雄拍掌三次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你用了催眠手法?”我摸着脑袋,恍然大悟道。  梦雄冲我嘘了一声:“小点声,他们好不容易睡过去,别再被惊醒过来。”  “他们会睡多久?”我四顾问道。  “深度睡眠,十几个小时。”  深度睡眠,这种催眠手法是梦雄自己的发现,现实中一般的催眠师无缘掌握,以前梦雄曾向我解释过其中原理。  原理其实很简单,人的大脑会对某些声波非常敏感,其中一种频率能使人立即入睡,只要能制造这种频率的声波,就能使一定距离内的人进入深度睡眠,拍掌的手法很关键,轻了重了都达不到目的,必须恰到好处。  他自己也是琢磨了无数次,试验了无数次,才最终掌握这种技巧。  当然,梦雄也早已对这个频率免疫,不会同时被催眠。  之前在京城的超市,对那两个跟踪蓝的黑衣男,梦雄就使用了同样的手法。  这种技巧虽然效果好,但不能当做杀手锏用,它对同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一般人吃过一次亏,第二次就会有所抵抗,没那么容易再被撂倒。  我和梦雄不敢耽搁,小心跨过一个蒙面人,继续往巷子那头走。  突然,一道人影从旁边墙头急翻下来,等那人落地我一看,悬起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还以为来的是蒙面人,原来是蓝。  蓝落地之后,起身就往巷子那头跑,看到我和梦雄,只是冲我们招了下手,脚步一刻也没停,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立刻办。  看她这么紧张,也许后头还跟着追兵,梦雄我俩赶紧跟了上去。  蓝一路小跑着,经过悍马旁边时,车的后备箱里突然传出嘭嘭声,好像有人困在里面,正拼命的砸着车后盖。  蓝立即停步,举起左手看了眼那松果状的装饰,此时,那装饰的荧光停止了闪烁,光强度远远超过之前。  我瞅了眼蓝的左手,两步凑到后备箱旁边,梦雄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急促的嘭嘭声再次响起,中间还夹杂着人被封住嘴时,所发出的嘶喊声。  “里面肯定有人。”我低声对梦雄道。  蓝倒是无所顾虑,伸手就去提车后盖,车没锁,她在车尾巴上摸索几下,一声沉闷的咔哒之后,车后盖就翘了起来。  我大惑不解,蓝这是在干嘛?就好像她是直奔后备箱里的人而来。  蓝双手一擎,打开后备箱,紧跟着一个人突然从里面蹿出来,撒丫子就往前面跑,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  从背影来看,这是一个十几岁的汉族少年,骨瘦如柴。  蓝二话不说撒腿就追,我和梦雄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赶紧追了过去。  这小子双手反绑,自然跑不快,几步就被我们赶上。  我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嘴上封着的胶带撕了下来,不想这小子不仅不知感激,反而上来就是一口,直咬在我的手腕上。  我小声呵斥他松开,心说你是狗么,但他死死不肯松嘴。  我不得不一掌砍在他的后脖子上,他这才嘴巴一松,倒了下去。  梦雄看少年老实了,就割断了绑在他手上的绳子,不料这小子并没完全晕过去,歇了两秒又想爬起来继续跑。  刚才没注意看,现在仔细一看我才发现,这大冷天的,少年身上衣服单薄的让人心酸,他一时间没站起来,慌张的坐着退着往后躲。  他面对我们,眼神里满是惊恐,跟着又一下站起身,扭头踉跄着就往前面跑。  “还追吗?”梦雄问蓝。  蓝已经跑起来,我和梦雄来不及问个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少年跑的飞快,一直追出巷子,我们三个眼睁睁看着他骑上一辆自行车,沿着马路疾驰起来,蓝丝毫没打算放弃,始终紧追不舍。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谁,蓝为什么追着他不放。  我心中咯噔一下,突然联想到,难道他跟保管者有什么关系?  没跑了,这小子肯定和保管者有关系,要不然无缘无故的,蒙面人为什么要绑他?想到这,我赶紧加快了步伐。  我们三个在后面追,少年就拼命的在前面踩脚蹬子,还不时回头看一眼。  他看我们紧追不放,一时心急干脆站起身,俯身快速蹬着车,试图加快速度。  看他这模样,我禁不住心说,你要起飞还是咋地,这速度能飙车。  心中声音刚落,少年突然猛地一个前趴,和自行车一起急停住,自行车后轮随即猛地向上扬起老高,少年一下就被甩飞了出去。  三个人被这突然出现的情景惊住,纷纷顿了一下,脚步慢下来。  我倒吸一口气,心中惊呼,怎么回事?  再一看,少年自行车的前轮已经脱离车身,正高速飞奔向前,弹跳了几下之后,最终在远处路灯下自行转了几圈,倒了下去。  我差点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原来骑行过程中,自行车前轮自己飞了出来,这么高速的情况下,少年肯定会摔个狗吃屎。  我们快跑过去一看,少年正抱着一只胳膊,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  自行车破旧的厉害,倒在一旁,车身漆片几乎掉光,后轮还在轮轴上快速转动着。  蓝拉起少年,关切的问:“胳膊受伤了?让我看看。”  少年一把推开蓝的手,连退好几步,大吼道:“走开,你们这些坏人!”  梦雄道:“小子,你说谁坏人呢?”  “你们!说你们呢!”少年大手一挥,狠狠指向我们:“你们这些坏蛋!”  “你看看清楚,绑你的那些是蒙面人吧,我们可是救你的人。”我道。  少年狐疑的拿眼扫了扫我们三个,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才大声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追我?我不认识你们!”  这小子嗓门超大,梦雄无奈的笑笑,没再多解释。  我也懒得跟小屁孩理论,转头低声问蓝:“骆驼,这小孩是谁啊,你追他干嘛?”  “和保管者有关系吗?”梦雄插了一句。  蓝摇摇头,同样低声道:“和保管者没关系,和我有关系。”
  听到蓝的回答,我心中顿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难道是蓝的私生子?  不可能,蓝一直生活在智利,怎么会有一个中国的私生子,再说,这小子怎么看也有十三四岁,蓝也才二十六,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跟你有关系?你们家失散多年的亲戚?”梦雄问。  这小子明显不认识蓝,要是有关系,好像也只有这种可能。  蓝摇头,没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径直朝少年走过去。  少年耷拉着左胳膊,右手捂着肩头,这模样很可能是左胳膊脱臼。  他明显慌了,但还是假装镇定大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嘴上很凶,不过小屁孩怎么能吓住蓝,她步履坚定的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抡起右手就砸向蓝,被蓝一把抓住手腕,力量上少年更是占不到优势,两下就被制服,蓝另一只手握住少年左臂,快速一挫,少年杀猪般的叫声戛然而止。  “诶,好了!”  少年动了动左臂,忽然脸上露出笑容,兴奋的大喊道。  “现在知道我们不是坏人了吧。”  我说着,就和梦雄一并凑了过去,少年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眯着眼睛嘿嘿笑起来。  “那个,姐姐,你手上这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少年好奇的问蓝。  这小子变得还挺快,嘴也够甜。  蓝看了眼左手的松果状装饰:“一个小饰物,喜欢吗?送给你好了,你叫什么?”  蓝倒是大方,在装饰物底部轻轻一捏,便将装饰物取了下来。  少年一脸欣喜的双手接过去:“我叫周五六,叫我五六就行。”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装饰物,翻来覆去看了看,眉头微蹙,嘴里喃喃有词道:“这东西,我怎么觉得在哪见到过?”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蒙面人随时可能追过来。”梦雄提醒我们。  “五六,蒙面人也在追我们,”蓝对少年道:“咱们必须早点离开这里,你家在哪?能不能带我们找地方避一晚?”  一听这话,五六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我可以带你们避一晚,但不去我家。”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这小子警惕心还挺高,随他吧,能避开蒙面人就行。  离开前,五六皱眉站在原地,打量着他那掉了一个轮子的破自行车,犹豫着不肯走。  看样子是心疼自行车,不过这辆自行车已经破成这样,也该扔了。  “五六,还不走?”我走到他身旁。  他看了我一眼,挠了挠头,使劲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我扫了眼远处的车轮子,不经意的问:“你是不是很穷?”  一听这话,五六登时火冒三丈,握拳冲我大喊道:“我以后可是有钱人!”  吓得我一个激灵,没想到他对这个问题这么敏感,于是我赶紧赔笑:“好好,我就是随便问问,这辆自行车已经报废了,明天我给你买辆新的,怎么样?”  “真的?”五六瞪大双眼,露出兴奋的目光。  “当然,我从不骗小孩。”  “太好了!”  他猛地朝我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右胳膊,开心的又蹦又跳,这小子不只是说话带劲,浑身上下都充满活力,好像有用不完的能量。  闲谈中我们得知,五六的家离这不远,他一个人在街道上骑车,莫名其妙遇上了蒙面人,那些蒙面人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绑起来扔进了后备箱,他之前从没见过蒙面人,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人贩子。  梦雄边走边问:“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闲逛什么?”  五六挠了挠头,支吾道:“没什么,我出来......出来......看看月亮。”  “说谎。”我用手掐住他的后脖子。  “真凉,”五六一下将我的手扯开,梗着脖子道:“我没说谎。”  “你不会是和父母吵架,所以赌气出走吧。”梦雄笑道。  五六一怔,忙回避开眼神,有些慌乱的说:“不是。”  我明白了,嘴里说不是,那应该就是了。  蓝走在旁边,只是看着五六微笑,很少插话,这态度更让我觉得云里雾里的。  既然这小子跟蓝有关系,蓝不主动向他提及,我和梦雄自然也不便多嘴。  五六就是个冒失鬼,说话一惊一乍的,好几次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走起路来也不看脚下,大大咧咧的,说着话都能摔一个大马趴。  在寒风中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找到一家旅店,距离之前的旅店已经很远,蒙面人应该不会找过来。  五六跟我们一起走进了旅店,停在前台旁。  我对他道:“还不回家么?你打算跟我们住一晚?”  “新自行车你还没给我呢,我怎么能回去?到时候你跑了怎么办?”  呃,差点忘了这茬。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差点忘了这事。”  “啊?”五六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你居然忘了,你个大骗子!”  他嗓门超大,尤其是最后“骗子”二字,说得很重,惹得前台两位服务员齐齐看过来,还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  “你小点声,”我啧了下舌头,不满道:“明天肯定给你买,忘不了。”  梦雄幸灾乐祸的呵呵笑了笑,道:“你现在还不回家,爸妈肯定担心了。”  五六嘴巴一撅,头一扭转过身去:“我不回去,他们总是吵架,我烦他们。”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蓝道:“好吧,今晚你住这,明天再回去。”  我和梦雄、五六一个房间,给小十八拨了通电话,告诉他我们现在的落脚处,我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一句话也懒得说。  梦雄和五六的床挨着,俩人一直低声交流着,似乎聊得特别来,我听着他俩的对话,刚开始还能集中精神,后面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小十八早已经赶到旅店,四个人陪着五六逛了家商店,帮他选了一辆称心如意的自行车,自然是我掏的腰包。  我试探着问蓝,是不是要给她和五六独处的时间,蓝摇头说不用了。  “真的不用?”梦雄问。  蓝道:“不急在一时,我们还是先忙手上的事,后面我有的是时间。”  “骆驼,五六这小子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  我笑呵呵的问,心想,凭我们和蓝的关系,这个问题应该不算太冒犯。  蓝想了下:“他和我的关系,我暂时还不能说,以后也许我会主动告诉你们。”  既然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我们三个也不好再多问。  分开前,五六将梦雄拉到一旁,这俩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说悄悄话的地步。  “梦雄哥,我不喜欢自己的父母,我是不是一个怪物......是不是?”  说话时,五六一直垂着头,最后三个字才抬头看向梦雄,眼神黯淡中带着一丝失落,虽然他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了个清楚。
  梦雄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没人有义务喜欢另一个人,我们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那个人可爱,没有第二种原因。”  五六怔怔的望着他。  “同样的,如果你不可爱,也没人有义务喜欢你。”  这话不知道五六听进心里没,片刻后,他神色稍缓,郑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心理咨询师果然不同凡响,轻易就能打开别人的心扉,男女老少通吃,怪不得梦雄在京城有一群红颜知己。  我们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五六就骑上自行车,冲我们招了招手离开了。  从喀什到喀喇昆仑山北段,海拔逐渐走高,只有314国道可以走,也就是中巴友谊公路,这一路是往南疆边境走,途径塔什库尔干县,因此必须办理边境通行证。  因为白天陪着五六逛了很久,所以余下的时间,我们都在处理这些琐事。  四个人傍晚离开喀什,抵达塔什库尔干县时,已经是晚上。  过了塔什库尔干县,沿途只有零散的村落,这是进山的最后一站,我们在这停留了一晚,补充给养,第二天一早,众人继续沿314国道南下。  十二月的高原,到处是一片片积雪,路面起伏不定,周围群山林立,不见任何活物,大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观感。  根据经纬度坐标,到了原先计划的地点,我们便开下公路,朝不远处的山口走。  车在山口停住,再往里地势拔高的很快,而且积雪很厚,大家只能步行。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一片冰冻的冰碛湖旁,这片湖比标准足球场的面积还大,湖面上立着一座座小冰山,高的有近十米。  冰碛湖那头连着一片悬冰川,是湖水的来源,它附在陡峭的山坡上,就像一条巨大的冰舌头,宽度超过百米,上部延伸出了视野。  冰川挡在我们的前进路线上,如果绕过去,会绕很大一圈,因此我们必须越过它。  冰山这东西,我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在我未来的人生中,有去南北极的计划,没想到在这能遇上冰山,我激动的差点狂奔起来。  “不用去南北极,也能见到冰山。”  我停在一座冰山旁,语气略带兴奋的大声说道。  梦雄走到我身旁,仰头扫视着冰山:“这些冰山,应该是从冰舌前端剥落下来的大冰块,夏天的时候移动到这湖里,浮在了水面上。”  眼前的冰山,像是由淡蓝色的烟雾凝聚而成,干净到了极点。  “走了。”梦雄招呼我一声。  我转头一看,蓝和小十八已经走远,只好又望了眼冰山,才恋恋不舍的追过去。  众人在冰舌前端停下,打算休息片刻,吃点东西喝点水,也好补充体力过冰川。  冰舌前端高度有五六米,紧挨着冰舌是大大小小破碎的冰块,上面积着厚厚的雪。  高原上的阳光异常刺眼,中午照得人全身发热,不过到了晚上情况就严峻了,气温很可能会降到零下三四十度。  四个人围坐在一处较平坦的冰面上,晒着太阳吃着东西,不时能听到“嘎嘎”的巨响,这是冰川内部挤压运动的声音。  “看来这片冰川还在运动。”我道。  小十八有些不屑:“冰川运动很慢,不用害怕。”  我白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蓝呵呵笑道:“你们俩怎么总是拌嘴呢。”  小十八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我只能撇着嘴,无奈的摇摇头。  收拾好东西,我们就朝冰川一侧的山坡走,冰川上全是纵横交错的裂缝和褶皱,不好走,只有冰川边缘最安全。  眼看就要到地方,毫无征兆的,冰川内部突然传出一阵“嘎嘎”声。  这声音连着响了好几下,惊得我一下子心就悬起来,因为它明显异乎寻常。  四个人下意识停住脚步,望向旁边的冰舌,嘎嘎声逐渐加速,最后演变成了巨大的吱扭声,吱扭声明显来自冰川内部的强力挤压。  几个人不由自主纷纷后退。  冰川运动,主要是因为自身重力的拉扯,内部冰体互相挤压,就会推着冰川向前运动,这阵势,难道冰川要大幅度移动?  “快离开这!”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喊一声,拔腿就往冰川一侧的山坡跑。  吱扭声迅速达到顶点,一道冰体断裂的刺耳声音,如炸雷般响起来,随即就是轰的一阵巨响,地动山摇。  冰舌前端顿时碎裂成无数块,从原本的位置崩落出来,就好像一座冰砖砌成的大楼,瞬间倾倒一般。  冰块四溅,有的哗啦响着滑到我们脚下,有的直接从我耳畔飞溅出去,与此同时,由于冰体的强力剐蹭,一侧的山体破碎崩落,土石像爆炸一样飞溅出来。  这剧烈的变动,扬起漫天的雪沫子和灰土,周围顷刻间暗下来。  巨大的冰舌就像一堵高墙,以可见的速度朝我们冲过来,四个人惊恐万分的躲开涌过来的冰块,抱着头朝远离冰舌的方向跑,身后好似万马奔腾。  “咔嚓!”  伴随一声惊心的裂响,冰块如海浪一样,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我一步没踏准踩在了冰块上,瞬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冰块纷乱的砸在身上,我只能赶紧抱住头,缩成一团。  未等这一波冰块落地,震天的冰层断裂声齐齐响起,身下的冰面跟着剧烈一颤,哗哗如海浪扑岸般的水声传来。  听动静,冰川前端肯定滑到了湖面上,压塌了冰层,这要是冰面裂开人掉进水里,肯定一分钟内就被冻瘫。  我爬起身就往前跑,此时,冰面上一道裂纹咔咔响着,迅速延伸到了我脚边。  “快走!这冰面不结实!”蓝大喊一声。  我扭头一看,梦雄和小十八正从满地的冰块中坐起来,两个人几乎是退着,手脚并用的爬站起来,回身就拼命往前冲。  冰层裂开的咔咔声紧追了一阵,顷刻间,周围的声音停了下来。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那冰舌已经稳定住,漫天都是随风飞舞的雪沫子,冰川高处的雪雾还在翻腾,水雾被风吹到我们脸上,腥腥潮潮的。  我暗松一口气,幸好这冰川只是移动了一小段,有惊无险,大家都安然无恙。  众人大喘着气倚在山壁上,周围除了风声,一切终于平静下来。  “结束了吗?”梦雄问。  四个人惊魂未定,互相看了看,没人接话。  我留意着视野内的变化,在飞扬的雪雾中隐约看见两道黑影,立在远处山头上,那好像是两个人,这个季节还有人登山?
  这一片人迹罕至的区域,夏季都不见几个人,更不用说现在天寒地冻的时节,会出现两个和我们行迹相交的人,着实可疑。  “那是不是有两个人?”我指向远处的山头。  说话间,远处的雪雾突然被风扬起来,瞬间遮住山头上的景象,等雪雾散开我们再看过去,山头上已经空无一物。  梦雄审视了一阵:“哪里有人?”  他左右看了看蓝和小十八,这俩人同样是一脸茫然。  “我刚才确实看到两个人,就在那边的山头上,绝对没看错。”我十分肯定。  梦雄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瞅远处,移回目光道:“不会是跟着我们来的吧。”  四个人沉思了几秒,小十八转身就往冰川走,我赶紧拉住他。  “等等,我们还是绕路吧,这冰川刚移动过还不稳定,如果现在贸然爬上去,会发生什么很难预料,安全第一。”  小十八望了眼远处的冰川,盯着地上的冰块和石头,面露一丝犹豫之色。  蓝道:“如果绕路,路程太远,我们可能会迷路,找不到之前计划的路线。”  梦雄倒是满不在乎:“我们走冰川边缘靠近山体,问题不大吧,而且就我们四个这点分量,应该不至于引起冰川运动。”  “我不同意,我坚持绕过去。”  作为职业探险者我很清楚,像冰川移动、雪崩、冰崩之类的事,遇上就很难幸存,之前我们距离冰舌远,才得以侥幸逃开,如果爬上了冰川,再遇上冰川移动,到时候想躲都没地方躲,一道冰缝就能吞下所有人的性命。  梦雄走到蓝和小十八身旁:“那我们举手表决吧,要走冰川的人举手。”  这三个人齐刷刷举起手来,梦雄笑道:“你看,少数服从多数,走吧。”  “不行,我是领队,你们必须听我的。”我哭笑不得,只得命令道。  “副领队都叛变了,你就少啰嗦了。”梦雄走过来拉我的胳膊。  我扯开他的手,张开双臂堵住去路:“你们疯了吧,不要命是不是?”  蓝直接无视我,绕过去径直朝冰川走,我叫了她几声,她头也没回一下。  争执以我的失败告终,难道是我过于谨慎了?  爬上冰川前,大家换上过冰川的装备,我翻出登山绳,将四个人连在了一起。  冰川外观十分狰狞,裂缝纵横交错,宽的有七八米,冰塔密集林立,棱角分明,远看不过是冰面上的细碎褶皱,上来再看,就变成了一个个几米高的大冰包,脚下满是矛尖一样的融凝冰柱。  过冰川最怕的是冰缝,可见的冰缝并不构成威胁,要命的是暗缝,一般在冰缝延伸方向上,很可能藏有被积雪覆盖的暗缝。  我们走的是冰川边缘,大部分时间众人走在山体一侧,所以前面一段十分顺利,但沿着山体绕了小半圈后,就遇到了麻烦。  到了这里,根据之前的前进路线,四个人必须横穿冰川,但偏偏是这一段,冰川塌陷出一大片沟壑,之前引起冰川移动的元凶,应该就在这个位置。  “断开了吗?”梦雄盯着下方道。  “看样子是从这里断开的,”我左右望了望:“这边走,跟我来。”  冰面上全是雪,走了这么久,只出现一串雪鸡的脚印,我带着他们三个绕过塌陷的沟壑来到冰川对面,眼下如果要离开冰川,只能下到这片沟壑中再爬出去。  沟壑不深,下方坠落的冰块可以落脚,由他们三个拉着,我第一个降入了沟壑中。  因为轻装上阵,我们这趟出来并没带长挂梯,背包里只有软梯可用,沟沟壑壑的地方不能架梯桥,只能费劲一步步的走。  下到底部后,每走一步我都异常小心,生怕哪里会有隐藏的冰洞或者缝隙,在我走上前方高台的时候,蓝正好降下来。  对岸就在眼前,我暗松一口气,想来还是我过于谨慎了,情况并没想象中糟糕。  回身的一瞬间,安全起见,我准备招呼蓝小心脚下,却见她突然身子一晃,跟着就是哗的一声,蓝脚下的冰块居然陷落了一部分。  我心头一紧,暗道不好,下面是一道裂缝。  “别动!”我大喊一声,心当即悬到了嗓子眼。  这话一出口,三个人不敢再动一动,蓝离我差不多有两米远,我站在台子上,往前探了探身子,伸出手臂:“把手给我。”  蓝倒是镇定,面不改色的伸过手来,我使劲够了够,怎么都够不到她的手掌。  见此情形,蓝看了看脚下,觉得问题不大,就向前探了探身子,主动来抓我的手。  眼看着两个人的指尖相碰,蓝的脚下却突然轰响一声,冰块彻底陷落了下去,她手一扬,身子后仰,跟着就落了下去。  我匆忙上前一步,试着抓住她的手,但还是错过了,随即,腰间传来一股力道。  此时,小十八正悬在冰壁半空,被同样的力道猛地一扯,梦雄自然是吃不住两个人的体重,他来不及反应,就被拉扯了下来。  我原本绷着一股劲,稳住下盘,试着拉住蓝,但他们三个全跌进了冰缝中,这一下人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硬生生也被拉了进去。  被拉进去的瞬间,一股失重感蔓延全身,下方幽蓝一片,深的吓人。  慌乱中我试图攀住旁边凸出来的冰壁,连试了好几次,手几乎被撞的失去知觉,才勉强拉住一块凸出的冰壁,低头一看,蓝已经停住,正攀在下方冰壁上,小十八也早已稳住,梦雄在最下方,处于悬空状态。  “快想办法上去。”梦雄仰着头,冲我们大喊。  “你别乱动。”小十八吃力的回应了一句。  目前的情况是,我在最上方,离冰面有八九米高,下方深不见底,冰壁上虽然有一些凸出来的部分,可惜互相之间相隔太远,不可能借此攀援。  我们能稳定自身,保证不继续下坠实属不易,这种状态下根本腾不出手来。  我想了想,脚上的冰爪尖端可以凿洞,只要双脚站稳,就能腾出手来拿匕首,用匕首凿出攀爬用的洞,如此重复应该能上去。  脚上试了试,无奈冰川冰经过长期的挤压堆叠,密度非常大。  我泄气道:“要不我们等救援吧,这冰壁和石头一样硬。”  出发之前我们约定,每天晚上都要和林老爷子按时联系,如果今晚不联系,他应该知道发生了意外,会找人过来救援。  “我倒是没什么,你们三个撑得住吗?可能要等很久。”梦雄道。  没人回话,隔了一阵,小十八气愤的大喊:“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放手?”
  “放手?”梦雄一怔,继而慢声道:“你说谁啊?放手掉下去会死,我可是正值青春年华,这么早就结束一生可不甘心。”  “不是,”小十八气鼓鼓的大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之前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放手?非要一起掉下来吗?”  梦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当时就想着要把你们拉住了,嗯,真是欠考虑,要是我和闻人能有一个留在上面,咱们也不会陷入困境,闻人,这都怪你啊,你小子怎么不留在上面?”  这下把话茬抛给了我,我没好气道:“我和你一样,脑袋里都缺根筋。”  “可你是领队啊。”  我苦笑:“现在想起我是领队了,之前让你们绕路走,全都不听我的。”  蓝道:“你们省点力气吧,就算我们撑得住,这冰壁也未必能撑得住。”  “要是勾陈在多好。”  想起勾陈来,我肠子都悔青了,当初真不该让它自己去战那大鸟。  蓝的担心有道理,冰壁够结实,但要命的是它会融化,虽然我们手上都戴着手套,但依然能传递热量出去,一时半刻没问题,长久下来就不好说了。  而且这道冰缝很奇怪,越往下走两面冰壁间隔越大,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攀附的冰壁呈现负角度,越往下负角度越明显。  我的位置较高,眼前的冰壁几乎垂直,但蓝和小十八所在位置不容乐观,尤其是小十八,双脚几乎没有着力点。  还是得自救,希望全在我身上。  我使劲踢了踢脚边的冰壁,冰爪前端虽然足够尖利,但这姿势不好发力,我费了半天气力,也只凿出两个能放下脚尖的小坑。  “你们别乱动,我试试看能不能上去。”我冲下方道。  头上还有八九米的距离,必须争取时间,脚下站稳之后,我腾出一只手从口袋抓出匕首,手嘴配合拔出匕首来。  正准备凿洞,就听梦雄问道:“这绳子有多长?”  我嘴里咬着匕首鞘,只能含糊的回答:“一百米。”  “一百米?”  “嗯!”  “这样吧,骆驼和小十八一直拉着我挺辛苦,反正我手上还有很长的绳子,我试试能不能降到底,如果能的话,也好暂时减轻你们的负担。”  梦雄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我身上虽然也连着绳子,但处于松弛状态,梦雄能悬吊在空中,肯定是其他两个人在负力。  “不行,万一绳子不够长呢?”小十八反对。  梦雄道:“不够长我就吊在下面,反正都是吊着,一样。”  看众人没再有反对意见,他就小心翼翼的开始放绳子,一寸寸的将自己往下降。  我和梦雄两边的工作同时进行,耐着性子只凿了几个洞,我已经觉得手臂酥软,腿绷的又酸又累,往下一看,梦雄正没入黑暗中。  差不多一分钟后,下方传来梦雄的声音:“这下面是......”  他话只说了一半,后面半截却没传上来,我心中正纳闷,就见下方绳子忽然绷紧,几乎同时,小十八直接被绳子拽离了冰壁。  蓝冲我大喊:“拉紧绳子!”  我赶紧将匕首插在冰壁上,去抓腰间的绳子,此时,绳子正快速从铁索中滑脱。  及时拽住绳子后,事情并没朝好的方向发展,下面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力道在拉扯,继小十八之后,蓝也迅速被拽离了冰壁。  这下一发不可收拾,我承受不住下方传来的巨大力道,直接手脚打滑落了下去。  下落的瞬间,蓝还在试图攀住原来的冰壁,三个人排成一线,朝下方的幽暗急速坠去,我心中只剩一个巨大的感叹号,脑海里空白了。  “噗通!”  “噗通!”  接连两声落水声之后,刹那间,水没过了我的头顶,跟着人就被水流向前推去。  原来这下面是一条河,周围一片漆黑,生怕绳子会从铁索中滑脱,我将绳子咬在嘴里,又脱下背包,摸索出头灯戴在头上,打亮之后,水中环境即刻进入视野。  这是一条冰川内部的暗河,上下左右全是冰壁,河道超过五米宽,内部充满水,没有供人呼吸的空间,水流速度非常快。  如此强大的水流,三个人只能随波逐流,蓝和小十八距离我不远,光线内看不到梦雄在哪,我顺流向前游了游,打算顺着绳子去找梦雄。  游到小十八的身边,我一把抓住他身前的绳子用力一拉,这一拉,绳子那头明显没什么分量,我想着也许是绳子并未绷直,自然感受不到分量,于是和小十八一道,二人交替着将绳子往回收。  直到绳子那头出现在视野中,我们终于确定,梦雄那家伙失踪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加快速度往前游去,梦雄这家伙,该放手的时候不放手,不该放手的时候瞎放手,净给人添乱。  河道一路往下走,再往前,左侧出现一条斜向上的岔道,经过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居然看到了水面。  这是个换气的好地方,如果梦雄不傻,就应该会想办法爬上去。  三个人赶紧靠边游了游,借助匕首,脱离了主河道的水流,进入岔道之后,身上的力道瞬间消失了,看来岔道里是一片死水。  “你们全下来了啊。”  上方传来梦雄的声音,我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冰洞,水面一侧有一道隆起来的长台子,梦雄正坐在上面。  “幸好都安全。”  梦雄长舒一口气,嘴里自言自语着,挨个将我们拉出了水面。  “你怎么回事?怎么话说一半就没声了?还把我们都拽了下来。”  我虽然心中有不满,但刚才在水里折腾一阵,话说出来却是有气无力的。  “我原本想告诉你们,下面是一条河,谁知道水流速度这么快,我进水之后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冲走了。”  “这次你怎么把绳子放开了?”我抹掉脸上的水,略带埋怨的问。  “不是怕你们跟着掉下来嘛。”  “大不了一起死,你都不见了,我们还能在上面待着?”  “看来是我担心的多余,”他笑笑,话锋一转道:“这冰洞还真是漂亮,淡蓝色的冰,大概只能在冰川里见到。”  “你们俩别废话了,怎么出去?”小十八有些不耐烦。  我想了想:“只能原路返回,如果顺着水流走,不知道会走到哪里。”  “不行,”蓝道:“来路有一段水流速度特别快,我们基本没办法逆流而上,另外,就算回到落下来的地方,还是在冰缝里。”
  “两条路都不行,你有什么建议?”我问她。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顺着水流走走看。”  “不行,如果河道很长,我们不知道会被冲到什么地方,我还是建议逆流返回,在冰缝底下待一段时间,等救援。”  “逆流回不去。”  蓝的语气十分肯定,说话间,她从背包翻出人工鳃,分别递给梦雄和小十八。  “不试试怎么知道回不去?”我依然坚持。  “下水吧。”  蓝不顾我的反对,招呼了一声,起身就要往水里跳。  我一把拉住她,轻叹一声:“下次行事不用跟我商量了,通知一声就行,反正我说啥都没用,我这领队做好保镖就行。”  蓝看我一脸苦相,笑了笑:“说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一样。”  之后噗通一声,她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我们三个紧随其后。  绳子依然连着四个人,出乎我预料的是,进入河道之后,蓝并没有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大概想验证能否返回冰缝。  刚开始,四个人拼尽全力还能逆流而上一段,后面就必须借助匕首和冰壁,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水冲走,再往前,无论如何人都无法前进,想抬手将匕首插进冰壁都困难,我被冲走好几次,最后不得不放弃。  四个人轮换着使用人工鳃,氧气不成问题,这冰川中的河道不止一条,有的宽有的窄,有的直有的曲,纵横交错的形成一片河道网。  顺流没多久,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先是下方冰壁变成了砾石滩,接着四壁全都由冰壁过渡到了石壁,我们进入了地下。  这一段,水流几乎是倾泻而下,重新稳定后,我四处扫视一圈,原来冰川内的河流汇入了一条地下河,能看到上方水面。  众人浮出水面,河道宽度比之前增大不少,水温居然有上升的趋势。  越往前走水温越高,由原来的冰凉刺骨,逐渐变成了温暖宜人,水速缓了下来,前方应该有地热泉或者地热河汇入。  水速恒定了一段,之后逐渐加速,等我们发现情况不对为时已晚,前方黑暗中传来巨大的水声轰鸣,是瀑布。  听水声,这瀑布的落差肯定不小,四个人心急如焚的当即回身,挣扎着试图逆流往回游,如果跌下瀑布,后果难测。  无奈已经到了这里,人根本抗不过水流的力道,作为职业探险者,我最清楚河流的恐怖,因为对人来说,水的力量最难预测和掌控。  即便如此,四个人还是随机应变,勉强攀住了河道一旁的石壁。  在水里的每一刻,我都在全力抵抗水流的冲击,手掌几乎发力到抽筋,梦雄和小十八最先撑不住,顺水急速朝瀑布口漂去。  可千万要拉住绳子!  我心中大呼一声,再一琢磨,还是利索放了手,顺着水流调整好方位,尽力朝这俩人游去,两秒之后,一股失重感袭来。  这次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  再次落水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往下看,梦雄他俩距离我不远,三个人还在下沉,下方深不见底,这是一个深水潭。  一浮出水面,瀑布溅起的水花就快速凌乱的打在脸上,我朝远离瀑布的方向游了游,梦雄他俩都在视野内,安全。  瀑布差不多七八米高,我左右扫视一周,却不见蓝在哪。  “看到蓝了吗?”我划着水,大喊着问。  水声轰鸣太大,这句话喊出来,连我自己都没听清楚。  梦雄冲我指了指一个方向,我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小十八正朝潭边游去,我扯了扯腰间的绳子,那头一点分量都没有。  见梦雄也朝那个方向游,我快速凑了过去,过去一看,小十八正从水里冒出头里,怀里还抱着蓝,她已经昏了过去。  可能是之前落下来的时候,头不小心撞在了石头上,所幸蓝的脸上还戴着人工腮。  潭边没有可以落脚的位置,三个人只能轮流搀着她,继续往下游走,盼着能尽快找到一处落脚地,或者通往地上的出口。  过了瀑布之后,水温逐渐升高,再往前游,恐怕会游到沸水里。  “你们等在这,我到前面看看,找找能落脚的地方。”小十八叮嘱我们道。  我一只手正搀着蓝,行动不便,只好由他去探路。  攀住一侧的岩壁,人基本能稳定住自身,片刻之后,小十八游了回来。  “前面有一片河心滩,暂时可以落脚。”  他一招手示意我们跟上,临走还补了一句:“前面的水有点烫,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等到了地方我们才知道,这水哪是有点烫,简直是十分烫,能烫下人一层皮。  我硬着头皮,咬牙坚持跟在小十八身后,也不知道蓝烫坏了没,下方河床地势快速升高,众人很快来到河心滩旁。  我也顾不得脚下的奇怪石头,几乎是一路跑着,从水里到了河心滩上,一出水就看到漫天的水汽,好像在蒸笼里一样。  河心滩上满是卵石,面积不超过三十平米,足够我们四个歇脚。  我将周围的卵石扫了扫,清出一块空间来,将蓝平放在了地上,三个人脱下外面的衣服拧干了水,打算休息一阵。  我凑到水边,朝水里仔细看过去,刚才从水里狂奔到岸上的时候,发现水底有些奇怪的石头,表面光滑,线条流畅,我见过不少卵石,十分确定那东西不是卵石,如果硬要说像什么,那些石头很像是工兵的头盔。  “诶?”  出乎预料,之前从这个位置跑上来时,我明明看到了那些形似头盔的石头,可现在再看,水底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梦雄他俩凑了过来,我指向水底:“之前这里明明有些石头,怎么现在消失了?”  小十八盯着水面:“你是说那些头盔似的东西?”  “对,你们都看到了吧。”  梦雄沿着水边走了几步,又朝水底望了望,忽然招呼我们一声:“你们说的就是这东西吧?这边有很多。”  我和小十八赶紧走过去,低头一看,水底密集的摆着许多头盔状的东西,一个个圆鼓鼓的,正是我之前看到的东西。  它们表面弧度完美,我初步判断是石头,当然,也不排除真是什么人留下的头盔。  不过再仔细一看,又不对,这些东西个个高度相似,只是大小不同,雕刻吗?  小十八蹲下身,伸手想捞出其中一个“头盔”,手刚碰了那东西一下,那东西陡然一动,竟然游开了。
  它突然一动,吓得小十八一下将手缩了回来。  我也吓了一跳,原以为是种死物,没想到居然是活的。  “哦,原来是一种动物。”梦雄惊讶道。  想不到水里还有这玩意,长得像头盔一样,它不动还好,这一动惹得周围的“头盔”全部活动起来,四散而逃。  它们个个拖着一条箭似的长尾巴,这尾巴之前埋在沙子里,所以看不到。  小十八走下水,捞鱼一样捞上来一只“头盔”,甩手扔在岸上。  我和梦雄凑近一看,这东西呈暗褐色,全身包着坚硬的甲壳,背面确实很像头盔,上面还有类似漆片刮落痕迹的花纹。  从腹部来看,它明显是一种节肢动物,六对足,类似螃蟹的腿。  我是学生物出身,因此第一眼看到这东西,只是从外形判断,就知道这种生物属于古生物那一拨的。  “这是什么?一种螃蟹吗?我还从没见过。”梦雄道。  “应该是某种古生物,感觉和蜘蛛、螃蟹什么的是近亲。”  小十八接过话来:“大概是鲎的一种近亲,鲎也叫马蹄蟹,有活化石之称,它的祖先比恐龙还早,不过一般鲎生活在海水里,这里是淡水环境,温度又高,可能是一种变异的类型,外观也有明显区别。”  “诶,同样是学生物的人,你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梦雄埋汰起我来。  我忙找借口:“小十八刚毕业,我都毕业多久了,早忘光了。”  “借口。”  “我说的是事实。”  小十八无心插嘴,抓起那东西的尾巴,轻轻一丢,抛回了水里。  我将目光从水面移回来,就见梦雄正目不转睛盯着小十八的腿,心中好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不禁咦了一声。  不知何时,小十八的小腿上竟多了一圈白色线状物,线状物牢牢缠绕在他的脚踝上,还在一耸一耸的不断蠕动着。  “虫子!”我顿时反应过来,指着小十八的脚踝道。  小十八低头一看,脸上也是一惊,赶紧弯腰去扯那白色蚯蚓一样的虫子。  他一手捏住虫身末端,那虫子就像蚯蚓一样蜷曲起来,试图挣脱。  将虫子拉离脚踝不难,拉到最后我们才发现,这种虫子果然不是善茬,虫身的另一端,也就是口器的位置,正牢牢吸附在小十八的皮肤上。  小十八使劲一扯,扯开虫子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虫子离开了原来吸附的位置,便左右狂摆着向上卷曲起来,试图吸附住小十八的手,被小十八及时甩进了水里。  “那是什么东西?伤到没?”我将小十八拉离岸边。  “一种吸血的虫子。”  我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伤口虽然只有绿豆粒大小,但血流不止。  梦雄凑到水边看了眼,走回来道:“长得像蚯蚓,却和蚂蟥一样吸血。”  “你好歹也是副领队,遇见蚂蟥之类的虫子,就这么蛮力拔啊,要是吸盘留在伤口里,你就等着受罪吧。”我心中不满,冲小十八嚷嚷道。  “不一定就有类似蚂蟥的吸盘。”他还嘴硬。  梦雄从背包翻出急救物品,我们俩人配合,认真检查了小十八的伤口,果然用镊子在伤口里夹出了一小块异物,小十八还是冷着脸,一副打死不服的表情,用医用酒精清洗过伤口后,血才止了。  蓝还是没醒过来,我本打算跟梦雄他俩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无意间目光扫到地面,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卵石间蠕动。  移步过去一看,卵石间居然爬着几条白色蚯蚓,就是刚才吸血的那种东西,心中暗道糟糕,没想到这玩意还能爬上岸来。  “你们快来看!”我骂了一句,忙招呼其余二人。  梦雄停在我身边:“又是这种虫子,看来我们没办法安生了。”  小十八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将眼前的虫子砸成了几截。  我快走几步来到河心滩中央,惊讶的发现,早在我们讨论鲎的亲戚那段时间,就有白色蚯蚓爬了上来,眼下它们全部在朝蓝的方向爬。  蓝的身边已经围了不下十条虫子,大的有二十几厘米长,我从口袋掏出匕首,一一切断了虫子的头,将它们挑了开。  小十八他俩走过来,梦雄碾了碾脚下的虫子,忧心道:“这河心滩上全是白色蚯蚓,我刚才试了,这东西根本不怕雄黄粉。”  “生火怎么样?”我建议。  “固体燃料有限,就算围成一个小圈,恐怕也不够用。”  小十八道:“要不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我突然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一瓶蜂蜜,冯姨知道我肠胃不好,所以每次出门前,都会叮嘱我在背包里放上一瓶蜂蜜。  以前进山的时候,听有的山民说蜂蜜可以驱蚂蟥,不知道这方法管不管用,再说这白色蚯蚓虽然吸血,未必和蚂蟥一样惧怕蜂蜜。  事到如今,究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  我从背包翻出那瓶蜂蜜,找到一条白色蚯蚓,用匕首尖粘了蜂蜜,凑到虫子前端,那虫子顿了一下,当即向后仰了仰头,接着转身就往回爬。  我心中暗喜,难不成这玩意真怕蜂蜜?  耐着性子一连试了几条虫子,效果都一样,虫子们总是极力回避刀尖上的蜂蜜。  “找到方法了。”我大声道。  小十八闻声跑了过来,见我手中握着蜂蜜,便问起来。  我心中估摸了一下,手中的蜂蜜大概能画出多大的圈,就一边将蜂蜜细细挤在地上,一边向小十八解释。  “刚才我试过了,这些白虫子怕蜂蜜,以前进山的时候,听山民说蜂蜜可以防蚂蟥,没想到对这东西也起作用。”  小十八留在一处,仔细观察虫子对蜂蜜的反应。  画了一个半径约两米的圈之后,我沿着圆圈走了走,所见之处,圈外的虫子都在往外躲,圈内的虫子都在往里缩,三个人将圈内的虫子全挑了出去。  梦雄最后停在蓝身旁,目光扫了扫蓝的全身,继而走到蓝的脚边,掀开蓝的裤腿看了一眼,当即叫了声不好。  我准备检查周围的卵石缝隙,听到他如此反应,赶紧凑了过去。  “怎么了?”我问。  “蓝的脚踝上叮了虫子。”  我凑近一看,果然,蓝那纤细秀气的脚踝上,居然缠绕着四五条白色蚯蚓。  之前我明明处理了她身边的虫子,怎么还有虫子爬到蓝身上?  想到这,我心里一沉,暗骂自己一声,这些虫子一定是之前就钻了进去。  我沾了一指头蜂蜜,凑到虫子的口器旁,几条虫子先后脱落下来。  三个人一道,检查了蓝的裤脚、袖口、脖子之后,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不行,蓝之前一直躺着,衣服里很可能钻进了虫子。”梦雄皱眉道。  我不由一愣:“你的意思是......脱衣服检查?”  “对,蓝一直昏迷,要不然怎么办?”
  我虽不敢自诩正人君子,但这么做,总觉得不那么光明磊落。  “就是因为昏迷,所以我们这么做,会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梦雄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蓝昏迷,因此不能主动告诉我们哪里不舒服,只能由我们帮她检查,你想哪去了?”  我不好意思的撇下嘴角,语塞愣在原地,小十八一直在旁边听着,不置可否。  “再耽搁下去,蓝身上的血可能会被虫子吸光。”  “......全脱了吗?”我有些难为情。  “贴身衣物留下,过来帮忙。”  梦雄说着,已经拉开蓝上衣的拉链,他将蓝扶坐起来,两下扯离了她的外套。  “要是蓝中间醒过来,我们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不了被骂色狼,再说也不会那么巧。”  小十八扶蓝坐稳,梦雄和我将蓝的几层上衣脱下来,最后只剩一件内衣。  我和小十八自觉移开目光,梦雄算是半个医生,这活还是得交给他。  只隔了一秒,他便招呼我递回衣服,递衣服的时候,我朝蓝扫了一眼,这一眼只看得我头晕目眩,赶紧又把目光移了回来。  “余下的工作你来做吧。”  我撂下一句话,见蓝的背包搁的太近,抓起背包就往一边走。  “喂,你们两个都走啊?”  我回头一看,小十八和我一样,正背着身往外走。  “你别废话,速战速决。”  我回他一句,拎着蓝的背包走了几步,放下背包时才发现,上面居然划开了一道口子,口子开的不大,应该没东西漏出来,但里面进了水。  这背包蓝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像宝贝一样,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从划破的口子看进去,入目就是一份透明的文件夹,里面夹着一份纸质文件,已经被水浸湿了大半截。  女孩子的包不能随便翻,这一点我很清楚,但蓝平时那么重视背包,里面的东西自然重要,这样下去,文件很可能会被水泡烂。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将她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里面除了常见的户外用品,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文件有好几份。  东西全清出来,背包里足足剩了小半包水,我将背包擦干,又用防水胶带封住了口子,小心打开被水浸湿的文件,搁在卵石上晾干。  等我做完这一切,梦雄那边早已完工,蓝的衣服也全部穿回了身上。  “怎么样?”我回头问。  梦雄就地坐下来:“腿上的虫子比较多,伤口已经清理止血,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我瞅了蓝一眼:“还没醒过来吗?”  “没有。”  小十八原本盘腿坐在和我相对的一侧,见一切处理妥当,便走回到蓝身旁。  “红色的......”  他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回头去看,只见他正单膝跪地,一只手上还捏着条虫子,梦雄坐在他旁边,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他捏住虫子的手。  “什么红色的?”我好奇。  小十八丢下虫子,将手展示给我看:“血,蓝的血是红色的。”  我心说傻了吧,谁的血都是红色的,再一想,又觉得不对。  在蓝和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她曾告诉我们,自己的皮肤泛蓝,是因为父亲是蓝血人,也就是蓝肤人,虽然当时她并没直说,但以我们的理解,她的肤色泛蓝,缘于她的血液颜色和我们不同。  按理说,蓝的血液颜色也应该泛蓝,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三个人面面相觑。  沉思了几秒,我试着解释:“蓝是混血儿,血液方面肯定继承了父母两方的特点,所以很难说她的血一定是什么颜色。”  “那红色血液,皮肤为什么泛蓝?”小十八反问。  梦雄看我俩争执起来,摆出旁观者的姿态:“你们俩都是科班出身,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吧,反正我是不懂。”  “想是想不出答案来,纠结这个问题干嘛?”  我对这个问题完全没兴趣,甚至觉得小十八有些庸人自扰。  小十八欲言又止,他没再接话,陷入了沉思。  蓝还没醒过来,我坐在地上无所事事,于是浏览起摆在旁边的几份文件,目光扫到其中一份文件时,不由被上面的内容所吸引。  这份文件分前后两部分,前面几页是德文,后面几页是中文,中文是德文部分的翻译,文件中提到了一个具体日期——日。  我粗略扫了几眼,文中竟记录了一条惊人信息——在日这一天,有五分钟时间不翼而飞,居然和许大胆的说法吻合。  记得当时在阿里的时候,许大胆曾向我提及物理学界的一项争论,就是关于1943年莫名消失的五分钟,他称其为历史上消失的五分钟。  许大胆说,当时只有少数研究人员发现了这一情况,这件事物理学界一直没有定论,有人认为那天确实少了五分钟,也有人嗤之以鼻。  当时听他讲的时候,我根本没把这荒谬的说法当回事,不料手上这份文件居然记录着同一件事,看来历史上消失的五分钟,确有其事。  译文里讲了一些复杂的物理原理,还有不少图表、成堆的数据、分析结果。  蓝还真是兴趣广泛,这种东西也收集,蓝的母语是西班牙语,但译文却是中文,可见文件的原主人是位中国人,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文件。  “你们两个快过来。”  梦雄突然招呼我和小十八一声,听他语气急促,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  “怎么了?”我走过去。  “你们看。”  梦雄托起蓝的左手,也就是蓝一直藏在手套里的那只手,此时手套已经被摘掉。  乍一看,我禁不住心头一震,因为这只手的手背上,竟然鲜明的印着保管者的族徽——一个大大的三角万字符。  “蓝的手上怎么印着三角万字符?”我倍感诧异。  “应该是刺青,”梦雄道:“我发现蓝的这只手还没检查,担心有虫子藏在手腕处,就摘掉了手套,却发现了这刺青。”  我凑近一看,确实是刺青,不由心生疑惑:“蓝为什么把这个符号纹在手上?”  “我想不到令人信服的理由。”梦雄也是满腹疑惑。  “为了找到保管者?不至于把三角万字符纹在手上吧。”  “除非这个符号对她而言相当重要,不然没必要纹在身上。”  “没错,依蓝的性格,她会纹身本就很奇怪,难道这符号和她有什么渊源?”  小十八一直没说话,此时却突然打断我俩的对话,低声道:“蓝果然骗了我们。”  我和梦雄齐齐看向他,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你说什么?”  “蓝骗了我们。”  “......”  梦雄我俩不明就里,他继续道:“手上有三角万字符的人,是保管者的族人。”
  我瞠目结舌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保管者的族人?”  “你怎么知道?”我话音未落,梦雄紧接着就问。  “这是楚教授的原话,前段时间楚教授来过我家,当时我问他,还有没有和保管者相关的线索,他就说了这样的话。”  “保管者的族人......”  我将目光移向蓝,嘴里喃喃着说,思绪停滞了下来。  虽然对这个结论半信半疑,但除了是保管者的族人,我想不出第二种原因,可以解释她手上的三角万字符。  梦雄觉得不可思议,似笑非笑道:“开玩笑的吧,如果蓝是保管者的族人,那这一切该怎么解释?她明知道保管者的下落,还要和我们一起寻找保管者?”  思索了一阵,我道:“就算蓝是保管者的族人,但她未必知道保管者的下落,也许出于某种原因,她忘记了回家的路。”  “那她为什么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而不是一直戴着手套,只为遮住手上的刺青。”  小十八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如果蓝手上的刺青没什么隐情的话,那她确实骗了我们,还说了很多谎话。  细细想想,前面一路走来,蓝的行事确实神秘,比如在果洛的吃人谷时,她就失踪了一段时间,后面在阿里的金字塔里,她的失踪也不正常,一点点推敲下来,疑点太多了,刚才讨论的血液颜色问题,也并非那么简单吧。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十八一脸阴沉的说,他的语气,就好像蓝身上藏着巨大的阴谋。  我不喜欢他的语气,我总觉得蓝不像坏人,我信任她,但找不出理由反驳。  梦雄翻出卫星电话,看了眼屏幕,随即叹了口气:“没信号......不清楚何伯知不知道蓝手上的刺青,咱们先别忙着下结论。”  “不管怎么说,蓝至少不是敌人。”我宽慰自己道。  小十八冷哼一声:“天真,你就这么相信别人?”  心头一股无名怒火窜上来,我大声呵斥他道:“你少在这装老成,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幼稚,你是不是反应过激了?屁大点事都能联系到世界末日上!我告诉你,这世上虽然坏人不少,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多!”  小十八使劲抿了抿嘴,狠狠瞪了我两秒,终于忍不住,紧握着拳头站起身,大声呵斥我道:“我看你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小屁孩!”  “你说谁小屁孩!你才是小屁孩!”  “你是!”  “哎......”梦雄忙起身挡在我俩中间:“你们俩吵什么?”  “我就看不惯他那副装老成的样子!”我气愤道。  “是他先吵的!”  梦雄左右看了看我俩,眼睛一瞪双手一抬,一人给了我俩脑门一巴掌。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这还有个病人呢。”  我揉揉脑门,使劲瞥了小十八一眼,就地坐下,小十八也深深回瞥了我一眼。  梦雄看了看蓝的脸色,将垫在她头下的衣服抽出来,重新叠好又垫了回去。  见我和小十八都气鼓鼓的坐着,他笑了笑:“你们俩人,一个不喜欢听人说朋友坏话,一个担心朋友太过相信别人会吃亏,都是为别人着想,何苦呢?”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  “我去前面探探路,如果水温太烫,就往上游走。”我道。  “你一个人不安全,小十八也一起去吧,互相照应。”  小十八没说话,直接抓起绳子,将一头抛给了我,两个人背上背包就下了水。  绳子连着两个人,顺流快速朝下游漂去,和预期的一样,越往下游走温度越高。  我一路都在硬撑,想必小十八也好不到哪去,眼下的水温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最高极限,如果温度再高,我们只能返回。  出乎预料的是,过了这一段之后,水温居然逐渐降了下来。  最可能的情况是,之前在河心滩附近,河床上有一处热泉,过了热泉一定距离之后,温度自然就降了下来。  继续向前不远,右侧出现一条支流,不知从何处来的水,正源源不断的汇入河道。  河道逐渐倾斜向下,再往前,水灌满了河道,我和小十八改为潜水,差不多在河水凉下来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微弱的亮光。  我和小十八游过去一看,头上岩壁间居然开着一个大窟窿,约一米见方,向上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上有阳光洒下来。  头上是一片湖。  我冲小十八打了个返回的手势,两个人逆流而上,费了番力气才回到河心滩。  蓝还是没醒过来,考虑到要钻进那窟窿里,我们便将背包绑在脚上,方便上行。  我搀着蓝,顺流几乎不用划水,四个人很快来到那窟窿之下。  小十八第一个钻进窟窿,窟窿里面不长,很快他就进入湖水中,消失在我们视野里。  这之后,系在蓝腰间的绳子传来力道,想必小十八已经上岸,之前我们商量好,在他上岸之后就拉蓝上去。  我紧跟在蓝身后,防止她卡在窟窿里,梦雄跟在我之后,最后一个爬上岸,一出水他就忙不迭的喊冷。  湖的面积不大,位于两座山的谷地间,周围全是厚厚的积雪,湖面上却冒着袅袅水汽,一直在水里感觉不出来,这一对比,才知道湖水的温暖。  我们三个都有换洗的干衣服,蓝的换洗衣物进了水,所以必须尽快烘干。  我在湖边找了找,居然发现前人生火留下的痕迹,互相靠近的两块大石头间,地面被烧的漆黑一片,石头的高度正合我意。  在石头之间燃起固体燃料,架起登山杖,我将蓝的湿衣服搭在上面烘干。  梦雄和小十八早已架着蓝躲进了湖水里,幸好现在是白天,阳光的热量足够,即便如此,等我收拾好一切,手还是冻僵了。  在湖水里等待的时间,我还趁火烧了些热水,一切妥当之后,三个人确定了自己目前的方位,便背着蓝往目标位置走。  路上梦雄说,他觉得蓝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也许何伯一开始就知道她手上的刺青,何伯向来精明,不会轻易被人欺瞒。  傍晚时分,我们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安营扎寨,一夜安睡,早上我睁眼一看,帐篷里面都结了一层冰,那是我们呼出的水汽。  早饭时间,蓝终于醒了过来。
  三人无话,围坐在火堆旁,吃着东西喝着热水。  蓝的帐篷里窸窣响了一阵,之后就安静下来,隔了半晌她也没出来。  梦雄走到蓝的帐篷旁,隔着门叫她出来吃早饭,她回应了一句。  我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起话题,既不会让蓝觉得尴尬,又能让她讲出真话。  蓝在帐篷里犹豫了一阵才走出来,出来时她的左手空着,刺青很明显。  一坐下,她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轻声道:“你们都知道了吧。”  梦雄装出一脸天真无邪,疑惑的问:“知道什么?”  我心说老毛病又犯了,蓝低头看了眼左手手背,将手伸到我们三个面前。  “你手上怎么会有三角万字符?”梦雄做出万分惊讶的表情。  蓝被骗到了,眉头微蹙,又看了眼手背上的刺青,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梦雄的把戏得逞,他呵呵一笑:“开个玩笑,昨天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蓝挨个扫了我们一眼,低头道:“大家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吧。”  “骆驼,你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刺青?”梦雄试图缓和气氛。  “这是天生的印记,不是刺青。”  “听楚教授说,手上有三角万字符的人,是保管者的族人。”  蓝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解,随即平静下来,摇头道:“我不是保管者的族人。”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么是楚教授信息有误,要么是蓝在说谎。  梦雄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嗯,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楚教授怎么会知道,保管者的族人手上有三角万字符。”  我和他齐刷刷将目光移向小十八,小十八道:“我也想不明白。”  我整理好思绪,向蓝发问:“工作、父母、名字、国籍,这些都是假的吗?”  “......嗯。”  “能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吗?”  “抱歉,我暂时不能说,以后也许会告诉你们。”  “何伯知道这些事吗?”  我这个问题问出口,蓝就沉默了,她一个字也不愿回答。  “为什么要骗我们?”小十八突然眼神犀利的质问。  “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朋友之间不应该开诚布公吗?”  小十八有些激动,气呼呼的将茶杯搁在地上,里面的水溅了出来。  梦雄道:“如果这些事何伯知道,我完全可以接受,我不希望他被骗。”  对于这个问题蓝还是回避,我不明白有什么可保密的,反正我们迟早会问何伯。  我问蓝:“左手这个天生的印记,代表着什么?”  “这是我们族人的印记,代表了我们的身份,但不是保管者。”  我越听越迷糊,照她这么说,还有另外的族群和三角万字符有关。  三个人沉默,一时间想搞清楚的东西太多,滚雪球一样,千头万绪的十分混乱。  梦雄在背包里翻找一阵,找出卫星电话,朝远处走了走,绕到了一座小山包之后。  “骆驼,我们能相信你吗?”  我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满心希望得到肯定答复。  蓝沉思片刻,起身道:“我可以单独行动,抱歉,骗了你们这么久。”  她冲我们鞠了一躬,移步往帐篷走,我想拦住她,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行动。  小十八噌的一下站起身,我以为他要追过去拦住蓝,却见他站定之后没再行动,而是抬头朝天空张望起来。  我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天上一道不大的黑影,正从远处朝这边飞过来,黑影末端闪着红光,就像火箭喷射出的火焰。  那黑影逐渐减速,迅速朝这边降落过来,短短两三秒时间,它就砰的一声稳稳落在了众人的帐篷旁,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勾陈!  “勾陈。”  蓝兴奋的大叫一声,几步就跑了过去,双手扶住勾陈的肩膀仔细打量起来。  梦雄一路小跑回来,隔着很远就大喊着问:“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我冲他指了指勾陈的方向,目光移过去,却见一个胖男人从对面山岩后走了出来。  这人左胳膊吊着绷带,见众人望着自己,他还满脸笑意的冲这边挥了挥手。  “喂......蓝......”他大喊道,声音洪亮。  蓝的朋友?我一时间懵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一脸惊喜,也冲他招了招手,那胖子就像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  见梦雄走回来,我问:“电话打通了吗?”  梦雄摇头叹气:“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到现在,何伯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蓝要单独行动,怎么办?要不要拦住她?”  未等梦雄开口,那胖子突然冲这边招呼一声,嘿嘿笑着一摇一摆走了过来。  “你们就是蓝的队友吧?嘿嘿,幸会幸会,我叫江漠,长江的江,沙漠的漠,后面一段时间,我们蓝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他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看这人的年龄,差不多三十岁左右,满脸的毛孔似针孔,眼睛倒是很大,宽鼻阔嘴的,个子比我矮一点。  听刚才的用词,他和蓝的关系比较近,也许和蓝是同族人,我快速扫了眼他的左手,戴着手套,不知道手背上有没有三角万字符。  江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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