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综主刀剑乱舞舞的言情小说,女主一开始是在修复很多刀剑男士,修了小狐丸三次,

【刀剑乱舞乙女向】《据说,结婚系统实装了》企划之 小狐丸篇-夕夏yuuka
《据说,结婚系统实装了》o小狐丸篇
企划内容请走→
太郎太刀篇请走→&
明石国行篇请走→
江雪左文字篇请走→
压切长谷部篇请走→
最近,本丸里的萧条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原先姑且还能保证每日的口粮,近来也变作几人分一碗的情形;用于制作刀装和手入所需的锻材也颇有坐吃山空的味道,更别说锻刀了……
&“这样下去不行。”身为审神者,让自家刀剑饿着肚子不说,居然还没材料给他们修复,简直是人神共愤!
虽然本丸里的刀剑们大部分都表示理解,但每每看到大家憔悴的模样,审神者还是非常痛心。好在,转机终于来了。
这日,政府公告栏下聚集了一堆人,审神者在队列后方蹦跶了好久,终于看清楚了内容。
由于「检非违使」的介入,刀剑即便在平时远征时也会遇到袭击,各本丸因此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资源匮乏状况。为缓解这一情况,并安抚审神者与刀剑们的情绪,更好地塑造家庭一般温暖的氛围,政府特许导入结婚系统。
&“感觉前提条件与最后的结果根本没关系的只有我一人吗?”暗自吐槽了一句,审神者的目光却被最后一句给吸引了:
「前五十位登记结婚的人员,可以获得锻刀四种资源各50000石,小判50000以及富士绘马10只。」
如此好事,岂能放过!现在不做,年末挨饿!
这些资源与材料,远远可以改善本丸的生活状态啊!!!!!
审神者一瞬就下定决心,不管怎样,也要先拉个人扯证!
就这样,结婚系统在本丸悄然无声地实装了……
?小狐丸的场合?
文&&&&/夕夏
午后时分。
庭院里的花树点缀着少许胭脂色,那些遮遮掩掩地躲藏于千岁绿中的稚嫩蓓蕾,显然还未成气候,却总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象,日后那花团锦簇的美丽模样。
小狐丸经过走廊的转角处,一眼便看见少女趴在后廊充沛的阳光里,毫不淑女地翘着一双小腿,红色的裙裾堆在膝盖处,乍一看有些惹眼。
他不声不响地走近了。
只见她右手把玩着一支笔,左手托着腮,眼前放着本摊开的刀账,刀账下还斜斜地压着几页公文。
少女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苦恼地思索着什么。
“主人,有什么烦心事么?”他在少女的身畔蹲下来,一双带笑的眸子瞧着她。
“小……小狐丸……”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登场吓得噎了口气,下一秒竟然翻了个身子四仰八叉地躺下来,嘿嘿傻笑了两声道,“我在,晒太阳……”
“好好的怎么突然研究起刀账来?”狐狸不理会她蹩脚的演技,抬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没能成功被她压在身下的刀账。
“呃……”
少女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正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却没想到连刀账下面的公文都被他掀了去。
“还有这份公文。”小狐丸若有所思地看着公文上的条条款款,“您难道在考虑结婚的事?”
“……”人赃并获,好像也没有什么抵赖的空间。
“关于结婚对象……您有中意的人选吗?”
“我正在烦恼这个呢。”见他问得直白,少女也不再打马虎眼,她一骨碌坐起来,“小狐丸,你来帮我参考参考。”
“您说。”小狐丸也一本正经地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少女倒也不羞不臊,一双小手哗啦啦地翻起了刀账。
“三日月宗近。”少女指着刀账上的3番位置,“他最厉害。”
“和泉守兼定。”又点了点91番,“他长得好看。”
“烛台切光忠。”最后来到了73番,“他做饭好吃。”
少女仰起头来,一双明眸瞧着他,似乎是相当认真地在等待对方的答案。
午后的阳光里,小狐丸抱起了双臂,他微微欠了欠身子,俯视着少女尚显稚气的脸庞,微启薄唇轻声道:
“您明白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少女登时便愣了愣,随即又垂下脑袋小声嘀咕:“可是……又不是真的要结婚。”
狐狸的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我也知道您惦记的是那些奖励,可人家怎么想,你就一点都不顾忌?”
“……唔。”居然生生被他说出几分内疚来。
“您就别祸害那些无辜的人了,如果实在放不下那些资源,还是让我跟您一道去吧。”小狐丸一边说着一边撑住膝盖站起来,“再不快点的话,您朝思暮想的那些小判和绘马,恐怕就要让别人拿走了。”
“哎,你等等我啊,小狐丸。”少女慌慌张张地穿鞋,追着他跑了几步,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登时又站住了。
阳光蜜糖一样漉在少女的额角,挟着淡淡花香的和风里,少女叉着腰,鼓着腮帮子扬起了声音:
“凭什么说和我结婚就是祸害人家呢?小狐丸你站住!给我说清楚!”
少女在八岁时便来到了本丸。
记得那是一个冷得出奇的冬天,政府发现了少女充沛的灵力,在征求过她的同意之后,将无父无母的她送到这里,并允诺她,从此以后不用再颠沛流离,不会为吃穿用度发愁。
而彼时少女并不在乎那些,她拽住了工作人员的衣角,紧张地望着他,脆生生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惊惶:“你不留下吗?没有人在这里陪我吗?”
工作人员将少女带到了锻刀房,少女在对方的指点下,尝试着将玉钢砥石扔进了锻刀炉。
银白色长发的付丧神在刀剑的清吟声中缓缓苏醒过来。
千年弹指一挥间,仿佛大梦一场,小狐丸睁开双眼,便看见少女仰着脑袋,定定地瞧着他。
小姑娘白白瘦瘦,大概只有他一半高,崭新的白衣穿在她身上松垮垮的,红裙也拖着地,一张脸只有巴掌大,眼睛却特别明亮,而她仍然呆呆看着他没有说话,像是好奇又像是不知所措。
“虽然个头很大,但是我叫小狐丸。”他以为自己吓着了人家,尽量用温和的语气来介绍自己,“不,这不是玩笑,而且我更不是假的。”
见少女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不由得思索着该如何将话说得有趣些:“我的名字里虽然有‘小’,但是体格却很大哦。”
“……”少女眨了眨眼,终于向着狐狸走了一步。
他回以嘉许的目光。
少女迈出第二步,第三步,却偏偏踩着了自己的裙摆,身子向前倾倒的那一刻,她细瘦的胳膊本能地扬起来寻求帮助,小狐丸迅速地稳稳上前,半蹲着身子将少女接了个满怀。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银白色头发,以及藏在头发里的耳朵。
“小狐丸。”
细细的声音试探地叫了他的名字。
“是的,主人。”他在她耳畔落下肯定的回答。
而少女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将整张脸都埋到了他毛茸茸的头发里,咯咯地笑起来。
“小狐丸,好温暖啊……”
十年过去了,小狐丸仍然记得她当时战战兢兢的模样,而看着眼前这个叉着腰冲她做着鬼脸的少女,只觉得恍如隔世,想笑却又莫名地觉得胸口发紧。
办完结婚手续,少女抱了满怀的绘马和御守,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小狐丸拿着小判箱跟在一旁,彼时一位工作人员递来一份彩印传单,少女空不出手,小狐丸便道了声谢,然后接了过来。
“因为最近来登记的新婚夫妻很多,所以政府打算在这个周末办一场新婚祭,如果有兴趣的话,请务必来参加哦。”工作人员笑容可掬。
“哇……还会有花火大会吗?”少女凑了过去,兴趣盎然地瞧着传单上的烟花图样。
“是的,我们会在零点准备相当盛大的烟花。”
少女还想再问什么,而工作人员却急急忙忙地将传单递给了他们身后的下一对夫妇。
“您想去吗?”其实光看她的表情,小狐丸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嗯!”果不其然,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
“新婚祭的话……按道理只有新婚夫妻才能入场吧。”小狐丸低头细细看着传单右下角的说明。
“啊,不能带大家一起去玩吗?”少女的表情立刻变得懊恼,语气里流露出几分失望。
小狐丸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表情仿佛像是在说“我就知道”。
“那么,您是想去参加新婚祭,还是想在本丸陪着大家一块儿玩?”
少女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蹙眉思索着似乎相当苦恼,须臾她终于绽开笑容,脆生生地开口道:“我们可以给大家带苹果糖和弹珠汽水!”
拐弯抹角的说法指向了小狐丸猜想中的结局,他绯红的双眸泛起一丝暖色,扬起声音补充道:“还有章鱼烧和棉花糖。”
“如果捞到了金鱼,藤四郎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少女光是想象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嗯。”小狐丸的目光变得悠长,“可惜烟火……就只能我与您二人独享了。”
“是啊……真可惜……”
少女从善如流地附和道。
而粗神经的她根本没有注意,方才小狐丸说话时的语气,分明与“遗憾”一点都沾不上边际。
新婚祭的前一天。
本该是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参加祭典了,而少女却乐极生悲地在马厩附近摔了个大跟头。
“呜……”她耷拉着脑袋坐在手入室里,伸着胳膊让小狐丸帮她上药。
“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这样淘气?”温暖的大手握住少女纤细的皓腕,小狐丸蹙着眉将她的胳膊翻过来些,以便看清她肘际的伤口。
“都是鲶尾作势要用马粪扔我,我躲闪不及才……”她嘟囔着为自己辩解。
“您不与他玩闹,他又怎么会打算扔您?”小狐丸一边剪着纱布,一边不紧不慢地反问了一句,少女爱玩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
“我只是去帮忙喂马而已。”少女仍然撅着嘴巴忿忿不平。
“再说,您就让他用马粪扔一下会怎么样呢?总好过跌倒受伤。”
“……会死啊!!!我才不要被马粪扔到呢!”少女激动得几乎跳起来,伤口恰好撞在小狐丸拿着纱布比划着的手指上,疼得直咧嘴。
“您可别再乱动了。”小狐丸用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将药膏细细地往伤口处覆去,“膝盖上的伤口也要好好清理才行。”
“……”该耍的赖也都耍了,少女原本就自知理亏,此刻也不由得老实了几分。
面前的小狐丸弓着腰背,一脸专注地为她上药。
即使两人相对而坐,少女也要稍稍扬起下巴才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发顶,小狐丸的个头太过高大,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每每总是令少女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
但也仅止于想想而已。
他坐在背光处,身畔的地面上斜斜延出一道渐弱的光的轨迹,少女出神地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这个画面那么熟悉,仿佛从六年前便一直逶迤至今。
记得六年前,她在演练场和另一位少年审神者打了一架,她的手肘和膝盖都破了,而对方男孩子高出她一个脑袋,也四处挂彩,反正没占到任何便宜。
小狐丸不但没有马上安慰她,还带着她向对方赔礼道歉。
她凶神恶煞地跟对方说了对不起,整个人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直到小狐丸带她回到本丸,死死压住的委屈才铺天盖地地袭来。
“小狐丸你竟然不站在我这边?”
彼时才十二岁的少女,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您总要明白这些道理才会长大。”他耐心地同她说了一路,而小姑娘兀自生气,看来并没有听进去。
“为什么我要长大?不是有小狐丸在吗?”少女抹了抹眼泪,倔强地顶着嘴,“小狐丸在的话,我才不要长大呢。”
听到如此稚气的宣言,银发红眸的青年微微一愣,即刻便失笑地摇了摇头。
“……如果您不长大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他藏起眼底微妙的神色,垂眸为她检查着胳膊上的伤口。
“困扰?为什么?”小姑娘立刻直起了身子,紧张地迭声追问道,“小狐丸嫌我麻烦吗?”
“唔……说了您也不会明白的。”他敷衍一句,随即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吹去了伤口处的一粒细砂。
“不行,快告诉我!”少女愈发着急了。
“这是我刚才去万屋买来的金平糖。”小狐丸从身侧摸出一个玻璃小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糖果,他笑一笑,将罐子放在了少女的面前,“您昨天不是说想吃吗?”
“哇,我要吃!”
少女含着金平糖,伤口也忘了疼。
她仰着脑袋看了看叮咚作响的风铃,看了看庭院里高大葱郁的樱树,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回了面前的小狐丸身上。
他为她上药包扎的动作并不熟练,却小心翼翼的,专注得连鼻尖都沁出了汗珠。
空气里流淌着的是夏日微醺的和风,甜甜的金平糖在嘴里化开。
即使她忘了追问答案,但这一刻少女却没来由地笃定——
小狐丸才不会离开自己呢。
即便六年过去,这个想法也与当初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好了。”小狐丸终于将最后一块胶布妥帖地粘在了她的膝盖上,一抬头发现少女傻里傻气地瞧着自己,不由得漏出一丝笑意来,“您又在发什么呆?”
“……唔,想起一些往事罢了。”少女回过神来,而即使跳脱了回忆,自己面前仍然还是那个银发红瞳的小狐丸。
“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话却像老头子。”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我?”她作势攥起拳头要打他。
“一个挂了彩的人还逞什么强呢。”他反倒向前倾了倾身子,一点儿都不怕她,“今天本来想带您去万屋转转,可是您伤了腿,走路也不方便……”
“去万屋?”少女挑眉重复了一遍。
才刚刚拿了政府奖励的绘马和御守,最近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了。
“您不想要一身新的浴衣吗?”小狐丸并没有卖关子,他抵着下巴笑着看她,“穿着平日工作的衣服去,总觉得与祭典的气氛不太相称。”
“我……我想要!”她连说话都结巴了,一双眼睛闪亮亮地的,一把住了小狐丸的衣袖,“我们快去万屋吧!”
一直以来,小姑娘都太好收买,小狐丸忍住笑,扬眉施施然道:“伤口不疼了吗?”
“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她一仰脖子,豪气干云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哼哼唧唧的人与自己压根就没关系。
“那您可要跟我保证一件事。”小狐丸将外伤药和纱布收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什……什么事……”少女的气势弱下去一半。
青年向前倾了倾身子,绯红的双眸泛着一丝习惯性的笑意,将眼底的郑重与疼惜都悄悄掩藏了去。
“从今以后,不要再随便让自己受伤了。”
明明是一贯的叮咛语气,这么多年听得耳朵都要张茧,而少女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撒娇耍赖,只是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然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挂在后廊的风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但流淌在风里的细碎轻响,依旧悦耳动听。
这一年,少女十八岁。
她似乎终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新婚祭当天。
穿过深红色的鸟居,前方的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一串串椭圆的灯笼几乎一直要延伸到天边去,绯色的明光与低垂的落霞暧昧地熔在一起,交织出如梦似幻的茜色。
少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庙会,兴奋全都表现在脸上,藏都藏不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崭新的浴衣,又仰着脑袋看了看头顶的灯笼,而琳琅满目的摊位更是让她目不暇接。
小狐丸的视线却一秒都没有从少女身上离开过。
“啊,是金鱼!”少女欢叫着朝着左前方的摊位奔去。
她问摊主拿了纸网和小碗,草草提了提浴衣的下摆就蹲下去,瞳光奕奕地看着金鱼摇着绸缎一般的尾巴在水里游来游去。
少女挽了袖子拉开架势,看准了其中一只樱锦,抄起纸网就捞,没想到金鱼悠闲地一摆尾巴,轻轻松松便躲过了少女的堵截,还顺带把纸网穿出了一个回天乏术的大窟窿。
“啊——!”她懊恼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再接再厉地拿起了第二只纸网。
然而狡猾的樱锦并没有就这样束手就擒。
少女气鼓鼓地又拿了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已经有人在旁边看起了少女的笑话。
直到青年终于在她的身畔蹲下来,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徐徐道:“让我来帮您一把?”
她鼓着脸撇一眼小狐丸,赌气一般地将剩下的纸网全塞给了他。
狐狸专注地盯着水面,修长的手指拈住纸网握柄的前端,他稍稍倾了倾身子,将纸网稍稍浸于水面之下,耐心等那只樱锦游近了,而后蓦地用手腕的力量将纸网挑了起来。
他左手拿着小碗及时跟上,樱锦在纸网的边缘挣扎了几下,而后“咕咚”一声掉进了盛了水的小碗里。
“小狐丸,你好厉害。”少女叹了句,表情又是钦佩又是不服,“为什么我就不行?”
“这与用太刀战斗一样,得使巧劲。”小狐丸将装着樱锦的小碗递给少女,“您一身蛮力不懂得控制,当然会弄破纸网。”
“……”少女登时又不高兴了,可是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她兀自埋着脑袋,苦着一张脸研究着捞金鱼与手腕施力的关系,并没有注意到身畔的小狐丸忽然站了起来。
少女拿着纸网比划着,不自觉往后倾了倾身子,却蓦地撞上一堵热乎乎的墙。
“欸……?”
她诧异地回过头去,只见小狐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她圈在了怀里,他的右手握住了她的手,线条优美的薄唇几乎抵着耳畔:“让我教您再试一次?”
温热的气息几乎将她的半个身子都麻痹了,少女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只得胡乱点了点头。
陷在小狐丸的怀里,少女心猿意马地盯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愣愣出神。
而拥着她的青年却一心不乱地盯着水面,眸光锐利仿佛伺机而动的捕猎者。
明明是微风沁人的夏夜,气温却忽然升高了好几度。
少女不记得他在耳畔说了什么要诀,不记得他怎样带着自己的手腕起落,只记得他的怀抱像一只大网,将无可遁逃的自己网住了。
须臾,又一只鲭尾稳稳地落入小碗里,这时候小狐丸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与她拉开距离。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他笑眯眯地瞧着她,而少女一脸窘迫地将小碗塞到了他的手里,慌里慌张地站起了身子。
“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买苹果糖。”她连头都没有回,两只手习惯性地拎着裙摆,向对面的摊子跑了过去。
绮丽的茜色已从夜空中完全褪去,抬头只能看见泛着清辉的星月,它们在无边无际的灭墨色中安静地沉默着,以洗净铅华的姿态,等待烟火的降临。
而人间则是另一副热闹景象。
小贩们吆喝声,年轻情侣们的笑闹声,木屐敲击青石板地面的笃笃声,全部融化在这个夏夜温热的空气里。
小狐丸站在那儿,默默看着少女慌不择路地一头撞进了对面的摊子。
她将自己藏在排队等候的人群里,不一会儿偷偷摸摸地回头,不期然地对上他的视线后,又迅速地转过头去,留给他一个假装若无其事的背影。
他唇角深陷,眸色愈深,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少女举着苹果糖,慢吞吞地往捞金鱼的摊子走去。
夜风一吹,脸上的热度退了不少,胸口怦乱作响的心跳也平息下来,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常的模样,而刚才那个奇怪的自己却似乎硬是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冒出来操控她的心。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暂且将这些奇怪的想法赶出去,一抬眼看见小狐丸果然还站在原处,她抬起胳膊,冲他的方向挥了挥。
而小狐丸并没有在看自己。
少女狐疑地收回了手,走近了才发现他正与另一个审神者在说话。
那个审神者大概与少女差不多年纪,模样却比少女更加成熟美丽,她一脸憧憬地望着小狐丸,甜腻腻的声音顺着风飘到少女的耳畔:
“可以拜托你教我捞金鱼吗?”
“如果我的主人同意,那我便可以教您。”小狐丸彬彬有礼,他的表情仍然带着笑意,而目光却泛着客气的疏离。
少女将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她正要挟着“主人”的气场冲过去,只听狐狸又扬起了声音——
“啊,抱歉。”他稍稍抬眸,说话的对象还是那位审神者,而视线却往少女的方向飘了过来,“虽说叫‘主人’并没有错……但现在,称作‘夫人’会比较合适。”
少女脚步一顿,脸颊的温度又开始蹭蹭地往上爬。
只见那位审神者顺着小狐丸的视线投来打量的目光,分明泛着苛刻与挑剔。
她莫名地被这目光激怒了。
少女再度迈开了步子,她走到小狐丸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同,意。”
两个少女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而一旁的狐狸却笑得如沐春风。
成功逼退了对方,少女在得意之余,还不忘腹诽自己。
明明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
到底是哪里来的,这幼稚的胜负欲?
在烟火来临之前,少女带着小狐丸将小吃摊逛了个遍。
她还惦记着要给大家带伴手礼,一见到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就兴奋不已,若不是小狐丸在旁边提醒,好不容易拿到的小判都要给她挥霍光了。
就在少女深陷买与不买的世纪难题之际,一位摊主的吆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欢迎各位新婚夫妻来参加比赛,获胜者能拿到500小判和两个樱花便当哦!”
她糊里糊涂地只听了句末,连比赛内容都没听明白,便拉着小狐丸挤进了包围圈里。
“这里这里,我们要参加!”少女高高地举起了手。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里忽然有人出声叫了少女的名字,少女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位棕发少女正满面惊喜地冲她挥着手。
“哇!小澪!你们也来参加新婚祭吗!”少女兴奋地迎了上去。
澪与少女在演练场相识,两人年龄相仿,虽然性格大不相同,却意外的非常投缘,一来二去也成为了好朋友。
“是啊,正好没什么其他安排,就过来凑凑热闹。”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我说,咱们也去参加那个比赛吧?”澪身畔的红衣青年扬起了声音,似乎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试图说服她,“那可是500小判啊!”
“你要这钱干嘛?反正你也不会借钱给我,我为什么要陪你参加这个蠢游戏。”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蠢游戏”这三个字精准地误伤了满脸期待的少女。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少女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澪陪着笑脸开始解释,再加上身边的和泉守兼定啰哩啰嗦地施加压力,她终于抚额叹道,“我参加……我参加总可以了吧?”
“哈哈,放马过来,我们可没有输的道理!”和泉守兼定露出得逞的笑容,将胳膊搭在了澪的肩上,还不怕死地寻求她的认同,“对不对?”
“闭嘴,谁允许你随随便便下战书了?”澪兜头便泼了他一桶冷水。
“……你干嘛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少女已经司空见惯,尽管她一直都觉得相当有趣,而在得知比赛内容之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少女与小狐丸以参赛者的身份站在人群的包围圈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盘腌渍萝卜条,而比赛的内容,就是夫妇二人分别从两端开始吃萝卜条,萝卜条剩余长度最短的一组获胜。
这简直是一个秀恩爱的绝佳舞台,但对于少女来说,却相当于公开审判。
她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小……小狐丸……”少女不安地抬眸去看身畔一脸淡定的青年,她知道自己打起了退堂鼓,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显得不那么孬。
“您放心。”小狐丸扬起了令人安心的笑容,而他的眸子深处却泛起了一丝狡黠的光。
少女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就在少女长出一口气的那一刹,青年笑眯眯地将后半句补上——
“我一定会让您得到那500小判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少女神情呆滞地将萝卜条的一端衔在嘴里,另一端被小狐丸咬着,两人的距离不过短短数寸,而他为了配合她的身高稍稍倾下了身子,两手扶住她的肩头的姿势,让这数寸距离又再度缩短了几分。
心脏像是长在耳朵里,大脑也连带罢工了,四周的声音似乎都化作了耳鸣忽远忽近,宣布比赛开始的那一刻,少女连哨响都没有听到,而围观人群开始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唯恐天下不乱地应援着参赛的夫妇们。
少女仍然僵直地站在那里,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而小狐丸则专心致志地进行着比赛。
她空洞的目光掠过他柔软的银白色额发,他低垂的睫毛,他高挺的鼻梁,然后便再也对不上焦。
距离渐渐变得几不可见了。
走投无路的少女想要故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时澪与和泉守兼定的声音跃入耳中。
“和泉守兼定!你撞到我的鼻子了!”
“……啊?喂!你、你干嘛揍我!痛死了!现在还在比赛中啊!”
“比你个大头鬼,我要走了!”
“你回来!”
“干嘛!”
“……我看看你的鼻子。”
“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流鼻血……”
“别动。”
“凑、凑这么近干嘛,大家都看着呢!”
“你再乱动我就亲你了啊。”
“……………………”
澪没有再说话,少女不知道和泉守是不是真的亲吻了澪,但这一刻她已经无暇去管别人的闲事,因为小狐丸的鼻尖,已经抵上了自己的。
她紧张得牙齿都打起了颤,登时当机立断地咬断了萝卜条,酸酸甜甜的滋味即刻在唇齿间绽开,少女来不及多想,忙不迭地要退,而小狐丸却没给她机会。
他置于她肩头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转而捧住了她的脸,而他稍稍偏过头来,错开了她的鼻尖,却能够更进一步地接近她的双唇。
柔软温热的触感,仿佛羽毛一般,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擦过她的唇瓣。
那么轻又那么暖,恍若仲夏傍晚忽然吹起的一阵风。
少女的大脑在一刹那空白了,她似乎着了魔一般地闭上了双眼,而下一秒属于他的气息却蓦然远去了。
她不知所措地睁开眼,只见小狐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唇,而后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瓣上拈起了什么,转身便展示给了摊主。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
“简、简直薄得像纸一样呢。”
“竟然能拿捏得这么精准,真不得了。”
“隔壁那组竟然将整根萝卜条都吃掉了,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厉害……”
比赛结果尘埃落定,围观人群逐渐散去,而少女仍然呆怔地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单纯地把这一切定义为“游戏”。
小狐丸领了小判与奖品,向少女的方向走来,而她就这么傻愣愣地瞧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现在是该说声“太棒了”,还是“恭喜”?
抑或是破釜沉舟地问一句——
刚才那个到底是亲吻……还是游戏?
“啊。”青年微微启唇,蹦出短促的单音节,然后蓦地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接着便扬起头来。
耳畔传来焰火升空时的锐利啸鸣。
少女怔怔地将视线平移上去,恰好看见烟花在漆黑的夜空里绽放的绚烂模样。
以此为引,而后连绵不绝。
盛大的花火终于拉开了帷幕,所有人都兴奋地翘首仰望,就连满怀心事的少女也被吸引,以惊叹的表情流连于此,久久舍不得移开视线。
而有什么东西似乎也在心底倏然爆开了。
羁绊与情意游走在漫长的时光里,不用费尽心思地回忆,每一个信手拈来的场景都那么悉心悉意,无需刻意为它添加柔光滤镜,便足以震撼人心。
人潮逐渐向着这个地方涌了过来。
小狐丸默默地走到少女的身边,稍稍倾身,而后牵住了她的手。
不是拉住手腕,也不是单纯地握住手掌,而是笃定的——十指相扣。
少女蓦地回过头,他看见她澄明的眸子里倒映出夜空五彩缤纷的影子,却掩不住惊慌失措的微妙神情。
烟花一丛又一丛地在夜幕中绽开。
人声鼎沸。
纵然周遭是如此嘈杂,而他轻且温柔的话语,终究还是抵达了耳畔——
“如果把您弄丢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新婚祭已经过去一周。
而少女却仿佛还留在那个如梦似幻的夜晚没有离开。
“您又选错阵型了。”
小狐丸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流光溢彩的夜空这才迅速从视线中褪去,少女眨了眨眼,只见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漉在眼前,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
“呃……对不起……”她垂着脑袋,几乎要将面前的阵型图盯出一个洞来。
“主殿这一个星期都心不在焉。”一旁的鹤丸国永笑着揭少女的短,“前天穿反了裙子,真是吓到我了。”
“说起来,主殿不是讨厌吃青椒吗?”烛台切光忠也若有所思,“可是昨天晚上的青椒,居然都被她一个人吃掉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厨艺又有了长进呢。”
“啰……啰嗦!你们该出阵了!”被集火围攻的少女红着脸扬起了声音。
闻言,小狐丸也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今天是我带队吧。”
“嗯、嗯。”少女的气势瞬间就弱下来,还矫情而别扭地攥起了衣角。
小狐丸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头,检查了一下刀装,便带着队出发了。
阳光正好。
短刀们在庭院里玩着踢铁罐的游戏,罐子敲击地面的哐哐声和清脆的笑闹声填满了空气。
而少女却觉得,没有了小狐丸的本丸,好像空荡荡的。
她就这么呆呆坐在后廊,一整个下午什么都没有干,直到空气渐渐变得窒闷起来,而天边也不知何时聚起了团团乌云,挟着大军压境的压迫感,将阳光尽数遮了去。
“要下雨啦——”
也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不一会儿,只见当番的一期一振带着短刀们来到庭院,将晾晒在外面的被单和衣物都收了起来。
瓢泼的大雨顷刻间便落了下来。
夏季的阵雨其实常有,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坐在后廊的少女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雨水顺着屋檐一串又一串地落下来,将裙摆都打湿了。
一个人看着雨景,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争先恐后地从脑子里冒出来,组成了一幕幕荒诞的脑内小剧场。
少女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小狐丸不会回来了。
他可能遭遇了一场早有埋伏的战斗,为了庇护队友而挨了致命的一刀;他可能在大雨里和其他人走散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回本丸的路;他也可能厌倦了总是耍赖的自己,不想再回来与她扯上干系……
连她自己都知道,这只是些无事生非的荒诞妄想,却怎么制止不了鼻头泛酸眼眶发热。
明明曾经是那么笃定,他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
而此刻这份患得患失的心情,却挟着掩埋许久的恋慕喷薄向外,让她整个胸腔都疼得缩皱起来。
“小狐丸……”
少女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摊开手心捧住自己,任她在温暖与柔软的世界里跳跃前行,覆下手掌为自己遮风挡雨,由她无理取闹翻天覆地。
他用温柔的网将她的整个人生密密匝匝地兜起,让她再也无法适应没有他的境地。
就在这一刻,沉稳的脚步声越过雨声抵达少女的耳畔,深浅轻重如此熟悉。
这步履的归属再也无需辨别,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连鞋子也没有穿,就这么赤着脚向本丸的门口奔了过去。
只见小狐丸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引以为豪的头发也一丝一缕地纠结在一起,不复往日的蓬松模样,看着有些狼狈。
而他还未出声,少女便不管不顾地就这么扑过去,张开胳膊将他一把抱住了。
“欸……”小狐丸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拥抱而退后了一步,他张着胳膊,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您这是……怎么了?”
少女没有理会他的问句,只是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缓慢地找到了他存在于这里的真实感。
“您又受谁的气了?”他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耐心地劝慰道,“我刚淋了雨,再这样下去会弄湿您的衣服的。”
“我不管。”她终于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开了口,却一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我不管……”
狐狸眨了眨眼睛。
背景是连绵不绝的雨,铅灰色的天空里嵌着沉甸甸的云。
而他深深叹一口气,随即扬起了一抹拨云见日的笑容,然后倾下身来,收拢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小狐丸注意到了。
从那天开始,少女仿佛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做完了上午的日课后,少女便自告奋勇地去帮短刀们做内番,而眼看就快到午饭时间,她却还不见人影,着实有些反常。
小狐丸一路找到了田埂旁才站定脚步,迎着光眯起了眼睛,他终于看见少女站在池塘边上,背对着他,笨手笨脚地挽起了袖子,将裙摆一下子拎到了膝盖处,然后赤着脚就下了池塘。
“……”不明白小姑娘打算干什么,也不想忽然出声吓着她,小狐丸只得悄悄走近了。
少女一步一步地朝着池塘的中心走去。
水已经没到她的膝盖,再走下去就要把裙子弄湿了。
她左手攥着裙摆,右手拿一根细细的小树叉,弓着腰极力地抻着胳膊,想去够那只越飘越远的拖鞋。
小狐丸的第一反应是想笑,而还未挽起唇角这笑意便戛然而止,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小姑娘不是黏人的个性,却一直特别依赖自己。
八岁时,她怯怯地请他帮忙去摘挂在树梢的风筝;
十二岁时,她指挥着他将自己扛在肩上,把受伤的小鸟送回了鸟巢,然后却咯咯笑着不肯下来了。
十五岁时,她将做着内番的他硬是拉到了马厩,要求他教自己骑马。
如今她十八岁。
虽然事情的起因有些滑稽,但少女抿着双唇的表情却带着几分坚毅,她极力伸着胳膊,额际已经冒出了点点虚汗,却只能徒劳地看着拖鞋越飘越远。
她茫然地直起身子,正想着要不要放弃,那一刹只听身后传来了淌水而来的脚步声。
少女回过头去。
一身明黄衣衫的青年就这么在池塘里一步一步地稳稳前行着,他越过了少女,轻轻松松地弯腰,将浮在池塘中央的拖鞋捡了起来。
“小……小狐丸……”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虚。
青年直起身子,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几秒,而后又淌着水走到了她的面前。
少女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而还未勾勒出借口的大概雏形,身子便蓦然一轻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双脚离开水面,扬起的水花斜斜地飞溅出去,然后又哗啦啦地落回池塘里。
正午的烈日晒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小狐丸抱着少女,似笑非笑地垂眸瞧着她。
“我……”她慢吞吞地才吐出一个字,周遭的氧气又变得稀薄,少女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捧住了面颊。
手心里还留着沁凉的水珠,愈发反衬出脸庞的温度。
“这样的事情,您应该叫我帮忙的。”他的口吻像是责备,又带着一丝微妙的气恼。
“我觉得我能行……”她讷讷地将语言组织起来,“我想像小狐丸希望的那样,努力长大,做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他的表情变得复杂,却没有打断她。
少女耷拉着眼帘不去看他,揣着咚咚作响的心跳,抿了抿干燥的双唇:“我这几天总是想,万一哪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不会让你担心……”
眼眶微热,喉头封堵,她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在这里停下来,或许她这辈子都再也没有勇气。
盛夏的骄阳将每一处细节都照得明晰,手心的汗液融化于蜿蜒曲折的掌纹里。
少女脸似火烧,声音细若蚊鸣——
“我喜欢小狐丸。”
剧烈的心跳声几乎将聒噪的蝉鸣都盖过了。
少女掩耳盗铃一般地死死闭着双眼,直到耳畔终于落下一句——
“嗯,我也喜欢您。”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以及几分云淡风轻的余裕,少女的心重重地一沉,随即便张开了眼睛,蹙眉小声嘟囔道:“……我说的才不是那种‘喜欢’呢。”
而小狐丸却缓缓地俯下身来。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额角,最终落在她的耳畔,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轻启双唇:
“您知道我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吗?”
少女双瞳一颤,心跳一下子更乱了,她视线闪躲,却慌不择路地撞进了他的眸光里,而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他忽然落下来的吻封住了双唇。
这个吻轻且温柔,一触即走,如同那夜恍若幻觉的晚风。
“我总想着,要等您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
小狐丸的语气和眼神都一如既往的柔和,而少女怔怔地看着他的双眸,她想,她终于看见了,他眼里不输这浓郁绯红的炽烈感情。
“可是……请您原谅我。”
阳光照得人双眼发花,少女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说的每个字都让她心悸。
“我恐怕……等不到了……”
他的声线终于不可自持地变得低哑,轻颤的尾音融化在炙热的空气里,下一秒唇与唇再一次重重相叠,带着令人缺氧的晕眩与十年来绵长的情意,将她的整个世界都填满了。
少女的双臂不知何时攀上了小狐丸的脖颈。
交缠的呼吸让盘桓于心底的感情迅速地膨胀起来,而后以冲破胸腔的决绝喷薄向外,又化作耳鸣倒流入脑海。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真正的亲吻是这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温热的雨落在少女的滚烫的面颊。
紧接着更多大颗的雨点落了下来,而阳光却没有退让分毫,依旧肆无忌惮地灿烂着。
“这是……”少女好奇地伸出手,将这蕴着阳光的雨滴接纳进手心里。
“是狐狸娶亲的日子才会下的雨。”小狐丸仰首看着天空,然后又将目光落下来,笑着问少女,“准备好当狐狸的新娘了吗?”
少女满面通红,垂眸却藏不住眼神里羞怯的笑意:“我、我已经是了嘛。”
晴朗的夏季傍晚。
少女靠在小狐丸的身上,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传说故事书。
原本好端端地沉浸在故事里,不晓得是哪个情节触动了她,少女冷不丁就冒出一句:
“小狐丸,你不可以比我先死。”
又来了又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小姑娘仿佛和这些生啊死的问题较上了劲。
“我不会比您先死的。”他一边帮她整理着桌面上的公文,一边笑着叹了口气。
见他答得干脆,少女却不接茬了。
“怎么了?”小狐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了眸子。
“你真狡猾。”少女气哼哼的,“这样我不就成了丢下你的负心人了吗?”
他失笑,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如果您不在了,我也会消失的。”千百年来,他自问早已看淡了这些,“付丧神就是如此,我们的消亡,与人类的死亡并不一样,只是重新陷入长眠而已。”
“那……你会再次醒过来吗?”少女莫名其妙地就紧张了起来,她丢下书本定定地瞅着他,“就像你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你也会再次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吗?”
“唔……也许会?”小狐丸抚着下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少女又不说话了。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每次都自顾自地撞进死胡同里倔强地不肯出来,而小狐丸刚要开口,少女又兀自把话头抢了去。
“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她煞有介事地抱起了胳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可是,我也并不大度。”
小狐丸挑眉瞧着少女,安静地等她说下去。
“你可以有新的主人。”少女歪着脑袋,刻意用俏皮的表情掩去眼底复杂的神情,“但是不能有第二个……夫人……”
话音刚落,狐狸随即便笑开了。
“我答应您。”他将她娇小的身躯揽过来,声音里带着轻飘飘的笑意,眼里却沉甸甸地蓄满了海一般的深情。
他比谁都更加清楚,自己总有一天会与她分别。
但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时光比风吹落了更多的花。
而无论过去百年抑或是千年,小狐丸相信,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曾经羞怯地躲藏于千岁绿中的稚嫩蓓蕾,是如何绚烂而旖旎地盛开过。
&——————————————
作者废话时间:
这俩人太腻歪了拉出去烧了(不是
这种养肥吃掉的梗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尤其对象是狐球这种神性这么高的角色,终于能借着企划好好写出来我真的太满足了jwj
希望大家也看得开心www
下周……嗯……要窗……(殴
原因之一是周末有日语考试,之二就是主命的文我压根没想好怎么写 _(:з」∠)_
不过,我会努力的jwj
PS,差点忘了说了,写狐球这篇文之前我一直在听《あやかしごはん》的BGM,尤其是《陽だまりの記憶》和《夢の具現》这两首,所以整篇文的基调和BGM很相似,想表现出暖暖的又稳稳的日常感觉w
如果你们愿意去听听BGM我会很高兴的!(安利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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