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个黑暗之魂3解锁60帧条件就是打把魂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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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登录:  引子(一)  光绪三十四年(1908)十月二十一日,傍晚。  初冬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天灰蒙蒙的,比往常这个时候要来得更加昏暗,冷冽。  在中南海瀛台涵元殿内,已病入膏肓多时的光绪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塌之上。  “小……小……常子。”  声音微弱而孤寂。  “小……咳……咳……常……子。”  一丝有些发暗的血痕从光绪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奴,奴才在。”  身材瘦弱的太监小常子一边拿着破旧的衣袖不停地擦拭着眼角,一边脚步踉跄地匆匆跑了过来。  “皇,皇上,奴,奴才在。”  “怎……么……了?”  光绪帝想挣扎着仰起身子,无奈身软力薄。  “没,没什么。”  小常子望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光绪帝,咬了咬牙忍住心里的悲痛,硬挤出一丝笑容道。  光绪帝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脸色显得更黯淡了。  “皇,皇上是想吃点什么吗?”  “小……六……子呢?”  小常子一听光绪帝的这句问话,眼泪哗地一下子流了下来,声音不由的咽哽道:  “他,他……”  小常子说不下去了,他不忍告诉光绪帝,就在刚才,小六子为了给光绪帝多留点吃的,不顾已饿了三天三夜的身子,最终被活活给饿死了。  “我……知……道……”  光绪帝痛苦地闭上眼睛,一颗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皇上,这里还有一块绿豆糕,您要不要吃点?”  小常子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块已有些发霉的糕点,那是小六子拿自己的性命偷省下来的粮食。小常子感觉眼前手里托着的这块绿豆糕比刚才抱着的小六子的尸体还要来的沉重。  光绪帝摇了摇头,深深吸着气,半响,猛地睁开双眼,抖抖地伸出右手拼命地拽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皇上!”  小常子不知道光绪帝这是要干吗?不由得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光绪帝的手指此刻已瘦的尤如干枯的柴枝,没费多大的力,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很快拿了下来,  “拿着这个,咳……去……城外……五里坡,咳……”  光绪帝话还没有说完,忽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刚还有一丝神采的双眼很快便黯了下去,小常子忙起身扶住光绪帝,  “皇上,皇上!”  “龙……大……清——”  光绪帝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喊出最后几个字后,手心慢慢一松,玉扳指咚一声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向前转了几圈咣一声停了下来。  小常子目光呆滞地望着地上那个透着莹莹寒光的玉扳指,心里深深一沉:光绪帝驾崩了。  西苑仪鸾殿内,  慈禧懒懒地倚躺在紫檀睡塌上,半阖着双眼,微微地皱着眉头。整整一天了,心里头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不知是喜还是悲,好像有着一种抑止不住的激动可又夹着些许的落寞和不安。  这时,珠帘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李莲英小心翼翼地拿眼朝里面撇了一下,看到慈禧正闭目安睡,心里不由得有些踌躇,这老佛爷今天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而且也不说个话,就这么倚躺着,此刻进去禀报会不会惹恼了她呢?  正当李莲英进退两难时,忽听得慈禧一声轻喝:  “进来。”  李莲英一听知道慈禧并没有睡着,便身子一躬,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然后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站到慈禧跟前。  “怎么了?”  慈禧仍紧闭着双眼,懒懒地发问道。  “回老佛爷,皇上他——驾崩了。”  说完这话,李莲英心里不由自主地怆然一动,但脸上却丝毫没表露出一丁点的表情。跟在老佛爷身边这么多年,他自己都说不清内心究竟还有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感情了。  半响,慈禧才徐徐地睁开双眼,神情陡然一振,然喉咙却有些发紧,嘴里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李莲英抿了抿嘴,依旧低垂着头,拘禁地站在一边,眼角却微微向慈禧边上瞄着。  慈禧从容地站了起来,李莲英赶忙上前想要搀住慈禧,慈禧却摆了摆手,神色欣然地走到东南角上的梳妆台边上,却并未坐下,玉指朝梳妆台边上一摸,只听得“咯吱”一声响,眨眼间,慈禧躺塌左边的一堵墙缓缓向两边移去。  慈禧并未急着进去,她缓缓走到李莲英的跟前,把手往李莲英眼前一放,李莲英忙一摆袖一抬手,恰到适时地让慈禧那翘着兰花指的玉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慈禧便由李莲英搀扶着轻挪莲步缓缓朝那扇暗门走去。  走到暗门口,李莲英不由得犯了愁,他是知道这扇暗门的秘密的。但是慈禧虽让他知道却从来未曾让他跟着进去过,只是让他站在门口边候着,一至等到她出来。至于那扇暗门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是真的一丁点都不知道。其实,他也不想知道太多,在这深宫内院里,知道的越多离死亡的距离也就越近。但这次慈禧似乎想要让他跟着她一起进去,李莲英望着暗门口那蜿蜒而下的石阶,心里不由得一阵战栗,身子紧跟着微微轻颤起来。  慈禧见状不由得“哼”了一声,  这一声轻哼,让李莲英的冷汗悄然而下,盯着那石阶的眼都不敢再眨一下,强作镇定地扶着慈禧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去。  走了约有三十多级石阶,终于走到了底,望着四周围那片盈盈而欲的柔和烛光,李莲英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这地下的暗室像是一个佛堂,屋子的正中方放着一个佛龛,在佛龛的前方,有一个紫檀木盒子。在盒子里红色的金丝绒上方,放着一个仅核桃大小的东西。那东西远远望去,非金非玉非木也非铁,全身上下黑不溜秋的。  李莲英看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不由得心里暗思忖道,这老佛爷头上有几根毛发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这是什么玩意,我竟一点都不知道,看来那老佛爷对我还不是掏心掏肺地信任。正当李莲英私量着自己的小心眼时,忽又想起,这光绪帝刚驾崩,尸体还没凉透呢,这老佛爷啥话都不吩咐就急匆匆来这密室,莫非这东西和那倒霉的光绪帝有关?可那光绪帝都已死了,老佛爷这又唱得是那出戏呢?且今个儿还独独带他下来?想到这,李莲英不由得脑门上又滋冒出一丝冷汗。  慈禧在佛龛前站住后,示意李莲英扶着她跪了下去,对着那个佛龛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才站了起来。  “你可知——”  慈禧望着佛龛前方的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眼神颇有些迷离地低喃了半句后忽嘎然而止。  边上的李莲英一听不由得着了急,不知慈禧的这句话是自言自语呢?还是在考问他,想那平日里慈禧只要稍抬一下眼皮子,他就能知道老佛爷想要说什么或是想要干什么,可是眼下自己对那个黑乎乎东西到底是何玩意都还没有搞清楚,如果冒冒然一接茬,能顺着最好,但若不然,这条苟活了六十年小命就瞬间去见阎王了,但如若不接这茬呢,老佛爷的脾气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既然横竖都是个死,—想到这,李莲英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柔声道:  “请老佛爷恕罪,奴才愚笨,还请老佛爷赐教。”  “呵呵。”慈禧轻笑了一下,神色里有些许的得意,  “莲英啊,你可知道泱泱大清王朝能被哀家握在手里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吗?”  李莲英微微抬起头来偷眼朝前方那黑东西瞄了一眼,心里暗想,难道靠的是这鬼东西?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  “恕奴才愚笨,奴才只知咱们大清国能永世万代靠得全是老佛爷的英明,仁慈,德威天地。”  “呵呵,莲英啊,这么多年就属你最知我心了。这里就你我二人,我也不瞒你——”  慈禧把目光望向佛龛处轻声道:  “哀家靠的就是这个。”  李莲英赶紧抖胆地朝那东西又看上几眼,这几近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是个死物还是活宝,竟能让老佛爷对它如此看重,看来是有点来头。  李莲英正想再阿谀奉承几句,忽发现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晃,紧接着佛龛前的那两根一尺来长的红烛没来由地猛窜了几下,顿时,李莲英觉得那紫檀木盒里红色的金丝绒似乎亮得有些闪眼了。正当他打算偷偷拿袖子擦擦老眼时,忽感到手臂被慈禧捏得有些发痛。他抬头赶紧朝慈禧偷望了一眼,只见慈禧已是一脸的苍白,身子颤巍巍地在那儿强撑地站着。  “老佛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莲英吓了一跳,眼死死地盯着老佛爷,任凭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滚而落。心里暗暗祈求上天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能让老佛爷就这样突然死掉了。  “莲……英,那——”  李莲英看到慈禧脸上早已吓得没有了一丝血色,但那死鱼般的双眼却仍不甘心地死死地望向前方,李莲英顺着慈禧的目光朝前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自己刚才觉得那块红色的金丝绒有点闪眼呢,原来那个黑不溜秋的神秘宝物已不知所踪。不知何时,屋子里的烛光也幽幽地暗了下来,莫名地透着一股森森的肃杀。  李莲英刹那间惊得全身像被抽空了一般,可还没等他摇晃着想要倒下去,被慈禧紧捏着的手臂猛然一沉,李莲英忙转身一看,只见慈禧嘴里刚念叨了一句“完了。”一口鲜血突然涌了上来,紧接着那死鱼般的双眼往上一翻,整个人顿时彻底昏了过去。  “老佛爷,老佛爷。”  此刻的李莲英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入夜,慈禧一脸死灰地躺在卧塌上,李莲英跪倒在地上,头如捣蒜般磕着头,嘴里不停地念道:  “莲英该死,莲英该死,还请求老佛爷恕罪。”  半响,慈禧才面色阴郁地“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  “谢老佛爷不杀之恩!谢老佛爷不杀之恩。”  李莲英顾不得擦一下额头上的鲜血,忙又跪地磕头谢恩后,这才双脚有些发麻摇晃地站了起来,  刚想要站稳,忽发现慈禧的躺塌前竟然站着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汉子,那汉子全身上下一身黑色,只露出两只透着精光的双眼,李莲英心里暗暗吃惊,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息都不曾听到呢?看来这人的功夫绝不在宫内的那些大内高手之下。  李莲英正要大喊有刺客,只见那人轻轻把头向他侧了侧,李莲英顿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迫之力向他袭了过来,一瞬间竟然噤若寒蝉。  “闭嘴。”  慈禧冷冷地瞪了李莲英一眼,李莲英被慈禧这么一呵,立马乖乖地闭上嘴同时谦逊地往后退了几步,躬身站到边上去了。  “传哀家的旨意下去——”  慈禧顿了顿,然后咬牙切齿地望着前方,道: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那龙魄给我找回来。”  龙魄?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竟然叫龙魄?看来那鬼东西大有文章啊,可是这东西和老佛爷掌权这么多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那个短命的光绪帝该不会就是被这玩意压迫着,最终不得不惨死于老佛爷的手下?李莲英此刻心里虽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可是就是借他一万个熊心豹胆,他也不敢问那老佛爷。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当成一缕空气。  那慈禧的话音刚落,忽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恍然间眼前好像站着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  “皇上?”  慈禧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随后猛然头向后一仰,身子歪倒在了躺塌上。  李莲英见状吓得忙冲门外大喊道: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莲英这才稍放下心来转身朝慈禧奔去,忽觉耳边一丝微风掠过,瞬间一道黑光一闪,那蒙面人已悄然不见其踪影。  李莲英下意识地刚要张嘴,但立马又赶紧闭上,回过头来再看慈禧,只见她已面无血色,气息变得极其微弱。  “难道老佛爷的大限也到了吗?大清国难道真的就要彻底完了吗?”  李莲英难抑心中的悲伤,傻傻地想道。  第二天中午,慈禧命归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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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二)  1909年,夏,农历七月十四日子夜。  姒大蓦地惊醒过来,确切地说是被一个梦给吓醒的。  在梦里,姒大竟然意外地梦到了他那已死了四十多年的爹。说实话,姒大并不认识他爹,因为在姒大出生的当天,他爹便死掉了。据说死得还挺莫名其妙。那时,姒大的爹快五十岁了,从十六岁那年结婚起,不管姒大的爹如何努力,姒大的娘那干瘪的肚子就未见鼓起来过,这姒家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不知道是哪辈子爷爷起,好像一直以来就一脉单传。姒大的爹本以为姒家的香火就此在他手里断了个根,谁知道临老了他婆娘竟然还有了喜,这可把姒大的爹高兴坏了,就在姒大出生的当天,姒大的爹一高兴,想着给他爹及姒家的列祖列宗,上一柱香表示感谢感谢,结果厥着屁股跪在蒲团上磕第一个头的时候,就没有再起来过。  那时候乡下人穷,哪有什么钱让人画个像什么的,所以姒大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他爹长什么模样,小时候问他娘,爹爹到底长什么样?他娘却从来都不肯多说有关他爹的一句话,被姒大问烦了,最多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就是他的命,姒家的命!说完,便若有所思地盯着姒大发呆,姒大被他娘看得心里有些发了毛,便追问道,爹爹是什么命?姒家又是什么命?娘一怔,轻轻一笑,笑得眼里闪出些泪花来,姒大便不再问了。  现在姒大自己都已四十多岁了,马上也要当爹了,当梦里的那个陌生的男子告诉姒大,他是他爹的时候,姒大傻楞楞地望着几近和他有点相似的面姒,心却想道,那么多年了昨还没有去投胎呢?  姒大拿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轻轻地翻了个身,把面姒朝向了熟睡着的婆娘,尽管他看不见婆娘睡觉的样子,但他能想像到他婆娘一定仰面躺着,因为此刻婆娘的肚子比家里唯一的一口铁锅还要来得大些。  想到婆娘的肚子,姒大心里觉得有些烦闷,他想起他爹在梦里对他说得话。尽管那话让人听来是那么的不现实。但是梦里面的爹却又说得如此真切。  “娘的,今晚上我的孩子将会出生?开什么玩笑,婆娘的肚子才七个月大,离孩子出生还早着呢?”  姒大喃喃地低语了一句,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了。  此刻令姒大真正心烦的并不是他婆娘今晚上会不会生孩子的问题,而是——  “该怎么办才好呢?”  姒大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好像打从懂事起,这样子绞尽脑汁地想事情还是头一遭,可是到了了姒大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来。最后姒大索性坐了起来,习惯性地往炕脚边上摸索着搁放在小木柜上的旱烟枪。  摸到以后,姒大犹豫了一下,伸手把边上的火折子也一并拿了过来,不过,姒大没有打火抽烟,最后只是把它拿起来叼在嘴里,自打婆娘怀上孩子后,一闻烟味就吐个不停,姒大便把烟给戒了,随后想抽的时候就叼在嘴上过过嘴瘾。今晚上,他忽然很想抽上一口,但是想到婆娘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是忍住了。  “生个小子,生个小子……”  姒大在心里默念道,过了今年,他就该满四十五岁了,一眨眼结婚都已二十多年了,本以为这辈子要绝后了,哪能想到,快半入土的人了,竟然还能让婆娘怀上孩子。姒大嘿嘿笑了几声,这经历和他父母怀他那时可真有点相像。可是这孩子如果是个……?想到孩子的性别,姒大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梦里他爹告诉他的话不由自主地再一次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难道这孩子真如爹所说的会是个丫头?要知道据传说他们姒家几千年以来,一直都是一脉单传的小子啊,如果真是丫头的话,难道真要像梦里爹告诉的那样去做?但是这可是他姒大盼了二十多年的亲生骨肉啊,别说姒大下不了手,就算下的了手,他婆娘还不干啊!想到这,姒大忽然觉得自己很蠢,梦里的事也会当真。对了,要想知道梦里所说的事到底是真还是假的,很容易考证出来,好像爹还对他讲了件啥事,什么……罐子……  姒大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手却不由自主地点着了火折子,看着那火红的星点,姒大索性把嘴里的旱烟枪也给点着了,使劲地狠抽了一口。  姒大的婆娘正睡得兴起,乍一闻到那股呛人的烟味,不由得醒了过来,但发困的双眼却还是有点显得睁不开。  “今个儿咋了,怎么又抽起来了?”  婆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  “去,去,睡你的觉。”  姒大心里烦闷,没好气地回道。  婆娘一听味儿有些不对劲,也没跟着抬杠,想着或许天快亮了,男人要起来干活了,觉得烦闷,自从怀了孕以后,家里家外所有的活儿都是姒大一个人干,所以婆娘觉得让她男人偶尔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便扯开话题道,  “这天昨黑黑的,莫不是要下雨?怪了,今个儿我昨没听到大黄叫呢?”  婆娘最末的一句话忽然让姒大一个激灵,对了,梦里爹不是告诉他,罐子大黄窝旁的老槐树下吗?姒大把旱烟枪往边上一放,手脚麻利地找到炕脚边上的粗布褂子,然后往身上一披,骨碌一下子起了床。  “哎,要下地么?我昨还那么困呢?好像没睡多久似的。”  姒大的婆娘打了个呵欠,看到自家男人已穿好了衣服,知道他要下地了,但身上实在懒得动,只好继续躺着眯着眼。  “困就躺着别瞎折腾了。”  姒大心里有事,被婆娘罗里罗嗦的话说得有些闹了心。  姒大的婆娘一听,乖乖地便不再作声。同时心里暗想,这该死的大黄,却也知道偷懒了,赶明个儿非得结结实实揍一顿不可。  姒大打开房门,天,灰乎乎的,空气里夹着一丝莫名的阴冷和潮湿。  “怎么起这么大的夜雾,哎,还真他娘的冷!”  姒大皱了皱眉头,拢了拢衣袖,顺脚走到墙角边摸到一把锄头,然后朝院子东墙角走去。那墙角边种着一棵老槐树,树长的不是很粗壮,歪歪斜斜的,树皮上长着好多结,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打从姒大有记忆起,那棵老槐树就长在了那里,不死也不活地长着。  乡下人都知道,槐树聚阴,因此没有一户人家会把槐树种在家里面,姒大也曾问过他娘,为什么不把那棵槐树给刨了,他娘摇了摇头,说只要姒家的人还在,就不能动那棵老槐树。姒大是个孝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刨那棵槐树的念头。  姒大从衣袋里掏出火折子打着,朝槐树的根部照了照。然后朝两手心里吐了口唾液,相互搓了搓,拿起锄头,憋足一口气狠狠地朝老槐树树根边刨了起来,刨了约摸半袋烟的功夫,锄头“咚”一声碰着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姒大忙一把扔掉锄头蹲下身子,把放置在边上的火折子再次打着,然后一只手拿着照亮,空着的另一只手扒拉开泥土,不一会儿,一个用石头凿成一尺来长的一个石匣子出现在姒大的眼前,看那石匣子的模样,做得还有点像口小石棺的样子。姒大等不及抱回屋再看个仔细,忙急急地把火折子往嘴里一叼,两手找准缝隙,把石匣子的盖一揭,赫然一只精致的小玉瓶出现在了眼前。姒大见此不由得扬了扬眉,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果真和爹在梦里说得一模一样。姒大把小玉瓶拿了出来,瓶子很轻,没有多少分量,看瓶身好像是用一块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姒大注意到小玉瓶的瓶口处扎着一块红布,只是那红布的颜色艳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姒大把小玉瓶往怀里一塞,接着把脚边上的石匣子往槐树根边上踢了踢,正打算回屋时,忽闻到一旁的柴房里传出一股令人有些作呕的气味。姒大紧走了几步,来到柴房门前。在柴房的旮旯一角处有个狗窝,那是大黄的窝。按往常,姒大半夜出来上个茅房那大黄都要伸出脑袋来瞧瞧,今天,姒大刨槐树根那么大的动静,这大黄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不得不让姒大心生疑惑。  姒大想了想,“当啷”一声把柴房门给踹开,这时,屋子里的怪味更浓重了。姒大使劲地朝脚边上的柴伙踢了一脚,想把大黄给吓出来,可等了一会儿,还是静悄悄的。  “这狗日的,往日里老子要这么来一下,丫还不得夹着尾巴“腾”一声窜出门去了,莫非今日里丫想要造反啊。”  姒大一边在嘴里碎碎地念骂道。一边蹲下身子,掀开搭着的破木板子,想看个清楚,可火折子的光太小了,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不断涌出来。  “大黄,大黄?”  姒大冲着狗窝喊叫了几声,见没什么反应便站起身来,  “他妈的,今个儿邪了,这死狗,看等会我不整死你。”  姒大返身去门边上的角落处摸索着,他记得那里还随手搁着半截子蜡烛,等点着蜡烛,视线果真亮堂了许多,姒大小心翼翼地把蜡烛往狗窝里一照。  狗窝里哪里还有大黄的影子,只剩下一张带着污血的狗皮子和一些散乱阴白的狗骨头。  姒大心里一惊,一股窒息的冰凉直透心尖,拿着蜡烛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啊!”  突然,一声犀利的尖叫从里屋传了出来,吓得姒大几乎快站不住了,慌恐不安的心陡然又是一惊,他忙回转身,却不料被脚下刚踹翻横伸出来的柴枝拌了一下,姒大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蜡烛也从手里摔了出去,扑腾几下,灭了。所幸,怀里面的小玉瓶还完好无损。  这边还没容姒大爬起来,那边屋子里婆娘渗人的尖叫声再次传了出来,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声歇斯底里。姒大再也来不及多想骨碌一下子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里屋冲过去。  这时,柴房里,掉在地上的那半截蜡烛突然扑一声,又亮了起来,豆大的烛光摇晃了一下,竟飘了起来,忽地点着了边上的一根细小的柴枝,柴枝忽明忽暗了几下,然后开始慢慢变得通红,不一会儿,竟闪成了一团诡异的火光……
  姒大摸着黑跌跌撞撞跑进里屋,炕上传来婆娘一声接连一声的哭叫声。姒大手忙脚乱地点亮了油灯。  “咋了?咋了?”  “疼,疼,好疼。”  姒大看到豆大的汗水从自家婆娘的额头上滚下来,婆娘的脸色变得蜡黄蜡黄。  “哪儿疼了?”  姒大焦急地问道,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婆娘的身子望去。忽然姒大发现,婆娘的肚子竟慢慢鼓了起来,好像有一股子气不停向里面吹着。  “这六七个月的肚子怎么比人家立马要生的肚子还要来得大?难道真如爹所讲得那样,婆娘今晚真的要生了?”  姒大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梦里他爹的话时不时地在耳边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怀里,手里握着的小玉瓶却如此地冰凉透心。  婆娘还在不停地叫唤着,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苍白,到最后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叫了一声,眼一翻,竟昏死过去。  “孩子他娘,你咋了——”  姒大忙抽出手摁到婆娘的人中处使劲掐着,掐到姒大的手指都快发麻了,婆娘依然紧闭着双眼,姒大放开手,一摸婆娘的鼻息,竟然全然没了声息。  “啊”姒大吓得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冉冉升起,人不由得傻楞在了那里。  “咕,咕,咕”  几声像是鸟叫的声音晃悠悠地不知从哪儿传了过来,姒大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家的婆娘肚子却还在一个劲地鼓动着,那肚皮已变得有些白亮而透明。  “鬼,有鬼。有鬼。”  姒大顿时呆傻了似地大声叫喊起来,冷汗涔涔,想要挪步,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那脚沉沉地拴在了原地。  一滴,两滴,三滴……  姒大麻木村抬起胳膊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额头上?屋子漏雨了吗?怎么湿嗒嗒的。姒大下意识地抬起头朝上往去,还没等看清楚,“啪”又是几滴,这回却落到了姒大的眼睛里,瞬间传来的疼痛感让姒大不由得低下头去,同时在嘴里狠狠咒骂了几声,骂归骂,姒大顾不得再去瞅屋顶哪儿漏雨了,忙低头揉搓,一股血腥味漫漫在鼻腔里弥漫开来,起初是淡淡的,到后来越来越浓郁。  姒大强忍着痛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血红的一片,姒大一阵晕眩,这从屋顶上漏下来的哪是什么雨啊,竟然是鲜红的血水,姒大想要大声喊救命,可喉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一般,根本发不了声,姒大开始忍不住想要呕吐起来。  可是还没等姒大干呕,很快他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起,婆娘的周围围满了人,不,确切地说,那是一个个人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这些人影围绕着在姒大的婆娘边上,争先恐后地化成一缕缕黑烟往她肚子里钻去,一个接一个。片刻之后,人影全没了,姒大的婆娘除了肚子依旧鼓鼓之外,其他的脸,手,胸,腿,脚却都快速地干瘪下去,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姒大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上吐了起来,可仅仅才吐了一下,姒大忽然从血腥里又闻到一股子呛鼻的烟火味,他艰难地把头望向门外,只见院子里已是火红的一片。  完了,完了。姒大心里一边叹着息,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此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哪还有力气站起来逃命,最后姒大索性把眼一闭,心如死灰地倚靠在炕脚边上开始等死。  这时,炕上传来的声响是越来越大,姒大不得不强迫自己再次睁开了双眼。声响是从婆娘的肚子里发出来的,那婆娘的肚子几近变成了一张透明的皮子,姒大似乎都能看到一个孩子在肚子里挣扎喘动。  “咕,咕,咕。”  又是这该死的鸟叫声,等老子逃出去后非得把你宰了吃不可。姒大狠狠地在心里咒骂道,同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憋着一口气硬撑着站了起来,这时那婆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蠢蠢欲出。此刻的姒大忽然对着自己婆娘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害怕,他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家,离那孩子远远的。  姒大跌跌撞撞向门口挣扎过去,好不容易摇晃到了门口,姒大再也没有力气了,扑通一声跌坐在门槛边上。  这时,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头上的血水似乎也不再往下滴了,但姒大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哇”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把姒大猛然给惊醒了过来,只见一个全身污血的婴孩从那婆娘薄如纸翼的肚皮里钻了出来。  “孩子?这是我婆娘生的孩子吗?这是我姒大的孩子吗?”  姒大的心里升起一丝当爹的喜悦,但随着姒大的目光下意识慢慢地落到了那孩子某个部位时,  瞬间并发的那丝喜悦被吹得一干二净。  “丫头?真的是丫头?难道梦里我爹说得所有一切都是真的?”  姒大茫然地望眼前这个女婴,整个人都有些傻呆了。  “快,还等什么?”  耳边传来了一声怒呵,姒大浑身一颤,手不由自主地摸向怀里的小玉瓶。小玉瓶被握在手里依旧冰凉透心。姒大颤着手,在要揭开瓶子的那块红布的一瞬间,却犹豫起来,他看到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婴冲着他咧嘴哼哧,虽然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脏兮兮的污血,却挡不住她的可爱和天真。  姒大努力地抽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嘴角,他也很想对她笑笑,甚至有一种想走到她身边抱抱她的冲动,可是最终姒大却只是胆怯地呆在了原地,这时,小玉瓶突然晃动了一下。  “孽子,你还在等什么,快快动手。”  耳边又传来姒大他爹气急败坏的怒呵声。姒大猛一个惊醒,手正要伸过去揭瓶盖布,却发现那块看似像要滴出血来的小红布竟然诡异地慢慢开始变黑。  姒大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无助的害怕。  这时“噼哩啪啦”突来一阵轰响,只见屋顶的正中央猛然掉下来一大片碎瓦断木,仅一会儿功夫,屋顶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姒大见此吓得把身子往炕脚边又缩了一下。  “嗷”的一声尖叫,一只硕大的巨鸟从屋顶的豁口兀自飞落下来,  “这,这什么怪鸟?竟然长着九个脑袋?”  姒大害怕地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头,同时,嘴里念叨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姒大忍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四下里一瞧,大鸟早已不见了踪影。  姒大把手放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但是恍惚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孩子,我的孩子。”  姒大猛然醒悟过来,那炕床上哪里还有孩子的踪影。姒大不由得绝望地喊了一声,扑向门口,可谁知那木门摇晃了几下,却扑通一声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姒大的身上,姒大一吃痛,手一松,小玉瓶掉到了地上,向前滚了出去,姒大挣扎着身子,想要从被压着的门下面抽出身子去捡小玉瓶,哪知腿被木门给砸伤了,根本动弹不了,姒大恨恨地拿手捶着自己的脑袋,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一道黑影突其而至,姒大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此人是男还是女,转眼间,黑影又快速离去。  “我的瓶子。还我——”  姒大的话还没有说完,“轰”一根被火烧着了的横梁掉了下来,砸在了姒大的头上,姒大艰难地想抬起头再看一眼他曾经住了几十年的家,然而——  火,很快吞噬掉了姒大的全身。  ……
  姒大摸着黑跌跌撞撞跑进里屋,炕上传来婆娘一声接连一声的哭叫声。姒大手忙脚乱地点亮了油灯。  “咋了?咋了?”  “疼,疼,好疼。”  姒大看到豆大的汗水从自家婆娘的额头上滚下来,婆娘的脸色变得蜡黄蜡黄。  “哪儿疼了?”  姒大焦急地问道,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婆娘的身子望去。忽然姒大发现,婆娘的肚子竟慢慢鼓了起来,好像有一股子气不停向里面吹着。  “这六七个月的肚子怎么比人家立马要生的肚子还要来得大?难道真如爹所讲得那样,婆娘今晚真的要生了?”  姒大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梦里他爹的话时不时地在耳边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怀里,手里握着的小玉瓶却如此地冰凉透心。  婆娘还在不停地叫唤着,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苍白,到最后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叫了一声,眼一翻,竟昏死过去。  “孩子他娘,你咋了——”  姒大忙抽出手摁到婆娘的人中处使劲掐着,掐到姒大的手指都快发麻了,婆娘依然紧闭着双眼,姒大放开手,一摸婆娘的鼻息,竟然全然没了声息。  “啊”姒大吓得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冉冉升起,人不由得傻楞在了那里。  “咕,咕,咕”  几声像是鸟叫的声音晃悠悠地不知从哪儿传了过来,姒大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家的婆娘肚子却还在一个劲地鼓动着,那肚皮已变得有些白亮而透明。  “鬼,有鬼。有鬼。”  姒大顿时呆傻了似地大声叫喊起来,冷汗涔涔,想要挪步,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那脚沉沉地拴在了原地。  一滴,两滴,三滴……  姒大麻木村抬起胳膊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额头上?屋子漏雨了吗?怎么湿嗒嗒的。姒大下意识地抬起头朝上往去,还没等看清楚,“啪”又是几滴,这回却落到了姒大的眼睛里,瞬间传来的疼痛感让姒大不由得低下头去,同时在嘴里狠狠咒骂了几声,骂归骂,姒大顾不得再去瞅屋顶哪儿漏雨了,忙低头揉搓,一股血腥味漫漫在鼻腔里弥漫开来,起初是淡淡的,到后来越来越浓郁。  姒大强忍着痛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血红的一片,姒大一阵晕眩,这从屋顶上漏下来的哪是什么雨啊,竟然是鲜红的血水,姒大想要大声喊救命,可喉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一般,根本发不了声,姒大开始忍不住想要呕吐起来。  可是还没等姒大干呕,很快他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起,婆娘的周围围满了人,不,确切地说,那是一个个人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这些人影围绕着在姒大的婆娘边上,争先恐后地化成一缕缕黑烟往她肚子里钻去,一个接一个。片刻之后,人影全没了,姒大的婆娘除了肚子依旧鼓鼓之外,其他的脸,手,胸,腿,脚却都快速地干瘪下去,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姒大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上吐了起来,可仅仅才吐了一下,姒大忽然从血腥里又闻到一股子呛鼻的烟火味,他艰难地把头望向门外,只见院子里已是火红的一片。  完了,完了。姒大心里一边叹着息,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此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哪还有力气站起来逃命,最后姒大索性把眼一闭,心如死灰地倚靠在炕脚边上开始等死。  这时,炕上传来的声响是越来越大,姒大不得不强迫自己再次睁开了双眼。声响是从婆娘的肚子里发出来的,那婆娘的肚子几近变成了一张透明的皮子,姒大似乎都能看到一个孩子在肚子里挣扎喘动。  “咕,咕,咕。”  又是这该死的鸟叫声,等老子逃出去后非得把你宰了吃不可。姒大狠狠地在心里咒骂道,同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憋着一口气硬撑着站了起来,这时那婆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蠢蠢欲出。此刻的姒大忽然对着自己婆娘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害怕,他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家,离那孩子远远的。  姒大跌跌撞撞向门口挣扎过去,好不容易摇晃到了门口,姒大再也没有力气了,扑通一声跌坐在门槛边上。  这时,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头上的血水似乎也不再往下滴了,但姒大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哇”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把姒大猛然给惊醒了过来,只见一个全身污血的婴孩从那婆娘薄如纸翼的肚皮里钻了出来。  “孩子?这是我婆娘生的孩子吗?这是我姒大的孩子吗?”  姒大的心里升起一丝当爹的喜悦,但随着姒大的目光下意识慢慢地落到了那孩子某个部位时,  瞬间并发的那丝喜悦被吹得一干二净。  “丫头?真的是丫头?难道梦里我爹说得所有一切都是真的?”  姒大茫然地望眼前这个女婴,整个人都有些傻呆了。  “快,还等什么?”  耳边传来了一声怒呵,姒大浑身一颤,手不由自主地摸向怀里的小玉瓶。小玉瓶被握在手里依旧冰凉透心。姒大颤着手,在要揭开瓶子的那块红布的一瞬间,却犹豫起来,他看到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婴冲着他咧嘴哼哧,虽然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脏兮兮的污血,却挡不住她的可爱和天真。  姒大努力地抽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嘴角,他也很想对她笑笑,甚至有一种想走到她身边抱抱她的冲动,可是最终姒大却只是胆怯地呆在了原地,这时,小玉瓶突然晃动了一下。  “孽子,你还在等什么,快快动手。”  耳边又传来姒大他爹气急败坏的怒呵声。姒大猛一个惊醒,手正要伸过去揭瓶盖布,却发现那块看似像要滴出血来的小红布竟然诡异地慢慢开始变黑。  姒大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无助的害怕。  这时“噼哩啪啦”突来一阵轰响,只见屋顶的正中央猛然掉下来一大片碎瓦断木,仅一会儿功夫,屋顶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姒大见此吓得把身子往炕脚边又缩了一下。  “嗷”的一声尖叫,一只硕大的巨鸟从屋顶的豁口兀自飞落下来,  “这,这什么怪鸟?竟然长着九个脑袋?”  姒大害怕地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头,同时,嘴里念叨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姒大忍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四下里一瞧,大鸟早已不见了踪影。  姒大把手放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但是恍惚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孩子,我的孩子。”  姒大猛然醒悟过来,那炕床上哪里还有孩子的踪影。姒大不由得绝望地喊了一声,扑向门口,可谁知那木门摇晃了几下,却扑通一声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姒大的身上,姒大一吃痛,手一松,小玉瓶掉到了地上,向前滚了出去,姒大挣扎着身子,想要从被压着的门下面抽出身子去捡小玉瓶,哪知腿被木门给砸伤了,根本动弹不了,姒大恨恨地拿手捶着自己的脑袋,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一道黑影突其而至,姒大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此人是男还是女,转眼间,黑影又快速离去。  “我的瓶子。还我——”  姒大的话还没有说完,“轰”一根被火烧着了的横梁掉了下来,砸在了姒大的头上,姒大艰难地想抬起头再看一眼他曾经住了几十年的家,然而——  火,很快吞噬掉了姒大的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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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很好我很好
19:25:00  顶  -----------------------  谢谢支持。^_^
  第一章
身世  在江西和安徽交界处往北走有一个几近与世隔绝的小镇,镇子的名字很普通,叫平安镇,镇子不是很大,由六七个村落组成。在镇子的最北边有一个叫龙池的小村子,村子里有二百多口人。由于村子所处群山之中,加上山路的崎岖难行,对外的交通十分不便,所以这村子里的村民跑得最远也就是到镇子上赶个集,至于山外面现如今天下由谁坐朝由谁掌权,那都是与他们挨不着边的事。  在十二岁之前,我和我的养父母就一直在龙池村这小山岙岙里过着依山傍水,靠山吃山虽清苦但也颇有些逍遥无忧的快乐日子。  我的养父秋一平是那种老实的连和村长说个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庄稼汉。养父母原先年轻的时候也曾养育过一个孩子,可是还没出月子就夭折了,打那以后,养母再也没有生育过。  在我七岁生日的那天,养父提前忙完手里的活儿,坐到桌边等着养母开饭。不一会儿养母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我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瞅着眼前的生日面,心里盼着养母把其他的饭菜也赶快端上来,这样我就可以开吃了。要知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因为家里穷,平日里吃的都是野菜疙瘩汤,只有过生日的这一天,养母才会比平日里多做些饭菜,并特地给我做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吃。可等了一会儿,发现养母并没有起身去端其他的饭菜,反而一脸郁色地坐到养父的身边,我不由得奇怪地问养母道:  “娘,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三人就吃这一碗面吗?”  养母怔了怔笑笑道:  “丫头,先别忙着吃,你爹有话要对你说。”  我把目光看向了养父,我知道养父是个不爱言语的人,平日里很少和我说话,大多数的时间都仅仅用他那充满慈爱的眼神望着我。今天养父突然要和我说话,而且看那养父的神色还那么的严肃,这让我忽然间觉得有一丝不安。  我收回目光朝桌上摆着的那碗搁了两个荷包蛋的生日面又看了看,然后悄悄地咽了咽口水郑重地朝养父母点了点头。  养父并没有立即开口,犹豫不决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终于,他咳嗽了一声,把头向养母那边侧了侧道,瞒也瞒不住的,终有一天她会知道,现在她还小,尽管告诉了她也未必会听得懂。但是由我们作父母的来说总比以后她慢慢从别人嘴里知道再胡思乱想要来的强。  我看到养母眼里噙着泪点了点头,这是我记忆中养父有生以来说得最长的一段话,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瞬间平静了下来。  那是那一年当中整个夏季里最为阴冷的一天早上。  “这天,怎么冷得那么邪乎?”  秋一平缩了缩脖子打开院门,眼睛的余光不惊意地瞥到了搁放在门槛边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啥玩意啊,这大清早的就扔我家门口?”  秋一平一边嘴里嘀咕着一边好奇地探下身子去细瞧。  “啊!”  等看清楚那东西,秋一平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脚下意识地向后挪去,不料却被身后的门槛给拌了一下,身子不由得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咋的了?”  秋一平的婆娘拿手拢了拢蓬散着的头发,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见自家的男人傻楞楞地跌坐在大门口边没回应,秋一平的婆娘心里有些不安,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随着一低头目光快速地朝门边上一瞥,秋一平的婆娘陡然也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顾不得扶自家男人一把,忙一脚跨出门槛,一把把地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给抱了起来,转身进了院子。  这时,秋一平才缓过神来,笨手笨脚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他的婆娘手里抱着那个黑得触目惊心的襁褓,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他婆娘朝他呶了呶嘴,同时,眼睛瞥了瞥他身后的大门,秋一平心里会意,婆娘是想叫他赶紧关上门。  秋一平挪动了一下脚步,却犹豫地站住了,手抖抖地捏着衣角,眼睛直瞪着他婆娘怀里的那个黑襁褓。他硬硬地咽了口唾沫,刚想要和他婆娘说什么,忽然,一股子刺鼻的桂花油香慢慢地飘了过来。  秋一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秋一平的婆娘心下里暗叫不好,想自个去关院门,可是已经晚了,毛婶那粗壮的身子已经跨进了院里。  秋一平的婆娘狠狠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后脸上堆笑地朝毛婶打招呼道:  “哎,是毛婶啊,怎么今个儿起那么大早?”  “昨夜隔壁王村他大姨请吃饭,住了一宿,今儿这一早巴巴地刚赶回来。”  毛婶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麻利地走到了秋一平的婆娘跟前,一旁的秋一平怎么都想不明白,毛婶那肥胖的身子怎么可以走的那么快。
  “我说妹子,你这手里抱的是啥啊?”  “没啥,自家门口捡的。”  秋一平的婆娘有些慌乱地把手里襁褓抱了抱紧,可是,毛婶一边乍乍乎地大声问着,一边已强横地把有些心虚的秋一平婆娘手里的襁褓给打开了。  “哟,是个刚生的女娃子。瞧瞧,这脐带上的血还鲜着呢。”  毛婶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子凑到秋一平婆娘的鼻尖下,低声道:  “妹子,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要不得,你看看这襁褓?谁家会用这个?你还抱进来干吗?”  毛婶用手扒拉了几下包裹着孩子的那块簇新的黑布,眼神里带着一丝夸张的害怕。  然而,秋一平的婆娘并没有理会毛婶的话,镇静地把襁褓重新包好,然后把头转向秋一平,看也不看毛婶一眼,几近用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道:  “当家的,我想把这孩子留下。”  秋一平感到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毛婶的话刚刚他也听到了。  “哎哟,妹子,你是不是疯了,我毛婶做了一辈子的接生婆,我敢打包票,瞅这孩子,绝对是今头早刚出生的‘鬼婴’。”  听了毛婶末了的那句话,秋一平忽觉得自己都快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这时,附近早起的村民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不一会儿,秋一平家的院门口,村民是越聚越多。  “阿弥陀佛!秋婶啊,这女婴当真是要不得,今个儿不是七月十五吗?这孩子踩着点出生,必是恶鬼投胎。”  “秋大姐,你想想,咱四村八舍家的谁会用这黑缎子给孩子作襁褓?既然作了,那孩子必是‘鬼婴’无疑。不是我说,瞧这孩子生得那么水灵秀气,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鬼婴’,我敢肯定她爹娘也绝对不会舍得就这样把她给扔了。”  “唉,就是,就是。这孩子阴气太重了,养不活,也养不得。要不然做爹娘的谁会忍心把这小囡囡给扔了啊?唉,也真是作孽啊!”  村民们纷纷好心地劝说着,秋一平望着那个黑得有些发亮的襁褓,觉得这天,似乎又一下子变的热起来了。头上的汗缓缓流了下来,背后似乎已湿湿地贴成了一片。  这时,人群里一阵骚动,村长扶着德高望重的马老太爷走了过来。  秋一平的婆娘眼里闪过一丝激动,要知道马老太爷可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善人。平日里踩死一只小蚂蚁都要念上一天的阿弥陀佛。  “这孩子——”  马老太爷瞪着那双昏暗的老眼,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把目光徐徐地落在了秋一平婆娘怀里的那个襁褓上。  “我今天早上在自家门口边捡的。”  秋一平的婆娘红了下脸,抬起头直对着马老太爷那两道有些渗人的目光小声地答道。  “哎,马老太爷,这孩子万万留不得,她是个‘鬼婴’,这要留在咱村的话,全村人都得遭秧。”  毛婶的话冷不丁地插了进来,未等马老太爷开口,却立马得到了村民们一片附和声,毛婶不免有些得意地撇了撇嘴。  按照当地的风俗传说,七月十五日那天出生的孩子都是从阴间跑出来的恶鬼所投胎的,这种婴儿的命都比较硬,不是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就是克邻克友克亲戚乡亲的不祥之人,会给整个家族及周边的邻里带来不幸和灾祸,据传说,这种“鬼婴”在母亲的肚子里时就靠吸食别的鬼魂来养大自己,所以专门挑七月十五日的那天出生,要不然,在别的日子出生会活不长久的。因此,久而久之地谣传导致当地村民大多会把这天出生的婴儿偷偷给掐死,然后再扔到乱坟岗去埯埋了事。  秋一平的婆娘抿了抿嘴狠狠地刮了毛婶一眼,然后抱紧怀里的襁褓走到了自家男人的身旁,偷偷拧了他一把,秋一平痛得哧咧了一下嘴,望着自家婆娘那带着几近有些怨恨的眼神,秋一平脸似被打了鸡血般地把腰一挺,突然开口大声地道:  “这孩子,我留定了。”  村民们哑然地怔了一下,不一会儿便如同炸了锅般地便七嘴八舌地冲着秋一平夫妇俩嚷了起来:  “不行,这孩子来历不明,又是个‘鬼婴’,说什么都留不得在村子里。”  “对,不能留,这孩子不是你秋一平一家的事。把她扔到后山沟里去,让她自生自灭。”  “扔了她,不能让她祸害咱们的村子。这事不能由你秋一平说了算。”  ……  眼看着都快日上三竿了,秋一平夫妇俩和村民们的争论也越来越激烈,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突然,小女婴睁开双眼大声啼哭起来,那一声啼哭,让秋一平夫妇俩的心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给撕裂了一般,刹时疼了起来。  “当家的,孩子饿了。”  秋一平的婆娘眼里满是柔情地望襁褓里的孩子低声道。  秋一平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狞笑,转身跑到了墙角边,随手抄起了搁放在那里的柴刀,冲着围观的村民们歇斯底里比划道:  “看哪个王八龟儿子敢?来,来,谁要敢把她扔到山里去,我就砍了哪个王八龟儿子的。”  村民们有些吓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被他们欺负惯了也只知道笑笑了事的人会为一个“鬼婴”如此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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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直在一旁低着头闷声不吭抽着旱烟的村长双眼一瞪,抄起手里的旱烟杆朝村民们比划了几下,终于开口道,  “吵够了没有?这地也不下了,活也不干了,都等着喝西北风了不是?”  村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秋一平手里的柴刀也被他婆娘给抢了过去。  “这秋一平两口子的想法,大家伙也理解理解,毕竟那么多年了也没个孩子依身,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如今这孩子扔在了他们的家门口,这也是天意,说明什么?说明这孩子和他们家有缘。虽说孩子的来历不明,大伙眼瞅着也不怎么舒服,但是秋一平两口子想要孩子心切,非要留下养她,我们也不能反对,是吧?”  村长这不紧不慢的一番话终于让秋一平的脸色平和下来,但却把刚安静下来的村民们给惹 闹了。  “可是村长,你看看这襁褓,咱先撇开这个不说,刚那毛婶也说了,这孩子是今个刚出生的,你也知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那是阴历七月十五——恶鬼投胎的日子。我们怕到时候这孩子累及的不是秋一平一家,而是整个天池村的老老小小。”  何老四的话刚一说完,边上立马响起了一大片附和声,尤其是毛婶,更是激动的手舞足蹈,以至于连一旁的马老太爷都忍不住地摸着胡须点着头恩恩附声。  “村长,你可不能因为秋一平是你家亲戚,就偏坦这样帮着他们说话啊!”  毛婶扭了一下肥硕的腰身,阴阳怪气地帮衬道。  这时,一直跟在村长边上的一只小黑狗,“腾”一下子窜到毛婶的面前,呼地抖了抖一身的黑毛,好像很不满毛婶的话似的,冲着毛婶张牙咧嘴一呲呲。吓得毛婶一声尖叫,向后一退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引来围观的村民一阵哄笑。  村长见此咂了下嘴冲着村民们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  村长向秋一平招了招手,让其过来道:  “秋一平啊,咱俩虽说是亲戚,可那也是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但这也是亲。但是亲归亲,话还是要说明白的,要不然我这一村之长也服不了众。今天当着所有天池村的老老小小,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这孩子的情形你也看清楚了,如果你非要留下,可以!但万一这孩子要给咱村子带来一丁点的灾难和祸事,那么不管怎么样,你都一定要把她给我送走,至于送哪儿去,有没有地方送去,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不能让她呆在我们村子里祸害我们。今天,我把话搁这里了。你要同意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村长这一番颇有些压力的话让秋一平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他眼巴巴地望向他的婆娘,此刻秋一平的婆娘早已把襁褓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满是盈盈慈爱的眼紧盯着襁褓里的小女婴其他的都已是视而不见了。  秋一平在心里深深叹了口了,一咬牙,一跺脚,对众村民抱拳道:  “各位乡亲,秋一平今天得罪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如果真要有什么事,我秋一平——一命抵一命。”  就这样,面对那些忿忿不平的村民们,我最终被养父母给留了下来。  养父和养母都不识字,为了给我取个像样的名字,特地跑到镇上去找一个叫“神半仙”的算命瞎子。那“神半仙”不但给人算命,也给人起名字,不过他给刚出生的婴儿起名字有个特点,那就是不但要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还要让人把孩子抱到跟前瞅上一眼。依“神半仙”的话说,他虽是个瞎子看不见模样,但是他看一眼这孩子,比明眼的人看一眼孩子看得更准更明白,因为他是用心去看,不像世人这些凡夫俗子看东西只看表面,看了也是白看。  当养父母把我抱到“神半仙”的面前时,“神半仙”张大着嘴刚想要站起来,却“扑通”一声又跌坐在了椅子上。养父母见状,也不知那“神半仙”怎么了,想问,又怕问错了话,只好一声不吭地抱着我站在了边上,这一站就整整站了一柱香的时间,等到后来我养父母实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一大堆活儿要忙活,便问那“神伴仙”还要不要我的生辰八字。  半响,“神半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  “不用了,我知道了。”  养父母怔了怔,心下里想,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这“鬼婴”的名声都传到镇子里了。  “就叫芷兮吧。”  说完那“神半仙”提笔在纸上写了“芷兮”两个字递给我养父母。我养父母虽不识字,但还是很认真地拿着看了半天,然后很郑重地把那张纸叠好收了起来。  “哎,把钱给了吧。”  末了,养母悄悄地把钱塞给养父。  “你们走吧,不用给钱了。”  “神半仙”说完便朝我养父母摆了摆手。  养父母见此只好抱着我向“神半仙”鞠了个躬离开了镇子。  第二天,有去镇子赶集回来的村民说,“神半仙”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平安镇都不见“神半仙”的踪影,没有人知道他是离开了平安镇呢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总之这以后平安镇上再也没有人见过“神半仙”这个人。  养父母听了这消息后相互惶惶不安地对视了一眼,最后颇有些无奈地望着正吮着手指睡得正香的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在村子里已过了十二个寒暑。这十二年来,村子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虽然村子里的人除了我养父母外个个都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然后好找个借口把我赶出村去,可是这十二年来村子里既没有人病老去世,也没有人意外离世,甚至连一条小狗或一只小鸡都不曾丢失过。这让恨恨然的村民们看到我时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敌意和愤怒。  不过所幸养父母俩一直对我视如已出,疼爱的不得了。这让村子里的孩子每每用羡慕又妒忌的眼神望着不用干活而四处闲逛的我时,总会对着我狠狠地唾上一口唾沫,然后故意大声嬉笑着喊道:没人要的臭鬼孩,没人搭理的臭鬼孩。  这时,我总是会忍不住像疯了似地冲上前去和他们打上一架。末了,那些孩子一边哭着一边扯着被撕破了的衣服回家向自己的父母告状,村民们便扯着自家哭哭啼啼的孩子,气势汹汹地跑来找我养父母闹事,养父总是和他们据理力争,可是到最后,却又不得不给他们一一道歉。每到这时,我心里总会隐隐作痛,好在养父母从来不责怪我,反而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我,这让我更加自责,暗想等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带着养父母离开这里,去山外面过新的生活。  这一年的初春,村子里的来了个外乡人,这个外乡人姓杨,叫杨为。二十出头的样子,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浑身上下带着一身儒雅的书倦气。村子里的人见了都亲切地称他为杨先生。  杨先生来到村子后,便时不时地对村子里的村民讲些山外面的事情,什么这世上已经没有皇帝这号人物了,代替他的已是什么总统,还有就是谁和谁又在打仗,那可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平常的小打小闹,而是好多人拿着刀和枪实打实地对干。虽然村民们理解不了什么是“枪”,但是在内心也能感觉得出来那东西比刀还要来的可怕。每每说到最后,杨先生便都会来上这么一句——想要救国,就要有知识,有文化,而要有知识和有文化,就是要从小让孩子读书识字上学堂。  杨先生的口才很好,几天下来,便说得村子里好些有小孩子的村民们动了心思,其中也包括我的养父母。  养父母和村子里所有的村民一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所以每每看到杨老师把他们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说得唾沫飞扬时,便激动的不得了。这杨先生在我养父母的眼里委实成了比村长还要有本事的人物,不过最令我养父母感动的是,杨先生不像村里其他的村民那样不是对我视而不见,就是对我视如仇敌,尽管村民们都好心地告诉过他,千万别和我说话,因为我是个七月十五日出生的鬼婴,一旦和我接近,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面对这些好心的劝意,杨先生听了总是一笑了之,并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相反,杨先生还时不时来我家和我养父母聊天说话。所以,我的养父母觉得会识字的人是可敬又可佩,更加坚定了让我跟着杨先生学文认字的决心。  其实我也理解们养父母的一片苦心,他们真正的想法是等我有了文化有了知识以后,或许村民们会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至少在他们看来,上了学,识了字,好歹也是个有学问的人了,那就是个正常的娃了。哪怕再怎么不济,我也可以离开这个龙池村去外面的世界过活。  转眼到了初夏。由于在村子里一些村民的强烈要求下,所以没多久,村长便同意杨先生在村子里办了个简易的学堂。  所谓学堂,那只是村长把自家搁置杂物的一间土墙屋给腾了出来,在里面放了几张破旧的桌子和几把东倒西歪的凳子而已。  村长考虑到杨先生白天在村子里教书,到了傍晚却还要走上十几里地去隔壁的村子里暂住,委实的不方便,于是,索性便把那间土坯房给隔成了两间,前半间作为孩子上课的学堂,后半间暂且作为杨先生的临时住所。  学堂办了近半个月后,养父母拿了一只还在下蛋的老母鸡去了一趟村长家,第二天便把我也送到了杨先生所教书的学堂里。  对于我的到来,杨先生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村里的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却死活不干,闹哄哄地要赶我走。尽管杨先生也出面帮我说了好多好话,可是村民们还是一致以如果我来上课他们就不交口粮作为自家孩子学费给杨先生以此作为威胁。  最后杨先生考虑到如果没了那些学生家长们送的口粮过活的话,那么他还得四处漂泊流浪,所以不得不赔着笑婉言地拒绝了我。  这让我的养父母气愤之极,恨恨地咬着牙把家里仅剩还在下蛋的另一只老母鸡又给村长送了过去,村长终于出面调解,最后来了个折中的法子,让我呆在土屋子外的窗户下听课,这样即不影响了其他孩子们不安的情绪,而我也可以有书可读了。  养父母对于这个提议很是忿忿不平,但也无可奈何。而我则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我可以不屑村民们的所作所为,但我不可以辜负养父母的一片心意。
  第二章
上学  村长的家住在村东头,学堂便设在了村东头,而我家住在村西头,从家到学堂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直接从村子里走,那样又快又好走。可是我不喜欢直直地穿过村子去村东头的学堂,因为我讨厌村民们那些或鄙夷,或嘲弄,或惊恐望着我的眼神。于是我选择了另一条远道,也就是绕着村子的外围再跑去学堂。  村子外围的那条道上,除了一片接连一片的庄稼地外,还有很大一块坟地,坟地上杂草丛生还夹杂着许多的乱石块。在坟地边上长着一片竹林。除了清明上坟外,平日村子里的人都不去那儿,一来平白无故去坟地不吉利,二来听说靠近坟地的那片竹林很不安宁。所以不管是村子里的人还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平日里都离那块坟地和竹林远远的,要不是有什么急事打死都不会从那里过。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每次我路过那块坟地和竹林的时候,我心里并没有村民们所说的阴森和害怕的感觉,相反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过去。但是养父母却极力叮嘱我,不管如何,都不能跑去那里面去。因此,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   这一天,我到了学堂以后才发现屋子里竟然一个孩子都没有。这时,我才迷迷糊糊想起昨天好像临下课的时候听杨先生说过,今天他要出一趟门,所以就暂时休课一天。当时,我因为肚子饿得难受,脑子里正想着养母给我煮什么好吃的东西,所以听得稀里糊涂的,现在才突然想起这档事来。  我一边垂头丧气地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正想离去,忽然眼掠过空荡荡的学堂,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土屋子门口朝里面张望好一会儿,确定里面的确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进学堂里面,心里颇有些激动。我好奇地摸摸杨先生上课时坐的桌子和椅子,又摸摸底下那几张歪七歪八的小木凳子,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十分的羡慕。不知不觉地我走到了最后一张课桌旁,这张课桌的后面有一扇新做的小木门,我知道门后面那是杨先生休息的地方。  这时,四周围安静的出奇,但我的心里面却扑通扑通急跳个不停——这杨先生住的屋子里会是什么样子呢?紧张和好奇让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伸向了那扇小木门,小木门虚掩着,经不住我轻轻一推,咯吱一声,小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虽然我推小木门的时候,心里暗暗期许着小木门千万不要给锁上了。但真当小木门被推开了之后,还是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我怕杨先生人在里屋,到时候,他看到我这样子,我该怎么为自己像小偷似的行为作辩解呢?  打小养父母就教育我,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能背着人干偷偷摸摸的事。虽然现在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偷,只是想看看杨先生的屋子,但是此刻杨先生并没有在屋内,自已这样子冒冒然走进去和一个小偷进去偷东西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回去了。可是心底慢慢滋生出来的强烈好奇却又让我很不甘心。我犹豫不定地在门边上等了一会,确定屋子里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想来那个杨先生应该不在里面。我终于狠下心抛开一切念头,把打开了一条缝的小木门又轻轻地往里推了一把,这回小木门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直接向后甩了过去。我略有些惊喜地小心翼翼向前探出脑袋张望,屋子里隐隐飘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似乎有点臭,又有点呕。屋子里光线很暗,虽然有着一定的亮光,但不是让人很看得清楚,我很不舒服地恩了下鼻子,大着胆子向前挪了一小步,尽量让自己只站在了门边上,然后踮起脚尖努力向前探着身子朝里张望。
  屋子里面的空间很狭窄,一头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另一头有张炕床,奇怪的是炕床的四个角上竟然各燃着一根蜡烛,这四根蜡烛所发出来的烛光并不是我平常所看到的那种暧暧的桔红色,而是一种暗幽幽的绿色。这是什么蜡烛?怎么会发出那种颜色?我心里猛然间有了些害怕,刚想转身回去,忽看到炕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那人全身直挺挺的,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  该不会是杨先生吧?难道他病了?这个念头瞬间代替了我心里的害怕,于是,我索性大着胆子走进了屋子里,然后聂手聂脚地走到了炕边。  “啊!”  等我看清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时,不由得轻轻惊叫了一声,炕上躺着的果真是杨先生,只是让人感到诧异的是,杨先生的脸竟然白得可怕。在那闪着绿光的四根蜡烛的映照下,那脸上似乎还透着一股子青光。  杨先生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床上?难道是生病了吗?  我本想上前叫醒杨先生,可是又怕杨先生醒来后会责怪于我私自进屋,所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回去告诉养父母再作安排。想到这,我转身朝门口走去,这时,屋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杨先生,今天没上课啊?”  “是啊,王伯,今天有点事,出去办事了,这不刚回来。”  ……  杨先生?在屋子外面说话的竟然是杨先生?那——我低头又看了看躺在炕上的那个“杨先生”,刹那间,我感到手脚一片冰凉,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这杨先生在屋外,可眼前这个躺在杨先生炕上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他会和杨先生长得那么相像?”可容不得我多想,我便听到杨先生已和王伯说完话要进屋子里来了。  “咦,秋芷兮,你怎么在这里?”  杨为望着端坐在门口位置,脸色微有些通红的我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他把目光从我的脸上挪开向其身后望了过去。这时,我看到杨先生的脸瞬间由惊呀变得阴沉时,蓦地想到:完了,刚才只顾想着赶快跑出来,却忘了关那扇小木门了,此刻,那小木门一定是敞开着的,那杨先生肯定也就知道我进去过了,所以脸才会变得如此阴沉可怕。  “咚”  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杨先生下意识地扭头向门外望了过去,我先也是吓了一跳,突然脑子一个激灵,紧接着我顾不得其他趁杨先生扭头看外面的时候,如兔子般从他和门两者间的空隙中硬挤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杨先生有没有在身后追赶我,反正此时此刻我因为害怕和心虚顾不上回头张望一下,憋着一口气努力地向前狂跑去,硬是生生地跑到了坟地边,这才实在是累得跑不动了一屁股躺倒在地上。不过,所幸的是杨先生并没有追过来。  正当我一边暗自庆幸,一边粗喘着气回头张望时,一阵冷风轻轻地吹过,竹林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我的心突然慌跳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扭头朝那里张望了一眼,顿时,整个人傻傻地得怔住了,在竹林边上的阴暗处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人如同我望着他一样,也怔怔地回望着我。但是让我真正吃惊和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人正是我在杨先生小屋子里看到躺在炕上脸白得可怕的另一个“杨先生”。  “杨先生?”  我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但是因为看到他和教上课的那个杨先生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下意识地把他也叫作了杨先生。  这时,那个“杨先生”兀自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眼里突然迸发出一丝绿光,就犹如在那小屋子里点的那四根小蜡烛的光亮似的,我全身一阵战栗,内心莫名地涌起一种走过去的冲动,身子便不由主地站了起来,脚慢慢地朝那个“杨先生”走了过去。  那个“杨先生”就这样站着没动,阴森森地望着我,眼里依然闪烁着那诡异的绿光。此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脚不听使唤地就这样直直地朝前走着,眼看着我离“杨先生”也就一丈远的时候,一段不成调的小曲哼哼叽叽地传了过来,我好像突然间惊醒过来似地,再定睛一看,前方哪里还有什么“杨先生”,只剩下那一片看着有些渗人的竹子如鬼魅般地矗立在那里。  不成调的小曲依然很难听地断断续续传来,我本能扭过头朝自己身后望去,心里暗想道,这小曲唱得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听。只见一个穿着脏兮兮对襟褂子的老头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左肩膀上还长出一布条子,似乎里面裹着一根什么东西。  我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老头,回头再望了望那片竹林,除了竹子依然什么都没有。  身子突然放松下来,我觉得有些疲惫发空,正要打算回家去,忽然头却兀自痛了起来。我忍不住双手抱着痛得欲裂的脑袋蹲了下去,眼前的竹林在不停地旋转晃动,包括那个离我越来越近的脏老头好像都在不停地摇晃。终于,我痛的跪倒在地上,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的时候,隐隐听到那个已走到我身边的老头喃喃地说道:  “三千五百年,整整三千五百年,老祖宗,终于找到了……”
  这是在哪儿?  我茫然地睁开眼。四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眼里所能看到的只有一条河,一条昏浊不堪的大河。那河好宽,宽到怎么都看不到它的对岸在哪儿。河水很急,波涛汹涌,上下翻腾。正当我不知所措地望着着眼前的这条河时,突然,河面上刮起了一股大风,河水好像沸腾起来。耳边传来一阵紧接一阵惊天动地水浪拍打声,我的心里陡然害怕起来,我捂住耳朵,可是耳边的水浪声还是越来越响,昏浊的河水开始扑天盖地朝我汹涌奔了过来。  “啊!”  我一声尖叫,蓦地醒了过来,这时,养母正拿着一块湿毛巾往上我的额头上放去。  “谢天谢地,终于醒过来了。”  养母一边心疼地拍了拍我的胸口中,一边朝我的额头上摸了摸,  “还好这烧终于退下去了。她爹,明天跟村长说说,让孩子去屋子里上课吧,这都快秋末了,往后天气是越来越凉了,在那窗根子下边呆着还不把人给吹冻着?昨天要不是那个好心的道长看到咱丫头晕倒路边给救了回来,唉,指不定现在……”  秋一平靠在屋门口的门框边上边听着自家婆娘的唠叨边闷头抽着旱烟枪,看到养女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提着的心头不由得一松,便点了点头,翁声道:  “这群王八龟儿子生的,我这就找村长去。”  秋一平嘟嘟嚷嚷地把旱烟杆往门槛上磕了磕,然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娘,我咋了?”  我有气无力地向养母问道。头还是有些疼的厉害,身子是一丁点的劲都使不上,刚刚听养母说自己发烧晕倒在了路边?可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发现自己醒来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隐约唯一还能想起的曾经似乎看到一个脏兮兮的怪异老头,望着自己嘴里说着什么三千五百年莫名其妙的话。  “傻丫头,你都烧糊涂了。昨儿风大,上学堂时着了凉,你晕倒在坟地那里,幸好有一个外村来的道长路过看到把你送了回来。”  养母看到我醒了过来,不由得欣喜加心疼地低头拿袖子擦了擦眼角道。  外村来的道长?我在心里捉摸着养母的话,难道是那个脏兮兮的老头?不过除了他,好像想来也不可能有别的人了,村子里人对于我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呢!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养父这才垂头丧气地回来对养母道,村民们一致决定还是不同意让我进屋子和其他的孩子们一起上课,这回哪怕给村长送头下崽子的老母猪,他也无能为力了。何况家里别说是一头下崽的老母猪,就是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也拿不出来了。  “爹,娘,我——我不喜欢上学。”  我喝了一碗野菜粥后,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听到养父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但脸上却故意露出轻松的神色道。  养父心酸地望着我,眼里满是内疚,  “丫头,你别担心,爹再想想其他法子,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有你娘的宝贝呢!”  “对,对,你爹说得对,你娘我还真藏着一样宝贝,要不是你爹提起的话,我都快忘了。”  养母先是一楞,接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在炕边上的破箱子里翻腾了一会,然后找出一个小红布包,接着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  我看到小红布包里放着一对金灿灿的小圈圈,那是养母唯一的一件陪嫁品——一对金耳环。  “爹,娘,我真的不想上学了。现在我已经认得好多字了,而且我还很会写呢!”  我说着急得想要下床写字给养父母看。养母心疼地把我一把拦住道:  “唉,别下床了,丫头,爹娘知道你的一片心意。”  末了,养母抹了把眼泪,对养父正色道:  “算了,孩他爹,既然丫头不想上学堂,那咱就不上了,我是再也不想让她受丁点委屈了。”  最后,养父还是听从了养母的决定。  我被养父母强迫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后,才允许我下了地。这其间,杨先生巴巴地过来看望过一次,赶巧的是杨先生前脚刚进门,后脚那个救我回来的老道也跟着过来串门了。  我自打醒来后竟然想不起来那天上学的事情,至于最后为什么会晕倒在坟地边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所记得就是那个脏兮兮老道说着莫然其妙的话在眼前不停地晃悠的景象。想到最后我觉得自己晕倒很有可能是那个老道搞得鬼,至于原因嘛,想来也是为了骗养父母给几口饭吃罢了。所以我原本想出去和杨先生说说话的心情,因老道的到来也就懒得出去了,便索性躺在炕上装起睡来。  那杨先生刚走进屋屁股还没碰着凳子,眼见着前两天从外村过来的老道也紧跟着走了进来,杨先生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  “哎,瞧我这糟老头子赶的,原来杨先生也在这里啊!”  老道嘻皮笑脸地一边向杨先生打招呼道,一边毫不客气地找了张凳子顾自坐了下来。  “是啊,听说芷兮病了,过来瞧瞧。”  杨先生一边随口应答着一边目光朝四下里张望。  “这丫头没事了,老道我已看过,只不过——”  老道说到这里却卖关子似地突然停了下来,随即还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杨先生身子微微一震,寒光一凛,睨了老道一眼,脸上虚掩的笑容退了下去,刚想要张口问话,只见养母端着茶水从里屋走了出来。  “哎呀,杨先生还站着干嘛,快坐下,坐下。哎,道长您老人家也过来了?”  养母看到坐在凳子上的老道,不由得露出一脸的欣喜。  “是咧,是咧,想着你家的地瓜了,赶过吃一口。”  老道嘻笑着答道。  “婶子,你别忙活了,我过来就是想看看芷兮身体好点了没有?”  杨先生并没有坐下,有点心不在焉地接过养母手里递过来的茶水,目光朝里屋的方向又望了望。  “烦杨先生费心了,芷兮现在正睡觉,身体已没什么事了,这都多亏了道长帮忙。要不是道长看到给救了回来,我家这丫头在那坟地里躺着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杨先生抽动了一下嘴角,眼里透出一丝阴鸷。  “呃,大妹子可别这么说,老道我本事不济啊,芷兮这丫头身体倒是没事了,可不知怎么的楞是想不起一些事儿。不知杨先生你是否懂点医术?要不再给看看?”  老道说着“呼哧”地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后把眯缝着的目光投向了杨先生,杨先生一听先是一楞,随即脸上闪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神情。  “婶子,既然芷兮正在睡觉,那我也就不打扰了,您让她好好休息,改天我再过来瞧瞧。”  那杨先生说着也不等养母回话,便急匆匆地朝屋外走去。  “哎,杨先生等吃了饭再走啊——”  养母忙不跌地追了出去,一脸疑惑地望着杨先生急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思忖不知自己是不是怠慢了人家。  等那杨先生走远了,老道也跟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纸递给养母道:  “大妹子,你把这个贴在丫头睡觉的炕头上。”  “道长,这是——”  养母不是没有见过符纸,只是看到这张符纸,忽联想到我先前晕倒的地方是在坟地里,醒来后还莫名地忘了一些事,难道说自家的丫头不是着凉生了病而是因为撞了邪?  老道看到养母脸色变得有些发沉,心下里便知她在想些什么,于是慢声道:  “大妹子,你也别多想,丫头没什么事,这符纸只是给她压压惊安神养性而已。”  养母听老道这么一说,心里放宽了些,想来人家毕竟是个道长,人也是他给救的,应该不会出错,于是便道了声谢谢即转身进屋把那黄符贴在了我睡觉的炕头上。等再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老道也不知道何时走掉了。
  这天吃晚饭时,我听到养母对养父说道:  “丫头这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想带她去谢谢那个道长。”  “应该的。”  秋一平喝一口野菜粥,半响,脸色颇有些为难地道,  “可是家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不,把还剩下的那半袋地瓜给那道长拿去。”  秋一平的婆娘点了点头。  “娘——”  “呃,咋了?”  养母停下正要夹咸菜的筷子。  “那个老头说自己是什么道长,你们就信了?没准——他是骗吃骗喝的坏人呢?”  我本想说没准我生病或许就是那个所谓的道长搞的鬼呢,但最终我还是咬了咬牙把这话咽了下去。  养母听了我的话呆了呆,然后笑着拍了拍我的头道:  “傻丫头,不管他是不是真道长,但你是他救回来的,我们终归得去谢谢他。做人哪,得往别人对自己好的地方想。”  老道住在离村子西头不远处的一座破土地庙里,那土地庙早已多年没了香火,破落得都不成样了。村子里没钱,所以一直也没有人想着去修缮。老道来村子后,没地方住,就相中那个破土地庙当栖身之所,村子里的人也不去管他,爱住不住呢,反正也是废弃了的。  白天这老道没事就在村子里瞎转悠,听听李家的长,道道王家的短。肚子饿的时候,就厚着脸皮跑去人家那里讨块地瓜吃,村子里的人都淳厚善良,看到老道这副破落样,心里也怜惜他,便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道士,就把自己吃的拿出一份给他填肚子。那老道等到晚上困了,就跑回破土地庙往破草堆里一躺。  土地庙离我家并不远,傍晚时分,养母带着我拎上一蓝子地瓜去谢那个老道。  老道此刻正委窝在土地庙里的草堆子上睡着觉。  “道长,道长!”  养母小心翼翼地上前叫道。  “哎,大妹子,我不是说了嘛,甭叫的我那么斯文,叫我老道就行咧。”  老道伸了个懒腰好似刚睡醒过来,我看他一脸的精神样,怀疑这老道其实根本就没睡着,故意摆架子给我们看。  “前几天,多亏您把我家丫头给救了回来,这乡下人家什么好吃,这篮子地瓜您老就收下吧。”  养母把地瓜递了过去。  “哎,大妹子,那点小事您就别再提谢了,呃,不过这地瓜我喜欢,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道急急忙忙地把地瓜接了过去,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那样子别提有多让我讨厌了。  “芷兮,快给道长磕个头。”  养母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歉意,总觉得一小篮子地瓜不足以谢老道对我的救命之恩,可委实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谢人家了。于是让我赶紧跪下给老道磕个头以作弥补。  给眼前这个脏兮兮又有些厚颜无耻的老道磕头,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碍于养母的面子,我又不得不乖乖听其话。望着地上那一篮子的地瓜,我心里委实心疼的要命,那可是全家好几天的口粮,就这么被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老道给骗走了。  “这丫头,还傻呆干吗?快给道长磕头啊!”  养母一边对道长陪笑着,一边悄悄推了我一下。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无奈地跪下,老老实实地给老道磕了个头,但在我头碰着地的那一瞬间,我在心里可没少把那个老道骂了个透。  养母和老道聊了几句,便要带着我回家去。我跟在养母的身后正要离去,发现衣角好像被扯了一下,转身一看,只见老道那张皱得像老树皮似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正回望着我。我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忙逃也似向庙门外跑去。  等我和养母出了土地庙后,这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好在乡下人胆子大,也走惯了夜路,所以也没觉得怎么害怕。而我自从那天生病后,一直都没有出家门半步,今天出来这么一走,顿时觉得有些兴奋和新鲜。养母见我变得又像从前那样活蹦乱跳的了,心里也放宽了些。  本来土地庙到家的路顶多也就十来分钟左右,可是走了有近半个小时还没有见到家门口的那棵大柳树,养母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抬头看看天,不知什么时候起,天已变得越来越昏暗了,别说是月亮,好像连颗星星都也瞧不见了。  “娘,我们是不是走差了啊?”  我看着四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心里未免起了些怯意。  “应该不会啊,这村子里的路打小起都走了几十年了,你娘我还会——哎哟——”  养母边说边走,却不了被石头咯了一下脚,顿时身体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娘!你怎么样?”  我急了,忙上前想把养母扶起来。  “没事,咦,等等,不对啊,这地上怎么那么扎手?”  养母原本想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却发现手摸着的地面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子块。  “哎,往咱家走的那条道是泥道啊,怎么成了石子路了。”  “娘,先起来再说。”  我心下里也有些疑惑,但是怕养母在冰凉的石地上坐久了会着寒,硬是把养母给拉了起来。  养母站起身来,还好脚虽然崴了一下,但不是很疼,转动几下走道还是可以。   “丫头,你眼睛好使些,看看前面是哪儿啊?”  养母的心里隐隐也有些着了慌。  我朝前看了看,可是哪看得见什么,四周围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娘,我看不清楚。”  “糟了,”养母低低喊了一声,  “丫头,咱往回走。”  养母说着,便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转身向后走去。  “啊,娘,这都是树杈子,没路。”  还没往前走上两步,我便被近一人多高的树杈子挡住了去路。  “往边上走走。”  养母果断地攥着我换了个方向,往边上走去。  “娘,这里也都是树杈子。”  “完了,完了。遇到鬼打墙了。”  养母喃喃低语了一句,但脸上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对我道:  “瞧你娘我这眼神,年纪大了,天一黑都瞧不清道了。”  “娘,我有些害怕。”  我往养母的身边缩了缩身子。  养母搂了搂我的肩膀,正要说话,突然用力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我正要问发生什么事了,忽然感觉四周围有些不对劲,刚还觉得有些燥热的天气却突然间变冷了许多,身上一下子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原本周边还是黑乎乎的一片,转眼间却已起了一层薄薄的黑雾,黑雾间模糊的身影叠叠重重,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是什么,养母赶忙把我的头紧紧摁在她自己胸口处。  “娘——”  我挣扎想要抬起头来,  “别说话,趴在娘胸前,什么都不要看,不要说。”  养母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把我的身子往自己胸前又摁了摁,同时嘴里轻声念着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我在养母的怀里趴了一会,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不由得稍微抬了一下头,发现养母的身体好像有些僵硬,便觉得奇怪,索性把整个头都抬了起来,一看,养母竟然紧闭着双目,直直地站立着,两只手却还紧紧地环抱着我。  “娘,你醒醒,娘,你怎么了?”  我见养母突然间像睡着了一般,不由慌了起来,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一边哭喊道,然而养母不但没有醒来,反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娘,你怎么了,娘,你快醒醒。”  我急了,趴在养母身上拼命地摇晃着她,但是任凭我怎么摇晃,养母都毫无反应。  这时,耳边传来模糊的不清的哭喊声,这在诡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我抬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知何时,距我和养母一丈远的地方围着一大圈子的人,这些人全部都披头散发,脸色惨白,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僵硬,冰冷的气息。纵然我没有见过真正的鬼,但是下意识里也知道这些人很不正常,许是村民口里所说的脏东西——鬼。  我一把抱住晕倒在地上的养母,眼四下里躲闪着,嘴里抖抖地念叨:  “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求让上天听到了,那些鬼的确没有再走过来。我看到他们张牙舞爪地在距离我和养母一丈远的地方来回地伸着胳膊撸着腿,但前方好象有什么东西把他们给无形地挡住了,横竖就是过不来。见此,我的心里这才稍镇定了些。
  然而好景不长,不一会儿,那些鬼竟然毫无阻挡地向我和养母慢慢围了过来。此刻的我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紧紧用那发软的胳膊抱住养母的身体,同时把头埋到养母的胸前。鬼叠叠层层地围在了我和养母的身边,仅仅只剩下半尺的距离。我没有勇气去看那些让人害怕又丑陋无比的鬼脸,此时我心里唯一所叹是自己竟然还没有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就这样踏上黄泉之路,真是有所不甘啊。  正当我一心等死的时候,怀里的养母却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丫头,你这是要掐死你娘我啊!”  “娘,呜呜……,娘,你终于醒了。”  我喜极而泣把养母抱得更紧了。  “丫头,先松松手,咳,咳,松松手,咦,这是——”  养母掰开我的胳膊从地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望着前方。  这时,我猛然发现围在我和养母身边的鬼魂在慢慢地变少,但是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莫名其妙地化成了一缕缕白烟,向他们身后的某个方向轻轻地飘了过去,转眼间,围在我和养母四周的鬼魂飘个一干二净。这把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是喜还是忧。  “娘,这是——”  “丫,丫头,快跑,快跑。”  养母突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被养母这么一推,身子顿时往边上滚了过去,胳膊擦着凸起的石子,疼得要命。我撑起身子刚向问养母怎么了,只见一个庞大的黑影正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这边走来,那黑影只能模糊地看出一个巨大的轮廓,却看不清是人还是怪,那黑影每走的一步都显得很有些沉重,尽管其走的不是很快,但每一步却都走得让我胆战心惊,尤其是他那双闪着绿色幽光的眼睛,在那片黑雾里更显得阴森可怕。  “娘,我们一起走。”  此刻我已忘了疼痛,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哪儿的力气,硬是生生地把养母从地上拽了起来,可是养母的脚先前被石头咯了一下,此刻却已肿了起来,根本走不了道了。  “丫头,别管我了,你快走,快走。”  养母见自己已逃脱不了,索性咬着牙一狠心,把我再次狠命往边上一推,谁知道脚发疼身子一个没站稳,反而把紧紧攥着她胳膊的我连带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呜”那个黑影见我们摔倒在地,不由得发出一声咆哮,瞬间猛地向我们扑了过来。  “娘——”  我来不及多想,一翻身把养母压在了身下,心想着该死的恶鬼你要吃就吃我吧。  “嗷”一声厉叫。  那扑上来的黑影却突然被不知哪儿闪显出来的一道金光一挡,像是触了电一般,顿时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倒在地上,不等我回过神来,那黑影快速爬了起来,向黑雾里窜了回去。  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一惊一吓,身子一软,整个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了自家的炕床上。而养父正在往养母那个红肿的脚脖子上敷草药。  “爹,娘,我,我们到家了?”  养母心疼地望着脸色还有些发白的我,赶紧道:  “没事了,丫头,我们到家了。”  “娘,我们咋回来的?”  我追问道。  养母望了望养父,欲言又止,随后笑了笑道:  “瞧你娘我这记性,回来走差了,把你带树林子那边去了,你说咋就那么巧,碰上一只大狗熊,把你吓晕了,刚好你爹也找了过来,就把咱娘俩给接了回来。”  树林子?大狗熊?养母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我明明记得我们是被好多数都数不清的鬼魂给缠住了,后来还来了一个庞大的大鬼怪。  “娘,我记得是——”  “丫头,你昨晚上着了凉,好好再睡一觉,什么都别多想了啊!”  养母一把打断了我的问话,同时把被子往我肩头上掖了掖。  “可是,娘,我——”  养母再次把我的问话给打断,同时脸上流露出一丝严肃的表情。  “好了,丫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在养母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她的担忧,于是我乖乖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不再追问下去。我知道对于昨晚上发生的事养母是不想让我心里存有什么阴影,不管怎么样,养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就这样,好不容易能下地的我,再次被养父母强迫躺在了床上。不过,事情虽然过去了不再提起,但是我的心里却还是存在着一个疑惑,那就是昨天晚上那个黑影所闪显出那双绿色幽光的眼睛,我总觉得好像曾经见到过,只是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的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第三章
鬼村来人  初入冬后,天气逐渐变凉,村子里的村民们在忙完收割以后,基本上也没什么下地的活儿了,于是开始每天在吃完午饭后,便便三三两两地结伴上山脚处拾干柴伙,以备过冬使用。这天,一直等到天擦黑了,养父才空着手回来了,等得有些心焦的养母见了不由得奇怪道:  “瞧这满头大汗的,今天回来的怎么那么晚?咦,柴伙呢?”  养父喘了几口粗气,没有急着回答,放下柴刀,撩起衣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喝了一大缸子水后,这才对养母说起了原委。  相传原先龙池村及周遍方圆十里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面积较大的深水湖,这湖里的水深不见底,湖的四周围别说是蹦达过一只野兔子,甚至是一只小蚂蚁都不曾见爬过,更别提有什么野花野草了。附近的老百姓如果碰到干旱年,宁可眼睁睁地看着大片大片的庄稼干死枯死,也不愿过来这湖边挑水解旱。这一切都是因为传说这深水湖里住着一条神通广大正在修炼成龙的蛟。那蛟在人间本已是半仙般地存在,如果有朝一日再渡劫成功化作真龙,那可就是真真切切的天仙了。于是乎老百姓们都不愿意去惹着这神物,因此对蛟及那片其修炼的场所都敬而远之。  终于有一天,那深水湖突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一座巍峨高山。老百姓都欣喜地说那蛟已渡劫成功升做真龙飞走了,留下的这座山是天龙为了报答百姓们这么多年来对它的恭卑和敬畏。因为这座山曾是蛟为了修炼成龙而待过的深水湖所化而来,故此老百姓便把这座大山称之为龙湖山。后来,见龙湖山周边的土地特别肥沃,很适合庄稼的生长,村民们便陆续把家迁到了山脚下开始组建成村子。而我们这个龙池村便也由此而来。  这龙湖山一年四季都被云雾缭绕着,这山究竟有多高?又有多深?连最先把龙池村建在这山脚下的祖辈人都说不出来,以至于后来村子里的老辈被小辈的人问起龙湖山有多大,也只能以摇头来回答而已。按理说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座大山的山脚下,对山上的所有一切应该了如指掌才对,可是为什么祖辈们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呢?原因说来也很简单,全都是因为龙湖山山脚边上的一个奇特的小村子。  要说这个村子的奇特之处还真是不少。  首先它的村名就有点稀里古怪,叫“自辛村”。至于为什么叫“自辛村”或许只有这个村子里的人自己知道罢了。  说到这个村子第二个奇特之处,那就是这个自辛村是从哪朝哪代建立起来的,谁都说不清楚。据村子里的老辈子人根据流传下来的说法而言,那个“自辛村”出现的很是奇怪,在龙湖山突现的当天,这个村子如同鬼魅般也兀自出现在了那里。当然这个说法里面有没有掺杂着祖辈人的夸张那就不知道了。  最后这村子的第三个特别之处更是与众不同了。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人见过“自辛村”里的人。原因有两:一个就是“自辛村”的村民从不下山和山脚下的村民有所接触,而另一个就是附近山脚下的村子里的村民们没有一个能进得了那个神秘出现的“自辛村”。也就是说,从山脚处往上走,如果看到自辛村,那你就老老实实地下山来吧,无论如何是再也不能往里走了。  当然,也曾有胆大的村民非不相信这个理,从山脚往上爬去,没走上几步,果真便能远远看到一座高高耸立着的石牌楼,牌楼的正中方写着三个粗笔大字“自辛村”。 那石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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