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鸟我了,这蜂鸟任务网还能继续吗

& 不变成狼人公会任务还能继续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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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说不强迫我成为狼人 由我选择变不变,但我不变的话任务还有没有的啊? 后面还有任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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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任务与狼人有关,应该不变成一伙的,不会给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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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变狼人。我一咬牙,变了个狼人,最后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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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狼人任务无法继续,不过别慌,后面死去的公会老大会给你任务让你改变战友团狼人血统,做完这个任务有后续任务可以变回正常。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 Kyon § ~The Knights №.Four.光辉游侠元勋版主『光荣游戏区』海雷丁舰队☆夏侯 金眼游戏问答小精灵银色独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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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不行,不过就变呗,也没啥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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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xinhu 发表于
说是说不强迫我成为狼人 由我选择变不变,但我不变的话任务还有没有的啊? 后面还有任务吗?
为什么不变啊,狼人那么强大.........
让我洗掉我可舍不得,现在拿了戒指每天可以变两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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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为冒险者之前,盖瑞是个强盗。以前的它还不叫“盖瑞”这个名字,事实上那时候它连名字都没有。但那又怎么样呢?作为一只生活在森林深处的地精而言,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当时的盖瑞和它的两个兄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抢劫那些在森林附近单独旅行的人类。因为外出的人类总会随身带着一些美食,对盖瑞和它的兄弟来讲,比酸浆果和昆虫好吃的东西都叫美食,燕麦饼干、柠檬蛋糕、黑香肠、还有烟熏猪排......  猪排是最好的,甚至比金币要好。因为就算抢到那些亮闪闪的金属,它们也没有地方去花。即便是现在,盖瑞在想到猪排时,仍旧会不由自主的流下口水。  虽然收益不错,但抢劫也是一份伴随着很大风险的工作。因为人类是高大的,比地精要高大许多,所以只有那些落单的行人它们才能对付的了。  盖瑞的大哥有把生锈的镰刀,那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至少比树枝厉害。透过那斑驳的锈迹,你甚至还能从镰刀的刀刃上看到少许铁器本身的光泽,这殊为难得。  这把厉害的镰刀是盖瑞的大哥从某个农夫那里偷来的,为此它大哥还被农夫的狗追了一路,还被狠狠咬了一口。在那个“凶兽”的嘴里逃出生天,是它大哥在生前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而盖瑞和它的另外一个哥哥,手里的武器通常就只有一截还带着绿叶的短树枝,或是几颗随手捡到的石子。  抢劫这门生意并不好做,面对数量上的劣势,那些旅人通常会被镰刀割破衣服、或被石子打伤额头,然后惊慌的扔下行囊逃跑。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反抗,或者无意间遇到帮手。  能反抗的人大多都对自己的身手有几分把握,而且精钢的长剑也比镰刀和树枝管用许多,盖瑞的大哥和二哥就是这么死掉的。长剑轻松的刺穿了它大哥的胸膛,又把它二哥的头颅砍了下来,鲜血喷了高大的“行凶者”一脸,这为盖瑞赢得了少许逃跑的时间。  盖瑞慌不择路的跑着,作为一只地精,你不能指望它会有“勇气”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当时的它,心里除了恐惧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情感。  它闭着眼睛没命的狂奔,直到双脚似乎快要断裂,而呼吸时,咽喉干的就像是有刀片划过。它累的不行了,躺在不知何处的草地上喘息着,月和星已经布满了天空。  所幸那个“行凶者”并没有追赶,当它喘息着缓过劲来的时候,借着清冷明亮的月光,盖瑞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尖塔......  “想什么呢?”地精的脑袋被一个人类拍了一巴掌,将他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在想中午喝的那杯金朗姆酒,那味道!”盖瑞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被拍歪的连衣罩帽,煞有介事的咂了下嘴,似乎在怀念那美妙的佳酿。  记忆中的事情他不想和任何人提起,无论是在森林中的,还是在尖塔中的......  “得了吧,四个人凑钱喝一杯酒,说出去就连最穷酸的狗头人都会笑掉大牙的!”拍他脑袋的人撇嘴讽刺道:“就算你是一只地精,并不在乎脸面问题,但也要为我们团队的名声考虑一下!当幕雅城邦的其他冒险者提起我们“好帮手”冒险小队的大名时,我可不想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等寒酸的事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魏玛,那可是青亭岛特产的金朗姆酒啊!听说只有储存年份在十年以上的酒,才能慢慢形成那种迷人的琥珀色!”一位和盖瑞一起凑钱喝酒的人类同伴语气不满的说道:“那一杯就够你喝上几个月的黑麦啤酒了。”  “我再说一次,威廉,请叫我魏玛爵士!”魏玛强调着。“我是你们的头,你们都应该尊重我!”  “爵士是不世袭的,你老爹是爵士,并不代表你也是!”威廉不以为然。“再说,这里是慕雅城邦,爵士在这里并不比酒保更能得到人们的尊重。我说的是不是,盖瑞。”  盖瑞并不想参与到这样的争吵中,他是一只地精,是整个大陆最低层的智慧种族,所以他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或者说,任何一个人类。  这里是慕雅城邦,是大陆的主宰——魔法协会的直属城邦,几乎所有的种族都能在这里、在法师们的秩序之鞭下“和谐”相处:你甚至能在这里看到卓尔和森林精灵谈情说爱,能看到食人魔酒保彬彬有礼的为你推荐各种餐前红酒,看到巨魔穿着礼服喷着香水出席舞会......  但即便如此,盖瑞依旧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任何人,或者说,任何人类。因为魔法协会是人类的魔法协会,和大陆其他种族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换句话说,人类也是大陆的主宰。  “我们还是快接任务吧。”他转移着话题。“有了金币,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这话说的没错。”威廉赞同道,“这样我们的魏玛就可以像他父亲一样,花上一笔钱,买个爵士头衔挂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我听说北面的沙漠王国——塔卡拉,一个爵士只要......”  “闭嘴!”魏玛‘爵士’有些恼羞成怒。“我从家乡出来的时候,真不应该带着你一起!”  “那是因为你没有我,什么也干不了。”  真是毫无意义的争吵,盖瑞悄悄远离了二人几步,把注意力放在了寻找任务中。队伍里的人都还算友善,这点对盖瑞这个地精来讲格外重要,但是靠谱的却着实不多。  慕雅城邦的冒险者行会每天都会发布成千上万的任务,那些任务被张贴在了一排排的任务板上,供冒险者们选取。  行会高大的十字拱型的穹顶上,镌刻着数不清的魔法符文,符文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似乎毫无章法,却又好像遵循着某种规律。  当你站在那些雕刻着镂空花纹的窗边,透过明亮的玻璃向外望去时,入目的却不是慕雅城邦整洁、宽大的街道,而是一片柔和的光。因为冒险者行会处在折叠的半位面之中,虽然从外面看上去那只是一间普通的小酒馆,但是当您打开门进入到内部的时候,就会发现那带着神秘气息的恢弘和堂皇。  冒险者们熙熙攘攘的在各个任务板间游荡着,盖瑞利用自己渺小的身躯,从冒险者们的缝隙中穿过,目光扫视着一张又一张的任务羊皮纸:  “寻找12株在满月释放过孢子的幽灵菇......”,不行,那东西只存在于有亡灵出入的墓地里,靠亡灵的死亡气息生长。可他们队里的人,从魏玛爵士到盖瑞自己,都有着怕‘鬼’的小毛病。  每当想到那些死亡后却仍旧存在于世间的‘东西’,想到它们或空灵、或嘶哑的嚎叫,想到它们颅骨内的不断闪烁的灵魂之火,盖瑞就会浑身颤抖、止不住的战栗。  一只普通的骷髅曾经堵在了他们任务的必经之路上,这导致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包括队伍里那个敢和铁背暴熊摔跤的大块头。最后多亏了队伍里那匹拉车的老马,用前蹄轻轻踏碎了“可怕”的小骷髅,问题才得以解决......  “猎杀5只坎达沼泽中的巨型蜗牛......”,盖瑞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心动的任务。这个任务他们队伍应该可以完成,巨型蜗牛不太容易对付,但是本身的危险性却并不是太高。不过这个任务的危险之处并不在于那5只巨型蜗牛,而是坎达沼泽那个充满毒气和毒物的糜烂之地。  任务给的报酬很丰厚,而危险也一目了然。盖瑞左手揪着自己的尖鼻子,心里有些犹豫。正当他打算把其他人叫来,一起合计下时,一只粗壮的大手却抢先把盖瑞眼前的那张任务羊皮纸揭了下来。  地精抬起头,顺着那只大手向上望去,大手的主人是一个双角上都镶嵌满铁钉的牛头人。  牛头人对着地精嗤笑了下:“这个任务我要了,小家伙。”  “它是您的了!”盖瑞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祝您赚到比地精数量还多的金币!”  “我喜欢你说的话,小家伙。”牛头人似乎很享受盖瑞的恭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报我的名字。”牛头人说完,便拿着羊皮纸去找大厅的任务登记人员了。  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盖瑞耸了下肩,在心里腹诽着。他知道那只是一种敷衍的客套话,并没有当真。  小插曲后,他继续寻找着合适的任务。  “艾伯特高阶法师为开发新型炼金药剂,诚征5名试验人员......”盖瑞刚看个开头,便赶忙把这个任务略了过去。尖塔内的生活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的乱跳。  那个尖塔的主人,也是一位法师,他让盖瑞从内心深处崇拜并畏惧着。他不敢去回忆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各种试验,以及那些让他从‘它’变成‘他’的启迪智慧用的法术......  启迪智慧的法术并不是一种恩赐、或者殊荣,盖瑞只是那数以百计试验品中的十几个幸运儿中的一个罢了。而其余那些和盖瑞一样“自愿”参加试验的狗头人、豺狼人以及盖瑞那些数不过来的地精同胞,大多变成了什么都不懂的痴呆,被喂给了尖塔内一间屋子里的不知名凶兽。  盖瑞虽然没见过那只凶兽,但他很确定,那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凶兽,而不是追赶他大哥的那条农夫的狗......  他筛选着一个又一个任务,这是一个既需要耐心,又需要大量知识的工作。虽然盖瑞是一只地精,但是托尖塔内那段不堪回首生活的福,他也是‘好帮手’冒险小队之中最为“博学”的那个。  周围冒险者同行们突然爆发出的窃窃私语声将盖瑞的注意力从任务版中拉了出来,他起抬头,顺着身旁一位挂着长弓的人类冒险者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周围人谈论的焦点——那是一支由流浪法师带头的四人队伍。  这支队伍进来后没有停留,直接步入了不远处的那片蓝色光幕中。在这之后,周围的冒险者们发出了各种艳羡、讽刺、赞叹的声音。  只有那些冒险者等级够高、且具有非凡实力的队伍,才能进到那个蓝色光幕中挑选任务,听说那里面的任务真正诠释了什么是高风险和高回报。盖瑞认识进去的那帮人,那只冒险者队伍似乎叫做‘下流小说’。  也许某天我也能在周围人各种复杂的眼神中,进到那个光幕里去,一边喝着侍者送来的美味佳酿,一边凭着自己的心意慢慢挑选合适的任务。地精冒险者在心里憧憬着。  不过眼下还有更为现实的事情要去做,如果下个任务不能带来丰厚回报的话,别说是青亭岛的金色佳酿了,就连黑麦啤酒说不定都得几个人凑钱才能喝上一杯。那才叫真的丢人呢。  地精摇了摇头,准备继续之前的工作,但正在这时,他发现整个冒险者行会突然间暗了一下,然后一道深紫色的闪电从虚无中出现,伴随着有些刺耳的轰鸣声,流经了所有的任务板后,又莫名的归于虚无之中。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刹那,这不由得让盖瑞怀疑是不是中午喝那杯酒的后劲上来了,以至于自己有些眼花。  但是周围冒险者们低声的喧哗很快便打消了盖瑞的疑惑。那奇怪的情景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他在心里想道。  不仅如此,那些站在各个任务登记人身后的构装体魔像,也都同一时间启动了起来:魔像们胸口的魔力熔炉开始急速运转,为这些冰冷的构装体提供着庞大的能量,一双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水晶眼珠开始扫视大厅内的所有冒险者。  这种情景使得冒险者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其中也包括我们的好地精——盖瑞。  他曾不止一次看到一些新来的、不懂规矩的冒险者做出威胁任务登记人的动作,或者去扰乱行会内的秩序。而这些不守规矩的‘新人‘无一例外的,都被那些强大的构装体拍碎了脑袋,那情景很是让人倒胃口。  这些外表带有水晶光泽的金属大家伙们力量强大而且动作敏捷,更是不惧刀剑,是最为纯粹的杀戮机器。  法师们造出来的东西总是很危险的,而他们自身更加危险。  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两次心跳的时间后,一位法师突兀的出现在了大厅的半空中。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法师长袍,长袍上似乎有岩浆在不住的流动,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法袍上的高温而蒸腾扭曲着。  这位法师在空中环视了一圈,又将眉头皱起,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两次呼吸后,他很随意的挥了下手,伴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构装体魔像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眼中猩红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恢复成了一尊像是装饰用的雕像。  这位法师的离开和他出现一样突兀,但所有冒险者都对此见怪不怪。法师么,再怪异的行事风格安在他们身上也会显得合理。  法师离开后,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见过“大场面”的盖瑞却不这么想,从那法师左袖口上的七芒星数量,盖瑞能判断出他是一位高阶法师,而从那位高阶法师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些困惑。  在盖瑞的认知当中,能让一位高阶法师都感觉困惑的事情,别说在这个主物质世界的大陆上了,就是在整个多元宇宙中都不多见。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博学的地精有些好奇的在心里想道。  ......
  几个月后,一处名为‘猪湾’的冒险者营地。  花花绿绿打着补丁的破旧帐篷以及随意搭砌的简陋木屋,在营地各处无序的排列着;地上随处可见各种人畜的粪便和一些奇怪的动物内脏;冒险者之间的争吵、商人与冒险者之间的讨价还价、期间还夹杂着刺耳的打铁声和**们放浪的笑声;各种各样噪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向人们彰显着给营地起名字的那个人是多么的睿智。  冬季已过,初春来临,猪湾一如既往的又热闹了起来。  在一处由刷着桐油的浅灰色布幔搭起的帐篷旁,几名穿着皮甲的冒险者用单手斧砍断了一棵枯萎的栗子树,又用枯枝架起了篝火,烤着一只比家狗还要大上半圈的凶暴兔。  橙黄色的火焰舔舐着兔肉,一些用磨碎的迷迭香、鼠尾草、辣椒以及盐制成的调料,被均匀的洒在了兔肉上。撒调料的人很小心,因为这些香料的价值要比兔子本身高上许多。不多时,一种肉类特有的脂香,伴着调料的辛香,弥散在了微微有些腥臭的空气中。  就着橡木杯中的黑麦啤酒,冒险者们唱起了歌谣:  “我的老爹把家产给了我大哥;  你的田地杂草比庄稼还要多;  他的商铺门前挂满了蛛网;  我们的家族在几辈前就已衰落;  与其将岁月蹉跎,不如拿起长剑拼搏;  我们是冒险者,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做;  狩猎采集,这再好不过;  杀人放火,那也没有错;  你要问我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  一个身材苗条、脸颊处长满了雀斑的女孩从这群冒险者的身边走过,这群冒险者中的一个起身大声喊道:“嗨,美人儿,天气太冷了,来这里坐坐吧,我绝对会让你暖和起来的!”  但是女孩连头都没有回,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叫喊似的,径自往前走着。这个“热情”的冒险者在他同伴的哄笑声中,讪讪的坐回了原位。  女孩跳过一处横在路中间的水洼,又微笑着和一个缝补衣服的中间妇女打了下招呼,最后在一处卖黑麦面包的摊铺旁停了下来。  她穿着有些陈旧的淡蓝色开襟长裙,有些杂乱的酒红色头发顺着脖颈垂下,盖在了半露的白皙上。女孩好像要买一磅颜色黝黑的黑麦面包,可是在价格上似乎和卖家没有谈拢。  “十枚铜币,不能再少了。”瘸腿的卖家说道。“这里可没有磨坊,也没用面包房,这些面包可都是我辛辛苦苦从塔伦镇运来的。”  女孩用被初春的低温冻的有些苍白的手指,指着黑麦面包被烤焦的部分,嘴里大声的争辩着什么,可是卖家只是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任凭女孩费尽口舌。  女孩发现单凭言语似乎无法打动卖家,便很自然的将头发撩起,用另一只手将长裙的深V型领口慢慢拉下,那扣碗状的白皙伴随着缓慢的动作几乎要跳跃出来。  然后在卖家那充满期待的愣神中,女孩又将领口遮了回去,拿起面包,扔下两枚铜币,施施然的离开了。  她那坚挺的白皙如她的年龄一样,正处在绽放期,但这并不妨碍她懂得如何利用。  “如果你没钱的话,应该用‘它们’去赚更多的钱!”  卖家骂骂咧咧的抱怨了一句,却也没有追赶,不知道是因为腿脚不利索,还是因为两枚铜币的价格虽然让人不太满意,但是再加上那一眼白皙的话,却也勉强能够接受。  女孩拿着面包,沿着营地内狭窄蜿蜒的道路向前走着。她在一处露天的铁匠铺旁边停了下来,借着通红的炉火烤了烤手。铁匠打铁时飞溅出的火星,落在了她有些苍白的皮肤和破旧的蓝色长裙上,皮肤上的微痛并未让她在意,但是长裙被火星燎过后烫起的点点焦黑,却让她有些心疼。  在铁匠铺汲取了足够的温暖,又踢开了脚边2只想要讨食的野狗,女孩继续向前。她踢的很用力,野狗呜咽的跑开了很远。女孩灵巧的像一只月曜蝴蝶,在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冒险者中间穿梭着,熟练的避开了那些想要占些便宜的大手。  一个秃头的冒险者蹲在女孩经过的路边,正蘸着一种黝黑的酱汁,大口的吃着木碗里的烤辣椒。冒险者的秃头和眉毛上满是汗珠,伴着嘴角流下的酱汁,不住的滴在地上。  在女孩经过时,秃头用满是酱汁的手向女孩偷袭了过去。女孩虽然早已经注意到,并轻盈的闪向了另一边。但是秃头出手的速度太快了,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女孩长裙圆润的弧线处被印上了一个大大的酱黑色手印。  “啊!”女孩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自己长裙后摆处那酱汁形成的手印,脸上显出了愤怒。她伸脚踢向秃头淫笑的大脸,就像是在踢那两只讨人厌的野狗。  女孩的脚上穿着一双充满着岁月痕迹的灰色缝底短靴,这双短靴的尺码相对于女孩来讲有些大,似乎靴子原本的主人并不是她。  不过至少现在,它们穿在了女孩的脚上,并充当着女孩的武器。  秃头大笑着将女孩踢过来的脚挡开,他挡的很轻松,甚至都没有起身,还将女孩脚上穿着的灰色短靴随手给摘了下来,并得意的拿在手里晃了晃。又在后者将要发作时,随手扔了回去。  女孩接过鞋,知道自己拿这个可恶的冒险者没什么办法,示威性质的骂了一句后,便悻悻的离开了。没走两步,女孩似乎感到有些不甘,又扭身对着秃头,呲着牙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形成一个‘X’的形状型。  在这片大陆上,将双臂交叉在胸前是一种侮辱性的手势,其含义和竖中指有些类似。  路上,女孩又驻足看了会儿热闹:一个手臂粗壮的铁匠在给一位冒险者正骨,这位身材瘦弱的冒险者因疼痛而大喊大叫的声音,和骨头被掰回原本位置时发出的‘咔吧’声,让女孩的眉间充满了笑意,她的眼睛因此笑弯成了一轮新月,配上脸颊上淡褐色的雀斑,煞是可爱。  在‘猪湾’这种地方,你不能指望什么职业都有,所以有些**们还兼职着裁缝、或者厨子,而铁匠也很可能兼职正骨的医师,至少他们的手劲绝对够用。  只要有钱赚,这里的很多人都“可以”多才多艺。  看得出来,女孩的心情因为这个骨头被掰的‘咔吧、咔吧’响的冒险者而变的很好,她甚至还轻声哼起了歌谣:  “我想要一双漂亮的红色舞鞋,  舞鞋上要镶嵌美丽的金边蝴蝶,  可是鞋匠却说我带的金币不够,  为了我的舞鞋,  我只好任由他在我身上发泄。  鞋匠又说弄丢了红色的染料,  为了我的舞鞋,  我只好再奉上我暗红色的鲜血;  ......”  在一栋破烂的木屋旁,女孩停下了脚步,并用她的‘武器’将木屋半掩的门踢开,待哼着歌谣大步进屋后,她又用同样的动作将门关上,丝毫不去在意整栋木屋在她的这番动作下,微微的颤了颤,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屋内的床边坐着一个有着明显北方蛮族特征的男性冒险者,冒险者的身材魁梧壮硕,额头上刺着由特殊花纹组成的黑色刺青,这是大陆北方蛮族特有的标志。  不过眼前这位男性冒险者并不是一位纯种的北方蛮族,而是一个混血儿,只是他的另一种血统并不明显,没有在他的身上或者脸上显露出来罢了。  这位蛮族冒险者头上的青茬预示着他以前也曾是一个光头,顺着刚长出的鬓角向下,冒险者的咽喉部位有着一道丑陋的疤痕,像是一只丑陋的蜈蚣趴在了那里。  他的双手捧着一把掺了魔铁的双手长剑,表情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剑,即便女孩进来也没有在意。  女孩看到蛮族冒险者没有理睬她,很不满的将眉头皱在了一起。她将黑麦面包放在了一张由树墩组成的简易餐桌上,然后径直走到了这位蛮族冒险者的面前。  “我难道还没那把破剑好看么?”女孩生气的对冒险者说道,看到冒险者仍然没有理会他,便又提高了音量:“我在和你说话呢,巴里特!”  ......
  破旧的木屋里,石头围起的壁炉旁,橙红色的火焰像是庆典上的舞者,在不住的跳跃。一口黝黑的铁锅被架在了火焰上,火舌轻舔着锅底,让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很显然,锅内在炖着什么东西,阵阵食物的香气弥散开来。  巴里特下意识的抽鼻子嗅了嗅,脑海中瞬间便将锅内的食材分辨了出来:是咸肉干炖蘑菇、芜菁,还有少量的洋蓟花瓣,又加了一些黑麦啤酒。  肉干是猪肉干,应该还有一些蜥蜴肉和......  巴里特皱了下眉头,该死的,还有地精肉!‘屠夫埃米’这家伙又把地精肉混进来卖了。上次被打断了3根肋骨的教训还没吃够么?难道真当‘猪湾’内的冒险者们都是猪?不过猪的嗅觉可是很灵的!  巴里特一直对自己的嗅觉引以为傲,当然,还要包括他的听觉和视觉。作为已经在‘猪湾’闯荡十多年还没有丢掉性命的资深冒险者而言,这些是他赖以活命的根本。  “我今天被‘锤头鲨’骚扰了!”向壁炉里添柴的女孩对巴里特说道:“他弄脏了我的裙子!你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也是我唯一的一条!!”  ‘锤头鲨’?巴里特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一个身材的魁梧程度不输于他的壮汉形象映入了他的脑海。  姓名在‘猪湾’内没有意义,来这里的人太多,死去的人则更多。没有人会费心去记那些将死之人的名字,而且三个‘安德鲁’也不及一个‘屠龙者’让人印象深刻。所以除非是特别熟识的,否则冒险者之间大多更习惯用绰号来相互称呼。  “你应该帮我狠狠教训他一下,狠狠的!”女孩走到铁锅旁,拿起木质汤勺,用力的向前挥舞着,仿佛自己是一名武艺精湛的骑士:“就这样在他的臭脸上用力的来上一下子,最好能把他的鼻子打歪,让他知道我瑞伊并不是好惹的!”  女孩说完后,转身看向巴里特,当她发现蛮族冒险者并没有回应她时,便用一种满含讽刺的口气说:“你不会是怕了他吧。”  ‘锤头鲨奥布里’,巴里特知道这个人,在冒险者中小有名气。至于怕?巴里特断断续续在‘猪湾’混了十多年了,从没有怕过任何人,除了法师。那毕竟是这片大陆的主宰、整个多元宇宙最为强大的一股力量。  至于‘锤头鲨’,巴里特相信自己闭着眼睛,用一只手都能轻松干掉他。这不是自大,而是对自己实力的充分自信。  不过即便如此,蛮子冒险者却并不想答应女孩的要求。这个女孩有些......嗯,怎么说呢,有些不太让人省心。用巴里特家乡的谚语来形容就是——‘长了巨龙之心的猫’。  他将目光从自己的长剑上挪开:“你应该穿上长裤、套上皮甲,而非这条暴露的裙子。”这是他自女孩进屋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是不是还要再拿上一把斧子或长剑防身?”女孩掐着腰反驳道,“是不是还要拿匕首在自己的脸上划伤些疤痕?就像你一样?”她仰着下巴,努力的俯视着眼前这个即便坐着也不比她矮的蛮子,脸上带着一种女性在‘讲道理’时显露出的独有高傲。  我的脸上没有疤痕。巴里特在心里想着,脸上是刺青,疤痕在咽喉。但是他不想纠正女孩话语中的错误。  女人总是很麻烦的,巴里特有些后悔当初把女孩救下。不,不是救,我只是在野外无意中发现了她,与她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两只跃跃欲试的地精。  两只地精和一个女孩,地精有一根木棍和一块石头,但是女孩有一柄打磨锋利的匕首。下注吧,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巴里特不好赌,所以他没有下注。当时的他只是走上前去,拿自己的剑随便挥舞了下,就像赶苍蝇一样把地精赶跑了,在那之后,这个女孩便一直跟在了他的身边。  女孩叫瑞伊,这是女孩自己告诉巴里特的,至于名字是不是真的,就不是蛮子冒险者能够知道的了。而‘瑞伊’到底是姓、还是名,巴里特同样不知道。事实上他对这个女孩了解甚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巴里特曾问过瑞伊这个问题,而女孩给出的答案是——‘在成为磨坊主的第三个妻子和离开家乡去冒险之间,我选择后者’。  不,这不是答案。你可以离开家乡去冒险,我在19岁时也是这么做的,但这并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难道跟着我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好吧,这也算是一种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巴里特的沉默更让女孩显露出一种胜利者的洋洋自得,那高傲的表情像是一只在围栏里巡视着自己‘领地’的白鹅。  “如果我会用剑的话,我就会亲手把那个人的鼻子割下来,那样的家伙不值得同情!”她再次将手中的木勺挥舞起来:“如果我是国王的话,我就要颁布一道法律,将所有像‘锤头鲨’一样的坏家伙都挂上绞架!”  从将鼻子打歪到割下来,再到上绞架,这个时间没有超过5次呼吸。如果你当国王,肯定个相当有效率的国王,而且也是个慷慨的“国王”。当然,你慷慨的不是金币,而是死刑。巴里特在心里想道。  “那样你的绞刑架肯定会不够用的,我的女王大人。”巴里特嘲讽道:“一半的人会被你送去地狱,而另一半的会拿起武器反抗你。”  “那你会保护我么?”  “不,如果真有那天,我已经被你挂在绞架上了。况且,我又不是你的骑士。”  “我可以赦免你的罪,并封你为我的御前骑士。”女孩笑着将汤勺平举,遥遥的指向巴里特的肩膀。  汤勺应该在锅里,女孩应该在家中,或者酒馆,或者床上......但是巴里特并没有那么做过,即便女孩曾暗示过。  如果她以后变成了***,而非女王,也许我会那么做。但是现在,不。欢愉应该是以交易形式发生,而不应该连带上责任,不应该!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女孩,那酒红色的头发像火焰一样耀眼。如果我是一头脾气暴躁的公牛,肯定会被那颜色挑逗的狠狠冲撞上去,但我不是,他想道。  也许我应该给‘锤头鲨’一点教训,但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能不在我面前唠叨。  瑞伊用木勺将锅里炖的汤和菜舀到了木碗中,又用匕首将黑麦面包切成了片,“吃饭吧,我的御前骑士。虽然你的嘴没法用来沟通,也不能亲吻,但至少它还能吃饭不是......”  不得不说,女孩的手艺还不错,汤虽然不浓,但炖的火候却恰到好处,在初春仍旧有些寒冷的天气里喝上一口,便感觉有种温暖能从心里涌遍全身。  巴里特用黑麦面包沾着汤吃,又把汤里一块炖软了的咸肉干挑出来扔到了火堆里。那是一块地精肉,巴里特能分辨的出,而他不吃地精肉。  “你不应该浪费食物。”瑞伊皱了下眉头,“更何况那还是一大块肉。”  “那是地精肉!”蛮子解释道。  “地精肉又如何?”女孩反问:“那些绿色的坏家伙和森林中的怪物、魔兽又没有什么不同,吃了又不会坏肚子。你还真是娇气呢!”她表情有些不屑。  不,不一样,巴里特在心里想道,但他不想争辩。地精是智慧种族,而且曾经有过辉煌的文明。智慧种族之间不应该以彼此作为食物。  巴里特在年轻的时候曾看过一本书,书的名字就叫《最后一位地精》。书没有作者,也没有第一次出版的时间,只有各个国家自己在翻印时的印制日期。而到底是谁写了这本书、在什么时间写的,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  不过看过这本书的人们都认为它的作者应该是一位地精,书写的时间应该是在地精文明消亡的时刻。  巴里特至今仍旧记得,在书的扉页上有这么一段话:  “我是最后一位地精,在我之后,地精文明将会正式消亡。  以后,其他种族在称呼地精的时候,也许不会用到‘位’这个量词,  取而代之的,也许会是‘头’、‘条’或者是‘只’。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地精这个种族自己选择的命运。  ——谨以此书告诫那些仍旧存续着的文明”  ......
  “你应该出去找点事情做!而不是成天窝在这个破屋子里。我们剩下的钱可不多了。”吃过饭后,瑞伊座在树墩餐桌旁,用一只手拄着下巴对巴里特说道,那口气就像是一个妇人在抱怨自己的丈夫太不争气。  说完这句话后,她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自顾自的走到巴里特身边,很熟练的从巴里特的腰间解下了一个牛皮袋子,又回到餐桌旁,开始从牛皮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那牛皮袋子只有巴里特的两个手掌大小,但是里面装的东西却着实不少,因为它是一件魔法装备,里面连通着一个9立方米左右的微型封闭半位面。这可是巴里特花了大价钱从一个相熟的法师手中买到的,是他身上第二重要的东西。而第一重要的,自然是那把他从不离手的长剑了。  瑞伊从袋子里面套出来几块厚重几丁质虫壳、一个镀金的烛台、一根不知道什么鸟类身上的火红色羽毛、一块魔铁、几张羊皮卷轴、一枚带着骷髅头的胸针、一小包烧烤用的调料、一块石化牛鳞片状的牛皮、一把用蟒蛇皮装饰的无弦鲁特琴等等等等......  这里面值钱的东西其实还是有一些的,当然,前提是你得先找到好的买家。其他尚且不论,单单是那块石化牛的鳞片状牛皮,就足够巴里特和女孩一整年的花销了,前提是没有什么意外开支的话。  不过这些东西却并没有进入女孩那‘挑剔’的眼中,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都不看,只是费力的掏出了袋子里仅存的7枚银币和12枚铜币,然后从其中拿走了2枚银币和5枚铜币,又把剩下的钱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重新装回了牛皮袋子中,最后又很自然的把牛皮袋子系回到了巴里特腰间,甚至还有些不放心的拽了拽,以确保万无一失。  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如果这个破地方算‘家’的话。巴里特在心里很无语的想道。  “我总是听人说,在这个地方赚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真的么?”女孩将两枚银币拿在手中,仔细的对比着。其中一枚银币的背面印着展翅的狮鹫,而另一枚银币背面印着一柄双刃战斧。  ‘狮鹫银币’是狮鹫王国的所发行的货币,事实上‘猪湾’也处在狮鹫王国的领地内,是这个王国的一部分。而‘战斧银币’属于更北方的‘诺德王国’,那是巴里特出生的地方。他在那里生活到了成年,然后离开家乡四处闯荡,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像呼吸一样容易。”巴里特答道,只不过呼吸的是足以致命的毒气。赚钱容易,丢掉性命同样容易,甚至你有的时候分不清二者之前的区别。  “银币还真是个好东西!你说不是么。”瑞伊将银币举在空中,从木屋的窗户和墙壁的缝隙中洒下的日光照在银币上,让它闪闪发亮。  亮光映在了女孩的眼中,让她的眼睛又弯成了一轮新月:“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比它更好的话,那就只有金币啦!”她欢快的叫道。  谁都知道金币是个好东西,每个人类国家的国王都会把自己的头像印在金币的背面,以奢望自己国内的子民们能像爱他们的手里‘国王’一样去爱他们的国王。  “钱不是问题。”他对瑞伊说道,“你不需要为此发愁。”  “哈,钱不是问题,还真是说的好呢。”女孩夸张的笑了笑,“那个磨坊主曾对我的父母说过,只要我嫁过去,钱不是问题;我的那个蠢弟弟想要吃肉时,我的父亲曾对他说过,只要你姐姐嫁过去,肉不是问题;当我想要一件新裙子时,我的母亲曾对我说过,只要你嫁过去,裙子不是问题;哈,好像只要我嫁过去,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如果你能嫁过去,那该有多好。巴里特想道。你父母、弟弟、那个看上你的磨坊主,包括我,所有人都会很高兴的。也许除了你,但那不是重点。  当然,这样的话巴里特肯定不会说出口的,他只是在心里想想。不过他真的认为这个叫瑞伊的女孩还是嫁掉的比较好,至少这会给全家,包括她自己换来一个比较稳定的生活。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就像这个女孩一样,总是不甘心平平淡淡、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他们总想要寻找或者追逐点什么,即便那想要追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我能有你那样的体格,我早就发财了!”女孩抚摸着手里的银币:“我赚到的金币堆起来会比我自己都高!我会用钱将那个磨坊主的房子和他那该死的磨坊都买下来,然后将让他无家可归!”  “至少那个磨坊主有了更多的金币。”巴里特不置可否:“他可以用这些金币去造新的磨坊,买新的妻子,建个比从前更好的新家,而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那......”巴里特的话让女孩的表情变的有些郁闷,她咬着牙齿思考着,“那我就把他挂在绞刑架上,和‘锤头鲨’一起,然后再派乌鸦去啄食他们的眼珠!”她恨恨的说道。  就因为他想娶你?“那你至少要赚到比地精的数量还要多的金币,然后再用它们买下整个狮鹫王国才行。”这是个睚眦必报的女孩,幸好她不是国王。  巴里特语气中的讽刺让女孩很不高兴,“我会的,走着瞧!”她站起身大声说道,然后手里攥着银币和铜币,气冲冲的又出门去了。她一如既往的用她脚上的‘武器’开门和关门,仿佛那扇可怜的木门是那个想要娶她的磨坊主一样。  女孩出去后,木屋内又安静了下来,只有壁炉里的柴火在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阳光透过浑浊的玻璃窗照进屋内,烟云和灰尘在淡黄色的阳光中自由的飞舞,给屋内笼罩上一层氤氲的气息。  在巴里特看来,钱真的不是问题,至少不是目前的主要问题。真正让他在意、并感觉要命的问题,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变化,一些至今他也无法理解的诡异变化。  巴里特又重新坐回床边,将自己的长剑重新握在了手中,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就像在注视着自己的情人。  时间过去了大约1、2分钟的样子,突然,长剑上方的半空中显露出了一行奇怪的字体。那字体的形状是方块状的,不是通用语、也不是诺德语,更不是矮人语。最后一种语言巴里特只懂得少许。也不应该是精灵语、兽人语、甚至龙语。  虽然巴里特并不博学,但丰富的冒险经历让他看到过很多种族的文字,其中就包括巨龙一族那种像是龙爪划出来的楔形文字。依他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些怪异的文字应该不是目前大陆上任何一个种族的。  而更为奇特的是,虽然巴里特并不认识这行字中的任意一个,但这却并不妨碍他懂得这些文字的含义。这种感觉很奇妙,当他观察这些文字时,这些文字便将想要表达的意思直接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行文字的内容是:  【钢铁新娘:单手制式长剑,巴里特·蒙哥的佩剑。剑身采用精钢锻造,在斩杀成年地行龙时曾断过一次,重新打造时掺入魔铁对剑身进行加重。重铸后剑全长1.27米,刃长0.98米,重量6.22kg,无附魔。——当她的主人抚摸她时,你就会明白名字的含义】  ......
  很多人都会知道自己爱人身上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特征,那可能是长在隐秘部位的一颗痣,或是潜藏部分的一道疤痕,亦或是无法言明之处的一小片胎记......  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爱人的确切三维,即便那些‘三维’都曾被自己的手掌摩挲和把玩过......  ‘钢铁新娘’是巴里特这把佩剑的名字,而取这个名字的却并非他本人,而是他以前的一位矮人搭档。  即便那个说话尖酸刻薄的矮人当时的目是想要嘲笑他,嘲笑他总是剑不离手的样子和擦拭剑身时的那种专注,但巴里特依然认为那是个不错的名字。是的,对于他和他的长剑来讲,都十分贴切。  巴里特十分珍爱他的‘新娘’,因为她在他成年起就陪伴着他。  ‘钢铁新娘’是巴里特父亲在他成年时送给他的礼物,这把剑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一柄普通的诺德制式长剑。虽然打造它的铁匠在城镇内小有名气,但那名气更多的是在打造战斧方面。  但是青年时期的巴里特并没有现在这么壮实,那时的他青涩且羸弱,舞动不起来诺德人常用的双刃战斧。  巴里特很了解他的‘新娘’,这不单是因为他们共处的时间并不算短,而且还源于他年轻时所受的家教。  “好的战士要像了解自己的胃口一样了解自己的武器。”巴里特的父亲——马格努·蒙哥,一个退了役前诺德皇家卫士以前经常这么对他说。  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会一边指导青年巴里特的武艺,一边和他谈论诺德各地的美食;或是一边将熏肠和酸黄瓜卷在薄煎饼中,一边向巴里特演示进攻和后退时的步伐。  “横移时要向螃蟹一样稳定,先脚尖虚点,再脚掌落地!”那是巴里特的父亲在教他和人对持时的移动,如果忽视掉老蒙哥手中卷好的薄煎饼的话,那严谨的架势和严肃的眼神倒是很能唬人。  不过紧接着,“螃蟹最好吃的方式还是清蒸,吃的时候在那橙黄色的蟹膏上淋一滴李子醋,那味道,嗯......”严肃的眼神转变成了对美食的渴望,丝毫不顾及青年巴里特脸上的迷茫。  但不管怎样,巴里特能够活到今天,并且养成了很好的保养和使用武器的习惯,老蒙哥那独特的教育方式应该是功不可没的。  巴里特使用这柄剑已经将近二十年,握着它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透过手掌,流过了整个剑身,然后又回流到自己体内。他和这柄剑相互交融着。  他甚至能闭着眼睛,仅通过手指的轻触,就能从数百把同样的诺德制式长剑中,轻松找到自己的‘新娘’。  但即便这样,他也无法如此精确的说出这把剑的具体规格,因为那种‘了解’更多的是一种感觉,而非详尽的数据罗列,更无法将这些数据以这样匪夷所思的形式表现出来。事实上巴里特不认为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除了法师。  不,即便是法师,即便他们能够用魔法墨水在空气中书写文字,并让那些悬在空中的文字永远保存下去,但他们也不能将看不懂的文字含义直接印在人们的脑海中,不能。  巴里特其实很想从那些几乎无所不能的法师中寻求一些帮助,而且他还真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法师朋友。而其中一位法师的位置距离这里只有7天的马车路程,如果去询问他的话,很可能会对巴里特目前的情况有所帮助,很可能!  但是蛮子冒险者却不敢这么做,他担心自己会被他的法师朋友抓到魔法协会,进行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神秘研究。  法师们的行事风格大多有些怪异,而且好奇心比处在发情期又吃过催情药的兔子的欲*望还要旺盛。是的,巴里特就是这么认为的。兔子也许还会因为体力问题而进行休息,但那些法师不会。  冒险者们在无聊时,也常常会谈论一些关于法师们的荒诞行径:  有人说自己知道的一名法师会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孤身去往墓地里唱歌,甚至还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在为法师鼓掌;还有人说自己亲眼所见一位法师把老鼠变成了身材火爆的美女;更有甚者信誓旦旦的说有位法师给自己装了一只驴的老二......  这些看似荒诞的事情并不仅仅只是传闻,至少巴里特认识的法师中,就有人把自己的右手变成了一条带满吸盘的章鱼触手,待用了几天后,又因为触手总是湿哒哒的,便又将其变了回去。  “千万不要去推测法师们的行事风格,哪怕你自己也是一位法师。”这是大陆中广为流传的一句谚语,其含义很能说明问题。  如果让那些行事怪异的家伙们知道了巴里特的情况,蛮子估计他们很可能会把他的脑子打开,然后兴奋的仔细观察,看看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奇妙的变异;或者把他的脑袋装到地精身上,看看那些文字是否还会出现;再或者把他的灵魂从身体上抽出,用魔法一点一点的搜索。  当然,在做这些实验前,那些法师还会让巴里特签署一份“自愿”参与实验的说明。  巴里特并不懂魔法,因为他没有天赋,无法成为法师。他只是知道魔法很神奇、很方便,但是更加危险。  蛮子冒险者将眼睛闭上,深深叹了口气。只要他凝神盯着长剑,要不了多久,这些神秘的文字便会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来。而当他闭上眼睛、或是把目光从长剑上挪开,哪怕一下,这些半透明的文字便会犹如烟云一样消失不见。  他也曾尝试过让这行字显现在瑞伊面前,可是女孩却没有半点反应。以巴里特对女孩的了解,他不认为以女孩那有些乖张的性格,在看到这种奇怪的事情后能面无表情且忍住不问。她没那样的城府。  如此看来,这些奇怪的文字难道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巴里特在心里想着。  他又从牛皮口袋中拿出了那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鸟类身上的火红羽毛,这是他在一次冒险中,偶然从一处豺狼人的巢穴中发现的。冒险者独有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应该能卖上几枚‘金国王’,无论那‘国王’属于哪国。  巴里特深吸一口气,开始凝神观察这根红色的翎羽。  羽毛摊在手心中比想象中略沉一些,羽杆部分是完全透明的,只在根部有一点渐变色的白。整根羽毛在阳光下微微反射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光泽,就像有融化的铁水在内部流动。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不知过了多久,巴里特的眼睛开始干涸、酸涩,他强忍住想要眨眼睛的冲动,因为这样做会让那些文字‘不满’。你只能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文字才有可能显露出‘身姿’。  巴里特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死死的盯着那根羽毛。终于,那种结构奇怪的方块型文字再一次的出现:  【火焰龙鹰的羽毛:雄性成年火焰龙鹰右侧翅膀末梢处的羽毛,羽毛长32.6厘米,宽5.2厘米,内含少量火焰元素。——美丽的外表都是用来繁衍的】  火焰龙鹰?巴里特只是听说过,却从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也不知道哪里会有。至少猪湾附近的‘迷雾森林’里是没有这种生物的。应该没有。  还有最后那句那不明就里的话语,好像是在对物品进行着某种意义不明的注解,却又仿佛只是在单纯的进行调侃。  究竟是谁、或是什么,在向他传达着这些信息,巴里特茫然不知。  又或者说这些信息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蛮子身上发生了某种改变,从而让他能够观察到它们?巴里特迷惑不解。  就在蛮子冒险者用这种不知名的改变来不断尝试着观察其他物品时,在他颈椎与头部的连接处,一个小小的深紫色闪电印记一闪即逝,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
  当你所遇到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两眼一闭,就当它不存在,反正也解决不了。有的时候我们需要一点这样“消极”的想法,以便能保持一种虚假的“乐观”情绪。  对于巴里特来说,选择“暂时搁置”并不算是一个糟糕的主意,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所遭受的这种改变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坏处。  希望这种情况能一直保持下去吧,不奢望能变的更好,只要没有什么隐晦的弊病就可以。巴里特在心里想道。也许我也应该找个什么东西来信一下,就像他之前的那个矮人搭档信仰矮人的神明莫拉丁一样。  他把神明比做了“东西”,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自从统治千年的魔法帝国战翻了那些和法师们作对的神明后,人类便只知道法师,不知道什么神明了。  巴里特起身,走向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伸手将房门推开。外面空气清清冷冷的,像是亡灵的亲吻,虽然不会让你因此而冻伤,却仍旧会从心底感觉到阵阵寒栗。初春的温度比巴里特想象的要低一些,瑞伊日常的穿着让他对当下的温度有了一些错误的认知。  这样的温度可能会让她感到有些冷,巴里特皱了下眉头,在心里想到。随后这样不太符合他性格的念头就被他从脑海中抛了出去:他是个蛮子,还是个冒险者,是个蛮子冒险者,而不是那些脑子里全是风花雪月、张嘴说出的话像柠檬蛋糕一样香甜的吟游诗人。  如果他有需要,是那种方面的需要,巴里特会去找那些只爱‘银狮鹫’或者‘金国王’的可人儿,那样会更简单、直接。而感情方面,巴里特认为自己有这把‘新娘’就已经足够了,并不需要其他什么。虽然他的‘新娘’并不温暖,但却十分锋利、可靠。  似乎瑞伊也是爱着‘银狮鹫’或者‘金国王’的,巴里特突然想到。但是她不是个可人儿,不是!他再次摇了摇头,将这个跟在自己身边许久的女孩抛在了脑外。  巴里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过门了,5天还是6天?一直呆在屋子里的时光总是会令人浑浑噩噩的,让他的记忆力有些混乱。  他习惯性的嗅了下鼻子,又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臂膀,漫步向前走去。  ‘猪湾’还是那个肮脏、杂乱的‘猪湾’,仿佛生活在这里的并不是形形色色的人类,而是那些会被摆上餐桌的肥胖牲畜。但这种环境却让巴里特感觉亲切,仿佛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从这种肮脏和杂乱中汲取着力量。  附近一间杂货店的门被推开,几位穿着镶钉皮甲的冒险者从中走了出来,领头的一位看到巴里特后,突然愣了一下神,然后扭身对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同伴说道:“嘿,伙计们,你们瞧瞧这是谁?”那语气仿佛是看到了一只地精在穿着围裙在跳舞——惊奇中夹杂着不可思议。  “这不是我们的伟大的‘喂食者’先生么?”这个冒险者没等巴里特回话,又扭身对他的身后说道:“那些法师是怎么表达惊讶来的?对,魔力在上!”他的表情有些夸张,“哦,魔力在上!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早已经变成了迷雾森林中,某只怪物肚子里的粪便了呢。相信我,你如果变成了粪便,肯定是最臭的那种!”  说完后,他做了一个捏着鼻子拉屎的动作,引得他的同伴大声的笑了起来。  这位一见面就讽刺巴里特的冒险者被人称作‘蛇蜥乔恩’,冒险者之间流传的绰号大多都具有一定的讽刺意味。就像巴里特的绰号‘喂食者’一样,是其他冒险者讽刺他以前当队长组队去迷雾森林冒险时,队伍中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仿佛他不是去冒险赚钱,而是定期去给‘迷雾森林’中的怪物喂食一样。  而‘蛇蜥乔恩’这个绰号,则来源于大路上的一则谚语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叫乔恩的农夫,他经常会梦到自己成为了一名贵族,过着奢靡而华贵的生活。待梦醒后,农夫乔恩总是意犹未尽、心有不甘。久而久之,他便在日常生活中端起了一种所谓的贵族架势,装腔作势的拿捏着派头,把自己真当成了一名贵族。无论旁人怎样规劝,他都听不进去半分,始终这样的我行我素。  但乔恩的本质依然是一个只会种地、家里只有一只母鸡和一条老狗陪伴的可怜农夫。他的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行为除了惹人发笑外,没有半点用处。就像蛇蜥一样,无论外形多么像蛇,但其本质却是一只蜥蜴。  后来的谚语‘像蛇蜥乔恩一样活着’,就指的是某人总是认不清现实,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你也知道,我是‘喂食者’,却并不是食物。”巴里特将手搭在‘钢铁新娘’的剑柄处,反唇相讥。  他以前并不喜欢逞口舌之快,但是和他曾经的那个矮人伙伴相处久了后,便下意识的受了后者的影响:“‘森林’从不挑食,它什么都吃,而‘蛇蜥’这种滑溜溜的东西,更是它的最爱。它吃的时候甚至连骨头都不肯吐出来!如果有机会,我会把所有的‘蛇蜥’都喂给它,所有的!”  ‘蛇蜥乔恩’和巴里特的关系并不好,彼此之间的龌龊事情一大把,否则也不会在刚见面时就出声挖苦。  他们二人曾在迷雾森林冒险的时候,很巧合的相遇过。在那次相遇中,彼此的冒险队伍因为一只长达七米的、已经死亡了的火纹巨蟒的归属权,差一点就刀剑相向。  虽然这条火纹巨蟒的死亡和这两只队伍都没有半点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想将这个价值不菲的战利品据为己有。  当时要不是一只高达4、5米的成年三臂巨怪‘恰好’路过,将2只冒险者队伍都赶跑,说不定现在面对面的两个人中,就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了。  “你说的对,‘它’从不挑食!”蛇蜥乔恩并没有恼怒,而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表情看似在赞同巴里特的话语。  他扬着那又长又浓密的眉毛,用下巴指了指迷雾森林的方向,“所以你喂什么,它就吃什么。让我想想你都喂过它什么来的。”  蛇蜥乔恩又紧缩了下眉头,好像在努力的思考着:“有‘洋葱汤姆’、‘灰缎带’、‘啤酒鞋’、‘傻洛克’......”他一连说出了好几个名字,这些名字的主人都曾在冒险者中小有名气,但是他们现在都已经被迷雾森林‘消化’掉了,而且都是在巴里特的队伍中发生的。  “还有‘猫笑’!”蛇蜥乔恩身后的一个身形枯瘦的同伴提醒道。  巴里特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那个站在蛇蜥乔恩身后的冒险者看样子似乎是个新面孔,但是却对‘猪湾’内的事情并不陌生。  “对,还有‘猫笑’!”蛇蜥乔恩拍了下手,表情高兴的说道:“那个可怜人,虽然他的笑声像是猫儿在安静的夜晚**,令人很不舒服,让你恨不得拿根烧红的铁钎从他的喉咙捅进去。但是我得说,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小伙子!既灵巧又听话,不是么,‘喂食者’先生?一个死去的好小伙子,哈!”  死对头说的话让巴里特无言以对,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那颗像‘钢铁新娘’一样坚硬的内心业感到不安的话,那么身边同伴的相继死去无疑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件。  蛇蜥乔恩眯着眼睛的继续说道:“‘猫笑’和你一起冒险时的年纪是多大来的?十七还是十八?”  “听说他还是他们家里的独子呢。”身形枯瘦的冒险者补充着。  “居然是独子?”同伴的话语让蛇蜥乔恩有些吃惊,“跟我一样,也不知道他的爹妈怎么舍得让他出来卖命。我老娘听说我在出事后,竟然还要继续干冒险者这一行,甚至哭泣的跪在了我的面前。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拼一下的话,后半生可能连黑麦面包都吃不上了。”  蛇蜥乔恩说到这,表情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似乎讽刺巴里特给他带来的乐趣一瞬间都消失了,不过他仍语气强硬的说道:“可惜的是,那个好小伙子进了你的队伍,而你,把他喂给了‘迷雾森林’。至于我,抱歉,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永远!”  说完后,‘蛇蜥乔恩’便不理巴里特,自顾自的带着同伴离开了。
  巴里特看着‘蛇蜥乔恩’和他的同伙走远后,才将手从剑柄上放下,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家伙也是个可怜人。  蛮子冒险者知道‘蛇蜥乔恩’出身于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还知道那家伙很不喜欢自己的绰号,曾因此和那些叫他绰号的冒险者频繁起争执。  在一次因为这个绰号而起的争执中,争执变成了冲突和厮杀,‘蛇蜥乔恩’技不如人,被人用双手剑砍断了左手,胸部也中了一剑,所幸身上的镶钉皮甲质量还算过硬,才让他留有一口气在。  ‘蛇蜥乔恩’的母亲为了救他变卖了所剩不多的家产,从法师手里买到了一种叫‘菲林卡断肢再生药剂’的治疗药水,才将他的左手接了回去,又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基本痊愈。而这个破落的家族也因此更加潦倒,比之一个普通的农户都有不如。  不过现在看来,‘蛇蜥乔恩’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至少不会再因为别人用他的绰号稍稍讽刺他一下就恼怒异常、刀剑相向。  生活总是会让每个人都‘成熟’起来,因为不成熟的,都已经‘夭折’了。  ......  巴里特继续向前,沿路一直有人和他打着招呼,或者伸手拍拍他身上的石化牛皮甲。毕竟石化牛那鳞片状的牛皮是制作皮甲的上好材料,而一套上好的皮甲,则是每一位冒险者都渴望得到的。  他路过了一片在荆棘中搭建的帐篷,那是‘可人儿’们居住的地方,他以前没少光顾,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候。又往前走了少许,巴里特在一处卖“泪莎草”的摊铺旁停了下来。  “嘿,‘乌鸦’,好久不见。”他对摊主打着招呼。  摊主用右手摆弄着一只木质的假眼,而左手则在不停的挠着他那已经空洞的左眼,“呵!这不是我们最为尊敬的‘喂食者’先生么!没想到你还在‘猪湾’。”摊主眨着他的独眼,表情恭敬,语气却有些嘲弄。  巴里特忽视了那些嘲弄,随口闲聊道:“冬天终于过去了,不是么,大家又要忙活了。”  摊主将假眼塞回了那个空洞,“‘森林’也同样从冬眠中苏醒,想必肚子肯定很饿,你这是在给它准备‘食物’呢么?”  你就是个不错的食物,尤其是你的左眼,巴里特在心里想道。‘乌鸦’的左眼被乌鸦叼走了,这不是一个绕口令,而是一件颇为讽刺的事实。  “不,我暂时不打算组队,先看看今年的情况再说。”巴里特这样回答。  “之前那个总是和你在一起的矮人呢?”摊主戏谑的问,“也被你喂进去了?不过我得说,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一样会这么做,那个矮子的嘴太毒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忍受的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巴里特打断了摊主的话语,“告诉我些最近发生的有趣事情。”  那个矮人,他失踪了,就在几个月以前的那次地底冒险中。  也许我当时不该去慕雅城邦接任务,巴里特的心里有些后悔。任务的地点是他根本不熟悉的地底世界,在那里他们被袭击了,却连袭击者是谁都不知道。  他和矮人都被看不见的袭击者击晕,醒来后,矮人失踪,而他,身上则发生了这种诡异的变化......  “最近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独眼的‘乌鸦’又挠了挠他的左眼,“但是我记忆力却不大好。”  难道能比你的视力还糟糕?巴里特从牛皮袋子里掏出了三枚银币,“我猜这些会唤起你的记忆。”他将银币随手扔给摊主。  如果让瑞伊知道我这么花钱,她会先把我挂上绞架,再把你挂上绞架,巴里特看着摊主,然后再从你的尸体上把银币摸出来,他在心里想道。如果她是女王的话,绝对会这么做的。  摊主伸手抓向空中,银币从‘乌鸦’皲裂的手掌中穿过,他一枚也没接住。  “该死,你这家伙在戏弄我!”摊主费力的弯下腰,将地上的银币拾起,“要不是那只该进汤锅的傻鸟把我的眼睛吃了,别说是银币,哪怕一只苍蝇从我的眼前飞过,我都能用飞斧射中它的‘老二’。你知道的,我以前有那个实力!”  他没有说谎,巴里特知道‘乌鸦’以前是被人叫‘隼雕’的,那是个很正面的绰号,就像巴里特以前的‘屠龙者’一样(虽然屠的是一只地行龙),当时的他还没有什么值得热讽刺的地方。  “你应该感谢那只鸟,至少疼痛叫醒了你。”巴里特拿起一小捆“泪莎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否则你丢掉的就不仅仅止是一只眼珠。”  “现在也不比死掉好多少。”摊主直起身,深深的长舒了口气,“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想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想知道那个嘴又毒又损的矮人搭档到底死了没有,想知道究竟怎样才能成为法师,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啦!  “有多少只队伍已经去了迷雾森林?”他这样问。  “不算今天的话,应该是六只。”摊主向地上吐了口痰,“‘腌橄榄’、‘巨龙之吊’、‘铁王座’,还有三只不知名的队伍。其中两只都是些新面孔,而另一只估计是回不来了。”‘乌鸦’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却能‘看’到很多事情,“因为他们找了‘好人菲尔’当向导......”  那估计是回不来了,巴里特在心里点了点头,“‘铁王座’居然还没散?”他有些惊讶的问。  “暂时还没有,虽然已经死过六个领头了,但总会有些不怕邪的人想去接收。”摊主笑了一下,“其实我倒很希望你能去带领他们,我想看看究竟是你把那帮蠢货‘喂’进去,还是那帮蠢货把你害死。”  我的命比所有人的都硬,巴里特在心里想道。历次冒险中,最危险、最致命的那部分工作其实都是他去做的,但是最后活下来的依然是他。  又简单的和‘乌鸦’聊了几句,巴里特准备离开。  “顺便一提,今天猪湾来了些奇怪的人在招向导,听说报酬很丰厚,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那些人应该就在那个卖猪杂碎的摊铺附近。”  巴里特点了点头,返身往回走,又路过那片“荆棘帐篷”时,一个新鲜的橙子从不远处飞向了他。他伸手握住这枚“暗器”,顺着“暗器”飞来的方向望去。  在荆棘中的一顶缝补的花花绿绿的帐篷外,一位穿着灰粉色亚麻长袍的女人,倚着帐篷外的一棵矮栗树,笑眯眯的望着蛮子冒险者。  巴里特认识她,一个爱着‘银狮鹫’和‘金国王’的可人儿。和瑞伊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的“可人儿”。  蛮子冒险者曾光临过她的帐篷多次,他至今仍记得那个女人藏在亚麻长袍下如羊脂一样洁白的肌肤、还有她那像火一样滚烫而炽烈的回应.......  这样的女人同样会有绰号,那绰号也像绝大多数冒险者们的一样,具有很浓重的讽刺意味,所以巴里特从不会去叫。他只称呼她的名字——伊丽莎白·鲁赛。  伊丽莎白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微笑着、默不作声的看着巴里特。蛮子知道她是个不擅言语的女人,或者说,她并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阵轻声的喘息,就可以让你知道她想要表达的含义。  巴里特又从自己的牛皮袋子里拿出了一枚‘银狮鹫’,抛给了伊丽莎白,却又对后者说:“今天不了......”  伊丽莎白伸手熟练的接过银币,身体在原地飞快的转了个圈,让长袍飞舞起来,“随时恭候!”她给了巴里特一个飞吻,笑着目送他离开。  一枚银币换一个鲜橙和一个吻,这买卖做的着实不赖。巴里特在心里想道。伊丽莎白总说他付的‘报酬’跟那些法师一样慷慨。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像是一种比喻,而是好像她真的知道那些法师们到底有多慷慨似的。  难道真有法师去照顾过她的生意?巴里特在心里摇了摇头。根据他对法师的了解,那帮会使用魔法的家伙们虽然出手的确很大方,但几乎不可能被自己的下半身所左右。更何况,如果真有法师曾光顾过她,她也许就不需要呆在‘猪湾’里了......  巴里特一边走一边将橙子剥开,并随手将橙子皮扔在路边。新鲜的橙子散发出让人愉悦的甜酸味,即便巴里特刚用过餐没多久,那甜酸味依然让他感觉胃口大开。他将剥的丑陋不堪的橙子塞进嘴里,吃的满手满嘴都是汁水。  拐向另一条道路,巴里特看到不远处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很多冒险者都聚集在了一处卖猪杂碎的摊铺旁。似乎在凑着什么热闹。  在‘猪湾’内,大多数的肉类都被制成了便于携带的肉干,猪肉干、牛肉干、兔肉干、蜥蜴肉干、甚至还有不良商家出售的地精肉干,等等等等。  肉干是冒险者在野外探险的必备粮食之一,毕竟冒险者是一个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职业——野外生存、长途跋涉、频繁战斗......所以肉类通常都是必可不少的。  甚至在很多时候,那些熏烤后又晒制、晒制后又熏烤的肉干,可以在冒险者之间充当货币使用,至少它们比‘金国王’要硬得多。  前方的人群越聚越多,每个路过的冒险者都在那里驻足停留,并伸长脖子努力向人群的核心处望去。巴里特也走向人群,想来‘乌鸦’嘴里说的奇怪的人应该就在那里吧。  ......
  蛮子冒险者凭借着自己高大魁梧的身躯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一点都不顾及周围人的不满与咒骂。  当巴里特像犀牛一样顶到最前面时,他看到一个半精灵正站在摊铺旁,大声的对周围众多的冒险者说着什么。而在半精灵左手边的阴影里,则躲着一个矮小的侏儒。侏儒一边在手中灵巧的转动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边不时的打着哈气。  半精灵身后坐着一只看上去比巴里特还要高上一大截的食人魔,这只食人魔正坐在摊铺的树墩椅子上,大口的吃着盆内热气腾腾的炖猪杂。食人魔用手直接从大盆中捞取那些炖的香嫩的猪肝、猪肺,而最多的,则是两端被封死、内部塞满大蒜和洋葱的一节节猪肠。  这些猪杂被食人魔一把又一把的囫囵塞进了嘴里,它吃的很快,丝毫不顾及食物带着的滚烫温度。  食人魔套着一身包裹的很严实的全身铠,从铠甲反射出的金属色泽中,巴里特能看出其中应该掺有魔铁,甚至还可能有少量秘银。这套铠甲的价格绝对不菲,但更主要的是,那惊人的重量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撑起来的,更别说穿着它移动了。  暴食者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棕褐色镶淡金花纹长袍的中年男性,这位男性并没有和他的食人魔同伴一样吃着猪杂,而是手握一柄细长的、石楠木根瘤做成的烟斗,悠然的抽着烟丝。  看那长袍的特殊样式和男性身上散发出来的古怪气质,巴里特猜测这个抽烟的男人应该是一位法师。  他见过的法师并不多,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不过想要区分法师和普通人却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所有法师的身上都有着一种难以用言语表绘的与众不同,还有一种莫名的淡淡压迫感。  那并不是心理作用,巴里特听说灵魂强大的人会自然而然的向外散发出一种威压,而法师们的灵魂在魔力的不断淬炼下,随着时间和等级的提升,愈来愈强大。  但是这个疑似法师的男人又没有像他的那些魔法协会的同行一样,在长袍的左袖口印上代表法师等级的七芒星图案,这让巴里特对自己的猜测又有些不确定。  一位疑似法师、一只食人魔、一个半精灵和一个侏儒组成的奇怪队伍,巴里特感觉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帮人。  蛮子在他的脑海中仔细搜索一番,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线索:在他去地底世界之前,在慕雅城邦的冒险者协会中,他曾和这帮人打过照面。这几个人似乎是慕雅城邦里冒险者协会中的常客,经常会去接一些普通冒险者难以接到的特殊任务。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巴里特有些不明所以。慕雅在大陆的中央,它的上方是魔法协会的老巢、天空穹顶、浮空之城——阿尔-萨菲尔。  论任务之多、种类之全、报酬之丰厚,慕雅城邦是其他所有地方都比不了的。而且那里环境更整洁、任务的手续更正规,因为法师们最见不得混乱和无序。  慕雅城邦里就连狗头人和地精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如果再给它们穿上一套礼服、带上一跟漆制拐杖,你几乎分辨不出他们和那些人类王国中的贵族有什么不同......  至于‘猪湾’,它在狮鹫王国的最西边,狮鹫王国地处大陆的左下角,‘猪湾’和慕雅二者之间的距离可真的不算近。当然,这些人肯定不会是走着或是坐马车来的,那可能会在路上消耗几个月的时间。  还有一种更为快捷的赶路方式,当初巴里特去慕雅城邦时选的就是这一种。虽然在价格方面会让人有种心痛的想要去死的感觉,但不得不说,确实速度很快。只要一瞬间,你就能够跨越出千万里的距离。  传送法阵,一种近乎完美的旅行方式,除了价格。  “我们会提前支付50枚金币作为酬劳!记住,是提前!”巴里特听到半精灵反复对周围的冒险者喊道:“如果任务成功,回来之后我们会额外再支付100枚!而且任务途中你的一切非任务所得,都归你个人所有!”  他们居然提前支付酬劳!  哈,巴里特在心里有些轻视这几个‘半吊子’的奇怪冒险者。说他们半吊子并不是对他们实力的否定,只要不是那种没长眼睛、或者没长脑子的家伙,就都能看出这几个新面孔的身手肯定不错,而且那只穿着全身铠的食人魔只是看样子就知道很不好惹,没有人愿意变成食人魔面前的那盆炖猪杂,也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论证食人魔这个种族现在到底还吃不吃人。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这里是肮脏的‘猪湾’,并不是那个凡事都按规矩办事的幕雅城邦。这些人在青石铺成的宽阔、平整的大道上走的太久了,已经不知道在满是污水、粪便的泥泞道路上应该如何前行。  “我!我绝对可以!”一个冒险者将手高高举起,表情十分积极。  “我曾经在迷雾森林里呆过十天!”另一个冒险者在夸耀着自己。  “我呆过二十天!”有人不甘示弱。  “我呆过好几个月!”这是在说谎,对迷雾森林稍懂一点的人都能分辨得出。除非,那位听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  “你在怪兽的肚子里呆过好几个月吧。”周围有人讽刺。  “我的XX在你老娘的肚子里呆的时间更长!”这个说谎的人气急败坏的反驳着,引起了一阵哄笑。  周围的冒险者都在很踊跃的报名,不过巴里特相信,只要他们一拿到钱,你就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们啦。  这种招募的方式不对,他在心里否定着。这里的冒险者们就像最为狡猾的冬狼一样,只能让他们饿着肚子,他们才肯去卖力狩猎。如果在狩猎之前就将他们都喂的饱饱的,那这帮人只会竭尽所能的采用各种方式去偷懒,对此他们更为擅长。  吃饱穿暖的人不会愿意去拼命的,这无可厚非。  不过半精灵并没有被周围这些聒噪的冒险者扰乱自己的判断,他的目光从右到左将整个人群扫视了一遍,然后又从左到右仔细观察。  他掂量着,眼神里流露出挑剔,就像是在铁匠铺里挑选趁手的兵器。或者说,这些踊跃的冒险者和那些挂在铁匠铺里的兵器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兵器需要人去使用,而冒险者需要金币去驱动。  最后,半精灵将目光定在了巴里特的身上。  蛮子冒险者无疑是很能吸引人目光的那种人,人们总是会因为他魁梧的身躯而注意到他,然后又会惊叹他咽喉处的丑陋伤疤,感叹这样的伤势居然都没能杀死他,最后又会留意到蛮子身上的那种像钢铁一样的坚毅和沉稳。  巴里特发现半精灵在观察着自己,他并不想参与进去,无论这几个人想要干什么。于是他开口回绝道:“抱歉,我并不打算......”  “年轻人,过来坐坐。”那位抽着烟斗的中年人打断了巴里特的话语,对他招手,“看得出来,你和大多数人不同,我有些事情想要向你咨询。”  我?年轻人?巴里特心里感觉有些好笑。也许十年前算是吧。他今年已经三十七了,也许是三十八,他记得不太清楚,也并不在乎。虽然这片大陆上的人类正常寿命可以达到百岁以上,但是十多年的冒险生涯,仍旧让巴里特的内心感觉有些苍老。  而且,看样子你并不比我大多少,巴里特在心里想道。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这个人的请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
  “我们需要一个向导,一个对迷雾森林了解的人。”抽烟者看到巴里特坐下后,开门见山的对他说道:“哦,忘了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橡木’,或是老威尔,随便你。姓名这种东西就是彼此在打招呼时的一种称呼罢了,不需要太过在意。”  样子并不显老的老威尔叼起烟嘴,猛然吸了一口。被压实的烟丝在烟斗内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氤氲的白色气息从他的鼻孔喷出,并不呛人的烟气带着一点香料特有的浓郁,在周围的空气中慢慢弥散着。  “巴里特,巴里特·蒙哥。”蛮子介绍着自己。你也可以叫我‘喂食者’,如果你知道那个绰号的话。  “蒙哥?诺德人?”老威尔问道。  巴里特点了点头,不需要从姓氏上推断,只要看下他额头上的纹身,任何一个人都能判断出他身上的诺德血统。  “我年轻时曾去过诺德,那个时候诺德的国王还是……,让我想想。”老威尔回忆着,“对,是拉格纳三世,人们叫他‘屠熊者拉格纳’,听说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进到斗兽场里和暴熊决斗。”  拉格纳三世?巴里特知道他,那个强壮的国王武艺精湛,喜欢亲自下场和各种野兽进行战斗,每次决斗他都是当之无愧的胜者。虽然这位国王在治理国家方面十分平庸,但却凭借着武艺折服了所有的诺德人。只可惜英年早逝,死于一次意外的溺水,诺德的人民都为此感到惋惜。  可是,这位国王在位时已经是距今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巴里特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在胡扯。除非,他真是一位法师。  “现在王座上坐着的是他的孙子……”巴里特介绍道。  “国王么,谁在上面坐着又没有什么不同,”老威尔不置可否,“说不定哪天坐在上面的人就变成了你。”  巴里特无视了最后这句明显的调侃话语,更重要的是,他也不喜欢当国王。一个丈夫的责任就已经让他望而怯步了,更何况是国王。  “我喜欢你们那里的驯鹿肉、配上酸奶油,还有带着焦糖风味的干酪,那味道真实让人怀念啊。”老威尔又抽了一口烟斗,“对了,不能不提腌渍鲑鱼,我得说只有真正的美食老手,才能从那些腌碱液中品出那种特别的美味。”  老威尔的话让巴里特有种遇到老乡似的亲切感,这是一个真正了解诺德口味美食的人。  “即便是很多土生土长的诺德人,也很少有人能够接受腌渍鲑鱼的那种特别味道。”巴里特笑了笑,但是他很喜欢,从小就喜欢,因为他父亲就很喜欢。  “那不算什么,如果你吃过伊卡城邦的传统美食‘臭头鱼’的话,那么你的味蕾就会升华到一个新的境界,在那个新的境界中,腌渍鲑鱼只是小角色而已。”  ……  老威尔和巴里特聊了一些诺德的人文风情及饮食文化,使谈话气氛融洽了很多,之后他便回归正题,“我听说,‘迷雾森林’很危险?”。  十分危险!那里的物种丰富的犹如一锅材料复杂的乱炖杂烩,你可以在里面找到任何一种你所见到过、听到过、梦到过、甚至连梦中都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巴里特在心里想道。  “是的。”他这样回答,“危险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它。如果是我的话,更愿意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  “看样子你对它很了解?”老威尔又问。  了解?不,没有人能了解它。巴里特在心里自我调侃,我只是喂它的次数和‘食物’比较多,所以‘它’对我并不面生,仅此而已。  “谈不上。”蛮子这样回答着。  “嘿,老板,再来一盆。”旁边的食人魔突然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句。它伸手将卡在它牙齿中的一片猪肺拽了下来,放在面前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又仍进了嘴里,细细咀嚼着。  它似乎很喜欢炖猪杂这种“美食”。  半精灵在和周围的冒险者说着什么,之后人群便满脸失望的渐渐散开,有的冒险者还在尝试用‘喂食者’这个绰号来污蔑巴里特,以期望这几个人能够重新选择。  好吧,那其实也不算污蔑,至少他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确实发生的。  半精灵将人群驱散后,回到摊铺坐在了巴里特的旁边。半精灵那英俊的脸庞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只可惜巴里特并不是女性,那笑容对他没有半点吸引力。  如果你去做那些深闺中饥渴难耐的贵妇们的入幕之宾,想必会干的很不错,巴里特稍稍有些恶意的想道。  “一会儿你们谈好之后,我给你简单介绍下我们的队伍。”英俊之人对巴里特说道。  你们选择了我,可是我还没有答应啊!之前良好的谈话氛围让巴里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只是有些不明所以,这几个人难道就笃定我会加入他们?  “你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新的活儿,不是么?而且你好像对某些事情感到迷茫。”老威尔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他的话让巴里特心里一惊,“迷茫?呵,我只是不知道中午该吃点什么。”他犹自嘴硬,“炖猪杂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并不想连续三天中午都吃好一样的东西。”  “仅仅只是这样?”老威尔神在在的盯着巴里特,又吐出一团烟雾。  烟雾模糊了蛮子的视线,他的表情下意识的变了变。事实上在巴里特身上发生的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变的有些惶恐,有些敏感,有些心虚……  “不过我现在倒确实没有什么活儿。”他承认了前半句。  “这样的话,不如帮助我们,让自己在冒险中寻找方向、认清自我。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那种通过单纯的思考,就能明白某些道理的人。当然,我说这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是在说我头脑简单?我被他看穿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对了,他是个法师,他在窥探我的内心!巴里特用左手握住了他的‘钢铁新娘’,表情有些紧张:“你对我用了法术?”  “法术?不、不、不。”老威尔大声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巴里特威胁性的动作而有所不满:“法术虽然强大,但是‘经验’却并不比它弱多少,尤其在‘看透人心’方面。如果你活了200岁,见识过的人和事又多到像大海中的鲱鱼一样。那你就会发现,很多人都在用神态和动作,不断向他人倾诉着自己的秘密。”  “不过我确实对你用了法术。关于这一点,我要向你说声抱歉。”老威尔话锋一转,让巴里特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是你不需要担心,这只是一个变种的‘暗示术’,不会让你改变自己的任何念头,只会让你在犹豫的时候,坚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仅此而已。至于那想法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老威尔说完后,从容的看着巴里特,自顾自的抽着烟斗。  “我的想法?”巴里特将手从佩剑的剑柄上挪开。  “你的想法。”半精灵在他旁边重复。  巴里特犹豫着、彷徨着、怀疑着、甚至隐隐有些恐惧。老威尔的一番话让他心乱如麻,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选择。场面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就连食人魔也停止了进食,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老威尔突然笑着伸出了手:“欢迎你的加入!”那笑容很是让人舒心:“顺便一提,我们的队伍叫‘下流小说’,它是个很棒的队伍。”  巴里特看着老威尔从长袍中伸出的右手,上面带着两枚银色指环,其中一枚指环的中间镶嵌着一只竖瞳状的琥珀色宝石,而另一枚指环,则布满了和老威尔长袍上一样的淡金色花纹。  蛮子耸了下肩,便坚定的握了上去。  ......
  “人类的思想是复杂的,在人类面前,其他的智慧生物都会显得格外‘纯粹’。”,巴里特不记得自己在哪儿听过这句话,当他决定临时加入到老威尔的冒险者队伍——‘下流小说’时,这句颇有一些哲理的话语便自然而然的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  仿佛这句话自他出生时就躲在他的脑子里,就等着这个时候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  蛮子冒险者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也同样不知道这个决定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是受了那个叫老威尔的中年法师的影响。  魔法能够实现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控制人的思维。但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法师都能做到,只有那些专精惑控系的高阶法师才能熟练的‘玩弄人心’,但是,魔法协会并不允许法师们做这样的事情。  多元宇宙中存在着一种叫做‘魔力’的物质,它无形、无色、无质、无所不在,却又无法被感知。智慧生物中的一些个体会通过自身独特的天赋,发现这种特别的东西,从而利用它、汲取它、将它化作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这些个体被称为‘法师’;动物中的一些物种或个体通过进化或者变异,也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而它们,则被成为‘魔兽’。  老威尔是一位212岁的流浪法师,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虽然他的样子最多只有五十多岁,你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在他的眼角处发现些许并不明显的皱纹,就仿佛时间这把刻刀在雕刻他的时候,刀锋突然变钝了,需要更为用力的凿下去,才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些许痕迹。  但是巴里特却并不怀疑老威尔年龄的真实性,如果他是一位法师的话,这样的年龄就真的算不上夸张。  蛮子知道在魔法协会中有几位传奇法师甚至可能存在了2、3千年,这并不是逸闻,而是在人类之中是家喻户晓的事情。  为什么说是‘存在’而非‘活着’呢?  因为某些法师因为寿命的原因,选择巫妖化后,在严格意义上来讲,再说‘活着’就有些不太合适宜了。  但不管怎样,巴里特并没有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就像老威尔说的,他并不是那种善于‘思考’的人,他需要在‘行动’中,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巴里特对这次冒险隐隐的有些兴奋和期待,直到,他将情况告诉了瑞伊。  ......  当巴里特把情况告诉瑞伊,并将老威尔提前支付的50枚金币放在女孩面前时,女孩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笑成了一弯新月!  她笑起来真的很漂亮,充满着一种年轻特有的气息,但巴里特却不喜欢这种气息,那象征着蓬勃的朝气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而这些,都和他格格不入。  “天啊,他们居然给了你这么多钱!”女孩坐在餐桌旁,小心翼翼的从这堆金币中拿起一枚,将其放在掌心中仔细端详着,仿佛那是一件无价珍宝。  这样的画面在巴里特看来颇为讽刺,一枚金币的价值就是一枚金币,而在捧着它的人眼中,它似乎比原本的价值还要高。  巴里特看着瑞伊那被金币的颜色晃的有些迷醉的眼神,感觉她似乎要用这枚金币买下整个世界。  “你知道么?这小小的一枚金币,居然可以买下两头牛,一只公的和一只母的,如果你再讲讲价的话,他们甚至还会送你两只刚出生的小牛犊!”女孩高兴的说道:“而这么多金币,足可以让我们开个小牧场!”  是你,不是‘我们’,我不会去当牧场主的,那不适合我。巴里特在心里想道。  “对你们来说,钱可真的好赚啊!”女孩感叹着:“我父母辛苦一年也才能换来2、3枚。春天种小麦,夏末种大豆,如果收成不好,还要补种黑麦,要是种其他庄稼也都和种黑麦一样简单就好了。”  没人喜欢黑麦,因为它口感很不好,哪怕你将它磨的再细,吃起来的口感也十分粗糙,就像是有人在用砂纸刮着你的口腔。而且黑麦做出的食物都会带上一点苦涩的味道,无论怎样烹制、烘烤,哪怕加再多的蜂蜜,都无法将这种味道去除。  但它至少能填饱你的肚子,让你避免被饿死。  人类最北方的王国是诺德,而它的更北方则被人类称为贫瘠之地,是兽人残喘的地方。那里的土地就像老妪干瘪下垂的***,不含一滴奶汁。在那里,生长着一种叫做‘黑麦草’的植物。  黑麦草不是黑麦,虽然它们都适应性极强,外形也非常相似,叶子更是毫无二致,但是黑麦草却及其吝啬,从不抽穗,更无法带来饱满的麦粒。黑麦草用根系繁殖,漫长的根系深深的扎根在贫瘠的土地上,不怕高温、不畏严寒,不断的向周围蔓延,并掠夺着其他植物的养分,令其枯萎。  人们都说,是法师将黑麦草改良成了黑麦,让它孕育麦粒,成为人类的食物。哪怕再贫瘠的土地,黑麦也能在其上顽强生长,不需要任何照料,就能带来丰收。  至此,人类这个种族才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贫穷、疾病、和困苦依然伴随着大多数人的一生,但却极少有人会饿死。  说不定哪天,小麦和玉米也会变的像黑麦一样容易种植,巴里特在心里想道。但是那样的‘美好画面’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期待。  即便明天就会实现,即便全天下的人都去当了农夫,我也是个冒险者,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那个该死的家伙用十枚金币,居然就想让我当他的老婆,而现在我面前有50枚!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娶我自己五次!”女孩笑了笑,“你说,我们用这些钱来干点什么呢?”她欢快的问道。  “我是说......”她脸上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润,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是说,等你回来后,我们应该有些规划才是。毕竟这可是一大笔钱呢!”  规划?不,巴里特并不认为自己需要那个。他曾在一次冒险中赚过几百枚金币,然后又在一个月内将其花的一干二净,甚至不得不在冬季来临后,去往加兰诺市的贫民窟讨生活。但那又怎么样呢?这里的冒险者大多都过着这样生活。他们也习惯这样的生活。  “那些金币都是你的。”他对女孩说道,“你想怎么花都可以,随你喜欢。”  “都是我的?真的?”瑞伊听完之后,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但没过多久,欣喜就慢慢消失,女孩的表情开始僵硬,她直直的看着巴里特。  短暂沉默后,女孩问道:“你要离开我?”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她的眼中满是泪水,一双深黑色的大眼睛犹如母鹿一般。巴里特之前从没有认真凝视过它们,或者说,他从没有认真凝视过她。  你只是我救的一个陌生人而已,甚至那根本称不上‘救’。我遇见了你,你决定跟在我身边,仅此而已。我不亏欠你什么,也从未想在你那得到任何。  女人在巴里特看来,就像魔力一般,他从来都不曾了解。他没有这个天赋,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魔力。  那些爱着‘金国王’的‘可人儿’更适合他,因为她们从不会哭泣。她们也许会尖叫、也许会咒骂、更多的则是欢愉的大笑,或是讨好的低吟。但是哭泣,不,她们不会。因为哭泣换不来金子,只有欢笑能,哪怕是强颜欢笑。  可瑞伊不是那些‘可人儿’,不是。即便她也爱着‘金国王’。但谁不爱呢,哪怕巨龙也拒绝不了这些黄橙橙的诱惑。  短暂的沉默后,巴里特开口打破了这种窒息般的宁静,“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那种安定、平静的生活。”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里并不适合你。”  至少不适合现在的你,你甚至连谋生的手段都没有,除非学那些‘可人儿’。但这样的话巴里特说不出来。  “可是,可是......”女孩习惯性的想要争辩些什么,她那诱人的嘴唇微张着,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巴里特并不迟钝,他能感觉到女孩对自己的依赖。  小说中这样的桥段多的是,在《龙息之花》中,男主角曾在一条红龙的嘴下救下了一位美丽的女精灵;在《风暴中的呼喊》里,主人公曾为了救他的心上人,驾船驶进了海洋深处危险的无人区;而《魔法不过如此》中,主角披荆斩棘,杀构裝魔像,斗元素生物,从邪恶法师手中救出了他心爱的姑娘。  这样的小说大多都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当然,最后那本除外。因为某个无聊的法师看过了这本书后,便找上门去,逼迫作者改了小说的结局,让主角心爱的姑娘最终嫁个了那位邪恶法师......  但巴里特却并不认为自己是某本不知名小说中的主角,而且从几只地精的手中救人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可是,女孩的心里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无所谓,有没有你我都会过的很好!!”女孩有些赌气的说道。她用手背抹去了那些还未曾掉落的眼泪,泪水混合着灰尘,被均匀的涂开在了眼脸上,像是那些贵族少女们常画的烟熏眼妆,让女孩有种颓废而又哀伤的美。  巴里特知道自己并不爱她,也认为她同样不爱自己。他认为自己就像女孩脚上的那双灰色短靴一样,是她在陌生环境中的‘武器’、是她内心孤独时的一种‘依靠’。  但就像女孩说的一样,他并不是她的必须。她不需要依靠她的灰色短靴,也不需要依靠巴里特,她是个坚强且富有勇气的姑娘,可以自己找到她真正想要的‘红色舞鞋’。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天。”他答。  ......
  清晨,巴里特来到了‘猪湾’内一处名叫‘发财、发财!’的小酒馆,这里是他和老威尔约定的见面地点。‘下流小说’一行人昨晚并没有住在猪湾这个杂乱的冒险者营地内,而是去往了比邻猪湾的迷雾堡。  迷雾堡的南北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卡维斯山脉,山脉整体成半弧形包围着整个迷雾森林。  最早的卡维斯山脉是一整条高耸入云、绵延千里的雄伟山脉,而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山脉的中间部分从上到下断裂出来一道巨大的缺口,以缺口为基点,断裂的山脉分别被命名为南、北卡维斯山脉。  因为缺口的存在,每当迷雾森林那间歇性的兽潮爆发时,便会有不计其数、千奇百怪的魔物和魔兽从缺口中涌出,入侵狮鹫王国的腹地,给王国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狮鹫王国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兽潮的侵袭,通过法师们的帮助,在山脉的缺口处建立起了巨大的迷雾堡,并在堡垒内驻扎上一支千人左右的正规骑士团—─金苜蓿骑士团,以用来阻止西侧迷雾森林里的魔物和魔兽对王国腹地的入侵。  而现在,原本是灾难之源的迷雾森林,则成了王国最为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  ‘发财、发财!’酒馆是‘猪湾’内最为“豪华”的建筑,那是一栋高达三层的木石混搭房屋,最上层甚至还带有一个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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