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个古风图片横版横版2D单机游戏,是一个汉服男人闯关的游戏,为了寻找或拯救女人,画面很清新,音乐很好听

110720被浏览分享邀请回答1.4K339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  与幽灵对话(下)  2009年,夏天。  大约一年前的夏夜,我在河边漫步之时,遇到一个自称梅菲斯特的幽灵。  梅菲斯特给了我一个灵感,说有个青年正为“我是谁”而苦恼,他将会遇到无数不可思议的事。  于是,我与幽灵打赌——这个青年会实现自己的使命。  一年之后,我已创作完成《人间》上卷“谁是我”和《人间》中卷“复活夜”。  漫长的创作过程,让我收获许多痛苦与喜悦,为主人公们的喜而喜,为他们的忧而忧——尤其是莫妮卡。  就在下卷准备动笔之前,我又去凉爽的河边漫步,在夹竹桃盛开的树丛边,背后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喂!作家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我匆忙回头一看,没想到却是那个幽灵——梅菲斯特。  “是你?”  “谢谢你还记得我,我看了你的《人间》上卷与中卷,虽然写得都还不错,却已经到了2010年——你怎能未卜先知?”  幽灵飘浮在我的身边,但我丝毫都不怕他,厉声说道:“我相信主人公的力量,他一定能完成这些使命的。”  “其实,那也是我的力量。”  “那我该感谢你吗?”  虽然,我话里带着嘲讽,幽灵却认真的回答:“请相信,在你的故事的结尾,将由我来决定他的命运。”  “也许吧。  梅菲斯特的语气又变得玩世不恭:“我听到你的读者们都在抱怨,说你为什么把莫妮卡写死了?他们正强烈要求这个美丽女孩复活呢!其实,我也非常喜欢莫妮卡,你还是让她活过来吧。”  “人死岂能复生?”  “她会的!”  “好吧,我答应你。”  但他没完没了地喊道:“还有,你必须要有一个谁都猜不出来的结局,足以让所有人崩溃的结局!”  “毫无疑问,我一定会做到的。”  幽灵仿佛成了我的御用编辑,戴上一副眼镜学究似的说:“要一个惊人的大转折。”  “放心,我至少将安排三个惊人的大转折。”  “嗯,大结局的最后一句话呢?”  全书最后一句话?  我早已胸有成竹:“你会在中卷某段场景中看到,给你一个提示——那段场景与雪有关。”  “最后一个问题,下卷的名字?”  “拯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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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  那时候,还没有我。  只有白色天空下的恐怖。  下雪了。  阴冷的风掠过旧上海街头,飘来黄浦江上外国轮船的汽笛声。所有行人神情冷漠,彼此假装陌生互不说话,以免被某只耳朵偷听到,否则很可能某个小巷里,突然冲出几个黑衣人,将你绑住押上铁皮汽车,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现在,你看到一辆1930年款的黑色福特车,顶着白色风雪驶过街道。行人们纷纷惊恐地避让,就算被这辆车压死,也是顶多赔偿三块大洋。  司机身边坐着一个黑衣人,腰间别着一把勃郎宁手枪。  后排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带着黑色礼帽,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平,只有一双眼睛如野狼般锐利,冷峻而警惕地盯着窗外。  另一个人衣着破旧不堪,却是做工精细的西装,不知为何被糟蹋成了这样。虽然反复修饰过,脸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眼睛里充满血丝,长长的头发掩盖受伤的额头,嘴唇和下巴一圈布满胡茬,仍难掩英俊的外表——简直是世上罕有的美男子,眉目之间英气逼人,既不像一般中国人的平面,也不像欧美人过分立体生硬,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协调。  难以想象,一个男人会有这般漂亮?并非当时流行的京剧名角的那种阴柔之美,而是富有阳刚男子气的自然俊美,就像东方版本的大卫雕塑,足以令所有女人为之倾倒,也会使一部分男人心猿意马。  然而,在他重瞳般明亮的眼睛里,却射出两道恐惧颓丧的光,忽而看着窗外肃杀的风景,忽而看着身边阴冷的面孔。但美男子的双手戴着手铐,就连双腿也系着脚铐和铁链。  “我从来都一诺千金,只要找到那件东西,就立刻把你放了。”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男人,转头阴阴地说,“倒是你——我最亲爱的朋友,似乎从没有过真话,但愿这次不要再骗我了。”  “最亲爱的朋友?你还当我是最亲爱的朋友?”  “高云雾——”蓝色中山装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你也不再是过去的你,往事不用再提了!”  名叫高云雾的美男子苦笑一声:“其实,我们都没有变,那么多年你一直嫉恨着我,现在终于被你抓到机会了。”  “这是你自己给我的机会,谁让你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又是谁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你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罢了,彼此彼此。”  “什么意思?”  蓝色中山装始终警惕地盯着车窗外,看到城市的建筑越来越破烂,街道上的人越来越稀少冷清,便示意司机加快速度。前排的黑衣人已掏出手枪,预防可能的突袭。  “其实,你们蓝衣社也是魔鬼!”  高云雾咬紧牙关,恨不得吞噬掉眼前的男人。  “谢谢,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溢美之辞。”  “你的脸皮真厚。”  “既然我们两个都是魔鬼,那就用魔鬼之间的法则来往,不必再遵守人间的法则。”  “放了我,我会一辈子感谢你。”  “你真是个天真的魔鬼!”蓝色中山装阴冷地笑道,“就像你的脸,多么漂亮的脸蛋啊,我的美男子朋友,就像一张天使的脸,但——只是假象!”  “假象?”  高云雾摸着自己英俊的脸,忽然用力地撕扯一下,疼得几乎叫起来。  “我并不想成为魔鬼,我只是一个牺牲品!牺牲品!”  “人的一切道路,都是自己的选择。”  车窗外已变成白色世界,城市在后渐渐远去,两边是萧瑟的广阔田野,点缀着黑色的农舍,裸露在风雪中的干枯树枝。  蓝色中山装伸手搭在高云雾的肩膀上,指着车窗外说:“在哪里?”  “再往前,很快就要到了。”  一分钟后,公路边出现一道围墙,几排建造中的楼房,这是无锡荣家最新投资的工厂。  “怎么是这里?你耍我?”  高云雾战战兢兢地说:“不,就是这里!”  “拐进去!”  1930年款的黑色福特拐进一条小路,经过一棵奇形怪状的大树,高云雾忙喊:“到了!”  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后排的两个人依然坐在车里。前排的黑衣人先举着枪下车,小心翼翼地在四周转了一圈,旁边就是无锡荣家的工地。但在这棵大树的底下,却是一间残破不堪的关帝庙。  黑衣人回来敲了敲车窗:“安全。”  蓝色中山装裹上一条围巾,戴着墨镜下了车,将高云雾也拖下来。  狂野的风雪让高云雾剧烈地咳嗽,蓝色中山装将自己的围巾脱下来,裹到他的阶下囚的脖子上。  “就是这里吗?”  抬头看着那棵大树,干枯的枝桠如死人的骨骸,扭曲畸形地伸向天空,在大风雪中凄惨地呼号,孤独地陪伴小小的破庙。  这棵树早就死了一百年,也许还将再挺立一百年。  高云雾的腿上戴着脚铐,艰难地走进关帝庙。  黑衣人始终用手枪顶着他的后背,司机跳下车在外警戒,腰间同样插着一支枪。  这座庙实在太小,年久失修建筑沉降,走进去几乎抬不起头,只有一个黑黑的关公塑像,从柱子上的碑文来看,这座庙建于清朝乾隆年间。  怎么可能藏在这里?看来更像冬天流浪汉寄宿的小屋,蓝色中山装冰冷地盯着高云雾。  “在下面。”  高云雾绕到关公塑像后面,破庙的后面还有道小门,跨出去是个小小的院子,外面根本不可能发现。  小院已被白雪覆盖,除了中间那口井。  井。  “就在井里?”  “是。”  看着高云雾英俊的脸,蓝色中山装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手下的黑衣人说:“你,下去。”  “我?”  黑衣人看着狭小的井口,握着枪的手都在颤抖。  “忘了你是蓝衣社的一员吗?忘了要绝对服从吗?”  “可是,这会不会是他的花招?要我们到井里去送死?”  “下去!”  蓝色中山装不怒自威,容不得手下犹豫,黑衣人只能点头遵命。他将枪别入怀中,随便捡起一块石头扔入井中,许久才听到“扑通”一声。  “好深啊!”  “下去!”  黑衣人苦笑着说:“请照顾好我的老婆孩子。”  他把身体像猫一样弓起来,慢慢爬进狭小的井口,像重新爬入出生的产道,迅速被深井吞没,连一点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司机还在破庙外面守着,小院里只有蓝色中山装和高云雾两人,他用枪指着美男子的鼻子:“五分钟内他不上来,我就开枪。”  “不,你不会开枪。”高云雾胸有成竹,“在你拿到那件东西之前,你不敢杀我。”  蓝色中山装沉默许久,雪花飘落到脸上缓缓溶化为水。  五分钟后。  井口突然有了声音,先看到黑衣人的头,然后整个人爬出来,全身上下沾满黑色污泥,站在白雪覆盖的地上,活像地狱的恶鬼。  看不清黑衣人的脸了,他跌跌冲冲地抱着一个铁匣子,交到蓝色中山装手中。  随后,他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说:“不要……不要……打开……”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死了,一双瞪大的眼珠,惊恐地对着飘雪的天空。  “常效忠,你是蓝衣社的好同志!”  蓝色中山装面不改色,抱着从井里掏上来的铁匣。  他举枪对着高云雾说:“你,蹲到角落里,背对着我,不许动。”  可怜的美男子照办了,蹲在角落一动不动,像只待宰的鸡。  蓝色中山装后退两步,小心翼翼打开铁匣——  他,看到了。  表情从期待到激动再到惊讶最后是彻骨的恐惧。  合上铁匣,整张脸已变得苍白,这像漫天遍野的大雪。  蓝色中山装再度举起手枪,对准高云雾的脑袋。  “别杀我,求求你,我的太太刚怀孕!”  “啊,太遗憾了,拙荆也怀孕六个月了。”  蓝色中山装露出即将要做爸爸的幸
  福眼神,声音却如此冷酷:“高云雾,永别了!”  抠下扳机,撞针击中子弹,旋转出枪管,在高云雾睁大眼睛同时,打穿了他漂亮的眉心。  子弹从后脑勺飞出来,深深嵌入后面的墙壁。  他死了。  像条狗一样死去,鲜血从眉心的弹孔流出来,渐渐染红他的脸,也染红满地白雪。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简直惊为天人的一张脸。  蓝色中山装收起杀人的枪,抬头看到那棵干枯的大树。一粒雪籽穿过扭曲的枝桠,坠落到他的眼里,凉凉地变成一汪泪水。  最后一滴眼泪,落在高云雾死去的脸上,双眼惊恐地看着苍天,随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时间,世界上最残酷的是时间,转眼已过去了七十多个年头。  
  她  她。  这里是地狱。  不,是但丁笔下的炼狱。  到处是炽热的火焰,如缠绕的毒蛇,张开每个鳞片,勒紧她的脖子。又像毒蛇的舌尖,带着剧烈毒液,舔过她的脸颊。火焰跳跃着闪现微笑,这是魔鬼吃人时的微笑,也是撒旦诱惑时的微笑,更是末日审判时的微笑。这张微笑的红色脸庞,伸出一排锋利牙齿,咬过她的每寸皮肤,将一切撕碎、熔化、吞噬,送入更下一层的世界。  那里才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脸部皮肤开始脱落,就像平常撕下面膜,却轻轻揭下一个女人全部的生命。她确切感受到了痛楚,一开始是彻入心底的疼,接着是阻断神经的麻木,身体麻木到极限,又是撕心裂腑的痛苦——周而复始,不断将她扔入刀山火海,再抛入沸腾油锅。  她哭了,大喊救命,身体却无法动弹,四肢都已在高温中融化,只剩下大脑还如此清醒——如此清醒地感受痛苦、恐惧与绝望。  耳边此起彼伏着惨叫,大多是健壮的男人,却先于她化为灰烬。  真的是炼狱吗?  然而,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不,为什么不是炼狱?  她宁愿自己坠入深深的地狱,化作永远空白的虚无,而不必再遭受这样的折磨。  但是,在即将被死神亲吻前,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黑暗中爬行,穿过肮脏污浊的地道,穿过尘土飞扬的大地,穿过开满有毒鲜花的荆棘,穿过谎言与罪恶编织的城市......  他不该独自一人去面对。  所以——  她也不该那么早就坠入地狱化作空白,即便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一无所有,至少烈火无法融化她的心。  于是,她醒了。  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从左眼,到右眼,最后是心眼。  她看到了与他刚醒来时相似的情景——白色房间,窗外有绿色树叶,墙边粉色柜子,摆着一些奇怪器具。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盖着白色薄被。床边高高挂着瓶子,某种透明液体缓缓滴下,通过塑料管子和针头,流入她左手的静脉血管。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看起来条件还不赖。  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刚才做了个梦。  一个非常可怕的恶梦,关于但丁笔下的炼狱。  幸好只是一个梦。  她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家私立医疗中心,隐藏在辽阔的湿地深处。在电话本和互联网上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只有一条曲折小路可以进入,万一迷路便会淹死在沼泽之中。  床头柜上放着日历,今天是日,再过几个小时就是2010年了。  日历旁边有面椭圆形镜子,却被一块黑布蒙得严严实实,如某种原始的巫术仪式,与干净整洁的病房极不协调。  窗外,可以看到大片茂密丛林,泛着夕阳金光的池塘,昆虫与鸟儿不时飞过。佛罗里达州气候湿热,即便12月也感受不到冬天,正是适合她居住的地方。  忽然,菲律宾籍女护士走进病房,挤出职业化的笑容说:“小姐,有位先生要来见你。”  “一位先生?”她紧张地皱起眉头,“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就说您不想见他吗?”  “嗯。”  她下意识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遵命。”  当女护士走出去时,她烦躁地叫了一声:“等一等!还是请这位先生进来吧。”  五分钟后。  病房里走进一个中国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一件小马哥的风衣,绝非泛泛之辈。  原来不是那个他。  而这个五十多岁的他,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她,第一眼无比恐惧,几乎从门边摔倒在地;第二眼却是巨大震惊,仿佛天空瞬间坍塌;第三眼竟是难以言说的痛苦,缓缓流下悲伤的眼泪。  他早就准备了许多话,此刻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倚靠在病房的墙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大概防备突发心脏病。看着这个男人如此难过流泪,让她刚从恶梦中平静下来的心情,也变得灰暗绝望起来——她认得这个男人,很久以前就认识。  她的悲伤持续了好久,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几乎瘫倒在墙上,就这么僵持在病房里,如同提前举行葬礼。  半晌,夕阳渐渐从窗台隐去,她才发出声音:“你,别哭啊。”  老男人擦了擦眼泪,重新站直身体,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内疚地说:“抱歉,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我的不对。”  他的声音带着台湾腔。  “没关系,我已习惯了。”  然而,她越这么轻描淡写,就越让他难过:“虽然,他们已对我说了你的情况,我也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想不到......想不到......”  他再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只能像安慰受伤的小孩,安慰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自以为微笑着说:“我在这过得不错,每天看看窗外的风景,听听音乐,不必为我担心。”  但他剧烈的摇头,更加激动:“不行,你不能一直这样,我一定会拯救你的!”  “拯救?”她冷冷地回答,“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  “你需要!”  此话似乎暗有所指,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意思?你让他知道了?不,千万别让他知道!”  “没有,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你必须发誓!”  老男人无奈点头:“好,我指天发誓,绝不泄露这个秘密!否则天打雷劈,堕入永恒的地狱不得超生。”  她这才柔和下来:“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但是,我不理解,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能够告诉我吗?”  “不,你只需要保密就可以了,不需要知道理由。因为这是一个更大的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须灭亡。”  他让步了:“好吧,我答应你不再问了。”  “谢谢!”  “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很好,不需要什么。”  说完她闭上眼睛,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  “不,你需要的,我会帮助你的。”五十多岁的男人退出房间,“再见,你会好起来的。”  送走客人,重新支撑起上半身,看着窗外渐渐黑暗,打开床头台灯。  白光笼罩房间,她把脸缓缓转向床头柜,看到那面被黑布蒙起来的镜子。  艰难地伸出右手,一把扯下镜面上的黑布。  遮盖多日的镜子,发出耀眼的反光,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脸。  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脸。  又过了四分之一秒,她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如遭受地狱酷刑,传遍整栋死寂的小楼,惊醒湿地中所有沉睡的动物。  镜子照出了一张魔鬼的脸。  一张比兰陵王的面具更可怕的脸。  而刚刚做的那个梦,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至于她?  你们也许已经猜到——她的名字叫莫妮卡。  
  第一章 诱饵   “梅菲斯特,我以自己的命运保证——你将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大结局!”  “对不起,没有什么能出乎我的意料。”  “那么当年从我昏迷醒来,今天成为天空集团全球董事长,你早已经预料到了吗?”  “是。”  “你在撒谎!”仰望凄凉的星空,同时注视自我内心,“谁都无法预料命运,即便早已被注定——我丢失了全部记忆,拥有了读心术,开始怀疑从前的人生,一个叫莫妮卡的混血女子闯入我的世界,让我发现真正的自己......”  “然而,你却步步坠入精心策划的陷阱。”梅菲斯特躲在我的右心房,抽丝剥茧地帮我回忆,“为了所谓蓝衣社的任务,你飞往遥远陌生的美国,甫一落地便被诬陷谋杀。经过一场无望的审判,你以一级谋杀罪被判终身监禁,关入阿尔斯兰州荒漠中的肖申克州立监狱。”  “住嘴!卑鄙的幽灵!”我一个人对自己狂吼,保镖们都感到恐惧,“肖申克州立监狱,我的名字叫1914——那是一场恶梦,从被捕收押到越狱逃亡,消磨整整一年的青春。这漫长的一年,我结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也逐渐懂得人生的真理,发现自己的使命与责任。我九死一生逃出监狱,并奇迹般地洗脱罪名,虽然至今真凶仍是个谜?”  “但给你最大打击的是莫妮卡。”  “莫妮卡......”浩瀚神秘的星空之上,浮起这张美丽面容,颤抖着伸手想要触摸,却只有一把虚无的空气,“我得到了她,却转眼失去了她。这是我人生唯一快乐的时光,可惜那么短暂,就像一颗匆匆滑过的流星。”  “但她的牺牲,为你换来无尽的财富与权力。你这个史上最强冒牌货,竟然鸠占鹊巢继承大统,在全球财经界翻天覆地,在所多玛国横行霸道,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富有的人。”  “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换回她的生命。”  幽灵却嘲讽似地冷笑:“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好像举世无双的痴情种——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到此地?妄想得到第二位女神?莫妮卡已被遗忘了吧?可惜当你的小美人——端木秋波恢复光明的刹那,却被人捷足先登!”  这个梅菲斯特为何如此刻薄?每句话都如锋利尖刀,正好插中我的软肋痛处!我被他说得无地自容,直到那句“却被人捷足先登”!  那个人,是与我在纽约漫天飞雪中,结下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誓言的神秘美少年。  慕容云。  他在我最需要秋波的时候,却抢先一步带走了她,为什么?  就像我可以读出别人的心里话,我的每一句心里话,也被梅菲斯特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你知道?是,你一定知道?快点告诉我,慕容云究竟是什么人?毫无疑问,那是个假名字,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幽灵无情地回答:“对不起,我不能泄露天机。”  低头沉默片刻,我独自躲到黑暗中说:“不管你泄露与否,我都会找到那个人!”  “古英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其中一定有我的力量!请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你不可以对你所拥有的一切产生留恋,否则你的灵魂将永久地被我占有!”  “我不会自食其言!”  今晚,日,上海西郊,外资医院。  两小时前,我从非洲所多玛共和国飞回来,却没接到刚完成视网膜移植手术的秋波。保镖们带走所有录像资料,开始紧锣密鼓地调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端木秋波和慕容云。  而我,天空集团全球董事长兼CEO“高能”,则将踏上本书大结局——HEAL THE WORLD的不归之路。
  秋波彻底消失了。  她的导盲犬贝贝也失踪了,在她住院动手术之前,就把狗送到了宠物店。但在她双眼拆线前几小时,就有人从宠物店接走了贝贝。  我雇佣了数百人寻找她,还花重金在电视台发布寻人启示,至今却毫无进展。甚至没发现端木秋波的出境记录(她连护照都未领过)。她还在中国?也许就在这里某个角落——隐藏一棵树很简单,移栽到一大片原始森林;隐藏一滴水更容易,洒进汪洋的大海;而这座两千万人的城市,是隐藏一个人的最佳选择。  至于另一位,我的“结义兄弟”慕容云(姑且如斯称呼吧),我请美国联邦调查局帮忙,发现确有其人——英文名字叫JOHN MURONG(约翰•慕容),个人资料的照片显示,正是我认识的美少年慕容云。  然而,他的出生年月却令人目瞪口呆——全美人口数据库显示,JOHN MURONG出生于543年4月5日,出生国家为“CHINA”,出生地为“YE”,1986年12月获得美国国籍。  543年?!  就算前面少了个“1”,也不可能吧!  公元前还是公元后?  为了让我确信这个数字,FBI做了全美人口数据库的截图,显示出这个荒谬的结果。  假设,仅仅只是假设——这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慕容云,真的出生于公元543年,活到2010年岂不是1467岁?  1467岁的美国公民JOHN MURONG。  这是慕容云的荒谬?还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荒谬?   543......543......543......我努力在脑中搜索这个数字,忽然想起一个人。  兰陵王!  公元543年,正是历史学家推测出来的,兰陵王最有可能的出生年份,他的生日却从来无人知晓——不过JOHN MURONG的4月5日不正是清明节吗?  至于这位JOHN MURONG的出生地,根据全美人口数据库的记录,“CHINA”就不必我来翻译了吧,那么后面的“YE”呢?  历史上的兰陵王,当然出生于中国,但他的出生地在哪里?不需劳烦历史学家,他们有学问的关在学校书斋里,能说会道的在去央视百家讲坛的路上,我自己也可以用搜索引擎给出答案——  兰陵王,南北朝的北齐王族。北齐建立于公元550年,其时兰陵王已经出生。他出生的543年前后,是祖父高欢把持东魏朝政之时,表面上是拓拔后代元氏为君,实际统治者却是高氏家族。高欢一手操纵建立东魏傀儡王朝,迁都于华北古城“邺”,旧址位于今河北省邯郸市附近。高欢死于547年,兰陵王高长恭的父亲,是高欢的长子高澄。兰陵王出生之时,他的父亲与祖父应当都在东魏京城的邺——自然就是全美人口数据库里JOHN MURONG的出生地“YE”。  但联邦调查局只能提供这些资料,除了出生年月与地点,就是那张清晰无疑的照片,以外全是空白。  JOHN MURONG在1986年入籍美国的资料,几经查找都没有发现,FBI调查结论居然是档案遗失!他的居住与入学记录也是空白,甚至那张照片来历也无答案。没有他的就职记录,没有名下房产记录,更无任何纳税记录,从未领取过社会福利,这类人基本就是流浪汉。  如果,是这样一个穷光蛋,又怎会出现在纽约拍卖行,一掷数百万美元拍下南北朝古董,令腰缠万贯的阿拉伯油王颜面扫地?!  慕容云。  好一个神出鬼没天外飞仙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江南慕容。  但我绝不相信他是兰陵王。  这位一身汉服的美少年,从进入我的世界第一秒起,就沾上了“神秘”二字。  根据中国的边检记录,持美国护照的约翰•慕容,5月10日从浦东国际机场入境。三天后搭乘另一架航班出境,航空公司登机表显示,他独自从上海飞回纽约,同机乘客名单中并无“端木秋波”。  为什么冒充我带走秋波,又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内?秋波不想回家?不可能,她不会放弃《面具人生》的电台节目。她向来谨慎小心,何况刚刚恢复光明,从视觉角度而言,她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怎敢独自在外闯荡?她不怕我担心吗?除非——她仍以为那个人就是“高能”!可是,慕容云与我的嗓音有很大区别,她的耳朵绝不会欺骗自己。  既然,不存在主动隐藏的可能,那就是被绑架了!慕容云可以放心地回美国,必然在此还有其他同谋,比如路上制造车祸的家伙——警方已经证明,那辆集卡是偷来的。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也是我最不愿意想到的:秋波已经死了!  慕容云冒充我骗取她的信任,将刚刚重获光明,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她,秘密杀害在黑夜,并精心埋葬掩盖尸体。随后他飞回美国,带着对我的仇恨与嘲笑,也不知这仇从何结起?此恨因甚而生?但这种可能性最小,既然他神通广大,何必杀害一个弱女子?  秋波一定被绑架了,因为她是个关键性角色——不在于秋波本人,而是她的两位下落不明的亲人——哥哥端木良,还有爷爷——当年蓝衣社的核心人物,至少是骨灰级元老。  只有端木秋波的爷爷,这位神秘莫测的老人,才掌握着那把致命的钥匙,令无数人疯狂的千年密码,使古英雄和高能家破人亡的宝藏——兰陵王的秘密。  我明白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美少年慕容云瞄准的猎物,正是兰陵王高家与蓝衣社古家拼死相争的这个秘密,也是我命中注定难以逃脱无处藏身的秘密。  至于可怜的秋波,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中的一枚棋子,是引诱端木良与端木老爷子的鱼饵。  可惜,第一条上钩的鱼却是我。  
  她  她。  这里是地狱。  不,是但丁笔下的炼狱。  到处是炽热的火焰,如缠绕的毒蛇,张开每个鳞片,勒紧她的脖子。又像毒蛇的舌尖,带着剧烈毒液,舔过她的脸颊。火焰跳跃着闪现微笑,这是魔鬼吃人时的微笑,也是撒旦诱惑时的微笑,更是末日审判时的微笑。这张微笑的红色脸庞,伸出一排锋利牙齿,咬过她的每寸皮肤,将一切撕碎、熔化、吞噬,送入更下一层的世界。  那里才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脸部皮肤开始脱落,就像平常撕下面膜,却轻轻揭下一个女人全部的生命。她确切感受到了痛楚,一开始是彻入心底的疼,接着是阻断神经的麻木,身体麻木到极限,又是撕心裂腑的痛苦——周而复始,不断将她扔入刀山火海,再抛入沸腾油锅。  她哭了,大喊救命,身体却无法动弹,四肢都已在高温中融化,只剩下大脑还如此清醒——如此清醒地感受痛苦、恐惧与绝望。  耳边此起彼伏着惨叫,大多是健壮的男人,却先于她化为灰烬。  真的是炼狱吗?  然而,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不,为什么不是炼狱?  她宁愿自己坠入深深的地狱,化作永远空白的虚无,而不必再遭受这样的折磨。  但是,在即将被死神亲吻前,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黑暗中爬行,穿过肮脏污浊的地道,穿过尘土飞扬的大地,穿过开满有毒鲜花的荆棘,穿过谎言与罪恶编织的城市......  他不该独自一人去面对。  所以——  她也不该那么早就坠入地狱化作空白,即便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一无所有,至少烈火无法融化她的心。  于是,她醒了。  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从左眼,到右眼,最后是心眼。  她看到了与他刚醒来时相似的情景——白色房间,窗外有绿色树叶,墙边粉色柜子,摆着一些奇怪器具。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盖着白色薄被。床边高高挂着瓶子,某种透明液体缓缓滴下,通过塑料管子和针头,流入她左手的静脉血管。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看起来条件还不赖。  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刚才做了个梦。  一个非常可怕的恶梦,关于但丁笔下的炼狱。  幸好只是一个梦。  她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家私立医疗中心,隐藏在辽阔的湿地深处。在电话本和互联网上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只有一条曲折小路可以进入,万一迷路便会淹死在沼泽之中。  床头柜上放着日历,今天是日,再过几个小时就是2010年了。  日历旁边有面椭圆形镜子,却被一块黑布蒙得严严实实,如某种原始的巫术仪式,与干净整洁的病房极不协调。  窗外,可以看到大片茂密丛林,泛着夕阳金光的池塘,昆虫与鸟儿不时飞过。佛罗里达州气候湿热,即便12月也感受不到冬天,正是适合她居住的地方。  忽然,菲律宾籍女护士走进病房,挤出职业化的笑容说:“小姐,有位先生要来见你。”  “一位先生?”她紧张地皱起眉头,“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就说您不想见他吗?”  “嗯。”  她下意识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遵命。”  当女护士走出去时,她烦躁地叫了一声:“等一等!还是请这位先生进来吧。”  五分钟后。  病房里走进一个中国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一件小马哥的风衣,绝非泛泛之辈。  原来不是那个他。  而这个五十多岁的他,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她,第一眼无比恐惧,几乎从门边摔倒在地;第二眼却是巨大震惊,仿佛天空瞬间坍塌;第三眼竟是难以言说的痛苦,缓缓流下悲伤的眼泪。  他早就准备了许多话,此刻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倚靠在病房的墙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大概防备突发心脏病。看着这个男人如此难过流泪,让她刚从恶梦中平静下来的心情,也变得灰暗绝望起来——她认得这个男人,很久以前就认识。  她的悲伤持续了好久,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几乎瘫倒在墙上,就这么僵持在病房里,如同提前举行葬礼。  半晌,夕阳渐渐从窗台隐去,她才发出声音:“你,别哭啊。”  老男人擦了擦眼泪,重新站直身体,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内疚地说:“抱歉,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我的不对。”  他的声音带着台湾腔。  “没关系,我已习惯了。”  然而,她越这么轻描淡写,就越让他难过:“虽然,他们已对我说了你的情况,我也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想不到......想不到......”  他再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只能像安慰受伤的小孩,安慰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自以为微笑着说:“我在这过得不错,每天看看窗外的风景,听听音乐,不必为我担心。”  但他剧烈的摇头,更加激动:“不行,你不能一直这样,我一定会拯救你的!”  “拯救?”她冷冷地回答,“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  “你需要!”  此话似乎暗有所指,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意思?你让他知道了?不,千万别让他知道!”  “没有,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你必须发誓!”  老男人无奈点头:“好,我指天发誓,绝不泄露这个秘密!否则天打雷劈,堕入永恒的地狱不得超生。”  她这才柔和下来:“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但是,我不理解,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能够告诉我吗?”  “不,你只需要保密就可以了,不需要知道理由。因为这是一个更大的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须灭亡。”  他让步了:“好吧,我答应你不再问了。”  “谢谢!”  “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很好,不需要什么。”  说完她闭上眼睛,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  “不,你需要的,我会帮助你的。”五十多岁的男人退出房间,“再见,你会好起来的。”  送走客人,重新支撑起上半身,看着窗外渐渐黑暗,打开床头台灯。  白光笼罩房间,她把脸缓缓转向床头柜,看到那面被黑布蒙起来的镜子。  艰难地伸出右手,一把扯下镜面上的黑布。  遮盖多日的镜子,发出耀眼的反光,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脸。  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脸。  又过了四分之一秒,她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如遭受地狱酷刑,传遍整栋死寂的小楼,惊醒湿地中所有沉睡的动物。  镜子照出了一张魔鬼的脸。  一张比兰陵王的面具更可怕的脸。  而刚刚做的那个梦,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至于她?  你们也许已经猜到——她的名字叫莫妮卡。  
  (上面的帖子发重了,麻烦斑竹删除,多谢,继续发)  拳王穆罕默德•阿里说:“我不会做你们要我做的人,我要做我想要做的人。”  透过舷窗外的云层缝隙,眺望辽阔的北美大陆,一大片反光的蓝色,是烟波浩渺的大西洋。这是天空集团公务专机,从上海飞回集团纽约总部,召开本年度最重要的董事会。我半躺下来听着耳机,以前秋波做电台节目的录音,仿佛仍在电波之上,戴着午夜面具,倾听不同的人生——她已失踪几个星期,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数分钟后,我踏上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停机坪。  御用直升机早已准备好,将我再度带上天空,飞往钢铁森林的曼哈顿,降落在天空中心大厦的楼顶。  虽然,这次董事会极其重要,但我仍保持低调,没有惊动下面的数千员工。借着所多玛石油项目东风,天空集团重新赢得全球投资者信心。天空银行的财务数据,在最近艰苦的三年内,第一次有了好转迹象。集团资产负债率开始下降,宝贵的现金流增长明显。  来到88层的最高会议室,董事会全体成员正襟危坐,有老面孔也有新提拔上来的。他们早已被我的权威折服,绵羊遇到狮子般唯唯诺诺——除了一个人,财务总监希尔德,我们的“小萨科齐”。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上首,阴沉着脸瞥向每个人。最近几场董事会都在亚洲召开,第一次回到美国总部,小萨科齐又一次缺席,显然是故意挑衅。以往他一直带头反对我,暗中与外面勾结,处处挑战我的权威。但他毕竟掌握集团财权,拥有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要砍倒这棵大树绝非一朝一夕,难度远远超过推翻所多玛国独裁者。我一直隐忍至今,也是为了集团内部稳定,不要因内讧被神秘的Matrix乘虚而入。然而,最近的秘密调查发现,集团现金流发生异常,某些帐面数字出奇的高,令人越来越怀疑有内鬼?  不等我发问,我的全球助理史陶芬伯格解释道:“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已经一个月没来过总部了,三天前他和我通过电话,说是突然身患重病,目前在欧洲一家医院治疗。”  “哪家医院?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着实非常想念他呢!”谁都明白我在说反话,“安排我飞去探望病人吧。”  “不知道。”史陶芬伯格皱起日耳曼人的金色双眉,“对不起,他没有说在哪家医院,甚至连哪个国家也没有说。”  我还是保持喜怒不形于色,董事会的每个成员,却能通过每一毫米的空气,深深感受到我的愤怒。  平静地直视对面墙上的照片——莫妮卡,天空集团前任董事长,昨天打电话关照他们特意挂上的。面对这张美丽的脸庞,她的声音宛在,我只是戴着高能的面具,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脑海中真正闪烁的,是她和兰陵王家族的灵魂。  沉默半晌,我终于说话:“这次董事会,主要就是讨论集团的财务问题,既然希尔德先生患病不能出席,那么会议就此取消,散会!”
  纽约,长岛,仲夏夜。  高思国的私家庄园,现在完全归属于我。然而,我天生就不适合奢侈生活,绝大多数人员早已裁撤,停止一切不必要开支,数月不见竟已杂草丛生,宛若哥特小说的闹鬼古宅。  但为了我的安全,几天前加派了数十名保镖,全副武装日夜巡逻,重建了整套安全系统,包括高达三米的红外线墙壁。  我挑选了最不起眼的一栋房子,据说高思国生前从未用过,屋里的装修也非常普通,就像最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更没什么艺术品陈列——全被我拍卖捐献了。  窗外数十米,便是当初莫妮卡居住的房子。仍然完整保留她生前的一切,每天有女佣去打扫整理。好像这座庄园唯一的女主人,依旧欢快地享受她的青春。我颤抖着关紧窗户,再也不敢看那个方向,甚至不敢想象她曾经的脸。然而今夜我相信,混血儿的美丽眼睛,带着丝绸之路的忧郁幻想,镶嵌在庄园黑夜深处,关爱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即便我已移情别恋。  想到这便胸闷不已,似乎她的灵魂已飘到身后,等待我回头献上虚幻中的红唇。  不论能否找到秋波,我永远都无法逃避莫妮卡的影子。  因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来自她无私慷慨的给予。  我所亏欠的莫妮卡的,是我奋斗毕生也无法偿还的。  所以,恳请我深爱过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原谅我的无情,并且护佑我实现对你的承诺!  徘徊几近子夜,我与上海的白展龙通完电话,没有端木秋波的消息。  疲倦的脱衣准备上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董事长先生,有位女士想要见您。”  “女士?”  三更半夜,有“女士”来访我的庄园,难道是......不,这怎么可能?  “是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的夫人。”  “她?”居然是“小萨科齐”的老婆,传说中的大美人,我却从来无缘得见,“你确认就是她本人吗?”  “是,两年前财务总监夫妇来庄园作客,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什么又是深刻印象呢?  “好吧,请她进来。”  五分钟后,我打开别墅大门,一个女子穿着黑色晚装,戴着有面纱的古典帽子,只能看到朦胧的五官——晚上这么穿简直就是精神病。  “希尔德夫人?”  “是。”她的英语带有法国口音,“尊敬的董事长先生,非常高兴见到你!”  “为什么深夜来访?”  “我有一些重要的信息,能否与你单独谈谈?”  她身边站着我的两个保镖,我犹豫片刻点点头,让保镖守在别墅门外。  希尔德夫人走进房子,随手关紧大门,这使我有些尴尬。希尔德是集团内最大的反对派,也是我想方设法要除掉的对手,他的老婆却半夜跑到我的房间......  客厅明亮的灯光,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保养得如此之好,如刚出道的小明星。我面对美女总是笨拙不堪,即便已贵为财富亿万的强者,不禁咽了咽口水:“请——请坐。”  
  她风情万种地坐上沙发,脱下遮挡脸庞的黑纱帽,露出一张模特般标致的脸蛋。  我想所有初次见到她的男人,都会为她心头狂跳不已,果然是“小萨科齐”之妻,竟有几分像那位昔日名模!  这位年方三十许的大美人,优雅地翘起二郎腿,裙下露出白斩鸡似的大腿肉。我手忙脚乱地给她端来一杯饮料,试探着问道:“希尔德夫人,是你的丈夫让你来找我的?”  “不,他不知道我过来。”  这个女人瞒着自己的老公,跑到老公董事长的房间里,真是一桩大丑闻啊。  “这可不太好!我想你应该赶快回家去。”  “我想他已经不可能再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猜我的丈夫很可能早已死了。”  “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死了?”这个女人半夜跑来报丧?怪不得要戴着黑纱帽子,“可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察觉到的,但他的反常从去年就开始了。”  “等一等!他最近不是去欧洲看病了吗?”  “我的丈夫去欧洲看病?”希尔德夫人苦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也没办法联系到他,但我早就有了预感。”美人眼睛盯着我,红色嘴唇咬着吸管,颇有暗示性地吸着红色饮料,“还是从去年十月说起吧。”  我警惕地往后靠了靠:“愿闻其详。”  “虽然,我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有天他半夜回到家里,突然变得非常冷淡,再也不愿和我睡同一个房间。他的改变完全没有预兆,也不肯说出任何原因,从此我的生活就彻底毁了。他不断出差很少回家,经常一个月只见几面,更谈不上任何亲密行为——董事长先生,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个问题又很暧昧,我尴尬地回答:“我是成年人,当然明白。”  “好的,你该明白我的痛苦了吧,我们的婚姻变成了装饰品,我的丈夫与我形同陌路,也从来不接我的电话,与他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他甚至连碰都不碰我!”  “他是不是有了外遇?”  “一开始我也这么怀疑,雇佣私家侦探,想掌握他出轨的证据。然而,侦探完全无法跟踪他,我的丈夫行踪太诡异了,每次都能把侦探甩开。他经常坐直升飞机转来转去,很多时间不在美国。他的电话也无法追踪,就连窃听他的办公室也没用——因为他几乎从来不去。”  我拧起双眉点头,根据史陶芬伯格的报告,财务总监“小萨科齐”神出鬼没,难以掌握具体行踪。他对集团财务的控制,主要通过秘书和网络完成。集团其他高管也证实,最近几个月极少见到他本人,只有重要会议时才现身,但转眼就无影无踪。  “希尔德夫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安排专人了解你丈夫的动向。”  “董事长,请听我说下去!”她身体前倾靠近了我,红色的灯光底下,故意显露低胸晚装,不免令人心猿意马,“一个月前,我的丈夫终于回家过夜,但还睡在另外一间卧室。我作为一个女人,已独守空房半年多,怎能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在凌晨摸进他的房间,没想到他在床上痛苦挣扎,说着一些奇怪的梦话,竟是我从来听不懂的语言。”  “他的母语?”  “不,我和他的母语都是法语,我当然能听懂,但那晚他的梦话不是!”美妇人脸色骤然变得惊恐异常,几乎扑到我的怀中,“当时,他突然醒了过来,看见我偷听他的梦话,就愤怒地一把将我推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从此再也没回来过——直到今晚。”  我可不敢怀抱“小萨科齐”的老婆,赶紧跳起来后退两步,红着脸说:“夫人,请不要激动,更不要害怕,集团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希尔德夫人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略带羞涩地点头:“谢谢!你对我真好!”  读心术已扫描她的双眼,证实这一切所言非虚。  “你是集团高管的家属,我们肯定会帮助你的。”  “不,我怀疑现在的希尔德,根本就不是我的丈夫,而是另一个人!只有梦话才不会骗人!我的丈夫很可能在半年多前,就已遭到毒手,被人顶替身份,成为天空集团的内鬼。”  面对这位美人冷酷的双眼,我胆怯地沉默许久,就像我怀疑过自己不是高能一样。  既然我是冒牌货的高能,那么我们的财务总监也可能是个冒牌货!  尽管,他想方设法疏远“妻子”,不与她产生任何亲密接触,但女人是最敏感的动物,总有某个空隙被抓到蛛丝马迹,就像莫妮卡第一个发现我的秘密。  “希尔德夫人,非常感谢你的来访,告诉我这个重要信息,我们一定会彻底调查,还你一个真相。”  我站起来打开房门,准备要送她出去。  然而,这位美妇人却神色慌张,宛如无家可归不知所措的孩子,屁股像在沙发上生根,喃喃地说:“不,董事长先生,我已不敢回家,每夜都会做恶梦,害怕那个魔鬼突然回来,将我勒死在床上。请允许我今夜留在这里!可怜可怜我这个失去丈夫的女人。”  这个请求让我一阵冷汗,怪不得她要深更半夜跑来,穿得如此诱人性感,原来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虽然,她的老公贵为大集团财务总监,但哪及得上集团董事长?大腿要捡粗的抱,这样美艳的女人岂能不懂?当丈夫已不能依靠,自然要赶紧一脚蹬开,快点攀上一棵更大的树。何况,我至今保持单身,她当然要抓紧良机。  还在我为如何打发她发愁之际,美人却主动靠近我,装作浑身瘫软无力的模样,两颊绯红如喝醉了酒,顺势倒在我的怀中。  刹那间,满屋香艳,仿佛抱着一团柔软的肉,她的头发摩擦我的下巴,撩拨得我心头跳不止,从耳根子到头皮全都红了。一种叫做欲望的小虫子,正从我的血管深处,缓缓爬出每一根毛细孔。  “董事长,请收留我吧,我愿意把一切交给你。”  她的手勾着我的肩膀,嘴角露出浅浅微笑,心想已用西方女子的美艳,彻底征服了这个木讷的中国男子。  然而,美人的眼睛却泄露了秘密:“小子,你果然上勾,谁都无法阻挡我的魅力!掌握了你就等于掌握了天空集团,让希尔德去死吧!今夜我要让你享受快乐,从此你要让我永远快乐!”  就当她强行把嘴凑近我的嘴唇,却被我粗暴地推开说:“希尔德夫人,请你保持尊严!”  我还没说出心里话——这个女人真让我厌恶!这就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这就是绝望的主妇们?请你继续绝望下去吧,直到钓上另一个冤大头。  美人面色变得煞白,不敢相信我坚决的态度,大概在引诱男人方面,她还从未失过手吧。  读心术扫出她眼底的一句话:“中国小子,你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吧!算我瞎了眼睛。”  我无情地冲到门口,对外面的保镖说:“请护送希尔德夫人回家!”  回过头来,她已重新放下面纱,在外人面前保持高贵外表,颇有礼貌地向我致意:“董事长先生,感谢你的关照,再见。”  两个保镖护送她离去,我关上房门回到卧室,孤独地躺在黑暗深处,脑中轮流浮起两个女子——莫妮卡与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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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蔡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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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的第一夜。  从辗转不停的恶梦中浮起,那些曾经在我身边,却已消失入地狱的脸庞——陆海空、高思祖、华金山、常青......接二连三闪现,放肆地大声狂笑,如潜伏在我心底的梅菲斯特。  清晨,独自躺在宽敞的床上,惊恐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吵醒我的不是恶梦,而是急促的手机铃声。  是我的助理史陶芬伯格打来电话:“先生,抱歉那么早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是,我们的监视人员报告,凌晨四点,财务总监希尔德,回到了新泽西的家中。”  “凌晨四点?”  赶紧看了看时间,是两个钟头前。  “就是他与妻子常住的豪华别墅,身边还跟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根据一分钟前的报告,财务总监依然与妻子、两名菲佣,以及不明身份的男子在家里。”  小萨科奇回家了?他不是身患重病,在欧洲一个谁都讲不出名字的国家治疗吗?  最近,我们雇佣了许多侦探,日夜监视他的各地房产,甚至要监听他的电话,但从来都是徒劳无功,如今他却自投罗网回来了?  可笑的是,昨天半夜,他的老婆还跑到这里,向我告密自己的老公不是人,现在却回来和老婆团聚了?  半分钟后,我收到了史陶芬伯格发来的视频。  画面虽是凌晨时分,但夜视系统非常清晰,几乎能完整分辨人脸——两个男子走进“小萨科齐”的豪宅,为首自然是他本人,看起来身形矫健,丝毫没有病入膏荒的样子。第二个男子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顶着光头,长着亚洲人的脸,酷似香港黑帮片里的人物。  立即定格辨认光头的脸,虽然是红绿色的夜视画面,却让我隐隐想起一张脸——同样也是录像中出现的脸,亚洲人的面孔,极有可能是中国人,稜角分明的光头,模糊的双眼暗露凶光。  杀死常青的那张脸!  我记得他!即便相隔了那么久,从阿尔斯兰州到东海岸,从马丁路德市荒凉公寓的窗口,到财务总监希尔德的家门口。  就是这张脸!在2008年9月的一夜,在我到达之前杀死常青,留下“DAY DREAM”的纸条,引诱我拿起杀人凶器,让警察当场抓住了我,成为他的替罪羊牺牲品,判处终身监禁,关进肖申克州立监狱......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即便这张光头的脸不是主谋,至少也是杀人的工具。  他!怎么会和天空集团的财务总监“小萨科齐”在一起?  太蹊跷了?赶紧又给史陶芬伯格打了个电话:“有没有拍到那个光头更清晰的画面?”  一分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一张图片。不再是夜视录像,而是用照相机拍摄的。天色已经大亮,拍摄时间显示清晨六点,附有一行文字说明:“十分钟前,不明身份的光头男子,出现在财务总监家的花园,警惕关注周围大约五分钟,然后回到房子。”  图片显示是花园,背后是财务总监的豪宅,这回光头的脸特别清楚,尤其那双锐利的眼睛——再也不用犹豫,百分之百就是他!杀死常青的杀手,陷害我入狱的魔鬼,鉴定完毕!  自从越狱逃出肖申克州立监狱,我一直苦苦寻找真凶。即便看到了他的脸,却仍对他一无所知。迷惘失落了九个月后,他的脸终于再度出现,却与天空集团的内鬼在一起!希尔德夫人说的没错,她的丈夫早已是另一个人,一个与魔鬼为伍之“人”。  突然手机又响了,还是史陶芬伯格:“董事长,我在监视财务总监的现场,希尔德先生和光头亚洲男子,刚刚走出他的别墅,坐上一辆凯迪拉克轿车,前往波士顿方向的高速公路。”  “赶快跟踪啊!”  “我们已经有一辆车跟在后面了,我和另外两个侦探还留在这里。”  果然是我亲自提拔的得力助手,史陶芬伯格行动迅速坚决,这也是我信任他的原因。  “刚才离开的只有两个男人?”我想起了昨天半夜,那位暧昧来访的大美人,“如此说来——财务总监的妻子还留在家里?”  “是的,希尔德夫人没有出来过。”  “你赶快去按门铃,我担心她可能出事!就以我的名义去拜访。”  “好。”  挂下电话,我心神不安地起床洗漱,打电话叫了早餐,不知今天还会发生什么?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脸,看着自己不再如三年前的小职员那样年轻时,手机再一次响起。  “董事长,希尔德夫人——”史陶芬伯格的语气相当慌张,带着深深的恐惧,“她——”  我已猜测到了那个最坏的结局:“她死了?”  
  是的,财务总监“小萨科齐”的妻子希尔德夫人:她死了。  一小时后。  加长版林肯带着我穿越纽约,来到一水之隔的新泽西。这里有许多中产阶级社区,他们白天在纽约上班,晚上回到新泽西的家里。年薪千万美元的天空集团财务总监,也在这里置下了一套豪宅。  在“小萨科齐”家门口下车,附近已布满警察,大门口拉着警戒线。  史陶芬伯格已等待良久。他是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德裔美国人,具有典型的日耳曼民族外貌,挺拔强壮的身材,金黄头发与眉毛,坚强目光与嘴角,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他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尤其衬衫领口就像党卫队制服。去年,我将他从欧洲分公司上调纽约总部,培养为我的全球助理,也是我在集团心脏安插的亲信耳目,负责监视董事会成员的一举一动。  此刻,史陶芬伯格那双碧绿的眼睛,如荒野上空饥饿的秃鹰,牢牢盯住财务总监的豪宅。他看到我就来一个立正,抬头挺胸直视前方,就差高举右臂“嗨!希特勒!”。  这套动作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不用怀疑他的忠诚,敷衍地点头:“奥托......约瑟夫......什么情况?”  我总记不住他那冗长拗口的全名——奥托•约瑟夫•卡尔•威廉•冯•史陶芬伯格,前面四个名字是德意志帝王常用的,第五个“冯”则代表贵族身份。据说他的曾祖父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的一位公爵,他的祖父则是第三帝国潜艇部队的海军少将,到了他的父亲却移民美国,摇身一变为中情局特工——果然虎父无犬子,他现在成为集团情报部门首脑,让每名高管对他胆战心惊,生怕哪天惹得他不高兴,就到我面前奏上一本。不过,显赫高贵的家世血统,也有利于史陶芬伯格与各国政府打交道,尤其欧盟那些老顽固很吃他的面子。  他挺起宽阔的胸膛,低声汇报:“财务总监离开不久,我按响他家门铃,向菲佣说明我代表您来访。菲佣进去通报女主人,没想到很快就尖叫着跑出来,大喊女主人自杀了!”  “自杀?”  “是,我们立刻打911报警,警方初步调查说,希尔德夫人在卧室自缢身亡。”  “不是他杀吗?”  史陶芬伯格拧起双眉:“我刚和警长聊过,从现场勘察角度来看,确实没有任何他杀痕迹,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我向警长提供线索——这正是财务总监回家的时间,警方准备调查他,但目前不可能采取强制手段,更不能通知沿路警察设卡拦截。”  “财务总监现在哪里?还在跟踪他吗?”  “放心,董事长先生,我们的车还在跟踪,正在康涅狄格州境内,他们似乎没有发现。”  警方运出希尔德夫人的尸体,装在黑色裹尸袋中,抬上一辆白色警车。  警戒线外引起一片尖叫,几家消息灵通媒体赶到拍照,准备登上报纸头条——“天空集团财务总监妻子自杀,薄命红颜引起能源巨头内部地震”,我已为《纽约时报》拟好了标题。  目送僵硬的裹尸袋离去,这具美丽的尸体,不到十个钟头前,还是那么风姿绰约,悄悄造访我的庄园,甚至还想与我共度一夜——她的理由是不敢住在家里,极度害怕“丈夫”将自己勒死在床上。  然而,我却把这当作诱惑的借口,竟没想到都是真的——如果我答应她的请求,让她留在我的庄园过夜,哪怕只是在其他房间,她也可以逃过一劫保住性命。我却粗暴地拒绝她,还让保镖送她回家,却是把她送回鬼门关,数小时后便直接坐电梯下了地狱。  是我害死了她?警方会不会怀疑我?毕竟除了她的丈夫以外,我是她生前最后接触的人——接触,这个词让我不寒而栗。  不,绝不是我的原因,她不是因为屈辱而自杀的,她也根本不是有勇气自杀的人!她对生活对男人对物质充满欲望,对危险与死亡极度恐惧,怎敢亲手结束自己生命?我的眼前浮起这张美人的脸,还有丰满诱惑的身体,却即将埋入三尺黄土。  是她的丈夫“小萨科齐”干的。  显然,所谓自杀实为障眼法,必然是“小萨科齐”发现妻子告密——也许我的私家庄园内,就暗藏他的眼线,紧急从治病的“欧洲”——也许就是新泽西州,带着残忍的光头杀手,赶回家中将她杀死,巧妙伪装成自杀假象。  借用一句中国的流行语——“被自杀”。  我不奢望新泽西州警方会有其他结果,就像不指望阿尔斯兰州警方会抓住真凶。  史陶芬伯格刚接了个电话,神色紧张地低声说:“跟踪人员在罗得岛州报告,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与光头亚洲男子一起,驾车开进一座小型机场,不久有一架直升飞机起飞,从此消失。”  “该死!早就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才会开到飞机场,换乘直升飞机甩开尾巴。”我望着新泽西州的蓝天,倔强地咬着牙齿,“必须查到那架直升飞机的下落。”    
    罗得岛州,美国五十州中最小的一个,也是美国最古老的州之一。  在联邦调查局的官僚主义特工抵达前,我已带领大队保镖赶到这座小型机场。  机场由私营公司管理,听说天空集团董事长驾到,即刻向我们全面开放。根据当日航空记录,上午只有一架直升飞机起降。查看机场监控录像,确认财务总监“小萨科齐”与光头杀手一起上了飞机,起飞之后航向不明。  飞机属于一家航空租赁公司,我们联系到公司老板,愿意注资100万美元——老板殷勤地倒出全部家底,租赁这架直升飞机的,是一家名为Matrix的公司,注册地点为英属维尔金群岛。  Matrix!  =矩阵=黑客帝国=?  果然又是这家公司!数个月来处处与天空集团为敌,差点夺下所多玛国石油项目,将我推到悬崖边缘的Matrix。就像乌云背后的黑夜,谁都不知道Matrix的真相——就像人类或许真的活在黑客帝国中,只是我们自己浑然不觉。  我们的死对头Matrix,租下这架直升飞机,带走天空集团的财务总监——“小萨科齐”希尔德,至此他的真面目已大白于天下,果真是我们心脏中的特洛伊木马。  航空租赁公司的老板说,Matrix公司并未派人来过,只是通过网络联系,并爽快地一次性支付半年租金。  老板刚刚联系上飞行员,直升飞机已回到波士顿,报告刚才载了两名男子,降落在新英格兰海岸外的一座小岛。  得到小岛的具体位置后,史陶芬伯格通过联邦调查局,发现小岛属于私人所有。几年前,岛主是国际著名卫星电视公司的老板,后来那家公司倒闭,老板也在东南亚某神秘之地失踪。去年,小岛连同岛上全部产业,被Matrix公司以三千万美元买下。  “小萨科齐”杀死揭发自己的妻子后,逃到Matrix的小岛上,无疑是他吃里扒外无间道的铁证!  我和史陶芬伯格经过简短商议,调集十二名海豹突击队退役保镖,以及一架天空集团专用直升机。其实,他强烈反对我如此冒险,因为岛上情况不明,贸然上岛可能遭遇危险。而我身为天空集团董事长,万一有失如何向董事会交代?  然而,我坚持火速出击,而且必须亲自带队。否则,财务总监可能再次转移,这些家伙都是狡兔三窟,任何机会的错失,都可能意味着永远失去。特别是跟随“小萨科齐”的光头亚洲男子,这个家伙对我如此重要——把我送进肖申克州立监狱,让我蒙受那么多苦难,我必须要亲手抓住他,亲口审问他——那个精心策划编织的阴谋真相!  一小时后,所有人员和装备都已到位,包括各种轻重武器——看着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世界的大军,全身再度血脉贲张,仿佛重生为救世主。我最厌恶的就是叛徒,一如犹大之于耶稣,一如洪承畴之于大明帝国,一如贝当元帅之于法兰西,一如我曾经落魄的生命中,曾经无数次被人出卖和背叛......我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小销售员,想起一个月前在非洲的胜利,我仍将以排山倒海的武力,亲自抓获并惩罚胆敢背叛我的任何人!  史陶芬伯格奉命留守机场,暂时对美国政府保密,如果在天黑之前,还得不到我的消息,就立刻通知联邦调查局与集团董事会。  而我跟着十二名武装保镖,加上飞行员总共十四人,坐上直升飞机前往大西洋。  
  正午。  飞行中吃了简短的午餐——他们每一顿都当作最后一餐。舷窗下是浩瀚的大西洋,阴沉天空下的灰色波涛,告别连绵不断的北美海岸,前方是另一个诺曼底雅马哈海滩。我已换上了一件迷彩服,配上带有消音器的突击手枪,看起来和那些队员并无二样。  自从上次的“所多玛战役”,我逐渐热衷于此类行动,好像这辈子没当过兵是个莫大耻辱?我给我的美国保镖配备了最好的武装,组建了一支数百人的雇佣兵队伍,凭此力量可以侵略任何一个小国。我还用天空集团的资金,向几家欧洲军火企业注资入股,希望介入国际军火贸易——我开始不认识自己了,这是从前性格温顺的高能或古英雄吗?现在渴望饮血的我,若生活在一百年前的欧洲,必然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从骨子里渴望世界大战,渴望在战场纵横驰骋,渴望用子弹或刺刀夺去他人生命,渴望看到敌国年轻男子们鲜血喷溅,渴望闻到本国美女给我送上胜利的鲜花,渴望用铁蹄踏上被征服的土地,渴望用累累白骨建筑我的英雄纪念碑。  不,飞机上被迷彩服包裹的28岁男子,躺在古英雄的身体与高能的面孔里的,其实是一个怪物,即将携带愤怒毁灭身边所有的人。  毁灭倒计时:10、9、8、7......  北美沿岸的岛屿在航图上很清晰,十几分钟就能俯瞰孤岛,远看像一只勺子,突兀地立在大海中心,随时会被滔天骇浪吞没。  警觉地沿岛飞行一圈,小岛不足一平方公里大,一分钟内就可以横穿。岛上基本光秃秃的,布满形状各异的岩石。“勺柄”处是全岛至高点,数十米高的悬崖直削入海中,在此矗立一栋巨大别墅,数座红色屋顶连在一起,宛如阿加莎笔下无人生还的孤岛。  整个小岛地势崎岖,只有一块空地,明显由人工平整出来,专供直升飞机起降。附近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飞行员大胆地降落下来。  桨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名握着微型冲锋枪的保镖,如同当年在海豹突击队执行任务,身手矫健地跳下飞机,小心清理了着陆场,才指示其他人鱼贯而下。占领停机坪后,我与大陆上的史陶芬伯格取得联系,命令两名队员及飞行员留守。我带领剩余的十名队员,彻底搜索整个小岛。  连我在内的十一怒汉,借着岩石隐藏自己,脚下地势越来越高,汹涌的海风越加狂烈,直到高高的悬崖之上。  强烈海风摧毁了一切植物,直剩下坚硬的岩石,还有这栋威严的哥特式别墅。  先在周围勘察一遍,没什么异常情况,也看不到任何安保设备。前特种兵少校的队长一声令下,破门器打开紧闭的别墅大门,除两人在外围警戒,两人守住大门以外,其余六人再加上我,全部涌入这栋黑暗的房子。  我被夹在六人中间,闯进一条封闭的通道,很难想象这里会是别墅——没有进门玄关,也不是宽敞的客厅,甚至看不到任何门窗,只有墙壁上华丽的装饰,忽明忽暗的吊灯,更像一条通往坟墓的甬道!   没想到别墅内部看起来比外观更大,多半已深入地下,才遇到一扇沉重的实木大门,雕着洛可可风格的繁复花纹。我用眼色示意不要用破门器,担心破坏这件欧洲来的古董。队长按照我的吩咐,轻轻推开大门,七个人悄然而入。  房里亮着华丽的灯光,墙壁与摆设异常豪华,地下铺着最昂贵的波斯地毯,许多动物标本挂在墙上,家具与沙发都是凡尔塞风格,显然是从法国全套运来,简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种怪异的环境,让每个人都越发紧张,可以清楚得听到呼吸声,偶尔枪支金属的碰撞声,队长皱起眉头轻声说:“快点撤!”  他想要重新打开房门,却怎么也无法拉开,这木头大门竟如此牢固?他拿来破门器用力一顶,价值数万欧元的房门当即破碎,等到木屑灰尘散尽,外面却是一道坚固的墙壁。  所有队员都目瞪口呆!恐惧如传染病瞬间散播——这不是进来的通道吗?明明是队长亲手打开的,出去却发现还是墙壁!他用手小心地敲了敲,居然是钢筋混凝土!我们手中的武器全然无用,只有烈性炸药才能炸开。  没人敢发出声音,大家仔细搜索房间,却并未发现其他房门——这是一个陷阱!  当我们打破了唯一的门,这个房间也就不再有门了,四面全是结实的墙壁,如一个封闭的酒瓮,接下来自然是瓮中捉鳖!  每件家具似都藏有乾坤,直到那扇落地镜子,做工非常考究精美,也许是路易十四使用过的?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全身迷彩战斗服的男人,看起来却那么滑稽可笑,原本不过是小小的推销员,终日为柴米油盐而辛苦烦恼,却来孤岛玩英雄学兰勃?  镜子深处,好像藏着什么,不是背后的影子,而是镜子的里面.
  沙发。。
  不错。
  过来看看。
  缓缓靠近镜面,用指尖轻触,如某个人光滑的皮肤——刹那间,镜面突然翻转,就像一扇打开的房门,力道竟然大得吓人,像一只大手将我推入镜中!  根本来不及防备,整个人被“抓”了进去,头晕眼花地举起手枪,却什么都看不到。待到整个镜面翻转了360度,才发现我已被关进墙里,夹在无边黑暗与透明玻璃之间——也就是刚才的镜面。  这面镜子是个机关,一面是古典风格的镜子,另一面却完全透明。现在镜子又恢复原状,镜面对着房间的人们,透明玻璃却对着墙里的我,我看到他们手足无措,队长惊慌地摸索镜子边缘,又用拳头硬砸镜面,却丝毫不起作用。  最后,他举起枪向镜子大叫几声,大概是要我躲得远一点。我往后退了数米远,后面是条地道,两边都是粗糙的岩石,我找了个凹陷处蹲下来,躲避他打碎玻璃的子弹。  几秒钟后,队长抠响冲锋枪扳机,对着镜面射出数发子弹——耳边充满撞击与震动声,透明的镜面却完好无损,看不出任何印记!威力巨大的冲锋枪子弹,就像水泼到坚硬的地面,弹片飞溅着弹射起来,有一枚还擦破了队长的脸颊。  队长任由鲜血在脸上流淌,痴痴地看着光滑无暇的镜面,其余队员的眼神也充满恐惧,大约心想老板都完蛋了,怎么回去交差呢?  我早已冲回镜子背后,大力敲着玻璃狂喊:“我在后面!快点救救我!”  毫无疑问,他们看不到我,很可能也听不到我。  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是自己绝望的表情。  然而,他们的表情很快就变化了。  不只是绝望,还有深入骨髓的痛苦。  首先是我们的队长,这个体形魁梧的铁汉,却抱着脖子颤栗蹲下,深锁双眉紧腰钢牙,眼球几乎从眶中弹出,他的手指插入肌肉,浑身鲜血似溅。其余五人也是类似表情,要么扭曲着倒下,要么举枪对天扫射。有人满面通红,全身抽痉,抓着自己喉咙,直到七窍流血,再也无法动弹。  这个房间变成了奥斯威辛,纳粹集中营的毒气室!  不知是什么毒气,也看不到任何颜色,但无疑让人痛不欲生——不,已经夺去了他们生命,我看到队长死不瞑目,其余五个大汉也变成僵尸,有人大小便当场失禁,整个“凡尔赛宫”成为屠宰场。  而我,而我这个穿着迷彩服,握着突击手枪的男人,却只能扑在透明镜子上——眼睁睁看着战友们死去,看着他们口吐白沫死于非命,看着一镜之隔成为人间地狱。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无力拯救这些人?他们都已经三十多岁,有自己的妻子儿女,跟着我卖命不是因为我有多伟大,只是我愿意给出更高的价钱,却像狗一样死在这座孤岛上。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如此自信满满?确信自己能够轻松成功?为什么不仔细考察做足准备?为什么要送这些人来埋葬自己?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或许,对于Matrix来说,我必须要活着。  被活着?  一秒钟后,已感觉不到活着了,淡淡的烟味传到鼻息间,令我沉入黑暗海底。  女妖在歌唱。  
  第二章 孤岛  水。  又是那片水。  又是那片梦中不断重复的黑色的水。  凌晨冷得发白的月光,照亮渐渐吞噬沙滩的水,照亮森林般的崎岖岩石,照亮背后城堡式的屋子,照亮一个瘦弱疲倦忧郁的十五岁少年。  他听到水里有女子歌唱,在黑水很深很深的地方,泛起诡异环形的波澜,如同吊在绞索架上的绳套。  于是,少年感到脖子骤然疼痛,空气中有什么越勒越紧,直到他接近窒息的地步。  歌声渐渐环绕整片水面,甚至飘散到荒凉的岸上,直冲月光掩映的苍穹。  本能驱使他往前冲去,若这样脖子就能好受些。果然,当他走进冰凉的水中,绞索便似乎松开。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像条干渴的鱼投入水中,全身被黑色液体包围,光滑柔软像在母腹。渐渐沉入浑浊水底,发现竟是超乎想象的深,无法呼吸无法求救,四周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成为彻底的瞎子,只有耳边响彻幽灵的歌声。  他听到了,不,他还看到了。  因为那道光,深水中的某个角落,蓦地燃烧起来,照亮一片小小的水域。  他看到了她。  水底歌唱的女妖,她是那样美丽,飘散海藻般的长发,每根发丝都可以浮到水面,让人误以为水怪出没。  他渐渐靠近了她,在她停止歌唱的时刻,不可遏制地吻了她。  然而,他却后悔了。  因为在吻她的瞬间,同时呛到了一口水,苦得他几乎呕吐出来。  他才明白这不是湖水,而是咸咸的海水——黑色冰冷的大西洋。  片刻挣扎之后,他摆脱美丽的女妖,穿越浑浊海水上浮,带着一串串鬼魅般哭泣的水泡,直至冲出大西洋的海面。  月光照进少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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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消失了。  于是,我醒来了。  就像那个致命的下午,我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重新分娩出母体,一个浑身羊水的婴儿,刚想发出第一声啼哭,却发现自己早已成年。  刚才的梦真奇怪,水中的女妖是谁?  不过,梦之前发生的一切,却不是梦。  这是一个温暖的房间。  贴着常春藤图案的墙纸,洛可可风格的吊顶,奶白色精致的衣橱,白银铸造的七枝烛台,还有我躺着的十八世纪大床。  凡尔赛抑或卢浮宫?  艰难地爬起来,幸运地回忆自己——古英雄,这个内心的名字,但对外必须叫高能。  谢天谢地,我还没遗忘这些记忆,仅管只从2007年秋天开始。  房间并不是很大,拉着厚厚的窗帘,只有床头亮着盏壁灯,天晓得是什么时候?  然而,当我听到窗外呼啸的狂风,海浪拍打峭壁的轰鸣,便立刻坠入到恐惧的深渊。  最后的记忆——镜子。毒气。杀人。队长的眼睛。六个汉子。全部在我的面前死去。  在一座孤岛上。  而我,这个卑微的,愚蠢的,渺小的,幸存者,却还在这座死亡之岛上,从温暖柔软的大床上爬起,享受一个国王式的悠闲假期?  还记得最后昏迷时,我穿着迷彩服,手里握着突击手枪。  枪,我当然不奢望还在,而我身上却已换成了睡衣。  可笑的睡衣,就像舞台上的小丑,他们对我动过什么手脚?  突然,心弦绷紧,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会不会已不是高能的脸?  屋里没有镜子。  颤抖着,我来到窗边,拉开色彩鲜艳的窗帘。  大海。  结实密封的玻璃外,是波涛汹涌的灰色大西洋,天空如同阴沉油画,衬托这座悬崖之上的房子。垂直往下数十米便是深渊,古老的岩石与波浪,演奏永恒的交响曲。  玻璃隐隐映出我的脸,依然是兰陵王高家的脸。  这才吁出一口气,而古英雄早就没有脸了。  我无法打开窗户,似乎是被机关锁死,只能回头打开房门。  贴着古典墙纸的走廊。头顶吊灯摇晃。微弱的风从深处吹,隐隐带着海的咸味。  不知昏迷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  外面已换了人间?天空集团早已大厦倾倒?人类世界已经毁灭?只剩这座大西洋上的孤岛?  不,不会只剩下我一个人。  摸索着穿过走廊,看到往下的旋转楼梯,下楼推开一道窄门,竟是个富丽堂皇的房间。而我走出来的地方,却是硕大古老的衣橱,原来是一道暗门。  再度扫视这个房间一圈,心就像被刀子绞碎了,就是这个房间!  没有窗户的密室,就连房门也消失了,只剩一堵裸露的钢筋混凝土墙,其余却是华丽的墙纸与家具。仿佛我们刚刚闯入的情景,就连那面致命的镜子,也嘲讽似的照出我的脸。  该死!这间屋子,杀死了我的六个同伴,杀死了六个打不死的男人,这不是路易十四的风流宫殿,而是希姆莱的灭绝毒气室!  那些尸体却消失了,就连一丝血迹和弹痕都没留下,看来他们处理得很干净,也许扔进了焚尸炉。  “仁兄,你终于醒了。”  突然,从屋里某个角落,传来一阵年轻男子的嗓音,标准的汉语。  “谁?”  我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才发现在华丽的橡木大桌后,有个人背对我坐在椅上,高椅背上露出几绺长长黑发。  两秒钟,那张椅子转了过来,果然露出那张年轻英俊的脸。  你们都已比我更早猜出了那个名字。  慕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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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个帖子的荒凉程度,我真该早来鬼话看看预览版的啊  我三个月的时间,听听podcast新闻分析也好啊!!!
  你现在咋越来越哥特风格了捏
  回贴的杂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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