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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我的教学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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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5)
第五章& &葛晓岚“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美好的事物总是不会长久,总要被打碎。那时,我又非常地年轻,当蒙胧的爱情像断线的风筝飘向了天空,飘走了我羞涩的爱恋,飘走了我未曾作出的承诺。我就像一个孩子只能在天地间掩面哭泣,就像一个无计可施的恋人,在梦中,在千山万壑中寻找着那只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风筝。
爱情,说来就来就走就走,我感到莫名的忧伤,人也削瘦了很多。临焉不了解情况,还时常给我写信。读着她的来信,我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位心胸开阔,知书达理,开朗活泼的好姑娘,她的来信,给我的心田洒进了一缕缕的阳光,让我那“霪雨霏霏,连月不开”的心灵逐渐开朗。那飘扬的信笺就像一贴贴止痛的膏药让我流血的伤口渐渐痊愈。
新学期来临了,我们搬到了二楼,我坐进了高二(2)班的教室里,依然是高一时的情景,教室里吵吵嚷嚷,空气也变得快活,“乐莫乐兮新相知。”教室里出现了很多新的脸孔,连我的几位好朋友也感到很兴奋。下课的时候,钟景默,庄进熙,吴新春,石伟冰等人常常和我在一起,我不感到寂寞,上课的时候,我还会习惯性地朝靖荷曾经坐过的位置窥看,那位置上坐着一位陌生的女孩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我频繁地往她那里瞧的原因。
我坐在中间靠右边第三排的位置上,我的同桌叫谢亚根,身后坐着葛晓岚。离开学大约有一个多月了吧,我仍然提不起精神,经常唉声叹气,有一个人却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她经常在我的桌边转,我却熟视无睹,当我突然看见她时,才注意到她现在坐在我的后面,叫葛晓岚,是靖荷的好朋友。我很想了解靖荷的情况,很想和她说几句话,虽然只隔了一堵墙却仿佛是隔了一条河,可望而不可即。我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对葛晓岚道:“晓岚,能不能帮个忙,将这张纸条带给倪靖荷?”
“好啊,”她笑着道,“不过,她会不会接受我可无法保证。”“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说,“你只要把我的纸条带到她那里去就可以了。” 晓岚便拿起我的纸条,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教室。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她为什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难道靖荷没有人?”她手上的纸条已经不见,我一肚子的疑惑。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眸子里溢满了忧郁。“你的纸条被她扔到垃圾筒里去了。” 晓岚满不在乎地说。这于我却不啻是一声晴天霹雳,脑袋“嗡”地一声,什么都模糊了。“她,她没有看?”我结结巴巴地道。“没有,”晓岚轻描淡写地道,“她直接扔到垃圾筒里去了。她还让我转告你,要是你还写纸条给她,下一次她就要告诉老师,让老师来处理了。”我感到无地自容,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晓岚却显得特别激动,轻轻地哼起了歌曲,我想发火,然而,我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我想到爱情的翅膀终于被完全折断,所有的希望完全破灭,悲伤就像潮水般地向我涌来,泪水一滴滴地从我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你会爱我多久/你的泪水/滴在我如丝的发梢上/轻轻的诺言/水一样的流动/我在黑暗中/寻找你的表情。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我的眼泪/好象都已经变成了风/走了这么远/又回到这里/渐渐的明白/不再有你/你是曾经来过/还是永不会出现……我念着不知是谁写的诗句,沉浸在无穷无尽的烦恼之中,无法解脱,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晓岚像一只欢乐的百灵鸟,在我桌边歌唱。我不清楚她为何要歌唱,我的心情糟透了,我无法欣赏她的歌声。然而,她照唱不误,轻吟的歌声天天在我桌边响起。她还在观察我,有时会突然爆发出笑声,我便怀疑她是否在嘲笑我,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她对我全没有恶意,常常有意无意地寻找话题与我聊天,可我的心思全不在她那儿,我还是那么地忧伤,无法从悲痛中解脱出来,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经常答非所问。她一点都没有生气,每一天,她都很活泼,轻盈的身影,爽朗的笑声有时候确也能吸引我的一部分注意力,有时候也会驱走我心中的一些阴霾,有时候似一缕阳光照在我冰冻了的心灵上。当我抬起头来时,我突然发现,她的这种活泼开朗,并没有掩盖一个女孩子的柔弱,她给了我一种小鸟依人的可爱的感觉,这种感觉与靖荷给我的不一样,却让我也觉着了它的光亮,它的热度。
有时候,我的钢笔不会出墨水了,她就拿自己的钢笔碰碰我的衣服,示意我用她的笔;有时候,我找不到橡皮了,她就将她的橡皮扔到我的桌子上。这样三番四次之后,当我需要用小刀削铅笔时,我就主动地转过身去向她借。她用洁白的手指打开铅笔盒,问我需要哪一把。那时,她总是非常地热情,气色也非常地好,全身上下漾溢着青春的朝气,与我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我也突然发现她身材窈窕,也算得上是一位美女。
一天,她伏案在一本厚厚的黄色封皮的日记本上写着日记。
“你在写日记吗?”我问。
“嗯,我每一天都记,你记吗?”
“不记,”我回答说,“生活过得平平淡淡,哪有那么多东西可记。”我又想起了靖荷的日记本,我很想再看看它,只可惜永远不可能了。
“你记些什么?”我问她仿佛又在问靖荷。
“你想看吗?”她笑着说。
故人说得对,“除却巫山不是云。”看过了靖荷的日记本,其他日记本对我就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了。这一本黄颜色的日记本既大又厚,与靖荷那本小巧玲珑的浅蓝色日记本没有一点是共同的,靖荷那本给我温柔似水的感觉,这一本给我粗犷毫放的感觉,但我产生不出喜欢的感觉。
“随便。”我淡淡地回答。
她把日记本递了过来,“拿去看看吧,”她说,“有写你的。”
我拿了过来,翻了翻,果然有几则记着我落荡汤鸡似的情形。我阅看的时候,她抿嘴微笑着。日记里虽没有我的名字,却确实在写我。我又随手翻了翻,最喜欢那文字,有一种飘逸之美,我仿佛看到了临焉所写的文字,内容上我差不多都不感兴趣,便还给了她。
有一天,晓岚用钢笔戳了戳我的背脊,我转身过去。
“思菱,”她说,“我想把这支钢笔送给你。”
“送给我?”我有点讶然,“为什么呢?”
“因为这支钢笔很神奇呀,”她笑着道,“有了这支钢笔,上帝会保佑你将来考上好的大学。”
我“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我将这支钢笔拿了过来。这是一支笔杆粗壮,黑颜色,英雄牌男式钢笔。
“好吧,”我说,“你愿意送给我,我就收下了。”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星期天,母亲在田野里干活,我去帮忙。
我说:“妈,您看,有位女同学送了我一支钢笔。”
“是女同学送给你的?”母亲觉得不可思议,“她为什么会送你钢笔?”
“她说,这支钢笔能助我将来考上好的大学。”母亲笑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地漫天飞舞,盖住了屋顶,压断了树枝,阻塞了道路与交通,天地间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在那个雪花纷飞的季节里,我收到了临焉的一封信。
& & 我父母在金华工作,我要转学去那里读书了,车票已经买来,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路上了。我到了金华之后会写信给你。你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考大学考到金华来。
1987年1月5日
读着临焉的来信,我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她在崇仁中学,我与她生活在一个县内,距离不算很遥远,她去了金华,我不知道金华在哪个地方,只觉得那是一个很遥远很陌生的地方。一个星期之后,我收到了来自金华的第一封信,地址是:金华90号信箱。地址如此简洁,只有廖廖数字。我没作多想,赶紧给她回了一封信,在信末附了一首诗。
轻轻地扬一扬你的手帕
你举一举手
像一座举不动的大山
擎起了相思的永恒
冷凝的背影上
站成了一个谜底
我与临焉间的信函往来一次需要14天时间,高考前,从未间断过。每一次收到临焉的来信,我都会像一个孩子那样感到无比地欣喜,会有一种亲切又温馨的感觉。可惜,距离常常会将美好的事物渐渐淡化,往日的情愫又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渐渐飘走。临焉是一位好姑娘,可我从没有向她表达过什么,我对她的敬畏之心从未间断,然而,距离的存在,时光的流逝,我已不再对临焉日思夜想,我只是将她看成了最可信任的朋友。有时,连晓岚的笑声也会分散一些我对临焉的思念之情,我感到无比地困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吗?还是男人们在情感上具有天生的不确定性?还是我的感情不够纯洁,不够真诚?我常常为此十分地瞧不起自已,也常常在心里痛骂自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眼前模糊一片,不知道谁会拯救我。
到了高二第二个学期,开学不久,一天,我发现晓岚没有来读书,接续几天都如此,从同学中得知,她生病了,请假在家。生病是最寻常的事情,我也没太注意。不过,连续几天听不到她的一点声音,看不见她的人影,确有一种不习惯的感觉,偶然间也会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有一节自习课,新的班主任老师走进教室。他是一位三十六岁的青年人,相貌堂堂,气宇非凡。他说,他打算带几个学生去晓岚家里看一看,在班委里挑五个人,愿意跟去的下课后去办公室报个名。我想,晓岚已有好几天没来上学,应该很快就来了吧。那时,我的内心还苦苦地挣扎着,我还是要情不自禁地想起倪靖荷,每一次回想,都会让我感到无比地心痛。
我在办公室门口踯躅了一会儿,没有走进办公室。第二天早晨,老师带着五位学生上方田村去了。不久,我就收到了晓岚的一封信。
& & 老师与几位同学在看我,你为什么不来?我的病还没有好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学校读书。& &
& && && && && && && && && && && && && && && &晓岚
& && && && && && && && && && && && && &&&1987年×月×日
我觉得很愧疚,赶紧给她回了一封信,作了解释,希望她早日康复,早日返校。她的信又来了,我又赶紧回信。她的信又来,我又回,就这样书信往来,没有间断。又过了一个多月,我突然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我的病可能医不好了,我不能再上学了。我很难过。希望你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 && && && && && && && && && && && && && && &&&晓岚
& && && && && && && && && && && && && &&&1987年×月×日& && && && && && && && && && && && && && && && && && &&&
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年纪轻轻,怎可能犯绝症?想到“绝症”两字,我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赶紧给她回了一封信,希望她树立信心,战胜病魔。她依然接连不断地给我写信,言语中颇有一些凄凉。
弹指间,又几个月过去了。教室仿佛成了一个战场,同学们摩拳擦掌,学习变得异常紧张。在天气日渐炎热起来的日子里,我感到高二又将匆匆地过去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与一年前的高一相比,今天又有了许多的不同。我常常一个人倚在窗前,痴痴地向窗外张望:窗前的那棵老树似乎在细诉它百年孤独的传说,一阵风儿吹过,树叶飒飒作响,从晓岚的信中,我知道晓岚家在群山环抱中,屋前有一条路,屋后有一片竹林,风吹过的时候,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摇曳的竹丝轻拂窗户,那孤寂而又雅致的小屋前,有一个院子,院子前有一道篱笆,四周翠竹缠绕。院子里放着一把躺椅,晓岚整天躺在上面,旁有一炉,炉上有一药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我希望那药罐子能治好她的病,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学习变得异常紧张,我从没有停止过和她的通信。一直到高三,高三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我没有意识到高三意味着什么,只感觉到连最好的朋友也没有时间来与我聊天了,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忧愁,淡淡的孤独。晓岚在信中说,村子里有一位青年,经常来帮她煎药,帮她买东西,拿东西。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我感到有点错愕,然而,我不可能去替她煎药,不可能去替她买东西,拿东西。也谈不上忌妒,在给她的回信里,我避而不谈。不久,她又提到了那个男子,说他经常拿杂志给她看,在后来的信中,她还表达了对他的好感,说他很会体贴人,经常问寒嘘暖。那男子会不会是一个骗子?我隐隐约约有一种担忧。我在信中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千万要当心,不能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中了他人的圈套。可是,晓岚的来信渐渐稀少了,每次来信,她总要向我谈起那个男子,言语中颇露出喜悦之情。晓岚是爱上他了吗?我暗暗思忖。她的文字变得那么柔和,我仿佛又见到了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我的心中有一丝酸酸的醋意,我还曾害怕晓岚爱上我呢。平心而论,我并不感到很痛苦,我只是有失落的感觉,只是郁郁寡欢。回想晓岚向我提起那个男人的当初,我还有点自傲,觉得这不过是她向我发起的爱情试探。慢慢地,当晓岚喜欢上了别人,爱上了他人,我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股烟雾飘渺般的苦涩感觉,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突然间不再只为我开放,不再只供我欣赏,我有些难过,有些难舍,又无可奈何。
光阴似水,“哗啦啦”地流逝而去,高三行将结束。在清寂孤苦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自己蹉跎了多少岁月,流走了多少希望,成绩也明显地下降了,那时,我收到了晓岚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 & 这也许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我爱上了别人,我要向你说声再见了。认识你,我感到很高兴,你是一位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将来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姑娘。你一切都好,就是穿着随便了点,希望你能注意打扮,这样更能讨姑娘们的欢心。我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你不必挂念在心。千言万语总有结束的时候,愿你一生平安。
& && && && && && && && && && && && && && && &晓岚
& && && && && && && && && && && && && & 1988年×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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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6)
第六章& & 芷蓉作家柳青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我记着这话,我又将这话抛到了脑后。三年来,我在青春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钥匙。每想到辛苦劳累,目不识丁的父母,我的眼角就湿润了,心有如锐物刺入般地疼痛。其实,我并不懂爱情,只因年轻好奇,对自己缺乏约束力才误入情网。我曾经苦苦地挣扎,因为我知道这样下去,定然会读不好书,定然会没有前途,可我深陷感情的泥沼,不能自拔。待到高考气势汹汹地来临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高考前夕的一个傍晚,我去黄泽大桥散步是为了调整心态,为即将来临的高考做好心理准备。沿着桥栏,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那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瑰丽的晚霞陪伴在落日周围,徐徐下坠,让我也沉醉于云霞里,沉醉于那绚丽的天幕沉沉归去的路上。李商隐有诗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久违了大自然的色彩,大自然的纯朴,大自然宁静,今天,夕阳给我的感觉真好!我走着想着,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微风轻拂,桥下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流去了忧伤,流去了眼泪,但愿能流来希望,流来幸福,可是,幸福又怎会光顾没有准备的人呢?我痴痴地伏在桥栏上,看水面上成群结队的鸟儿,有翠绿新鲜的羽翼,徘徊、飞掠, 轻轻地落下,又斜斜地飞出,“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在桥下的柔波里,我也甘心做一条水草。
“思菱,”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回身一看,“芷蓉,是你啊!”我惊喜地喊道。
芷蓉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初二时转学到黄泽中学。高中三年她一直在读文科,我早知道她就在我隔壁的教室里,只隔了一堵墙,然而,她是一位通校生,三年来,在黄泽中学的校园里我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她,因此,在这里突然邂逅,我感到非常地高兴。她是位很漂亮的姑娘,皮肤白皙,身材修长,高高的个子苗条而匀称,乌黑、柔软的长发披在肩后,在微风中飘拂。修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水晶般明亮而又纯洁的大眼睛,是一位恬静秀美,楚楚动人的姑娘。
“思菱,你怎么会在这里?”芷蓉见到我,十分地惊喜。
确实,我很少来黄泽桥畔溜达,在这里悠闲地散步,三年来还是第一次,芷蓉则每天都要从这座桥上经过,三年中,她从不曾见到我,如今突然相遇,自然会十分吃惊。高中三年,我虽还时时记得她,然而,我记忆中的芷蓉是初中一二年级时的模样,那时,她是一位小姑娘,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是清纯,二是沉默寡言,清纯的感觉今胜昔,沉默寡言的感觉却已一扫而空。五年过去了,芷蓉稳重多了,也漂亮多了,变成了一位落落大方的美少女。
“我只是随便走走,”我笑着回答道。
见到她,就像见到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我也倍感欣喜。我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在微风里,长长的秀发在轻轻地飘扬,恬静美丽的脸庞,给人纯洁无瑕的感觉。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阿娜多姿的身材,清新脱俗,宛若出水之芙蓉。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倾国倾城的美丽。
“你是去学校吗?”我问她,远远地站着。
“嗯,”她捏着一本书,一边点头,一边朝我走了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不干什么,只是散步。”我轻描淡写地道。
“啊!你在这里散步?”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漾溢着清纯甜美的笑容。“你的兴致真高啊,高考了还——”她“咯咯”地笑弯了腰,我也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思菱,”她看了一眼手表后说,“现在离上夜自修还早着呢,我家就在那里,”她用手指指了指,“我早就想邀你到我家里去玩,今天,不准你拒绝,必须答应我,去我家玩玩,好吗?”她的语气、语调,让我受宠若惊又有些迷惑。我与她已有四年多不相见,她的美好形象虽依然留于我心里,但我却不敢妄想她还会记挂着我,今天,她一见到我,就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地高兴,亲切与喜悦写在脸上,溢于言表,让我十分感动。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黄泽江右侧有一新建的村庄,一排排崭新的排屋,显得十分耀眼。村庄与河流,水田毗邻,构成了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的独特景观。我在这里住了三年,觉得这里风俗淳朴,景色宜人,谁知这里的人也生得那么的娇美,芷蓉虽不是黄泽本地人,却已在这里落户,也算一个。我还听说黄泽镇是嵊县有名的富裕镇,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房屋,我村子里连一栋都拿不出。芷蓉的父亲是粮食局局长,我读初中时,已有所耳闻。那时,我总以为芷蓉是一位贵族小姐,与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有些区别。同窗相处,她说话很少,人很温柔,进进出出,我常常仰面看到她高挑的个子,秀长的身影。我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瘦小,相貌平淡无奇,我只在暗中窥看她。
初二读了半个学期,冬天到来了,漫天飞雪下了三天三夜,大地银装素裹。雪后初霁,阳光普照大地,山上、树上、马路上、麦田上,万里江山,分外妖娆。中午,我去校外小溪边洗饭盒,那时学校里没有自来水,学生们淘米蒸饭的水都是从溪里舀来的。马路上有几位女生陪伴在芷蓉身边。芷蓉的父亲已调任黄泽镇,今天,芷蓉也要离开上东中学,去黄泽中学读初中。她几位要好的朋友在给她送行,她们在窃窃私语,还互相拥抱,依依难舍。背靠着马路边的大坝,我站在柳树下,“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我心中也升起了一种蒙蒙胧胧,惜别的感动。我和她做了一年半载的同窗,未曾和她说过一句话,可有两件事深印在我的记忆深中。第一件事,初一开学不久,我与她的表妹发生了矛盾。她的表妹叫琼瑶,也是同班同学。她表妹穿着一双高跟皮鞋来上学,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地响过不停,我从未见过皮鞋,觉得很好奇,就在男同学中议论她,可我的议论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便凶巴巴地来找我算帐,怒气冲冲地走到我身边,什么也没说,就将我课桌上的书本全部掷到了地上,我怒火中烧,也立即走到她的课桌边,将她课桌上的书本簿子一股脑儿地抛到了窗外。她大怒,我也大怒,两人扭打在一起。她大声地哭了起来,芷蓉闻迅赶来。我想她一定是来帮她的表妹打我来了,谁知,她谁都没有帮,只是急红了脸,使劲地将扭打在一起的我们拉开。第二件事,初一时,芷蓉在班里的成绩排在前五位,我倒数几位。那年暑假,我有点想读书,又不知从何读起,就给芷蓉写了一封信,向她讨教学习方法。不过,我等了很多天才收到她的回信,她在信中解释说,因为邮递员不认识她,就将信搁在了邮局里,她去邮局寄信才发现,所以回信迟了。她满满地写了两张信笺,文字端正秀美。她给我谈了很多学习方法,譬如“闻鸡起舞”,“挑灯夜战”等,因此,从初中时起,芷蓉就在我的心里保存着美好的形象。
我迟疑了片刻,“不去了吧。”我略为抱歉地笑着说。我从不曾到女同学家里作客过,有些胆怯。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她见我拒绝,十分焦急,好像我要跑掉似的,拦住了我的去路。我见她急成如此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吧。”我说。她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灿烂又幸福的笑容!那时,我心如止水,十分恬静。
进入了村庄后,她带我在迷宫般的道路上东转西转,此时,我听到了织布机的声音。
“你听到那布机的声音了吗?”她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我点了点头。“我家就在织布厂的对面,马上就到了。”她红扑扑的脸蛋,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一头秀发被风撩起,在风中飘扬,那淡蓝色的裙子也被风鼓荡着,在我的视线里飘来荡去,欢快雀跃。
在织布厂门口,两位中年妇女正在聊天,我们走近时,她们也没有注意到我们。
“妈,”芷蓉喊道。一位体态丰满,面容慈祥,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转过身来,“他是我的初中同学,”芷蓉兴奋地向她母亲介绍道,可她母亲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只打量了我一眼又略微点了点头,另一位中年妇女则好奇地看着我,她有点不高兴,欲言又止,转身对我道:“我们上去吧,我家在二楼。”
“好的。”我一边回答,一边很有礼貌地向长辈们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芷蓉沿厂对面的楼梯走了上去。
门露着一条缝,她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套房,客厅窄窄的,长长的,中间隔着一道帷幔,餐桌摆放在入口处,我坐了下来,她给我沏了一杯茶。
“思菱,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她神秘兮兮地说,很兴奋。我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只见她走到客厅底端,转身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或许是去拿零食吧。”我心里想。我以为她不一会儿就会出来,谁知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她出来。餐桌上放着一本《中医大全》,我就顺手拿过来翻看。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我侧身朝窗外看了一看,见一中年男子与一青年男子一边谈话,一边走路,朝房间里来了。
“叔叔好!”他们进来时,我立起身来,恭敬地向那位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
“你好!”他和蔼地朝我点了点头。他是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旁边的青年很英俊,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我没有仔细地看,因为芷蓉这时恰好端着一碗燕窝蜜枣汤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爸爸,”她兴奋地朝那中年男子喊了一声,我的眼睛立即又被她吸引过去了,她今天的气色非常地好,她轻移碎步,姗姗走来,瀑布般的秀发,闪亮的眼睛,给我梦幻般的感觉。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成绩很好,今年一定能考上大学。”她的脸上漾溢着喜悦的神色,显得十分自豪。
她父亲看了我一眼,友好地道:
“好!好!”他拿了一截电线与那青年走出门去,在门口他对我说:“同学你在我家慢慢玩,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忙。”
& &&&“好的。”我点了点头。
& &&&“思菱,你快把这碗燕窝蜜枣汤喝了。”见她父亲离开了,芷蓉一边说,一边将那碗递给我。
& &&&“我不要喝,”我笑了笑说。
& &&&“不行!快喝下去,快喝下去。”她将碗,碗里放着一只瓢羹,递到我胸前,不断地催促我喝下去,我拗不过她,只得将瓢羹拿出,一口气就将碗里的燕窝蜜枣汤喝了个精光。见我喝完了,她满脸地欢喜,递给我几张餐巾纸,又走到厨房间里去了,不久,她又端来了一小碗黑糊糊的点心,轻快得像一只小鸟。
“我给你烧好了点心了呢,”她将那黑糊糊的东西放到了我桌上,“思菱,把这个也吃掉。”可在她面前,我实在吃不下去,汤我可以一口把它喝完,但这点心我没有办法一口吞进肚里去,所以,我再三推辞,说已吃过晚饭,现在又不饿,无论如何也不肯吃。我三番二次地推让,她无法,只得将拿碗收起,她去厨房时,我心不在焉地翻看着那本《中医大全》。
客厅的未端放着几盆花,她从厨房里出来时,拿了个喷水雾给花卉浇水。
“思菱,你知道我在用什么浇花吗?”
“用什么在浇花?”我觉得有点奇怪,“不是水吗?”
“不是,”她挺有学问似地说,“我用茶水在浇花,茶水既能提供水分,又能给植物增添养料。”这我又怎么能懂呢?我眼里所见到的只是如云,如烟般的水雾,从喷水雾里出来,飘飘缈缈地散开,袅袅地升腾,缭绕在一位仙女身边。
“思菱,你打算报考什么专业?”
“还没有想好。”
“不要报考师范,好吗?”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何以会这样说,刚想发问时,她已柔声地道:“我不喜欢老师。”我怔了一下。
“这附近的村子里有一所学校,那里有一位老师,一天到晚往我家里跑,真是烦死人了。”她将喷水雾放在一边,略带忧怨地说。本来,我喜欢文学,曾有过日后去当个语文教师的打算,经她一说,我就不敢开口了,只是唯唯诺诺地应允着,可我心里却很吃惊:在临焉未来之前,我曾经多次地幻想过,但总以为这是痴心妄想,因此,只把那份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从不敢表露出来。她生得如花似玉,我则其貌不扬,实不般配。那时,仿佛看天上五彩缤纷的风筝,有一只风筝飞得最轻快,最赏心悦目,却可望而不可即,如今,这只风筝突然飘到了我的眼前,我只需伸手一抓就能攥住线头,可我突然想到了临焉,心里一阵犹豫,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她轻盈地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温柔地微笑着,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我的脸颊有些绯红,她“噗哧”地笑了。
“思菱,我家里有很多粮票,以后你上大学时,粮票向我要好了。”
我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的,家里粮票很多,用不完,刚好能让你用,要的时候你一定要对我说,好吗?”
我向她表达了我的感激之情,她高兴地笑了。
“我是没希望考上大学了,”她叹了一口气,忧郁地说“你一定要争气,考上好的大学。”
她沉默了,我也沉默。我的成绩在退步,我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大学,可我又怎能忍心说出口?
夜幕渐渐围了过来,我站了起来。
“芷蓉,天色已晚,我要去学校了。”我说。
“去学校也是自习,今天又是星期天,不去也没有关系,家里空房很多,今夜你就在我家上夜自修吧。”她说。
“不行,不行,”我赶紧道,“我得回学校去。”
“我现在就去收拾房间,好让你早点看书。”
“真的不行,”我阻止道,“以后我还会再来,但今天我一定要到学校里去。”
她拗不过我,只好把我送出门口。
“你先去吧,”她扶着栏杆道,“我过一会儿再去。”
“好的。”我一边回答,一边走下了楼梯。织布厂内灯火通明,家户户也点亮了电灯。我看她还站着,“你到屋里去吧!”我向她挥了挥手。她也向我挥了挥手,那时,我又仿佛看到了瀑布般的秀发在风中飘扬,长长的睫毛下的明亮的双眸在闪烁,我向前走去,仿佛似在梦里,似在飞扬的花海里飘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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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7)
第七章& & 落榜暴雨“噼里啪啦”地下了一夜,第二天还下个不停,粗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雨点落在瓦片上,溅起的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屋顶上。雨水从房檐上落下来,在地上汇成了千万条小溪。狂风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小树在风中不停地摇摆。
一九八八年八月份的这一天,我坐在家中的老屋里。我家老屋有两层,底层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有粗大漆黑的屋柱,板壁上糊满了旧报纸,临焉曾经站过,是做厨房用的。两个房间靠一扇门连通着,平时,另外一个房间里堆满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几天前,母亲与我一起将乱七八糟的杂物堆到了角落里,中间腾出一片空地,放了一张旧方桌,供我读书写字。
雨不停地下着,几个孩子站在屋檐下看雨,他们嘻嘻哈哈,谈论着这来势汹汹的雨势,一点也不害怕。我却害怕雨会突然停下来,雨点猛烈地砸在地上,嘈杂的人声销声匿迹,没有人来打扰我,心灵难得有片刻的宁静。我的前途像雨雾一样让我感到迷茫。知道自己落榜的迅息已有二十多天。二十多天前我去学校看分数。一进校园就发觉与往常不一样,上线考生名单已公示于校园墙报上,总共有三十六人上线,其中十一人上的是中专线。墙报前围着一大堆人,学生、家长、老师都有,像上课一样地安静,只有少数人在轻声交谈。大家都屏住呼吸,我惴惴不安地将名字逐个逐个看下去,看到底仍不见自己的名字,这虽在意料之中,脸色还是一下子变得煞白。我班上线人数共3人,两人上专科线,一人上中专线。好朋友中除了石伟冰外,其余的均落榜了。我特意留意了文科班学生的名单,文科班只有两人上线,名单中没有芷蓉,也没有靖荷,也没有陈天涛。我突然想到芷蓉也许也在看,便赶紧低着头退了出来,走出十来步后偷偷地抬起头来朝人群看了看,没有芷蓉的身影。她可能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上线所以就不来看了,可她可能会来看我的分数呀!我害怕地低下了头,匆匆离开。今天是成绩公布的第一天,她虽不会来看自己的成绩,但她一定会来看我的成绩,我十万分地不愿意和她在这里见面。当她知道我也落榜了,她会多么地伤心,多么地凄凉,我感到无地自容,非常地痛苦,非常地的压抑。
“思菱”有人在喊我,我抬头一看,见是钟景默,便匆匆地朝他走过去。
“你考得怎样?”我问。
“落榜了。你呢?”
“还不一样,”我叹了一口气,“石伟冰上线了。”
“专科线,没什么稀罕,还是复读好。”他倒很想得开,不屑地耸了耸肩膀。
“你打算去哪里复读?”他问。
“不知道。”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心里总担心芷蓉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来和我说话。
“如果你去复习的话,到时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一起去复习,把进熙与新春也喊去吧。”
“好的,”他高兴地说,“到时,我一定来喊你。”
我匆匆地离开了。出校门的时候,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奇怪的是我只害怕被芷蓉碰到,并不担心被靖荷撞着,也不害怕见到靖荷。
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地响过不停,雨滴很大,刮着台风。花瓣被打落了,树枝被打折了,我坐在屋里胡思乱想。纷乱的记忆像柳絮一样地飘荡。临焉写来了信,她说她考得很不理想,只上了技校线,人却变得越来越懒,打算去读技校算了。她问我考得怎样,有没有上本科线。自从收到她的来信,我脸颊发烫,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蓬头垢面,人削瘦了很多。我没有给她回信,也不打算给她回信了,我想让一切美好的记忆都随风飘走。
三天前,景默来我家对我说,嵊县城关镇一高复班正在招生,他对进熙与新春都说了,他们打算去报名,他还说,进熙与新春听说我也去,很兴奋。
吃中饭的时候,我把读复习班的事告诉了父母。父亲听了后犹豫不决。
“这一千元学费到哪里去拿呢?” 他放下饭碗,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
“思菱难过成这个样子,你还想让他在家里不让他去复习?”母亲怒气冲冲地道。
“你说得倒轻巧,” 父亲提高嗓门道,“没钱别人会让他读!”
“就算卖了房屋,也要让他去复习!”
“卖房屋!卖了房屋住哪里?住到露天里去吗?”父亲十分生气。
“我不管!”母亲大声道,“反正卖了屋也要让他读,你不肯卖就去借!”
“这么多钱到哪里去借?你有本事你去借!”父亲气不打一处来,“他从小学读到高中,你去算算看,要花多少钱!”
“你花下去的钱,以后,我会叫思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你老了可以不靠他,我老了要靠他!思菱,你听着,你以后把你爹的钱全还给他!”
父亲被激怒了,两人大吵起来,吵了十多分钟,直到邻居来劝架,他们才气呼呼地停止。
第二天,母亲便去娘家亲戚处到处借钱,终于借来了600元钱。回来后又去村里的熟人处借钱,又借来了200元。于是,父亲决定让我去读复习班。他打算去外面打工,来负担我的生活费。
我们就读的高复班办在嵊州城关镇总工会第一会议室里。总工会是一栋老房子,有三个会议室,第一会议室在一楼,面积最大,能容纳数百人。上课的时候,人头攒动,数也数不清,大概有好几百学生吧。
复习班负责人是一个精明能干又和蔼可亲的瘦小老人。他的头上只剩下一小撮稀疏的短发;他的脸是瘦削型的,眼角和嘴角布满了零乱的皱纹,像一块老柏树皮;他的眼睛很细小,眯起来时只剩下一条缝,睁开的时候则目光炯炯。他不上课,只负责收学费,并聘请各地的老师来上课。我们四人交了半年的学费之后就算是他的学生了。
第一个月一闪而逝,我对学校环境与老师的教学水平颇为熟悉了。总工会面积狭小,学生又挺多,下课的时候,站在教室门口的学生排起了长龙,一直排到大楼未端的厕所处。
我们白天有八节课,夜里还有三节课。老师们都是从外地聘请来的,有的来自诸暨,有的来自绍兴,也有来自杭州的。他们来我们这里上课需要调课,因此常常迟到或不能准时来上课。一位老师来了,一天的课就由他一个人独上同一门课,少则七节,多则十一节。老师没有来的几天都是自习课,教室里吵吵闹闹,非常地混乱。老师们上课前通常会对我们说声“抱歉”,因为他们一般都要迟到。这些老师不管高矮,胖瘦,都夹着一个公文包,上课前将公文包往讲台上一掷,从包里取出一叠资料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课。他们只带教案不带教材,学生的资料瘦个子老人会提前印发给我们。
数学老师,三十多岁,是杭州某大学的讲师,西装革履,眉清目秀,十分英俊,具有学者风范,又有长辈的温和脾气,是学生心目中的“偶像”。他每节课都讲例题,题目很深奥。他的备课本上记满了各式各样的题目,我们戏称它为“葵花宝典”。这位老师,也许来时过于匆忙,对宝典中的一些招数,有时自己也会忘记破解之法,那时,他站在黑板前苦思冥索,底下的学生便吵开了锅,他却能心无旁骛,实在令人钦佩。化学老师是一个矮胖子,笑容可掬,最喜欢讲笑话,他讲笑话时,同学们个个伸长脖子,仿佛在听一出精彩的戏文,常常哄堂大笑,下课还意犹未尽,津津乐道,老师则在同学们的眉开眼笑中轻快地离开教室。政治老师是位中年教师,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喜欢条分缕析,将每个知识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讲,讲得我们昏昏欲睡,一节课后,便会有学生打“呼噜”,我也常觉如坐针毡,有时连眼皮都睁不开。语文老师五十多岁,矮墩墩,胖乎乎,精神矍铄,声音洪亮,嗜好古文,一次,他给我们讲老子的道德经,他在上面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很惊奇,也很羡慕,可一窍不通,脑海里一片模糊,后来便渐渐地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于是,磕睡虫又慢慢地爬上了我的额角。
我们是嗷嗷待哺的羊羔,又是幼稚善良的天使,当我们听不懂老师的话时,我们就自怨自艾,只会埋怨自己蠢笨不开窍,绝不会去刨根究底,对远道而来的老师总是心存感激之情,我们更相信那瘦个子老人所说的话: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优秀教师。遗憾的是,从第二个月起就有部分学生开始旷课,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旷课成了学生们的家常便饭。
天气渐渐转冷,我们四人也成了逃兵,很少去上课,常常在租来的房间里看书、聊天,夜里,聊到半夜方休,白天起得越来越迟。时光匆匆,不断地从我指尖流走,我非常地焦虑,非常地奈何……
寒冷的冬天到来了,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中飘落下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隔窗往外看,院中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雪后结冰,天气更冷,夜里睡觉,半夜常常被冻醒。我们没有床,只在地上用稻草打了个地铺,寒风从窗缝里刮进来,冷得我们直打抖擞。我们将四床合成两床,两人钻一个被窝,分两头睡,盖两床被。寒假来临,大部分学校都已放假,我们也打算第二天回家。
吃午饭的时候,庄进熙问道:
“嗨,大家想好了没有,下学期打算去哪里复习?”他高挑挑的个子,一米七八左右,是一个天生的乐观派,落榜了,仍能听见他的笑声,在他的眼里,生活依然亮丽,依然迷人。
“这种垃圾复习班,既浪费钞票,又浪费光阴,我是不会再读了。”说话的人是景默。他身材魁梧,不苟言笑,说话一字一顿的,不过,当他心情好,看到什么滑稽的事情,或者听到某些幽默的语言时,也会开怀大笑,笑声会在整个房间里飘荡。
“我也不读了,”我幽幽地说,心底里涌动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心酸。“泪水对于我来说,像树叶一样容易飘落。”我觉得这半年光阴被白白地浪费了,什么也没有读进去,记忆力也变得十分迟钝了,天天强颜欢笑,提不起一丝精神。临焉来了好几封信,只有读她的来信时,我的精神才会为之一振,才会觉得自己也非碌碌庸才,可以通过复习考上大学,赢回爱情,可惜,失望的感觉似烟雾缭绕,挥之不去,结果,我一封信也没有回过。我心里想:坚持一年,考上大学后再给她回信,给她解释,她会原谅的,一定会!从此,我们就快活了,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曾经有过的梦想,曾经有过的美丽,曾经有过的那些艰苦又辛酸的日子会成为甜蜜的记忆。从此后,我会天天陪她,会陪她看书,会陪她玩耍,会陪她聊天,会陪她拜访亲朋好友,会陪她旧地重游,会陪她重拾一切过去的记忆……当信读完的时候,幻象消失了,我又看到了父母苍老的面容。我轻声地叹了口气道,“下学期,我要么与你们一起在外面租房复习,要么就在家里自学了,这种劳什子复习班只是骗钱,我不想再读了。”
“你呢?”进熙见我表了态,转过身去问新春,“你打不打算读复习班?”
“读个俅!”新春嗡声嗡气地道。他背靠着墙,捧着一本书在看。他是四人中学习最认真的一个,半夜里也常常爬起来用手电筒照着看书。他也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家伙。他那总结性的语言,仿佛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我们都笑了起来。
“那么,现在就决定了,复习班不读了,下学期,我们租间房子一起读吧。”进熙仿佛在宣布一件开心的事情,我们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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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8)
第八章&&第二次落榜第二学期,朋友们都去嵊州租房复习了,我因父亲打工时扭伤了腿,交不起学费在家里自学。一连几个月,我将自己锁在那间堆放着杂物的房间里读书,很少出门,也害怕出门,也不和村里人闲聊,然而,即使如此,依然有喜欢饶舌的村民指指点点地说我的闲话,有时就在我的门口,声音好响亮,像放炮似的,似乎怕我听不见。我的父亲从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常常为芝麻大小的一点小事喋喋不休。我日不安宁,夜不能寐,心事重重,不久,后脑勺上窜出了一撮白发,像一面白旗在飘扬,成了头顶上最丑陋的标记。于是,当悲哀像潮水般地袭上心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要发疯了,脑袋膨胀得透不过气,胸膛隐隐作痛。我想离开这个家,可天地虽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处。每一天,我拼着命,苦苦地撑着,希望太阳早些落山,在夜里,白天的喧嚣完全隐退,肃杀的环境会让我的心灵获得暂时的宁静。临焉写来过几封信,我一封都没有回,当烦恼缠身的时候,就是阅看临焉的信我也提不起精神。她见自己的信常常如泥牛入海,渐渐地,便不再来信了。
复习了一年,我又落榜了,白发立即又窜出了一小撮。后来,听说三位好友也都落榜了,焦急不安的心灵才略略平静下来。不久,我们四人又聚在一起商量第二年去哪里复习。我打算去诸暨复习。诸暨是临焉读初中的地方,从初三时起,诸暨成了我心目中的一块圣地,虽然我没有问过她在诸暨的哪个地方读书。我决心去她读过书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以表达对那段难忘岁月的怀念之情。我的朋友们却觉得路途遥远不愿去,于是,我便只身前往了。
很多时候,汽车都是在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行驶,山道千迥百折,非常险峻。当汽车在谷来镇的车站里徐徐停下来的时候,透过车窗我突然看见杨克晓站在那里,好像在等车。她穿着一条紧身裤,依然风姿卓绰,然而,满脸写着的都是凄凉的神色,丝丝酸楚涌上我的喉咙,时过境迁竟变得这般的倦然憔悴,物是人非原是此等的黯然伤神,不觉间,“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袭上心头,差点哽咽落泪。我刚想转身之际,她似乎已经看见我,侧目而视,感到十分地惊讶,我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她也向我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凄凉的浅浅的笑容。当她想走过来和我打招呼时,汽车已经开动了,我朝她挥了挥手,她怔怔地站着,看着我,微微地笑了笑,也向我挥了挥手。
办在诸暨枫桥镇的高复班是一栋二层的老房子,原先是一个庙堂。二楼,一半房间是男生宿舍,另一半房间是女生宿舍,有两个自来水槽,男女各一个,淘米、漱口、洗衣服用的都是同一个水槽。学生们在宿舍门口的屋柱间拉一根绳子,将洗好的衣服挂在那里,有时也挂在床沿上。一楼,从残破的大门进去,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左边是老师的办公室,右边是教室,教室只有一个,读书用膳都在那里。复习班的创办人是两位退休的老奶奶,一位六十多岁,一位七十多岁,精神矍烁,和蔼可亲。上课的老师都是退休教师。老师们白天基本上都在办公室里,我们可以去问题目,也可以随便出入,不必喊报告。下课、午休与课外活动时间,我们可以去办公室阅看报纸,我经常在那里阅看《参考消息》。晚自修是没有的,吃过晚饭之后学生完全自由了,可去镇上看电影。老师们上课的节奏有点慢,但都能按时上课,准时下课,纪律也不错,学生们的学习积极性也很高,让我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光。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记忆力渐渐恢复,学习的积极性也慢慢回升。
傍晚时分,我常常去野外散步。当夜幕降临,田野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站在田间地头,倾听稻田间的淙淙流水声,让思绪漫无边际地飘浮,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刻。伫立野外,思念最深的是临焉。我与临焉虽然同窗共读只有一个月,可那一个月的日子让我好感动,它像一粒种子在我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需要我一辈子的记忆。见到临焉的第一天,我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觉得她是一位非常特别的姑娘,也隐隐地感觉到她也许会成为我生命中永不能忘却的记忆。有一天,我撑着一把雨伞,站在枫桥镇外的一座石桥上。三月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在飕飕冷风的吹刮下,像无数牛毛洒向桥下悠悠流淌的河水,洒向坚硬冰冷的石桥,石桥边的柳树,柳树外的稻田。我静静地伫立着,“临焉,”我喊了一声,临焉仿佛就站在我的对面,那么地活泼,那么地开心,少女不知愁滋味,像一朵金色的水仙花在我面前欢跳,雀跃,“我的心又随水仙跳起舞来,我的心又重新充满了欢乐。”
临焉,你未来之前,我是位懵懂的少年,你来了之后我知道了什么叫思念。思念你的日子是多么地快乐!思念你的日子我常常深深自责:有时,我为什么还会去想其他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天的痛,我承载那么多的风和雨!难道是公正无私的上帝的惩罚?我没有给你回信,你不要怪我,你不知道我这一年半来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心从没有晴朗的日子,我的世界里天天飘着雪花,然而,无论是草长莺飞还是风雪载途的季节,我都不曾停止对你的思念,思念飞扬的时候,我不感到孤单、不感到寂寞,我疲惫不堪的心灵就有了寄托。星星对着星星,永远只是沉默;心对着心,没有言语也是寄语。我的心底里不断地做着同一个梦:梦中,我考上了大学,你像水仙花一样盛开在我身边,你的泪水,洗尽了我心中所有的忧郁,你轻轻的诺言,抚平了我心中的全部创伤。雪慢慢融化了,黎明涌动,霞光披拂,山峦焕发,熠熠生辉。我笑了,你说:“你们看,他高兴得不得了了!”梦醒方觉是场空,栏杆拍遍,不见佳人。只恨时间过得飞快,曾经的美丽都已消失在飞逝而过的日子里,在思念纷飞的时刻,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地绝望过。临焉,如果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你一定会大吃一惊,我已瘦骨嶙峋,像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临焉,我天天都在盼望高考胜利,盼望与你早日见面,天天幻想着,越过了这段艰难困苦的岁月,将来,你会多么地替我高兴。我在黑暗中已走得太长,太累,我的心灵在一天天地枯萎,我的快乐在渐渐地死去,将来,当你在我面前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会感觉多么地温暖,我的心灵会像河流涌入大海般地宁静,快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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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9)
第九章& & 失恋1990年8月,我们四个人中有三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钟景默与吴新春考上了大学,我因为担心再次落榜,临时改报了高中中专。庄进熙仍落榜,打算不再复读,去学习修理电视机了。
我报考的是浙江粮食学校,报考这所学校的原因一是因为自己生长在农村,农民每年都要到粮站用粮食抵缴农业税,在农民的眼里,粮站是个好单位;二是因为这所学校在金华东关,临焉曾经希望我去金华读书,虽已时过境迁,我考上的也不是大学,然而,我记着临焉说过的话,信守着诺言,便选择了这所在金华的学校。
七月份,王浩从杭州回来,对我说:“思菱,你为什么不和临焉联系了呢?她现在变得很瘦了,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一时语塞,站着怔了半晌。我怔怔地仰望着苍穹,继而又俯视着大地,我想起了一首诗:生活就像一条河,它有时平静如镜,有时急湍奔腾;它有径流,也有旋涡;它有时水清见底,游鱼可数,有时浊浪排空,暗礁四伏。在人生中沉浮,又有几个人能主宰得了自己的命运?冥冥中注定的事情,总有一天要发生,我轻声叹了一口气。
王浩低着头,目光注视着地面,惋惜地道:“其实,你不应该放弃,临焉现在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初中同学,嵊州中学毕业后考入浙江公安专科学院,个子不高,写得一手好字,在全国书法比赛中获过奖。” 可我只是个很自卑,充满着羞愧,优柔寡断的落榜生。我的心里还沉淀着很多的辛酸与灰暗,无法从自囚的笼子里解脱出来。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擦肩而过。都说红尘如梦匆匆而过,春去秋来光阴如梭,缘聚缘散花开花落……就算未来没有结果,就算来生只是一种传说,只要真心爱过,真心爱过……《只要真心爱过》中的歌词是这样唱的,无论如何,我会真心地祝福他们,祝福他们有情人总成眷属,祝福他们美好一生,幸福一生。
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天,我的心已平静了很多,临焉还在我眼前飘忽,可望而不可即。随风而去已是昨天/曾经的浪漫已不再重现/忧伤旋律在轻弹/花开花谢一瞬间/缘聚缘散终枉然。
我决定给芷蓉去一封信。除了临焉,芷蓉在我心中最美好。复读两年,我与芷蓉没有通信,芷蓉没有写信给我可能是顾虑到我落榜的缘故吧。她仍可能在等我,等待着我考上大学之后写信给她。我虽然只考上中考,但芷蓉不会计较的,我得赶快给她写封信。
我的信发出不久芷蓉的回信就来了。接到回信的那一刻,那一刻的惊喜让我终生难忘!幸福仿佛从天而降, 我猝不及防,幸福的光芒就将我团团罩住,使我头晕目眩。本以为自己是一位被上帝遗弃的人,想不到上帝如此地公正无私,让我历经艰难终得回报。
我将芷蓉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芷蓉从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信纸中轻轻地走了出来,在我面前说着,笑着,秀长的身材,瀑布般的秀发,使周边的一切都充满了芬芳。从文字中,我看出她的心情很平静,字里行间,无不淌着快乐,每一个文字都带给我丝丝温柔的感觉。我赶紧给她回了一封信,在信中,我终于大声地说出了“我爱你!”
从寄出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等待,邮递员终于送来了她的回信,与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一样,我很紧张,却故作镇静;心内充满着惊喜,却装得十分平静。邮递员一转身,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刹那间,有些许失望涌上心头。芷蓉在信中避而不谈爱情,只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些别的事情。焦急地等待,无数次地猜测,我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答案。可是,难道我讲得不够明白?难道她不爱我吗?难道是我一厢情愿吗?芷蓉曾经带给我美丽的感觉,带给我快乐,带给我希望,可她……,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的心开始颤抖,隐隐作痛,我赶紧展开信笺,重新写下了“我爱你”这几个大字,接着,我深情地告诉她我要娶她为妻,希望她能接受我爱的请求,并告诉我她也爱我。
信寄出去了,藏匿已久的话终于被大声说出,我舒了一口气,然而,接连几天我收不到芷蓉的回信,我又开始怀疑,渐渐地失望,越来越瞧不起自己。正当我万分失望之际,我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镇政府的公函。我十分吃惊,打开后发现却是一封私函。写信的是一位陌生青年,他对我说,芷蓉已于半年前与他订婚,再过几天就要结婚,希望我别再挑拨离间,别再给她写信,他已经三十岁,不能再拖延了,如果我听不进劝告,还要破坏,就要我承担一切后果。
信笺从我手心飘滑,起起伏伏地飘向大地,飘走了我所有的希望。学校不允许学生谈恋爱,如果人家闹起来,我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可能会断送上学的机会,而且他已经三十岁,确也无法等待,刹那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心如刀绞,泪水如雨点般往外涌,那一天,我将自己关在堆放着杂物的房间里哭过不停,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我永生难忘。(完)(200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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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网友留言
《旧事重提》网友留言我将部分网友的留言放在这里,用以表示对网友们的感激之情,若没有网友们的不断催促,我完不成这部作品。& &
这是真正的旧事了。收音机出现时,大家都很好奇。有人还用一个二极管弄几圈漆包线当线阻,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出。
& & 静静地坐下,静静地听,往事宛如一段歌
& & 好看,想起了读书时的很多故事。
& & 老话未写完,新话接着来。
& & 呵呵 那我们就等着慢慢看 问好楼主
& & 看来马上要上演某某的故事了啊呵呵
& & 继续等待更新
& & 遥远的 刚流失的 都被我们收藏进了记忆的扉页中
& & 其实写作有时候并不是为了在创作方面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而是为了一份心情而已,所以点滴真情也是一部很美的画卷了
& & 已经很不错了 楼主多多努力啊呵呵 期待你贴出更多的佳作呢
& & 那是岁月的沉淀 也是我们被岁月蒙上的污垢 需要我们不断的去擦拭 让它继续发光
& & 呵呵 我到今天才看到楼主有这么一个帖子 真不好意思 是我这斑竹的失责呀
& & 不过怎么说呢 对于我自己的写作能力 我觉得我不够好 所以我也一直在写作中摸索着创作的新技巧 尽可能的把故事情节 人物等等问题 更能画面化 诗意化 意境化的表达出来
& & 我做到了一点点 但还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 & 我看了楼主的文字 我觉得很淳朴 很自然化的
& & 对于创作技巧呢 应该说是欠缺了点 不过 至于技巧问题是可以自己在创作中或者在学习别人作品的同时是可以学习过来 并提升的
& & 我喜欢与真正喜爱文学的朋友创作交流 这样 大家都可以一起进步 希望能在千篇一律的创作风格中走出一种属于自己的风格
& & 楼主好谦虚啊呵呵 你写的是越来越好了
& & 距离是美的 可也会被现实中的一些事和物所淡化 纠结
& & 距离是美 只是一种传说 真正的美是面对面的互相欣赏&&
& & 这旧事不再重提了?等着看呢。看来楼主跟我们是同时代的人。
& & 那个并不遥远的年代,却都在回忆中。
小鲤鱼泡泡
& & 看了旧事重提,不由得也让人想起自已的往事来。只是像旧事重提说的那样“脑海里常会出现很美丽的画面,然而,我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与贴切的词汇。”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像寺庙一样的宿舍里长大的,那里有我的许多回忆与趣事,啥时候有空,也想好好的理理我的往事,呵呵!
& & 看完了楼主的作品,感觉校园的故事真得很美,很真.这种朦胧的感情,好像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的。回忆总是美的,因为它淡化了所有不好的东西,时间沉淀了一些美好的事物,让这种感觉一直陪伴我们到……呵呵
雁儿在林梢
& & 继续,写的朴实。
&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好多年前,这句话成了对爱情很忠贞的诗句。
& & 写得不错,继续期待欣赏文字。
& & 感觉和楼主是同个时代的人,初中高中生涯,我和男同学间的趣事,是一片苍白,因为我很少说话。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 & 同学之间的情感是纯真的。
& & 或许写作就是如此吧,有时候思路来了,一气呵成,有时候却半天写不出一点东西,有时实在想写可又没思路,就挤尽脑子硬凑。写文章真是很奇怪,越写越感觉有东西可以,可一等休息了一段日子,就感觉找不到思路了。
& & 旧事重提写的内容很美,笔调也很自然,希望能继续写下去。
其实,有些艺术过多的创作,反而让人看到了人为的痕迹,倒不是点的好,本人就是坚持“自然为文,自然为人”的思想的。
& & 这都是老汉经历过的年代,看了楼主的文章,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呢。
& & 其实写作就是这样,用真情、用心去写,就会是好作品。
& & 从生活中提炼出精华来,加之巧妙的组合。就是好文章。
& & 看来是心动了,而且自己也发现了。
& & 文字能让人引发美好的回忆,是真的不错的。
& & 天人合一,高境界。
& & 楼主的记性很好哦
& & 年轻时的故事,演绎成今天的文字。
& & 一篇一篇读下来感觉到一种真实的魅力。这也是艺术。向旧日重提 老师学习了。
& & 读楼主的文字倍感亲切,把我也带回美好的学生时代。
& & 文字只要真情,能唤起读者共鸣的文章就是好文章。
& & 问好楼主,期待继续。
& & 楼主以轻松的笔调,讲述着学生的时代的故事,读来很是亲切,忍俊不禁之余,也让我们产生很多感叹,真是青春一去不复返,无奈一瞬白了头。
& & 很想知道后事如何,期待更新了~~
& & 同感,看楼主文字如同看影视作品,很有画面感。
& & 曾经的校园,曾经的情愫。这样的文字很能引起共鸣~~
& &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美丽的故事。爱的得到与失去只是故事中的两个情节。
& & 付出了爱,如果收获的是一把辛酸泪,冷静下来过滤之后,便是一串珍珠。
& & 楼主啥时候更新啊?期待着~~
& & 这几个人物性格不同,如果描写再细腻一下会更好,形象更丰满,更栩栩如生~~
& & 先生客气了,很喜欢你的纪实性的文章,每帖必看。期待您越改越好。
继续支持~~
& & 洋溢着欢笑的往事,在楼主的文里唱歌。读来亲切,也想起了青青校园~
楼主的故事写得真好,就着清茶读来,品到幸福的滋味。
& & 把过去的美好复述一次,作者就重新美好了一次。
& & 回忆真的是美好的,特别是过去的想得到而没有得到的东西,就更值得记忆
& & 人本来就是这样在奔跑着的,但无法阻止风云的变幻。
& & 看楼主的文字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段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 & 男女同学之间开始有朦胧的感情,说不清是友谊或爱情,也许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感情.
& &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些美好的回忆珍藏着,楼主比我勇敢,能把它诉诸于笔下,与大家共享.
& & 期待下文!
& & 笔者的文笔真好,看你的文字就象电视剧里唯美的景头展开一样,期待下文。
& & 也曾有过相似的经历,坐在男生的自行车尾,上坡路也不停下来.
& & 这样的镜头一直留在记忆深处,永不褪色。
& & 看楼主的文字,猜测你是一个内心世界很丰富的男子,你写心理描写很出彩。我们成长的时代相似,那时情感的表达方式很传统很含蓄,心内暗潮涌动,外表却是波澜不惊,一个眼神,一笑一颦,一个转身都会刻在脑海里。
& & 我很喜欢看你的文章,自己仿佛也回到了少女时代,期待你的下文。
每个人的心底总是珍藏着某个人,因各种原因没在一起而遗憾终生。
& & 人总是很容易喜欢上身边的人,会日久生情,但往往也会日久生厌,相处真的是一门艺术。
& & 我已经被故事吸引,期待下文。
& & 有一种爱情只适合思念,它只会在虚幻的思念里生根发芽,不会在现实的世界里开花,结果。
& & 因为有了爱,生活才闪烁出光芒,真正的爱情就象一块魔方,会让灰霾的世界变得缤纷多彩。有时侯爱情就像烟花,瞬间的绚烂已足够。爱情又象一场酒,纯粹是种精神享受,它带给我们的是激昂的充满活力的生活状态,灵感,快乐和梦想。所以爱情来的时侯,就好好珍惜,发痴犯傻都是爱情的并发症;酒要喝到醺醺然,爱情也一样,不迷醉叫什么爱情。
& & 很多时侯,人们把爱情与激情划等号,而把婚姻比作是爱情的坟墓。最浪漫的事是和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我也更喜欢白头偕老这种爱情,只有把爱人转变成亲人,爱情才会长久。
& & 有这么精彩回忆录看呢,坐下来慢慢看哦,额……要是有杯茶就好了。嘻嘻~
& & 又一个悬念设置出来了,下文会怎么样呢?
& & 生动再现校园生活,把少男少女初涉感情世界的情形描述得维妙维肖了。
飘渺天山雪
& & 象风,轻轻地吹,吹起那过去的日子,象书页哗啦哗啦翻过,吹皱了整颗心。
& & 青葱岁月的记忆,朴实而感人!
& & 字里行间,深深体会到楼主现今的幸福!
& & 期待早日传上撤下的章节,早先还来不及看完呢!
阿布123
& & 往事不堪回首
& & 过去的是岁月,留下的是记忆。
& & 纪实性文字,坐下来慢慢看~~
老谁家的小谁
& & 曾经的经历曾经的情,很不错的旧事重提,把人带回那青涩的年代~~
& & 期待下文~~
& & 学生时代经历过的事情,看着很亲切,最后啥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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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个孩子成才,国家就多一份希
我与妻子走过的岁月
我与妻子走过的岁月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曾经举笔挥毫,写下无数感人至深的爱情篇章。每当我读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时,我就会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让自己的爱情永葆青春;定要让“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誓言终成现实。
夜阑人静,月上梢头,我一遍遍地诵读着苏轼的《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每读此词,我都会被词中凄凉深沉的怀念之情,情真意切的伉俪之恋深深打动。这首词让我对“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爱情有了更为美好的遐想;对忠贞不渝的爱情有了更为正确的认识;更让我有了“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的感觉。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然而,与我朝夕相守,终身相伴的只有妻子一人,如果没有妻子,我的世界会何等地寂寞!何等地凄凉!“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浩淼世界中何去何从?”有了妻子相伴,我从此不再孤单,也不再害怕人间的风风雨雨,我的人生如鲜花开满窗前;我的心里充满了欢乐、甜美的感觉。
1992年,通过新昌人才交流中心我被分配到一家轴承厂搞金属材料金相检验。我是粮食学校毕业生,学习过无机化学与有机化学,研究过谷蠹与玉米象之类的粮食害虫,对金属金相检验则是一窍不通。
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村办企业,我有一种失落感,然而,我又不能拒绝人才交流中心的好意,如果没有人才交流中心为我牵线搭桥,我一个外地人,一无技术,二无关系,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工厂两边都是抛荒的农田,大门正对着一条宽阔的马路。我徘徊在厂门口,感到孤独又无助,那已是午饭时分,旁边的食堂里挤满了工人,我没有胃口,吃不下饭,烟囱里冒出的滚滚浓烟,车间里传出的嘈杂声音,让我心烦意乱。我无可奈何地从充满着柴油味的石砌小路上走过去,想到车间里去转一转,“隆隆”的机器声破空传来,在车间门口,地面仿佛被柴油浸过,一排排车床发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五六个女工正在过道上用餐,她们的谈话声被“轰轰”的机器声掩盖着。第一天上班,第一次进车间,我料不到会有人在车间里吃饭,女工们也料不到会突然出现一位戴着近视眼镜的年轻男子。她们猛然抬头时,我就瞥见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工,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身材娇美,皮肤白皙。
“请问这厂里有中专生吗?”我走到她身边时问她。
“有的,有两位,刚分配到厂里。”她热情地回答道。
“你知道他们住哪儿吗?”
“知道,住在门口楼上。”
她一边说一边走出大门。大门左边有一楼梯通往二楼。
她指着左边的楼梯道:“你从那楼梯上去,他们住在两楼,哪个房间我不清楚,你上去问一下好了。”
我转过身去,极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这时,又出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浅浅的笑容,谦卑的神情,洁白亮丽的脸蛋。她转身离去,手里捧着饭盒,脸上漾溢着灿烂的笑容。
厂长给我一段时间考虑,我回到老家,像《人生》中的高加林一样,躺在床上,陷入了苦闷彷徨之中。餐桌上只有一碗咸菜一碗萝卜,对我来说,其实别无选择,只能去厂里上班。
金相检验实验室里有金属原位分析仪,氧氮氢分析仪,金相显微镜等设备,还有一只书橱,放着寥寥数本专业书。检验员是一位女工,高中毕业,二十多岁,身材瘦小,不苟言笑。第一次进实验室,就发现她有点冷,喊她师傅,一声不吭,整天没见她说一句话,也不来理睬我,把我晾在一边。烦闷的时候,我就去外面兜风,回来再观察那些新鲜的仪器,猜测玻璃瓶里缓缓上升的水泡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到达顶端,闲得无聊时阅看一些报纸,第一天上班在那种沉闷的感觉中度过了。
接着的一个星期,那姑娘依然冷若冰霜,不说一句话,不让我帮忙,不让我动实验器材,我有些忍无可忍了。最后一天,我说:“师傅,请开一下书橱的门,我拿本书看。”她不吱一声,我又重复了一遍,她当作没听见,我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火了,大声道:“你不把钥匙给我,我就把窗玻璃砸了!”“你砸!你有胆量就砸!” 她猛地转过身来,用愤怒的目光对着我,冰冷的脸孔气得通红,暴跳如雷,好像比我还生气。
刚进厂就碰到这种事情,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我去找厂长,车间主任也在。厂长个子矮小,车间主任身材魁梧。他们听了我的遭遇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明天来车间找我吧,我给你安排工作。”车间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第二天,我去车间找主任,他把我带到一位姓潘的女工身边,“她叫潘韦霞,”他怕我听不见声音说得很响,“你叫她潘师傅,先在她这里学习一段时间,我再给你安排。”我点了点头,向王主任与潘师傅道了谢。车间里的机器发着嘈杂、刺耳、混乱的声音,我并不愿意在这里上班。
潘师傅,二十五六岁左右,矮敦敦的个子,脸上整天挂着笑容,态度很温和,还有点羞涩。我开始喊她师傅,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她也不回应,只是轻微地一笑。潘师傅性格开朗,谈锋很健,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与旁边的女工们闲聊,对我却只说一句话:“你是中专生,不会在这里上班的,去坐着休息好了。”站在姑娘们身边我觉得十分别扭,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也觉得十分另类,整天看齿轮旋转又觉十分沉闷,天天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潘师傅好像无忧无虑,整天乐呵呵的,我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天闷着头,十分地尴尬。与第一个师傅一样,她也不希望我帮她的忙。有一次,我问她刀片怎么磨,她便自己拿去磨了。“你是中专生,不会在这里上班的,去坐着休息好了。”依然是这么一句话。我无所事事,深感失望,只有嘈杂的机器声整天地撞击着我的鼓膜,十分地乏味。
& & 连续多天,生活好像同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一成不变,我觉得实在学不到什么东西,有些心灰意冷,一天,我又垂头丧气地去对王主任说了情况。车间主任忍不住笑出声来,像一位久经风浪的柁手,毫不在乎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要拍走我身上的忧郁。他想了想后道:“那么,我把你安排到质检部去吧。”
所谓的质检部其实只是一个车间,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轴承,四个检验员正用游标卡尺在检测轴承的内外径。工人们都蹲着身子,王主任把一把游标卡尺递给我,对一位瘦小的女工喊道:“若兰,你的同乡来了,刚从粮校毕业的,让他先在你们这里干一阵子,请多关照。” 身材魁梧的主任转过身来对我点了点头:“你先在这里好好干吧。”我点了点头,他便转身离去。
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着我,都面带笑容,给了我温暖的感觉。那位唯一的男工,四十多岁,面容慈善,留给了我友好的感觉。他问我是哪里人,粮校毕业为什么会来工厂上班。我告诉他们我本来会在黄泽粮馆所上班,但我被别人“调包”了,后来听说粮食局正打算把我分配到偏僻的南山区,我就与另外两位朋友一起跑到新昌来找工作了。当我说到黄泽中学时,那位名叫若兰的女工高兴地道:“我也是黄泽人。”接着,她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她说,她从黄泽中学毕业后就来这厂里打工,已经干了好几年。我们算了算,我比她大一岁,也比她高一届。异地逢同乡,我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特别是对一位初来乍到的有些失落的小伙子,这种感觉特别地温馨。
一天下班后,我与若兰从车间里走出来,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不喜欢在厂里工作,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很陌生,我总是无法融入这里的生活。每一天我都在苦苦地捱着,日子过得十分难受。”
“你是中专生,在车间里不会呆长久的,主任不是说过只让你干一阵子,领导迟早会把你安排到办公室里去的,你不用担心,”她笑了笑道,“可像我这样的高中生就没有希望了,我还想去考大学。”
“你还想去考大学?” 我十分诧异。
“是的,”她说,“在新昌也可以考。”
“在新昌也可以考?”我感到莫名其妙,更是将信将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大学。
“考试报名在哪里呢?”
“在县招生办。”
“在新昌县招生办公室?”我感十分吃惊,要真是在招生办报名,我也会相信。我十分兴奋,便与她约定第二天就去招生办亲眼看一看。
第二天傍晚,我们到了招生办,我果然看见办公室的墙壁上贴满了大学专科与本科的招生简章。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国家自学考试,当我详细地了解了国家自学考试政策之后,我十分高兴,觉得这种开放式的学习正合我意,跃跃欲试。
不久,若兰与我都去报了名。若兰报考的是会计专业专科,我报考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专科。第一次考试,我通过了一门课程,若兰则开了红灯。后来,我接二连三地考出了各门课程,成绩也有较大幅度地提高,《外国文学》一门考出了92分,那时我已经离开工厂,我从招生办查到了若兰的信息:她连考几次均失利,便不再考了。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据我了解,若兰一直在工厂里又干了十多年,后来也离开了工厂,上星期,我在七星农贸市场突然与她邂逅,她年逾四十,人正在发胖,问她近况,说在市场里租了一间店面做着生意。
工人们三班倒,我只要上白班。一天傍晚,绯红的晚霞在天边渐渐褪尽,晚风吹拂,树枝摇曳,月亮在天边冉冉地升起来了,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车间里灯火通明。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那位姑娘,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纯朴灿烂的笑容,开朗活泼的身形在我心底里勾起了一种美丽又美好的回忆,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它是一片蔚蓝的纯净的灵魂的天堂。
我信步走去,一台车床一台车床地看过去。突然,前面有一女工的身形很像她,我的心跳有些加快,我屏住了呼吸,走上前去,在她身旁突然一个“刹车”。她被我吓了一大跳,我与她都忍俊不住笑了起来。这时,我果然又见到了那双大大的眼睛与天真烂漫的笑容。
“你是那位在一个月前,我曾经向你打听过两位中专生的人吗?”我用生硬的普通话问她,怕她听不懂。
“是的。”她也用普通话回答,但说得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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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证实,我感到很高兴。我们便聊了起来。她问我那天有没有见着那两位中专生。我告诉她那天我虽然没有见到,但现在我已经和他们熟悉了。我问她是哪里人,她说是葫芦岙那边的九峰寺泉水口人。我不知道葫芦岙在哪个地方,但“胡芦岙”这三个字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胡芦庙”,加上“九峰寺”这名称,我便问她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寺院。她说以前是有的,香火也很旺,如今却连断壁残垣也见不着了。我想她家一定住得很高,听名称就知道大概在山上。
机床汩汩地冒着机油,陀螺缓慢地旋转着。她拿着一把挫刀挫着一只齿轮,我站在她旁边欣赏着,只见她脸色红润、眉宇舒展,心情似乎很好。比起我的两位师傅,她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很快乐很幼稚,而她的友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四周显得十分寂静,室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这车间灯火通明,嘈杂声震耳欲聋。一位二十来岁的工人在大理石地面上快速地推着装有轴承的木箱子。他突然朝我冲了过来,我来不及躲避,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在地,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却嘻皮笑脸,毫不在乎。
“别理他,他是个流氓。”那位女工道,“厂是村办的,他又是村里人,是这里的地头蛇。”话虽如此,可我难消心头之愤。
撞了一次也就罢了,可那人从我身边第二次经过时又打算朝我撞过来,这一次,我心里在想,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再无缘无故地来撞我的话,无论输赢,我非要和你打一架不可。然后,那位女工却突然站到了我前面,挡住了那个人的去路。
“你敢再撞,我立即叫人来打折你的腿!”她怒斥道,“别以为你是本地人就可以欺负人,有胆的话你再撞!”那人被她那一本正经的严厉言辞吓唬住了,迟疑了片刻,终不敢冒险,便推着木箱过去了。
那天,她很早就结束了工作,将挫刀往工具箱里一掷,在门口的自来水槽里洗了手后,便与我一起走了出来。我们伫立在厂门外的马路上,前面是沉寂的稻田,桔黄色的街灯不知在为谁而守候!从稻田上吹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晚风,晚风过处,她的秀发便在风中飘荡,给我丝丝温暖的回忆,仿佛是抵御深寒长夜的温馨故事。目光透过身后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房屋,那漏露出星星点点的灯光,让我的视力延伸到了嵊州,那片家乡的土地上的曾经有过的故事。为了生存我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但我总是无法融入这里的生活,如影随形的忧郁让我的心情太沉重,每一天,我仿佛生活在阴暗的天空里,那灿烂的阳光好像与我无关。
我们不约而同地朝一条田埂小路走去,忘记了是她先走还是我先走,但我还记得那昏暗的灯光里摇曳的黑影,田野里的寂静与工厂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走过田埂,满眼尽是枯黄的小草。我们在一根电线杆下停住了脚步。我告诉她我叫“思菱”;她告诉我她叫“雪清”。她长得很漂亮,人也很活泼,我却已是一个忧郁的人了。
“思菱,你为什么会来新昌工作啊?”
我告诉她我本该在粮站工作,但我中了人家的“调包计”,才被迫来此上班,可我对轴承行业一窍不通又提不起半分兴趣,只能每天闷着头,苦苦地捱着,天地虽大却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啊!
“你是中专生,厂里会把你安排到办公室里去的。”
“安排在办公室里我也干不了什么呀!前几天想看本小说消消闷气,结果厂里不允许,只准我看与轴承有关的书籍,那厂办里的王秘书还给我送来了一本,比砖头还厚,我翻了一下,见书里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剖视图,在粮校,我虽学习过机械制图,但那时候我就听不懂老师的讲课,课后的作业差不多一题都做不来,一看那些图画,我心里就发毛,就觉得自己是实在混不下去了,这口饭我没办法吃。”
“这倒你不用担心,”她笑着道,“厂里比你文化低的人有的是,只要厂里的师傅给你培训一阵子,你这样有文化的人很快就能学会的。”
“已经有两位师傅帮我培训过了。”我说。一想到那两位培训师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我把两位“师傅”的故事讲给她听时,她“咯咯咯”地笑得前仰后合。
“思菱,你是不是有很多小说,能借我一本吗?”
“好的,”我说,“在宿舍里就有一本《茶花女》,法国作家小仲马的作品,非常地好看,我明天就拿来给你。”
在田埂上我们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坐了很长时间,有时无话可说,只是静静地坐着,有时东拉西扯地说上几句。在儿女情长上,我确实不善言辞,独自一人的时候,我喜欢这美丽的夜空,因为有星星与我作伴,我喜欢心灵的交流,思想的火花,可今夜,有雪清在,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她就坐在我身旁,可惜,我的心灵还沉浸在往日的忧伤之中,我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忧伤起来,会情不自禁地思念起灵焉与芷蓉,很想哭出声来,只是害怕这漫长的沉默会让雪清不喜欢。灵焉与芷蓉,我不曾与她们在这样美丽的夜晚这样幸福地坐在一起,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知道上帝将一位靓丽的姑娘放在我身边时,我还在暗暗伤神,在她面前,我无话可说,我全部的才思都枯竭了,心灵却如河入大海般地平静。
“雪清,”我说,“如果你明白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话——我指的是男女之情,那么我们以后就不要再在一起了,请原谅我直截了当地这样对你说,因为我非常地疲倦,我不想再受到伤害。”
“我也不知道啊!”她笑了笑道,“对你我也有好感,因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我觉得与有文化的人生活在一起,至少能够避免一些家庭暴力,因为他们是讲道理的人。”
她讲得虽然朴实无华,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好笑,我认为男女之情的基础是“爱情”,爱情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然而,当雪清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它却突然藏匿起来了,不肯出来见人。雪清有娇美的面容,明亮的双眸,美丽的秀发,这些与灵焉与芷蓉是一样的,可我为什么找不到了爱情的踪影?
“雪清,我们以三个月为限吧,在三个月里,我有空就来找你,你有空也可以来找我,让我们彼此了解一段时间,再决定是否还要继续接触下去,好吗?”
“好的,”她高兴地说。然后,我告诉了她宿舍的门牌号。当我们走回到厂门口时,她对我说:“我与一位女友住在一起,”她用手指指了指马路的左上方又道,“你沿马路走上去,会看到路边有一间小店,我的宿舍就在小店的二楼,那店主就是房东。”
分手的时候,她笑得那么地甜美与灿烂,把我心里的阴霾驱散了很多。
那时,我已不再与灵焉与芷蓉她们写信,但一位同乡的女孩子在与我通信,她还是在校生,在杭州读中专。她写给我的每一封信总是那么地认真,开学第一天,她就给我写来了信,详详细细地给我讲述了校园里的情况,包括老师、同学、教室、宿舍以及让她感觉滑稽可笑的事情。可我总是提不起精神,当雪清在我眼前出现时,我反而倍感迷惘了。我不想再在爱河里挣扎,我决定在她们两人之中选择一位做我的妻子,如果两人中有一位不愿意,那更好,选都不用我选了。对这两位姑娘我的心里虽没有涌起涛天巨浪,然而她们留给我的感觉是美好的,她们均是善良的姑娘,似乎都会抚平我心灵的创伤。相比较而言,我或许对雪清更多了几分同情心,她当工人实在是不容易,她年纪比我小三岁,早我三个月进工厂,是个学徒工。那时,我们中专生每月的工资是140元。发工资的那一天,我在工资单上找到了雪清的名字,让我吃惊的是她的工资是“-2”。起初,我不明白这“-2”是什么意思,财务员告诉我说这“-2”就是倒扣两元。为什么要倒扣呢?由于学徒工技术不过关,报废产品太多,所以就被倒扣了。我赶紧翻看了雪清前两个月的工资,发现一处标着“0”,另一处标着“-3”,看得我脊背飕飕发凉,我想这……这太残酷了吧,这对她会是多大的打击啊!有一天,我又站在她的机器旁,当我提及她的工资时,我们两人都忍不住笑不可止,但她的脸庞早已绯红,那种不好意思的神情让我至今难忘。
这两位姑娘中有一位对我无所谓的话,我的心里反而会好过一些,要是她们对我都有意的话,我无论选择哪一位都会刺伤另一位,想到此我的心就像被蜜蜂蜇了一般地疼痛。曾经有过的失恋的感觉像潮水般地涌了上来,将我团团围住,我不忍心她们也尝到这样的感觉,因此我决心做一个决择,快刀斩乱麻。
过年前夕,厂里给办公室人员都发了年货,工人们却没有,我也分到了两箱苹果。我打算将这两箱苹果送给雪清,我已经辞职,春节之后就不来这厂里上班了。雪清告诉过我她宿舍的地址,但之前我还一次也没去过她的宿舍。那是冬日里一个星期天的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世间万物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拔地而起,空气里弥漫着芬芳的气息。
当“搬运工”汗水涔涔地将两箱苹果搬到小店附近时,站在阳光台上的雪清一眼瞥见了我。当时,她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闪烁的阳光在她全身跳跃。她赶紧匆忙地从阳台上跑了下来,绯红的脸颊漾溢着纯洁无瑕的笑容,清澈的眸子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她一边从我手上捧走一箱苹果,一边说:“苹果我这里有,你去买来干什么呀。”
“不是买来的,是厂里发下来的,”我气喘吁吁地说。
我们走上两楼,这里有一间低矮的房间,雪清的室友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她转过身来,好像早已熟悉了我似的,绽放出如花的浅浅的笑靥。
我把苹果放在门边,雪清搬了一条凳子过来,我坐下来,她坐到床沿边。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问她。
“明天,”她回答说,“你呢?”
“我打算今天就回家,”我回答道,“但过年后,我不回这厂里上班了。”
“你不来这厂里上班了?”她感到很惊讶。
“是的,”我忧郁地道,“为了这事我花了很多心血。”
“我第一次去找厂长,他一听我要离开工厂便板起了脸孔。从第二次起,我再去找他,他就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我逆来顺受,苦苦哀求,希望厂长能放我一马,他却常常不吱一声。有一次,他大声对我吼道:‘你别来烦我,要走你就走!’气得我全身发抖,我忍气吞声地退出来,心里想,你别蛮不讲理,当心我一把火将你的办公室烧得一干二净。”
“后来怎么样了?”雪清问我,看她的神色,似乎有点被我吓唬着了。
我笑了笑道,“你别害怕,我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会真的那么干。”
“王副厂长倒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他听了我的叙述后,认为‘强扭的瓜不甜’,我既然确实不喜欢在厂里上班,厂长也就没必要强留了,他答应替我去说情。厂长顾问,就是那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也认为没必要强留,我还很年轻,应该让我去寻找适宜我生长的土壤。在他们的帮助下,厂长终于答应放我出去,在我的辞职报告上签了字,盖了章。”
“你打算去哪里呀?”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尖尖的声音,原来雪清的室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们身边。她的个子与雪清差不多,但脸蛋不及雪清白皙、润泽,看上去体质还是挺好的。
我向她友好地点了点头,转向雪清道:“雪清,你这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陆采一。”雪清还未开口,她已自报姓名,我笑了笑。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道:“你叫思菱,对吧?”我点了点头。
“你明天再回去吧,今天就陪雪清到我家去玩玩。”
雪清的脸色有些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我还未回答,采一又道:“我父母都外出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离这儿远吗?”我问。
“不远,五里路。”
“五里路,确实不远。”我沉思起来。
“你答应去了吗?”
“好吧!”我回答道。
“雪清,你呢?”
“随便。”她扬起头来,微笑了一下。
两位姑娘开始高高兴兴地整理东西,她们嘻嘻哈哈地在谈论些什么,我不甚听得清楚。我独自在阳台上踱步,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鸟儿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打旋,蛰伏的群山,流淌的河流,在和煦的阳光下显得那样的和谐、美好。
采一的家在西站边,如今因为道路拓宽已经被拆除。每次经过那里,看见那一堆废墟,这废墟上曾经有过的一间低矮又陈旧的房子就会慢慢地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仿佛又看见了靠窗的一张书桌,一张钢丝床,有点昏暗的灯光,斑痕累累的墙壁,挂在墙壁上的一面椭圆形的钟,像一张娃娃的笑脸。
有许多事物能唤起我们对往事的怀想:童年的风筝,夕阳的余晖,袅袅的炊烟,脚下的瓦砾,瓦砾下的土地,土地上的故事。
第二天,我带着这两位姑娘来到了我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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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妻子走过的岁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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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作文(一)
胆小的我竺丽妮我个子高,但非常胆小。记得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正与一个小伙伴玩耍着,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她打算把家里的狗去带来玩。我一听,便吓着了,急忙问她那只狗会不会咬人。她回答说那只是一只玩具狗,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家去取玩具时,我守株待兔似地等着她回来,想待她回来时吓她一跳。可没想到她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手里并没有玩具,只有几片树叶。
“你的玩具狗呢?”我生气地责问道。
“你绕这幢房子转上一圈就能找到它,我将它藏起来了。”她说。
我便去转,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一条真狗,它一见我,便“汪汪”地朝我吠叫,昂着头,气势汹汹地朝我奔来,吓得我喘不过气来,急得大喊救命。这时,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咯咯咯”地大笑,那条狗突然停止了对我的攻击,摇尾乞怜地朝那人跑了过去。我回头一看,原来就是那个小淘气,我的那个小伙伴,她正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要流出眼泪来了。
“它就是我的玩具狗。”她捂着嘴巴,用手指指了指那只让我心惊肉跳的狗,大笑着对我说。
2008年3月3日
【叶绿痕 按】情节峰回路转,令人忍俊不禁;描写生动传神,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相当精彩!评分加10!
书迷爸爸& && && && && && && && & 竺丽妮& &爸爸爱看书,平时的零用钱差不多都化到书店里去了,为此,妈妈很生气,责备过他好几次,但他嗜书如命,一点也听不进去。
上星期六,爸爸又看中了一本书,便对我说:“丽妮,上个星期,爸爸在书店里看中了一本书,因没带钱没有买来,现在要去买,你在家里等妈妈回来,妈妈回来后别告诉她我去书店了。”
我答应守口如瓶。不久,妈妈骑摩托车回来了,她一取下头盔,便问我:“你爸爸呢?”“啊呀!”我心想,“我还没有想好回答呢。”“有了”,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去买水果了”我回答说。妈妈信以为真,不再追问。
妈妈开始做饭,炒菜,饭做好了,菜也炒好了,却依然不见爸爸回家。我想:“他大概又被书迷住了吧。”而这时妈妈已经拿出手机打算给爸爸打电话。
“不好,要露馅了。”我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妈妈说:“妈妈,让我打吧。”妈妈同意了。我拿了手机,跑出门外。
“爸爸,您快回来,妈妈已经回家,饭也做好了。”
“再过十分钟,再过十分钟,”爸爸在电话那头说,“这里还有一本书很好,我还在琢磨要不要买。”
“不能再过十分钟了,”我小声地说,“我对妈妈说您去买水果了,您再不回来,妈妈要去水果店找您了。”
“噢,我知道了,”爸爸说,“那么再过五分钟吧,你对妈妈说我在买苹果,还挑不好。”
我告诉妈妈说爸爸再过五分钟回来,他正在挑苹果,还挑不好。
五分钟之后,爸爸的电瓶车在门口响了起来。那时,我正在端菜,爸爸手里拎着一只塑料袋,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看他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已经把那本“琢磨过的书”买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妈妈问。
“买水果去了。”爸爸回答道。
“买水果要这么长?”
“挑不好啊。”
“水果呢?”
“在这里,”爸爸一边说,一边递过一只干瘪的塑料袋,里面装有两只青苹果。
“什么?就这两只苹果?”妈妈被弄得哭笑不得。看着那两只又瘦又丑的苹果,我早已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拿来!”妈妈说。
“拿去吧!”爸爸将苹果递给了妈妈。
“谁要你的苹果,”妈妈说,“把电瓶车钥匙给我。”
爸爸只好交出钥匙。妈妈走到爸爸的电瓶车旁边,“嗒”地一声,打开了车兜,两本崭新的英语书正静悄悄地躺在里面,那时,我已笑得前仰后合。
2008年3月18日
【叶绿痕 按】情节设计十分精巧:前文圆谎盘问,笑料层出;结尾水落石出,令人莞尔!
最后定格画面,同时兼顾到一家三口,堪称点睛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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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走黑路了竺丽妮我最怕走黑路了,一走到黑路上就会心惊肉跳。
一天,妈妈对我说:“家里只剩下一碗菜了,你爸爸去买水果了,我要做饭,只能让你去买菜了。”我回答说:“等爸爸回来再去买不行吗?”妈妈道:“你看,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哪有这么迟的晚饭呀!”
我只好答应。当要穿过一条黑路时,我突然害怕起来,心里思忖:现在已经是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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