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电影解析活动没有了,退出重登几十次都没有,怎么搞

如瑾似瑜'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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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月将一张活动宣传单拍在我面前的桌上。
我拿起来一看:“哇,这地方什么时候建完的?这么快!”
秦小月摇头说道:“你怎么永远抓不到重点,我让你看的是这个。”
她伸出涂满猩红色指甲油的九阴白骨爪,点了一下传单上两行字:“等着我,我就来了...”
七月天冷得我一激灵:“相亲?”
秦小月白了我一眼:“哎!!!别那么俗,什么相亲,是寻觅有缘人,好不好!”
我“哧”了一声:“还寻觅有缘人,你又不找庙出家,寻有缘人干嘛。再说了,市郊那片山,原本就一片梅园,主人经营不善,梅树死光了。要不是老市长突然离任,那里现在已经是公墓了。”
秦小月不屑说道:“可现在不没成公墓嘛!这是新任市长的第一个市政项目,为的就是赶在七夕前竣工,办这个游园会的。现在那里不叫梅园了,而叫梅缘,缘分的缘。”
我低估一句:“梅园,梅缘,听起来和没缘一个调调。有缘分去了那里都得弄丢了。再说,当初公墓都开始建了,记得当时你还说那里风景不错,改明儿建好去给你自己预定个位置,免得等西去那天地被别人占满了。现在去那儿相亲,你不觉得晦气吗?”
秦小月不服:“喂,婚姻本来就是坟墓,进坟墓前去逛一下墓地有什么不对。”
我反驳:“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连爱情都没有,哪来的坟呀?”
秦小月啧啧两声:“你不会还在想那个王八蛋吧?你两分手还没到半年,那小三的肚子大得都要生了。要不是知道你傻的没法救,我还真希望他是喜当爹。”
我转过头,怒瞪秦小月:“你不知道盐涨价了呀,不要动不动就抓一把往别人伤口上撒。”
秦小月面露歉意,撒娇道:“那你就陪我去游园会呗,报复负心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比他更帅的。”
“更帅?你也就这点出息。”我白了她一眼。
秦小月撇了一下嘴,叹道:“相亲本来就肤浅,一见钟情的玩意你信吗?还不是冲着物质和皮相去的。”
我装作才认识她的样子:“原来你懂呀!”
秦小月:“姐不缺物质。黄金男的标准:三个180,第一个姐自己有,姐就冲着后两个180去的。”
虽说对于她的口误遮拦我已经习惯了,但:“就个相亲会,你还能看出那个――180?”
秦小月拍了我一下脑门:“发现你也挺污的,要想知道姐怎么找180,后天就跟我去。我都给你报名了,女士免费的哟。”
报名?免费?我还没问出细节,她已经一阵风走了。
虽然一直觉得,活人跟死人抢地盘有点不厚道,但到了梅缘门口,发现这个地方建成公园其实挺不错的。山不高,但有溪水叮咚,鸟语阵阵,平增了无数灵气。山上树木花草郁郁葱葱,飞宇楼阁,雕梁画柱,仿的是明清时候的宫廷建筑,但整个公园又不失江南园林特色。
公园的主体部分,也就是相亲会的活动现场,用红木栅栏围了起来,留出来了两个出入口。此时在入口处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左边清一色男子,右侧女子。
我疑惑问秦小月:“这是要干嘛?”
秦小月伸长了脖子向前看:“领衣服。”
我没听明白:“衣服?”
活动单上说女士要求穿平底鞋,当时以为是避免有人踩恨天高,给某些男性造成压迫感。可没有说要统一发放衣服。看来这个相亲会还是有点特别,难怪按秦小月的性格,居然今天多裹了些布料,要发放的是天朝的中学生校服,想要穿出身材来还是需要一定创造力。
不过给块抹布秦小月都能穿出时尚大片的感觉,她该担心的,应该是不要每人发一块湿面巾,让擦干净脸再进去吧?那回头连我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发小,都不一定能认出她来。说实话,我已经快有十年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了。
队伍移动得异常缓慢,秦小月却不如平常呱噪,视线直勾勾得盯在前方。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二十七八岁,高大挺直的男人,正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朝左侧的更衣室走去。
他的皮肤呈古铜色,黑色T恤裹住了宽阔的肩膀,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上肌肉凸出,仿旧牛仔裤有些发白,裹住修长笔直的双腿,脚上是一双蓝色New balance跑鞋。他转身时棱角分明的侧脸一闪,简直亮瞎这排百分八九十以上女生的眼。
绝对是秒杀秦小月的类型。
一直等到那个男人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我凑近秦小月耳朵:“被秒杀了?”
秦小月做了一个抹口水的动作:“是呀,人间极品呀,哪怕扔进春运的火车站里,也不会被湮没的。只可惜呀。”
我:“可惜什么?这里美女太多,你没机会?”
秦小月摇摇头:“可惜他这种男人,不是太装逼就是不喜欢女人。”
我:“你这又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秦小月:“你看到排咱们这队靠前的那个穿黄裙子女孩没?虽说姐从不轻易夸女人。。。”
你不轻易夸女人?除了你自己,你从来就没夸过女人,好不好。
我顺着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窈窕的黄裙女孩,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一条黄色绸带,将半头长发扎了起来,在脑后留了两条长长的飘带。
我看向她时,她正好侧转过头,还一张古典清秀的脸,仿若从古卷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秦小月接着说:“你再看排在黄裙女后面,七,八,第八个,那个穿红色超短裙的,那前凸后翘,亚洲女人有这种身材,连我都要喷血了。”
我再看向那个红衣女,果然,身高少说1.7米以上,绝对可以当花花公子杂志封面人物。
可是我还是不解,这和那个扔进春运火车站也不会被湮没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秦小月看我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你看那些排队的男人,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盯着这两个女孩瞅,恨不得眼睛就长她们身上。唯一一个没有瞥她俩一眼的,就是刚才那男人。所以他要么是装逼到了无他人的境界,觉得自己帅的没人抵。
再不然,他就是不喜欢女人。 再说了,你说找一个长的比自己还好看的男人,那算什么?”
我疑惑:“不喜欢女人来这里干什么?不是相亲会吗?”
秦小月无奈摇了摇头:“你是真傻呀,来这里参加活动的,有男也有女,谁规定男的不能相男的,女的不能找女的?”
我有点目瞪口呆:“真是受教了,发现我不能再跟你混下去,不然连女娲也补不了我的脑洞了。”
终于领到了衣服,进更衣室换上之后发现是简单版的古装汉服,所有人的款式一样,只是大小和花色有区别。每个人还给了一个斗篷,好是是布料是防晒透气型的,可以内外两穿,一面是粉红色,另一面是黑色。如果没有找到意中人,就将粉红色一面朝外,找到了就把黑色朝外。
出来存放自己原先穿过来的衣物时,手机也被收走了。这点并不意外,因为活动说明单上写了,不能携带手机以及相机,避免回头多数人只顾埋头玩手机或者照相,而失去了原本活动的意义。想想一群穿古装的人拿着手机照相也不伦不类。
“不过,小月,你说他们干嘛不连鞋一起发呀,你看这身穿汉服脚踩旅游鞋,不觉的怪异呀。”
小月白了我一眼:“衣服也就大中小三个号,哪怕不合身也差不到哪儿去。鞋,就跟男人一样,必须合脚,知道吗?而且从小到大,咱们参加过的活动不下几十次,哪次有发鞋的?有时候连裤子都不管,那还管鞋。”
也是,之前参加过一个大合唱,只要求上身穿白衬衫,下面随便怎么穿,只要深色的就可以,于是出现了从长裤到超短裙不等的混搭。
走出更衣室,放眼望去,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当然不能看每个人的鞋和头发,不然会被时代反差感扭曲纠结致死。
虽说活动是下午五点开始,天色还亮,但为了突显七夕气氛,园中挂满了各色宫灯。此时华灯初上,别有一番气氛,等晚些时候天完全暗下来了,周围一切会变的更美。
人工湖的湖心荡着一艘古舫,清风撩起舫上纱幔,坐于幔中弹琴女子若隐若现,微风带来了隐隐丝竹之音。
要是手机还在就好了,真想把此美景拍下来。
正当秦小月和我穿过一条长长的画廊,要往通向湖心岛的石桥走去时,后面远远传来了强有节奏的踏地和金属碰撞声。我愕然转身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两队身穿银色盔甲,头戴战盔的士兵,脚蹬油光锃亮长筒皮靴,左手拿着圆形盾牌,右手举着长长红缨枪,踏着整齐的步伐,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小跑而来。
我不知道秦小月的小心脏这次要被秒杀多少次,希望不要被剁成肉酱了。
这些士兵各个身高至少1.8米以上,虽然脸被隐藏在战盔里面看不真切,但光身材和跑步的动作,就足够无情踩踏老女人脆弱的心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们一样,站在原地对这队人数约四五十人的士兵行眼神粘身注目礼。想必他们身上的盔甲很重,每踏出一步,都发出金属撞击之声,所有人的脚步一致,经过我们的时候,感觉地面都在震动,连小心脏颤动的频率都跟着改变了。谁说女生不好色,这是赤裸裸的制服诱惑呀。
只是,我不由为那座石桥担忧,这么一致的步伐踏过石桥,会不会产生共振,再轰隆一声,石桥塌了。那你说我跳进水里该救哪个呢?各个长得都这么顺眼,真是比老婆和妈同时掉水里还难抉择。
我的花痴还没患完,秦小月扯了我一下:“行啦,眼珠子掉出来了。总算是找到咱俩共同喜欢的类型了,回头看姐怎么给你勾引一个过来。”
我算是回过神来了:“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和其他人衣服都不一样?”
秦小月说:“你来之前做没做功课呀,怎么什么都不懂。他们是…通俗点,维和部队?”
我“啊!”了一声,抗议这个说法并不通俗。
秦小月想了一下,说:“这种活动,只要是个男的,交了活动费就让进来,难保鱼龙混杂。总不能弄几个手持警棍的巡逻保安吧。所以安排这些身穿战甲的士兵,他们手里的红缨枪是拍戏用的道具,往人身上一戳,会挤出一摊红墨水,只要看到哪个男的行为不轨,骚扰女性,他们就会往那人身上戳一下,留个印记,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来请他离开了。”
和我说话的同时,秦小月的眼神四处撒抹,突然她眼睛一亮。不用看,我就知道她又找到一个符合她第二个180标准的男人了,看她那眼神,是想过去验证第三个180。
我摇了摇头:“不是说好去找士兵吗?”
秦小月啐我一下:“现在那是一兵团,姐武艺再高也抗不住人多。等一会儿哪个落单了,姐再给你擒来。现在姐觉得平头老百姓也挺好。”
我:“你还真是善变呀。”
秦小月:“那要不这样?”
她做了一个深情抒发感情的姿势:“士兵们,用你们手中的枪扎入我的胸膛吧!我的一腔热血愿意为你流尽。”
继而,脸色一变,恢复常态:“好了,我的感情抒发完了,现在要去做正常人该做的事情了。”
说完她就往不远处一驻足远眺的高个男人走去。
我无奈摇了摇头,转头却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男人正盯着我看。
我心里一咯噔,说实话,我尽量不想以貌取人,可是,这是相亲,你说总不能胸前挂个大牌,把你品行高尚或人格分裂写在上面吧。看的第一眼还不都是皮相?
这两个人的长相,如果演电视剧的话,或许我会推荐一个演武大郎,另一个――松本武大郎?
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往前走。虽说我不是什么花容月貌,年纪也不小,废话,年纪轻来这里相亲干什么?跑题了。可是吸引这番人物,是不是有点太衰了?好歹前男友还是我们高中班上的班草(秦小月不合事宜的自编自唱在脑中响起:他是一朵蒲公英,蒲公英,来阵风就四处播种…播种。。。)。
我走了几步,回头向后看去,那两个男人依旧不远不近跟在我后面。如此走了许久,已经到了园子深处,游人越来越少。为什么?女主被人跟踪的时候,非要往人少的地方跑?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慌不择路,穿过了一个小亭子,往山上走了几步,发现风景不错,人却少了。
我有些着慌,这里只有一条碎石小路通往山顶的小亭,虽说两侧挂满了红色灯笼,但在树荫之下,一切显得幽深。往回走是不太可能,他俩看起来没有恶意,一路跟来也没骚扰我,可如果我不怕他们,又何必一直逃呢?
好是走到一半时,看到左侧有一条石铺小道,通往一个青石铺设的庭院和一个仿古建筑,想必这里的设计是餐饮部和卫生间,只是现在还没开业。
我一眼看到有个蓝衫人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是他!那个秦小月一心要把他扔进春运火车站再找出来的男人。
再一次告诫自己:人不可貌相,长的好看的不代表心理不变态。
可管不住自己的腿呀,你说一朵鲜花和两坨狗屎,哪怕知道那花可能有毒。只可惜人是视觉动物,我还是朝那个高大男人跑了过去。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那个男人显然吃了一惊。
我也不知道心中对身后两个跟随者恐惧之极,怎么还留有空间来思考我的小九九:这个男人是一个人呆在这个偏僻地方,如果说此时他正怀抱一个女人,算了,哪怕是怀抱一个男人,我也不会觉得比现在更加奇怪。秦小月说男人要交一笔不菲的入场费才能参加此次活动,难道他真的自负至此,整个园中男女几百号人,没一个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
看到我已经走到离他不到两米远,男人终于从阴影处站了出来。总算正脸看清了他的长相,真应该让秦小月来见识一下,什么叫颜值爆表。
多数男人穿上这种低成本的汉服,顶着参差不齐的头发,再踩着双旅游鞋,都会不伦不类,如同古装剧中狗仗人势的家丁,比如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那两位。
可眼前此人,脱光了可摆进古罗马雕塑展厅,给块抹布可蹬T形台。唯一缺点就是脸色冰冷,看到我突然出现显得不耐烦。
说实话,他看人的那眼神,真有点让我发怵。我回头看了一眼,两个跟随者远远站在石道岔口,并没有跟过来。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显然也发现了那两个人,脸上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淡淡说了一句:“活动场地主要在下面,一个人不要四处乱跑。”
说完他抬脚就往外走,显然有将我一个人和那两个跟随者留在此处之意。
这算什么人呀,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就知道我被那两个人骚扰,有一点点骑士精神也不该将我留在这里呀。
我低声叫住了他:“喂,等一下,你能不能送我下去?”
他回过了头,冷冷问:“下山就一条路,顺着灯笼往下走。”
你是猪头吗?我的样子象迷路吗?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低声说道:“那两个人一直跟着我。”
他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再回头看了我一眼:“他们骚扰你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骚扰,他们一直跟在我后面。”
“他们跟你说话了?”
“没有。”
“那跟你有肢体接触?”
“这…没有。”
“他们在你面前暴露不应该暴露在外身体?”
“啊?。。。没有!”
得到我全部的否定答案后,他没有再说话,转身又要走。
我连忙压抑着要怒吼的声音:“你要走了,说不准一会儿他们就该做那些事了。”
男人没有回头,冷冷丢下一句话:“他们不是那种人。”
就这样,不顾一个可怜落单女孩的苦苦哀求,华丽丽走了,留给我一个想要将他甩进春运火车站,任万人踩踏的背影。
虽心中愤愤,他不送我下山,可腿长我身上,不代表我不能尾随他下去。反正看他的样子也是要往山下走。
路过那两个男人的时候,他俩低下了头,没和我的视线接触,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吧?
终于回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几个眨眼间,那个冰山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出众,这里的人口密度比春运火车站不知低了多少,融入人群之中,想再次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转头朝身后看去,两个尾巴虽没有再明目张胆跟着我,但还是在人群之中一眼认出了他们。看来认出他俩比找到冰山男要容易的多。
前方人群有些许骚乱,之后看到一个胸前沾满血迹的男人,口中骂骂咧咧,被两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一人一条胳膊架了出去。
边上有人低声说:那男的咸猪手,被一女的给扇了一巴掌,之后就被巡逻士兵用红缨枪留了印记,这下被架出去了。
看来秦小月说的没错,这些巡逻士兵还满尽责的,一会儿可不能远离他们。要是后面两条尾巴若急了我,我也让士兵给他俩一人一枪,抬出去好了。可他们只是远远跟着我,什么都没干,我总不能空口无凭去告他们吧?
我坐在走廊的护栏上,觉得真的好无聊,身后两条尾巴,始终离我几米远,哪怕有朵桃花要落我头上,也会被他俩一口粗气给吹远。
我看到人群之中有些女孩的斗篷颜色已经变成黑色一面朝外,看来是找到了意中人。
突然我心中有了主意,站起身来朝最拥挤的人群中跑了过去。拐过两个弯,藏到了一个假山背面,迅速将斗篷翻了一个面,将原本粉红色的一面朝里,黑色的一面在外,又披了上去,手在头上抓了几下,把松散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发髻。
然后从假山的另一侧跑了出去,冲向园中灯光最昏暗处。
夜幕已经降临,黑色的斗篷足以隐藏我的身形,这次算是真正慌不择路,哪儿黑就往哪儿窜,只要躲过那两个人就行。要是平时让我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穿行,指定是不敢,但今天人多,即使有咸猪手也都集中在人群聚集的地方。男多女少,有几个男的会花一大笔冤枉钱,藏在人少的地方守株待兔?
当然,我不能肯定象我这样乱走乱窜的兔子只有一只。是真心想提前离开这里,但是来这里前向秦小月赌咒发誓会待到活动结束,不然得给她当一个月苦力。
我边顺着小路往半山处的一片空旷草地走,边在心中咒骂:下次要是再耳根软,听信秦小月的话,来参加这种活动,我就不是人。
骂归骂,我知道只要她稍微一威逼利诱,我还是会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跑。
我突然想到刚才被两个士兵架出去的男人,要是我的胸口也让道具红缨枪捅这么一下,被两制服帅哥轰轰烈烈抬出去,估计秦小月不会说我吧?说不准还会心甘情愿给我当两个月苦力。
想到这里,我的脚不由站住,不会这么灵吧,想到红缨枪,前面不远处就出现一把红缨枪。正被一蹲地男人拿在手中细细查看。
这真是天助我也,我向那个男人跑了过去。显然我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站起身来,警觉得看向我,等到发现是我之后,身体似乎稍稍放松下来。
我却一下子愣住了,冰山男?
不会这就是所谓的狗屎缘分吧?好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看到他了。过三之后是什么?不会该倒霉运了吧?
呸呸,真是乌鸦嘴。
他将红缨枪提在手里,朝我身后张望了一下,显然没有看到先前跟在我后面的两条尾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乱跑吗?”
我没有回答,看着他手中的红缨枪,指了指我的胸口,说道:“要不你给我来一枪,留个印记。”
他惊疑的“啊”了一声。
我解释道:“我跟朋友发誓说,今晚一定要在这里过得轰轰烈烈。我觉得最轰烈的方式莫过于让两个士兵帅哥把我给架出去。”
冰山男嘴角一弯,估计是想笑,但很快止住了,真可惜,没有看到冰山笑起来,脸上会不会哗哗往下掉冰碴子。
他说道:“这个枪只用来对付不守活动规则的男士,不适合女士。”
我向前一步:“没关系的了,就当我是女流氓好了。”
他皱了一下眉:“有女孩愿意说自己是女流氓的?”
我愣了一下,看来以后不能一直和秦小月狼狈一起,说话已经跟她一样没有遮拦了。
看来想让帅哥主动扎我一枪是不太可能的,那就自己送枪口上好了。
我还真的很好奇,这种枪到底是怎么个运作方法,似乎只要碰到刀锋任何一个部分,都会马上留下一道血红印记。
眼看帅哥又有要将我一人抛下,独自离开之意。我突然朝他手中的红缨枪撞去,微微抬起的刀锋位置正好可抵我的胸口。
帅哥看到我突兀撞来,脸色大变,在刀锋触碰到我胸前斗篷的瞬间,他的手一抬,掉转了个方向,但也已经完了,刀锋划过我左侧胳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这不是道具,而是真的锋利刀锋!!
疼痛瞬间让我栽倒在地。我本没想那么用力,只想用胸口轻轻碰一下,留个印记,戏弄一下这个一脸严肃的冰山男。
恐惧瞬间席卷我的大脑。本市年前发生的系列杀人案,死者皆为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单身漂亮女性,尸体脸部被锋利刀具划花,尸体有被猥亵痕迹,但没有遭到实质强奸。
有专家给出凶手画像:男,单身,身高在1.75-1.85之间,体格健壮,相貌受年轻女性好感,但憎恶漂亮女性,有性功能方面缺陷,或性认知障碍,简单说,就是徘徊在同性或异性之间…
由于这个案子一直没有破,上面给了太大压力,从另一方面也加快了老市长的离任。
只是凶手停止作案,已经销声匿迹了有半年多了。市里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新任市长才会决定办七夕游园会。
我想起了在公园门口排队时,秦小月说冰山男不是过分装逼,就是不喜欢女人。他花钱进相亲会,这里都是单身女性。但两次遇到他,他都没有和其他男人一样,寻尽机会贴近心仪女性,而是一个人躲在偏僻角落窥视。
我看着冰山男扔下手中红缨枪,伸手向我探过来,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
这足以触动我恐惧的底线。
我看着他的手渐渐朝我靠近,突然尖叫一声,抬脚朝他的膝盖狠狠踹去。
显然他并没设防,虽身体本能朝后退了一步,我的脚还是触到了他的膝盖,只是没有让他受多大力。
这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足够,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朝山下跑去,一路跑一路尖叫。后面并没传来追赶我的脚步声,我想刚才我那一嗓子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比踢出的那一脚更有威慑力吧?
如果他做贼心虚,此时已经赶紧找个僻静地方躲起来,而不是来追赶我吧。
不知跑了多久,迎面撞进一个人怀里,一声尖叫刚要出口,却被边上另一人伸手给捂住了。我这才看清面前两人,是之前一直尾随在我后面的两条尾巴。
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其中个子较高的一个,此时正伸手按在我的嘴上。他见我渐渐平静下来,朝矮个子递了个眼色。后者伸手入怀里,从里面掏出一个证件,举在我眼前。
警。。。警官证!
我瞪大眼睛,眼神在两个人脸上来回扫视,惊异不定。
高个男人说:“我们是警察,现在我要松开手,请你不要叫。”
我点了点头。
两人将我带到了景区办公室。高个的警官姓陆,矮个的姓伍,我差点没脱口问出是不是武大郎的武。
陆警官给我倒了一杯茶,跟我解释:游园会活动几个月前就已宣传出去,离开园日子三天前,警方接到系列杀人案凶手的挑衅信息,声称将在游园会上杀一个女子。并给出了这个女子的相貌特征:身高1.65,长发,穿白色长裙。
这个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参加相亲会的女子不下二三百人,身高在1.65米左右的,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其中长发的,怎样也有三四十人,这个季节,大街上随便一抓,十个有六个穿白色裙子的。
陆警官说道:“本来建议取消游园会的,但这是新市长上任的第一个竣工项目,如果因为凶手的一个挑衅,就取消活动。未免显得警方过于软弱。所以只能仓促决定,所有参加活动的女士都必须穿平底鞋,我们可以容易判断出身高。再者,就是由我们统一发放服装,这些衣服有各种花色,唯独没有白色的。”
伍警官接着说:“在入口处,我们安了摄像头,对更换统一服装前,符合凶手描述的受害者特征的女性特别关注。一共有几十个特警,打扮成了活动参与者,混入人群当中,贴身保护符合特征的女性。”
是挺贴身的,害的我将他们当成了登徒子,人果然不能貌相。
今天我是穿白色长裙来的,身高和长发都符合凶手选定的受害者特征。想起刚才在山坡上,那把明晃晃的刺刀,我还把自己胸口往上面撞。当时那男的侧转枪头,大概不想让我一下子被扎死吧。听说凶手手段残忍甚于变态,喜欢如凌迟般将女性一刀一刀割肉而亡。
想到这里,不由胃部一抽,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陆警官请来的景区医务人员,给我的胳膊做了消毒包扎,刀锋只划破了一指来长的皮,伤口并不深。
陆警官也按照我说的地点,派出去了行动小组。
伍警官打了个电话,好像是向上级汇报,说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挂了电话之后,他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队长马上过来。”
这一等,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期间陆警官接了电话,我断断续续听到,好像在刚才我遇刺山坡后面的幽僻处,发现了一受伤晕厥的士兵,被剥去了身上的盔甲,红缨枪也不知所踪。
我不记得除了那杆红缨枪,冰山男附近的地上是否还丢弃有盔甲之类的东西。可以肯定,当时他的身上穿的是活动方统一分发的汉服。
陆警官和伍警官简单向我交代:“留在办公室里,外面有景区工作人员,有什么需要喊他们一声。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又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我转头朝门的方向看过去,不由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进来的是冰山男!
难道他杀死了外面的景区工作人员,现在轮到我了吗?陆警官和伍警官是被调虎离山的假电话骗出去了吗?
我终于明白,当你还能本能反应叫出声的时候,可能还不是真正恐惧到了极点。
我的喉咙如同被人掐住一般发不出声音来,眼睛瞪到了极限,看着冰山男人走进门里,向我一步步靠近。
接着,我看到了陆警官和伍警官,这是什么翻转剧情?是冰山男被抓住了吗?怎么没有戴手铐脚镣?
陆警官向我介绍:“这是特警队队长,杨啸。”
我泻了一口气,顿感浑身无力。
伍警官说道:“你给我们队长再详细说一下嫌疑人外貌特征。”
这还要说吗?难道你们没有听出,我口中描述的嫌疑人就是你们队长?
接下去的十几分钟,我接受了一番轮番轰炸式的教育。老妈说从小我天不怕地不怕,家里谁也管不了我,唯独见到班主任,我能以鼠窜速度跳进下水沟里藏起来。这个是夸张了点,但我真的很害怕说教的班主任。我想以后我怕的人多了一个,警察。
从景区办公室出来之前,我向他们保证,直到活动结束,我都会乖乖坐在会场最中心的画廊上,我的斗篷黑色朝外,所以不会有男人过来和我搭讪,即便有,我也不会理他,直到我的发小秦小月摘完桃花,去那找我为止。
大概是他们有案情要商量,这次陆警官和伍警官没有再跟着我出来,但他们会安排另外人时不时去“关注”我一下。
其实有了刚才这过于跌宕起伏的经历,又证实了真有一个凶残的变态凶手,此刻就混迹在游园会的人群中,寻找像我这样的女性作为受害人目标。现在再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乱走了。
我有点担心秦小月,她的身高和体态和我差不多,也是长发,只是烫染成了褐色大波浪卷。她今天穿过来的是红色上衣,黑色紧身半长裤,所以应该不会是凶手的目标吧?
只是我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在人群中扫视,她的容貌,也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被湮没在人群中的人,只是此时所有人都穿类似的衣服,很难从一模一样的人群中定位她。
我朝画廊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视线定位不了她,但她那特有的奸笑声,我还是很敏感的。这足以让男人酥透骨头而能让我鸡皮疙瘩一地的笑,非她莫属。
我顺着笑声的来源寻去,看到秦小月正和一身穿盔甲的士兵有说有笑,推推攒攒。
真是无语了,她果然擒获了一落单士兵。
我正想退开,秦小月一眼看到了我,招手让我过去。我无奈叹了一口气,迈着些许虚脱的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士兵似乎很害羞的样子,看到我走近之后,他低下了头。
秦小月却是一脸兴奋,拿过士兵手中的红缨枪,朝我嚷道:“快看看,这东西可好玩了。里面装的是荧光红墨水,刚才有个男的,乘夜色黑,挑衅滋事,被戳了一枪,他转身就往暗处跑,哪知道身上的印记闪闪发光,跟萤火虫似的,两下子就被提溜出去了。”
这种红缨枪已经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我看到举到我面前的刀锋,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估计脸色也变白了。
秦小月笑道:“你不会怕吧,这是假的。不信你看。”
说完她倒转枪头,朝她自己胸口刺了过去。
我惊呼出声:“不要!!!”
秦小月却哈哈大笑。
枪头似乎已经刺入了她的胸膛一大截,猩红色的液体浸湿了一大片衣裳。她作势往边上愣愣站着的士兵怀里一倒,后者慌忙伸手接住了她。
我白了她一眼,丢下一句:“你就好好玩吧,玩够了去画廊那边找我。”
秦小月的声音在后面叫道:“我这么倾情演出,你好歹喝个彩再走呀。”
我懒得理她,走到画廊中央,找了个位置坐下,湖心画舫中的奏乐者显然换了一批人,似是现在是拨弦类乐器合奏,弹的是一曲凤求凰。这大概就是琴瑟和鸣之音吧,活动举办方还真是有心。
不知坐了多久,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我如惊弓之鸟般弹了起来,这才发现坐下的是冰山男,现在叫他冰山男似乎有些过分,叫他杨啸吧。
我的反应显然也吓了他一跳。虽说从头到尾我经历的事情都是虚惊,可我是普通老百姓,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杨啸问道:“你朋友还没过来?”
我摇了摇头:“她呀,逮住了一士兵,正亲亲我我呢,估计不验证完…”
我生生得把“第三个180”给吞了下去,再次发誓,以后不跟秦小月混了,已经污出习惯来了。
杨啸“突”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会吧,那足以体现我女流氓本质的几个字我都没说出口,他不会连吞进我肚子里的话都能听到吧。
杨啸一脸严肃看着我:“你说什么?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这…”这是非要让我把“180”说出来吗?我支吾了半天,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
杨啸站着,高高俯视着我,给我无比的压迫感,看到他脸上慎重的表情,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蹭一下站了起来。
杨啸双手压在我的肩膀上,虽然我不明白他在忧心什么,他也不明白我在犹豫什么。但他坚定的手按在我肩膀上时,我似乎冷静了下来。
杨啸看着我的眼睛,问:“你说你朋友现在和一个士兵在一起?”
“是呀,怎么了?”
“他们现在哪里?”
“十多分钟前,在假山后面。”
他侧头揪起汉服衣领,对着它发了一通命令,我这才发现那里另藏有乾坤。发放完号令后,他拉着我往景区办公室跑。
我莫名其妙,一路上问了好几遍,他一声不吭,没有回答我。
进了办公室之后,他冲到电脑前,打开一段录像视频,是景区入口处,我们排队领衣服的场景。
很快视频被拖到了我和秦小月的画面,定格住,杨啸急切问:“这个是你朋友吗?”
我点了点头。
他按下了打印键,很快几十份秦小月头部相片被打印了出来。他将一沓纸张交给边上警察,吩咐:“把照片分发到所有警察,巡逻特警还有景区工作人员手中,务必找到这个女人,她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听到这里,我的腿一软,要不是杨啸手快,拉了我一把,我已经坐到了地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啸简单解释:“所有打扮成士兵的巡逻人员,都是特警队队员。有严格规定,他们的任务是严密监视会场内所有可疑男性,绝对不可以和参与活动的女性成员产生任何形式上的接触。在后面的草地上,我发现一个可疑的人,但追丢了他。在那片区域找到了一把红缨枪,但不是我们统一发放下去的道具枪,是经过改装,长得象道具枪,枪头用的是锋利的刺刀。”
这个不用他多解释,我被刺刀划伤的胳膊还隐隐作痛。
他接着说:“后来我们搜索,发现了一被击晕的特警队员,显然当时我的出现,让凶手来不及将特警队员击杀,只带走了盔甲和道具红缨枪。”
接下去他不用多解释,我都可以推理出来。这个凶手穿上了“维和部队”的装备,大摇大摆混迹在相亲人群之中,他是代表正义和维持秩序的化身,且不说他们出场的方式惊艳了所有人,哪怕是相貌奇丑的人,披上了一张正义的皮,又有哪个女子会对他设防?
杨啸拉过来一把椅子,将我按了进去,然后俯身下来,双手按住我颤抖不已的肩膀:“你好好想想,那个人长什么样?”
“他,他长什么样?”我脑中一片空白,“当时在假山后面,光线并不太好,他的脸被头盔盖住了一大半,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低下了头,我没看清楚!”
杨啸的双手紧了紧,从我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压抑心中的不平静:“你仔细想想,随便什么都行,他有多高,穿什么样的鞋,盔甲下面露出的裤子是什么颜色的?”
我的手依旧哆嗦不停,但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歇了下来,秦小月的生死悬于一线,我是握住这根线的人:“他大概有1.8左右,不,至少1.8以上。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的旅游鞋。什么牌子的?好像是adidas,裤子…黑色的?不,不对,和鞋子的颜色不太一样,是深蓝色的。”
是的,那个人只来得及取走特警队员身上的盔甲和红缨枪,没来得及拨下长筒皮靴,所以盔甲下面露出来的,是他原来的裤子和鞋子,当时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杨啸拎起衣领又发出了一通命令,然后转身对我说:“你呆在这里不要动地方。门从里面反锁上,除了我,谁敲门也不能打开。”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从里面将门反锁上。浑身又开始颤抖不已,定格在电脑显示器上秦小月被放大了的笑脸,在我面前晃动不停。
从出生那天起,我就认识她了,她比我大半个月。我两上的是一个托儿所,幼儿园,初高中,到后来的师范大学也在一个学校。虽说我们都是独生子女,但如同双胞胎一样长大。双胞胎都是有感应的,为什么我现在感应不到她?
如果这次秦小月你能够顺利脱身,我一定心甘情愿叫你姐。不论你有什么样离奇想法,想做再出格的事情,我都毫不推脱陪你一起去做!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来了吵杂声,隐隐有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我浑身一震,魂魄游离体外,是秦小月出事了吗?
我没有犹豫,飞快打开了房门,跑了出去,还没跑出办公楼,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不是让你呆在屋里吗?”
我仰头看着杨啸阴沉的脸:“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
杨啸犹豫了一下:“我们发现一具女性尸体,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我的双眼一黑,再次有意识时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守在我边上的,是一名医务人员。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给我量了血压,之后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去喝了两口,问:“杨啸呢?”
她轻轻笑了一下:“他去排查嫌疑人了。”
我看着她,等她接着说下去。
她看着我通红的眼睛,无奈叹了一下,说:“外面已经全面警戒,所有人不得离开,引起一些不安和骚乱。受害者整张脸都被切去了。刑警队只对身高和体型符合凶手描述的,原本穿白色长裙来参加游园会的女性特别关注。哪料到凶手自己准备了白色长裙,谋杀受害者时给她换了上去。本来杨啸想让你去辨认一下是不是秦小月,只是你晕过去了。现在现场证据已经提取完,尸体拉回法医室检验去了。”
我将空了的水杯放回桌上,说:“你给杨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可以去法医室辨认尸体。”
秦小月的左侧腋下有一颗痣,只要凶手没有把那部分皮肤割去,我可以辨认出来…
她关切得看了我一眼,之后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很快杨啸过来了,他已经换回了原来的黑色T恤和灰色牛仔裤,腰部多了一个突起,估计藏有枪。他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客套我是否需要再休息一会儿。直接将我带出了景区,登上一辆警车。
警车开动前,我突然听到了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是秦小月的声音。是她的鬼魂在呼喊我,埋怨我没有认出凶手,没有救她吗?
我的脑袋恍恍惚惚,眼神四处漂移。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冲到了警车前,熟悉的尖锐声音响起:“莫晓菲,我喊了你半天,你怎么不理我。哎,这位警官,我们家晓菲犯了什么事,你把她抓进警车?”
在看清人影脸的瞬间,我号啕大哭,彻底崩溃了。
警车里的两个人,一前一后,静静坐着等我哭完。
我不知对着秦小月又揉又抱又捶又打了多久,鼻涕眼泪弄了她一头一脸。
终于哭累了。
秦小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问杨啸:“我们家晓菲犯了多大事?”
杨啸问道:“秦小月女士,请你说一下你是怎么出到景区外面的?”
秦小月一手轻拍我因大起大落,如今打嗝不止而上下起伏的后背。说:“我本来和一士兵聊的挺好的,后来遇到了晓菲,就给她表演了一回道具枪刺胸。在胸口衣服上留了一大摊红色墨水。然后我俩觉得周围人太多了,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互相深入了解一下对方。哪知道刚走出没几步,迎面走来另外两个士兵。然后那混球就跟我说,其实他们规定,士兵是不能跟参加活动的女性接触的,要是被发现了,他得丢了工作。那玩意,跑的一个快,连拉都拉不住。
“够倒霉催的,我想来参加活动的,男多女少。跑了的这个,身材不错,只是遮遮掩掩,一直不肯让我看清他的脸。说不准脸上有缺陷,跑了就跑了吧。离活动结束时间还早,可以再转转。哪知道对面走来的那两个士兵,看到我胸前一大片红色印记,二话不说,就把我架出了景区外面。
“不是只有男人耍流氓才会被赶出来吗?我什么都没干,跟他们解释,衣服上的印记是开玩笑自己弄上去的。可他们不信,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就把我给扔了出来。进去的时候不让带手机,我想给晓菲打个电话都不行,只能干巴巴守在外面。后来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再接着晓菲就被你给架了了出来。来之前晓菲说要轰轰烈烈一个晚上,她不会真作出青史留名的事吧?”
杨啸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有做声,打开车门,又把我两带回了景区内办公室。
秦小月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边上转了一圈。我也不想现在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豆腐脑一样的脑子和棉花一样的身体,经不住回头她一惊一乍的折腾。
杨啸叮嘱我两将门反锁,除了他之外不要开门之类的话后,就匆忙出去了。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后,秦小月一脸诡异得看着我:“看不出来呀,他居然是特警队队长。这次算姐看走眼了。”
她眨了眨眼睛,“这么man,不像是喜欢男人的主。”
我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脸,无法想像这样生动的一个人,要是变成一具无脸的冰冷尸体,那该怎么办?
我靠近她,紧紧搂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胸口上,鼻中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掺杂在我所熟悉的香水味当中。我皱了一下鼻子,没关系,哪怕是臭味,只要秦小月还活着,让我天天闻屎味都行。
秦小月大抵从来不会想到,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有这么重,虽说从小一直要好,可象今晚这样又哭又闹又搂又抱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晓菲,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我必须问清楚。这可决定咱两以后的相处方式。”
我抬起头,看她一脸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她要问的问题是挺严肃的。不会已经猜到了她刚才在鬼门关闪了一次吧?
秦小月看着我的眼,眉头微蹙,从她漂亮性感的嘴唇中,缓缓吐出:“晓菲,你不会今晚突然发现,其实你喜欢的人是我吧?”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滚!”
秦小月松了一口气:“那你这又搂又亲的,我脸都被你的鼻涕眼泪加口水洗了一遍。差点还以为姐去泡帅哥,终于刺激到你心灵深处还没苏醒的地方,让你突然醒悟,原来从小到大,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我。”
我:“ 你自恋到达了新境界了!”
秦小月:“喂,你都不知道刚才我受到多大精神压力。万一你真喜欢我,我要不答应,咱两二十多年的交情算是完了,要是我答应,那二十多年的交情也算完了,剩下的只有赤裸裸奸情。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想多了吧!”
这个时候,最焦虑的人,该是杨啸他们吧。如此大费周张,在事先收到凶犯嫌疑人挑衅警告的前提下,派了全市所有的警力,动用了武警特警,却还是让凶犯得逞。
想必当杨啸拉着我回到这里,打印秦小月大头像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作为滋事者被赶出了景区。之后相片还没有发放到所有人手里,就发现了受害人尸体。
我呆呆看着秦小月,心中低低说道:秦小月,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幸运。等明天天亮了,我就带你到庙里烧香去。
我直愣愣的眼神,看的秦小月有些毛毛的。我知道她过于丰富的想像力又开始发挥了。连忙转移话题:“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挺冲鼻的。”
秦小月低头闻了闻自己,一脸苦相:“红色墨水,从破枪头里流出来的。把内衣都湿透了,你看出来没有,我现在没有穿内衣。”
她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喃喃低语:“哎,奇了怪了,我都没穿内衣,那杨啸怎么对我还是目不斜视,他不会是真的有问题吧?”
秦小月的胸围是挺壮观的,难怪刚才抱着她觉得舒适度满不错,原来没穿内衣。
秦小月看我的视线移向她的胸部,突然抬起双手,作了捂胸的动作:“你干吗?”
我哧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秦小月冲我叱了一下鼻子。
我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化学药水味道。
秦小月不明所以,抽回她的手,警惕得看着我,今晚我的举动,让她脑中有了其实我暗恋她的想法,如今每一个动作在她看来,都另有广阔的幻想空间。
我皱眉问道:“你洗过手了没有?”
秦小月把手放在鼻子下面使劲嗅了嗅,泄了一口气:“洗了,都用洗手液搓了七八遍了,这味道还是去不掉。真不知道活动方会用这么冲鼻的墨水,明摆着让人臭味远扬。”
还不是你自作自受,要是不被枪戳中,哪来这味道。本来人家选用散发臭味的荧光墨水,就是让你这种流氓无处遁形。
突然我的脑子像被抽了一下,问秦小月:“你刚才是不是说过,那个士兵逃跑的时候,你连拉都拉不住?”
秦小月回答:“是呀,他的力气可叫大,一甩手,差点把我甩飞出去。”
我紧跟着问:“你是用这只手拉他的?”
我抬起刚才我闻的那只散发着诡异味道的手。
秦小月莫名其妙,抬起另一只手:“我用两只手一起拉的,不然你以为我用脚拉他呀。”
我有些许兴奋:“你拉他哪儿了?”
秦小月:“你不会那么污吧,我只拉他手了,别的地方哪儿都没碰到。”
“他的手?是胳膊,还是手,裸露的皮肤?”
秦小月:“你怎么了,问这么详细。”
我知道她又想歪了,推了她一把:“快说,这很重要。”
秦小月看我不像开玩笑,于是说道:“开始拉的是他胳膊,可盔甲又硬又滑,我没拉住,然后就拉到他的手,他手上戴了白手套,我一拽,把手套给拽了下来,他就跑了。”
我都感觉到心砰砰跳动:“那你碰到他皮肤了没有?”
秦小月:“应该吧,他的手很光滑,手感不错。。。”
我打断她的过度发挥:“当时你手上的墨水干了没有?”
秦小月:“怎么可能干的了,胸前一大摊,都湿到里面去了,我一边走,一边用手挤,都能拧出水来,然后就碰到那两个士兵了。”
我腾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打开房门朝外面跑去,秦小月在后面大喊:“你去哪儿?杨啸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等吗?”
我没有理她。跑出去后,我一下子从人群中找到了杨啸,他果然不是能够轻易被湮没的人。此时他正徘徊在一群被特警圈起来的人群周围,里面多数是身高在1.75以上的男人。
其他明显身高不符合嫌疑人特征的男人,和所有的女人,经过盘问后,留下姓名信息,都被陆陆续续放出了景区。
只有那圈被特警紧紧包围着的男人,人数约莫百人左右,询问过程特别缓慢,几乎看不到人影移动。
我向着杨啸径直跑去,离他大约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他转头看向了我这个方向。之后朝我快步走来。
“我不是让你呆在屋里?你和秦小月跟嫌疑人碰过面,你们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他不一定知道这一点。。。”
我没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手,检查每个人的手。”
杨啸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我,等我喘匀气息,再度开口说话。
“秦小月抓过他的手,当时她的手上沾满了红色荧光墨水。她说她洗了七八遍手,还是有味道。当时那人手上戴了手套,但被秦小月给拽了下来,她说她碰到了他的皮肤…”
我没有说完,杨啸已经拎起衣领,侧头下达了命令。
所有被圈起来的人排成了几队,有人送来了荧光探测灯,又找了专业人员,对每一个人的手进行荧光和气味检测。
人群之中,有一个高瘦的人影突然惶惑不安起来,他的手不停在衣服上擦蹭,目光四处撒抹,漂移不定,似在寻找可以突破的缺口。
杨啸慢慢的朝他走去,在离那个男人大约五六米距离的时候,男人突然发难,抡起胳膊卡向排在他前面男人的脖颈。
前面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他的反应也不慢,往外侧转了一下脖子。男人的胳膊没有卡紧,被他挣脱了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杨啸如猛虎般扑向那个男人,将他死死压地上。
人群顿时散开了一个圈子,空出了倒在地上两个男人的位置。
须臾之后,杨啸将男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后者双手已经被铐在身后。
嫌疑人被抓住了,他的手上留有荧光墨水的痕迹。特警们却并没有松懈,继续对其他人进行盘问和检测,之后才一一放了出去。
我和秦小月被拉回到了警局,对着单向玻璃看了里面的犯罪嫌疑人。说实话,我俩都不能肯定。这个男的身高和体型和那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很相似,但毕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把那晚经历过的事情向秦小月详尽说了一遍。她听的花容失色,不停阿弥陀佛,当天就拉着我去庙里烧了香,往功德箱里投了一叠子钱。
因为那天晚上的经历,不管是否只是作为目击证人,反正于公于私,我和杨啸保持断断续续联系。
秦小月说,她要吃斋念佛戒男色一个月。不过我就不用戒了,杨啸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比我那混蛋前男友好上几十倍,她天天在我耳边鼓噪,要是杨啸不动手,我一定要主动去献身。
这种男人过于冷静,比起前男友的甜言蜜语,杨啸几乎是不说一句多余的话。这种男人,绝对不会给我任何一个撒娇的机会,只要觉得不会有危险,绝对会将我一个人抛在荒郊野外,自己跑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他一共给我打过三次电话,每次通话不过两三分钟,只是确认案件细节。
而我,看着手机上存着他电话号码的名字,犹犹豫豫始终不敢拨过去。就怕他来这么一句:有事吗?没事我忙去了。
无风炎热的一天下午,我从教书的中学下班回到公寓。打开门,一眼看到地上有一个白色信封。
我弯腰捡了起来,跨进门后随手将门反锁。
信封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秦小月常用的Chanel
我淡淡一笑,这家伙又要搞什么,这个月说闭门思过,吃斋念佛,刚过一个星期,就按耐不住了。这次风格变了,居然不打电话不发短信,改走怀旧路线。
我还没拆开信封,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是杨啸。
他上一次给我打电话是五天前,这几天我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看着手机上跳动着他的名字,长长呼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气息,接起了电话,刚‘喂’了一声。
对方急切的声音就从话筒里响了起来:‘晓菲,你现在家里吗?过五分钟我就到你楼下。’
我的心砰砰乱跳,这又是什么节奏?莫非和我一样,饱受了几天相思之苦,终于发现,必须坦诚对待自己的心,经过一天晚上的跌但起伏,生死与共,他跟我之间,原来建立了深入骨髓的情愫?
我脑中编织着八点档爱情剧的剧情,话筒里传来的话却让我如淋冰水:‘我们对犯罪嫌疑人审问了一个星期,终于确认,他不是我们要找的系列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这人在其他城市犯了案,逃窜到了本市,那天晚上参加相亲会,跟一个女士有过分的身体接触。引起了巡逻特警的注意,本来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印记,然后驱赶出去。但特警把道具枪刺出去的时候,那人伸手挡了一下,同时跟他在一起的女士也拉了一下枪杆,所以没有刺中他的身体,反而在他的手上留下了印迹。后来我们检查每个人的手,他觉得自己暴露了,被当时在一起的女人给举报了。所以沉不住气,自己跳了出来。’
我在他说话的空荡,颤颤问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杀人犯没有抓到?’
杨啸的声音非常低沉:‘没有。我们查了监控录像,核对了所有进入活动区域的人,和每一个离开的人,一个不差。他不是从景区入口处进入的。’
‘那他是怎么进去的?’
‘我们在后山一偏僻处发现了一个可容一个人藏身的坑,上面覆盖有木板和野草,坑里面发现了一些生活垃圾。显然犯罪嫌疑人至少在活动开始前三天就已经藏在了坑里面。那晚排查完所有人后,我们只是简单巡逻了一下景区,确定没有人留在里面后就撤离了警力,没有搜查到那个可容藏身的坑。所以他指定是乘警力撤离后再翻墙出去的。今天园林全面开始营业,园艺人员整理草坪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坑。。。’
我的血液渐渐凝固,并不全是杨啸从话筒里传来的话。而是我一边听电话,一边撕开散发着香水味的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张打印纸,上面印着秦小月和津贴在她身后我的脸,正是那天晚上杨啸从电脑上打印出来的录像截屏。
几个猩红色的打字印在我俩头像的下方:等着我,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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