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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见不老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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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床上的叶问水怔怔看着来人。
那男人正是藏剑山庄的大少爷叶山居。
叶山居虽相貌同叶问水相似，但气势却端的是一庄之主的威严。叶山居负手踱到叶问水床前，责怪道：“你先前本就逃了婚约，我也就随你去了，哪知你闹出这么多事。”
叶问水看着眼前的大哥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之前历经的种种只是一梦南柯，他移开视线道：“公孙琅身为男子，我怎可娶他。”
叶山居瞥了他一眼，道：“公孙琅那事不过是从前戏言，你竟还当真了？”
“你要娶的是箫白胭的堂妹。”
叶问水低着头，像个倔强的孩童一言不发，双手使劲抠紧了被单。
“我不娶。”
只三个字清脆利落，叶山居倒还有点诧异自己的弟弟竟敢如此直白的推拒。他看似温和的笑了笑，一手撑在叶问水身侧，俯下身去逼得自己的弟弟后仰。
“不娶？你是跟那将军好上了搞得乐不思蜀了？”
叶问水一怔，瞪大了眸子看着叶山居，怒道：“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
“又是唐无朔说的？！”
叶问水怒目圆睁，双手揪着叶山居的衣襟，失控的吼道。
“啪—！”
叶山居反手一巴掌打开了自己的弟弟，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莫在此妄加猜测，要不是无朔救你，你要就在睢阳尸骨无存了！”
“五天后大婚，莫妄想再逃。”叶山居有几分动怒，转身便走。
叶问水只觉得心尖儿都在发凉，太多的变故压得他喘不过气，那个男人仿佛是他一生中匆忙的过客，从厌恶痛恨到意乱情迷，然后一切都戛然而止。
他还未从那漫天硝烟的苦战中抽身，也还未疏忘那夜红烛昏光下的缠绵和浓重的血气。
他被李傲血强行拽进他的人生，又目睹他的朝生暮死。
而如今连大哥也逼自己，娶不爱的人，度过漫长的时光。
“凭什么你自己和唐无朔逍遥自在，就非要我来传宗接代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叶山居脚步一滞，却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正是落英纷飞的时节，战事也未波及苏杭一代，山庄一片平静。
叶山居在湖旁的回廊上静伫，他对一切也是始料未及，叶问水同李傲血那档子事也是他推测出的。
叶问水被唐无朔带回山庄时满身血污，问诊的大夫也只道他伤势多为皮外伤，并无大碍，但叶问水身上那些情欲之迹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在十年前叶问水救了那李傲血后，叶山居倒是安排了李傲血的去处，他之所以不留下那孩子便是因为看出了他的野心和对叶问水超乎寻常的依赖。
如今却是误打误撞还是让这两人纠缠在了一道。
秋风撩拨起红叶娑娑作响，经不起吹拂的几片飘落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压出圈圈道道涟漪。
叶山居闭上了双眼。
“主人。”
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叶山居回头望向单膝跪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
唐无朔始终低着头，只露给叶山居一头黑发。
“你何错之有？”叶山居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属下没能将二少爷毫发无损的带回。”
叶山居伸指箍住唐无朔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唐无朔也不敢躲闪，只能对上叶山居波澜不惊的眼。
“是有错。”
“所以今晚该干什么你知道了吧？”
叶山居笑得温润和蔼，唐无朔心里一沉，面具下的脸色有些微变。
尽管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责难，但身体还是惧怕的。
叶山居逆着光低头望着唐无朔，柔和的光镀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面上。
“无朔，问水质问我凭何我能与你一道厮混，而强迫他去传承香火。”
叶山居用指头摩挲着唐无朔的下巴，唐无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是属下纠缠主人，勾引主人。”
不知何时起的风撩起叶山居额前的黑发，他面对唐无朔的表情总是出奇的温柔，毫无平日的肃杀庄严。
叶山居的手顺着唐无朔的脖颈一路滑下探进定国上衣，他指头拉住一根绑绳一勾，唐无朔猛地一颤弯下身去。
“无朔你无须将错都揽给自己。”
“我真怕我若是娶妻会将她玩死，也只有你能经得起我了。”
唐无朔喘了两口气，勉强答道：“属下惶恐。”
叶山居抽出手不再戏弄唐无朔，道：“看牢二少爷，别让他逃了。”
李傲血在浑浑噩噩的黑暗中沉浮了不知多久，终于睁眼时他已经以为自己见了阎王。
但眼前这阎王怎是个女子还是金眸黑发的西域人。
“你醒了？我差点还以为你死了呢看你睡了这么久我实在有点后悔把你捡回来了…”
李傲血挣扎着起身，这女子有些聒噪，还操着一口怪异的口音，他抬手想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奈何他伤势严重，这一动真是勉强，牵扯得全身都疼得如针扎。
他右眼一片漆黑，伸手一探原是包上了细布。
那女子见状便上前一把摁下了李傲血，忙道：“你伤势严重切勿轻举妄动，你说你这人到底急什么呢慌什么还没死就想投胎了吗？！”
李傲血本就浑身难受，听着这女子口若悬河更是震得他脑子发胀。
“你是何人，我现在在哪儿…”李傲血声音嘶哑道。
那女子穿着有些暴露，根据服装倒是大抵推测得出是个明教弟子，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也不顾李傲血的发问，自顾自找了一会，掏出一张黑色的手帕，道：“中原人，这手帕你哪儿来的？”
李傲血看着那块黑色的手帕回想了片刻怎么措辞，道：“我夫人的。”
女子被吓得一愣。
李傲血又解释道：“我夫人是…男子。”
那女子猛地站起身，道：“秦阳那混账玩意儿居然跟男人跑了？！！！”
李傲血听得一怔，忽地明白了。
他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告诉这女子实情。
“不，姑娘误会了，我夫人只是代为保管，秦阳是我手下将士。”
那女子脸色又是一变。
“秦阳是不是…出事了。”
这次开口意外的简短。
李傲血勉强靠墙坐了起来，犹豫着开口：“秦阳自从入我麾下，作战勇猛，至死都为大唐浴血拼杀。”
那女子手一松，手中的黑色手帕飘落。
“看到手帕上的血我便早该料到了…我只是不死心。”她金色的双目中没有泪，只有刻骨的悲切。
李傲血不愿看她，便别过了头。
她蹲下身拾起手帕，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道：“我姓拓拔名池月，乃明教弟子，秦阳是我的夫君。”
“如今既知他身死，一生了结，我也就再无牵挂了。”
李傲血心里一惊，沉声道：“姑娘莫要想不开！”
“谁说我要寻死了？！”池月怒道。
“我曾听他在书信中提起你，你就是他们的将领是吧，你是个好人不该蹚这儿的浑水的想来也是朝廷里的混账宦官贼人陷害你的是吧我看你就……”
“姑娘！”李傲血皱着眉有些无奈的打断了池月。
“一切皆是朝廷安排，李某也是听命行事。”
“现在李某只想尽快回到长安复命以免耽搁战事。以及…拓拔姑娘是否见过其他幸存的将士？”
池月好像并不介意被李傲血打断，摸了摸嘴唇，道：“这可得问裴先生了。”
“我本刚从塞外归来寻我…夫君，他既然听命于朝廷抗击叛军我也就随他一同了，顺手救了被围攻的几人，你则是我从尸体堆里捞出来的要不是秦阳的手帕我估计早就把你抛尸了，裴先生说能救则救我便也就只负责带人回来没太注意死活…”
李傲血额角有青筋暴起，他忍耐道：“所以就是找裴先生问是吧？”
池月依旧没有被打断惹恼，道：“对呀对呀我带你去吧还有你的右眼裴先生说保不住啦以后你别一个人胡跑免得摔下去，这儿可是光明顶。”
李傲血一愣，问道：“我右眼保不住了？”
池月看了看窗外的弯月，端起桌上的汤药递给李傲血，答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右眼都已经血肉模糊了，裴先生已把眼球取出来了。”
李傲血摸着有些塌陷的右眼低低地笑了，他一生作朝廷的棋子，虽说是为大唐尽忠义，手上却还是沾满鲜血，他杀的人毕竟多数只是无辜的将士，纵使他们是叛军，却不一定恶贯满盈。
如今大难不死，却失了一只眼，也算是偿了债。
李傲血原本衣裳已破烂不堪，明教中也无普通衣物，便给他换上了一身明教弟子的着装，那衣裳本是有些暴露的，但李傲血浑身绷带穿着倒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池月带着他去见了裴先生，光明顶的一处石坝上就只坐着一长发男子对月品茶。
那男子见了李傲血便起了身，笑得温文尔雅。
“李将军可好？”
“多谢…裴先生搭救，李某暂时死不了。”李傲血不太擅长与人文绉绉的交谈，勉强客套了几句。
“李将军言重了，在下裴长溪，只是略懂医术罢了，能救治李将军这般的名将也是殊荣。”
裴长溪一头如墨长发，黑白衣袍，总是有种林中山仙的超凡脱俗之感，大抵是医者父母心，连眉目也都生得温柔。
“令妹虽重伤但裴某还是尽力救下了她的性命，可惜其他将士…”
裴长溪眉头微皱。
“裴先生无需自责，生死有命，李某能捡回一条性命也是多亏了裴先生。”
池月虽然话多，但在裴先生面前确是出奇的老实，竟一人独自在一旁逗弄着小猫儿没来掺和。
李卿卿强势过重仍未醒转，裴长溪也委婉的拒绝了李傲血的探视，李傲血无奈只好去光明顶其他地方转转。
池月叮嘱了一堆莫乱跑莫跳崖一类的荒唐话便也走了。光明顶上风沙大，李傲血戴上了衣服的兜帽挡风，一人站在一处石墩上看风景。
夜凉如水铺陈在塞外的荒漠上，这里没有硝烟战火，只有死寂与月光。
狂风席卷起黄沙浪过一里又一里送向不知去往何处的天涯。
李傲血还记得那日分别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叶问水将他抱在怀中就已经足够让他的魂灵安息，他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与叶问水从相识相知到相守。
他的确是卑鄙的，在苦思冥想后自私的以为占有过叶问水的身体后至少可以让他记住自己，哪怕是恨。
可最后他的少爷却给了未曾料到的欢喜，就算是那般死在他怀里，让他为自己流下泪，也是无憾的。
猛地颈下一凉，李傲血一惊却已被身后凭空出现的人用弯刀架住了脖子。
“我的小乞丐，你竟还敢回来？”
那男人声音浑厚却依旧口型怪异。
李傲血感觉那人冰凉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裤子，他不耐烦的一手抓住弯刀刀沿，也不顾手掌被割开，硬生生的掰开了那刀，反手就是一掌打向背后龌龊的偷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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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那人一偏身躲过李傲血的一掌，李傲血不耐地反手想去抓那男人，奈何失了左眼对距离判断不准竟是失了手。
男人恶劣地嗤笑一声，伸手反拧住李傲血的胳膊企图抱住他，他怎料到李傲血战场上摸爬滚打数载也不是吃素的，折了腿的狼也轮不到猫儿来欺侮。
李傲血另外一手屈起借着手肘力道顶向那明教，明教结结实实受了一招，道：“小乞儿你怎的武功退步了？还有这身量也不如从前高大了？”
李傲血撕扯了腹部伤口，疼得闷哼出声。
那男人伸手摸到了李傲血胸前细布，恍然大悟道：“谁伤着你了？我去拆了他。”
男人的声音慢条斯理，尾音上翘拖拉，如同吐信毒蛇，阴冷莫测。
“住手！！”
李傲血刚起了杀心想还手却闻声回头，一旁的石梯上跑下来的男人正是苏凛。
那明教一愣，被李傲血挣开了束缚，接着池月也闻声跑来了。
“诶！哥你干嘛呢！”
池月拉开了那明教，显然那明教也有些惊诧。
李傲血方才兜帽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半脸的确是与苏凛有八分相似。
池月看了看几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连忙道：“这是教内护法，卡萨拉。我想一定有些什么误会…”
卡萨拉打断了池月，一手将其拦到身后，一见着苏凛也不搭理李傲血了，笑得十足险恶，这时李傲血才看清这男人的异色瞳孔。
一红一银，如热血奔涌的艳烈，又如蕴着寒光的刀锋。
“原来正主在这儿，你可叫我好生想念啊。”
苏凛人高马大，平时也是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此刻听着他的声音却是下意识颤了一记，随后故作镇定道：“卡萨拉你与我恩怨莫要牵扯他人。”
卡萨拉笑眯眯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他摘下兜帽，一头流金般的卷发流泻而下，果真是异域拜火之人。
“你逃了多久了？六年了罢，也是时候回来了。”
李傲血冷眼看着这两人打哑谜，也是猜到了八九分。
他的确是不知，当初若不是苏凛也混入战场，同池月一起救了他估计他现在也是身首异处，头悬城门的下场。
李傲血亦是强硬惯了的人，漠然道：“你们的恩怨与李某无关，李某也不想被牵扯，如今安庆绪夺权，随安禄山已死，但叛军势力仍是咄咄逼人。朝中大将多数遭遇不测，李某须得尽快赶回长安复命。”
卡萨拉本如狩猎毒物般觊觎着苏凛，闻见李傲血言词有些不悦地回头道：“你们中原之事与我等何干？你们在此避难休整已是有求于我，竟还想如此轻易脱身？”
李傲血隐约有些发怒，但他也知自己身负重伤，定不敌这明教护法。
苏凛黑眸在月光下愈发通透深邃，一头黑发随朔风扬起，他有些不安地垂下眼帘，道：“你放他走，我留下与你做个了结。”
卡萨拉尖厉地嗤笑一声，合掌拍了几记，似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
“将军你去找裴先生，他说三日内能治你七分伤，大唐安危的重担，怕是有一大半还得你承着，你是李承恩的心腹，快归去助他一臂之力。”
池月也不敢多说什么，领着李傲血走下石梯，李傲血与苏凛擦肩而过，他看向这个似是自己兄长的男人。
眉目刚毅而英俊，仿佛担得起黄天。
尽管他曾年幼失弃了自己，尽管他如今看似玩世不恭，吊儿郎当。
但李傲血却能看到他那与自己同脉相承的傲骨雄心。
李傲血对苏凛颔首点头，苏凛一愣，待李傲血走远才自嘲一笑。
夜风寒凉的光明顶上只剩苏凛和卡萨拉两人，卡萨拉本就是波斯来的异族，身量也是接近苏凛的高大，但肌肤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
卡萨拉踱步到苏凛身后，在他脖颈后嗅了嗅，苏凛被男人温热鼻息激得一颤。
“一股生人味，离了我这几年可是跟其他臭男人浪够了？”
“操你妈，要干赶紧。”
苏凛壮胆般骂了一句，卡萨拉带着皮手套的灵活手指已经伸进了他宽大的布裤中。
“在我们波斯语中，卡萨拉是天空守护神的意思，你真的以为能逃过天的眼睛吗？”
苏凛仰起头难耐地叹了口气，他突然庆幸开战前公孙琅受急召回了秀坊，否则此刻估计也是与卡萨拉打得你死我活。
从多年前他的一生就走入了歧途，与肮脏脱不了干系。
另一边李傲血虽猜出八分苏凛与卡萨拉的关系，却是不知苏凛乃是卡萨拉多年前俘虏的宠物，还以为苏凛人高马大武功高强吃不了亏，也就放下心又去见了裴长溪。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满是茵犀香奇异的气味，裴长溪倚在榻上摆弄着桃木盒里的银针，李傲血抱拳沉声道：“先生。”
裴长溪坐起身笑得和气，道：“将军放宽心，后日此时你可便离开。”
李傲血有些迟疑，池月见他模样，立刻驳道：“你是在质疑裴先生的医术吗裴先生可是师承药王孙思邈门下…”
李傲血继续道：“李某只想知晓舍妹何时方可离开？”
裴长溪仍是笑着，却移开了目光，他扣上手中的雕花木盒，道：“令妹伤势实在过分严重，怕是无法同将军一同赶回长安，但请将军放心，裴某会带令妹回万花谷寻找医治之法，还请将军为令妹性命安危着想。”
李傲血一愣，也是无法反驳便应了。之后换了药便同池月一同离开了。
夜深，凛风越刮越劲。
池月走在李傲血前面，背对着他倏地开口：“将军如此慌忙要赶回长安，可是在这乱世中除了国家兴亡还有何牵挂？”
李傲血被她问得突兀，脑子里涌出的音容笑貌尽是同一个人。
从漫天大雪中莞尔一笑的少年公子到浑身血污怀抱自己的俊朗少爷。
“此去长安是否还为了见他？”
池月本走在沙子上摩挲出的脚步声一停，有些不解的回头望向李傲血。
“你死里逃生后想的却不是去见他而是去长安复命，我不明白中原人的愚忠。”
李傲血抚上被细布包裹隐隐作痛的左眼，淡然道：“我想了很久，死过一次之后更是明了，我本就不该插手他的人生。”
“如今他以为我死了，倒也是最好。”
池月一反常态，竟是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声，厉声道：“我还以为将军是什么情种，现在看来你夫人也是瞎了眼。”
“以为你死了？”
“我一生所爱是当真为你们大唐尽了忠义，马革裹尸，尸骨无存。我多希望他还活着，即使叛逃也无所谓，即使缺胳膊少腿也无所谓。”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他活着！”
池月说到后来几乎是用嘶吼发声，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滚落，姣好的脸庞上印着两行泪痕。
“如今你活得好好的，却要让他受着生离死别之痛，无论你有百般理由，都是混账不如。”
李傲血被她一通责诘惊得呆住了，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池月虽不知内情，却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混账，心心念念惦记叶问水这么多年，又对他作了那档子事，如今又在叶问水似是软了心动了情之时一走了之。
的确混账。
李傲血也不知怎么安慰池月，只能一路沉默地跟着她，看着她倔强的用手用力地擦拭止不住的热泪。
“战况我替你去长安通报，你去见你夫人。”
李傲血自是不同意：“你为塞外异族，纵是持我信物，朝廷也定不会信你。”
“家父与西平郡王哥舒瀚将军为故交，如今将军身死，但郭子仪郭大人也与将军和家父有几分交情。”
“父亲死前交代我此生莫要再回中原，异族为你大唐卖命，总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的，如今我却是有自己要回去的理由。”
李傲血学不来文官那套迂腐的推辞，抱拳肃然道：“多谢池月姑娘。”
池月摆了摆手，李傲血看见她雪白手套上缝上了一块黑色的手帕，在夜风中拂动。
一转眼便过了四日，离成婚之日仅剩一天时间，叶问水这回倒是安分，独自一人坐在房里，还省了叶山居派人来监察着他。
叶潼死乞白赖才把他拖到了院子里透气儿，叶问水也就一个人平静的坐在石凳上，望着眼前层层渐染的红枫摇曳。
这几日又是准备着婚庆的事项，又是试衣又是祭拜，叶问水也不推拒，只寒着一张脸任凭摆弄。
深秋的风凉意入骨，叶问水穿得也单薄，全靠习武的体魄耐着。
叶潼很少见到二哥如此模样，只道他从前极为招惹女子喜爱，温柔又风流却不轻浮。
如今却是变了个人似的，阴冷又深沉如同一潭死水。
叶潼撤离得早，但也听闻了出兵睢阳的天策军全军覆没，她虽不谙人情，但看这这些日子哥哥同将军的相处却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不寻常。
她小心翼翼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将军啊。”
叶问水一怔，没有底气道：“胡说…！”
“那哥哥为什么回来便失魂落魄的，是因为将军…”
叶潼虽怕戳痛叶问水，却又忍不住想要问到底。
从那日醒了后他便一直觉得活得不真切。
那人滚烫的体温，或温柔或粗暴的触碰，低沉沙哑的声线和情动的汗水。
还有淋漓的热血。
全都付之一炬。
他即便是再不敢细想也是明白自己的心思的，叶潼只是问出了那个字眼罢了。
叶问水风流数载，红颜姘头也是不少，他一直以为自己如此浪荡且过到而立之年便安定娶妻生子。
逃婚也只是为了不痛不痒的抗议大哥的独断。
如今这些却已是不可能的了。
他想他能确定自己爱上了一个朝生暮死之人。
叶问水合上双眸，风抚落二三红叶落在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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