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交织的世界中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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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诺拉大陆,一块由神灵们创生出的超级大陆。 自大陆诞生以来的十数万年间,先后经历数个时代。 第一时代,神创时代,亦称源始时代,此时代延续万年,神灵们在这万年间不断丰富和完善大陆上的一切,人族,兽族,精灵族,巨人族,矮人族,海族,魔族,鬼族,冥族……所有的种族,皆于此时代发源。 第二时代,神治时代,亦称远古时代,此时代延续了整整十万年之久,这个时代,神灵是绝对的权威,无可争议的统治者。神灵的强弱程度取决于他的信徒,信徒的数目越是庞大,便越能为其神主提供神力。 这个时代,崛起了两位实力强悍却又水火不容的主神,光明主神与黑暗主神。 第三时代神陨时代又称百年神战时代,因为此时代前前后后仅存百年。 为了争夺霸权,争夺信徒,光明主神与黑暗主神爆发了后世代闻之色变的神之战。 其余各大神灵也纷纷站开阵营,一半选择了光明主神,一半选择了黑暗主神。 光明阵营与黑暗阵营的战争持续百年,百年间有数不清的神灵连番陨落,就连光明与黑暗两位主神也在最终的一场厮杀中同归于尽。 哦不,应该说是两败俱伤,因为主神是绝对不会彻底死去的,传闻光明主神即便用最后的手段粉碎了黑暗主神的神躯与神格,即便他自身也因此陷入几近永恒的沉寂,黑暗主神依旧没有就此陨灭。 “光明神,等着瞧吧,总要一天吾将卷土重来,用无可匹敌的力量粉碎你那虚伪而空洞的荣光。” 这是黑暗主神在被粉碎神格神躯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黑暗主神神躯化作的神力遍洒在大陆八方,浸染了大陆每一寸土壤。 从那以后,大陆诞生了名唤黑暗神种之物,简称‘暗之种’或者‘暗种’,拥有暗之种的人类将成为无可争议的黑暗主神之信徒,暗之种拥有很可怕的力量,却会吞噬其宿主的神智,终将会使其沦为只知杀戮的机器,甚至足以称作魔鬼。 光明主神在沉睡之际建立了光明教廷,加冕当世代最杰出的几名信徒为教皇主教,任命他们捕杀黑暗主神之信徒,亦是身藏暗种之人。 与之相对的,黑暗主神的信徒们也紧随其后建立了黑暗教廷,拥护了黑暗主神最得力的几名信徒为教皇主教。 光明教廷与黑暗教廷的争端仍在持续,直至万年之后的今天。 百年神战终结,多数神灵们的威严渐渐黯淡,第四时代,没有神灵存在的时代,万法时代,就此诞生。 转瞬间再逝万年,万法时代已然昌盛至巅峰。 剑与魔法,是此时代的主旋律。 手持长剑,舞出华丽剑技之人,被称作剑使。 手握魔器,念诵祷词释放魔法之人,被称作魔法使。 剑使的等阶分划,依次为剑徒,剑士,大剑士,剑师,大剑师,剑宗,剑皇,剑尊,剑圣,剑神。 剑使修行施展的剑技,依次为初级剑技,中级剑技,高级剑技,真武剑技,魂武剑技,天剑技,圣天剑技。 据传闻曾有剑尊强者施展出魂武剑技,将一座巨山峰一分为二。 魔法使的等阶,依次为魔法学徒,魔法士,大魔法士,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大魔导,天魔导,法圣,法神。 魔法使修习的魔法,依次为初级魔法,中级魔法,高级魔法,灵魔法,黑魔法,天魔法,圣天魔法。 曾有一名大城市的城主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了一位法圣,后者竟直接施展天魔法,召唤无法扑灭的毁灭烈焰从天而降,将那座城市焚烧了三天三夜,最终化为一滩余烬,没有任何幸存者活着从烈焰炼狱中走出来,自然也包括了那名城主。 剑与魔法已然如此繁荣的今天,尚存的神灵们依然在传播着信仰,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光明与黑暗两大教廷。甚至有些身怀神灵血脉的天之骄子频频展露头角,在大陆上掀起阵阵波涛。 而陨落的神灵们则在寻找着合适的传承者,将己身的荣光相托付,哪怕没有得到某位神灵的传承哪怕只是一丝馈赠,因此而崛起的平凡之人的事例亦不在少数。 这便是万法时代,剑与魔法的时代,是少年人的梦想,也是英雄们的史诗,这个时代,注定会诞生许许多多耀眼夺目的明星。
马格亚村是隶属于东南大陆东皇帝国的一个偏远小山村,依山而建,傍水而修,每到春日来临,娇嫩的山花便会开得个漫山遍野,弥漫着一股奇境般的气息。 离村口不远处就有一座和缓的小山包,天然铺就的嫩草坪迎合着山花,一同簇拥着齐头仰躺在里边的两名少年。 其中一名少年相貌俊秀,一头金色短发修剪得十分爽气,绿玛瑙般的眼眸,搭配着嘴角勾勒着的那缕和煦的微笑,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另一名少年则有着一头月丝般温润的银色长发,精致绝丽的五官鬼斧神工也无法雕琢,美得不似人间之物,然而,有着这样一副令大多数女性都无比嫉妒的面容的他,却是真真切切的男性,这不禁让人感到造物主的深深的恶意。 最令人窒息的,还是少年那双眼眸,左眼是深邃的紫罗兰色,右眼却是嫣红艳丽的玫瑰色,异色瞳,这般万中难见其一的双瞳,也被造物主一同赐予了少年。 “呐,悠尔,今天早上,我向优琳求婚了,然后,她答应了。” 说话的是金发碧眼那位的少年,他看着天空,说话间脸上露出几分歉意与不安,更多的是掩盖不去的雀跃。 银发异色瞳的少年的名字正是悠尔,准确的说是叫做古古悠尔,悠尔这种称呼,只是相熟之人的简称而已。而金发碧眼的少年,叫做弗拉杰·朗明,是马格亚村村长科拉·朗明的儿子。 “……啊~~恭喜你了,弗拉杰。” 听到弗拉杰的话,悠尔的身躯明显轻颤了一下,他偏过头,两色的美丽瞳孔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感,凝视着他仅有的两名青梅竹马亦是最重要的友人之一的弗拉杰,用有气无力的声音祝贺着。 弗拉杰口中的优琳,全名优琳·格洛,正是悠尔另一位青梅竹马,是这马格亚村里最善良最美丽最勇敢的女孩。 悠尔还记得小时候他因为长相被村里别的小孩子欺负,正是优琳挺身而出保护他鼓励他,是他心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港湾。 然而现在,优琳也要结婚,也要嫁人了么? 这个对象,还是他另一位重要的挚友,弗拉杰。 算起来,优琳与弗拉杰同龄,比刚满十四岁的他大一岁,也就是说他们刚好十五岁。 在这个人丁稀少的马格亚村里,十五六岁结婚是再合适不过的年龄了。 “也许,这样也不错吧,对优琳而言,对弗拉杰而言,对我而言……” 悠尔内心在苦笑着,是呀,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弗拉杰是他与优琳最珍贵的伙伴之一,那温柔和煦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两人走到一起,也算是不错的结果吧。 “悠尔,你,不怨恨我么?” 弗拉杰睁大了眼睛看过来,悠尔的祝福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同为最亲密的挚友,他也很清楚悠尔对优琳的感情,只是爱情这方面是不能够谦让的,清楚这一点的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在今早向优琳进行了求婚告白。 虽然抱着那样的心念,可如此背叛挚友的行为,始终让弗拉杰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如果能让眼前的好友骂一顿哪怕打一顿也好,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悠尔摇摇头没有接话,静默地望着天空。 “我和优琳的婚礼定在一周后的春收节晚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来参加。” 用满含诚意的话语这般说道,弗拉杰便起身离开了。 目送着弗拉杰远离,悠尔那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才终于夺眶而出,嚎啕大哭出来。 他真的也喜欢优琳,真的很喜欢她啊! 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不会放弃的,一定不会!可是对于弗拉杰,对于这位自己独一无二的挚友,他只能选择祝福。 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既知无可强求,既知无可奈何,纵有万般无奈,纵有万般不舍,也不如大哭一场,释放出内心软弱,让自己重新变得坚强。 没错,哭过之后,才会变得坚强。 悠尔不是懦弱的人,相反,他很坚强,坚强到年仅十四岁就能养活他自己,并且照顾他常年卧病的妹妹,丽丽奈。 抹干净眼角的泪珠,悠尔那美丽的脸蛋上只剩下平静,滑下草坡,迈着坚定而稳健的步伐,快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都快入夜了,他想尽快回去给妹妹做晚饭。 想到丽丽奈那甜美可爱的笑容,悠尔心头那缠绕许久的阴云仿佛一扫而空。
“哟,是悠尔啊,快过来快过来,今天刚挖出来的大红薯,挑几个回去和你妹妹一起吃。” “不行不行,迈尔阿姨,无功不受禄,我都没有替你做什么……” “这孩子,说些什么客套话呢,你平时都帮阿姨打理农田什么的,怎么叫无功不受禄了。” “那……好吧,谢谢迈尔阿姨。” “是小悠尔啊,快过来一下,来来,把这块肉拿回家去,反正是今天卖剩下的,大晚上回去腌制的话也费事儿,就当是罗姆爷爷报答你平时帮我看店,小小的一点犒劳了。” “罗姆爷爷,真是太感谢您了,把这个作为晚餐的话,丽丽奈也会很高兴的吧。” …… 马格亚村的民风十分淳朴,像是迈尔阿姨,罗姆爷爷这样十分友善的人不少,一路走下来,悠尔得到很多熟人的馈赠。 帮村民们务务农打打杂,这是悠尔往日的工作,借此维持他与妹妹俩人的生计,悠尔并没有想到,他会因此得到村民们亲切的关照。 穿过村里仅有的两条小集市,出现在悠尔面前的一所简陋的小院子,一座小小的木屋,也就是他与丽丽奈生活了整整六年的家了。 令悠尔感到讶异的是,有缕缕炊烟正从屋顶上往外冒,不用想都知道丽丽奈在里边生火做饭了。 “这丫头……” 悠尔将菜啊肉的扔进屋门口的箩筐,赶紧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入眼的,是一名如精灵般娇小可爱的小女孩,八九岁模样的稚嫩小脸,小小的琼鼻,纤细的小嘴,奶白到失去血色的肌肤,以及与悠尔十分相似银发,绯红与深紫的异色瞳…… 这便是悠尔最最关爱,最最重要的妹妹,丽丽奈了。 丽丽奈搭着凳子爬上兆头,一只小手吃力地扶着厨衔,另一小手用勺子轻轻地在锅里搅动,里边盛着的两人份的野菜粥正散发着清新的淡香。 “啊~~哥哥,你回来啦?” 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丽丽奈期待地转过脑袋,确认了是进来的人是悠尔之后,小脸上浮现出了更多的欣喜来,差点儿就手舞足蹈了,哪知双腿一软,就要从凳子上摔下来。 “吓!” 悠尔神色猛地一紧,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过去,也还好木屋很小,并没有五十米那么远,他险之又险地接住了丽丽奈失衡的身子。 “呼~~都叫你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 长长舒了一口气,悠尔略带责备地刮了刮丽丽奈的小鼻梁,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医生说过,丽丽奈的身体十分虚弱,几乎连独立行走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她却总是在旁晚时分,在他回来之前,坚强地从床上爬起来,爬上凳子撑住虚弱的身子,只是为他熬一碗米粥,明明这种事情他自己做起来很简单的。 “因为丽丽奈也想要为哥哥做些什么呀,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丽丽奈抬起奶白色的小脸,用那双略显黯淡的异色瞳望着悠尔,露出可爱的笑容来。 想要为他做些什么,这句话是她一直以来的回答。 明明都应该听厌这句话了,然而每一次都让他心中仅有的一丝责备消散无形。 丽丽奈,她的笑容,她那甜甜的声音,一直是悠尔心中最温暖阳光。 “好啦,接下来就交给哥哥了,乖乖躺着知道吗。”宠溺地摸了摸丽丽奈的额头,悠尔便着手做起了晚餐。 多亏了善良的村民们的馈赠,兄妹两人久违地享受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得饱饱的,两人轻轻依偎在一起,像往日那般聊起了家常。 “丽丽奈,晚餐味道如何?” “嗯嗯,很美味,丽丽奈非常满足,等丽丽奈以后好起来了,每一天都要亲手为哥哥做像这样丰盛的晚餐。” “哈哈,丽丽奈以后嫁人了,肯定能成为一名好新娘的。” “丽丽奈才不要嫁给别人呢,丽丽奈只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只想做哥哥的新娘!” 丽丽奈很是认真地冲悠尔辩驳,却是让得悠尔一阵苦笑,他与丽丽奈是无可争议的血亲,结婚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悠尔眼中浮现出一缕黯然。 “哥哥,你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情么?”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一个最了解悠尔的人,那一定不是青梅竹马兼挚友的弗拉杰与优琳两人,而是眼前的丽丽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僵硬的动作,她都能够读懂悠尔的心情。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离开这里了。” 悠尔冷不丁地回答,这话出口就发现丽丽奈身子一僵,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用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哥哥,终于要离开丽丽奈了么?” “欸……” 悠尔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当即将丽丽奈的小手握入手心,改口说,“我的傻丫头,当然是要带着你一起啦!” “嗯嗯!哥哥对丽丽奈最好了!” 得到保证之后的丽丽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就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般。 “丽丽奈,等爸爸回来,等丽丽奈养好病,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怎么样?” 悠尔抚摸着丽丽奈柔顺的银发,声音显得无比轻柔,丽丽奈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殷切的希望。 “哥哥,你还抱着幻想,幻想着那个人能够回来么?咳咳……他将哥哥和丽丽奈抛弃在这里六年了,没有半点儿音讯!咳咳……哥哥你还看不清现实么?那个人不会回来了!咳咳……” 丽丽奈知道哥哥在期待着什么,她就是因此才感到愤怒,当然愤怒的对象不是悠尔,而是被她漠称为‘那个人’的父亲,只要一扯上‘那个人’相关的话题,她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小脸上涌出不正常的潮红,说话的同时也在不停咳嗽。 丽丽奈每咳嗽一下,悠尔就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颤抖,连忙拍着她的背心替她理气。 由于身体上先天的缺陷,丽丽奈的心灵十分敏感,她一直没有告诉哥哥,她拥有远超常人数倍的感官能力……每每回想起哥哥在外边受到委屈,一个人躲在院子角落偷偷地哭泣,一声声呼唤着‘爸爸’‘爸爸’…… 丽丽奈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像是刀割般疼痛,那个人,抛弃了她与哥哥,让无助的哥哥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抹泪,她对他的只有恨,没有一滴多余的感情。 “好了丽丽奈,是哥哥不好,不该跟你提爸爸的事情的。” 悠尔低下额头,轻轻与丽丽奈相碰,每每丽丽奈不开心或者生气的时候,这样子都能让她很快平静下来。 “爸爸其实并不情愿离开我们的”“爸爸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这类的话,对丽丽奈起不了任何的安慰作用,在那以往,悠尔已经充分试验过了。 六年前,爸爸将他与丽丽奈带到这里,很快就离开了,没有交代任何原因,一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哪怕一次。 那时候的丽丽奈才两三岁,还没到可以记事的年龄,可以说在她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名为‘爸爸’的记忆,对她而言,‘爸爸’二字不是温馨的避风港,而是怨念的载体,她的记忆中,甚至没有爸爸的脸孔还有模样。 可是跟在爸爸身边长达八年的悠尔却很清楚,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爸爸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将他与丽丽奈抛弃的。 悠尔一直坚信着,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站在他的面前,笑着对他说一声:我回来了。 这便是悠尔最大的梦想,他的梦想,就这么简单。 丽丽奈的体质过于虚弱,一天之内几乎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困倦感时不时会侵袭她的精神。 才刚刚平静下来,丽丽奈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轻轻地呼吸声,酣酣的睡脸显得无比地可爱,悠尔轻轻在她小脸上酌了一小口。 “晚安,我最最心爱的丽丽奈。”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悠尔的脸颊上多出了一丝决意。 既然爸爸无法回来,那么,就让他主动去寻找吧。 dodo~~dodo~~ 这时候,小木屋的门被敲响了,这让悠尔很奇怪,都到晚上了谁还会来敲他家的门。 带着奇怪的表情,悠尔拉开了木门,所看到的,是一位亚麻色长发的美丽少女。 “优琳?!” 悠尔的表情凝固了,渐渐转变得复杂。
细细的瓜子脸,挺翘的鼻梁,淡褐色的明眸,娇嫩的嘴唇,编织成辫状的亚麻色长发…… 眼前的少女,无疑有着一张颇为美丽动人的面孔,她的名字叫做优琳·格洛,正是悠尔绝无仅有的两位挚友之一。 平时的她,是很喜欢亲近悠尔的,总爱去揉悠尔的脸颊与头发,总爱搂着他抱着他,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悠尔的外貌十分女性化)。 “悠尔……” 可是现在,她却很理性地与悠尔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褐色的眸子里透露着不安,欲言又止地看着悠尔。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弗拉杰已经告诉我了,优琳姐,我诚心诚意地向你们表示祝福。” 悠尔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像是往常那般地对优琳开口,因为优琳比她大一岁,平时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他,所以他一直称呼优琳为优琳姐。 “呼~~太好了悠尔!我喜欢弗拉杰,所以回应了他的告白,可我真的好害怕你会因此而疏远我。” 见得悠尔的神态,优琳似乎是松了口气,拍着高高隆起的胸脯。 “怎么会呢,对我而言,优琳姐永远是优琳姐啊,哪怕成了弗拉杰的妻子也一样。”悠尔笑着。 优琳露出期待的表情,说着:“嗯嗯!悠尔,下个礼拜的丰收夜我将与弗拉杰的举行婚礼,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 “优琳姐,很抱歉,我已经打算过两天就带着丽丽奈离开村子了。” 悠尔回绝了优琳的邀请,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要离开村子,到外面去寻找治好丽丽奈身体的办法,丽丽奈的身体状况是先天的,可近段时间以来却一年比一年糟糕,他真的很害怕某一天,丽丽奈会一睡不醒。 曾经的他因为对优琳的感情而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现如今,终于可以不再有顾虑了。 “骗人的吧,悠尔你说要离开什么的……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 优琳吃惊地捂了捂嘴,漂亮的脸蛋上露出震撼的神色,悠尔离开什么的,不是比被疏远的情况更糟糕么? “我知道外边充满着危险,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出去!” 悠尔捏紧了拳头,异色瞳中露出向往的神色,亚诺拉大陆的传说,剑与魔法的故事……他从小就无比向往着,他想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识这片大陆,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去触碰剑技与魔法。 说完之后,悠尔看向了优琳的眼睛,他已经做好即便遭到她的反对也要坚持的准备了。 “我明白了,既然这是悠尔的愿望,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再多言了,只是悠尔你一定要记得,马格亚村永远是你的家,如果哪一天你感觉累了,那就回家吧……就像是悠尔说的,优琳姐永远是你的优琳姐,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优琳却并未向预料中那般说出反对的话语,而是抬起手心轻捧着悠尔的侧脸,凝视着悠尔的双眼,诚挚的话语,牵勾起了悠尔眼角的莹润。 是啊,优琳姐永远是那个优琳姐,总是在身边默默地鼓励着他,总是如此…… 优琳离开了,变得落寞的小院里似乎依旧残留着她带来的温暖,优琳姐,就如同他心中的一缕春风,春风拂过,带走了悠尔心中那最后一丝芥蒂。 他喜欢优琳姐,却不一定非要与优琳姐走到一起,与弗拉杰结婚的优琳姐是幸福的,只要知道这一点,那就足够了。 悠尔心中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只是现在,已不再是想要逃避。 离开前的准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悠尔想着要与往日里关照他的村民们好好告别,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琐事儿,整整用了五天,才终于算是完事儿。 而现在距丰收祭仅余一天,也就是说,明天晚上就是丰收夜,在那个夜晚,弗拉杰与优琳就将举行结婚典礼,成为对方的人生伴侣。 悠尔并没有参与婚礼的打算,所以不再拖延,背着丽丽奈,带着一张帝国区域的地图,几日的盘餐还有简单的生活用品,丰收祭那天一大早就离开了马格亚村。 可兄妹俩出村后还没走两个时辰,就遇到了绵绵的春雨。 悠尔很无奈,丽丽奈的身子是无法承受雨水淋洗的,哪怕只是毛毛雨,淋多了也会加重病情的,悠尔不由分说将本是背着的丽丽奈抱入怀里,尽量不让雨淋着她。 幸好悠尔知道附近有个能够避雨的天然洞穴,很隐蔽很隐蔽,还是多亏了他以前与弗拉杰还有优琳打着探险的名头才发现的。 “哥哥,累吗?” 在洞穴里安定后,丽丽奈抬起奶白的小手,用袖子去擦拭悠尔那混着雨水跟汗水的额头。 “不累!倒是丽丽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哥哥,知道吗!”悠尔将丽丽奈那有些发凉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脸色看起来很担心,自从六年前爸爸离开他们之后,这还是丽丽奈第一次出远门,他很怕丽丽奈的身体承受不了。 “如果丽丽奈的情况不对的话,就只能暂时搁置离开村子的打算了”悠尔心里这么想。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呢?”所幸丽丽奈现在还没表现出什么不好的状况,她抬起小脸,向悠尔发问。 “我们要去东皇帝国的公立学院报名,那里有很多很多厉害的人,只要哥哥通过考核,就一定能请到他们为丽丽奈治病。呐,你看,就是这里了。” 悠尔摊开地图,指着上方用红色画笔圈出来的位置,满脸兴奋劲儿地向丽丽奈讲述。 悠尔不是一个只有嘴上功夫的人,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计划了好久好久,包括怎样才能为丽丽奈求医的事情,怎样才能打听到爸爸的消息,怎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所有的想法汇聚到一个交叉点上,那就是参与今年度东皇学院的招生考试,成为东皇学院的学员。 悠尔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一定能通过考核。 “悠尔,你的体内潜藏着无比巨大的潜力,爸爸相信,即便爸爸不在了,你也能成长起来,保护你自己,保护你的妹妹。” 这是爸爸六年前离开之时,对悠尔所说的话,悠尔对此深信不疑。 当然,这些东西不能说给丽丽奈听,她完全接受不了有关爸爸的任何信息。 “学院啊……丽丽奈也好想上学啊!” 美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地图上的红圈,小脸上满是憧憬。 “放心吧,只要丽丽奈的病治好了,哥哥一定想办法让你入学。” 悠尔拍着胸口保证,不过这份保证却没能传入丽丽奈耳中,因为丽丽奈已经枕在他的胸口睡着了,睡意说来就来,她的体质,是无法抵抗的。 “真是的……” 明明自己都信誓旦旦地夸口了,却没有传达出去,悠尔的心情有些郁闷,不过这份郁闷很快就瓦解了,脱下上衣盖住丽丽奈的身子,把她抱得紧紧的,不至于让洞外的冷风影响到她。 拥着丽丽奈柔软的身躯,悠尔也在不止不觉中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洞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悠尔很是讶异,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看着怀里睡相甜甜的丽丽奈,不禁在心里苦笑着自语说是不是睡意也会传染什么的。 悠尔往洞外探去目光,见雨还在下着,心里颇感到无奈。 “已经入夜了啊,优琳与弗拉杰的婚礼肯定开始了吧?” 一边喃喃地自语着,悠尔轻轻放下趴在怀里的丽丽奈,起身走出洞穴,往村子的方向望去。 入眼的,是一片火海般的嫣红,滚滚的浓烟向天空冲腾,而后很快被雨水淋散。 悠尔愣住了,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就算是春收夜,也不至于大肆燃火吧,再说了,如何才能在雨夜燃火? 能够在雨中燃烧的火焰,悠尔的记忆中只能找出一种。 那便是,魔法之火…… 马格亚村出事了,悠尔转瞬意识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 悠尔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完全无法像以往那般冷静地思考问题。 悠尔取下身上的所有行礼,回头看了一眼洞内熟睡的丽丽奈,紧紧一咬牙,往村子的方向发力狂奔。 他必须去弄清楚,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优琳姐……弗拉杰……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儿啊!” 悠尔的内心不断地祈祷着。 出来的时候悠尔背着丽丽奈,走得很慢很慢,就算花了两个小时也没走出多远,因此他跑回村子时候只用了半个小时出头。 悠尔很谨慎,很小心地压抑着自己的行动,不至于弄出太大的动静,可是在近距离看到村子的那一刹那,悠尔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乃至无法思考,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霹雳轰顶。 整个马格亚村已经化作了一片火焰汪洋,火焰中,身披漆黑甲胄的黑骑士骑着脚踏烈火的战马,驰骋着,肆虐着,狂欢着…… 村子门口有一大队黑骑士,他们骑着战马,倨傲地俯视着陈躺在马下的一地的尸体,村长科拉·朗明夫妇,格洛伯伯一家,迈尔阿姨一家,罗姆爷爷一家…… 从他们身上流淌出的鲜血几乎连成一片,几名担任清扫者的黑骑士面无表情地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抛入大火中,仿佛在做着一件微不足道之事儿。 最令悠尔绝望的是,他看到了优琳几乎不着片屡的尸身。 洁白的婚纱支离破碎,仅剩下的几缕染血的白布条无法遮盖的美丽身躯暴露在空气中,此刻却不含丁点儿生气。 优琳的下半身暴露得极为彻底,她那修长的双腿被鲜血浸染,作为女孩子最重要那一部位,则是糜烂一片,死血横流。 优琳的脸孔上还残留着掩盖不去的恐惧与痛苦,那是怎样的泣血的表情啊。 旁边几名黑骑士看着优琳的尸身,嘴角浮沟着意犹未尽的回味之笑…… 这究竟……这究竟…… “呼呼~~呼呼~~呼呼~~” 悠尔紧紧捏住心口,拼命地喘息着,那双美丽的双色瞳近乎缩至针尖大小,看上去狰狞而可怖。 优琳……死了…… 还是被眼前的这群黑骑士,以最凶狠,最残忍的方式……残害,凌辱致死!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悠尔以无比憎恶与仇恨的眼神盯着黑骑士们,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嗯?还有活口?” 悲怒交加的悠尔终于没能再隐藏自己的气息,引来黑骑士们纷纷侧过的目光。 “滚出来!” 骑在最雄壮的战马上的那位黑骑士抬手扣出,仅仅这一动作,就让藏身百米之外的悠尔感到泰山压顶般的沉重。 悠尔甚至没有任何所觉,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黑骑士抓在掌中,那鹰勾般的手指,紧扣着悠尔的喉咙。 无论悠尔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无法撼动眼前的黑骑士一分一毫。 黑骑士的手掌仿佛有着魔力,即便被抓着喉咙提上半空,悠尔也感觉不到脖颈处有传来窒息感,甚至连挤压感都没有。 “银发的女孩?异色瞳?” 黑骑士全然不理悠尔的反应,只是在看清悠尔的容貌之后,倒是少许地愣了片刻。 “她是谁?” 黑骑士的这句话,是向趴伏在马下,那名穿着白色俊气婚礼服,瑟瑟发抖的金发少年问的。 弗拉杰·朗明,除了机缘巧合下凑巧离开村子的悠尔兄妹,大概是现阶段唯一一名尚且生还之人了吧。 “回……回大人,他是村子的外来者,六年前与他的妹妹一起来到村子里生活,一天前……”弗拉杰的回答让悠尔的心瞬间一颤。 “闭嘴弗拉杰,你是这样卑劣的人吗?!”悠尔像是发狂的幼狮,向弗拉杰怒吼着。看着这名打着寒颤,不住求饶的挚友,悠尔突然感觉好陌生。 “妹妹?继续说。”黑骑士嘴角似乎上扬了少许,手指一紧,生生将悠尔到达嘴边的话语捏了回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嘶哑,就像是魔鬼那般。 悠尔还是没能阻止弗拉杰向黑骑士告密,最终这位黑骑士长派出了一大队黑骑士,在周遭搜寻丽丽奈的踪迹。 悠尔冰冷的目光掠向弗拉杰,看着这名寒颤着,埋首着,卑微着的挚友,突然感觉好陌生。 “她现在是你们的了。” 失去价值之后,悠尔被黑骑士长扔在了地上,而他的话语,是对黑骑士们说的。 从永暗帝国偷偷潜入东皇帝国,他的部下很久没有品尝到女人的滋味,一个个就像是发情的野兽那样饥渴难耐,刚刚那名小姑娘明显满足不了这么多的黑骑士。 有接近一半的黑骑士,都是在优琳的尸身上发泄的。 现在的悠尔正是充当了与优琳同样的角色,当然,如果丽丽奈被抓到的话,也是同样的下场。 悠尔清楚自己的无力,他没有挣扎,只是用燃着仇恨之火的双眼,死死盯着黑骑士的脸,将他的面孔深深烙印在心底。 黑骑士们淫邪地笑着,他们一拥而上,就像是对优琳那样,撕碎了悠尔的衣衫,正欲对他做出更深层次的进犯之时,却是蓦地发现了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明明拥有比万千女性美丽千百倍的容颜,明明拥有这般如女性般柔软的身体,这般如女性般白皙的肌肤…… 偏偏的……下半身长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物体…… 都脱下裤子的黑骑士们瞬间哑火,呆滞得像是一只只木鸡。 “靠!竟然他妈的是男人,这是开哪门子的玩笑!” “日!大伙都散了,找这家伙的妹妹去。” “这家伙长得这么漂亮,他的妹妹肯定也不是凡品。” “妈的,之前的那小妞我还没尝到味道就死了,这回我一定得排前头,谁跟老子抢老子跟谁急!” “……” 丽丽奈变成了这群黑骑士的目标,悠尔心里无比地焦急,甚至无心再理会自己的处境,可他还未有所动作,便被黑骑士长一脚踩趴在地。 被悠尔欺骗性别,或者是说是看错了悠尔的性别,这使得高高在上的黑骑士长很生气。 “小子,你很有胆气,却也很愚蠢。知道吗,你和你妹妹明明有机会逃出生天,却因为你这般愚行终将落入吾手。” 黑骑士长踩踏着悠尔的半脸,将他另外半张脸,还有半边赤裸的身躯压贴在地表,用极尽嘲讽的话对他说着。 “你将失去你曾经拥有的一切,作为一个奴隶,一只狗而生存下去。啧啧,这家伙是你的朋友对吧,那本团长就大发慈悲地将你们安排到一块好了,向黑暗主神称赞吾之恩德吧。” 黑骑士说完,一脚将悠尔踹到了弗拉杰身边。 “就算是一个奴隶,一条狗,你也要小心,不要被我这个奴隶,这只狗逮到机会,终有一天,我会将你撕成千万段,亿万段!” 悠尔直视着黑骑士长的双眼,恶狠狠地回答。 “呵呵,吾拭目以待。” 黑骑士长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根本不以为然,如是这般的话语他已经听过不下千遍,然而他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因为,他是拥有力量之人,他手中的力量,才是决定一切的筹码。
黑骑士长似乎有意留着悠尔还有弗拉杰,将他们禁锢之后便带离了变成废墟的马格亚村。 悠尔最终也未能知晓,丽丽奈到底有没有逃出生天。 被锁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悠尔只能不停地祈祷丽丽奈千万不要被找到,也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丽丽奈藏身的位置很隐蔽,一定不会被找到。 哪怕明知这是在安慰自己,悠尔也不得不这样去想象。 哪怕明知道丽丽奈没有独自一人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悠尔也不停祈祷会有奇迹出现,丽丽奈奇迹般地生还,多年以后他们还能奇迹般地再见…… 他已经失去了最喜欢的优琳,他无法再容忍自己失去至亲的丽丽奈! 哦对了,还有一个弗拉杰活着。 悠尔与弗拉杰被关进这里面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然而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开口与弗拉杰说过一句话。 “悠尔,你听得见的吧?” “悠尔,我快闷死了,别这样无视我,跟我说句话啊!” “悠尔,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想活下去啊!” “……” 诸如以上,途中弗拉杰不止一次想找他说话,他都不理睬一分一毫,仿佛进入了幽闭的世界中。 他的挚友,他所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弗拉杰已经死了,悠尔的意志固执地如此认为着。 就这般无言而长久地沉默中,黑暗的空间之门在某一刻突然打开,也在这一刻,悠尔明白了他得以苟活的原因。 黑骑士长将他与弗拉杰当做礼物送给了一个人,一个拥有巨大权势的人。 永暗帝国费拉大公爵。 东皇帝国土生土长的两人,被黑骑士们带到了敌对的永夜帝国,这点自不用说。 此外,悠尔还从黑骑士们那里偷听到了一些信息,费拉大公爵是一名双性人,男女皆是,却又男女皆非的那种,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妖。 而这位人妖大公还有一个变态般的嗜好,那就是尤爱亵玩纯洁的少男。 而其要求也十分的高,首先,是必须得拥有称得上俊美的脸孔,其二,是要拥有明显的身体特征。 悠尔会被送到这里来,大概正是因为他那银色的长发,还有紫红双色的美丽异色瞳了吧。 当然,这些问题悠尔都无心去多想,他的心里只存在愧疚与担忧,只是一个劲地念着被他遗留在马格亚村山洞里的妹妹,丽丽奈。 悠尔视线环视,发现像他与弗拉杰这样的,被带到这地方的少年人不在少数,几乎都在十五岁以下,甚至还有不满十周岁的幼童。 显然,黑骑士们不单单袭击了马格亚村,还有很多很多受到迫害的村子,小镇,甚至是城市…… 至于被他们抓获的女孩子们,大概早就像优琳一样,成为黑骑士们们发泄**的玩物了吧。 从黑骑士的谈话中,悠尔还了解到,这只部队之所以成功入侵东皇帝国,都归功于那名赫赫有名的费拉大公。 这位大公虽然十分变态,却也身怀与权势相匹配的强大能力,据说其在空间魔法上有极高造诣,正是他打开空间之门,将黑骑士部队传送进了东皇帝国内部。 这让悠尔心中的恨意转嫁,发誓只要找到机会,就要狠狠得报复那可恶的费拉大公。 “就是这家伙么?就是他打开空间之门,就是他害得马格亚村遭到屠杀,就是他,害得优琳被凌辱致死……!” 被带入大公庄园后,悠尔很快就见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费拉大公,一个有着金色头发,浑身散发着阴柔气息,让人分辨不出男女的家伙。悠尔双目喷火,澎湃的恨意在胸中起伏,他的身体也无法抑制地随之轻颤着。 “你们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死了,而自己却还活着吗?没错,是因为本大公,所以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你们从今往后的主人!你们,可懂?” 带着上位者通有的倨傲之色,费拉大公开口了,就如他长相一般,他的声线似尖细似粗犷,给人以诡异的感受。 费拉大公脸上含着笑意,话中却含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要姐姐,呜呜……我要姐姐……” 大部分男孩都颤栗着埋下头,唯唯诺诺地不敢吭声,这时候却有不和谐的哭闹声响了起来,那是这里边最小的一名男孩,看上去七八岁的年龄,水蓝色的漂亮头发,还有隐埋在发间的一对尖细的精灵耳。 精灵耳,精灵族特有的特征,但纯种精灵的精灵耳会更长更大一些,眼前的小男孩,无疑是非纯种精灵的半精灵,精灵与人类的混血儿,在与精灵之森较为邻近的永暗帝国中,半精灵并不那么罕见。 大多数情况下,都被视为奴隶而存在,就像是现在…… 哭闹的半精灵小男孩瞬间就成了庄园中的焦点,费拉大公走了过去,在小男孩身边轻轻蹲下,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用温柔的声音问候起。 “可爱的小家伙,你真的想回家,对么?” “嗯嗯!我想回家,我想姐姐了!”小男孩哭着回答。 “这样啊,可惜了。”费拉大公惋惜般地摇摇头,神情极尽温柔。 眼前这位金色头发的大贵族,出乎意料的是好人么? 其余的男孩们都悄悄往这边瞥着,看着费拉大公温柔的举动,心里边浮现出这般庆幸的想法。 也许,他们还有机会回到家乡也说不定呢…… 咔嚓!! 突兀而尖锐的音响,突然将所有人惊回了现实。 紧接着小男孩应声倒下,最骇人的情形是,倒下的只有他的身体部分,他那颗小小的脑袋,则是孤零零地被费拉大公据在手心里,掐下那双细小的精灵耳,用像是看艺术品一般的眼神欣赏着。 呆滞,庄园里死寂般的呆滞。 “呕……” 紧接着便是连片的呕吐起来,他们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什么带来温暖的天使,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再也没有男孩胆敢哭闹了,甚至连吭一声都不敢。 费拉大公随手将那惨死的可怜男孩的脑袋扔给仆从,用那‘温柔’的视线去扫视着其余的男孩们。 这番行动获得了预料中的成果,费拉大公很满意,因为他就是要他们畏惧他,臣服他,心甘情愿地当一名向主人取宠的玩具。 “嗯?” 费拉大公脸上的满意色却没有持续多久就突然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了角落里一名有着少女般美丽面孔的银发男孩,从那名男孩的双眼中,他没有看到想看到的畏惧。
“你,出来。” 费拉大公抬手指向悠尔,以主人的姿态向他发起命令。 顺着费拉大公的指向,男孩们齐刷刷地望向悠尔,却大多都投以幸灾乐祸的眼神。 在不幸中看到了比他们更加不幸之人,这让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另类的愉悦感。 悠尔没有去在意男孩们的目光,他只是埋着头,一言不吭地挪到了费拉大公面前。 “如此美妙银发,如此美丽的异色瞳,如此精致的面孔……妙!妙!妙!” 费拉大公勾起悠尔的下巴,盯着悠尔的面孔看了许久,猛然间大笑了出来,一连三个妙字,透露出他极为满意的心情。 费拉大公倒是没想到,此番放黑骑士出去一趟,竟能有如此绝佳的斩获,有着异色瞳的男孩本就稀少,更何况其面容也是如此绝丽。 “你,叫什么名字。”费拉大公鄙视着悠尔,发问起来。 “古古悠尔。”悠尔回答,淡漠地声音听不出半丝情绪。 “少年古古悠尔啊,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与地位。” “我,是主人的奴隶,主人的玩具。” “好好好!以后你就跟在本公身边,只要好好伺候本公,你往后的身份地位以及待遇,要比你身后那些家伙强得多。” 得到了最满意的回答,费拉大公明显很高兴,冲悠尔这样保证。 “是。” 悠尔再度埋下了头,脱离费拉大公的视线的双眼,一抹凶戾之色一闪而过。 身份?地位?那种东西我可不感兴趣! 我要的,是你的这条不男不女的人妖命! 悠尔在内心低吼。 “走吧,本公期待你的表现,哦对了,后边的那些凡物你别管,你已经不需要与他们待在一起了。”费拉大公说完转身走向了大门。 悠尔则是闷声紧跟,不发一言,更没有去看一眼那些一起被带进来的‘同伴’们。 “该死的!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看着吧,那家伙肯定得意不了多久!” “……” 留在庄园内,被凶神恶煞的看守们吆喝着,男孩们的嫉妒心泛滥了,冲悠尔吐露着恶毒的语言。 他们很清楚,悠尔得到了这所庄园的主人,也就是费拉大公看中,往后的生活肯定滋润得很,光是想想都嫉妒得两眼发红。 “悠尔……” 人群中,弗拉杰看着悠尔远去的背影,面色低沉,紧咬着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费拉大公带着悠尔去往之处,自然是他的寝宫,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悠尔的味道,心想着一定与以往的那些俗物有着天壤之别吧。 外边流言不假,费拉大公的确是双性人,走进豪华而奢靡的寝宫,他便猴急地褪下了华服。 他的上半身有着女性特有的**,下半身却也有着男性特有的标志物。 悠尔很配合,配合得令人感到诡异。 即便被抱上软床,即便被脱光衣服,即便被吸吻,即便被那只舌头舔舐…… 这个过程中悠尔没有皱起半分眉头,那股深沉的恶心与不适感,都被他死死压抑在心底,不表现出半分。 直到费拉大公将某样东西塞进了悠尔口中。 那一瞬间,悠尔沉寂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在费拉大公完全不能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用他的牙齿,狠狠地咬断了嘴里的东西。 “去死!去死!去死!……” 全然不理睬满嘴的血腥气息,更不理睬呆若木鸡的费拉大公,悠尔在下一刻再度暴起,狠狠掐准费拉的咽喉,往死里的发力。 “你……你……” 剧痛之下的费拉大公阵阵大懵,而后在面临死亡的威胁下,越来越疯狂地挣扎起来。 然而悠尔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愣是没有让费拉大公挣脱出去,他掐着费拉的咽喉,脑海不停地回想着的,只有优琳还有丽丽奈的笑脸…… 一缕缕黑色气旋在不知何时开始蔓延,缠绕在毫无所觉的悠尔的皮肤上、脸上、甚至是双瞳之中……看上去像是链条式的铭文。 “你……竟然……是……暗……暗……选择之人……” 费拉大公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到最后终是彻底消散,但他的巨睁的双眼则始终死死地瞪着悠尔,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物。 费拉大公的手臂软下去了,那流荡在指尖的一道激烈震荡的光华也很快消散,他一直在凝聚着魔力,打算给悠尔致命一击。 不过很可惜,在他魔力积蓄完成的前一秒,悠尔就先一步掐断了他的脖颈。 没错,是掐断,而非窒息,此时的悠尔,似乎有着远强过平时的力气。 不可一世、位高权重的费拉大公爵,就这般戏剧化的死亡,死在了自己的寝宫,自己的温床上。 死去的前一刻,他也算是当了几秒钟的‘正常人’,不过到底算不算女人,就没人解释得清了。 “这个样子,也算是……为优琳,为那名小男孩……报仇了吧……” 杀死费拉大公后,悠尔的身躯也很快疲软,像是失去了力量,随后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黑色气旋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悠尔的皮肤也恢复了正常,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 这天晚上,费拉大公死讯传开,在永暗帝国掀起轩然大波。 而作为此案件之真凶的悠尔,则紧接着被帝国高层处以刑决。 其一、剜除双眼。 其二、刀裂容颜。 其三、钉身永暗皇城广场,经历一个月的日晒雨淋,以警示永暗帝国千千万万以下犯上的奴隶。 其四、若其还能存活,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必须发配至帝国北疆的死亡角斗场。
悠尔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苏醒的,是因何醒来的。 苏醒过来的他,只感觉到陌生,不管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对外边的世界。 悠尔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努力地想要去看清外边的环境,换来的却是难以言状的无比剧烈的痛楚。 悠尔不傻,很快就意识到,他的眼眶中,已经没有了眼珠。 这一发现,瞬间让悠尔的大脑陷入混沌,他想要大吼出来,想要找人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发现自己哪怕动动嘴唇都十分艰难,因为他感觉不到与嘴唇相连的脸部的肌肉,此外喉咙发不出声音,身子无法动弹…… 浑身上下除了痛苦就只剩痛苦。 悠尔脑子里蓦地回想起某一幕,他用自己的双手,掐断了费拉公爵的喉咙…… “原来如此……我被审判了么,被永暗帝国所审判,所以才被挖了眼,被毁了脸,被钉死在这里……” 想清楚了原因后,悠尔渐渐冷静了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让嘴角上扬出一抹苦涩的幅度。 “似乎,挺划得来的啊……” 悠尔猜得不错,他确实被挖了双眼,被毁了容颜,最后,就是被钉死在了这个十字木架上。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十天了。 昏迷的这十天,倒是极大地弱化了悠尔所遭受的痛苦,现在的话,脸颊与双眼的痛楚已经很大程度缓解,只要不主动去触碰,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了。 悠尔的后脑靠着十字架,空洞的眼眶凝望着天空,就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无助而迷茫。 他已经没有了视觉,已经变成了这般丑陋不堪的模样,恐怕现在的他,即便站在丽丽奈面前,也不可能再被她认出自己了吧。 所以…… 到此为止了么? 是时候,结束了么? 只需要再沉沉地睡上一觉,便能够抛却一切烦恼,忘却一切痛苦…… 可是,丽丽奈…… 丽丽奈依旧生死未卜,不证明最爱的妹妹还在这个世界某个地方安安生生地存活着,他能忍心放弃么? 那该死的罪恶的黑骑士,黑骑士长…… 不向他们复仇,不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他能甘心就此长眠么? 答案是…… 不能! 他有所爱之人,有必须守护之人。 他有所恶之人,有必须诛杀之人。 该死的命运,你等着…… 纵使你夺去我的自由,纵使你夺去我的双眼,纵使你毁去我的脸…… 我也! 绝不! 向你屈服! 喉咙无法发出声音的悠尔,内心在如此狂呼。 我想要……我想要…… 我想要力量! 我想要拥有打破一切桎梏的力量! 从未有过这么一刻,悠尔如此渴望着力量。 悠尔那布满狰狞划痕的面孔上看上去近乎疯狂,一股从未有过的强韧意志充斥了他的身体,甚至是灵魂。 蓦然间,有一股莫名的清凉感浸透他的脑海。 悠尔瞬间感觉到,意识仿佛脱离了躯体,意识本身打破了常规感官,与外界相直面。 从未有过这一刻,灵魂这种玄之又玄的存在,如此明晰地在向悠尔吐露。 悠尔看到了外面的情景,也看到了模样凄然的自己…… 灰色调的光景,仿佛映衬着最纯质的世界…… 悠尔在自己的心灵中看到了一只睁开的眼,一只无形无色却又真实存在的眼。 魂目,魂之目…… 在紧接其后的下一秒,悠尔就知晓了这只心灵之眼的名字。 紧接着一股无比庞大的灵魂信息,从魂目中奔涌而出,如潮般灌注进入悠尔的脑海之中。 鼓胀感,挤兑感,压缩感…… 悠尔的大脑几乎炸裂。 可他死死得咬住牙关,要住嘴唇,直至满嘴血沫,也硬生生承受下了这般溪径接海口般的倾注。 他的意志,他的决心,绝不容许自己放弃!
悠尔的承受极限早就被打破了,可这突破出来的极限依然在灌注中被填满。 无论是悠尔的精神还是身体,都彻底濒临零界点,距离崩溃,只在眼前。 幸运的是,魂目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它十分适时地合拢过去,借此而停止了灌输。 魂目紧接着释放出幽光,包裹着悠尔那活性化的意识,来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仅存一物。 那是一棵直插天际,直没云霄的,以神剑剑身作为主干的超巨大古树,称之为神树也毫不为过。 剑柄掩埋在地,像是充当着根系,剑刃之上剑气宛如实质,凝聚出一根根剑气分枝。 神剑剑柄并未完全没入地底,有一小截袒露在外,然这一小截,就需要悠尔抬头仰视。 剑柄上镌刻着几个威风凛凛的大字。 ——神魂剑技之树 “剑技?!这树上居然有剑技?!” 悠尔的反应很夸张,因为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他的身体内部,精神世界里,为何会突然长出一棵神剑神树,而这棵神树当中,还记载着剑技。 神魂剑技,便是此剑技之名。 震骇过后,便是狂喜。 悠尔没想到,他所憧憬的剑技,竟然会以如此神奇的方式与他相照面,这让他无比的惊喜。 因为,这代表着,他将具备守护所爱之人的力量,将具备征伐所恶之人的力量? 只要,他将这名为神魂剑技的神秘剑技修成。 不过悠尔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读取神树上的内容,哪怕是最低层次的剑刃分枝,他也远远触碰不到。 “该死!给了我剑技却不让我触碰,这样与直接什么都不给我有何区别?” 神树根本不允许悠尔攀爬,他存在平面空间上,而神树却存在于立体空间上,连番尝试各种方法皆是无果而终,悠尔咬牙暗骂起来。 “这里如果是我的精神空间的话,是不是这片天空,都可以为我所用?” 仰躺在地面,悠尔望着这片趋近于无形的天空,愣愣地自语。 “试试吧。” 悠尔站起来,尝试着用心念去与这个世界沟通。 而结果,则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这个世界与他之间存在着深刻的联系,悠尔虽然不能挥之如臂般地向它下达指示,却可以简单地调动世界内的一些东西。 比如,召唤世界中的神魂力! 悠尔的神魂,亦或者说灵魂才觉醒不久,伴生了十分庞大的神魂源力,这部分神魂力此刻呈现漫无目的游荡状态,就遍布在这个世界当中,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溢散。 悠尔做的事情,就是一点点地将分散的神魂力汇聚在一起,像是在将无数滴死气沉沉的水珠聚拢,最终融汇成一条生机勃勃的溪流。 “就你了,没得跑!” 悠尔随便选择了神树上层次的一根剑刃分枝,将神魂力汇聚而成的溪流一口气浇灌下去。 有某种本能驱使着他采用这样的方法。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神魂力的浇灌,那一截枝丫渐渐开始拉长,压低,再拉长,再压低…… 不多时,就垂到了地表,呈现在了悠尔面前。 悠尔这才有机会仔细去观察,发现剑刃之枝的尖端凝聚着一枚泪滴状的拳头大小的彩光流溢的水晶珠,就像是果树上凝聚精华的果实。 悠尔不作多想,伸出手指,触碰在了水晶珠果实之上。 “嗡!” 猛然间,犹如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又是一股庞大的信息注入主意识之中。 虽然脑子依旧在发胀,不过这一次的灌注,比起之前的来说,实在是轻松太多。 在完全接收到里边的信息后,悠尔的脸上露出了几近狂态的笑容。 没错!这是真真切切的修炼之法,神魂剑技的修炼之法! 仔细品读着脑中的信息,悠尔很快又遇到了颇为棘手的麻烦。 他大致了解到一些与神魂剑技相关的重要内容,其中就注明了这套剑技无论哪一式哪一招,都必须得依靠神魂力才能施展,越是强悍的招式剑式,就越是需要强大的神魂力来支持。 这就相当于对悠尔下了通牒,告诉他就算他知道了修炼之法施展之法,神魂力量平平的他也用不出来。 谁叫他之前选择了上层次的剑刃之枝来着。 如果神魂力可以用数字来计数的话,要施展那一剑式,所需要的神魂力,大概可以称作天文了吧。 悠尔尝试着再用神魂力去浇灌低层次的枝桠,结果神树已经不买帐了,不管怎么搞都没商量,悠尔只能另谋他路了。 “这特喵的……但愿剩下的神魂力足够吧!” 悠尔很无语,开始重新收集溢出在世界的神魂力,将它们尽数封存在被他读取剑式之后,变得灰暗的水晶珠里。 这枚水晶珠具有封存神魂相联系的存在的力量,自然也包括神魂力本身。 做完这一切,悠尔的意识便离开了精神世界,回到了残破不堪的身体里。 变强的资本,获取力量的途径,悠尔已经找到了。 现在,他面临着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这具残破而虚弱的身体。 他是一名普通人,普通人不吃不喝可以存活数天时间,而他将要在这里度过整整数十天! 对于现在的他的处境而言,这一严峻的问题,怎么都无法避免。
虽然有种诅咒自己的嫌疑,但有件事情让悠尔颇感不可思议。 从伤势的回缓的状况来看,他被钉在这里的时间肯定不算短了吧,这么长的时间里不进食不饮水,还拖着这般沉重的刑罚之伤…… 他还能恢复意识,还能苏醒过来,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合情理的事情。 通过魂目的观察,悠尔还发现自己的伤口有接受过处理的痕迹,尽管处理手段有些拙劣,却也可窥用心,脸上的污秽被酒精之类的东西清洗得很干净,有效地避免了皮肉发炎或者坏死。 “有人在向我施以援手么?” 悠尔在心里对自己询问着,却始终都想不出帮助自己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可不相信是永暗帝国好心给他这个重犯治疗。 “也罢,时间还长着,相信他(她)总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吧,到时候可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悠尔很快沉下心来,全神贯注地去感悟脑海中的那一式神魂剑技,得到了剑技固然是可喜可贺的,但他想要将其领悟,就必须得去花时间与精力。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钉在这里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将面临怎样的未来,所以越快掌握这一式剑技,生存下去的几率也就越大。 神魂剑·天轮。 这是悠尔脑海中这一式剑技的名称,越是参悟更深,就越是感到困难,想要使其问世,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永暗帝国的帝都位处大陆西北,这里暗元素十分充裕,因此天色早早地就黯淡了,帝都的居民们也大都早早归家,大街小巷里,隐隐透着一股幽寂的氛围。 偌大的帝都里,那被钉在中央广场十字架上的少年,仿佛成了唯一存在者。 直到深夜濒临,彻彻底底地万籁俱尽,连看守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广场一角呼呼大睡的时候,一道浑身包裹在黑斗篷中的人影,不知不觉从阴影中冒了出来。 斗篷人迈着很轻很轻的步伐,没有惊扰到看守,就这般渐行渐近,走到了束缚着悠尔的十字架之下。 斗篷人身材看上去很娇小,够不到被高高架起的悠尔,可她却自带着一根高脚凳,将它架在脚下,就恰好与悠尔所在的高度齐平了。 斗篷人手提着竹篮,从里边取出一张手帕和一个酒精瓶,拧开瓶盖沾湿手帕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悠尔的伤口上擦拭。 她的手看起来很纤细,也很修长,不难分辨出是一名女孩。 “就是她吗?向我施以援手的人?”像是旁观者那般,悠尔默不作声地观望着斗篷女孩的一举一动,同时在心里边自语着。 透过魂目,悠尔得以看清斗篷女孩的姿态,不过很可惜,因为斗篷的遮掩,悠尔看不清她的相貌。 斗篷女孩为悠尔擦完脸后,又从篮子里拿出了水瓶。 她没有把水直接往悠尔嘴里灌,而是倒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在悠尔那近乎当机的大脑中,用最嘴唇渡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为无意识之人喂食的最佳方法,眼前的斗篷女孩,在此时,在之前悠尔昏迷的那一长段时间里,都是采用这种方式,为他提供着维持身体活性的最基本的元素。 这一刻时间恍如定格,沉沉欲坠的朔月之下,那踩着高脚凳披着黑斗篷的女孩,与钉在十字架上满脸伤痕的男孩两人,似乎构筑出了一副独特的风景画。 将水喂给悠尔过后,斗篷女孩又从篮子里拿出了饭盒,她要怎么喂给悠尔是显而易见的。 “谢谢……其实……你已经不必再如此的了。” 悠尔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闷声下去了,轻声启齿,向少女说出了他们相识过后的第一句话。 “呀?!” 只是悠尔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过于喑哑,再加上突然地发声,竟然将女孩吓到了,一个没站稳,从高脚凳上摔了下去。 “小心啊!” 悠尔大惊,情急之下,意识不自觉地牵引出神魂力,化作一缕无形之线缠在了女孩腰上。 神魂之线很细很细,却异常的坚韧,愣是将摔下去的女孩给重新拉了回来。 “咣当!” 神魂之线拉回了女孩,挂在女孩手腕上的竹篮却摔了出去,装在里边的东西纷纷翻砸出来,发出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扎耳。 悠尔绷紧了心神,连呼吸都快吓停了。 “呼噜~~呼噜~~” 然而角落里的看守却依然睡得死死的,鼾声如雷,没有半点儿想要被惊醒的迹象。 “呼~~” 悠尔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将注意力拉回到女孩身上,见得她正愣愣地望着自己,才发觉到不对的地方。 神魂线救起了女孩,却将他与女孩紧绑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此刻正零距离地接触着。 虽然隔着一层斗篷,但悠尔还是隐隐感受到了从女孩身体上传来的温软。 “呃……抱歉。” 悠尔连忙尝试着撤掉神魂线,这才使得女孩重获自由。 “那个,谢谢你了,多亏了你,我才活到了现在。” 少女站在高脚凳上,久久没动静,悠尔便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女孩只是摇摇头,没有开口说话,她小心地挪到悠尔的手掌处,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划写起。 “不用谢。” 这是女孩向悠尔传递的信息。 “你不能说话?”悠尔惊讶的说。 女孩无言地点头。 “这样啊……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刻意来帮助我呢?甚至还不惜……” 悠尔说到最后就有些无法启齿了,如果他的脸部肌肉没有受损的话,一定会是一张大红脸。 虽说是为了帮助他进食,但女孩却是实实在在的与他接吻了,无论怎么说,悠尔也是一名从未经历过恋爱熏陶的单纯少年,曾经对优琳的感情也只是单相思而已。 “为了报答你,是你替我弟弟报仇雪恨。” 女孩在悠尔的掌心写下了这样的话。 “你弟弟?他被费拉大公杀害了?”悠尔张了张嘴,讶异地问出声来。 女孩埋着头,她的脸颊被斗篷遮掩,以至于悠尔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的沉默,无疑算是回答了悠尔的问题。 “可以的话,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就算我现在失去了双眼,我还是能以特殊的方式去看见。”悠尔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试探着向女孩问。 女孩点点头,然后,掀下了斗篷的帽檐。 如海般湛蓝的眼眸,如森林般灵动的蓝色长发,美丽得令人惊叹的容颜…… 以及……一对尖细的耳朵……
“果然……是这样么。” 悠尔的心里无奈地叹息着,在看到女孩那对小小的精灵耳之时,他就想通了一切。 在那庄园里,费拉大公残忍的杀害了一名半精灵小男孩,那名小男孩,与眼前的女孩有七八分的相似。换个角度去思考,如果他失去了丽丽奈,他难以想象自己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 “抱歉,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拯救不了你的弟弟。当时,他就是在我的眼前被费拉大公杀害的!” 喑哑的声音自悠尔的声带中发出,带着愧疚与无力。 半精灵少女再度摇头,而后一个字一个字在悠尔手心里划上:“我知道,可我不怪你!相反,我深深地感激你!没有你,我的弟弟永远无法瞑目!没有你,我的夙愿永远无法实现!” “我曾向精灵女王起誓,谁若能替我复仇,我,诺爱莉·诺亚,将以终生相侍奉!所以,你是我的主人,我帮助你,没有任何的怨言!” “终生相侍奉……什么的……我只是……” 读取完女孩写下的信息,悠尔大脑直接当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过了好久才终于整理好语言,用认真的语气向她说起。 “你叫诺爱莉是吧,恨遗憾,我杀死费拉大公的目的,同样是出于复仇,因为他也夺走了我最爱的人,为你复仇,根本都不是我的本愿。” “不论你是有心还是无心,最终的结果,是你达成了我的悲怨,我既已向精灵女王发起誓言,就绝不会反悔。” 诺爱莉如此固执地写下。 “我已经是你的仆从,我会拼尽全力将你救出去!” “……”悠尔无言。 很早以前他就听说过有关精灵种族的故事,果真如同传说中那般偏执固执,一旦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哪怕眼前的诺爱莉并非纯血精灵,性子依旧是如此。 “那么,你真的觉得你能将我救出去么?将双目失明,近乎残废的我,从这个守备森严的永暗国都……!” 悠尔想用其他方式来打消诺爱莉的念头,他不想连累眼前这名美丽善良而偏执的精灵少女。 “我会倾尽一切可能的手段去救你,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诺爱莉重复着写下了之前的话。 哪怕到最后,悠尔也没能劝服诺艾莉放弃,她几乎是铁了心要帮助自己逃离。 “我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会来,等你的身体恢复,我就开始行动。” 诺爱莉清扫干净了地面遗留的痕迹,在悠尔手心里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你这是何苦呢……” 看着诺爱莉远去的斗篷之下的背影,悠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让一名才刚刚相识的女孩为他无偿地付出这么多…… 抓紧时间修炼吧,争取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掌握【神魂剑·天轮】,只有那样,他才拥有与命运相抗争的手牌。 可是天始终是不遂人愿,即便到了第三十天,到了最后的期限,他都没能成功领会这一剑技。 不是悠尔的悟性天分低,而是【神魂剑·天轮】太过高等,也太过困难。 【神魂剑·天轮】存在于神剑神树上半端,它就相当于一尊巨峰,而悠尔才刚刚觉醒的神魂,就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幼儿。 幼小的孩童想要翻越高峰,可谓比登天还要艰难。 这便是最本质的原因。 就如她所诺的,诺爱莉每天深夜都会来照看悠尔,每一次离开都会询问他的状况。 没能掌握【神魂剑·天轮】的悠尔无可奈何地只能够一拖再拖,直到第三十天的来临。 “这是最后的一个晚上了,过了明天,你就将被送往死亡角斗场,进入了那里,我将再没有机会救你出去。” 半精灵少女趴在悠尔身上,用她那纤纤玉指比划着,这样对悠尔说。 随后,她便用独特的手段破除了悠尔身上的束缚,将他从十字架上解脱,不顾他的反抗,背着他,与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看守擦身而过,片刻不停缓地逃离了广场。
令悠尔,令诺爱莉始料未及的,是他们才刚刚走出广场,刺耳的警报声,夺目的聚光灯,在这一刻猛然间拉响而起,闪烁而起。 紧接着,数不清的黑骑士大队便已经出动,地毯式地从四面八方朝中央广场收拢过来。 “怎么会,我明明……” 诺爱莉怎么都无法想清楚,她的行动到底是怎么暴露的,明明她所选择的这个时间点,根本不可能被发现才是。 “是十字架,那上面有肯定被魔法标记过!” 被诺爱莉背在背上的悠尔身子一僵,遍布伤痕的脸颊满含沉重,冲诺爱莉低喝着。 “诺爱莉,再这样下去你也逃不掉的!别管我了,将我扔在这里,自己离开吧!” 然而诺爱莉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依然这般背着悠尔,一刻不停地往前跑。 “呱呱!呱呱!……” 天空中传来一阵嘈杂之音,几只黑乌鸦盘旋在两人头顶,怎么也不肯离开。 “该死!这些家伙是帝国豢养的家畜。” 黑乌鸦像是牛皮糖般黏着他们,这很快让悠尔明白,这些家伙是在向附近的黑骑士汇报他们的行踪。 “冰之精灵啊,我,诺爱莉·诺娅在此向你恳求。” 这时候,诺爱莉张开了小嘴,无声地吟唱起,她的身上闪耀着蔚蓝的魔光。 “冰之棘,贯穿吧!” 诺爱莉周身的魔光闪耀到极限,在下一刻,好几条荆棘藤般的蓝色冰刺衍生,直刺天空,近半的黑乌鸦都被冰之刺贯穿而后封冻,另一半则是受到了惊吓,远远地逃开了。 做完这一切,诺爱莉便继续动身,带着悠尔嵌入了小巷子里。 “诺爱莉,你会使用魔法?” 看着诺爱莉,悠尔的心中满是惊奇,如果他的双眸还在的话,现在一定瞪得大大的。 “会一点儿,不过都只是最初级的。” 在小巷里跑动间,诺爱莉抽空在悠尔的手心里写上。 悠尔来不及发表更多的感想,从远处传来的嘈杂之音,就再度让他心神紧绷。 “他们往旧巷里逃了,都跟老子动作快点,抓不回去的话我们都得掉脑袋!” 看样子,虽然诺爱莉解决了黑乌鸦的麻烦,但他们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诺爱莉,你还觉得能将我救出去么!” 悠尔很着急,冲诺爱莉低吼着,他真的不想要连累她啊。 “只要穿过这条街,我们就可以躲进下水道里,那时候……” 咻咻咻! 诺爱莉还未写完,道道尖锐的破风声响就已经先一步将她打断,那是数不清的箭矢,箭矢前端涌动着魔力的光芒,看上去十分危险。 “冰之墙!” 紧要关头,诺爱莉用冰之魔法在身后筑起了一道厚厚地冰墙。 诺爱莉不愧是精灵血脉的持有者,筑出的这道冰之墙十分坚韧,愣是没有让一只魔法箭突破进来。 然而在下一刻,强烈的风压从正前方响起,那是一柄以极速破空而来的黑枪。 “冰啊……” 诺爱莉身前凝就出了一面花瓣状的冰盾。 可这面看似坚固的冰盾,在袭来的黑枪面前却如薄纸一般,连片刻都未能坚持,就这般被硬生生地打碎掉了。 而后,诺爱莉那娇小的身子就这般倒飞了出去。 “诺爱莉!” 悠尔返身抱紧了诺爱莉的身体,用脊背替她承受了落地时的撞击。 “噗~~” 落地的两人纷纷喷吐出鲜血,残余的血丝从嘴角处外溢,看上起凄然万分,宛若即将凋零的花朵。 “诺爱莉!诺爱莉!你还好吧,诺爱莉!……” 悠尔踉踉跄跄地坐起来,拖住诺爱莉的脑袋。 她似乎遭受了很重的创伤,脸色无比的苍白,显得很是虚弱。 “呵呵。小鬼,时隔一个月,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候,阴冷如鬼魅的声音响起,乘着深夜的寒风落入悠尔耳中,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名手提黑枪的魁梧的黑骑士,从前方的巷子里走来。 在看到黑骑士的那一瞬间,悠尔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无比的狰狞。 是那个家伙,那个毁了马格亚村,杀害了村民,杀害了优琳姐的罪魁祸首,悠尔最大的仇人,那名黑骑士长! “是你!是你这个家伙!……” 悠尔咬牙切齿的声音,蕴含着滔天的仇恨。 “呵呵,呵呵。没错是我,你所无比憎恨之人,你立下誓言说要杀掉我对吧,不过现在这可怜虫般的模样,似乎比之前还要凄惨啊。” 黑骑士长大步走进,话音极尽嘲讽,依旧是用那般居高临下的口吻,用那般轻蔑的神态,将悠尔狠狠踩在脚下。 “冰之棘!” 这时候,沉寂的诺爱莉突然发难,蓝冰凝化的冰之荆棘刺向黑骑士长的胸膛。 “多事,滚!” 然而黑骑士长只是这样一字冷喝,便将冰之荆棘粉碎,恶狠狠地一脚踢在诺爱莉的肚子上,将她再度踢飞,重重地撞在了后边的墙壁上。 “混蛋!别伤害她啊!” 悠尔嘶吼着扑向黑骑士长,却被反倒被其随心所欲地一脚踹开,他径直走到了倒下的诺爱莉身前。 “你,似乎很在乎她呀?” 黑骑士长咧开牙,这样阴恻恻地笑着,一面看着悠尔,一面高高抬起皮靴,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诺爱莉的腰肢上,让她那张美丽精致的小脸变得紧曲。 “住手!混蛋你给我住手!住手啊!”悠尔发狂似的冲向了黑骑士长。 然而强大的黑骑士长轻轻一抬手臂,看似慢悠悠的拳头却是迅疾地打击在悠尔的小腹上,使得悠尔的身躯一下子软到在地,发出脆弱而无力地呻吟。 “看吧,看吧……没什么改变的,你,就是一条可怜虫,就是一条丧家犬,没有任何力量。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就在悠尔眼前,黑骑士长猖獗地踏击着诺爱莉,而又似享受般的欣赏着悠尔自责无力、却又满含怨怒的表情,初见之时他就看出了悠尔那坚韧不屈的个性,冲击悠尔的心灵与意志,将悠尔的韧性磨平,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废物…… 在这个过程中,黑骑士长感到十分有趣。 “可恶!可恶!我绝不再让你伤害她!绝不!” 悠尔嘶声厉吼着,如同野兽在咆哮,他没有再冲向黑骑士长,而是赶在其落下下一脚的前一个瞬间,挡在了其与诺爱莉之间,紧紧抱着她的身躯,紧紧地抱着,用自己的脊背,代替她承受重击! “嗯?要代替她是吧,那好,我成全你!” 黑骑士长倒是没想到悠尔这么有骨气,那么,就看看他的骨气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吧,如此“咚咚咚”的每一回落脚,都比上一回更加沉重,而黑骑士长脸色的笑容,越发令人感到森寒刺骨。 诺爱莉的眼中流下清泪,如此无力的她,也只能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人为自己承受这份痛楚,她用手心轻轻地触碰着悠尔因痛苦而几近扭曲的面颊,心里边像是刀片在割着一样。 “曾经她以为她是因为报恩才执意帮助他的,现在她明白了不是那样,她在初次见到悠尔的面容的那一刻,在触摸到悠尔的脸的那一刻,在亲吻到悠尔的嘴角的那一刻……她对悠尔的情感就已经发生变化了……” “真是的,顽固不化的小子,真是令人作呕!” 始终听不见悠尔的服软、求饶,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缕痛苦的呻吟……黑骑士长终于觉得无趣了。 他那最后一脚,终于动用了真正的力量! 这一脚,踢飞了悠尔,也踢飞了悠尔用身体保护下的诺爱莉。 倒在地上的悠尔怎么也无法爬起来,而即便到了这时候黑骑士长仍就没打算放过他,用皮靴的鞋底踩着他的后脑,极尽刻薄的话语,冲击着悠尔的内心。 “是时候应该认命了,应该承认了你的软弱与无力了吧,脆弱的你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反抗我的能力!可怜虫啊,丧家犬啊……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今天晚上,无论是你,还是你想保护的她……都得死!” 黑骑士长的话像是荆棘的尖刺般扎进悠尔的心口,使得他的内心如同鼻下那被踏了太久太久、被磨去光泽的灰石板一般晦暗,是啊,他连累了诺爱莉,因为她,诺爱莉也将死去! 都是因为他啊! 悠尔的胸中累积着太深沉太深沉的怒火,也笼罩着太浓厚太浓厚的绝望的阴云,一股难以言状的深深的颓废感在心底滋生。 黑骑士长说得一点儿不错,他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他还是那样的无力,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保护不了…… 哒哒,哒哒。 这时候,兀的传来了低沉而坚定的脚步声。 诺爱莉用冰霜凝聚的短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步向黑骑士长还有悠尔的走过去。 “主人并不是可怜虫,主人并不是丧家犬,主人是坚强的,现在的主人很脆弱,但他始终在拼尽全力与命运抗争!我,诺爱莉·诺亚相信着,相信着我此生唯一的主人,他……” 无法发出声音的诺爱莉张开口,用嘴型这样述说着。 “诺爱莉……” 悠尔的空洞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 “无趣。” 黑骑士长一撇嘴,抬起脚,再度将诺爱莉娇弱的身子踢飞,再度重重地撞上墙壁。 但她竟又再度爬了起来,再度走过去,向悠尔露出了夕阳般凄然而美丽的笑容。 “主人,你永远不会向命运屈服的,对吧……”
一次又一次地爬起,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被踢飞。 眼前的少女的坚强的身影,深深地刻印在悠尔的眼帘中,触动着他那颗布满裂痕的心灵。 “我,古古悠尔·古尼维亚在此起誓,无论面临何等的艰难险阻,也绝不向命运屈服!绝不!” 悠尔的双眼被泪水占据,望着浑身满身疮痍的诺爱莉,哀求着她。 “所以……诺爱莉,不要再站起来了,不要再站起来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可是诺爱莉始终在继续着,直到她的身体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为止。 “真是然人潸然泪下的一幕啊。” 说着这样的话,黑骑士长嘴角依然噙着嘲弄的笑容,漠视着终于倒下不知生死的诺爱莉,漠视着扣在掌心里的悠尔,笑容冰冷,冰冷得让人发寒。 “小子,既然你都这样取悦我了,本大人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关于你的妹妹,你那名为丽丽奈的妹妹。” 听到黑骑士长口中的丽丽奈的名字,悠尔的呼吸停滞了,瞪大空洞的眼眶,死死紧盯着黑骑士长。 “她最终也没逃出我的手心哦,你猜猜她后来怎么样了。” 黑骑士长猖獗地笑着。 “她死了哦,死在了我的胯下,当时的她苦苦呻吟着,还傻傻地不停地喊着哥哥的名字,喊着哥哥来救她呢。不是很好笑吗,哈哈,哈哈,哈哈。” “……” 长久而无言的沉默之后的悠尔,仿佛化身为了厉鬼,无比凄厉的声音从声带里发出。 “我……要……杀……了……你……” “啊啊啊!去死!” 悠尔停止了思考,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眼前的可恶的混蛋。 杀死,杀死,杀死…… 悠尔的左手猛然紧握,奔涌的神魂力凝聚为一柄无形之剑。 此剑之名,神魂。 神魂之剑,亦称神魂剑,是使用神魂剑技最基本的要求。 作为神魂剑技的入门之技,神魂剑的修成之法其实就放在神剑神树下层,无论哪一式剑技都有涵盖,可偏偏高层次的剑技中并未添加进去,这也就是导致了悠尔完全跨不过那座桥梁,也就无法领悟【神魂剑·天轮】。 而在此刻,精神陷入极致疯狂的悠尔用自己的意识,强行凝聚出了这把神魂剑。 抱着必须杀死黑骑士长,为丽丽奈复仇的悠尔的心绪,毫不犹豫挥舞神魂剑斩了出去。 “喝!” 黑骑士长脸色瞬间一变,觉察到危险的他赶忙急退,同时竖起手中的黑枪,挡在了神魂剑的斩击路线上。 叮! 刺耳的锐鸣声响彻,黑枪与神魂剑摩擦出火花,却由于过于仓促未能彻底阻挡下来,让神魂剑划进一角。 黑骑士长胸口的盔甲被斩开了一道狭长的裂口,他那盔甲深处,一条深可见骨的剑痕隐隐可见。 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感,黑骑士长眯起双眼,怒火的同时又感到几分难以置信。 他,墨非斯,封号黑枪剑皇,拥有剑皇实力的他,竟然被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双目失明的毛头小子砍伤了? 然而悠尔却全然不去在意这些,拖着手里的神魂剑,像是发狂的野兽般,朝着黑骑士长,也就是墨非斯冲来。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墨非斯阴恻恻地一语,眼中浮现一抹狠色,他之所以受伤,完全是猝不及防之下所导致,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还敢动手。 墨非斯本来还想看看悠尔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而现在,他已经没有那种心情了。 于是,他终于起了杀心,他身上爆发出无比澎湃而强大的魔力,注入手里的黑枪后,转瞬投出。 黑枪飞射出去的速度快得难以形容,甚至堪比音速,肉眼全然无法企及,因此悠尔根本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就这般,直截了当地被一枪穿胸,高高钉死在巷子后边的高墙上。 “将军,这俩人要怎么处理?” 当诺爱莉与悠尔两人彻底失去了行动力,黑骑士们终于行来,恭恭敬敬地向墨非斯问起。 不是黑骑士们来得太迟,而是因墨非斯授命,老老实实地等在后头,等着他‘享受’完才敢进来。 看着墨非斯胸口的剑痕,黑骑士们心头充满了惊骇,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那两个小毛孩,怎样将墨非斯这等如此强大的人物弄伤的,当然,这种话他们是不敢问出来的,只能老老实实地掩埋在心底。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正好时候也到了,都送到死亡角斗场吧。”墨非斯不耐烦地摆手道。 “可是他们已经……” 黑骑士看了看悠尔与诺爱莉的状态,心想着无论怎样他们都活不成了吧,送过去还有意义么。 “死活无碍。” 可是墨非斯如此发言,抛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黑骑士们自然不会好心地去给两人治疗,就这般将他们扔进那个黑暗空间,带着他们去往那所谓的死亡角斗场。 黑暗空间里,悠尔与诺爱莉都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死神之镰给勾走。 悠尔的情况尤其危险,他的胸口大动脉被墨菲斯投掷的黑枪洞穿,现在还得以存活,纯粹是靠着一股近乎疯狂的意志在支撑着,那是恨意,滔天的恨意,对墨菲斯的恨意。 可仅凭意志,是不可能长久地支撑起一具濒临死亡的身躯的。 而他身旁的诺爱莉身上,却突然发起了异状。 那是一束蓝琉璃般夺目的魔光,魔光来自于诺爱莉的体内,正以近乎可怕的速度,修复着她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诺爱莉,原名诺爱莉·诺亚,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半精灵,人类与精灵的混血。 可如果熟知精灵族图谱的人,一定会瞬间惊觉,这一代精灵女王之前的上一代精灵王,其姓氏,便称作诺亚! 真实情况是,诺爱莉是上一代精灵王与人类相结合,诞生的混血半精灵,她的体内,一半流淌着前代精灵王的血脉! 她的血脉中潜藏着难以想象的庞大生命力,正是这股生命力,使得她承受了墨菲斯一次又一次地重击,却又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站起…… 也正是先代精灵王的血脉,在此时冒出来修复诺爱莉被重创的身体。 在血脉的加护下,诺爱莉很快就恢复意识,清醒了过来,在看到四周的环境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但她没有去管这些东西,第一反应是爬到悠尔身边,小心翼翼地去查看他的情况。 当看到悠尔心口处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的那一刻,诺爱莉惊骇地捂住了小嘴,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绝望来。 “心口大动脉被毁掉的人,还有可能存活吗?” 还有可能吗? 诺爱莉不断地在心里问着自己,每重复一次,心中的绝望就更深一分。 某一刻,诺爱莉抬起了深深埋下的美丽的脸,蓝宝石般的灵眸中透着坚定与决绝。 “古古悠尔·古尼维亚,我,诺爱莉·诺亚所选择的终生侍奉的主人。” 诺爱莉轻轻抚摸着悠尔的脸,没有因为那丑陋的伤疤而露出半分的嫌恶的神色,缓缓地张开小嘴,用只能让自己听见的清音,无声得向他述说。 “虽然我只与你相识了短短三十天,但你的善良,你的坚持,你的勇敢……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尊敬你的同时,也逐渐开始爱着你……所以,我的决意,永远不会改变!” 吐露完这些心里话,诺爱莉俯身轻吻在悠尔额间,而后,轻轻解开了系在前腰的裙带。 裸白玉般的纯洁无瑕的完美素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只可惜,此刻无人能够去观赏,唯一存在于此的悠尔,也因为濒死的创伤而奄奄一息。 女性精灵诞生于世,哪怕是半精灵,她们都有着一生仅有一次的精灵初拥,血脉越是高贵的精灵,她们的初拥就越是宝贵,因为初拥可以赋予她们所选择的伴侣强大的元素亲和力,这就极有可能创生出一名高位的魔法使或者是魔剑使。 像诺爱莉这种精灵王血脉的继承者,她的初拥是绝对无价的! 当然,再厉害的初拥也不具备治疗重伤的力量,诺爱莉现在要做的,是借她的初拥来将自己的精灵血脉转移到悠尔身上,以此来救活他。 诺爱莉是一名无比固执的女孩,固执到令人感到可怕,她选择了悠尔,甚至爱上了悠尔,因此她愿意为悠尔付出她所有的一切。 “我会倾尽一切可能的手段去救你,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在那广场里,在那十字架旁,诺爱莉曾经如此对悠尔讲述,哪怕是现在,这句话依旧不会改变。 当诺爱莉褪下悠尔身上那几近于碎布条的囚服,当她与悠尔的身躯紧紧贴合…… 这一晚,这个与世隔绝的黑暗空间里,血脉的转嫁在绝艳中进行。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其中一方必将凋零……
当悠尔醒来之际,被眼前的之景给深深地惊吓住了。 只见得趴在他胸膛上的诺爱莉不着片屡,那裸露的美丽娇躯,小巧而挺拔的酥峰近乎让他血脉喷张,视线再往下,就发现他与诺爱莉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下半身。 就算悠尔是从未经历过人世的少年,也明白他与诺爱莉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于是,悠尔懵了,大脑很干脆地再度死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的,悠尔对现实的疑惑战胜了心中的旖旎。 虽然当时的情绪无比激动,他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心口被黑骑士长(墨非斯)开了一个大洞,可是现在他的胸口完好无损,身体给他的感觉也是健朗得不能再健朗。 悠尔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女,那时候她为了他一次又一次挣扎着爬起,为了他一次又一次遭受重击的一幕幕浮上眼帘,悠尔那颗因得知丽丽奈死去消息时而破碎的心,仿佛重新跳动了起来。 “我之所以还活着,都是眼前的她的努力吧。” 悠尔不傻,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想明白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她究竟为他做了什么。 她的长发不再如以往那般像是碧海蓝天,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如雪般素白的发丝,看上去憔悴而无力。 而悠尔自己的发色,则在原来的月光银色中添加了几分天蓝的色调,变为了十分灵动的银蓝之色。 “然道她……” 脑海里突然窜出来的想法让问羽心头骇然,轻轻抚摸着诺爱莉那苍白得不显血色的脸颊,替她整理着额前稍稍凌乱雪丝,悠尔的心里满是疼惜。 “真是个傻瓜,为了仅仅才相识一个月的我,这样做值得么?” 悠尔很茫然,到底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他可没忘记自己的某个部位还深陷在诺爱莉的身体里,到底是抽出来还是保持原样,什么都不懂的他完全拿不定主意。 不过幸运的是,诺爱莉没过多久就醒了,醒来之后的她并没有立即发现自己的窘境,在发现悠尔生龙活虎地抱着她的时候,喜悦的情感胜过了一切。 不过很快的,当她感觉到下半身似乎还塞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后,迷人的嫣红色,瞬间就布满了脸颊。 不管她再如何地坚强,再如何果敢,她本质上也是十几岁的少女,就这般赤身裸体的与眼前的男孩坦诚相见,甚至还是以这种连接在一起的情况下,怎么想都觉得羞愧难当,尖俏的下巴都快缩到脖颈窝里去了。 之前她能那么勇敢,完全就是建立在悠尔没有意识的前提上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 悠尔还没说完,就被面红耳赤的诺爱莉遮住了嘴巴还有眼睛,当然她忘记了后一个地方本身什么都没有,悠尔看她并非通过眼睛,而是神魂与魂目。 诺爱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着心理准备,而后猛地站起来,脱离了悠尔的身体。 “啊!……” 但是她现在的身体远比想象的要虚弱,在加上两腿间那道殷红的痕迹为证明的破瓜之痛,让得诺爱莉身子一软,一下子倒了下去,好巧不巧地倒在悠尔的身上,两具乳白色的美丽绝伦的身躯,就这般再度紧紧相贴。 “我来帮你吧。” 悠尔托起诺爱莉的身子,这一米五五左右的娇小身躯仿佛不存在多少重量,悠尔基本没用多少力气就将她抱了起来,虽然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悠尔拾起地上凌乱的衣衫,用温柔的动作,为诺爱莉一件一件地穿上。 这个过程中诺爱莉似乎放弃抵抗了,她只是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两边脸,害羞得不敢去看悠尔。 “呐~~诺爱莉,你想都没想就和我做了那种事情么,那种只能是最亲密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一边为诺爱莉穿着衣服一边开口问起,悠尔觉得他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不管是对眼前的少女而言,还是对自己而言。 “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是主人之物,所以,我心甘情愿为主人付出。” 诺爱莉在悠尔拉起悠尔的手心,轻轻地写着。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诺爱莉还没收回小手,就被悠尔反抓住了,捏着这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悠尔正色地‘看’着它的主人,诺爱莉。 “诺爱莉,老实回答我,你心里有我么?或者说,你喜欢我么?” 诺爱莉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便低下了头,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诺爱莉,知道吗,曾经,我拼命去坚持的目的,拼命求生存的目的,是因为一名少女,她的名字叫做丽丽奈,是我最爱的妹妹。” 悠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空间里仿佛黑暗无物的天花板,无声地流下泪水,轻声开口讲诉着。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原本我觉得自己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安安静静地倾听悠尔讲到此处,诺爱莉用双手抓劳了悠尔,一对美丽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透着十分的不安。 悠尔却是突然展颜笑了,用另一只手轻轻将她拥住,说:“不过就在刚才,我推翻了这一结论。” “因为,那一天晚上,那个执着得无可救药的女孩,为了守护我心中的最后一缕光明而不断挣扎着爬起来的身姿,将我深深打动了。” 悠尔微笑着拭去诺爱莉眼角溢出来的一缕泪弧。 “所以,我的生命里,多出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人,必须守护的人…… “她的名字,叫做诺爱莉·诺亚。” 当悠尔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诺爱莉再也止不住眼泪,扑进悠尔怀里大哭出来,这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幸福的,感动的眼泪。 不管怎么说,诺爱莉都是一名少女,一名普普通通的少女,哪怕她再坚强,哪怕她再充满觉悟,在听到悠尔这番表白之时,都再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 悠尔温柔地抚摸着诺爱莉的雪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取了她一滴泪水,放到舌头上细细品尝。 甜的啊,现在的诺爱莉,一定很幸福吧。 这样想着,悠尔的心也是暖暖的,并且定下决心,最起码,他不能去辜负眼前的少女对她的这份付出,对他的这份爱。 “诺爱莉,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主人。” 悠尔终于可以替诺爱莉解除奴仆的誓约了。 “我,古古悠尔·古尼维亚,现在正式向你宣布,你不再是我奴仆,因为,你已经是我挚爱的妻子!从今往后,就由我,来守护你!”
死亡角斗场,顾名思义,这是一所注定与死亡相伴的角斗场。 位于大陆西北,永暗帝国北境,一所专门用来处理死囚的血腥斗场,而永暗帝国几乎所有被判处死刑的犯人,都会被送到那里面去。 从六十年前斗场成立以来,没有任何一名死囚活着从里边走出去过,所以这个地方,被称为死囚的地狱。 每一天,就像是古代的角斗士表演一般,这里面上演着无数场惊心动魄的死囚角斗,所以这个地方,又被称之为贵族的天堂。 不过与古代的角斗士们不同的是,这里面的决斗,生存者只能是其中一方。 所以对角斗士(死囚)们来说,他们向贵族们展开的表演,必须用生命去铸就。 悠尔与诺爱莉,就是被押送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当看到悠尔与诺爱莉两人生龙活虎地走出来时,负责押送他们的黑骑士是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不过黑骑士并没有去过问深层次的东西,他们的工作只是将两人送到死亡角斗场,其他的都管不着,与现场的守卫交接后就原路折回了。 像是悠尔两人这般被带进来的人还有不少,无一例外都是死囚的身份,数不清的不苟言笑的角斗场守卫像是包粽子般的将这些人夹在中间,几乎不漏半分余隙。 角斗场建立在几座小山之间,一截开阔的谷地之上,从悠尔现在的角度可以望清楚全貌,那是一座十分庞大的建筑,呈上下相衔的四环状,目测高度至少有六七十米,而轴长就更加可怕了,起码有两百米以上。 这还仅仅是角斗场地的范围,把下面的建筑整个放上看的话,估计横跨了好几千米之广的径长! 看到这般紧迫的地形地势,这般坚硬如铁的构造,悠尔心里暗暗发沉,自觉想要从这里面逃出去,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时候,悠尔感觉到掌心里闯来一股温润,侧目一看,便见得诺爱莉正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掌,隐埋在斗篷之下的美眸透着支持与鼓励。 “你一定能做到的。” 这是诺爱莉向悠尔传达的话语。 “嗯!谢谢你,诺爱莉!” 得到挚爱之人的鼓励,悠尔紧绷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微笑,温柔地出声问起。 “诺爱莉,你的身子,感觉还好吗?” 诺爱莉点点头,刚想向悠尔展示展示自己的活力,却不提防旁边一个人挤过来,险些将她碰倒在地。 也还好悠尔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抱住了才没发生什么事故。 在这种陡峭的山路上、密集的人流里摔倒的话,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你啊你,都这样虚弱了还逞强。” 悠尔满脸宠溺地捏了捏诺爱莉的鼻梁,而后对那名撞到她的男子怒目而视(嘛,虽然悠尔暂时没有双眼,不过也就这个意思了),一手按住其肩膀,冷喝道:“你这家伙没长眼睛是不是!” “娘的!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还管起老子了,活腻歪了你这是?” 被悠尔逮住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一见悠尔的个头还有年龄段,立即就露出肆无忌惮的表情来了。 “呵,是吗?你真不道歉?” 悠尔的语气显得很是冰寒,让中年男人感到如坠冰窟,瞬间惊觉眼前这满脸伤痕又双目失明的小鬼不好惹,马上换了个语气换了张脸,谄媚地说,“呵呵,小兄弟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