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逃亡爬到树上差点烧死神庙逃亡最后结局视频以为逃出去了结果还是有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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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五星周岿尊秘密支持科学家孟剑博士研究高危生化武器,生化武器‘利比多’病毒泄露,非人类生物大量变异进化,直接导致了第一次变异生物与人类战争。现五星‘游戏宅’领导‘天网’完成‘黑塔计划’后胜利的天平逐渐向人类倾斜,最终本次战争人类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周岿尊被斩首,科学家在逃,为了预防今后可能面临的危险人类修筑了地下世界,不可摧毁的铜墙铁壁。这里期末会考的,高考也是重点,都拿笔,赶紧画上!”  教室里政治老师人称老王头儿讲课讲得热血沸腾唾沫横飞,嘴皮子上下一动又是一段重点,刑单划得脑仁儿疼,腿也疼,五层楼的高度,刑单跑得快岔了气也没跑过上课铃拖长了音扯着嗓子的干嚎,更没跑过老王头儿迈向教室的那双锃亮平底皮鞋,于是,教室外靠墙罚站中。  刑单成绩还不错,但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上学,更不喜欢上这种课,不只是因为老王头儿严肃刻板的行事风格,更因为现实远没有政治课本描述的那么温柔美好,政治课本百般粉饰的战争胜利和关于地下城的赞美,其本质不过是上层人造成的烂摊子好不容易被收拾差不多了有钱有势的人后怕,担心再次被袭击修筑了地下世界,集体去地下逃难罢了。政治经济的下迁导致了地表繁荣治安程度的下降,变异兽袭击人类频繁发生。为了加强地表治安,五星采取的政策是划定五个安全区增加人口密度集中管制,其他地方根据危险程度划分为十三个副本区,基本放弃管理,成为了变异生物生存的乐园和猎人的狩猎场所。  QQ里网友提到的13号副本区是距离刑单所在的3号安全区最近,危险程度最低的副本区,危险程度据说和安全区没太大区别,从刑单所在的安全区乘坐球船,如果顺利的话仅仅40分钟就能到达,而想要乘坐球船必须前往码头,距离学校最近的运河支线码头足有六公里。已经没时间浪费了,放学铃刚响刑单就冲出了教室,当刑单骑自行车骑得气喘吁吁快累瘫成一坨了的时候才终于看到码头木屋被夕阳欠了金边的一角。  刑单把自行车锁在停车柱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背着高二足有十公斤重的书包踏上码头,码头是木头做的,因为长年被水汽侵蚀有一种湿润舒适的质感,踩在上面走路木板反馈回沉闷的空声。河边湿润的晚风带着夏季傍晚的凉意,吹开没拉拉链的校服外套宽大的下摆和鬓角还在滚落的汗珠,刑单走到码头边缘停住,张开手臂放任自己被凉爽舒适的风拥入怀中,先前噩梦罚站的烦闷,五三知识点带来的恶心,之后奔波的疲惫,一切都仿佛在自然地爱抚中烟消云散了,天际的彤云火烧了半边西天,绮丽壮阔的大面积晕染,岸边风中摇曳斑驳的树影被脚边的运河毫无保留地包容,镜子般重现倒映一切,然后地平线处与之连成圆融的一体。  为了确保保护区内的安全,保护区周围围有足足一米厚十米高的围墙,墙阻碍了部分变异兽的入侵,阻碍了内部的人走出去,灵敏的雷达,严肃的哨位,铜墙铁壁,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阻止不了地球奔流不息的血液,以副本区高原为源头的河流流过副本区异兽横行的土地,又流入出于低地势的安全区,成为地表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活用水来源和墙内外运输通道。而安全区副本区间往返运输危机四伏的环境促使了有球形金属防护层的新型船只诞生,球船凭借速度快,消耗少,安全的优点一跃成为运河上最被广泛使用的交通工具。  向小木屋里白发苍苍的售票员交了钱后刑单找了个图漆是海贼王的球船坐了,球船能容纳两个人面对而坐,另一个人此时还没有来,必须等。  扣上安全带,与保护层不为一体的船底随着运河内水的流动而缓缓转动,刑单坐在座位上,手不安分地揉座位上手感类似于长毛兔皮毛的白色软毛,座位随着船底一起缓缓转动,目光透过球船环带状的观景玻璃,视野里偶尔出现几根挺立在水面的芦苇,其余更多的,是河面流动的粼粼波光,船在水上一晃一晃的,像在荡秋千。  刑单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几天前“神大人”刚刚寄到的游戏终端——一个棱角分明,造型精致的金属黑框眼镜。眼镜乍一看除了右镜腿下角有小小的红色蛛网浮雕和普通眼镜没什么区别,但是,眼睛已经到货几天了,刑单已经不会像刚刚入手时那样一脸懵逼了,熟练地按下蛛网,那根本不是什么浮雕,是一个设计精巧的按钮。  “您的角膜指纹与资料记录不符,如需修改请口述密码。”  端庄机械的女声又一次在镜腿部位响起。  “”刑单说。  “指令通过,祝您游戏愉快!”  刑单长出了一口气,嘴角勾起期待的笑容。  而距离这里数千公里深的地下,世界治安中心‘天网’总部此时,彻底,炸开了锅。刑单不会想到,此时的‘天网’总部,几十上百个衣装革履的男人女人战战兢兢忙进忙出,办公桌面一体机显示屏上显示的,都是他的照片,声音,角膜,指纹统统从档案库被抽调出来输入主机的信息处理系统,再变成一长串的信息分析打印在a4纸上,被今天值班的主管王年秋码成整整齐齐的一摞。  可是即使做到这一步了,王年秋还是有点不放心,此时的他正毕恭毕敬地倒茶,壶嘴升腾的清香温热丝毫暖不了他,冷汗依旧从后背源源不断渗出,几乎要打湿背后的衬衫。  坐在王年秋面前的老者不紧不慢地翻看资料,他生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一直看起来笑眯眯的,以致于原本就狭长的眼睛像眯成了一条缝,花白的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背在脑后。  王年秋的紧张丝毫没有因他的笑容而缓解,因为全‘天网’的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天网’最高领导人游戏宅的管家,游戏宅决策的传达者——渡鸦。  他开始打电话了!开始打电话了!这下老大已经知道了,狗币黑客这么有本事想参加选拔盗取个直属密码,改一下资料怎样不行!盗取天网后台主机密码还毫不掩饰正大光明地参加天网选拔,这么打脸的大事被老大知道了得多少人炒鱿鱼!人与人之间互帮互助的精神呢!  听着渡鸦打电话汇报工作的声音,王年秋感觉自己的世界,有点空虚,有点寂寞,还有点冷,内心像被容嬷嬷扎了针的紫薇一般自我拉扯。  “……总之现在已有的资料显示,他就只是个极其普通的高中生。这样真的合适吗……好的。”  王年秋见渡鸦挂了电话,心底忽然涌起一种疑似回光返照的亢奋,端了壶凑近,把渡鸦空了的茶杯斟满。  “老大说了啥?”  “……他说咱们不用管,这件事他接下了。大概是中二病又犯了。”  “……”  王年秋看着渡鸦笑眯眯地说‘老大大概是中二病又犯了’像说‘今天的风儿甚喧嚣啊’般云淡风轻的语气感觉世界不空虚寂寞冷了,只是有点疯狂,还有点同情那个素不相识的高中生黑客。
  远在地表以为自己只是去参加个游戏内测的刑单打了个喷嚏,默默脑补自己是搅拌机里一条旋转跳跃闭着眼的咸鱼,正要做世界名菜‘新·守望星空’的浇汁。而且越来越有那些年自己坐在家里动不动吱吱嘎嘎鬼吼鬼叫的旧转椅上写不进去作业转圈圈的感觉。  门,玻璃,水光,门,玻璃,水光……视野里无限循环,当刑单不知道第几次慢慢悠悠转到面向门的位置时,门终于被从外面拉开了。  走进的青年看起来大概二十岁上下,背了个形状细长的黑色挎包,身形瘦削,刑单目测比自己高小半个头,以至于进入球船窄小的门时不得不把腰弯出格外大的弧度才能进来,略长的头发因这一系列动作稍显凌乱,遮住了眼睛,神色看不大真切,但是刑单还是能从他薄薄的嘴唇和鼻梁下巴处细腻美好的弧度判断出,如果这个青年站在银幕聚光灯下,大概是个可以让无数小女生尖叫的家伙。  但是,似乎哪里有点眼熟?  青年走进船舱,锁门,坐好,系上安全带,不玩手机,不吃零食,不听音乐,只是将视线投向窗外遥远的世界,仿佛远方有什么他追寻已久的宝物,眼神静静的,全程也静静的,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没有说话,认出青年的刑单也没有说话,低着头默默玩手机,只是偶尔假装玩手机玩的脖子疼抬起头看看他,每一次抬起头后的都是相同的风景。刑单看着他,他看着窗外,船已经开了,哗啦啦的水声里,窗外的世界像被拉成无数细细长长的线条,遗失在船来时的方向;光线越来越弱,船内光控灯自动点亮,原本真空玻璃制成的窗户在灯光下变成了一大面明晃晃的镜子,刑单看着他,他看着本应该看不见的窗外,窗户镜子般倒映出他姣好的容貌,漆黑眼眸里流露出的,满是对周围环境的疏离感,明明坐在眼前,却像远在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  但是,忘记五年前小有交集的路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刑单笑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已经打红血了的怪,再看看红血了的手机电量,果断按下了关机键,插上充电宝。  “到了。”青年竟然开口了,声音低沉。  话音刚落球船剧烈地震了一下,船外传来忙进忙出的脚步声,绳子在地上拖动的窸窸窣窣声,想来是码头的工作人员正在系船。远处似乎还有很多人嬉笑聊天的声音和猫慵懒的叫声。  这种地方的猫叫……莫非是变异猫?  听到猫叫,再被运河边冷飕飕的晚风一吹,刑单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顿了顿,迈出一半的脚步停在半空。先一步到岸上的青年似乎以为刑单在害怕不敢自己上岸,站到码头边缘伸出手。  “啧啧啧,小弟弟这儿太危险,你还是回家写作业吧!”  不远处码头上一个穿着红色半袖,裸露出大块肌肉的男人嬉笑出声,他一带头,码头上看到此景的其他人也跟着嬉笑不止。青年皱了皱眉,似乎很讨厌被很多人关注的感觉,却仍未收回伸出的手。  刑单这才注意观察码头,码头上此时已经站了很多人,一百五十?二百?也许更多。除了自己,青年,和另一个提了灯却不点亮的和服少女外看起来全部是成年人。而自己就算只站在这三个人里也极其引人注目,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来的二货……  简直,弱爆了。  刑单还没来得及回应,眼镜镜腿处突然传来了温柔机械的女声:  “这片土地原本是3万人生活的家园,然而五年前,他们平静的生活被一群变异兽打破,3万人大多数死于这场浩劫,仅有少部分生还,变异兽袭击后不知道出于何种理由撤离了这里,人们只知道从那以后,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种新生物叫念灵,人们可以通过终端眼镜看到他们在我们世界中的样子,通过击败念灵收服他们。念灵靠吃树上的果子升级。本届参与者为通过前面选拔走到现在的300人,取前十名满90级的玩家,十人人满游戏结束。游戏过程中,禁止摘掉自己和他人终端眼镜,违反者取消资格。“  这是游戏世界观和规则?内容太少了。前面选拔又是什么?游戏取前十这是考试选拔?  “除此之外,游戏临时增加一则新规则,今晚一黑客利用后台密码更改资料获得参与资格,如果有玩家能找到他并将其打倒将直接获得出线资格。”  今晚?密码?更改资料?这不是他干的嘛!打个游戏怎么就成人人得而诛之的黑客了啊!  码头上静得可怕,几乎所有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扫来扫去,刑单一边在风中凌乱着,一边也佯装怀疑四处打量,此时人与人之间距离比之前远了不少,可以清楚看清玩家中小团体的规模情况,刑单默默记下,这对冲击榜单可能有用。  “看什么看,强到能黑的了天网的黑客又不可能是你,而且你发现了也打不过人家。”红半袖又开始嘲讽。  黑客一定不是我……么?  刑单拒绝了青年伸出的手自己跨上码头,见青年正要转身离开想了想跟上,只给红半袖留下一个潇洒的后脑勺,身后似乎传来了来自红半袖的骚动的声音,刑单没有回头,太麻烦,懒得管。青年似乎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走着到了密林的边缘,周围只剩下两个人。  “游戏终端眼镜刚刚给我的规则是‘要我捕捉念灵,喂树上的果子升级,游戏比赛取前十名90级满级者。”刑单说。  青年脚步停住了,转过身面向刑单。  刑单一边说一边观察青年的眼睛,准确捕捉到了青年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刑单知道自己应该猜对了。  “这个规则哪里不对。游戏除了pve元素和养成元素外一般还有pvp,pvx元素,规则是残缺的,而且不只是我的规则残缺,你的,所有人的都残缺。这个游戏叫AR试炼,现在进行的恐怕是洞察能力情报收集能力的相关试炼。”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也是对手。”青年眼里疏离感淡了几分,问道。  刑单笑笑,笑容有点苦涩。  “五年前的夜晚,车祸的十字路口,谢谢你救了我。我长大了,你似乎认不出我了。”刑单挠挠头,说,“没想到你和那时候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变老的感觉,刚看到你的时候吓了一跳。”  “我得到的规则是只说了可以吞噬其他有主人的念灵,谢谢。“青年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刑单感觉语气里似乎多了几分愧疚还有什么刑单看不懂的东西,说罢向密林深处走去。  青年踏入树林的一瞬,与树林对应的轻快背景音乐眼睛镜腿处自动奏响,树林像是被来访者靠近的脚步声唤醒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似的,以进入者为中心,各种树上所结的各种果实纷纷亮起其特有的光芒,黑夜里五彩缤纷的光芒水波般扩散惊扰了林中原本栖息的萤火虫,他们结着群上飞穿过植被巨大的树冠,像谁燃放了别样的烟火。  刑单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游戏在现实中狂欢的盛景,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感觉好像回到了初中看刀剑神域一脸向往恨不得穿越到爱因格朗特活一辈子的时候,一瞬间感到夜不归宿,逃离学校,逃离五三期末那种紧张叛逆中有几分爽的选择全部都值了。自己终于到了可以完全靠自己力量左右自己命运高度的地方,那么自由。青年瘦削的背影越来越远,光芒里越来越模糊,像是要被周围的一切吞没似的,刑单忽然想到还不知道青年的名字,急忙朝青年消失的方向追去——  无论如何加快脚步都找不到青年消失的背影。  明明想搭话,只是因为对方似乎没认出自己没说什么就倔强着不想先开口;明明找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再次遇到说出口的却是这样僵硬的内容;明明想知道他的名字,想如果可以的话和他组队,自己应该能帮上他。  刑单你真是个别扭的逗逼。  刑单把手机开机,手机震动了几下,全部是QQ微信微博推送的杂七杂八新闻,群里熟悉的头像你来我往聊得正欢,消息滚动之快差不多打个字就会落下好几条,刑单发了句晚安,没有看有多少人回应,直接关机。  耳边熟悉的系统音突然变了,说话的是一个听起来似乎没睡醒的男生音,他说“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游戏开始,祝大家游戏愉快!”  刑单原本自嘲的眼神声音响起后下意识收起变冷,视线扫过眼前的所有景物,像一只丛林里悄然前行准备狩猎的豹子,向前方走去。  考试也好选拔也好,只要是打游戏,无论对手是谁,自己都绝对不会输。
  王年秋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不靠谱的黑客。有黑了后台主机的能力却硬要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参加国防选拔暂且不提,其他人找念灵争分夺秒,刷新点抢念灵抢的头破血流,他在围观观光;其他人追求强力念灵千挑万选,他路边顺手拍死一只最低级的蚊子念灵收服了;其他人互相对战寻找果子升级,他各种花式作死。听说他还惹了那个参加了好几届选拔每次都名词靠前的纳尔德?excuseme?  王年秋回想起差点因为这逗逼熊孩子丢饭碗的恐惧就感觉人生很幻灭,然后,忍不住又一次把监视屏幕调到刑单的视角。  刑单在……挖坑?  王年秋摘下自己500度的近视眼镜,揉揉眼睛,擦了擦镜片又一次戴上,刚刚送到嘴里的一口盐汽水差点没喷出来。  屏幕上,刑单正拍掉挖完坑后手上的浮尘,小心翼翼地把一个拳头大小的巨型草莓放进坑里,带着一种大业已定的潇洒勾动手指,身后半空中被拍死收服的蚊子念灵吓得打了个哆嗦,嗡嗡哭着向草莓凑去,拟人化的眼睛水汪汪的,鼻子上鼻涕挂了好长。  刑单你是干了多缺德的事能让AI程序给念灵模拟出这种表情动作!还有你丫的以为堂堂天网人才选拔是QQ农场吗?挖个坑,春天种下一个草莓,秋天收获好多草莓!  王年秋把屏幕视角切换为红半袖,想缓解一下方才的辣眼睛。  “【系统公告】23:26,刑单的念灵死亡。”  码头附近的酒吧内,led变色灯在大理石地砖上投射下摇曳闪烁光怪陆离的光圈,金发碧眼穿着黑色紧身吊带裙的女人蹬掉高跟鞋窝进红色头层牛皮的柔软沙发里,荡来荡去的白皙双足指甲上涂了掺有金粉的指甲油,灯光下一闪一闪的,红半袖看得入了神。  “到底是小孩子看着再成熟也经不起激将法,大晚上一无所知横冲直撞,明天白天信息流出来了累了行动力下降。纳尔德,这是他死掉的第几只念灵了?照这个速度明天早上会不会突破一百只?“女人说。  红半袖看着她揉了揉太阳穴。  “别幸灾乐祸,他死太多次放弃游戏对我们不是好事。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往往自卑又自负,被欺负了,念灵稍微强大一点了,就以为自己可以了,想找我找回场子渴望证明自己,狂妄的自负来源于弱小导致的自卑自卑内心。这种又弱又会上门送经验的家伙可不好找,码头上观察半天才发现他一个。”  “你这么坏,之前和我说的那些是不是也是说谎的?”女人佯装生气问道,眉眼里流露出的却都是对男人机智的欣赏。  “都认识这么久了还信不过我?”纳尔德凑到女人身边试图抱住女人,“唯独对你我是不会说谎的,等试炼通过了我就能加入天网有稳定工作了,到时候就有能力娶你回家了。”  女人嬉笑着赤足跑开了,回到柜台里,因为又有客人到了。  “这一期参赛者怎么样?”  “个别人不错,神無家的小姑娘来了,她基本可以确定出线,大多数炮灰,还有一个奇葩,一个人渣。”  王年秋听到身后传来老人和蔼可亲的声音下意识回答,刚回答完忽然感觉似乎哪里不对……老人的声音?  王年秋猛然回头,正对上渡鸦笑眯眯的脸,然后,盐汽水呛到了……  这老头子走路没声,神出鬼没跟监考老师似的,而且什么时候这么重视选拔了?  另一边,刑单刚刚结束了连续三个喷嚏瘫坐在地上,正在晕龟,是的,你没听错,真的是晕龟,要想说清楚这件事要从半小时前说起。  夜晚的树林各种树上结的各种果实纷纷亮起起特有的光芒,光芒照耀下,树和树上结的果实露出了其奇奇怪怪的本来面目。在这里,高大的松树松针真的变成了针,摸到会被刺得很疼,穿了厚棉手套的松鼠小心翼翼地在树上爬行,如果有人企图摘取树高处的松果他们会一边发出叽里咕噜的叫声一边用吃剩的松果壳砸靠近的人,刑单确定是吃剩的是因为,那群松树现吃现砸,砸的准头无限接近于天女散花;银杏树叶子大得惊人,扇子形状的叶子现在真的可以摘下了当扇子,还可以拍蚊子……最奇葩的是纪录片上出现过的卷柏这里也有,不仅有,这种生活于干旱地区的树上还结了海螺壳,见到人就把根从土里拔出来撒丫子死命地跑,那速度,一头牛都追不上……  所以,刑单理所当然地没追上……  卷柏见刑单速度越来越慢,由百米冲刺变成了慢跑,由慢跑变成了散步。刑单往前走一走,卷柏往后退一退,刑单再走,卷柏再退……见刑单还不追上来干脆一拍屁股不走了,几条粗壮的根电钻似的一扭钻进土里,只留下一根露在地表,刑单面前挑衅似得晃啊晃,气人程度跟抽到了一折皮肤扭动的傻狍子有的一拼。  这个游戏虽然画风清奇诡异,但是总体还是很靠谱的,目前所见的所有事物都是以现实为基础的延伸,游戏线索背后必定存在可以被发现的突破口。刑单在脑海里搜索动物世界上看到的关于卷柏的资料:根可以自行从土壤分离,蜷缩似拳状,随风移动,遇水而荣,根重新钻到土壤里寻找水份。  那么,也就是说因为没有水所以离开,如果有水了就不离开了!  刑单从书包里取出水杯佯装喝水,扭开杯盖,把水杯径直扔到卷柏树根部,杯子里水汩汩流出的同时冲向卷柏,根凭借本能贪婪地汲取水分,这一次果然没能快速拔出来,枝条扭啊扭仍然无法摆脱刑单伸来魔爪,直到刑单摘下两个海螺后才成功逃脱,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跑的格外干脆利落。  刑单把两个海螺放在掌心,掌心里,海螺动了动,又动了动。刑单诧异的目光里,海螺壳抬起了一角,露出一对怯生生的黑眼睛,紧接着露出的是八条纤细的腿,两个小东西嘴巴吐着泡泡,踱着方步横着走,差点从刑单掌心掉下去。  树上结的不是什么海螺壳,是寄居蟹!  卷柏养一树海产怪不得吸水那么快拔根拔的那么快!  刑单再一次想给游戏设计者突破天际的脑洞跪了,那么,现在自己怎么办?  刑单低头看一脸可怜巴巴‘噗叽噗叽’叫着吐泡泡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两小只,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自己是不负责任虐待儿童的奶爸的愧疚感,树没了,水也没了,这下这两只怎么活,话说这俩玩意能干嘛?  刑单瘫坐在旁边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忙碌了一整晚,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刑单从书包里取出物理笔记本和笔,原本只写了最前面几页的笔记本此时密密麻麻多了许多字,各种树和果实的资料有条理地记录在上面,这是刑单花费一晚上时间用一百只蚊子念灵性命试出来的游戏规则,不出刑单所料,这里保守估计三十余种的果实里,只有一种作用是让念灵直接食用提示等级,其他的功能多种多样,涵盖增加攻击,防御,回复生命,提供状态,特殊功能,甚至果子本身是杀伤性武器!  借着果子的光芒,刑单把海螺果子的相关情况记录在笔记本上,屁股下大石头坐起来角度格外奇怪,刑单调整了下姿势,几秒钟后角度又开始不舒服,刑单记完把本子收回包里观察大石头,只见长满青苔的椭圆形石块上,周围延伸出了四条长满鳞片小粗腿和一只小小的脑袋……那是一只乌龟!  大乌龟看看刑单,又看看寄居蟹;寄居蟹看着大乌龟‘噗叽噗叽’吐泡泡啊吐泡泡;刑单看看变身的几只无语看苍天,45度仰望星空……然后,刑单见证了人生里既大树跑步后又一个幻灭的现实——乌龟驮着他跑步跑的比兔子还快!  更诡异的是这时候,视野里左上角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代表增益buff的图标,图标下写着buff名称‘同为水产的纯洁友谊’!  喂喂,这个特殊强调的‘纯洁’看起来好魔性啊。  骑乌龟的过程极其颠簸痛苦,刑单一边晕龟一边默默吐槽,盘算等回头到有网的地方要把自己微博名改了,就叫‘骑过乌龟追过树的男人’。
  刑单从未想过,树林里竟有这样大的湖泊,镜子般平静明澈;反射月华,整面湖泊散发着淡淡的莹白光泽。岸上微风拂过,果实晃动,树影斑驳。  乌龟奔跑的脚步止步在湖边,一个急刹,刑单连人带包球似的滚进湖边的草丛,附近蝉鸣声戛然而止。刑单爬起来,怀里两只小东西平安无事,正朝乌龟挥舞着小钳子吐泡泡,乌龟慢吞吞往回走,动作迟缓像古稀之年独自倔强前行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刑单感觉这时候乌龟脸上线条很柔和,表情像是开心地笑着。  原来是因为着急送小螃蟹去水边乌龟才跑那么快,‘同为水产的纯洁友谊’是这个意思。  刑单目光随着乌龟远去,穿过树干灌木间的缝隙向远处延伸,忽然注意到那附近林子比其他地方亮上许多。不和谐的红色光晕摇曳飘忽,像有谁点燃了蜡烛火把,律动的火苗将其周围的一切照亮,树干上投射出一群人跌跌撞撞前进的细长影子,高矮胖瘦,形形色色的人浩浩荡荡好长的一列。  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人,他们要去哪?  一阵冷风刮过,树干上影子剧烈地扭了扭,刑单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原本眯起的眼睛瞳孔骤然缩紧——  虽然看不大清楚他们本人,但是刑单确定,最后面的那个影子,没有头!  而走在最前面的却分明是码头上那个提灯的少女,少女提着的长把宫灯此时已经点亮,焰色绯红。身穿黑底八重樱振袖和服,袋带于背后挽成一个宽大的蝴蝶结,脚上蹬了一双装饰了铃铛的红木木屐,行走时铃铛的脆声和木屐的响声混合在一起有节奏地奏响,声音清脆悦耳,然而此时听在刑单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的乐章。  那么,来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双手捂住口鼻努力放慢呼吸,趴回草丛,地面传来冰冷坚硬的质感,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刑单缓慢地抚摸寄居蟹外小小的海螺壳,强忍战栗,心跳擂鼓似的急促而宏亮,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那群人。  铃铛木屐声,停了。  少女从灯把里抽出一把燃了绯红火焰的小巧折刀,半空中缓慢划下——火焰竟然不仅停留在半空没有消失,还自行向两边扩散,勾勒出一扇巨大厚重而古朴的门,门上绘了大量复杂的字符,刑单只是看上一眼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少女在门前跪下,叩首,原本就瘦小的身体门前显得更加渺小,起身推门,踏入,身后的一行人也跟着踏入,全部踏入后门自动关闭。  下一刻,半空的门另一端走出的,只有少女。因为其他所有影子,都不见了。  那群人,还是鬼,都去哪了?她做了什么?这也是游戏内容吗?太离谱了吧!那扇门上字符带来的恶心感觉因为什么?  那个少女,是怪物吗?  刑单满脑袋都是问号,不敢看少女,更不敢让视线离开少女,鬼片里路人党都是一个走神女鬼就站在背后了。少女似是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刑单所在的方向。  然后刑单惊讶地看到,似乎,少女微微笑了一下,像冰雪融化,流过山丘,原本清冷精致得不似那个年龄的脸终于有了少女该有的温度,长而直的黑发几缕被风吹得凌乱,挡在脸颊上。  铃铛木屐声,远了。  刑单拍掉身上的草叶灰尘慢吞吞爬起,像做了一场短暂而离奇的梦,感觉少女能力可怕但是人似乎并不那么可怕。  掌心托着寄居蟹向湖走去,其中一只像是迫不及待接触到水般,刑单刚刚到水边半蹲下就自己向湖跳去——  噫,水里这个巨大的椭圆是什么东西?  刑单感觉情况似乎不对,用尽全身力气撒腿向后跑去,只见寄居蟹掉下位置,水里的椭圆一跃而出,将那只自由落体中的小寄居蟹吞入口里,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看起来像是某种鱼类的嘴部,内测生满了细密雪白的牙齿。  一只比刑单还大的疑似金鱼的巨大生物瞪着眼睛扭着尾巴跳离湖面,带起大量湖水,短暂的延迟过后湖水重新落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刑单惊诧的目光里,金鱼头顶刷出一行小小的红字“B级念灵镜湖之王红白”。  B级!真的假的!看系统通告这似乎是目前参赛者获取的念灵里最高等阶吧!  根据刑单的测试,虽说是取前十名念灵90级的玩家,但是有的念灵,比如最好获取,仅有F级的蚊子,最高等级只有5级。也就是说这个游戏不同等阶的念灵有不同的等级上限,低阶念灵容易获取但战斗力弱需要通过喂养一种稀有果实不断提高等级上限,高阶念灵不容易找到更不容易收服,但战斗力强不需要或者仅需要少量提升等级上限的果实就可以到达90级。  看似极端平衡的游戏规则背后体现的是对玩家性格特点的考察,是随便选择低阶念灵,中规中矩踏踏实实前进,还是花费大量时间赌自己获取高阶走一飞冲天的坦途,而如果花费大量时间仍然没有获取到高阶念灵,是继续走这条路,还是在什么时候选择放弃折返。  刑单看看水面蹦来蹦去尾巴婚纱似的念灵红白,尾巴一扇水花飞溅搁白天就是一道彩虹,再看看自己,战斗力五的渣渣,书包校服,捧着一只眼泪汪汪继续‘噗叽噗叽’吐泡泡挥钳子的寄居蟹……  似乎,自己无论遇到不遇到,都得放弃啊,因为,根本打不过啊!  以及,怪不得金鱼迟迟不下水盯自己手跟盯移动汉堡似的!  刑单深吸一口气,努力摆正心态,捧着小寄居蟹慢悠悠向远处走去,留给念灵红白一个看似潇洒不屑的背影。如果有人此时路过估计会看到一个气势恢宏的场景,只见往日平静如镜的湖水像被扔了深水炸弹,湖水飞溅,形同爆炸,金鱼红白气得眼睛都凸出来的了,也似乎本来就是凸的。  刑单捧着小寄居蟹眉头紧锁,若有若思,因为,看到红白惊诧的瞬间刑单想到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通过水捕捉卷柏获取海螺果实寄居蟹,因为获得寄居蟹林子里坐了的石头变成了乌龟,乌龟有了加速buff送玩家前往镜湖,因为到了镜湖边,寄居蟹自动爬入湖里,引镜湖之主念灵红白出现,如果自己能打败念灵红白,那么稀有的b级红白将作为奖励成为自己的念灵。所有看似荒诞有趣的过程,属于自己选择,最后都能连成一条彼此关联的线,这简直是——网游任务!  这不仅仅是一个顺带考验独立生存,洞察,收集情报资料,体力,武力,知识面,应变,等能力和性格选择的ar收集养成游戏,规则简单到无聊的皮囊下,隐藏的,可能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大型网游!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出现的还应该有人与人之间组队,甚至组织,联合,围绕念灵刷新点复活点展开的监视,战术,交易,煽动舆论节奏……刑单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那些年自己还在打网游时屏幕另一边来自的指挥嘶吼,铁马金戈,想到无数种崭新的可玩性与选择,眼睛越来越亮。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如自己所猜测,这个游戏一定隐藏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背后是通关的直接线索!  想到这里刑单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那是金鱼白红刚刚整体跃出水面的一刻,刑单看着平静如镜的镜湖水面,狡猾地笑了。
  13区码头附近的酒吧,该区唯一一个能购买商品的黑店兼玩家信息交流中心,吧台前多了一个买杯可乐喝半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学生,逢人就一脸微笑地凑上去发小广告,纸上只写了一句话“果实百科全书招队友一起杀进前十。”  大多数人打量下刑单笑笑不说话,刑单也只是笑笑,坐在吧台前的高腿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可乐,和吧台里黑色吊带裙的女服务员聊天,聊的内容大多是13区的历史:根据服务员描述这里似乎是第一次变异生物与人类战争最后的战场之一,也是大名鼎鼎的黑塔行动发动地区,变异生物在此地汇合屠杀了当地的3万居民,屠杀后傍晚松懈时半空悬起一座黑塔,没有人清楚过程,只知道那天后13区肆虐的变异生物全部消失了。  服务员不在的时候刑单往往看着游戏开始后没信号的手机发呆,给小寄居蟹身上淋水,看它横着爬。直到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拍在刑单头上——  刑单感觉那一刹那自己像锤子下的钉子,还是特别细的那种。转身看到拍自己的是一个满身肌肉声音异常粗犷的大汉,大汉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纤细瘦高有黑眼圈的男人和一个抱着黑猫女仆打扮的女人,额,女仆如果按念灵等阶排的话,估计有E。  “你一个学生不好好上学参加这个干嘛,游戏开始三天了别人等级高的都30了,你说你连个念灵都没有,不去抓在这浪费时间。这不靠谱的样子谁敢随便收你一起走。”  刑单承认大汉说的句句在理,但是,怎么就这么想揍他。  “【系统公告】15:36,刘便当的念灵死亡。”  “30级的没了,现在0级了。”刑单吸了口可乐说。  “……”  “游戏会系统公告玩家获取的念灵等阶,玩家的念灵死亡,以及系统公告前十玩家每次升级后的最新等级提出表扬。看起来很帅很拉风,但是,其他玩家听到会怎么想?”刑单说。  大汉挠挠头,“我的话,想揍他们,他们很强打架会很好玩。”  “系统公告后好战的人会记住他们想挑战,能力弱有野心的人会恨他们,因为只要他们顺风顺水下去后面的人努力就没有意义,如果自己的念灵能吃掉他们的就能获取其百分之20的经验,有可能取代他们的位置,所以会有无数人企图打掉他们的念灵。念灵只能被念灵攻击吞噬,主人再厉害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念灵被吞噬,所以现阶段没有人能在前十坐太久,所有人这样下去游戏会持续很久结束。再加上有吞噬念灵给吞噬者增加被吞噬念灵经验的机制,所以这个游戏存在后期经验加速,翻盘概率极其高,现在落后也不需要太着急。”  大汉眉毛粗粗长长的,目瞪口呆时两根眉毛都快连在一起。刑单看着有点想笑,继续说:  “由于念灵可以彼此吞噬,人与人之间距离被拉大,目前陌生人间基本不会组队,有朋友的一起,没朋友的单打独斗,强者吞噬别人冒险中升级,弱者吃经验果子保护好自己步步为营,所有人都是一边防着别人一边在基础规则下中规中矩吃草的小白羊,这样做太慢太无聊了。”  “你打算怎么做。”一直闭目养神的黑眼圈男人睁开眼睛问。  “我花了上百个念灵的命,试验了这里几乎所有的果实,也因为不断失去念灵,我熟悉玩家常用的全部刷新点。这个游戏念灵死后会公告,玩家被强行传送到起始点,如果一个人根据系统公告在复活点待机观察,利用传音喇叭花通讯,有条件的话再加上对那个人的实力性格分析,其他人可以判断出他下一步的行动动向是哪个念灵刷新点。念灵只能吞噬有主念灵,以你们的念灵等级可以轻松吞噬他刚刚捕获的一级念灵,这样升级安全,高效。”  刑单的目光从他们眼睛上一一扫过,大汉刚要开口说什么,女仆怀里的黑猫轻盈地跃到大汉头上,‘喵’地叫了一声,在他鸡窝般的头发上缩成毛绒绒的一团,大汉手忙脚乱生怕猫摔下来。  女仆深鞠躬,声音很低很软,“这个计划请先不要和其他人提起,我们会认真考虑,最迟明早8点在这里给你答案,可以吗?”  “好。”  刑单把可乐一饮而尽,托着被猫盯得快哭了的寄居蟹向酒吧门外走去,回到了13区一望无际的密林里,冷汗早已**了后背的衣服,黏在身上,刑单靠在树干上深呼吸。  话唠,热心,粗枝大叶,心直口快,情商负值的大汉;冷静,努力和睡意战斗的重度缺觉患者;聪慧恭谨估计是真女仆却和其他两个人地位平等的女人;一只很肥的猫;以及最关键的,不在这里但是导致他们想同意但不敢自作主张的大概是女仆主人的人。  最可怕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心里都已经同意了,能同意自己计划的,都不是善茬。  未来变数重重。但是,没有力量的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不得不上学,被学校的规则摆布,两点一线的生活,选择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混个毕业证好以后幸运的话给某个大企业工作;然后不得不说违心的话,并不想笑也要笑,并不想喝也要喝,被职场的规则摆布,依旧是两点一线的生活,选择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混个工资好填饱肚子;不得不受到其他人嘲笑的目光,不得不组队等待别人做选择,不得不把自己的未来系在素不相识的人身上。  不得不活在以他人为中心旋转的世界,不得不遵从他人定下的规则。  真的要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刑单伸出手,午后的日光透过密林树冠层叠的叶片,在手上留下摇曳的光斑树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攥紧抓住,无力的感觉。  “弱小真是一件讨厌的事情啊,”刑单笑着说,“是吧,小螃蟹。”  寄居蟹吐着泡泡刑单掌心蹦啊蹦,两只小钳子笔直地指向东方,像等待出航已经迫不及待的冒险者。  “也是,想那么麻烦干嘛,还有那么多精彩在后面呢。”  刑单带着寄居蟹一路向东走,一边走一边把书包里即将过期坏掉的果子扔掉换上新的果子用于防身,这个游戏里,果子和现实一样拥有保质期,所有果实从摘下的那一刻起效力就开始降低,不同果实有不同的保质期,果实存放越久效力越低,超过保质期会无效并且消失。  损坏后所有种子散弹枪般向四周发射的草莓,可以当手榴弹的山竹,可以当做手动机枪的豆荚,咬一口后露出半截虫子造成惊吓僵直效果的苹果,可以放出乳白色臭气的榴莲……一路上收获颇丰。如果书包能装得下的话,刑单真的很想把路边那个可以当蹦蹦床,跳上去可以把人弹飞十几米高的蘑菇带走,那个简直优质床垫加摘果子神器。踩在软绵绵的巨型蘑菇上用力一跳,低空刚好飞过的鸟类念灵在AI系统操控下纷纷露出吓哭的蠢萌表情,被甩在身后,耳朵边灌注的满是呼啸的风声。能够看到又不知道被谁追着跑的二货卷柏,惊飞的鸟群,远处波光粼粼的镜湖,密林某处刚刚崭露头角的秋菊花海,奔流不息的河流瀑布,最震撼人心的还是满眼生机勃勃的绿色,风中舞动成翠绿的浪潮,似乎是正圆形的密林轮廓。  开始下落了,强烈的失重感刺激神经,全身一片冰凉,寄居蟹吓得眼泪横流不吐泡泡都开始吐白沫了。刑单估计好离地距离从口袋里掏出一簇毛绒绒的蒲公英,小小的蒲公英迎风暴涨半径竟达数米,载着刑单和小寄居蟹缓缓下落,像一个毛绒绒的降落伞。  “我一定要变强,有能力选择我想要的人生!”  刑单半空乘着风搭着蒲公英又是笑,又是拖长了声叫,玩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  等等……风?!  我去!别闹啊,别来风啊,这得吹哪去啊!  曾经有一丛蒲公英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说,尿急。  一棵七八米高的树上,刑单被挂在树上,风中摇晃,45度角忧伤地仰望天空思考人生,那是他曾经过的地方。
  刑单使出吃奶的劲才终于爬上大树的枝干,坐在枝干上,看看不远处一窝对自己伸长了脖子嗷嗷待哺的雏鸟,两只叼着虫子不敢靠近眼冒凶光的大鸟,再看看距离自己足有三米高的地面,咽了口唾沫,思考自己过往17年的人生,这么漫长的人生里自己竟然没学会爬树!可是似乎也不能怪自己,过往的这么多年里,自己见过的爬了后不会折的柱状物体似乎只有路灯和旗杆,可是那俩,爬了罚款……  就在刑单扯了树叶打算试试能不能当柳哨吹的时候,树下,传来了人声: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听起来略尖的声音。  “要想从此过,留下念灵来!”听起来憨而粗的声音。  “不许抢我台词,笨蛋弟弟!”声音略尖的人对后者吼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话打劫……  “我没有念灵。”声音清冷,回应简洁,应该来自性格偏冷的女生。  “怎么可能,这时候还能没有念灵你是不是蠢!”听起来憨而粗的声音笑道。  刑单感觉他用自己诠释了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原计划看到路人寻求帮助,但是求树下这几个路人似乎比待在树上更危险啊。刑单揉揉太阳穴,也不完全是这样,父亲在公司被老板骂,回到家把沙发上跳来跳去的孩子骂了一顿,孩子心里窝火踢了家里打滚的猫,对看起来弱于自己或等级低于自己的对象发泄不满情绪而产生的连锁反应被称为踢猫效应,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能被轻易卷入这种效应的人至少心理方面一定不是强者。  一边默默盘算权衡,一边小心翼翼将身体重心前移,拨开层层叠叠的枝叶,眼前的视野逐渐清晰,看到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刑单原本冷静淡漠的表情瞬间支离破碎,瞳孔猛地一缩——  “不要!”  可惜,晚了,无论对谁都是。  脚下原本稳固的树摇晃不定,短暂的延迟后,原本足有七米高,需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断裂成支离破碎的几段,刑单脚下一滑连同木块一起摔落,半空中抓紧书包,努力调整姿态,尽可能让自己落到树木落地后堆成的最高点,眼睛被下落中呼啸的疾风吹得生疼,映入眼帘的是碧蓝的天空和无数圆木碎块半空滚落,断口整齐光滑,燃烧着明艳的绯红火焰!  被抢劫的是那天夜里怪物般的少女!  也就是说,在场所有人里,怪物般的少女最强,两个劫匪其次,真正最危险的是刑单自己!  无论是少女胜出还是劫匪胜出,插足的自己都有很大几率不能全身而退;而就算胜者大发慈悲,就算落地后自己身体状况还好,背包里被挤压后一定爆炸的果实也一定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必须抛出背包,可是抛给谁,或是抛给无人的空地?抛出后手无寸铁的自己将成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无力反抗的蚂蚁。  回答刑单心里一连串问题的只有耳畔来自风的呢喃,刑单眼神冷漠尖锐,用尽全力将背包抛了出去——  在此之前的几秒钟。  刑单阻止的喊声里,声音尖细身体欣长的哥哥毫无征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柠檬形状的果实向少女扔去。  “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哥哥看着刑单笑道。  “你咋不上天呢?”弟弟笑嘻嘻接话。  少女静静地站在原地,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柠檬逐渐放大的样子,没有人看清她是什么时候拔出折刀的,刑单只记得呆滞中眼前划过几抹妖异的绯红,尖锐的破风声划过耳膜,半空中抛来的柠檬已断成对称的两截,柠檬后自己所在的大树树干断裂,轰然倒塌。柠檬果实破裂的一刹那,被砍成两半的果实寸寸炸裂,酸浆喷涌迸射,酸浆溅到的树叶小草迅速枯黄变黑,散发出有酸臭气味的白烟。  柠檬果实,破裂后会以自身为中心喷出有中度腐蚀伤害的酸浆。  这招偶尔被用做面对女性玩家的限制性出手,以良好的视觉体验被众多猥琐男性青睐,简单来说就是,波及中心的少女,人不一定会受到严重伤害,但是衣服……  原本绮丽明艳的八重樱振袖和服此时大部分已被侵蚀,露出常年隐藏在衣物下的白皙肌肤,少女试图抬起折刀,原本就脆弱不堪腐蚀掉大半的右肩衣物滑落,少女慌忙抓住下滑的衣袖,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抢劫兄弟看得一脸专注的目光和弟弟脸上,流淌的……鼻血。  不得不承认,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宽大的和服下身材竟意外的波涛汹涌……  少女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尴尬羞涩,眼神幽深如漆黑死寂的深渊,里面有的,只有刀剑出鞘般的凌厉尖锐,和让刑单感觉浑身骤然寒冷的愤怒,与杀意。  局势风云变幻,短短的几秒,凶手与被害者反转,现在危险的是两劫匪和自己了——  “轰——”  背包落地,在两伙人中间偏向劫匪的位置,满满一包危险物品连环爆炸,植被摇晃,土石飞溅,劫匪被向后逼退,紧接着来自榴莲果实的白色臭气迅速扩散,几息之间整个场地就被乳白色的臭气笼罩。  “我上去了啊,下不来了,现在我下来了,你们似乎要上去了。”  “Changce。”刑单小声笑道。  刑单从大树落地的树冠中艰难爬出,强忍身上无处不在的钝痛,屏住呼吸,擦着臭气中咳嗽出眼泪的两劫匪笔直冲向记忆中少女的方向,将早已脱下抱在怀里的外套披在少女身上,少女的眼睛一瞬间睁得很大,刑单甚至能看清她眼底那抹妖异的绯红。  “快跑!”刑单拉起少女的一只手大吼。  少女眼睛闪烁了一下,目光躲过刑单专注的眼神,咬了下下唇,一只手攥紧校服外套,另一只手握紧了刑单的手,刑单牵着少女径直冲进看起来地形更复杂的林中——  由于穿的木屐,少女跑步很不方便,一路跌跌撞撞,落在刑单身后,少女并不叫苦,静静的,刑单甚至听不清少女跑步的喘息声,只感觉掌心柔软的小手又握紧了几分,传递来温暖的触感,像牵着害怕走散又倔强不承认的孩子,又像身后挂了一只装饰了铃铛的小尾巴。  灌木草丛窸窸窣窣摇曳摩擦,两侧的景物缓慢向后挪移,空气里荡漾的满是青草的芬芳和欢快的铃声,两个劫匪似乎看清了少女的强大没有继续追,刑单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停,继续牵着少女的手跑着。  “你至今没有念灵是因为没遇到好的念灵,不想将就吗?”刑单一边跑一边问。  “恩。”少女面露疑惑,看向刑单,刑单笑笑解释说:“你的衣服看面料款式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起的,仪态步法端庄体现了严苛的家教,应该是大户世家的小姐出身,这样的你平时接触的事物应该大多是高档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随便抓一个不满意的念灵凑活。”  少女眼神闪烁,小嘴因惊讶微微张开,“我叫神無月,请多多指教。”  “我是刑单,高二,爱打游戏,”刑单拇指指向自己,笑着说,“我再送你一份大礼,B级念灵,你满足我日后三个无伤大雅的小请求怎么样?”  刑单偷偷观察少女的眼睛,少女脸上没有开心也没有犹豫,只是短暂地怔了怔,点头说“好”。  20分钟后。湖面平静清澈的镜湖倒映出蓝天白云,和小寄居蟹甩头扭屁股死命狗刨鼻涕横流的样子,小寄居蟹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神色回头,接触到刑单目光的刹那眼神瞬间融化成满是依依不舍可怜巴巴的柔软。刑单一脸严肃地对小寄居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拿出你用美色勾引妹子的热情!阿爸在这里等你凯旋归来!“
  刑单双手攥着栓了小寄居蟹,悬在半空的钓竿,红白刚刚出水还没咬钩的瞬间猛地将鱼竿上扬,巨大的金鱼见食物向高处岸边飞去白色婚纱般薄而巨大的尾鳍一摆,整个身体跃出水面,红白锯齿状的尖牙距离小寄居蟹仅有几厘米远,硕大的鱼眼上浮出欣喜与贪婪光芒——  岸上赤足蹬地前冲的神無月到了,出现在滞空的红白身体正下方,而从蹬地前冲到出现在这个位置,神無月仅仅花了几次呼吸的时间。红白注意到神無月的出现不再执着于小寄居蟹,半空中不安地扭动身体,眼看其硕大的身体就要砸在神無月身上两者一起落入湖中,神無月动了,不是劈斩,竟是用刀背笔直地拍在了金鱼雪白的肚皮上。  刑单脸上浮出惊叹的神色,神無月不仅速度力量惊人,还是个聪明的女孩。刚刚那一击如果选择杀伤性的斩切,一旦红白没有死,回到水里不再出来,想在面积巨大的镜湖内重新找到它将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能够找到,以火为攻击手段的神無月进入水下实力将大打折扣,取胜将更加困难。  金鱼向天上抛飞,神無月由于后坐力向湖面落去,即将落水的瞬间,神無月对湖面反手挥出一道斩击,深红色被压缩过的火焰沿刀光落入湖内爆炸,飞溅的水花午后阳光里折射出斑斓的彩虹,下一刹那,绯红的火焰里燃成蒸腾的白雾。神無月在斩击的推力下刚刚落在岸上,再一次蹬地,这一次神無月出现在了金鱼红白侧面,攻击方式依旧是刀侧面拍击,凌空又补上几道斩击,红白径直摔在岸上,地面砸出一个足有几人大小的深坑。  刑单小心翼翼凑到深坑边缘,只见原本威风八面的红白此时嘴巴一张一合全身不安地扭动,每扭动一次身上狭长的伤口处就涌出更多血液,殷红的血液沿着鳞片汩汩流淌,像是身下汇了一眼小小的泉,突出的鱼眼死死盯着坑边的刑单。刑单直视红白的目光脑海里不知为何浮出‘鱼死网破’几个字,背后渗出几滴冷汗,直视着红白小步后退,刚迈出几步,放回上衣口袋后一直折腾的小寄居蟹竟从衣兜里爬了出来,小小的贝壳落在湖边潮湿柔软的泥土上后,寄居蟹纤细的腿从壳里伸出,缓慢而坚定地爬向波光粼粼的镜湖。  原来先前鱼竿上的挣扎不是因为怕被红白吃掉,而是因为湖水近在眼前却无法靠近吗?  原来即使亲眼目睹过另一个同伴爬向湖水死在眼前,它依旧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爬向湖里让自己成为红白的盘中餐吗?  原来即使会表现喜怒哀乐,即使那么像宠物伙伴,它终究只是由游戏数据束缚控制的一环,终究只是个游戏啊。  刑单忽然这么想,心里自己笑自己是个笨蛋。收回关注红白的目光拔腿跑向小寄居蟹的方向想要抓回小寄居蟹,转身没跑出几步感觉天暗了,身下的土地漆黑一片,定睛一看哪里是天暗了,地上漆黑的形状分明是一只硕大鱼形!抬头只见红白此时就在自己正上方,视野里极速放大,即将砸到自己身上!  刑单知道自己躲不开了,索性站住看了眼红白见底的血条再看看满是殷红的巨坑,懂了,红白不断扭动扩大伤口面积,是为了在坑里注入更多的血液,给水生的自己脱离深坑的能力,宁可尝试这样残忍,即使成功脱离事后也必死的手段离开巨坑是因为,红白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活下去,他的脱离深坑的目的一直只是,报复,目标是看起来更弱小更容易得手的自己。  被看得这么扁,真是,不爽啊。  刑单无奈地笑笑,坦然合上双眼。合上眼睛的刹那忽然感觉眼前吹过一缕炽热的疾风,凌厉,尖锐,熟悉的强大感,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神無月纤细的背影,听着她镇定轻微的呼吸声,刑单知道她已算到了此时的场景,先前没有出手,因为她一直在等红白自己把自己血量消耗降低,尽可能少和不了解的敌手做没有意义的战斗,冷眼旁观坐享其成。而没有队劫匪痛下杀手的她,绝对不会坏到对欠了人情的自己见死不救。她挡在自己面前,燃着绯红火焰的折刀没入红白巨大的身体里。  红白仅剩一点的血量被直接带走,碎成漫天的水雾。刑单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华丽,明艳,壮美,像美国大片里花费巨资做出的特效镜头在眼前上演,少女站在迷蒙蒸腾的水雾中手持燃烧的折刀,长发风中飞舞,像孤独而强大的怪物,又像遗世独立的天使。  漫天扩散的水雾像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牵引,半空中连成汩汩流淌的水流,脉络般彼此交织,其间流淌着银色的金属光泽,红白被击杀所在的位置上水流脉络逐渐凝成红白的样子,紧接着,凝成形的红白缓缓缩小变成了只有寻常金鱼大小的萌物。金鱼吐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泡泡钻进里面,里面缓缓注满水流,水泡像悬在半空的小小鱼缸,红白在其中游动跳跃。神無月好奇地戳了戳,水泡给人一种弹力球的柔软坚韧触感,红白隔着水泡亲吻神無月的手指,神無月难得地笑了,眼神柔软像蹲在花鸟鱼市卖仓鼠摊子前不想挪步子的小女孩。  刑单深吸一口气,看着平静如镜的镜湖发呆,镜湖依旧静静的,偶尔划过几缕有丝丝凉意的风,却带不出丝毫涟漪。  走到镜湖边,湖水倒映出周围的景物树影,倒映出刑单长得算清秀但总是一脸无聊对大多数事情冷漠的脸,盯着自己的倒影那张蠢脸,许久,刑单笑笑,倒影同样笑笑,然后,刑单抡起拳头对着那张脸狠狠砸了下去——  拳头上似乎流下了温热的液体,紧接着的是水浸泡伤口后铺天盖地袭来的刺痛,刑单把手从湖面抽回,原本白皙的掌心现在多了几道极深的伤口,温热殷红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涌出一滴一滴从握紧的拳头边缘滚落,地面也被染成刺眼红色。刑单没有喊疼,只是直视着湖心的位置,神無月沿着刑单的目光看向湖心瞳孔一缩,视线的尽头,湖心上,一只小小的寄居蟹正爬着。寄居蟹没有沉底,竟然行走在湖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  清脆的碎裂声从湖里传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像裂缝在镜面上扩散蔓延,神無月紧走几步到刑单身边扯了扯刑单衣角摇头,眼睛里闪动着不安,刑单用完好的手拍拍地面示意坐下。碎裂声完全结束后,镜湖整个湖面都不一样了——  水流不再是仅仅在湖中流淌,而是流淌到了天上,淡金色如阳光般璀璨的颜色混在流淌在半空的水流中,凝成足有湖面那么大的镜面的造型,倒映出夕阳初升的模样。神無月惊讶地看着镜子,再看看刑单。  “这……是念灵收服?”  “恩。”刑单点头,这将是他第一个认真培养的念灵,希望也是接下来陪他走完整个游戏的念灵。  淡金色水流凝成的巨大镜子缩小成梳妆镜大小后自动飘到刑单手里,镜子入手沉甸甸的,巴洛克式树叶形金色浮雕边框做工精致圆润,镜面光洁明亮,刑单紧紧抓住手中的镜子,指尖因兴奋和不安而冰凉。  “【系统公告】5:20刑单收服S级念灵溯源镜。”  赌对了!  作为网游任务,如果到红白为止,任务太短了;上次离开镜湖时,刑单看到红白跃出镜湖的刹那镜湖直接恢复了平静如镜的状态,这对于追求细节的AR试炼很少见;而且最重要的是,企图游到湖底的小寄居蟹反常地一直在湖面爬行。所以,刑单大胆地用一个b级红白情报,换了神無月的三次帮忙和一次关于任务进度的赌博。  现在的刑单是全游戏里唯一一个拥有S级念灵的玩家,掌握了游戏里大多数果实数据和念灵刷新地点,还对战斗力爆表有B级念灵的神無月有三次请求机会,如果依照计划谨慎行事,成为前十名满90级的玩家应该不算困难!  刑单小心翼翼捧着手中的溯源镜,眼中流露的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可是,镜子怎么吃经验果子呢?”附近逗弄金鱼的神無月歪着头,一脸认真地问。  “……”  刑单把唯一一个放在衣兜里的苹果形果子取出——事实证明,果子果然扔不进镜面里。  那么,谁来讲一下化妆镜怎么吃果子,怎么打架,纯爷们不化妆啊……这就是传说中唐三藏西天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后看到经书被泡了的心情吧。  蓝瘦,香菇。
  刑单听说猫如果喜欢家,会叼回老鼠,小鸟,邻居家的鸡,甚至虫子,送到铲屎官面前,脸上写满自己作为养家喵的自豪感。如果铲屎官没有很开心地收下,猫会委屈地以为这次的礼物不够好,回头努力抓更大的老鼠回家……  那么,问题来了——  当一只寄居蟹一脸自豪地跑到你面前小钳子挥舞着一个海螺壳的时候,是收还是不收?就算收,自己怎么钻进去?  刑单面对托着两只海螺壳千辛万苦爬回岸上的小寄居蟹一脸懵逼。  附近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分别许久的老乌龟以老司机飙车的速度窜到小寄居蟹面前,不出所料,刑单又看到了‘同为水产的纯洁友谊’那个诡异的buff标志。只见小寄居蟹托着一个海螺壳,努力爬到老乌龟身边,小细腿蹬阿蹬,顺着老乌龟低垂的脑袋爬了上去,然后,把海螺壳扣在了老乌龟的头上,像小学的孙子给接自己放学的爷爷头上扣上自己花花绿绿的棉帽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帽子竟然没掉下去,戴得稳稳的,跟用胶水粘上去似的……神無月一脸好奇地戳了半天没戳掉……  看着高举剩下那只海螺壳对着自己蹦蹦跳跳的小寄居蟹刑单开始方了,莫非自己也要把那玩意当帽子戴头上,然后摘不下来了,和别人解释自己其实是独角兽变的?画风有点诡异啊。  刑单从小寄居蟹那接过海螺壳,晃晃,闻闻,凑近了看半天,见小寄居蟹从一脸紧张期待变成眼泪汪汪的失望,硬着头皮把海螺壳凑近自己的——耳朵。因为,刑单很认真地考虑了,如果粘到耳朵上拿不下来了,可以和别人解释自己喜欢听海螺里的海浪声……  海螺没有粘在耳朵上,刑单也没有听到记忆里的海浪声,听到的,只有一句熟悉的男孩声音,男孩说——  “谢谢你。”  刑单呆立在原地。之前所有的疑惑与碎片,都连在一起了。  卷柏上结的果子是小寄居蟹,被摘下后长时间脱离水会死掉,出于友谊,老乌龟带着小寄居蟹狂奔到镜湖边给小寄居蟹赖以生存的水,小寄居蟹想和老乌龟和陪伴他的刑单说一声谢谢,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爬到镜湖水底带回可以让老乌龟和刑单听懂它说话的海螺壳。只为了一句谢谢,为此,第一只小寄居蟹成为了红白的晚餐,第二只也险些葬身鱼腹。  从游戏角度考虑,s级念灵溯源镜本体是镜湖水面,b级红白是隐藏并守护溯源镜的小boss,小寄居蟹是任务线索,击杀红白后,溯源镜恢复其镜面的本质,这时,渴望到水底的小寄居蟹会在镜湖湖面上爬行,怎么爬行都到不了水底,成为任务下一步的提示线索;而如果只是把小寄居蟹当做引出红白的道具,践踏它的心意见死不救,任务的终点就只是眼前的念灵红白了。  也就是说,玩家对游戏里所有事物的感情回馈和对他们在乎程度将影响游戏成绩。制作者认真考虑游戏里每个事物的存在与思想,深爱这个他一手制造的世界,并希望参与游戏的其他人也认真对待世界的一切,把这次用于选拔的游戏平台当成真正存在的世界……?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什么在考题里加入这种对选拔质量没有意义的元素?为什么做得这么认真,这不是只是个游戏吗?”  刑单对着海螺壳说,声音低低的,冷冷的,这么问是因为,小寄居蟹的声音和刚刚进入游戏时宣布游戏开始的男孩声音,一模一样,小寄居蟹和老乌龟关于水产市价的讨论戛然而止。刑单保持着海螺壳放在耳边的姿势,静静等着,许久,海螺壳里又传出了熟悉的男孩声音——  “你又为什么这么认真地问这些呢?能注意到这些的,这样认真的你自己,真的不懂么?黑客先生。”  刑单脊梁绷紧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神無月,神無月还在专注地和红白玩吐泡泡和戳泡泡,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是谁?”  海螺壳另一边传来男孩的笑声,笑了好半天,才继续说话,“游戏制作者,游戏宅。”  声音有一种‘熊孩子得到班级第一名回家,站在家长面前刻意板着脸装谦虚,语气却暴露了坐等夸奖得意洋洋’的感觉,面对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刑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游戏宅也再没有说话。刑单隐约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息,但感觉应该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不知道该如何确定,如何回应。  海螺壳内的说话内容又变成了小寄居蟹和老乌龟讨论水产市价,小寄居蟹说如果妹子够漂亮多便宜自己都从了,老乌龟说等你遇到了叫我一声,我把你打包送过去……刑单默默听两个小家伙说相声似的滔滔不绝,不再说话只是苦笑。  真的不懂么?几年网游路,年少热血在游戏上层统战间的勾心斗角中被慢慢浇灭,变成冷漠与疲惫,最初的认真成了后来最大的惩罚,自己问的到底是对方还是自己呢?而难得激动表达出想法的自己,是因为疑惑质问还是因为遇到同类而兴奋和悲哀呢?  肩负黑塔行动英雄之名和世界权利核心五星之一重担的游戏宅,听声音似乎只是个沉迷游戏的男孩,公务繁忙却亲自配音小寄居蟹留下联系线索,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明知自己是黑客不直接驱逐只是加了一条游戏规则,这样的包容背后是对他能力怎样的自信与狂妄?还是说早有对付自己的办法?  点名自己的身份却留着自己的游戏资格不作为,只能说明一点:游戏宅知道而且在乎自己黑客的身份,一定会处理,但是,他想让自己以玩家的身份走到最后,在游戏中处理!  低垂的双手冰冷而战栗,眼睛里光芒却越来越亮,如果此时有猎人路过看到,可能会联想到看到猎物的孤狼,刑单说不清现在心中的情绪,是恐惧,兴奋,还是对接下来一系列未知挑战的迫不及待!  就在这时,刑单忽然注意到视野左上角不知何时多了个老乌龟小寄居蟹身上也有的buff图标,图标图案是海螺壳形状的电话,下面写着buff名称——‘寄居蟹帅气的后援团,实在有事可以联系’。  刑单看到图标的瞬间,关于游戏宅和自己的思考被直接掐断,满脸黑线地把海螺壳扔进裤子口袋里,buff消失了。  哦,传说中伟大的游戏宅是个想找朋友的死傲娇。  树林,野花,草香;湖水,夕阳,宁静悠扬的背景音乐奏响,树上的果实一点一点亮起来在枝头摇晃,虚幻的真实里,岁月静好。刑单习惯性拿出裤兜里的传音喇叭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洋洋得意的笑容。  游戏现在,真热闹啊。
  “终于找到你了,纳尔德你藏得很专业啊。”  看到刑单一行人的那刻,纳尔德拔腿就跑。  想硬拼?绝对不可能!现在全游戏的人都知道,AR选拔里出现了一个由高中学生组织,专门埋复活后刚捕捉到新念灵玩家的恶劣团伙,有老玩家唾沫横飞痛心疾首地评价说这是天网数年选拔里发生的最丧心病狂的大事件,据说还曾发生过玩家联系客服联名要求官方惩处的事件,但是官方回复石沉大海,团伙至今逍遥法外,而且愈发猖狂。  本以为能借酒吧事件激出刚刚获得S阶念灵还没来得及升级的刑单,吞噬掉S阶念灵免除后患;最差也能用第八名的成绩吓退企图与刑单结盟的人,没想到刑单是激出来了,但激出的不是印象里孱弱不堪的高中少年,是獠牙日渐尖锐的狼王。早知如此最初就不应该多惹是非。  纳尔德瘫坐在悬于半空的透明泡泡里,辛苦养育了一周多的念灵旺财落在泡泡外面,面对一群敌人到来惊慌失措地吠叫,锋利的爪子一次又一次抓在透明泡泡上,留不下一道痕迹,却并不逃跑。念灵红白一脸鄙视地看着它,又吐出一个泡泡把它圈在里面,旺财在泡泡里死命地抓咬,泡泡在半空摇晃滚动,像游乐场小孩子牵着的气球。  吐出移速缓慢持续时间短,但一定范围内具有追踪能力的泡泡禁锢敌人,能力随着等级增强强化,对比自己低阶的念灵作用时会有一定比例加成,b阶红白的特殊能力。这就是b阶和b阶以下念灵的主要区别,b阶及b阶以上等阶念灵除了具有其他等阶念灵都有的基础攻击方式外还具有可以强化的特殊能力。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AR试炼已经开始了十五天,最初那批随便抓到低等阶念灵勤奋升级的前十玩家因为等阶上限问题和念灵战斗力不足被吞噬的原因逐渐脱离前十,被甩在后面,花费大量时间抓到b阶甚至a阶念灵的玩家们等级缓缓爬升,已经占据了前十名的大半壁江山。这里没有提到S阶是因为,全游戏唯一的S阶,至今还是0级,刑单至今没弄明白那个看起来高大上的小镜子怎么吃果子怎么吞噬怎么揍人。  在此背景下,刑单成了团队大多数人眼里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好少年,带领团队四处打劫自己分文不取的好领袖和真好少年好青年好壮年眼里的,黑社会头子。  对此刑单表示,心疼,胃疼,蛋疼。  泡泡在红白的控制下飘到大汉的念灵穿山甲面前,穿山甲顿时眉开眼笑,而在场除了维纳德的其他人全部一脸视死如归地在耳朵里塞上了耳塞,连猫大人的耳朵都被女仆泠泠堵住了,用胸,以至于刑单时常怀疑这样下去黑猫会不会憋死。紧接着,纳尔德原本惊讶的神色变了,变成了,哦原来是这样,和痛不欲生。  因为穿山甲对旺财的攻击是群伤,而且是声波攻击。具体描述就是,指甲挠黑板的声音,只不过穿山甲是……用自己的尖细的指甲挠自己鳞片……简称,挠痒痒。  旺财在攻击下粉碎成亮晶晶的经验,穿山甲嘴部尖细,吞噬经验时发出一种类似于吸溜面条的声音,吞噬后升了三级。纳尔德看到穿山甲头上飘起的levelup脸色一片铁青。  “你们,到底要埋我几次?和别人一样用骰子决定吗?”  “恩,人人平等。”刑单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纳尔德瞪大了眼睛观察刑单的表情,似乎不是在说谎,擦掉一头冷汗,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还好,最多六次。  然后,然后脸色就垮了……  “MLGB你家骰子20个面啊!你们哪儿淘来的啊!”  女仆怀里的猫跳到地上,几个纵跃钻进草丛,不见踪影。与此同时,纳尔德的身影缓缓消失,纳尔德再此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游戏开始时码头的熟悉景色,熟悉的风划过熟悉的水面,拴在码头上一排球船风中水中摇摇晃晃,还有熟悉的猫叫声。  “喵呜——”  熟悉的黑猫脖子上用红绳系了一朵绽放的喇叭花,一个风哨,正站在码头的木箱上慵懒惬意地伸懒腰。游戏设定里防止玩家被守尸暴力对待的传送保护机制在刑单团伙作案下显得单薄无力。  纳尔德低头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黑猫扔过去,黑猫原地轻盈地一跳让开了,开始舔爪子,金黄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原地抓狂的纳尔德,纳尔德感觉连猫都在嘲笑自己。  愤怒,痛苦,无力感和恐惧一次次冲击纳尔德的内心,纳尔德缓缓蹲下,看着码头上摇摇摆摆的球船挠头,一下又一下,许久,纳尔德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饭香,饭香里夹着酸味,好像是鱼香肉丝味道,想到是不是酒吧里那个女人开始做午饭了,穿着白色的围裙梳着马尾,汗水沿着脸颊流下来,逆着厨房窗外射入的阳光闪闪发光。六年前网上相识相知,五年失联,直到前不久才得到她的回应,那是他一直期待的风景。  十次就十次,已经没时间可以浪费了。  纳尔德站起,坚定地走向茂密的树林,走向自己接下来十个注定了结局的念灵。脸上流露的,是满是自嘲的笑容,同一个地点,同样的人,短短几日,猫和老鼠的位置真的对调了。  当纳尔德被埋完第十次时夜已经很深了,被埋后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只b阶念灵喜鹊,这大概是个好兆头。纳尔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个人跌跌撞撞行走在林中,山路泥泞,晚风有点冷。  “【系统公告】为了庆祝本游戏出现第一位达到70级,念灵全程未被击杀的玩家82,10秒后请大家仰望星空,天网为大家精心准备了特别惊喜。”  特别惊喜?什么情况?  纳尔德一愣,下意识看向星空,与此同时,后背处突然传来一阵钝痛,温热的液体打湿衣服,沿着脊梁缓缓流下来,怔怔地伸手摸向后背,看到的,手上满是刺眼的殷红,心跳加速,寒冷,继而是止不住地颤抖,呼吸声像坏掉的风箱——  “无所谓最初到底谁是猫谁是鼠,一旦人真的坦然接受了自己是老鼠的事实,迎接他的,就一定只有老鼠那种抱头鼠窜的结局,”声音淡淡的,冷冷的,像数九寒天的风雪,里面吹刮着沉积多年的恨意,“终于等到你也有今天了,纳尔德!”最后一声嘶吼,破了音。  玩了一辈子鹰,被鹰把眼睛捉瞎了,纳尔德对着地吐了口唾沫。  失血过多,身体越来越凉,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即使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也变成了不能做到的奢望,即使竭尽全力地挥出拳头,也打不疼眼前的拿刀的男人,即使竭尽全力地睁大双眼,也无法看清眼前男人的脸。恍惚中,纳尔德看到金发的女人站在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花海里,弯下腰,对自己伸出手,长长的白纱裙摆晕染在圣洁的光里,那么美。  纳尔德没有像小说里常出现的桥段那样,牵住女人的手。  因为,就这样,怎么可能甘心!就算自己一定会下地狱,又怎么可以仅仅只是这样的形式!  就算就这样牵住女人的手,自己又怎么可能和她一样一起上天堂!  纳尔德用沾满鲜血的手在地上写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刻字,泥土嵌进指甲间,又被血污黏在里面,很疼,但是他已经感受不到了,一排字迹,咬牙切齿,一笔一划地刻在土地上,刻在自己最后的人生里,刻在自己走在地狱的路上,他刻下的字是——  黑客是刑单!  不会有人怀疑死人的污蔑,更何况,这次污蔑,本就是冰冷骨感的事实。
  同一个夜晚。  装饰了繁星的夜幕不知不觉已经扩散笼罩了整片天空,果实点亮各自的光芒,枝头间被晚风吹得一摇一摆,像圣诞节街边松树上闪烁的彩灯,游戏背景音乐轻快得给人要过年的错觉。  这是摘取果实最好的时间。环境黑暗,果实光芒耀眼,夜晚人们可以更轻松地找到白天隐藏在枝叶间的果实,不仅如此,果实发光类型存在恒光,光芒渐变,闪烁,甚至混合光,真正做到了每种果实发出的光芒都不一样,夜晚可以更容易分清白天分辨不清的果实种类。  然而,这么美好的时间段,刑单在筑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鸡窝鸟巢那种东西,是人巢。  话说夜幕刚刚降临,神無月失踪了,正当刑单放弃寻找以为妹子跑了时,背后出现了一大坨芭蕉叶,足有两人高大,以至于看过各种灵异事件的刑单第一反应是——芭蕉树成精了。芭蕉树精很有情调,自带夜灯,但是不知道为啥不点灯,似乎还有点近视,直到芭蕉叶间支出来的那盏宫灯径直戳到刑单身上,才终于停止了前进,然后,因为刚刚的撞击严重‘脱发’,两人体积的芭蕉树叶哗啦啦往下掉。  刑单抓住露在外面的宫灯那端的灯把,想捡起来,灯提了一半提不动了,悬在半空的灯把另一端上,抓着一只戴了石头手链肌肤白嫩的小手,就是不松手,跟刑单要抢她宝贝似的,刑单一脸无奈,松开宫灯,开始刨坑挖人,刨了大约一分钟后,刑单终于看到了神無月蜷在树叶里的小小身形,和扬起的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在干嘛?”  “筑巢。”  “……你平时筑巢,一个人用这么多树叶?”  “四人份!”神無月一本正经地回答。装了金鱼红白的泡泡从树叶间果冻般挤出来,红白抗议似的吐了个泡泡,泡泡触到刑单鼻子上,碎成小小的水花儿。  神無月,泠泠,黑眼圈,竟然叫‘小智’的二货壮汉,再加上自己,是四个人没错……  刑单站在一边围观了一会神無月‘筑巢’,像小孩子用被褥雨伞之类的东西搭成小小的帐篷,她筑巢时表情格外专注认真,但是动手能力实在不敢恭维,刑单怀疑如果神無月去学建筑只能建出低保房,凑上去帮忙。泠泠和黑眼圈这时候也回来了,抱着一大堆木柴,正用打火机点燃木柴,橘黄色的火光跃动,暖烘烘的,在两人脸上映下晃动的影子,两个人完全不注意刑单注视的目光,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木柴上架着的小智刚刚打回来并收拾完毕的兔子,看原本白而冷的皮肉在火光烘烤下一点点变成诱人的焦黄流下淡黄色的油珠,一滴一滴落在木柴跃动的火光里,兔子腹腔内填满的果子的清香流淌在晚风中,和进肚子叫的响声。  神無月在窄小的叶子帐篷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抱膝,因肚子响羞得绯红的脸压得低低的,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木屐上那对小铃铛。  “吃饭还得再等一会,要不要用这个先凑活下。”刑单强装镇定地把手中红彤彤一看就清甜多汁的大苹果送到神無月手上,神無月感激地笑笑,咬了一小口。刑单看准小智的方向撒腿就跑,直奔小智身后。  然后,所有人见证了全面超越穿山甲挠痒痒的高音,高到小智刚刚喝进嘴的啤酒一口喷到迎面冲来的刑单头上——  只见神無月僵直地站在原地,一脸惊恐地盯着滚落在地面上的苹果,地上苹果被咬掉的一小部分里,蠕动的青绿色,很明显是虫子!  而比吃到一条虫子可怕的是什么?是半条虫子!  惊吓果实,无伤害,可食用,被咬后被咬到地方将出现半条虫子,造成五秒的惊吓僵直效果,对女性生物使用效果翻倍。  刑单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脸抱歉地看向僵直了有一分钟快吓哭了的神無月,因为被吓得猛然站起,神無月建的危房帐篷被顶塌成一摊,神無月头上还夹着一片小小的树叶,笔直的立着,像根倔强的呆毛。事情还没结束,一大群蝴蝶迎着篝火的方向飞了过来——  刑单定睛认出篝火里被烧的木柴外号蝴蝶木,是一种没有树叶,树皮分泌花蜜的树,花蜜常常引来大量的蝴蝶栖息舔舐,导致这种树远远看上去蝶翼扇动枝叶茂盛,走近看蝴蝶四散飞离,像矗立在林中的朽木。泠泠和黑眼圈一定是看到后感觉是天然木柴,直接砍了带回来了。现在蝴蝶木被焚烧花香四溢,蝴蝶们循着花香来找家,这么多蝴蝶,放着扑进火里估计一只都飞不回去。  一群人又是拍又是踩开始灭火,忙的鸡飞狗跳——  “【系统公告】为了庆祝本游戏出现第一位达到70级,念灵全程未被击杀的玩家82,10秒后请大家仰望星空,天网为大家精心准备了特别惊喜。”  所有人终于扑灭火后瘫坐在地上,小智忙着灌酒,黑眼圈一脸心疼地抓着那只烤了一半的兔子,黑猫放弃红白开始追着蝴蝶喵喵喵,空气里传来草的清香,所有人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10,9,8——”  此时的上空,飞机靠近机门的座位上,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容貌阳光清秀的男孩一边拿着psp打游戏一边喃喃自语。男孩技术很高超,按键上纤细的指尖有节奏地高速跃动,总能左扭右扭躲开怪物的包抄,也能在仅剩几滴血的关键时候按下刚刚cd完毕的必杀技秒掉迎面冲来的boss,然后从容不迫地捡起路边的血瓶。被无数小怪以生命为代价磨掉的血条缓缓回升,又到了令人抓狂的安全位置,男孩脸上不仅毫无人物死里逃生的喜悦与成就感,看着近在眼前通向下一关的门扉反而叹了口气,仿佛他一直在等小怪杀了他或是出现别的好玩的事情似的。  空姐一脸温柔地走近,鞠躬,“这位小朋友,请您系好安全带,而且飞机上不允许使用电子产品,请您关机。”  男孩朝空姐调皮地一笑,笑容阳光可亲,拿着身边的双肩帆布包起身,一边玩psp一边朝机门走去,看似纤细的手搭在机门把手上猛地一拉,上锁的机门竟然洞开,风顺着机门灌进来像开闸的洪水,空姐一手紧抓飞机座位,另一只手从后腰处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枪,枪口正对站在门口的男孩,呼啸的风中,男孩的头发吹得凌乱。  “老实跟我们走别挣扎了,游戏宅,这一次你已经无处可逃了!”空姐吼道。  紧接着,空姐的瞳孔缩了一缩,风声太大听不清游戏宅在小声说什么,却能看得到他说话状态下有所变化的嘴唇,他似乎在说:  “4,3——”  游戏宅嘴角微微勾起,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一脸淡然地看看游戏机屏幕,然后看向机门外翻涌的云层,眯起眼睛试图看到数千米之下的地面。飞机内气压变化,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怎么还没人来支援?连对讲都没?  空姐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带着怀疑恐惧的心态正对上游戏宅猫一般嚣张顽劣的眼神。  就算他是全世界最强的人类,他又是什么时候,怎样做到这些的!这不可能!  哆哆嗦嗦地扣下扳机,子弹全部射空,空姐面如死灰,然而她绝望中看到的是,游戏宅没有杀掉她,而是,顺着飞机机门,跳了下去!  真好!  有那么一瞬间,空姐这样想到,出于也是人的敌人死亡,自己踩着对方尸体活下去的卑劣的幸福感。空姐瘫坐在地上,长出了口气。  “2,1——”数千米高空中自由落体的游戏宅一边继续打游戏一边喃喃自语。  “恭喜游戏通关——嘭——”  地面上,所有玩家仰望星空心里默默倒数,期待的目光里,所有果实同时失去了光芒,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令人不安的黑暗里,窃窃私语声四处响起。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大型客机爆炸坠毁的轰鸣,机舱内不知何时填充的烟花爆竹被点燃以飞机为中心向四周四散发射,华丽缤纷的颜色交织成一张张硕大的蛛网,晃花了人眼,蝴蝶抖落夜光鳞粉,开始从蝴蝶木上散开,汇成几群向四面八方飞去,简直像以蝴蝶木为中心向周围的天空流淌出斑斓明艳的天河——  同一片星空下,烟花之外的黑暗里,有的人呕吐,有的人铭刻,有的忙碌,有的人欢笑,有的人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百年后她的尸骨上建起高楼大厦,后人在大厦里闪烁的霓虹灯下唱啊跳啊,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乎她的勇敢努力,曾经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痛苦,好像她从未活过。  泠泠倚着树一个人静静站着,一阵风迎面吹来吹起了她装饰了碎花的裙摆。  “起风了啊。”
  十分钟前,刑单终于搞明白了神無月嘴里的四人份是怎么回事,四人份的意思是,泠泠,小智,黑眼圈各一个巢,神無月和他拼内部面积最大的一个巢。  在小智黑眼圈‘哎呦小伙子不错哦’的目光和泠泠‘男人都是渣滓’的目光扫描公众二维码般第无数次扫过刑单的脸后,刑单终于忍不住了老脸一红,强压下有点小激动同时有点矛盾的心情问神無月什么情况。  对此神無月一脸认真地解释:“哥哥说有好东西要和朋友分享。”  小智和黑眼圈纷纷问那为什么不和他们分享,神無月还没来得及回答泠泠一脚踹在他俩屁股上,世界终于安静了。两只二货一步三回头一脸怨念地钻进神無月好心给他们盖的‘巢’中,刑单感激地对泠泠点了一下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巢’扶额,总担心下一秒‘巢’会塌掉。  就这样,出现了现在的场景——  神無月带着红白先钻进‘巢’,角落里婴儿般缩成小小的一团,为节省占地面积,红白的泡泡飘在神無月头顶的空间,刑单小心翼翼地爬进去学着神無月的样子也蜷缩起来。  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只有门扉处流入几缕清冷的月光,照亮了神無月清澈的眼睛和挺翘的鼻梁,她还没有睡着,睫毛又细又密,小刷子般微微颤抖。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近过,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睫毛的数量,歪一下身体能触到彼此抱在膝上的臂膀,隔着衣物能感受到对方的温暖。  温暖到,有点燥热。  就在这时,狭窄的门扉似乎被门口的什么挡住了,黑猫姿态优雅地走进来,挤进两人中间的夹缝里,夹缝顿时被堵得严严实实,它伸出爪子去够浮在半空的红白,小小的泡泡在半空中飘荡,怎么都够不到,神無月笑着伸出手轻抚黑猫的头。  刑单玩手机单机游戏的间隙偷偷看神無月的微笑,游戏里人物死得一塌糊涂,没多久就再玩不下去。白天运动量很大,不知道过了多久,刑单睡着了,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猫的距离。  “我有事情要处理,会离开一会儿,处理完回来。”半睡半醒状态下神無月似乎这么说过,刑单记不大清楚,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神無月和猫都不在,身边的地面已经凉了,听到小智扯着破锣嗓子在外面喊: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时候找人小兄弟不仗义啊!”  听到这句喊声的那刻刑单老脸一红一激动直接站起来了,于是,‘巢’又塌了……  “你玩过割绳子吗?”  当这样一行字迹凭空出现在刑单视野里时,刑单说到一半的‘我确定不认识他’停住了,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一大早指名道姓找他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三岁左右,和其他玩家一样戴着游戏终端眼镜,穿了白衬衫牛仔裤,单肩背着双肩帆布背包,乍一看像初一逃掉补习班去网吧的叛逆少年,细看又有不同,因为叛逆少年不会喜欢甚至习惯观察别人,眼前的男孩,自打邢单出现扫视观察的目光就没停过,熟练的样子像深山里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我是管理员,截止到现在,你们的光辉事迹被多达50人举报,天网高层部分人认为你们的行为极其恶劣,另外部分认为你们是充分利用游戏规则的人才,但是即使是认为你们是人才的人也认为天网应该做出什么平息民愤,最后通过投票我们得出对你们的处理决定是‘加试’,内容有生命危险,天网对你们的死伤不付任何责任,但是如果通过接下来的试练你们将可以走下去,希望你们能够遵从我们的决定。”  你们,说明这句内容的说明对象包括泠泠,黑眼圈和小智,刑单目光扫过他们,正好撞上他们刚刚投来询问的目光,而现在才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你玩过割绳子吗’的询问对象只有自己。  刑单刚刚想到‘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视野忽然变成伸手不见的漆黑,两行血淋淋的大字浮现在漆黑的背景里,殷红的液体沿着笔画的轨迹缓缓流淌下来——  “你猜对了,这次惩罚针对的其实只是入侵的你,他们是被你拖下水的。”  “缎带杀人游戏,游戏宅荣誉出品。”  
  殷红的液体越来越多,到最后,如漫上沙滩的潮水般一次又一次冲刷在背景漆黑的色彩上,于是漆黑不再冰冷生硬,开始呈现出一种类似于丝绸缎带被浸湿的质感。漆黑缎带一边延伸出颜色渐变的蕾丝花边一边缓缓抽离,沿着抽离过程中缎带的缝隙,外界刺眼的阳光射进来,惊慌失措的求救声传入邢单的耳朵,声音熟悉,正是因邢单卷入加试的泠泠他们!  看到他们的那刻,刑单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僵住了,数秒的呆滞后,脸色越来越凝重冰冷。眼前的景象,根本不像什么惩罚试练,简直像某个抽象派疯狂艺术家的‘杰作’——  刑单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地势较低的悬崖,说较低是因为,刑单脚下的悬崖正对着一个比这个悬崖高得多的悬崖瀑布,湍急的水流源源不断流入两处悬崖脚下的河流拍击出直径数丈的水雾。小心翼翼地把一块碎石踢到悬崖下的河水里,刑单的位置甚至看不清石子落入水中泛起的水花,只看到水边一条休憩的鳄鱼。  而泠泠等人此时的处境,凶险已经不够资格形容了,因为三个人所处的位置,在两处悬崖之间的半空中!游戏片头出现过的华丽缎带,彼此纠缠环绕,两座悬崖间编织成三个角度不同的巨大蛛网,一束缎带从邢单脚下的悬崖起,贯穿三个蛛网的中心另一端固定在流有瀑布的悬崖上。此时,小智,泠泠,黑眼圈正被缎带捆绑着分别位于三个蛛网的正中央!  男孩坐在正中间唯一与两悬崖连线角度相平的蛛网正中,冷泠泠的身边,有风吹来,蛛网一摇一晃,男孩神情闲适惬意,仿佛在享受高空荡秋千的快感。  “本次加试,刑单生存就算完成任务。”  小小的一行字出现在在场所有人的视野里。小智露出困惑的表情,距离刑单最远的黑眼圈闭目养神若有所思,泠泠一脸鄙视地瞪着玩弄她头发的男孩。刑单脸上浮出一抹冷笑。  ‘本次加试,刑单生存就算完成任务。’如果胜负真的只是这么计算,现在就已经通过了。但是即使如此加试依旧在继续,言下之意是就算加试你们胜了我也绝对不会自己动手放缎带上的人下来,要么刑单冒死入局救人,要么失去伙伴一个人灰溜溜滚回ar试练。  前者,在游戏宅设计的游戏里救下三人概率必然极低,一旦失败,黑客死亡,惹祸的玩家逐出游戏,天网万事大吉;后者,无论事后泠泠三人会不会被救下,毫无作为的自己都一定会失去他们,一个人灰溜溜回到AR试练里,以刑单的名声到时候迎接他的无疑是饱受欺辱成为投诉者出气筒的恶劣局面。刑单无论作何选择,都有极大概率得到他作为黑客的惩罚,游戏宅不愧是天网的领导者,手段翻云覆雨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是,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不感觉过分吗?区区三面蛛网就真的能网得住自己吗?就算被网住,那又怎样?  迎着男孩玩味的目光,刑单笑笑,眼神里凝重冰冷被愤怒点燃成小小的疯狂,总有些时候,不想遵从理智走安全的路,不能忍受又一次屁滚尿流地逃跑,想冲过去一巴掌扇在欺负同伴的混蛋脸上疯一疯,一边赔医疗费一边哈哈笑。生死自有天命,但求问心无愧,未来由做的人拼搏,然后由做的人背负!  双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解开中央缎带束其中一条连接在脚下悬崖的锁扣,挂在自己的裤带上,正对着数百米下流速湍急的河水,沿着摇摆不定的中央缎带,刑单坚定地爬了上去,爬向第一个蛛网。  原本不将视线看向刑单的泠泠和黑眼圈,看到沿着缎带拼命爬向他们的小小身影睁大了双眼,最后的猜忌与排斥烟消云散,灵魂深处,本已放弃的对生存的渴望,再一次熊熊燃烧——  第一个蛛网与中央缎带束角度垂直,和大多数游戏的第一关一样,起示范作用,通关比较简单,只要刑单能沿着中央缎带束爬到第一个蛛网的位置解开小智身上的束缚就算成功。  距离悬崖最近的距离使刑单有最丰沛的体力应付此时发生的一切,垂直的角度提供了解开缎带时最舒适的受力点,刑单没花太大力气就解开了小智身上的缎带,两个人攥着身边蛛网紧贴在上面,像蛛网上被捕的昆虫。高空呼啸的风吹得缎带蛛网摇摇晃晃,小智看一眼下方奔腾的喝水和休憩的鳄鱼打了个哆嗦。  “刑单,我服你!”  “你沿着缎带下去,自己能下去吧。”刑单看着小智因捆绑太久僵硬的双腿问道,小智没有回答,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目光,顺着小智的目光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已经回不去了,自己之前站立的悬崖外侧竟是一处巨型蛇窟,此时,成百上千条蛇正沿着峭壁向上蜿蜒爬行,刑单先前所站的地方已经被蛇潮淹没!  也就是说游戏的设定里,留在岸上袖手旁观和犹豫不决等待刑单的结局都将是gameover,刑单刚刚是擦着死神的衣角走到现在的位置上!  冷汗沿着刑单的脊梁缓缓流淌下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小智急促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刑单,上来了!蛇上来了!”  悬崖上的空间比较狭小,有的蛇开始尝试沿着中央缎带束攀爬,如果忽视蛇,同时向前前进,以刑单和小智的速度一定会被蛇追上,可是不忽视的话,又能怎么办?把中央缎带束扯断吗?  每张蛛网的几个角由不能承担人爬行的单股缎带连接在峭壁上,中央缎带束被剪断蛛网整体依旧不会出现安全问题,可是一人胳膊粗细的中央缎带束手无寸铁的两人怎么可能扯断?  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蛛网上束缚的不只有小智,还有几个小小的圆形物体,位置隐蔽,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刑单心上一喜,加快速度朝着圆形物体的方向爬去——  “小心点,你见识过试炼里那些坑爹的果实杀伤力多可怕!”两个人同时行动蛛网晃动幅度会增大,小智不得不留在原地,对刑单喊道。  刑单小心翼翼地把蛛网上所有圆形物体从缎带中取出兜在衣服里,缎带中缠绕的圆形物体竟然是一个个装饰精致的万圣节彩蛋!  “你玩过割绳子吗?”视野里最初出现的文字忽然浮现在刑单脑海中。  心态愈来愈静,敏锐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刑单大脑中危机重重的缎带杀人游戏被解剖分割成一个个细小的元素——  缎带,人,鳄鱼;绳子,棒棒糖,等着吃棒棒糖的小怪物!  如果缎带杀人游戏和割绳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这个游戏里缺一把剪刀,而那把剪刀就藏在其中一个万圣节彩蛋里!
  万圣节彩蛋一共五枚,其中两枚彩蛋重量和一般蛋不同,一个较轻一个较重,摇晃时会发出什么东西敲击蛋壳的声音,很明显内部装了其他东西;另外三枚应该只是普通蛋类,两枚生蛋一枚熟蛋。这么判断是因为熟蛋和生蛋摇晃后的手感不一样,熟蛋里面是实心的所以会有比较实在的感觉,生的则没有。  刑单把两个装有东西的彩蛋打破,取出内部的东西,轻的彩蛋内部竟然是两颗糖,重的彩蛋内部不出刑单所料是一把折叠剪刀,剪刀锋利但是可以使用的刃面积实在太小,以至于爬上的蛇群距离一号蛛网仅有一米左右距离时中央缎带束才刚刚被剪断。  第二轮危机解除,小智长出了一口气,刑单也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不同的是,小智是因为庆幸,而刑单的是叹气。  “小智,游戏难度增加了。”  “啥?这又不是手游,关数越高难度越大。几根缎带编成三个网难度还能怎么增?”  小智一边说一边向第二面蛛网爬去,相比刑单高空攀缘一路过来的险象环生,小智的表现轻松得简直可以用如履平地来形容,壮实的小麦色臂膀几次交替就能前进刑单花费很久才能达到的距离,刑单努力跟上小智的速度,爬在小智身后的位置解释,语速因体力不支有些迟缓。  “游戏宅竟然真的做出了关数越高难度越大的效果。首先,初始悬崖和一号网之间的联系如果还在,你我可以累了回到陆地上,现在它没了意味着我们没有可以休息的空间,体力会持续消耗,越后面体力越少,难度越大,游戏的有效攻略时间被体力限制了,这是个带有隐形倒计时的游戏;其次,有时候需要剪断缎带,两个人一起走比较安全,但是网的离地高度在递增,离地越高风强度越大,网上同时行动的人越多晃动得严重。现在只有两个人可以勉强接受,等解救了泠泠,三个人一起前往角度最麻烦的第三蛛网,晃动幅度将变得非常可怕。”  听了刑单的解释,小智目瞪口呆。  “悬崖上第一轮危险,第一个蜘蛛网上第二轮危险,几根绳子能被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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