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打工更人性化?哪里的老板更平易近人造句?

我们应该把爱情放在哪里?(3)长篇_新浪网
我们应该把爱情放在哪里?(3)长篇
.cn 日&17:55 新浪论坛
&&&&作者:左手恋上右手
  \ PART 8
  从那小学回来之后大学校园里和寝室里的气氛都很怪,那种怪不是平常的人可以看出来的。尤其是土豆,那种感觉好象是庄稼施错了肥,整天紧绷着脸,仿佛在练气功。我问他有什么心事,他说管我屁事。我感觉自己竟然没事找事。我迫不急待地去欧阳辛的公寓找她,那时的她已经变得比以前要成熟了,她穿着一套休闲服,看上去十分的清爽。我们潦潦草草地抱了几分种,我喝了她煮的咖啡,吃了几片日本面包,肚子就很胀了。因为是九月的天,所以天还是比较的热的,而公寓的空调又坏了,我们只好脱了外衣坐在一起看电视。“你出去好玩吗?”她问我。“一般,挺累的。”“有认识女孩吗?”“没有。”“真的吗?”“真的。”我说着,搂住了她,她说天气太热,不要搂得在太紧。那天因为天气太热我没有把她抱进床上,我也不想在大热天里做那些事情。
  第二天我得知了我过了全国计算机考试的消息,正当我高兴快要疯掉的时候,小麦打电话给我说麻姐的TOFEL考了630分。他还说为了庆祝要我们出去旅游。而且很快就到了国庆节,国庆节是中国一个伟大的改革,尤其是在如何浪费时间这个问题,做得简直是一针见血。我们准备去“蒋氏故居”,不是我们无处去这种让人感到寒酸的地方,是因为麻姐的表哥在那儿,所以她招徕我们去那儿,当然我们也同意了。
  我们正为如何去“蒋氏故居”而动脑筋,因为我们四个人有五种不同的去法:我说要坐汽车去因为最简便;土豆说坐火车,因为温州没有到”蒋氏故居”的火车,所以要实施土豆作法首先要坐火车到温州然后从温州到“蒋氏故居”,可见此法错踪复杂,没人答应;而我又说不要这样麻烦,直接坐飞机算了,顶多半小时,后来因为有人担心可能飞机会出事故而取消了我的相法。最后麻姐说,自己以前到学校都不是这样走法的,具体的方法是把我和土豆的方法结合起来,真的至于效果如何只有他一个知晓,但是小麦是同意她的走法的。所以我们准备按照麻姐的步骤去“蒋氏故居”。唯一遗憾的是欧阳幸没有和我一起去。因为她的爷爷病了。
  我们先要去坐火车。因为我对火车天生有仇恨,所以到了火车站一直闷闷不乐,结果上了火车我就眉开眼笑了,因为他旁边坐着一个女生,很像欧阳幸。于是我准备想方设法地接近她,他暂时的想法是这样的:自己故意去喝饮料,然后故意让饮料把自己弄得一身湿,然后去像旁边这位女生借纸巾,然后作个假设,如果那人没有纸巾就说手帕也无防,如果也没有手帕就说自己先去一下洗手间,让她帮他把东西照顾一下,然后回来的时候说声音谢谢,然后给他送一瓶罐头,趁机拉拢关系,当然如果那人有手巾就不用想这么多了。结果是那人没有手巾。那手帕有吗?我问那人。没有。那我先去一下洗手间,麻烦你把东西照顾一下。我说。于是便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我也说了一声放:谢谢。然后送上一瓶罐头给她,等待和她拉家常。可是那人不要罐头,说自己吃不来。于是我趁机问那人是哪儿的。那人说是宁波的,“蒋氏故居”的旁边。我相见恨晚,说自己也是那儿的,现在要去那儿旅游。于是两人开始漫无边迹的谈话。你叫什么名字?我问。我姓牛,我的名字是……那你是在什么大学上学?我见此姓得如此粗鲁,于是马上半路拦截道。我怎么知道我是个大学生?姓牛的问。一看你的气质和你的举止我就知道了。我说,心里暗自高兴自己胡猜也猜对。可我不是呀,我是打工的,在温州一家杀鸡场。姓牛的说。我哑口无言。
  之后我觉得自己和她没有一丝共同语言,于是又找个借口到洗手间,回来之后和她沉默到底,一直沉默到“蒋氏故居”。
  “蒋氏故居”果然是“蒋氏故居”,一路到底除了一个“蒋”字不见其它的任何中文字,连一个公厕也不敢用中文见人,堂而皇之地写着:WC。我们五个人至今仍不解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一、这儿没有纪念价值,二、暂时还没想出来,只知道这旁边的那些旅游院校比小学还要多。我们一路走来,走在一条用石头铺的大街上,感觉再走几步就要到达侏罗纪公园。这里的人最多,一眼瞟去,至少有五千人,仿佛前面有真的蒋介石破土而出。于是我们这群孤陋寡闻的人拼命去那儿看个究竟,结果是那儿真的有一个蒋介石,不过不是真的蒋介石。这是个大概六十岁出头老人,外面的棱括长得和蒋介石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样,包括那苍桑的脸。他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赚钱,只有谁和他合拍一张照片,谁就要给他五块钱,来照者多得比蒋介石当年杀死的人还要多。而这个老人也是我岂今为止在中国看到第一个用面貌来赚钱的老男人。土豆说自己也要和那人合照一张,结果被我们四人强拉了过来。此时出现一个女生,是导游。她的眼睛很鼻子很漂亮,像黄山,她的耳朵也不错如珊瑚蕉,总之她看上去很是清沌,是做导游的好料。她开始向我们滔滔不绝地讲这里的东西,此时我才发现她的牙齿也很美。“你是哪里人?”我问她。她说就是这里附近的一所旅游学校上学,大三,已经进入了毕业实习阶段。我问完之后,他们已经不耐烦了。于是我们继续逛街,逛了一个小时这条石头大道还没有逛完,这种石头街走起路来要花平时的三倍体力,怪不得旁边的饭店一排而去准备随时为我们补充体力。直到逛到一棵大树下,我们想要休息一下,可是上面写着一行要吓死我们的标语:
  往前再走五十米,真正“蒋氏故居”的石头街就到了。
  然后我们去了一家饭店,名为:蒋氏饭馆。那儿的菜我还不知道其味道,但是其价格让人看了几阵心跳,上面的菜单上列着以下的价目:三菜一汤20元四菜一汤30元……以此类推的价格。而当我们放眼去观看别家的众目价目的时候结果是一样的悲惨。我们五人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去的时候,那饭店的老板已经把我们定下了五菜一汤,这将意味着我们要付出四十元的代价。三分钟之后,饭菜已经可以上桌了,这种速度让我们无法辨认这些菜是不是昨天或是更久的。这五菜一汤分别是:青菜、白菜和一个不知名的菜,这是三个素菜,然后加一条鱼和一只香肠,构成了五菜加一个西红柿蛋汤。就是如此的一种菜让我们吃得没有人性,连盆上的渣也被土豆添光了。四个人吃完之后,意犹未尽,但想一个人活着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是为了活着,所以大家对生命和粮食哪个更重要仍搞不清楚,只是觉得不应该太贪图吃的,于是便付了钱继续所谓的旅游了。饭后我们躺在草地是休息,那里的草地很大很绿,仿佛是一阵绿色的大雨刚刚袭击过这片大地。我若有所思地躺在那儿,脑子里又开始了那些东西,比如和欧阳辛接吻,和她亲密无间地躺在一起,和她互相抚摸。阳光很刺眼,我看得到全是一片的茫然,全是金黄的一片,之后我的眼睛感到一阵的疼痛,真的很痛,这种痛似乎是欧阳辛平时受说的那种痛。我扑在草地上,眺望远处的风景,只见那个导游女生在离我不远和一些臃肿的游客们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话。此时我有一种幻觉,感到她在朝我走开,然后和我并肩躺下,然后把手伸进我的内衣里,然后给我讲故事,然后等我爬在她的身上。
  我们问麻姐她的表哥家在哪里,他是干什么的,和我们能不能合得来。麻姐的回答是见了他就会让我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结果果然验证了麻姐的话,因为我们到麻姐表哥的家已是晚上八点,当然是相见恨晚。
  麻姐的表哥的家就在一条深达四百米的小巷里,让人越走越冷,足足走了半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麻姐的表哥是开杂货店的,专卖蒋家的东西,也卖那些陶瓷的所谓的古董。而他是老板,他叫阿村。这天晚上阿村见我们这么迟还到他家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他预先不知道我们会来的,何况他家没有五张床,结果是我和小麦和土豆一张床,麻姐一张床。
  阿村小学毕业就没有再上学的,从小就是一个对钱有特殊感情的人,久而久之钱给了他一种惰性,见了钱,全身的器官就会一起发热,最后导致眼睛发红,且好赌,好吸毒。阿村的朋友遍布整个小巷,他们和阿村之所以成为朋友是因为阿村有钱,而他们须要钱。他的这帮朋友可以为阿村出生入死,当然前提是有钱,在他们眼中钱的功能不仅仅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能使磨推鬼。
  这天晚上我们已全部睡下了。我和小麦和土豆三人挤在一张床上,难以辗转,六只手乱七八糟地横着,搞不好都会断,而三只头生命垂危地摆在一起。由于这是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同一张床睡所以感觉很别扭,而别扭的结果是我最一夜都无法入睡。大概是凌晨两点。我感觉有一只手脱离了那纠缠的六只手的束缚,慢慢地从我的小腿摸到大腿,然后是胸部,再然后是我的颈部,我怀疑此人会掐我的脖子,于是我准备喊救命,而当我喊救命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摸到我的嘴巴,而且紧紧地扣住我的嘴巴让我无法动口。之后这只手更是肆无忌惮摸我的脸我的鼻子,此时我终于大恻大悟,原来摸我的不是那只手,而是一只腿丫,随后我闻到并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这臭味简直可以让人轻生。
  之后我换一个位置,继续睡。结果那人也换一个位置继续攻击。就这样一夜过得惨无人道也轰轰烈烈。
  第二天土豆起来很早,我和小麦还躺在床上,一个在说梦话,一个在打呼噜。而土豆告诉我我在说梦话的时候把欧阳幸这个名字叫了九十五次。
  阿村已经起床了,而他的杂货店当然也开门了。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他竟然没有反应,感觉是个冷血动物。之后我和我和小麦和土豆出去吃早餐。这里的早餐店竟然如此得难找,我们在路上连续问了好几个人才把这个早餐店给问出来,结果让人食欲大减,那家早餐店竟然在一家公厕旁边,而且大胆地写着:正宗蒋家早餐店。仿佛这里的人一旦脱离了蒋字就无法生存。在早餐店我又碰到那个导游女孩,她也是买早餐的,我见机会来了,于是让土豆他们先走,我一个人坐下来和那女生开始了闲聊。“你住在学校里吗?”我问。“没有,我搬到外面住了,下半年就要毕业,住在学校里也不自在。”她笑着说,一边啃着面包。“有男朋友了吗?”“没有。”她面显炯色。“为什么不去找个来。”“没时间。”她打发道。我们就这样聊了很久很久,之后我说要到她的住所看看,她也答应了,我知道他很希望我去那儿。她的房子就在公路旁边,半夜会很吵,这种地方一般不适应男欢女爱,房子里没什么东西,除了一张中国地图。“这种地方太吵了,月租费应该很少吧。”“对,不过我现在还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你为什么去当导游,很累的。”“我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累并不可怕,可怕是孤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巴离我的脸只有一厘米。我主动地把嘴巴伸了过去,她却打了我一巴掌,说:你以为我是谁!我看着她悲愤地离开,也许不是因为我,至少我想吻她没有任何错。
  当我回去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变了:那个杂货店已经被杂得面无全非,里面的全部东西全变成一团废墟,阿村漠然地蹲在地上。麻姐在一旁哭。出了什么事了?我问麻姐。杂货店被人砸了。麻姐一说眼泪一泻而下。为什么会这样的?我问。是因为那些人过来讨债,而表哥没有钱,所以他们就砸了这杂货店了。麻姐说。之后我们把这家杂货店收拾了一下,因为是杂货店所以东西很杂货,所以收拾之后尽管看一去还是很像一个杂货店但是里面已是空无一物了。这天我们决定到网吧通宵去,因为我们仅有的一张床也被砸了。
  这个网吧离麻姐表哥家有一千米左右,也是这个镇上唯一的一家网吧,再加上地方面积小,所以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因缺氧而被送到旁边的一家诊所。我们去的时候正发有四个位置,我和我和小麦和土豆便因地制宜了。结果麻姐也过来了,所以她只好呆在一旁边看我们上网聊天,这是很痛苦的一种生活。上网的方式是多彩的,多么聊天,要么打游戏,要么看网络电影。基本上喜欢聊天的人是空虚的,而喜欢打游戏的人是追求空虚的,至于是看电影的人,那便是不知道什么是空虚想找个方式来看看清楚但是结果仍不知道什么是空虚的人。总而言之,网络是一个为空虚的人专设的空虚的一个空间。结果我们的一致行动是全部聊天。和我聊天的那个人叫:爱上猫的老鼠。结果发扬了老鼠的个性,声东击西让我无法知道其人的性别和年龄,最终他告诉我他就”蒋氏故居”的一家网吧里。于是我就问它穿著什么颜色的衣服。它说是红色的。于是我转头一看,这里穿红色的人有九个。于是我又问它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它说是不长不短的。于是我又转头一看那九个全是不长不短的。于我问它头发有没有染色。它说没有。这里只有一个是染色的。……就这样我问了N个问题,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我一边自责骂自己笨,一边又恨对方他妈的真够阴,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讲。于是我便进入了一上叫“男欢女爱”的聊天室。因为那里的人多,等着等着便死机了。于是一个晚上就这样无聊地过着,其实我们只是把这里当成一张床而已,至于能否上网能否上好网是其次的了。
  夜很快就深了,路人也没有了,我们四个人在无聊地打着磕睡上网,感受着梦与现实。坐在我旁边的那一对情侣逐渐进入状态,那男的在女的身上七上八下地乱搞,女的在一边无理取闹地呻吟狂叫。忽然我听到一声尖叫,这声音好象是麻姐发出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种类似于如此尖的声音。此时他们三个也被这尖叫声音给惊醒了。我转过头看到麻姨姐正倒在这个网吧老老板的怀里。一边挣扎,一边尖叫。小麦跑了过去,二话不说就给了那个老板一巴掌。之后把麻姐从那老板的怀里拉了出来,送到自己的怀里。麻姐在小麦的怀里痛哭。发生了什么事?小麦问。那人想占我便宜。麻姐胆颤心惊地说。那老板镇定地走到小麦的面前,对着小麦说:你是她的谁?男朋友。小麦坚决说。那你肯定知道她是谁喽?那老板问。怎么了,难道我连她名字也记不起吗,她叫小薇。他的表哥就住在”蒋氏故居”的一个胡同里。小麦说。你说得对,她的表哥就住在”蒋氏故居”的下一个胡同里,他的名字叫阿村,是吗?老板说嘻皮笑脸地说。你怎么知道?麻姐问。我当然知道,因为他还欠我钱。老板说。原来你就是今天来砸杂货店的那些人。小麦怒不可遏在说。就是呀,怎么啦?老板若无其事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麻姐问。因为阿村欠我的十五万还没有还。老板说。什么?十五万,你敲诈呀,我表哥做生意安本守已,从来没有欠过别人这么多钱,你不要乱讲。麻姐动情地说。你是你,你表哥是你表哥,你表哥所做的事你要了解多少,我告诉你,他在吸毒。老板很轻松地说。什么?吸毒。不会的。麻姐不相信这是真的,又感觉这不像是假的,因为这个老板说话时的表情很逼真。就算是她表哥吸毒,你为什么要动她呢?小麦问。我们俩在一旁袖手旁观,原来袖手旁观的感觉是这样的:就是当一场车祸发生在你脚边,而你却安然无事。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得不到我要的钱,所以我只能拿你来发泄,怎么了,谁叫你是阿村的表妹呢。老板竟然还如此地荒诞,说话时还那种恶种真想用外星语言表达。我告诉你,如果你还对她有什么不轨,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小麦说着,牵着麻姐的手把麻姐拉到自己的上网的位置上,让麻姐上网,守在她的旁边。老板在一旁诡异地笑。
  就这样我们熬过了一个晚上。我们带着疲倦的面孔走出这个空气稀薄的网吧。外面有些冷意,太阳还没有真正的出来,天空一道闪空的寒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天空疲倦地飞着。我和我和土豆并排走在前面,小麦和麻姐两人依偎在一起,麻姐把左手放在小麦右边的口袋里,小麦把右手放在麻姐左边的口袋里。互相取暖。我们就这样走在漫长的通往表姐表哥家的路上。
  此时。在我们的前面出现了六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杀气。他们的表情木然,神情严肃且冷酷。其中一个就是那网吧的老板。我们仿佛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麻姐紧紧地抱住小麦,小麦也在情不自禁地颤动。
  我走到小麦面前,对他说:他们肯定会行凶。小麦也赞同地点点头。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对面将要行凶的众人。那种表情和看到维他命女孩是一样的。我们一群人哑雀无声,我们等待他们的出击。他们也没有动,他们以为我们如此的寂静仿佛暗藏杀机。几分种之后,那个老板走了过来对着小麦说:你过来。小麦漠然地看着我们,漠然地看着麻姐。之后小麦便走了过去。我们紧张地看着小麦走到那个老板面前,和他对峙着。无语。忽然小麦叫了起来,说是那老板用拳打了他一下。那种声音在清冽的清晨显得十分的响彻,于是便跑着去追那老板,追了几百米便嘎然而止了。那老板和那一群人早已逃掉了。我们跑了过去,对小麦说怎么会加回事。他竟然开始颤抖了。我分明看出一股鲜血从小麦的胸部喷发出来。于是我问小麦:你身上怎么流血了?此时小麦才意识到刚才那个老板给他的不是一拳而是一刀。我真想不到小麦在被刺后竟还可以追着别人跑好几百米。我们全部慌了。我们没有追过去。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把一个放徘徊在垂死边缘的小麦不管。此时,一辆三轮车正好从我的身边开过,于是我们就把小麦送往了附近的医院。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天生注定。
  中午的时候。小麦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医生判断为刀刺伤了脾和肝,生命垂危。下午马上要进行第二次手术。神情冷漠的医生让我们通知他的家长,尤其是赶快筹到医药费。我们原本想各自先分担一下,哪想到即使当掉内裤也筹不到十分之一,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知他的家长,可是他所谓的家长便是他的舅父母了。
  小麦的舅父母从温州风尘仆仆地赶来,一直赶到医院里。一到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是小麦被人刺了一刀。小麦的舅父母不解,问我是谁干的,我说不知道,但是警察会查清楚的。后来,当小麦的父母知道小麦的受伤竟是为了一个叫小薇的女生时,他们竟然去找小薇,让她给他们一个理由。麻姐一阵的默然。于是小麦的舅父母骂了小薇一顿,轻重我不知道,但是在旁的我们一个个听得魂飞魄散。我们在他们的争执之中竟然没有说一句话,我怀疑小麦的舅父母是当律师的,他们说的每一句几乎都可以在《宪法》中找到。最后,小麦的舅父母给了麻姐和我们一句话:从此你们和小麦离得远点。尤其是你,小薇。
  那天我们从医院里出去,三个人心里没有说过一句话。原本好好地出去只是为了一场旅游,到最后竟是如此地惨烈。路过一家咖啡馆,麻姐让我们进去喝一下,我们感到很奇怪,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去咖啡馆喝咖啡。麻姐转过脸对着我们说:我和小麦是从咖啡认识的,当然也应该从咖啡结束。我们看着麻姐,一种莫名的痛袭击而来,这是我平生感到的一阵痛。这次的咖啡喝得很苦,至少从我的表情中可以领略到。之后我们去喝酒,个个全喝得疯掉了似的,也许这是青春的一种存在的方式,我们这代注定了要为自己和信念执迷不悟。
  我们从咖啡馆里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雨,不大,也不小,可是尤其的冷。
  我们回到了麻姐表哥的杂货店,看到的只是麻姐的表哥在地上抽搐的样子,这是我们前几天没有看到的。而此时,一个伙计告诉我们:阿村的毒瘾又犯了。
  我竟然呆住了。
  我对吸毒有一种刻骨的记忆,那是因为在我初中的时候我的同桌给我的一段记忆。其实我很不想回忆的,每一次的回忆全是一种心灵的屠杀。同桌叫百川,上海人,暂居温州。他是一个很孤僻的人,孤僻的程度简直让人无法用言语表达,如果让他走在森林里,别人就以为他是一棵树,如果让他走到太平间里,他便是一具干尸,而这种性格也是他去接触毒品的第一个理由。百川的成绩是班里不是什么前茅,但是他有在数学方面很有成就,这种成就具说是遗传了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位重点高中的数学教师。至于他的父亲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的一个人。大概的说法是他不会比毒品毒。不过他的父亲有一个想法就上让百川能有机会去参加数奥委会。
  而有一天百川告诉我,他对数学根本就没有兴趣,因为这全是他父亲逼他学的。我开始听了感觉有些恍然,但是我竟然还是相信了,因为他在一次数学考试中得了五十一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课后,数学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进行人性化的教导,可是百川却是永远沉默着。百川始终没有给数学老师一个完美的答案,于是数学教师打电话到他父亲的学校里,把百川的父亲从课堂里拉了回来。百川的父亲知道了此事之后感到愤怒和羞耻,于是他对着百川一个完美的巴掌。之后百川的父亲还问数学老师说百川的同桌是不是一个数学白痴。数学老师当然说不是,因为这样可以突出百川确实是一个数学上的殒星,从闪烁到毁灭只在一瞬间。
  之后的百川显得格外的孤僻,他竟然和我也没有什么话了,这也是以前所没有的。后来我便发现他开始了毒瘾。之后。百川在戒毒所呆了半年,我们从此失去了所有的联系。直到现在。几个月之后百川送给我一个陶瓷的女神像。
  那天。阿村那个杂货店里的一尊陶瓷像被摔破了,使我又用古老的记忆里横空出世。回忆完毕。可心中仍在隐隐做痛。
  94一天之后。阿村被送往戒毒所。再一天之后。那个网吧老板被抓。我和我和小麦和土豆和小薇去了医院看过躺在病房里的小麦之后便回到了学校。再一天之后早晨,也是我们要离开这儿的时候,我居然看到那个导游女孩,她正在对那种麻木的游客进行讲解,她开始涂口红了,她的头发也烫起来了。很美。
  一场孤独的旅程。
  \ PART 9
  回到学校仿佛一切都很平静了,至少我感觉是这样的,我没有去见欧阳辛,我总是提不起精神去看她,我和其他几人在寝室里整整睡了一天当作这次出去受罪的一种补偿。人在睡觉的时候是幸福的,因为这样你可以忘却所有的悲伤。
  我躺在床上,半闭着眼,似梦非梦。就这样平静的生活,而这种平静让我想到高中时候和一个女孩在渔村渡过的日子。或许这次回忆这种事不是出于一种偶尔,或许只是记忆深处的一种感应,或许什么也不是,只是打发我现在这个疲惫的梦而已。可是梦还没有做到一半,我被一声电话给击醒了。是欧阳辛打过了,说要去渔村玩,我吓了一跳,但也只好答应。
  我们因为想出去散散心而选择了去渔村渡假,这个渔村就在美丽的无名江旁。她说想看海,而我也想,因为海让人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我想在一个女孩前能有心潮澎湃的感觉应该是很伟大的。欧阳辛告诉我,这个渔村是她和她姐姐来过和最多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如此的留恋。
  我看着她。一种让自己也无法猜测的眼神。许久。她的沈默和忧郁原来是这样的炼成的,这在我心中要复杂得多。
  于是我牵毒着她的手去看海,那一望无际的海让人有一种飞翔的感觉,我承认那时候的感觉是很美好的,那种美好只有和海风呼吸的时候才可以领略到;然后我们去看朝阳,当这轮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她因朝阳而涨得通红的脸在抽泣,而她说,人在朝阳前抽泣是最美好的,因为朝阳可以蒸发自己的眼泪。
  在这个渔村里人们的唯一的生存方式便是靠捕鱼然后卖鱼维生。这种生存方式在里延续了几百年,这时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命运。听说这里的人女人是不能出岛的,如果出去的话就意味着不忠,这是一个很落后的岛屿,人们可以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死去,也可以无声无息地消失掉。每年的七月这儿有会很多人来自杀,听说这里的自杀率很高,主要的自杀方式还是跳海,这里的大浪足以让自杀者如愿以偿。欧阳辛的姐姐第一次选择的地方就在此,可惜她最后是死在自己的床上,但是同样是无声无息。那天欧阳辛一个人呆在海边,呆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好象在和浪花对话,她的长发在海风中洋溢着,像海中的墨鱼。我站在她的背后,像是一个死亡的守护神。我们的距离有五米。可是她对我说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我说没有。她说她听到了。我无以言对。只好说因为风太大,担心她。她转过脸,灿烂地对我说,我不用你担心,我说过了,忧郁症是会遗传,也会传染的。我不会的。我说。说不定。说着她拉着我的手走了。我的掌心全是冷汗。
  94在岛上的日子过得十分地平静,怪不得有人说在岛上呆久了人去失去了判断力和抑制力。我不赞同后者,抑制反而被锻炼起来了,因为我平均都在好几个时间去锻炼抑制力的。比如看着一些旅客去跳海,然后在海中消失掉,比如看到欧阳辛站在海边,看起来也很像跳海。我些东西就像是恐怖电影的片断,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我和欧阳辛呆在这岛上的第四天。那天早上,我从睡梦中被朝霞的强烈的光刺醒之后,习惯地去了她的睡觉的地方,因为我要催她起来和她在海滩在边吃早餐边漫步。可是今天我却找不到她。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因为她在那儿等我和她一起出去吃早餐和漫步是一种规律。直到我到了岛上的一间寺庙才找到欧阳辛,他跪在那儿,看起来十分的虔诚。你在这儿呀,我说。我的声音十分的轻。这是我姐姐临死前来过的地方,她很迷信,他希望神佛给治好她的忧郁症,可是她还是死了。她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悲伤的痕迹,听说患有忧郁症的人都是如此,她们不会对任何人感到悲悯。我走到她的身旁,用出汗的手擦去她脸上的冰冷的泪水。
  我把她抱到了住处,此时这个岛上已经有台风的痕迹了,因为窗户总是关不了,风总是在无边无迹地肆虐着。我们最好的娱乐方式就是彼此依偎着,然后慢慢地睡去,再然后在梦中梦到彼此。我已经失去了对欧阳辛的味道,他的身体就像是沙漠一样的没有激情了。我怀疑我们的青春已经过去了。我抚摸着她的长发,她长发也没有以前那么长了,而且十分的粗糙,就像是一匹失去激情的马的尾巴。
  后来她告诉我这是她去这个渔村的唯一的希望是去悼念她的姐姐。我算是看到了她所谓的忧郁的眼泪。
  于是我又牵毒着她的手去看海,那一望无际的海让人有一种飞翔的感觉,那种美好只有和海风呼吸的时候才可以领略到;然后我们去看朝阳,当这轮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她会流泪,因为她说朝阳可以蒸发泪水。
  我很想让她和我一起从这块地方离去,因为这里只能塑造一个腐朽的灵魂和悲怆的命运,而这也是唯一能拥有的东西。正如我们在后来看到的一个疯子一样。这个疯子叫阿福。
  阿福今年二十岁,应该和我们现在是一样的年龄,可是他是个疯子,于是他注定和我们是两种不同的生活观和生活方式。但他也喜欢看海,也喜欢和欧阳辛一样莫名的流泪。我一向认为疯子是没有感情的,而这似乎是不一样的出众的疯子,至少他有流眼泪。阿福没有亲人,因为他的亲人全部抛弃了他,认为只要把他留在身边,一切的命运就会改变,当然是一种悲惨的命运。阿福的唯一的乐趣就是在沙滩上裸跑,听说他的阳物很大,跑起来的时候总是一甩一甩的。
  阿福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大喊大叫,而当他大叫的时候我们会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他会叫:别跑,别跑……我当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我可以肯定这是他唯一之所以能疯掉的原因。
  这天我和阿福在海边碰到了。海浪很大。他看到我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坦然的笑,然后跟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出去散步呀。我承认那天她没有和我一起出去,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会和她在一起。于是我故意地说:哪个她呀?就那个和你天天出去的那个她呀。阿福笑着说。他笑着的时候感觉很可爱,甚至让人感到平易近人。此时我根本不把他当成一个疯子看,可是事实就是他是一个疯子。我想他是一个美丽的疯子。你怎么知道她?我问阿福。因为你们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看到呀,怎么了。阿福又是那种美丽而可爱的笑。你认识她吗?我问。认识。阿福说。你怎么会认识她呢?我奇怪地问。因为我们从小就在一个村里长大,小时候她还会和我一起玩,那时候我们可开心了。阿福笑着说,他的笑十分的落后,笑起来让人觉得陈旧。是吗?你还记得你们小时候的情况吗?我问,是一种奇怪而又说服力的感觉命令我如此问的。当然记得喽。她学习很好,在我们村里一直都有神童的称号。直到她考上了一种重点中学,从我们这个村里搬出去之后我就和她没有什么来往了。不过我确实很羡慕她哟。阿福竟犹未尽地说。我看阿福天真的脸,一种很自然的感觉,他不像是一个疯子。阿福只是把欧阳辛当在了他心目中的那个女孩了,或许就是这样的。
  之后我把这个疯子讲给欧阳辛的时候她完全呆住了。她那种呆住的眼神让人看到有一种天然的陌生和天生的恐怖。我问她:你知道他吗?知道。当然知道。她说,很忧郁也很犹豫。他说他认识你是吗?我问。对。以前我和姐姐经常来这儿,也经常看到他,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他只是一个很孤僻和忧郁和自闭的男孩。可是他的家人很嫉妒这种东西,于是没有人理他,而他也就开始了恶性循环,到今天变成了这种样子。她说。她的眼神开始湿润。我不知道是童年的记忆让他如此,还是命运的不幸让他如此,人总是在一种很苍凉的世界里推算自己,用一种很悲观的逻辑定义自己。而命运是不忠的。
  我们决定去看阿福。她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们明天就要起程离开这个孤僻而恐怖的渔村。
  可是我们这次找不到他。我们有一种预感,很坏的预感。就如当初我在猜想她在哪里的时候的那种心情那种感触。他会去哪?我问欧阳辛。我不知道,因为我只知道他只愿意呆在海边,看海。欧阳辛说。后来事实证明了这一点的正确性。他只愿意呆在海边。
  我们在四处找他的时候看到了一群人,一群围观的人。我们也走进围观的群体,才发现被围观者是一个疯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生命垂危。有人还在惨无人道地踢他,打他。有人说他是跳海自杀的。他赤身裸体地躺在那儿,一片的宁静。他便是阿福。
  欧阳辛回去哭了一天一夜,我看着她哭了一天一夜。我知道她是在这个世界是上唯一为阿福悲伤的人,而我也是唯一看她哭泣的人。
  那天夜里。风很大,浪也很大。我们就在这样的夜里为阿福举行了葬礼。只有我们两人。这个世界。
  我和欧阳辛试着忘掉这段记忆,因为这是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悲伤的回忆。可是我们泛泛之辈是无法买到那碗孟婆汤的。于是这成了我们一段遗忘的年华。那年的七月还是八月。离开岛的时候,台风已经过去了,听说这是今年的第一号台风。
  \ PART 9
  从岛上回来的日子里,我很欧阳辛又很少联系,听说她的爷爷把她管得很严,她上厕所都有人监视。而我也整天呆在寝室看CET-四级,听说有人考了七八次也考不出来,以致于有人视CET4为粪土。
  敲门者竟是那个维生素女孩,可是现在的她有一张被训练得让别人能一见好故的脸。我本想问她,她都捷足先登了,她对着我侃侃而谈,仿佛我是在为她口中的唾沫寻找一个发泄地。
  “我是一名商校毕业的推销员,今年是实习阶段,希望我的推销能为你带来一种享受。”
  “推销什么东西?”
  “CD机”
  “什么牌的?”
  “应有尽有,什么SONY,松下,你想要哪一种?”她看着我说。
  “我愣住了,这种天下名牌的产品还须要出来推销吗?此人明摆着是敲诈。我要SONY的。”我随意地说。
  那个女生利索地从一个黑色背包里拿出一个SONY CD机,虔城地递给我。
  她的眼神很顺和,很自然,很有感应力。我发现她长得还是那么像那个维他命女孩。我似乎有一种让她在我面前暂停的义务,所以我拿着那个CD机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怎么样?”那女生问。
  “还可以,是真货吗?”
  我这一问好象问她是不是处女似的,她的双眼直溜溜地看着我,双眼放出正义而富有哲理的目光。
  “多少钱?”我马上口锋一转。
  “五百。”
  “这么贵?”
  “那你去商店里去买买看,如果能用五百钱买得到,我倒着爬给我看?”她依然是那种眼神,那种目光。我无法相信几个月之后的她会有这种野蛮的语言,也许生活让她改变了很多很多。
  “让我考虑一下,”我故作思量,其实我知道这是假的,因为我用肉眼看,用心灵听,用大脑推算得出没有一个是真的。可是我会无缘无故地把她和维他命女孩相提并论,这种比较看上去很不公平,甚至于是惨无人道,所以我对着那女生说:”我不要!”
  “不要!为什么?”
  “那我没钱!”我斩钉截铁地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没钱的时候如此地斩钉截铁。
  “这句话应该早说!”她说完,恨不吞声地走了。原来她所谓推销是一种享受便是如此。我一阵地茫然,后来我才发现诸如此类的推销员在大学校园里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听说她还推销胸罩等女性用品,曾经势不可挡。之后她要走,我拉住了她,对她说:“你是不是不记我了。”“我当然知道你,但能怎么,我知道的人多着呢。”她说话的语气很怪,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怎么会沦落此地,你为什么不上学。”我问。“我怎么了,你看不起是吗,我也想上学,可是我有了孩子,学校能容得下我吗?”她开始哭泣,很顺从的样子,我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已经失去了光泽,然后抚摸她的脸,她的脸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一点质感也没有,我捏了捏她的脸上的皮肤,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一只老弱病残的母鸡。她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我感觉自己在隐隐作痛,寝室已经没有人,我开始吻她以致于可以打破我从来没有吻过她的记录。那天晚上我到了她的房子里,她的房子很乱,唯独浴室是最先进的,于是我们脱光了衣服,两个人泡在了浴池里。她的大脚很粗,几个月来的推销岁月让她的身上的肌肉变得那么复杂那么发达,因为当她把大脚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沉重甚至于疼痛。“我下个月要去北京推销去了。可能会有几个月呆在那儿。”“那你要好好地珍惜自己。”“我会的,你也一样。”“你可以推销一些正规的东西吗,这种东西风险很大的。”“我须要的是钱,风险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她说,很是无奈又似自豪。然后她说:“不要去玩太多的女生,对你不好的。”
  我点点头,浴池里的水已经冷了。
  欧阳幸从日本回来了,回来之后几乎全变了。尤其是她的脸色,当然这不是众人所认为减肥的结果。我去了欧阳幸的别墅,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
  欧阳幸的房间灯光淡蓝,却很有亲合力,至少这让我感觉很舒畅。欧阳幸泡了杯咖啡给我,结果没有人动口,极其反映出现代君子动手不动口的所为。
  “你为什么不喝?”欧阳幸问,淡淡地微笑。
  “咖啡冷了好喝。”我说。
  “可这就是冷的呀。”欧阳幸说。
  我感到一种很强烈的羞耻浮现在我脸上,人生最大的无知便是自己挖一个陷阱让自己掉下去。
  我端起咖啡喝,可是嘴唇却在本能地颤抖,我知道为什么今天我都没有心情喝咖啡。
  “对了怎么不见小麦?”欧阳幸问。
  “是小麦惨了,还躺在医院里呢!
  我说,无精打采地说。
  之后我把故事的来胧去脉告诉了欧阳幸,欧阳幸一劲的发愣,这种人看了莫名其妙。
  “你好吗?”我问欧阳幸,看得出,她很激动。因此他说这三个字说了十秒钟。
  “还可以。”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我问。情不自禁地。
  “是吗?”欧阳幸奇怪地说,而后又有一种自知之明的掩饰。
  “你爷爷怎么样?”我问欧阳幸,这是我能问她唯一一个很完美的问题。“还好,休息几个月便可以恢复了。”“你有想我吗?”我问。“当然有呀,你呢,是不是忘了我。”“我不敢。”我说着,和她挤在同一张沙发上,她身上的温度显得十分的高,因为我的胸部开始发热。“你的脸色不好看,不舒服是吗?”我把手放在她的额头说。“不是,我说过我有忧郁症,医生说心情不好也会得病的。”“你真的会有这种感觉吗,你为什么会感到忧郁,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不是,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去爱别人,就像我的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好吗,也许会好些。”我问她。“今天?明天?”“随便。”“那明天吧,你想去做什么,跑步吗?”“登山,我最喜欢的运动。”“好的。”她的回答十分的勉强。之后我出去买夜宵。我知道她喜欢吃自己做的菜,所以我买了许多生的菜,有日本的许多我不知名的东西。她做菜的动作很熟练,每一道工序都做得井井有条,直到她把那一盘盘的菜端到我的眼前,我才完全敬佩于她的才能。“知道堪定蓝吗?”她问我。我说不知道。“她说这是欧洲的一种贵族饮料,是用咖啡和牛奶配制而成的。”“那一定很好喝是吗?”我问。“对呀,今天我给你做一杯。”她总是那么的关心别人,就像第一次她看到我的手流血一样,她是一个善良的女生,像一杯很纯的咖啡。
  之后我和她痛饮了这杯咖啡。那一夜我没有在她的房间里度过,我们的同居时代总是那么的时断时续。
  我收到了一封家书,里面洋洋洒洒几千字,归根结底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看完之后,整个身体都开始沉重起来,因为我违背了家人的意愿,与他们背道而驰。对我而言放弃就是一种折磨,因为人不可以放弃自己心中的最爱,因为我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就像看到一个妓女在街上裸跑一样地不喜欢。
  但是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一种支离破碎的悲剧。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跑到教学楼的第七层,把这一把陪我度过十年的木吉它摔了下来。我所看到的只有我支离破碎的心和那木吉它支离破碎的脆响。
  我们决定今天去爬山,约好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在校门口。一想到爬山我就会想起和小麦小双他们想好的跳山计划,我到现在仍然记得跳山是一个人永远的归宿。这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没有我们却无法实现。一直等到八点半仍不见欧阳幸的身影,我们唯一的推测是她在睡懒觉。
  于是我们去她的公寓催她。可是从公寓大门到她房间的门没有一扇可以被敲开的,只能用踹开,包括她的卧室的门。
  她不在卧室里,我找遍了所有该找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我有一种很坏的感觉,就像她昨天和我说的她有忧郁症一样。我在她的公寓里大喊大叫,直到她从背后把我抱住,用手伸进我的内衣,逗笑地说:“你是不是担心我有事?”我转过身,她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可是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的难看。“你今天看起来不怎么舒服,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可是我不能不答应你呀。”“没关系的,不要勉强自己。”“可是我能行,我们走吧,我都准备好了行李。”说着,她把一个很大的包压在我的身上。之后她拉着我的手拼命地跑。我们一开始登山的时候我就看到她的脸色变得更差,她直冒冷汗,我抱住她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有些不舒服。于是我们在山的半腰停了下来。她快要不行了,她的呼吸变得十分的紧凑,于是我把自己的嘴贴了上去,给她新的动力。之后她稍微好了些,于是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要为我在墓前祈祷,好吗?”“你在说什么呀,你一定会没事的。”我紧紧地抱住了她。“有缘的话我们下世再同居.”她笑着说,已经晕过去了。
  也许是昨天我在欧阳幸面前提到了“医院”两个字,而欧阳幸去实现了这两字,但我总得昨天去约她爬山是一种太惨酷的邀请。因为事实证明了她的病情是先天性心脏病。
  其实虚惊一场的只是我们。困为欧阳幸和院长早就知道此事了,这也是欧阳幸在十一那天去日本的唯一理由。
  医生沉重地告诉我们,欧阳幸活不过明年七八月份。
  现在的我应该徘徊在痛苦的边缘,而现在的我也懂得了要做一个边缘的人很累,至少要和别人生活方式背道而驰。
  现在的我只能是一个痛苦的人,痛在肉体与精神上。我天要出医院看欧阳幸,照顾欧阳幸,呼唤欧阳幸。
  我失去她,因为她有这种失去她而痛不欲生的欲望。
  欧阳幸可以睁开眼,可以和我凝视,可以和他说话,但是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我觉得看着欧阳幸躺在病床上的感觉就像看着一场战争。她病房外面那朵花已经拼命地开花了,很快很快,就像一个正在发育的女孩的胸部。可是这种情形和欧阳辛太格格不入了。风总是从没有关牢的窗缝里吹进来,很冷很冷却也有花的清香和发育的气息。
  学校里竟然开展了一次画展,参观的画比来参观的人还要多,但是我去了,因为我知道这个画家叫陈演。画不多,却幅幅另类,至少是土豆所夸奖的那般美好。所以我在画展厅里碰到土豆不是什么奇迹,或许让土豆这种人呆在这种地方,会产生一种化学反应。
  在展画的观点我们看不到陈演,也许他怕别人看不懂他的画拿画来砸他,也许这是规定。我走马花着,因为每一幅画在我眼前不能暂停五秒钟。可是土豆竞然看得口水直流。
  我问她为什么流口水,他黯然。
  回过头,我才发与呈现在土豆面前的是一幅裸体画。
  “你知道这是谁吗?”土豆问。
  我摇摇头。
  “这便是陈演的梦中情人。”
  “是吗?”我用怀凝的目光看着这幅画。
  “不过她死了。”
  “怎么死的?”
  土豆沉重地摇摇头,仿佛在摇头的同时也带着一个冗长的答案。
  整个画展在一小时之内结束。结果是没有人因这次画展而爱到心灵的洗乳,后果是一幅画被偷,一幅画被糟蹋,一幅画上有七堆唾沫。
  医院的病房里。我怜悯地看着欧阳幸。窗外的那朵花已经长得十分的茂盛且楚楚动人了。
  忽然欧阳幸对我说:“我能听你弹一曲吉它吗?”
  我一张莫名的脸。我拒绝了她,但是又怕灰了欧阳幸的心,可是我明白,那把吉它已经不存在了,在我的记忆中烟消云散了。
  “你想听什么歌?”我问。
  “随便。只要是你弹的。”
  “那我去拿吧,我暂时不用照顾,两个人呆在病房里就会有两个病人。”
  “可是我把那把木吉它摔破了。”我说得有些远疑。
  “为什么?”欧阳幸疑或的目光盯着我。
  我道出了原委。欧阳幸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之后对着我说:“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地放弃自己的最爱,你看看我,我连放弃的资格也没有了。”
  我点了点头,他只为了欧阳幸的这句话。因为我知道欧阳幸说这句话时的痛苦,假若把木吉它比喻成欧阳幸的话。
  我以最快的速度从同学那里借来了一把吉它,弹唱了一首没有人能听懂的歌,像首催眠曲。
  几分钟之后欧阳幸睡着了。
  我继续弹唱着,直到他看到深睡的欧阳幸那静而又苍白的脸。我轻轻地放下吉它,把脸靠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着欧阳幸的额头,鼻子和嘴唇。他想起了当初和欧阳幸一起躺在那草地上时欧阳幸问他如果她离开了我时的感受,想起了我们的同居生活。
  那天我在学校里的某一个地方又遇到了个推销SONY CD机的女生。她居然有让人一见如故的脸。
  我从她旁边悄悄地走过,感觉到同样的气息,同样的味道。或许我们彼此注定只有这么一面之缘。她的身影依然像维他命女孩。
  周末的时候,我去了医院看欧阳幸,其它的人也不在寝室除了土豆一人。就在那次我们寝室无缘无故地着火了,大火无情地烧光寝室里的六张床铺,看上去除了状观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形容词。
  我从医院回去的时候看到此状,心中一陈陈地揪痛,因为在我枕头下埋藏着几十封和欧阳幸的情书,几十张心爱CD盘片,如果今天这已成了一种被毁灭的爱的证据与往事。
  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跑到操场上痛哭一场,把这些被烧成灰尽的情书埋葬在这深深的土地下与那份爱。
  大火无情人有情,学校唯一的贡献是为我们几人找了一个暂时可以栖息的地方。
  土豆因为要寄挂号信而去了离学校有几公里远的那家邮局。我们觉得纳问,学校是明明有邮局,什么要跑这么多路,或许有种人做出来的事就是这种风格。
  可是当土豆回来时,那种悲惨的样子几乎是惨不忍睹,尤其是他的那张脸,好象被锤子打过一样,千疮百孔,痛不堪言。
  我问他:怎么回事呀,如此狼狈?”
  他说:我被抢劫了。
  我问他:被抢劫了什么?
  他说:钱?
  我问他:多少?
  他说:二百。
  我问他: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他说:仨。
  我问:他们怎么抢劫的?
  土豆说:那三个人向我要钱还是要命,我说要命,他们就来抢!
  我问他:他们多大了?
  他说:三个十岁的小孩。
  我被土豆这番话吓得直打哆嗦,看来后生可畏是名不虚传,而且既然传到了抢劫这个份上了。
  我问土豆:那你还有钱吗?
  他说:没有。
  我问他:那怎么办。
  他说:我想再找份工作,否则的话我的日子不好过。
  土豆说着,背朝着我,那种表情让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苍桑感,但我仍不清楚到底那三个十岁的小孩是如何拦路抢劫的。也许少年出英雄的风气正在社会主义改革的春风中漫延。
  三天之后,土豆到了温州一家酒店当清洁工,月薪五百。
  去这几打工的第一天土豆就认识一位女生,也是清洁工,叫芳。是北京人,在温州读书。
  土豆第一次对女生产生了一种好感,因为他告诉我们当他看到芳的时候,心会眺得凑乱,这是史无前例的。
  我问他对芳的感觉如何,他竟然涨红了脸。
  于是土豆开始靠拢芳,首先从语言上靠拢。一向谈吐土气的土豆焕然一新,字里行间全部引径据典,弄得芳和他自己一头雾水。
  可是芳依然对他表示冷淡,可见举止文雅不是一个男人的魅力。
  终于有一天,土豆邀请芳出去喝咖啡,而工土豆也欣然答应了。
  她们坐在咖啡店里,双方显得却得都很沉默,后来土豆觉得自己应该起着表率作用,于是问芳:你为什么要到这几打工?
  “那你呢?”芳问。
  土豆先是傻笑,然后沉默。
  “也许我们是同病相怜吧!”芳说。
  土豆看得出她心中的忧郁,正如这几杯咖啡。
  “你觉得和怎样的男生在一起会很轻松?”土豆问。
  芳看着土豆,许久。然后说:”和你一样的,因为你看上去比较诚实。”
  “是吗?”土豆有些激动,过多多的激动导致冲动,而冲动导致他捧咖啡的手过度地颤抖。这是土豆涉世之今接触到并体会到的一种所谓爱的感觉。
  从此之后,土豆每当在饭店里打完工之后便和芳一起出去逛街,玩,喝咖啡,一成不变的生活,一成不变的心情。
  有一天芳向土豆说自己要买一条”石头记”项链,山穷水尽的土豆为了顾及面子向我借了五百块陪芳去买这条项链。土豆慢慢感觉到一种潜在的危机,当然这种危机是由钱造成的。
  此时的芳不像以前那样驯服地眼着土豆的面子的土豆并肩逛街了。她开始学会了推迟和推卸。
  而土豆只是一往情深地等待。
  几天之后,土豆再次回到那家饭店打工的时候找不到芳了。于是他问老板,老板说她辞职不干了。
  土豆问为什么燕会无缘无故地辞职,老板说她在这里工作的合同只有一个月,现在到期了。
  土豆问老板芳是哪个学校的,老板说她不是学生,是从陕西过这儿打工的。
  土豆一阵惊痛。痛后初醒但悟到当初芳之所以说土豆是个诚实人的原因所在了。
  外面的风苍凉迷茫,土豆面对着这个迷惑的世界,一片惘然,他甚至不知何去何从,只知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如何偿还那带着讽刺意义的五百块钱?
  因为怀念或无聊,我便一个人去学校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其实那个不叫电影院应叫电影厅,因为在里面的观众假使满座也超不过五十人。
  这所电影厅以放黄色片而闻名全镇,每天这里的售票门口都会排着长长的一群人。这种人大都是在附近打工的民工。他们唯一的目的是过一过这种黄色带给他们的精神享受,他们在欣赏的也就是那种那么所谓的艺术片。我记得那次我去的时候差滑倒,原因就是那堆地上不名的液体,后来我才知道这种东西是这群观众在欣赏这种片子时所产生的口水。
  这里每天放三部电影,其中只有一部是大家在听过的。其它的全是那种不堪入目的东西,而这种东西也是他们正须要的。这次放的是王家卫的《花样年华》,导演是谁还没有在屏幕放映完,就切换到那种片子里,场下一片欢呼雀跃。
  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看不识人问烟火,还大声问我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思,累不累?把我问得焐哑口无言。
  场下一片咽口水的声音。怪不是这个电影院里的人说这家电影院是高级服务,一边享受一边喝茶。原来观众一到这儿来就要注定是饥渴的。
  忽然电影屏幕又切换到了《花样年华》。场下的观众除了砸椅子就是来骂王家卫是王八蛋。
  电影院里的负责人说刚才是有个看起来很像警察的人经过电影院,为了不让这个看起来很像警察的人知道他们的动作,所以他就切换到了这部片子。
  几分钟之后,这里又恢复了那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本寝室的那个对计算机有特殊感情的人不知从哪弄来一台奔腾3的手提电脑。这证明要么是计算机降价又么是他爸爸的市长秘书当得象样了。
  此人自从有了这台手提电脑之后开始在我们寝室飞扬跋扈。每天晚上从计算机下载一些不堪不耳的音乐在寝室泛滥。虽然反对者无数却徒劳无功,可那人会抬起头不屑地说:这可是刚刚出品的奔腾3呢,一万多你可别乱说。
  有计算机的人就会上网会上网的人就会聊天,会聊天的人久而久之就会有变得浪漫。而此人的浪漫表现在对网友的恶心的攻击。于是本寝室三更半夜会都有从遥远的北方打来的求爱电话。这样的结果是搞的他的夜生活黄黄终日,我们的夜生活惶惶终日。
  后来这人觉得把这么高档的手提电脑放在寝室里简直是把航空母舰放在中国一样没有用武之地于是天天背着这架手提电脑在学校的人群中穿梭着。而当他背着计算机人群中穿梭时他总是穿著一身浅色的衣服,因为这样可以衬托出背在他身上的那架黑乎乎的手提电脑。当然像他这样的人在大学里是不常见的,而他的作风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擦皮鞋的,因为他的手提电脑从远处看上去纯属是一个擦皮鞋的箱子。所以别人一看到他背着手提电脑在人群中穿梭时,他们就会大声地喊:会去拿皮鞋,擦皮鞋的来了。
  可惜他的这台计算机的寿命并不长。原因是他得罪了一个日本学生。而这个日本学生被得罪的原因是他看他的这台手提出计算机不顺眼。
  那天我们正在寝室里听他吹牛,说自己在网上骗到的女人可以用四位数来计算,其范围之广遍及大江南北。而且肯定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后来我们不信问他怎么知道对方是在二十岁左右的。此人的回答让人恶心到了极点:因为她们都说避孕药可以美容。
  我们正在闲聊中。一阵轰轰烈烈的敲门声响彻整个寝室。
  我小心地开了门。
  一个疯度翩翩的人伫在门口。
  我问:找谁?
  那人说;找那个天天背着一台手提电脑在人群中穿梭的人。
  我在瞬间失去了判断能力,他看看仍在胡言乱语的那个计算机爱好者,心中有一种和自己当初的那种心跳。
  寝室里变得鸭雀父亲无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计算机爱好者的身上。而那计算机爱好者也有了一种自知之明,慢慢地转过头对着那个站在门口的日本学生说:我就是,怎么了?
  日本学生说:你知道你的手提电脑很碍我的视野吗?
  计算机爱好者说:我怎么知道?
  日本学生说:你应该知道刚怎么做了?
  计算机爱好者由于在网上对语言的贞洁过于糟蹋,所以就对着那日本学生说:你算哪只鸟,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日本学生说:我不算什么,但我希望我明天不会看到你的背上有一台手提电脑。
  说完那人就走了。只有那计算机爱好者木然的眼神。然后呆呆地对我们说:他算什么,我明天偏要把这台手提电脑背在身上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从这一天起我们再也没有看到他背着这台手提电脑在人群中穿梭。
  那天我们醒来很早,理由是那个计算机爱好者昨天晚上跟一个远在蒙古的女生打长途,两人在线上亲密接触了半个小时。原本我们想视而不听,但是此计算机爱好者的话令人听得像吃了摇头丸,一阵阵地兴奋,所以我们没有一个人进入梦乡,一直听着他的话胡思乱想着。
  外面忽然很有一种很脆弱的声音,但是因为静所以我听得很清楚。之后有杂乱的脚步声,再之后我和我跑了出去。
  外面人不多。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幕让人惊心动魄的场景:一个女生从七层高的寝室楼英勇地跳了下来。结果粉身碎骨,满地的血,开着的头和流在外面的大脑。
  我转过脸呕吐。吐得很猛。我马上到政教处搬救兵,一路上我的脚都是发抖的。
  这是我第二次目睹如此的悲壮的现实。而每一次似乎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因为那次是现场表演。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正好高三。
  坐在我后面的一个女生平时学习成绩就如阿富汗的国情一样,一旦到了真正的考试她就会心花怒放,导致应该记住的全部记不住,所以她每次考得总分成绩都没有超过三位数。于是她一直差下去,所以导致他精神崩溃。而在一次高考模拟的考试中她没有考完就一个人跑出去了,一直跑到了第四层的教学楼。
  她的后面追着三四个年过五十的老教师。
  三四个年过五十的老教师一直把那人追到了第四层,他们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因为她正要做跳下去的预备动作。记得那时候有很多同学还没有考完试就从考场里出来欣赏。几分钟之后,楼下已是茫茫的一片人海了,那时我也在其中,我的心在乱跳,毕竟这也我平生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轰轰烈烈地自杀。
  在场的各位一个个都在假设未来,如果那人真的从楼上跳下来的话也许我们明天就不用考试了,有些更是异想天开以为如果此人真的跳下来的话也许每个人都可以直接上大学,可见一个人某一小小动作有时会改变国情。而那人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
  尽管学校里的人再三的劝阻,尽管有些女教师从眼泪来诉情可是仍然阻挡不了此人要跳楼的宏伟目标。
  几分种之后,一架新鲜的尸体落在了凌乱的人群中。
  而今天我有幸看到了结果雷同的第二幕。
  学校里一般会对此有更多的隐瞒,特别是对新闻部门,他们会众志成城地说:本学校有一学生因感情问题而跳楼自杀,希望大家能引以为戒,于是就这样两全齐美地完成了任务。
  而这次的事情竟然证明了此事,原来那个跳楼自杀的果然是一个超级情痴,一个月前和一个男友分手,一个星期前又和一个男友搞绝恋,看起来事情是比较有逻辑性,但学校正在为此事办理中。
  从此之后,学校平时如胶似漆的那一对对从此走了改革的道路。一方面要避免出现如此轰轰烈烈的事情一方面又要创造轰轰烈烈的爱情。
  圣诞节前夕,我在一个网站上看到了一则广告说是一个职业女性要寻求一位心理医生年龄要在二十岁左右,最好是大学生。年薪一千。看了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于是我去了,但我不怎么心甘情愿。
  那个女人的家在一条繁华的马路旁边,是一间面积不怎么大的商品房,但是够她一个人独居,而她便是一个独居者。我找了三小时才找到,其中还动用了一个民警和三个小孩。
  她对我的到来有些惊喜,好象她已很久没有看到了男人。她很好地招待我,和我聊天,跟我诉苦,于我谈一些她的曾经的往事。
  她之所以要我来做她的心理医生是因为她告诉我她是一个同性恋者。
  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
  她说自己原本是一个公司的一名会计。在公司的时候因为她的相貌出众而导致许多人的追求。而她只能忍痛割爱。终于有一天她看上了本公司的一名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女人,她开始迷上了她。可是不久,那个女人竟去了另一家公司。她说自己那时候很痛恨,所以她有一种轻生的欲望。这种欲望一直保留到现在,而我现在要做的是消除她的这种欲望。
  我开始了对她催眠,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因为只有催眠才能让她从幻觉中脱离出来。但是结果是那样地不堪设想。
  我始终说服不了这个女人。她对我的问题更是答非所问。
  她说她要和她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男人只会让她窒息。后来我又发现这个女人有一个儿子,因为她的照片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两个人。后来又她告诉我的儿子不是她亲生的。
  她闭着眼回答我给她的问题。我问她是否还可以回忆起她的童年。她说童年在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概念,因为她要苛意地忘记童年。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说她的童年是在一个恐慌的日子中度过的。
  我想让她试着去追忆她的童年,但是她想着想着竟然大叫起来,吓得我以为她进入了童年的状态,可是之后她又发疯地跑起来,乱摔东西拿着菜刀追着我跑,还在我面前跳不堪入目的脱衣舞。
  我快要崩溃,我到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真正的身份。可我必须帮她继续催眠,帮她找回她自己。
  可是有一天,我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她的一张病历。上面写着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未愈。
  我知道我迟早要离开,可我必须在她不注意我的时候。因为我怕她对我有一种超越人类想象的动作。于是我让她闭着眼睛放松一小时,就在这一小时之内我趁机逃出了她的房间。尽管那时候我没有系鞋带,却在高速公路上快了半小时。
  初秋已经来临。
  欧阳幸的病情开始恶化,我和土豆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了。而医生说她已经做了七次大小手术。她算是生命力比较强的人,因为和她同病房的人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显得格外的沉默,我们有一种被我感染的忧郁。之后我问医生如何才能让度过明年春天。
  医生的回答是:只要让欧阳幸得到一个健康的心脏。
  我和我同时感到人只有一个心脏是多么的不够。假如有两个或更多的话,那欧阳幸不是会好起来吗,可见人在绝望的时候喜欢浪漫的安慰。可是这是安慰的浪漫。
  欧阳幸睁开眼要求我为她弹唱一曲。说这是她唯一的奢望了,他希望我重新拿起他心爱的吉他,不要在任何时候放弃自己和最爱。
  那天。我把那把从七楼摔下来的吉他重新组装了一把新的,虽然五音不怎么全但是还可以弹几曲。我在欧阳幸面前,对她唱着这首她喜欢的歌.一直唱到欧阳幸热泪盈眶。
  这天小麦的心情很差,看到什么想打什么。寝室的杯子被摔得只剩一个塑料的。
  幸亏有个电话打来找他,否则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来砸自己的床。这个电话是那个张笑风打来的,说是请小麦出去到那个武馆的PUB喝酒。
  让小麦这种心情去PUB喝酒,最赚的是酒吧的老板。因为那个PUB的老板见小麦绷着个脸进来,心中暗喜:生意终于来了。由于分离已久,所以张笑风的和小麦在众目暌暌之下拥抱了十分种,吓得PUB老板只想报警。
  之后两人边喝边聊,聊生活,聊金钱,聊女人,一直聊到酩酊大醉。张笑风觉是此人变得很快,也许原因就在于他身现在没有女人。于是问小麦:你的那个女人呢?
  不知道。小麦吐着酒气说。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你们怎么完了?张笑风问。
  小麦沉默了片刻,猛地喝了剩下的一半瓶酒。
  几瓶酒一下子就尚有了。张笑风准备再去拿几瓶。可是在他转头的瞬间发现在角落里坐着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的女生,很像小薇。于是把小麦催醒,问他是不是。
  小麦边说哪个女人边回头看,这才发现角落里坐的果然便是小薇。他踌躇着到了她的面前,看到同样喝得酩酊大醉的小薇,心中洋溢着一种欲望。
  小薇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小麦,许久,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痛哭。痛吻。
  一旁是酩酊大醉的张笑风和正要报警的PUB老板。
  初冬的时候。本班进来一位男生,是从北京一所无名的大学转来的。原因是在他在那所大学里经常给那些腐朽的教授制造绯闻,结果这些教授同仇敌忾地把他给开除了。但是由于他的表哥在本校是一名书记,所以他就很理所当然地进来了。
  他叫李波。此人远看上去像周润发,近看就是赵本山。所以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原因之一就是别让大家对他的面貌想入非非,结果是大家对他的相貌更加想入非非。此人因为喜欢在上课的时候打手机,所以上课经常听到由他发出的一种微弱的信号,此后竟然一天换一个手机,很让我们怀疑他家是手机收购场。他不喜欢跟别人说话,也许是他的嘴巴天生注定了要跟手机这种无机物打交道。但是有一天他竟然和我搭起话来了。话题是他的童年。
  想不到的是他的童年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种美好。他的父亲是一个渔夫,但不是整天在海上暴晒的而是开着一艘很大的渔船在海上横行天天命令下人捕鱼的那种。所以他的童年是一种在海上度过的剥削别人的生活。他说这是人生一大乐趣。可是好景不长。在他上初一的时候他的母亲由于参加了一个贩毒集团而被判为死刑。就在他的母亲被枪决那一天,他和他的父亲在刑场上聆听到了一声脆响,他说这是世界是最恐怖的声音。从此之后。他就跟着他的父亲在海上打渔了。但是后来。因为船上的一个渔夫因无知掉进海里淹死了,所以他的父亲又让他重新去上学。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让他像那个渔夫一样因无知而掉海里而被淹死。
  李波有一天对我说他对那个心理学教授有兴趣,还要以以前的方法去捉弄一下。他问我要不要参加这个游戏。我说不要。他竟然骂我胆小。于是他就在本班找来了一个合作者,是个女生。这位女生曾经和这个心理学教授有过一段辉煌的战绩。他们的协作方法很保密。至少我是在那个心理学教授被惩罚之后才知道的。
  后来这个心理学教授被调到了一个成人教育站当辅导员。于是大家都在背后议论李波的狡猾。之后他还在本校得罪过四个讲师和两个教授一个博士生导师。成绩斐然。我不知道这是如何的一种心情。维生素女孩已经用北京回来了,她提出和我同居,我答应了她,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她以前住的地方。
  \ PART 11
  131冬天一天天在逼近;欧阳幸的生命也在一天天的逼近,我感觉这是世界上最惨忍的一种等待。而更惨痛的仿佛只有我一人了。
  这天土豆看到我一个人在寝室把这弹吉他,感到很惊奇,于是问我:你怎么又开始弹吉他了?他说:你的信念能坚持多长?我说:至少在明天七八月份之后。于是我又继续弹着那把吉他。同样的跑调同样的沧桑同样的支离破碎。
  现在的小麦又重新拥有了幸福。麻姐和她因为酒的作用而重新合好。从此他们对酒念念不忘。
  土豆仍在寻找一种可以谋生的道路。也许就在眼前,也许还很遥远。
  可是好景不长。终于有一天那个李波因得罪了校长的女儿而被校方下了退学警告的处分。而就在那一次,他说自己是幸福的人,因为他终于做完了他应该做的事。次月的期末考中,李波因五门没有通过而被学校公开开除。那时候的李波请了我们寝室的人,在学校的旁边的一家饭店吃一顿。之后他打碎了学校里的十五块玻璃,和三张电脑显示器。次日。和我们无言而别。那是一个美丽的季节。他最爱的安妮宝贝在这个时候正好出版了那本《八月未央》。
  我去了医院看欧阳幸,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感觉。她依然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张洁白的床上做着一个苍白的梦。医生在里里外外忙碌着,仿佛要在做什么大手术。于是我去问一个正在拿针的护士:你们要是不是要做什么手术?护士说: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她的手术,因为她的心脏已经完全衰竭了。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就死了。想不到这个小女孩还能挺得住。说完护士就走开了,他们的背影很仓促。我和他们一脸的低落表情。
  我们目送着欧阳幸被推走手术室。走廊里一片的寂静,只有人们短促的呼吸和短促的等待。外面已经有冬天的寒冷和孤寂。
  几十分钟的等待终于结束。尽管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仍能呼吸的欧阳幸,但是似乎这是她最后给我们的记忆了。
  一天早上我做了一个很古怪且很长很长的梦。几乎是把我的所有的记忆都掺合在里头我觉得这是一种幻觉,一种人生的幻觉,一种似水流年的幻觉。那学期我的英语四级始终没有过,这狗日的英语我始终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
  也就在这天早上,我得了感冒而去了学校的医务室。想不到感冒的人排成了一对。于是我就站在最后一个。我的头恍恍惚惚的也许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后来轮到我的时候,我竟然碰到了一位女生,差点把她碰倒在地。我说了声对不起,但是那个女生没有答应只是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刚才的不经意的一碰把她的隐形眼镜给碰丢了。结果我在她的鞋底找到了片隐形眼镜。
  可是隐形眼镜因为脏而不能戴,于是我帮她送到她的寝室。她说她是学绘画的。她说她近视九百度。
  当她送我出去的时候,我在回头的瞬间发现她的背景是多么的像欧阳辛。
  就在那一个瞬间。
  我去了一趟监狱去看望了小双,小双因为自学通过了几门课而减刑了一个月,也许知识真的可以改变命运。但是离他出狱的日子还很遥远。
  而这次,小双抱着我说,一定会去跳山的,只要等到他出狱。我点点头,对他说我会一直等他的。我离开他们的日子心中总是那么的沉重,无法抑制的伤逝。我知道我还会还看他们的,那已经是第九次。要再等待三年,一起等待到我毕业的时候也许我会看到他从那里面从从容容地走出来,然后和我拥抱,然后和我谈论女孩和童年。
  大学里的生活依然这样过着,初冬的温州依然很美。而春天还没有真正的来。我在欧阳辛的墓前虔诚地祈祷,日复一日。我仍然在和那个维生素女孩同居。我回了一趟家。山上的那一片恋忧草已经长得很茂盛了。这是我看到它开得最美一次。我们这些村上春树的信徒不知何时才可以逃出这个神秘的村庄。我们依然往后走,就如这些有声爱情和无声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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