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怪物猎人3g 怪兽弱点,进了一个森林,碰见了两个小怪兽,一个是红脸,一个是绿脸.红脸需要两

【脱水版】极道家族——我被寄养在一个神秘家族的离奇经历(转)【赫章一中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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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水版】极道家族——我被寄养在一个神秘家族的离奇经历(转)收藏
原帖标题:『莲蓬鬼话』[连载]极道家族——我被寄养在一个神秘家族的离奇经历原帖链接:原帖作者: 源自百度【天涯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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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知道我们家族,不是我们家族,而是我养母的家族很神秘很诡异,但直到这些离奇诡异的事情开始在我眼前发生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与这个家族相关的事情是那么的让人害怕。  这要从那天开始,他们一直不敢透露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怕引起大面积恐慌,但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掉,真的……   一?海鬼索命  1.  我记得,我们当时已经在海上漂流了一天,度过了最初的恐慌。看着夕阳马上要落下,不久我们就要沉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我对这一切的发生都还很迷茫,事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一直被爸爸和不一夹着逃生,不一是我表哥。  让我理一理纷乱的思路,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  那天我们搭乘着早上从大连到烟台的客船,碰到了风暴,虽然天气预报没有风暴。  没有风暴,没有预警,船就得按期行驶,但我们就是不幸地遭遇了风暴。估计船务公司会遭到很大损失,而有关部门会对这次海难做这种解释:这是一个奇迹,不管你相信没有,我是相信了。  这真的是一个奇迹!这真的是一个要人命的奇迹!  我们早上在码头登船时,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非常适合出游。但现在想想,当时的天气只是印证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老话。  那是早上的第一班船,船上人很多,我哥哥不一和别人换了一下座位,我们才有幸坐在一起。我把书包挂在了胸前,里面都是吃的,鼓鼓囊囊的,在后背实在硌的难受,只能抱在怀里,这样能好受点。我憧憬着烟台的风土人情,当然更重要的是美食。我问爸爸和不一,有没有去过烟台。爸爸说他三十多年前去过,那时还没和妈妈结婚,背了俩麻袋苹果送到了姥爷家。不一从来没去过,但他大学室友里有烟台人,是海边的一个小村庄,家里有个苹果园,可以去他家吃苹果。爸爸笑道,烟台苹果好吃啊,当年你姥爷就是收了那两袋苹果,才决定把你妈嫁给我的,你多吃点新鲜苹果,一定不虚此行。我心里不屑一顾,苹果再好吃能好吃到哪去?以前人真穷,为了几袋苹果就把女儿卖了。  船上又闷又热,只开了几扇天窗,空气流通不好,郁积的各种混杂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觉,船有节奏的晃动也刺激着我的神经。这是我第一次坐船。为了苹果我可不至于遭这个罪,不一的室友一定要是个帅哥,那样才不虚此行。爸爸双手抱怀靠在玻璃窗上,说:“我先睡会儿。”   不一问我是不是有些晕船,我点了点头。他说,你看看外面,尽量往远看,会舒服一点儿。  船驶入了深海,晃动得更加剧烈,天际卷来了一片片厚重的乌云,越聚越密,霎时已将太阳遮盖。星星点点的水滴拍打在窗上,不知是浪还是雨。窗户是密封的,只是为了采光。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下雨了!”离天窗近的人站起来把天窗关上,这样一来,船舱里更加闷了。我打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把烦闷恶心的感觉强压了下去。 2.  不一说:“起风了。”天上云卷云舒,瞬息万变。如果我只是在看电视,一定觉得很好看。现在我只觉得头晕。  大风来袭,客船在风浪中摇摆,虽然驾驶员在安慰说没事,但是乘客已经开始焦躁,我终于在剧烈的摇摆中吐了出来。已经有很多人在我之前就开始呕吐,晃动的船舱,人也太多,很多人没有走到卫生间,就吐在了过道上,我当然是其中之一,我连起来都没有,一别脑袋,直接吐到桌子底下。闷热的船舱里弥漫着汗臭味和胃酸味。我真佩服那些没吐的人。  不一会儿天就开始黑了下来,我看了一下表,现在才是早上9:45,乌云压顶,遮住了太阳。  人群更加躁动,估计驾驶员也开始不爽了,一言不发,打开了电灯。船舱越来越闷热了。  北方票价便宜的小客轮没有空调只有风扇,我们乘坐的这艘船简陋得风扇还坏了。怕海水溅进来,窗都是锁死的。  吐完之后,感觉舒服了一些。不一递了些水给我,我漱漱嘴,擦了一下嘴角,问道:“这船会不会被吹翻?”  不一说:“不要瞎说,一会就没事了,抓紧我,不要掉地上了。”  我挽紧他的胳膊,嘻嘻笑了一下,说:“抓着你我就不怕掉下去了。”   爸爸坐在最里面,迷迷糊糊的还在打盹,真佩服他,这种情况下还睡得着。以前听他说,他当兵在越南打仗时,雨林里,下着雨,潮湿闷热,还有很多虫子,他走路的时都能睡着,还一边走一边睡,都没掉队,我笑话他是瞌睡虫转世。现在看来真不是吹牛,而且能睡也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爸爸埋怨我说我听东西找不到重点,他不是说他能睡,而是说能吃苦。  我比较好动,刚上船时,一定要坐在走廊边上,爸爸还说让我坐在窗边看看海。我对他说坐在里面也不影响。爸爸说,正好我坐在里面眯一会,这一晃就开始犯困。不一看好妹妹,别让她瞎蹦跶。我们仨并排坐在靠门最近的那条长凳上。  我低头看着脚下脏兮兮的地面,拿脚蹭来蹭去,把地上的泥水画成简笔的图画,扯一扯不一,正想让他看看。  我说:“这船是不是漏了,怎么这么多水?”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脚下的缝隙中渗出丝丝的水。  不一低头看了一眼,说:“你抓好椅子,不要掉下去,还有扶好姑父。我出去看看。”说着站了起来,把我推到他的位置,我一手扶住爸爸,一手紧紧抓住椅子。看着不一走到驾驶员那里,他只是走到了驾驶舱门外,并没有开门,就直接回来了。我刚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却摇醒爸爸,轻声说:“我们得离开了。”  爸爸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他:“到了。”  不一说:“到了,我们走吧,姑父。”  爸爸一骨碌站起来,船剧烈摇晃,他差点跪倒,幸亏我扶住了。  爸爸清醒了一些,问:“这怎么回事?晃成这样,天怎么也黑了。这到底是哪门子?”  不一说:“您什么也别问,跟着我走。”他的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3.  爸爸虽然疑惑,但还是拿下行李,把我夹在他们俩中间走到门口,不一开开门,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我只觉一阵清凉,昏昏的头脑清醒了不少。我正想回头看看爸爸,他急着推着我,把我推出了门,自己也挤出来了。  不一一只手抓着船舷,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把我拖到船舷附近,我也够到了船舷,抓紧。爸爸紧紧地跟在我们后面。船不停地摇晃,我们三个紧贴着一起往船尾走。他们怕我晃下去,或被风吹下去,风浪太大我们都被淋湿了,大家紧咬着牙关,一句话不说,这时多大的声音说话,都会被吹散到海风里的。  我的眼镜上全都是水,只好把眼镜摘下塞到书包里,就这松开手的一会儿功夫,我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幸亏不一抓住我,把我提了起来。我连忙扶好船舷。  不一是个异常谨慎的人,跟着他就好了。  我看看船舱里,吊扇缓缓地转动,这不是好的吗,太抠门了,为了省电,骗我们说是坏的。船舱进水已经很严重了。地面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的波纹,乱七八糟的杂物垃圾飘在上面荡漾。甲板上的水都没有船舱里的多,水是从哪里进去的,船底漏了吗?我奇怪这帮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一动不动,都紧紧地抓住凳子,坐在上面,一个旅客缓缓地转动头看着我,目光空洞洞的。我和他对视着,直到我走到墙后,他的脸被墙挡住。他的腰没有动,只是扭着脖子,我想如果没墙挡着他还想和我对视,恐怕要扭断了脖子才行。但就在我要错过他时,他依稀对我笑了一下。  船尾绑着一个救生皮艇。不一把绳子解开,把救生艇贴着船壁放到水里,拉着缆绳。让爸爸先跳下去,我再跳,爸爸在下面接着我。我刚落下,一个浪头打来,我站立不稳,一头撞向船体,撞得鼻子发酸。要不是爸爸拦腰抱着我的,我整个人都拍到船体上了。不一最后跳到船上,扯下缆绳,把我们几个和救生艇捆在一起。我想问,这船都进水成这样了,那帮人怎么这么淡定。不和我们一起逃呢?但我什么都没有问,像木偶一样由人摆布。我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我关键时候非常靠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小小的救生艇在惊涛骇浪中翻滚,我浑身湿透,冷得直打颤。  4.  我看着那船离我们越来越远,昏黄的灯光渐渐模糊,倏忽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挡住了。我不知道这么说恰不恰当,像是话剧结束后,落幕,一块大幕布掉了下来,把戏里戏外隔绝了。那边的世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而我们继续在海上漂流。  很快,风平浪静,艳阳高照,除了我们身处小艇和浑身咸涩的海水提醒我们劫后余生,而这平静祥和海面,好像暗示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解开缆绳,三个人偎依在一起,虽然能感觉到爸爸和不一身上的热气,但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一说:“等我们衣服上的水分蒸发干了,就不会这么冷了。”  我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到:“我们好像三只落水狗啊,真滑稽。”  爸爸佯怒:“你怎么说话呢。”   其实我想如果把衣服脱下来拧拧会干的更快。阳光这么足,很快我身上的水就干了,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好惬意,就是头发粘粘的很难受。  我从包里拿出眼睛,擦干净带上,大海一望无垠,海面上什么都没有。真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忽然哎呀了一声,说:“坏了。”  爸爸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我说:“我的箱子落到船上了。”  爸爸说:“不要管了,人没事就好。”  我问:“爸爸,你怎么睡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不一走了。”  爸爸说:“我就是容易相信别人,不过命好。没被人拖累过。哈哈,我还能不相信我女儿和大外甥。”  我说:“相信不一是对的,至少我们现在躺在这晒太阳,没有和船一起沉下去。不一,你还没有进船舱怎么就回来叫我们跑?”  不一说:“那个驾驶员两只手垂了下来,已经死了,驾驶室的挡风玻璃碎了,插到他身上,透过椅背,血流了一地。那血泊里映出一个影子,漂浮的影子。我听我爸说过,这叫海鬼索命。”  我还想问,为什么只顾着自己逃命,不去管别人,但我知道我是最没资格问这个问题的人。救生艇就这么小,大家争先恐后地上来,谁也活不成。  爸爸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说:“船上那帮人都已经死了。在我出舱门时就发现了,所以那时你要回头,我推了你一把。”  我心里暗暗欣慰,至少我的哥哥和爸爸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没有把我扔下。  但在舱外,我明明看到一个人在看我。我不敢想他空洞的眼神。安慰自己,这是幻觉。我那时没戴眼镜,看差了,很正常。  我问:“什么叫海鬼索命?”
5.  不一说:“出海是件很危险的事,经常会遇到风浪,很多人葬身大海,尸骨无存。这些人就会变成游魂野鬼。据说这些游魂必须要害死别的人,才能转世投胎。就像是水鬼找替身。他们会在没有阳光时从水底冒出害人,所以夜行的船舶上都有避邪的东西。平常人,船上要是没有一两样镇得住的东西也不会行夜路。我们的船就是被海鬼沾上了。也许是我们命硬,也许是它们不需要那么多人替死。”  我曾经听说过,泰坦尼克号就是因为船上装载了一个埃及公主的灵柩才沉的,估计是镇船的灵物没有选好。那个埃及的死公主和海鬼是一伙的。  我问:“那除了找替身,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转世投胎?”  不一说:“就是尸骨被安葬在陆地上。一般海边的人要是发现被海水冲上岸的尸骨,或者渔民在海里打捞上来的尸骨,都会带到陆地上好好安葬。不仅仅是兔死狐悲,积阴德。也是为了以后出海能平安些。”   我说:“这次要是小辣椒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不会这么狼狈。”小辣椒是我姐姐的外号,她的职业很奇特,官方说法是灵异事件调度员,但我看就是打鬼打僵尸打小怪兽,跟黑暗的邪恶力量作斗争,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神棍外加无业游民,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好几个月见不到影子,都不清楚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在地球上,或是人间。  我们打开各自的包统计了一下食物和水,只有两个满瓶600ml的,爸爸没喝,我多带一瓶。还有两瓶喝过的,我的最少,不到半瓶,还有一瓶是不一的,只喝了一小口。只有我带了一些零食,我们是打算到烟台再吃午饭的。  现在食物和饮水我们要省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我们,这艘小艇没有驱动装置,哪也去不了。  不一在船头自言自语貌似在朗诵一首诗,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很斯文很有磁性的声音,真像是播音专业的。我凑过去听他念。   “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我知道这首诗是叶芝的诗。他会背,而且很好听。我在他的声音中沉醉。他现在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像诗人一样忧郁。他的担忧很现实,一点也不抽象。他在担忧我们的命运,但是我和爸爸和不一在一起,一点也不害怕。天塌下来,也会有他们去顶着呢。 6.  爸爸也说了:“我今年58岁,算命的说过我会活到六十岁。我还有两年可活呢。放心,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也死不了。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问:“你说的算命的就是村子外石屋里的那个老太婆吗?你不还说过她说你不会活过30岁吗?”那老太太被村里人奉为神算。比如预言过鲜花违背花期开放,夏天下雪,这些不合时宜的奇迹。但我觉得这只是不常见的自然现象而已。而那老太太在离地四十多米的石台上驻屋孤零零地独自生活几十年才是一个奇迹。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叫什么,姓什么,甚至到底多大了,只知道她很老,文化大**时就老得不能再老了,竟然活到了现在。大多数人认为那个石台是个废弃的烽火台,因为村志是这么记载的。但是村子里的一些老人信誓旦旦地说,那个石台在秦朝以前就存在了,好像亲眼见到过似的,其实也不过是口口相传的传说,哪个古老的地方没一两个传说?我们的村子很古老,但祖先迁徙到这里也才不过一千年,更久以前的事无从考证。  爸爸说:“白神算算得很准,想当年……”我抢着接了下去,这段公案我都听得倒背如流了:“那时水稻还亩产万斤呢,你是外地人,到我姥爷家里拜师学艺,看到我妈第一眼就相中了,好像我妈也挺中意你的,你俩眉来眼去就好上了。但是我姥爷是个很迷信的人,看你面相短命。就让你找神算婆婆算命,神算婆婆说你只有三十年的寿命,你一听急了,没几年好活了,还怎么娶我妈,难道要害她守寡?你也实惠,回到我姥爷家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收拾东西就走……”   不一打断我说:“少说两句吧,还能省点口水。”这句话听着像是挖苦,但却是实心实意的。不一从来不挖苦人,至少不会挖苦我。  我们一直在海上漂着。没有一丝起色。没有等来过路的船只和搜救的人,只等来了漫天的夕阳。  我喝了一口水,问道:“不一,你喝点水吧。你一直没喝水。”  不一看着夕阳说:“我真的不渴。”  我说:“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命比一般人硬。”  不久夜幕降临。  海鬼会不会再次出现?
二?溟海鬼船  7.  天空中出现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毫不吝啬的洒了下来,整个海面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圣洁的光辉中。  夜凉如水。  但是海水还有热气,平静的海面在月光下烟雾蒸腾,宛如仙境。  如果我现在不是饥寒交迫,肯定会有十里平湖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小情调。  我开始发晕,也不知是因为晕水还是饿的低血糖。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爸爸斜倚着皮艇又在打盹,他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睡着,我已经听到爸爸肚子在叫了。不一嘴唇紧闭着,眼睛也紧闭着,却稳稳地坐着,背挺得很直,像一幅画,平静深邃的海就像画的背景。我望向那片幽深的背景。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海天的交线,远处只有漆黑一片。  我小时候听到的最恐怖的故事就是“宇宙是无垠的”。哦,这不是故事,是目前科技水平下的一个论断。我害怕漆黑无边的夜空,它提醒我自身的渺小与无力。我们在无边的宇宙中一叶小小的孤舟上,不知飘向何方。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种无力感又攫取了我的勇气,我是一个泄气的气球,一点一点瘪下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艘船像幽灵一样飘来,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十分诡异。我又膨胀了。  我高兴地大叫:“爸爸醒醒。”伸手去推他。不一听到我的喊声一下就睁开眼睛,我指着他的背后说:“你看那是船。”这时爸爸也醒了,坐起来看到了那艘船。  我问:“我们怎么过去?”在小艇上挥舞着双手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声音在空旷的夜色里传出很远。  爸爸止住我说:“不要喊了,你看那船上都没有亮灯。”  我问:“那我们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爸爸说:“当然要,难道在这等死?”  我说:“那我们怎么过去啊?”  爸爸沉默一会儿说:“我游过去,你们在这等着,不一,照顾好妹妹。”  不一阻止他说:“姑父,先等等,它在靠近我们。等等看它能不能靠过来。”   我也发现那艘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离我们越来越近。竟似向我们驶来一般。莫非是万有引力,两个物体会自发地靠近?  不一拿着缆绳一头绑住我的书包,另一头绑在小艇上。把包里东西都倒出来,拿三个空的矿泉水瓶子装满海水,放到书包里,紧一紧绳子,丈量了一下长度。等那艘船又靠近了一些,我们才看清这是一艘很大的游轮。  直到游轮在我们眼前时,不一甩了甩书包,把书包甩向游轮。他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地把书包挂在游轮的扶手上,布衣抓住缆绳,慢慢收紧,直到小艇贴到游轮,说:“姑父,我先爬上去看看。”   8.  爸爸叮嘱他小心些。不一手脚并用拉着缆绳爬了上去,他把缆绳绑到扶手上,招呼我们上来。  爸爸问我:“你能爬上去吗?”我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爸爸无奈,说:“真没用,我先爬上去,然后把你拉上去。”我说:“你可不能不要我啊!”爸爸说:“怎么会,要是不想要你,早就扔了,怎么会等到现在,都养这么大了。不过你一个人呆在这我可真不放心,要是海鬼抓你……”   我打断他,说:“等一下。”低头把鞋子和袜子脱了。把袜子塞到鞋子里,两根鞋带系到一起,把鞋子挎到脖子上。光着脚攀登起来。我的鞋子和袜子外加我的脚丫子都在白天时被太阳暴晒过,感觉很暖和。现在脚底板贴着冰凉的钢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快到时,不一托着我的腋窝将我拖到甲板上。我坐在甲板上穿好鞋,爸爸也上来了。  我站在高处看着幽深的海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里仿佛是地狱里的幽灵出没的地方。  我们三走在甲板上,一片寂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幽灵船吧?  这艘船好大,都可以在甲板上跑步,但此时,他只是一个静静的庞然大物。  其实这里还是有光亮的,船舱最深处的房间,有唯一的光亮。我们朝着唯一的亮光走去。那里传出一些嘈杂的声音,但听不真切。应该是闹哄哄的一群人,但这群人也太吵了,都是尖叫怒骂声。  这时候能听见这种声音,人的声音,不啻世界上最动人的事。就算是海盗,也认了。  而且我还闻到了酒香和菜香。我希望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款待落难的人。  爸爸让我们不要说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开路,不一断后,我走中间。大门是敞开的,但随着我们走近,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门也在瞬间关上。  我回头看了一下不一,他示意我继续走过去。爸爸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向我们俩做手势,让我们躲在门后,他先进去看看。  爸爸用手一推,门就开了,原来里面并没有锁上。爸爸只是推开了一条缝,就不动了,惊呆了一样杵在那里,他好歹打过越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见多识广,怎么就愣住了?
9.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请进来。”那个女人的口音很奇怪,甜中带沙哑,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平仄不分,都在一个调上,不像是中国人。语气虽然很客气,但声音给人很命令的感觉,必须遵从,不留余地,总之很矛盾,爸爸估计也很矛盾。  碰上这种女人怎么办?只能顺着她的意,爸爸只好进去。  我现在不奢望什么大餐,赏我个馒头就不错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还有两个,都进来。”她没有威胁的话,但就算换个人说“不出来就给你大卸八块。”也没有她吐出这几个字的力度大。不一把我挡在身后,把门推大开,毫不犹豫地进去了,这时候犹豫也没用,还不如痛快些给人留个好印象。  我也震惊了,虽然我躲在不一身后,但也看到了至少十把重机枪对着我们,真闯到海盗窝里了。我吓得一哆嗦,缩在不一身后。但有些奇怪,那些人眼中都流露出恐惧,显出惊魂未定的样子。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但,他们怕什么?  房间最里面坐着一个艳丽的女人,看着我们说:“过来。”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女人。我们只好往里面走了走。我趁机偷眼瞄了一下这间屋子,中间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伤痕累累、鲜血淋淋的男人,个子挺大的。我不敢也不好意思多看,连忙把眼睛移开。他旁边站着一个大胖子也是个老胖子。上身只穿了件白背心,一身肥膘都露在外面,汗水淋漓,花白头发。像座小山一样。手里拿着条皮带,皮带上血淋淋的,看来那个地上的男人就是被他打的。那个胖子只瞟了我们一眼,就提着皮带,喘着粗气找地方坐了。我看他走这几步路,身上的肥肉都在颤。  这里还有几个人,除了那个艳丽的女人冷眼看着我们外,其余的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大部分人根本都没有看我们,而是看向了门外,终于有个人跑过去把门关上了。那些海盗才回过神来。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上了贼船,船上一群精神病贼。  我数了数,除了我们和地上躺着那男人,还有16个人。如果一会儿火并,不知道不一和爸爸两个人对16个人怎么样。我可以把地上的人拖着跑。敌人的敌人是自己的朋友。  这帮精神病,他们有枪啊!一定是坏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突然很激动举着枪就上来了,骂道:“装神弄鬼吓老子,毙了你们,扔到海里喂王八。”
10.  我刚刚感觉到不一手动了一下,看来他要出手了。不过不一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个年轻人就被胖子一句话灰溜溜地骂下去了。  那胖子喝道:“铁杆,别犯混。滚下去。”接着问:“你们怎么来的?”爸爸刚要答话,那胖子阻止说:“你来答。”指着我。我吓得头脑一片空白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坐船碰到暴风雨被冲翻了,在海上漂,碰到这艘船就上来了。”   那胖子问:“坐船?从哪到哪?”   我说:“大连到烟台。”   那胖子说:“你过来,到我跟前来。”   我摇摇头说:“我不过去。”   那胖子夺过手下的一把枪指着我说:“你过不过来。”   我吓得要哭出来了,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枪,还被人家指着,现在还蹦出来一个人要毙了我。  爸爸轻声地说道:“一会只要我和不一一动手,你就跑,跑到皮艇那里,跳到艇上去。”   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少拖累他们,跑得快一点。  那个艳丽的女人冷冷地说了一声:“这三个人我保下了,昆汀,把他们带到104房间。”那个女人很有威望的样子,胖子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把枪收起来,恶狠狠地说:“丫头,跟我马云龙要实话实说,要是我知道你说谎,把你榨汁喝了。”那个艳丽的女人哼了一声,说:“他们三个加起来榨的汁也没有你多。昆汀。还愣着什么?”   那胖子发话说:“让他带走,他们也跑不了。”这话应该是对他手下说的。我明显感觉到两边在对峙,这话说完之后,气氛缓和了不少。这批人至少分两伙,互相牵制。  一个黑黑的年轻人端着枪,指着我们,示意我们跟着他走出房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三个转头就走。我又对胖子说:“我说的是实话。”那胖子霍一下站起来,提着皮带又开始抽打地上的人。我低头连忙走出去。疯子,就是疯子。  听到里面抽打声和惨叫声,是那个恶狠狠的胖子在拷问躺在地下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声音很年轻,说:“我真的没有对秦单凤做过什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见了……”我听到秦单凤三个字忍不住要回头,但爸爸止住了我。我姐姐小辣椒的大名就叫秦单凤。胖子冷笑说:“你也没那两下子。”惨叫声和抽打声此起彼伏,我紧紧捂住耳朵,低着头走路。我们被昆汀推到一个门前,是走廊的另一头。  昆汀打开门,将我们三狠狠地推进去,砰地一声关上,在外面反锁上。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我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脱口而出:“是我呀,请问你是哪位?”   一个女声问道:“林先生吗?”   我说:“倒是有两个先生,但是不姓林。”   我听到一阵摸索的声音,哗一下,全都亮了。  我的眼睛一时不适应,被强光刺得发痛,什么都看不到。
三?亡命之徒  11  等我终于适应好了,睁开眼睛看这个房间。这是个套间,我们处在客厅中。里面还有两间房,门都是打开的。  我看到房间布置得很华丽舒适,也很宽敞。更意外的是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错愕地看着我们。我之所以意外,是因为这两个人一点气场都没有。这两个人让我想到了翁帆和杨振宁,两个很有书卷气息的读书人,很般配,就是年龄的反差大了点。我打了声招呼:“你们好。”那个年轻的女人很惊讶没反应过来,倒是那个鸡皮鹤发的老人回了声“你好。”我心中冒出了一个龌龊的念头,这两个不会是被绑架了的夫妻吧?  我问:“你们是被绑架的?”几乎是同时,年轻女人和老翁分别说:“不是,我是来工作的。”“差不多吧。”前一句是年轻女人说的,后一句是老翁说的。这两句话充分证明了他俩不是一路人。  年轻女人问:“你们是怎么来的?”我大致跟她讲了一下船只失事,误打误撞地上了这艘船的经过。  我又留意到里面的屋子应该是卧室,因为有床。而且床上被褥是铺开的,他们两个是分开睡的,是我们进来把他们吵醒了。不,不是吵醒了,他们好像是准备好了有人会进来,是在等待那个被拷打的人吗?是不是打完那个人,就要换他们中的一个出去接着打?我看着这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那个男人禁得住打。  那个老爷爷忙招待我们坐下,他看起来很高兴遇到我们,我向他要了些水和食物。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起来,虽然都是些冷了的残羹剩菜,但我饿了一天,吃起来也很香。  那个年轻女人眉清目秀的,文质彬彬,像个女学生,说话也很温柔,让人看着她就有种亲切感。  她对我们说:“奇怪啊,这几天发生了很多怪事,大家像惊弓之鸟,怎么会放你们到这里?”   我问:“这是放吗?我看最好也就算个软禁。”   她苦笑了一下,说:“比起那位林先生,你们要幸运多了。”   我想问林先生是哪位,很可能就是那个被拷打的男人。我问道:“林先生是谁?我们刚才在走廊那头的屋子里,有个胖子一直在打一个人,那个人很高大,挺年轻的。”   年轻女人显然不想多说,转身回到里屋,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说,“小姑娘,你先洗个澡,换下衣服吧,这衣服是我的,都是干净的,你要不嫌弃就先穿上。那里是卫生间,里面有一次性的牙刷,护肤品是我的,你随便用。”   我不死心,接着试探她说:“我和那个死胖子实话实说,他不相信我,还拿枪指着我。就是一个又高又胖的人,你知道他吗?是海盗头子吗?”
12.  她若有所思的说:“你们是在大连到烟台的海域上出的事故,那里是北纬39°左右,而这里是印度洋海域,大概北纬32°左右,在纬度上差7°。而你们只在海上漂了半天,不可能到这么远的地方,要是我也不信。”避重就轻。  我摇了摇头,我是个地理白痴,不知道她讲的是什么意思,差7°,7°就是一个很小的角嘛。  她接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安,叫安静,是一个律师。这位是平教授,民俗学家。”说着伸出了手,我愣了一下,才把手伸过去和她握了一下。也顺便介绍了一下,“我叫秦双凤,这是我哥哥,这是我爸爸。”   我稍微注意了一下安律师的手,不大,保养得不错,但是指甲很短,只是短短的一片盖住指尖。手指也很短,和她消瘦的手腕比起来略微有些粗。我和她只说了几句话,没多接触,但我还是感觉这个女人我有些假,隐忍的克制,故作的骄矜。好像养尊处优,但这双手一下把她暴露了,这是标准的劳动人民的手,她一定是从小做农活的人。  我不死心接着问她:“安小姐,我们刚才看到他们在拷打一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   平教授忽然十分气愤,拄着拐棍砸地,骂道:“这群畜生,土匪!”喋喋不休地骂了起来。从这位老教授的叫骂中我听出,他还真没骗我们,他不是被绑到船上的,就是被连哄带骗蒙上来的,上来才知道上了贼船下不去。  安律师连忙安抚他,并给我们娓娓道来:“我受雇于一家航运公司,这家航运公司要送一批货物到泰国,这位平教授是地质学家,是过来协助我们工作的。我们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困在这已经半个多月了。至于你们说的那位被拷打的林先生我也只知道他是混上船的,来历不明。剩下的什么也不知道。”   平教授说:“小姑娘,你可别总骗人,这艘船不停地在兜圈子,明显是在找东西。”  我知道平教授说的不是我,以他的年纪,管我妈叫小姑娘都行。  安律师沉下脸来说:“您老,糊涂了吗,不要瞎说。”(安律师不是在骂人,她说的是您老 糊涂了吗。)  安律师说的话不可信,而且她不肯多说,但她知道的绝对比老头多。一般的船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武器,索马里海盗吗?很可能是走私毒品的,从金三角走私毒品的,但需要海运吗?  我说:“我觉得那些人长得奇怪,也说不上来那里不对,——他们不像是汉族。”   爸爸说:“是越南人。”   安律师转而对我们说:“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态度看上去十分诚恳。  安律师好像觉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忙岔开话题,问:“你们坐船去烟台干什么?”
13.  我说:“我刚高考完,爸爸和哥哥送我去学校,顺便旅旅游。”   安律师问:“你看着很小啊,自主招生还是少年班?爸爸和哥哥不用工作吗?”   我说:“我是正常高考,跳级跳得很多,我爸刚退休,我哥才毕业,都暂时不用工作。”   安律师问:“你学校在烟台?”   我说:“不是,我只是路过那儿。我学校在北京。”   安律师说:“我也在北京读的大学,很早就毕业了。我是97年香港回归那年上的大学,学的法律。”   我兴奋地说:“真巧啊,我哥也是那年上的大学,不过他是学医的。”   不一一直默默无语,这时突然开口说:“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安律师看着不一说:“我也觉得我们应该见过。”她忽然捂着嘴,一脸惊讶,她指着不一的脸,说:“你是李不一。下火车时,你帮我提过行李的。”   他乡遇故知啊,这个安律师很激动啊。  不一很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安律师脸一红,说:“我偷看过你的学生证。我们还是校友呢,我在学校里见过你几回。”   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敌情不妙,这个安律师好像曾经对不一有好感,现在还有没有不好说。  不一说:“我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我一定要阻止他们俩继续叙旧,却不知道说什么。急的抓心挠肝。真后悔自己嘴巴那么大,还爱吹牛,我哥那年上大学的和我有屁关系。安律师似乎很兴奋,不停地找共同话题。  “你还记得四餐吗?那里很便宜又好吃。”   不一说:“记得,我还知道珍爱生命,远离四餐。”   安律师笑道:“是啊,那里确实不太干净。我经常到你们楼下的羽毛球场打羽毛球,旁边就是篮球场,还看到过你在那打篮球呢。”   不一说:“是吗?我大学时倒是很爱打篮球,正好楼下就有篮球场。”   小安说:“你打得很好,那时很多女生不是为了打羽毛球,其实是为了看你们打篮球。”   不一脸红了,说:“是吗?我可经不起夸。”   这两人说的很起劲,俩人都笑容满面的。估计说一晚上都不会累。我也插不上话。那边平教授也一直在和爸爸诉苦。  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又是刚才那个叫昆汀的小子,来者不善。他一进来,平教授就吓了一跳,闭口不言,但却斜着眼睛瞪着他,这是他自己找事。  昆汀拎起桌子上一个瓷瓶作势要往下扔,平教授飞也似的冲过去,跪在地上抱着瓶子,看不出这老头爆发力真强啊,他带着哭腔喊:“这是艺术的瑰宝啊!”昆汀促狭地说:“你老小子给我老实点,要不小爷我一天摔一个!”松开手,瓷瓶往下坠,平教授捧着瓶子颤抖着,紧紧盯着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碎了。我看着这个无助的老人,觉得昆汀非常讨厌。这个年轻人太恶劣了。  不过他又说了一句话,让我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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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昆汀说:“我就看不惯那种穷酸的人,对人漠不关心,东西宝贝成那样。船上死了那么多人没见你伤心过。”   昆汀转过脸对爸爸说:“大叔,你和我走一趟,我们大姐有请。”他刚才那么凶恶,现在却换了一副表情,简直把我爸当成他亲爹一样恭敬。  我和爸爸说:“我和你一起过去吧。”爸爸说:“你和不一留在这,等我回来,听话。”转身和昆汀走了出去。昆汀对着门后一招手,两个人把那个被拷打的男人扔了进来,像丢抹布一样丢到地上,那人摔到地上时呻吟了一下,看来没死。我往地上瞄了一眼,这人并不是全裸,还穿了条内裤。  他们出去后又把门反锁上。  安律师连忙铺开一张床,想要招呼平教授帮忙,但平教授在一边心疼的把玩着瓷瓶不肯过来。我和不一上前帮她把那个男人抬到床上,果然是个大个子,比不一还要高出半头,也真够沉的了!  安律师拿来一些药水纱布,说:“李先生,你是学医的。请你来帮他包扎。”   不一点点头,说:“好,你们两个帮我,他的伤口太多了。”   那个人突然之间清醒了,一把抓住不一的手,说:“兄弟,我不会死吧?”   我们都一愣,能问出这种话的人多半活得挺好。  不一很实在,实话实说,“近期之内肯定死不了。”   “兄弟,你别骗我!”大个子抓着不一的手不松开。  这哥们这辈子没挨过打吧?还死不死的。  “我是医生,不会欺骗病人。”难得不一的好脾气,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大个子看样子很满意,松开了不一的手,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但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一个鲤鱼打挺,抓住不一的领子,大声而焦躁的问,“会不会留疤啊?”   不一没想到他回光返照似的突然精神了,竟冒出这么一句话,想了一会,果断地说:“不好说。”  看他这么气力十足,肯定不会死了,但留疤不留疤得看个人体质和肤质,还有愈合能力,真不好估计。  大个子好像有些失落和伤感,跌回到床上,哼哼道:“我的皮啊——啊哈——你好苦啊——怎么就毁了呢,留疤可怎么办呢?兄弟啊,你可要救救我啊!我这一身皮贵着呢!”   不一安慰说:“我尽量。”   我看他这样,估计他伤的真不重,这人还真挺抗打的,但心里也不禁有点鄙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在意自己的皮囊呢?  安律师打趣说:“你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关心这些没用的,再说,男人身上有点疤痕,会显得更加阳刚呢!”   那个人不号了,懒洋洋地说:“也是,都是皮外伤,不严重。兄弟,先帮我穿条裤子吧。挨打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还真觉得有点冷,在女士面前穿戴不整齐很失礼的。再请两位小姐给我拿些水过来。渴死我了!”   我哑然失笑,他变化真快。  我们三个人一起很快就把他包好了,像个木乃伊一样,我们还在手忙脚乱的给他包扎时,他就已经睡着了。这人心可真够大的。
15.  安律师说:“这里还有两张空床,小姑娘你和我睡一起。那两张床留给你哥哥和爸爸。”这两间卧室里一共只有五张床,安律师的卧室里两张,平教授的房间能大些,里面是三张床。难道说是不一和爸爸有一个人要和我们住在一间屋里?我倒无所谓,可是还有安律师呢,我可不想不一和安律师住在一间房里。  不一很善解人意地说:“不用了。我可以睡在沙发上。”   安律师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套被褥,铺在沙发上。  我先去洗澡,走进卫生间插好门,只是冲了一下,很快完事了。我不想占用卫生间太长时间,把脏衣服换下来包成一团放在床下,明天再洗吧。本来还想等爸爸回来,无奈眼皮打架,很不争气,倒在床上就人事不知了。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不是睡过去的,而是昏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不知是几点,厚厚的窗帘挡着,房间里还是昏暗的。我在床头摸索了半天,昨晚记得是把眼睛放到了枕边,不会是掉地上了吧,终于找到了我的眼镜。我戴上眼睛环顾四周。我和安律师的床之间隔了一张桌子。现在桌子上摆着一杯奶,还有几片面包。奶杯下面压着张字条:“这是给你留的,快些吃吧。”字迹圆滑清秀,应该是安律师给我留的条。  我连忙爬起来,边吃东西便四处张望,把窗帘打开。天已经大亮了,厚厚的窗帘也被打开了,阳光照进来,更显得这个房间富丽堂皇。我自言自语,“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吗,我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我拿着面包边走边吃,打开房门,看到小安在厅里看书,另一间卧室房门紧闭,问道:“里面有人。”   小安说:“昨天那位林先生还在休息。”   我说:“我还不是最懒的,那还有个懒虫没起来。”   安律师笑道:“他失血较多,早就吃过早饭,又睡去了。”   我看到平教授在阳光下仔细端详那个瓷瓶,小安在看书。独不见不一和爸爸,忙问:“我爸爸回来没有?”  爸爸不是彻夜未归吧?不会是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了吧?就算在这种险境,我也要看好他,他不能对不起妈妈!  安律师说:“回来了,昨天你刚睡着,他就回来了。还和你哥哥打了个招呼呢。”   我问:“那我爸爸和哥哥呢?”   安律师说:“他们出去了。你先吃完饭,再去洗个脸刷个牙。就可以出去找他们了。”   我说:“那我还是先叠被子吧!”   安律师忙说:“不用叠被子收拾碗筷,一会我来弄。我都要无聊死了,想干些活。对了,你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我帮你洗了,正在晾。等干了再收回来。”   我真是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不用,但安律师一再强调她是非常无聊十分想做些事情,我才不再推辞,连声说:“谢谢。”   安律师答:“不客气。”16.  我走进卫生间。洗了个脸,看到水池上好多瓶瓶罐罐,都是外文,拿了好几个看是怎么用的,真看不太懂,只能拧开盖子,连闻带蒙,总算找到一个可能是搽脸的,抹了一下,昨天太累都没有留意。等我洗漱完出来,看到安律师已经把餐具和床收拾好了,想一想问道:“你和我一起出去吗?”   安律师说:“我不能出去。你自己去吧。”   我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为什么是不能出去呢,有人拦着她吗?我也没细想,屁颠颠的走出去,门已经被打开了,我出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我和他们描述了一下不一和爸爸,问知道他们在哪不?他们指着甲板上说到那看看。其中一个男的,中等个头,长得很瘦,四肢纤细的像蜘蛛腿一样支撑着身体。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看着也就30出头,却已经谢顶了。这个男的盛情要领我过去,他热忱的目光灼灼盯着我,弄得我非常反感,连忙说不必了。但他还是非要带我去。他的同伴,一个文质彬彬带着个厚底眼睛的青年说,“人家要自己去,你就别了。”挥手让我快点离开,说:“你上了甲板就能找到。走吧。”我如蒙大赦,连忙溜了。这个人太热情了,热情的让我无所适从。  我来到甲板上,果然看到不一和爸爸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躺在那晒太阳呢。但是那个艳丽的女人也在,就在爸爸旁边。  我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爸爸指着艳丽的女人说:“快叫阿姨。”   我嬉皮笑脸的说:“不要,这么年轻,叫阿姨叫老了,我还是叫姐姐吧。”决不能叫阿姨,阿姨就和我妈平辈了。  那个女人很高兴,说:“小姑娘嘴很甜吗?我可都四十多岁了。”   我看了一下她,昨晚灯光不是太好,离得也远,只是觉得她特别美艳。现在在强光下看,她确实不年轻了,但她是成**人最好的时候,丰姿绰约。不管怎的,PK我妈绰绰有余了。  爸爸虽然老了,但还是很帅的。  老帅哥也是帅哥啊!  天高皇帝远,我这个小太监也得防着点!  爸爸很严肃地说:“现在很复杂,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位阿姨是你完全可以相信的人。记住爸爸的话。”   我心中凛然,爸爸很少这么正经八百。问了一句很没谱的话:“你们俩什么关系?”   爸爸解释说:“这个阿姨是我的故交……朋友。”他斟酌了一下,怕我没明白,又用了另一个词。  那个女人说:“还是我说吧,小姑娘都要误会了,嫂子会生气的。”   不一终于开口说:“不要什么都跟她说。她会怕的。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解释。”   那个女人说:“不,我要让你们都清楚的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那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不一说:“不,我会保护她的,她什么都不会,没能力保护自己。”   我心中更迷茫了,但我强烈地想知道怎么回事,并盘算着要不要回去和安律师讲讲。  我最好的朋友曾经说我是好奇宝宝,如果别人在我面前提到什么事,引起了我的兴趣,又不全告诉我。我会被活活憋死的。  我现在就要被憋死了。  我连声说:“阿姨,你最好了,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在我说了十来个“告诉我吧”后,漂亮阿姨终于开口了。  她好像是在讲一个危险的局面,我却觉得很兴奋。  生活无聊,最好平地起波澜。  女人开口说:“官方说法是,我们受雇于一家公司,把一批东西送到越南。但这些东西比较特殊。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武器。”  昨晚安律师还说是泰国,现在这个女人就说是越南了,真是把我们当傻子骗!
17.  不一问道:“公司,哪个公司会有这么大的实力,这艘船上我看了,几乎装备了全世界最先进的设备。而且你们拿的武器也都是顶级军用的,就是美国的海豹突击队恐怕都没这么好的装备。”每个男孩子都是个军事迷,我弟弟那里有很多关于世界兵器的书,其中一大部分都是不一送的。  女人笑了:“年轻人,这都是次要的,你不需要关心。知道的太多,反而无法脱身。”   我在想,她怎么连这个都告诉我们。其实她就算不说,我也知道这船上没有一个善茬。  不过,这关我屁事,我都在船上了。  女人接着说:“这船上的人都很不一般。我们是两个国家的人,就分成了两队。我是越南人,船上所有越南人都听我的命令。昨天你们看到的胖子叫马云龙,是中国人的头领。我手下的人肯定不会对你们不利。胖子的人也不敢。但是你们还是要小心。因为这船上不止我们。”   我打断问道:“阿姨,你和那个叫马云龙的叔叔,上面还有没有别人?”   女人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两个不同国家的人,如果你们上面没有一个更大的官,产生了分歧,听谁的?”   女人说:“我们以前还有一个总领队。”   爸爸说:“婴桑,你跟我实话实说。你们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女人说:“是。”   爸爸问:“你们在找什么?”   婴桑说:“不知道。”她说的很诚恳,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接着说:“我只知道地点,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我们只是第三批,之前有两队人马,踪迹全无,如果我们回不去,或者不能传递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来。”   不一问道:“地点,有什么参照物没?”   婴桑说:“没有,就是一个地理坐标。”   不一说:“那派飞机不是更便捷吗?”   婴桑说:“第一批人就是乘坐的直升飞机。但是他们在接近地点时,消失了。第二批人也是坐船来的,但他们也失踪了,但他们失踪的地点比飞机更加接近目的地。”   不一说:“所以你们就坐船来了?”   婴桑不置可否,她脸上浮现一丝得意,说:“我们比前两批人还要接近目的地。”   我问道:“这船上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吗?”   婴桑说:“都知道,都是自愿来的。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都抱了必死之心。”   我看她是在自欺欺人
四·死亡名单  18.  我其实还想问平教授和安律师是谁的人,他们看上去都像读书人,可不像是悍匪。但我忍住不问。这个问题此时显得无关紧要。  我说:“打道回府吧!”又弱弱地接上一句:“还来得及吗?”   人们总是满腔热血地探索未知的东西,却不知大自然设下的陷阱正等待着不知敬畏的鲁莽者。  婴桑说:“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漂了半个月了。船上所有定位驾驶的仪器全坏了。而且自从我们流落到这,船上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经常会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每天都清点人数,昨天早上清点人数时,我很欣赏的一个人不见了,我们趁着白天找遍了每个地方,但是什么都没找到。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抱了必死之心,但是这样也闹得人心惶惶。”   我问:“既然有仪器坏了,为什么不修好?”   婴桑说:“能修好,我们早就修好了,也不用在这里等着。”   我问:“等到淡水和食物耗尽,我们怎么办?”   婴桑说:“这种事不会发生,我们船上有海水淡化装置,海里有鱼,船顶安装的太阳能电池板可以源源不断提供能源。船上还有充足的**。即使我们再呆上100年也不会弹尽粮绝。”   我本来想问:“那你们着什么急?”但一合计不对,就算吃喝不愁,也不能一直这么飘在海上啊。改口问道:“你们昨天拷打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婴桑说:“是在秦单凤房里搜到的。我们搜查秦单凤房间时那个男人竟然还躺在她的床上睡觉。”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他们的关系看样子很微妙。  我问了一句:“那么昨天失踪的那个人叫秦单凤了。”   婴桑说:“是,那个男人说自己是被秦单凤囚禁在房中的,女人房里藏个男人,藏了一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单凤原来是个女的。真的不妙啊,我看了不一一下,他倒真是没什么反常的表情。  我问:“藏了一个月,你们之前没有发现。”   婴桑笑了一下说:“那倒不是,但如果秦单凤在,没人会在意。但是秦单凤不在了,我就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我问:“你认为是那个林先生害死了船上的人。”   婴桑说:“当然不是,他没有那个能耐。”   我问:“难道那个马云龙真的以为那些人是那个林先生害死的。”   婴桑说:“当然不是,他就是想打人了。今早又有两个人失踪了。肯定不是林森那小子干的。不是死,是失踪。”她强调了一下。  我说:“有区别吗?在海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能活着吗?你知道赛莲的传说吗?就是水中女妖唱歌,迷惑水手跳入大海,她们就可以吃人肉了。”  19.  爸爸说:“怎么和阿姨说话呢?你说你们曾经有总领队,是不是你们的总领队也出事了?”婴桑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我问:“那和我们一屋的那两个人,他们是你的人还是马云龙的人?”   婴桑笑道:“他们谁的人都不是。那个律师是领队带来的,像是秘书。现在她应该是知道最多的人。那个老头是我骗上来的,我们需要很多专家。他们两个都没有危险性。但是也不要和他们说太多。”我心里暗骂,你还说,所有人都是明明白白自愿来的,这个老头不就是被蒙骗的吗?  我说:“我明白过来了,你说船上不止我们,意思是有别的人要害我们。”   婴桑说:“恐怕不是人。”   我诧异:“那是什么?”   婴桑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婴桑停了一会接着说:“我在登船时,发现了一张纸,上面记录了我们所有人的名字。我们的这次行动很机密,不会留这种名单类东西。那张纸上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写在了一列上,所有失踪的人都是按上面顺序先后失踪的。这件事除了你们,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不一问道:“除了你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婴桑说:“别人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会引起恐慌,你们是局外人,恐怕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无论是谁知道自己的死期后等死,都不会太容易。”   所有人都会按照名单的顺序依次失踪,在这大海之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几种好的可能后果,被美人鱼色诱拐了当上门女婿是其中之一。  \(^o^)/哦也!我们是后来的,我不在名单上,爸爸不在,不一也不在。  我问:“你们是两伙人,难道没有互相猜忌过。”   婴桑说:“我们已经过了那段时期,因为我们两队都有损伤。大家总算明白了不是对方作为。那段时间确实很难熬。”   他们应该是被一股势力耍着玩,这股势力一定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不把他们当回事。因为如果像我这种比较菜的小人,我会先只损伤一方,让受损那方起疑,他们两方互殴,两败俱伤,我再渔翁得利,一锅端,这样更容易成功。  爸爸沉吟了一会儿,说:“把名单拿给我看看吧。”   我说:“是啊,阿姨,你把那份名单拿过来,我们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没?也许是这船上有人装神弄鬼。”   婴桑说:“没用的。”   我央求道:“你就让我看看吧。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婴桑拗不过我,远远地对这一个人招了招手,那个人一会就给她送过来一本时尚杂志。我看着那本厚重的杂志,刚想问,你们船上装得了这么多人吗?婴桑打开书抽出薄薄的一页纸。打开来给我们看。
20.  我问道:“这是原版吗?”   婴桑答道:“我只知道有这一份。”   我们四个人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把蛛丝马迹列了下来,如下所示:  1. A4纸  2. 宋体四号  3. 行间距1.5  4. 排在前面名字上被划了叉,是那些死了或失踪的人,不过叉是婴桑画的。而且她又补了两个叉,是昨天失踪的人。那些叉连成一排,剩下的人还不到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我都想抽我自己。  我指着叉下第一个人的名字问道:“这个人是谁?”那名字是“平兆平”。  婴桑说:“就是和你们一个房间的那个老头。”   我说:“那我们就一直看着他,不让他跑就好了。看他还怎么失踪。”   婴桑说:“没用的。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说着指着排第四的人的名字接着说:“这个人是我的手下,女的,在第三个人失踪了之后,我感觉到这份名单不对,就一直看着她,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没有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但她就在我眼皮底下不见了。”   我问道:“什么是在你眼皮底下不见了?”   婴桑说:“我们在吃午饭时,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她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   我问:“你们在哪吃的午饭?”我想如果是在甲板上,一眨眼的功夫,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跳海了,但是跳海也会有个响啊!  婴桑说:“就在我自己的房间里。”   我突然有些同情她了,问道:“你还敢住那里吗?”   婴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指着名单上没有被划掉的第三个人说:“这就是我。”   我想说,她离期限不远了。  这张纸平淡无奇,却预示着人的命运,我看着上面的两个字,是我不认识的外语。看来她的名字的音译叫婴桑。很独特的名字,是越南人的名字。  我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碰巧现在没带。要不我真想抄下来看看。  我往后看,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秦一发”,心里一凉,是我爸爸。再往下看,秦单凤,李不一,然后是林森,最后是的名字是沈流年。我都恍惚了一下,这是我的本名,好久不用了。  倒数第五个是爸爸,第三不一,第二林森,第一我。  秦单凤这个名字和我姐姐一模一样,但她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我看了一眼爸爸和不一,显然他们俩早就看到了。不一直视我的眼睛,轻轻摇摇头。  婴桑继续说:“林森是在我们上船时就混上来的,这个名单里一直有他的名字。但你们的名字昨晚才出现。”   21.  婴桑指着爸爸的名字说:“林森本来在这,不过你们一来,他就往后移了两个。”   我问:“是不是谁的恶作剧?”一想就不对,谁能知道我们仨的名字,尤其是我的本名。  婴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这就是同一张纸,我自己亲自做的记号。就算是有人在上面又打印了几个名字,也不可能把别的字往下移。而且我们船上没有打印机。”   我说:“你们这么先进的船上没有打印机?”   婴桑笑道:“本来有,被我不小心扔到海里了。我把打印机放到了船舷上,没看住掉下去了。”什么不小心,分明就是故意的,污染环境。  我哭丧着脸说:“爸爸,不一,如果你们都不见了,这船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办啊?”   爸爸说:“不要瞎想。”   不一却若有所思。  来个年轻人在婴桑旁边耳语了几声,婴桑对着我们说:“失陪了!又有人出事了。”起身离开。我心里想是不是平教授,但是没问。  我问爸爸:“你和她很熟吗?”   爸爸说:“在越南时接触过几天。三十年没见了,开始真没认出来。”   我们三人默默无语了半晌。不一终于打破沉默,问道:“姑父,你和她说过我们的名字吗?”   爸爸说:“没有,她虽然认识我,但并不知道我叫什么。”   不一沉默了,这艘船上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叫什么,我们从里没有提过自己的全名。  这艘船上不止我们。  我们又晒了一会太阳,就回去了,我走在最后,心里想着一些事,那个秦单凤会不会就是我姐姐?我一只脚已经迈进船舱里了,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贴着我走出了船舱,我不禁回头看着他,我看这个人背影非常眼熟,但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走得非常快,转眼就拐进了角落里,不一看我发呆,叫了我一声,我赶忙追上他们返回104房间。我进门看到平教授还在那好好地坐着。大吃一惊,甚至欣喜若狂。后来又觉得沮丧,说不定只是顺序变了,还是死人了。  我想到早上碰到的那个热情过度的人,跟安律师大致描述了一下他的外貌,说这个人过于热情了,问一下这人是谁。安律师详细地问了我一下他的长相,我搜索着记忆,和她说:“个头不高,大概1米7左右,小于等于1米7。长得很瘦,脸长,高颧骨,带着个黑框眼镜。大眼睛,突出来跟青蛙一样,感觉贼眉鼠眼,看人时直勾勾的。对了,他秃顶,四肢细得跟蜘蛛似的。”   这时,那个叫林森的大个子也出来了,问:“你这是跟谁有仇吗?”我看着仿佛一个巨大的布娃娃站在我面前。
22.  安律师说:“不是的,我在问一个人。”对我说:“全秃吗?”   我想了一下,那人也就头顶那块头发异常稀薄,发际线都到后脑勺了,但还是有头发的,很客观地说:“也就秃了百分之四十。.”   安律师说:“那个人叫张斌,有点不正常,尽量不要和他接触。”   我问:“哪不正常?”安律师笑而不语。我心想,是荷尔蒙分泌过盛吧。  那个大个子问道:“小丫头,你谁啊?上船时没见过你啊。”   我犹豫了一下,反问:“你呢?”   大个子笑而不答,伸出手说:“你好你好。”   我心道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嘴上说:“你也好,你也好。”没见过被打得像个猪头还这么有活力的人。和他握了一下手,这个人的手也很大。我这辈子长到这么大就握过两次手,昨晚一次,再加上刚才,这里人怎么都这么爱握手,场面人,都跟领导人接见外宾一样。  我握完之后顺手就把手插到裤兜里了,习惯。我喜欢像玩一样,把手在裤兜里滑来滑去。裤兜有张纸,我上一次把手插到裤兜里是在甲板上,那时裤兜里什么都没有。我立刻想到了那个和我擦身而过的人,走到卫生间,插上门,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纸币,五元面值的,我坐在马桶上,细细地看着这张纸币,上面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一行很小的字,写在了纸币紫色的底上。很难发觉,我仔细辨认,上面写着“小心躲在房间里不出门的女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再检查了一下上面确实没有别的话了。犹豫了一下,把这张纸币撕碎丢到马桶里冲走。  五元钱呢,心疼死我了!  中午时是昆汀过来送饭,我在他要走时拉住他,偷偷问出什么事了。有时候是昆汀把饭送来,有时候是一个叫多零的越南女孩送饭,我总是和他们聊会儿天才放他们走,比起多零我更喜欢和昆汀聊天,多零的汉语实在太差了。  自从婴桑昨晚把爸爸叫出去后,他对我们客气了不少,像是把我们当做了自己人。但他此刻看了我一下,不解地说:“你真要知道?那个人和咱们没关系,是马云龙的人。”   我说:“你就告诉我吧!”   昆汀说:“我们在船舱发现他的,脑袋被打碎了。”   我问:“还能说话吗?说是谁打的他了吗?”   昆汀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脑袋碎了一地,嘴巴都到肚子上了。要不我带你过去,你自己看看有什么想问的。”一脸幸灾乐祸的德行。  我连忙摇摇头,说谢谢不用了,我又二了。我又问:“你们这有酒吗?”23.  昆汀问:“酒啊?”   我忙问:“怎么了?没有吗?”   昆汀笑着说:“就怕太多了,你想要什么酒?”   我说:“白酒就行,我爸爸喜欢吃午饭时,喝些小酒。”   昆汀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呢,出门直走,最里面,右手边,那是放杂物的房间,进门第一个箱子里,放的是白酒,自己看着拿。”   我问:“没事吧,不用登个记什么的?”   昆汀说:“这里酒随便喝。”   我听他的话,走到杂物间,果然看到个大箱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各种酒瓶子,都是好酒。我一时好奇,这里这么多箱子,都放的是什么?捡了几个近的打开,各种各样的酒,还有食物,虽然很多我都不认识,但看着海参什么的我还认识。这帮人生活太腐败了!我老实不客气的提了一瓶五粮液走了。  回去时,碰到两男一女迎面走来,应该是中国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我拿着一瓶酒,抢过来看了一眼,说:“小丫头不简单啊,还喝白酒呢。你多大了,可以喝这么烈的酒吗?”   这中年人头发虽然花白,却也风度翩翩。我看着他并无恶意,甚至有些苦口婆心,答道:“不是我喝的,我给我爸拿的。”   中年人愣了一下,问:“有人带孩子来的?”   那个女人说:“郑老师,昨天有三个人被救上来了。好像是一家人。”   中年人说:“哦,这可算好事啊。这酒闻着真香,我先喝一口,你爸不会介意吧。”   我说:“没事,你喝吧,我爸一个人也喝不了这么多。” 心道反正也是你们的酒。  那个中年男人真的从怀里取出一个金属的小酒瓶,打开五粮液的瓶子倒进去一些,把瓶子递还给我说:“你可别偷着喝,酒喝多了,人就容易变笨。”我点点头说:“谢谢。”手上接过酒瓶,心里却在说,你也真得注意才是,酒喝多了人就变笨,我看你现在就有些老年痴呆
24.  中年人拿着自己的小酒瓶开始品酒,他边上的女人劝道:“郑老师,你别这么喝,对身体不好。”中年人说:“我也就这点业余爱好了。”我错过他们往我的房间走。忽然“砰”地一声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到中年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那两个年轻人围着他喊,那女人只知道哭,那男的还在做一些急救措施,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我手足无措地站着。  他的小酒瓶摔在地上,酒流出大半,走廊里浓烈的酒香。那个女人一直痛哭流涕,忽然张牙舞爪地过来要抓我,还口口声声地喊道:“你这小兔崽子,你害死他的!”  那男人拦住她劝道:“你理智点!”那女人就是不听劝,挣脱出来,一把推到我,骂道:“你下毒。”我撞到墙上,摔得七荤八素,看到小酒瓶就在我旁边,说:“你别含血喷人!”捡起小酒瓶仰头把里面仅剩的酒喝的涓滴不剩。那个女人显然被我的架势吓到了,愣在当场,呐呐地说:“我就撒个泼,你至于吗?”之后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了,一股热气从肚子里涌出,我的头越来越晕,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幽幽转醒,还是觉得天旋地转。安律师在床头坐着,看我醒了,连忙递给我一杯水,我正觉得口干舌燥,一口喝光了,她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喝完之后,她又要续上,我摇摇头说:“喝不下了,再喝下去,就水中毒了。”又问她我这是怎么了,全身乏力,头痛欲裂。  安律师说:“宿醉的后遗症,幸好你喝得不多,要是酒精中毒,就麻烦了,这里医疗条件太有限。”   我问:“那个人怎么死的?”   安律师说:“心肌梗塞,他没死。”   靠!我白喝了!  我说:“那个女人一口咬定是我下毒。她和那人是什么关系?我听着她管那个人叫郑老师。”   安律师说:“谭姐这个人性子有些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也就嘴上说说,心里未必是那么想的。她和郑老师是师徒。”   我说:“未必吧!”   安律师说:“她真的没有怀疑你,只是在嘴上说说。”   我说:“我不是说这个,我说她和郑老师的关系不只是师徒那么简单,刚才跟跟死了老公似的。”   安律师说:“不要乱说话。”她一本正经地规劝我,末了又来一句:“我们都知道他两关系不简单,但是大家都不说,你也不要瞎说。”   我嘿嘿一笑,她蛮假正经的,我无孔不入地问:“你们这船要开到哪去?你知道吗?”   安律师说:“我不太清楚,但我觉得快要到目的地了。”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正想细问呢。有人敲门,问道:“那姑娘醒了吗?”就是诬陷我的那个女人。
25.  安律师过去把门打开,我第一反应就是把被子蒙到头上装睡,但是身上没力气,动作慢,那女人已经进来了。我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对她哼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那女人坐到我的身边,说:“姐姐冤枉你了,给你道歉来了。”   我看她眼眶红肿,显然哭过,看来那个郑老师的事,对她打击很大。我问:“你不认为是我害的你老师。”   那女人说:“我怎么会这么想,我也就是伤心过度,失去理智才埋怨你的。自从我们联系不上外界之后,这船上就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谁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郑老师要是就这么走了,一点痛苦都没有,也许是种解脱呢。”说着又掉下眼泪来。我无可奈何,只好去安慰她,让她不要伤心。之前我还有些生她的气,现在她哭哭啼啼的,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安律师也上来劝她,好不容易劝住了,那个女人才肯回去。我在想,这哪是来道歉的,简直是来寻求安慰的。我头疼了起来。  我也知道了一些我喝醉之后的事,那个郑老师倒地不起,他的学生给他做了一些心肺复苏等常规急救措施,但是没用,以为他死了。不一听见我和那个谭姐的对骂,出来看见这个情况,问了怎么回事,直接拿刀开胸,把手伸进胸腔按压心脏,就这么把人救活了。那个女人要谢谢不一,不一说不用了,你去给我妹妹道个歉就行。我也奇怪,她怎么不照顾她的宝贝老师,反而来给我道歉。  那些人还是做了一件报恩的事,他们把一张床搬到了我隔壁那间卧室里,那样他们的恩人就不需要睡沙发了。  我问过不一,难道他不怕那个郑老师感染吗?不一回答我,死人不怕感染。  术后,郑老师被注射了大量的抗生素,我想这个人以后就有抗药性了,生病了都不好治,可真愁人。  我逮住机会,偷偷把我接到纸条的事和爸爸还有不一说了,但他们俩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能把我单独丢下。  晚上八点多,安律师给我们每个人冲了些奶粉,说大家最近比较烦,压力大,喝些牛奶有助睡眠。我不爱喝奶粉,又怕伤了安律师的感情,趁着别人没看到,把我自己杯里的牛奶折倒爸爸和不一的杯中。爸爸粗心大意没有发现,不一什么也没说,都给喝了。  我依然不遗余力地问安律师些问题,但她口风很严,都不肯透漏,和我打起了太极,我完全不是对手。 26.  大家各怀心事,很快夜幕降临了,在天就要黑了时,安律师把所有的窗帘挡上,厚重的窗帘把这间屋子与外界隔离了。我换好衣服躺着床上,想到爸爸和不一就在身边,也不觉得很担忧,闭上眼睛就要睡觉了。  临睡前,我对隔床的安律师问:“你有什么秘密吗?我交换秘密吧!”   “没有。”   良久,我听见安律师在床上蠕动的声音,她轻轻问道:“睡没?”   我说:“没呢,一天无所事事,睡不着啊。”   安律师:“我们聊聊吧!”   我说:“好啊!”   我和安律师开始八卦,我说:“不如你先跟我讲讲谭姐和郑老师的事吧。”   安律师立刻来了兴致,说:“这事我还碰巧知道了,郑老师是谭姐读研究生时的小导,就是副导师。两人眉来眼去就好上了,据说郑老师还为此和他老婆离了婚呢!但这两人怎么不明不白了十多年,也没结婚。你说巧不巧,跟他俩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是谭姐的同学,据说还追过谭姐。这三人就这么和谐在一起。谭姐真厉害!”   我说:“要是郑老师前妻也能和他们和平共处,这才能说谭姐厉害。两个男人都喜欢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跟其中一个好了,这两个男人还是可以做朋友。要是两个女人都喜欢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跟其中一个女人好了,这两个女人这辈子就基本掰了,见面就骂。女人还是小家子气。”   安律师说:“也许是女人对爱情投入的更多呢。哎呀,你不懂啊。”   我说:“是啊,我不懂,那你懂啊。”   安律师说:“姐姐可是过来人啊。对了,你得小心张斌。这个人有点问题,我听到过他挺多传闻,比如说偷进女厕所。”   我现在总算见识了安律师的真面目,她白天时一直端着,现在终于露馅了,但我喜欢,我喜欢自然嚣张不做作的女人。我说:“偷进女厕所,你有没有偷进男厕所过。”   安律师说:“以我的姿色,需要吗?不过我大学时倒是不小心进去过……”   我说:“然后看到李不一了。”   安律师说:“要是看到他就好了,我看到了一个我班同学,后来这混蛋就成我男朋友了。靠,姐就是不小心冲到男厕所里了,就得对一混蛋负责了。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你是不觉得我挺漂亮的?我一直觉得我亏了,是被那混蛋讹上了。”   我对安律师说:“我这人审美有问题,女人的相貌应该由男人来评判。我觉得你漂亮也没用。你看得出来我长得不太像中国人没?”   安律师说:“看不出来,不过你头发倒是自来卷,还是褐色的,你新疆人?少数民族?”
27.  我说:“新疆人也是中国人,我告诉你,我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我姥姥就是外婆啦,是俄罗斯人。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在中俄边界,那里很多混血儿,中俄混血,但是谁都看不出来我也是混血,都认为我是纯种的中国人。而且还是纯汉族。”   安律师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我以前看过的一篇报道。在大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个女孩从小就被过继给她姑姑抚养,姑姑是个老姑娘,一辈子没结婚,对她很好就像亲妈一样。她自己的父母都还在,就是不肯抚养她,这个女孩挺争气的,学习挺好,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找了一个挺好的工作。这时她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到她,让她报什么养育之恩,说她在城里混得不错,要照顾自己的兄弟,还要管她男朋友要彩礼钱,为此,生生把她的恋爱搅黄了。其实都是为了利用她。经常来工作单位找她,弄得她单位人人都知道她有一对没文化粗俗势利的父母,对她指指点点的,说她明明就是个农村妇女,装的跟大家闺秀似的。为此她辞职回到故乡,带着她姑姑远走高飞,在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幸福快乐的生活。你说,这个姑娘做得对吗?”   我说:“你就是个律师,怎么问我?”   安律师说:“我不是问合不合法,就只是想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她亲爸亲妈,毕竟十月怀胎。”   我说:“这个女孩还是挺好的,知恩图报,带着她姑姑一起走。至于对她父母,无可厚非。要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安律师“哦”了一声。  我说:“你说的那个女孩就是你吧!”   安律师说:“不是!”她意犹未尽又补充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欲盖弥彰。 28.  我说:“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发生在东北的一个小镇,在冬天。这一年的冬天很冷,据说就是因为这次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冬把中俄边界流窜的的一伙悍匪冻死在大山之中。有一个老光棍,都快五十了,一辈子没结婚,恋没恋爱就不得而知了。这个老光棍在小镇外的小村庄外承包了一片山地种药材养鹿,他就住在山脚下,一个人住了几十年了,还是生产大队时,他就住在那看山了。养鹿干什么?割鹿茸卖钱啊,鹿茸可挺值钱的。他这一天起了个大早,骑自行车到小镇的汽车站,因为他要进城,把刚割的几个鹿茸卖给老客户。他把自行车停到车站,那时治安好,没有偷车贼。他坐在露天的长椅上等车,冬天车少,等车的人也少。这么早,车站就他一个人,哎,不对,长椅边上还坐着一个小男孩。穿的厚厚的但是很破烂,也就十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在那坐的端端正正,正儿八经的样子,小大人。不一会车就来了,老光棍上车走了,他这人神经比较大条,也不合计合计这么早,一个孩子在那等什么车,而且就这一趟车路过,他也没上,这么粗心大意,怪不得娶不到媳妇儿。他进城交完货又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就急急忙忙地赶车,冬天车没得早,尤其是城乡之间的客车。还好赶上了末班车。等他在小镇的车站下车时,那个小男孩竟还在长椅上坐着。这老光棍总算是开窍了,过去问了一下小孩啊,你家哪的啊,爸妈是谁啊,没想到小男孩一问三不知,老光棍只好说,‘这里天冷,晚上你要还在这呆着,会冻坏的,不如先去我家呆一晚,我明天带你去找你爸妈。’小男孩只说了一个字‘好’。老光棍把小男孩抱上自行车,带回了家。这带回家后,合计给他做点饭,让小男孩脱了鞋上炕上暖和暖和,小男孩一脱鞋吓了老光棍一大跳,鞋底都磨漏了,袜子破破烂烂,脚上都是冻疮。好在老光棍也算个赤脚医生,家里又有现成的药材,直接放了点鹿血,让小男孩喝了,又是擦药又是食补。养了一冬天,总算是没有落下病根。在这一冬天里,老光棍打听了方圆十里所有人家,谁也没丢孩子,老光棍和小男孩相处得十分和谐,年纪大了,也怕老年寂寞,就把小男孩收养了。小男孩长大后也算是事业有成,娶妻生子,孝顺养父,老光棍晚年十分幸福。”   安律师问:“你讲的这个故事发生在你身上吧?”   我说:“不是,我第二性征这么不明显,你就看不出来我是女的吗?”
先到这里,晚上继续。。
29.  其实这是不一的故事,那个小男孩就是不一,他不知道自己的本名是什么,他养父的父亲就是我的外公,就给他起名叫不一,养父姓李,他的全名就叫李不一。你问我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嘻嘻,没什么寓意。外公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分别叫做李大龙、李二龙、李三龙,他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妈妈叫做李大凤,如果我还有阿姨的话,应该会二三四五凤的排下去。外公还有四个孙子不一不二不三不四、两个孙女一一和双双,一个外孙双龙,两个外孙女单凤双凤。所有的名字都是他自己起的,显示出他多么的没文化!  其实我也是养女,我的本名是沈流年,我出生在中国和俄罗斯边境上的小镇,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我和姥姥妈妈一起生活,我们三个不同年龄层的女人相依为命。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她在送我去医院的路上被车撞到,当场死亡,而她怀里的我只受了一些轻伤。我妈妈生我时才十七岁,死时也很年轻。然后,我的世界只剩下姥姥了,我的姥姥是个俄罗斯人,是苏联动荡时流落到中国的,我姥爷在他原配妻子死后续弦,爱上了这个无依无靠的白人姑娘,那个残酷的年代,很多年轻的俄罗斯女孩迫于生计嫁给了中国男人。与大部分俄罗斯女孩相比,姥姥是幸运的,姥爷虽然比她大二十多岁,但是英俊健壮对她很好,这份幸运可能得益于姥姥出众的相貌,这份婚姻带给她20年幸福稳定的生活和一个以美貌闻名的混血女儿。但一切结束的很突然,姥爷急病去世,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并以尊严为名决绝地拒绝了她继子(我姥爷和原配的儿子)诚挚的帮助。 30.  之后的生活很混乱,我不知道我年轻的妈妈是如何未婚先孕的,如何承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坚持一定要生下我。又如何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那时我太小了,只知道她真的很美,美得像油画里的圣母。我印象中的童年是和姥姥一起度过的,我们波澜不惊冷冷清清地过了很多年,她教会我作为秦家的后人应该有的决绝与勇气。直到有一天,平静的生活被打断,有人来敲门,我们正在吃早饭,我们家从来没有来过客人,自从妈妈和姥爷去世后。姥姥让我跟在她身后,她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我看不到他,只能听到他说话,低沉的语音,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杀女人和孩子。”就走了。姥姥没等我把饭吃完,就开始翻天覆地收拾东西,她给我穿上了最厚的衣服,把家里所有的现金装到了我的里怀兜里,拿出一颗彩蛋放到袋子里挂到我脖子上,嘱咐看好,这将是我的身份证,并给了我一个地址条,很详细的地址,是从信封上撕下来的。她让我照着这个地址去找这个叫“秦一发”的人,她最后和我说:“这个人是你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忘了这里,永远别再回来。”我做到了,我第一个故乡在我的记忆中很模糊了,我只能记得那里的冬天很冷,下完雪后,那些中俄混血的孩子们穿着短裤拖鞋跑到雪地里疯玩的热闹场面。  那时我年纪虽小,却有着敏锐的直觉,能察觉到潜在的危险。  我一个人坐过火车,坐过汽车,提防着骗子和小偷。我现在都纳闷,我小时那么精明勇敢,现在怎么又胆小又糊涂,这十年的生活太happy了,我朝着猪的方向发展。我终于来到了地址上写的地方,是一家制药工厂,很晚了,工厂已经关闭,我只好打听这个叫秦一发的人家住在哪,一个年轻女郎告诉我她知道,并给我指了一条路,但是这条路越走越偏僻,会走到荒郊野岭,但我还是相信她,顺着路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一座山的脚下,那有一栋孤零零的房子,亮着灯的房子,这时我又冷又饿又累,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我敲了敲门,没人回答我,屋里轻悄悄的,但是有人开门了,我只看到两条腿,抬头才看到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很直很挺,脸上布满皱纹,但是眼睛很亮。那个人让我进屋,他关上门,看着我,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我什么也没说,掏出脖子上挂的彩蛋递给他,他看到彩蛋问:“有人跟踪你吗?”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把彩蛋还给我,拿下墙上挂的猎枪出门了。 
31.  他出门后,我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个少年,十六七岁的少年,消瘦挺拔,这个少年就是李不一,那时他就长得挺高了。不一把我抱上炕,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大炕,炕上摆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饭菜还有瓶酒,不一给我添了一副碗筷,说:“饿了吗,先吃点。”我在吃饭时,隐隐听见外面风声中带着两声空洞洞的“砰砰”声。不一好像也听见了什么,但他问我:“你多大了。”我想了想,说:“周岁六岁。”不一说:“我比你大十一岁呢。”饭后,不一拿湿毛巾给我擦了擦脸,搬走炕桌,铺上被褥,让我先睡觉,他自己收拾碗筷。  他动作很快,收拾好后躺到我身边。我现在都能记得不一和我的那一次对话,我说:“我是个孤儿。”他说“我也是。”   第二天一早,我被送到小镇上秦一发的家中,他们收养了我,并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那名字很土,叫秦双凤。从此以后,我有了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家,爱我的爸爸妈妈,鄙视我却护着我的弟弟,很少见到的姐姐,和幸福的生活。是的,秦一发就是我姥爷和原配的孩子,我的亲舅舅,也是我的养父,真正爱护我的父亲。  我和不一,我们都是孤儿,正好碰上好心人,他们真心地喜爱我们并且抚养我们。  这才是我自己的故事。  我回忆起这么多事,问安律师道:“你有没有很依恋过一个人。”   黑暗中,安律师似乎笑了一下说:“有。”   我问:“那个人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安律师说:“无可奉告。你呢,你有没有对谁感觉很特别。”   我嘻嘻一笑说:“无可奉告。”   安律师说:“不公平,我都告诉你了。”   我说:“好吧,有。”   安律师问:“你有没有很痛苦,活不下去的时候?我有,那时候我都准备好安眠药,准备自杀了,随便拿一张杂志,扯下一页,把药片都倒在上面,数一数量够不够。你知道怎么了吗?我被那张纸吸引了,上面讲了一个故事,要多惨有多惨。我一合计我也不算太惨,就把安眠药又倒回去了。”   我问:“你那是什么杂志?”   安律师说:“逛街时发的那种妇科医院做广告的,上面会有很多故事。”   我说:“觉得自己惨时,就多看看悲情的报道,找找心理平衡,有益身心健康。”   安律师说:“你真贫。”   我说:“还行吧。我发现你挺能说的,本来还以为你很淑女呢。”   安律师说:“都是装的,都要装出毛病了。我大学室友都管我叫小安。你也叫我小安吧!”   我说:“小安,有装嫩的嫌疑。”   安律师说:“什么嘛,我本来也不老。”   我说:“是,小安。你又年轻又漂亮。”   小安说:“我也一直这么觉得的。睡吧,明天接着聊。晚安。”   我说:“晚安。”   过了一会,我问道:“小安,你是坏人吗?”   小安懒洋洋的地回道:“我是个难得的好人。”   女孩真的很奇怪,聊聊天就能聊出感情,情投意合。  其实我还怀疑过那个“从不出门的女人”是小安,但即使是小安,我也不怕,我相信她是个好人。 32.  我渐渐的入睡,我感觉到我在做梦,我的全身都轻飘飘的,我听见悦耳空灵的歌声,我向着歌声飘去,一个红衣少女引领着我,我从下看到上,她竟然没有脚。之后我又看到一双白袜红鞋的断足在我身边走动,天空中一轮明月照着我,月亮不再像是一个离我那么遥远圆圆的半透明的纸片了,它触手可及,像一颗巨大的珍珠,光润饱满。不,那就是珍珠,不是月亮,漂浮在夜空中的珍珠,我还看见好多衣不蔽体的美人在唱歌,跳舞,那个红衣少女加入了她们,并回过头招呼我,我看到了她的脸,很美很古典,长眉入鬓,杏眼桃腮。我想过去,也想像她们一样,在空中轻盈地飞舞。但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好沉重,坠入了冰凉的海水,一片冰凉窒息,那些美人都没有管我,她们在空中观望,任我在水中挣扎……   我终于惊醒,满身的冷汗,浑身酸痛,下了床,穿了件外套,走出卧室来到厅里,打开门打算出去走走。但是门开不开,我只好回来打算打开窗户透透气,我扯开一点窗帘,把脑袋裹在窗帘外。月光明亮,一片祥和宁静的感觉。我趴在窗台上仰脖子欣赏了一下月色。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地上会不会有霜?我慢慢地移下目光,这种人间仙境的景色,我可不想错过什么。就在我收回目光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是什么,很恐怖,只吓得魂飞魄散。好像是那双白袜红鞋的断足,在窗前徘徊,但又不只这个。  人死了就是两腿一蹬,我竟然不自觉地蹬了一下腿。如果我有辫子的话也会翘的。  我瞬间睁开了眼睛,漆黑一片。原来是场梦,怪不得我在梦里没有感觉,要是我是清醒的,借我个眼镜,我也无法黑暗中视物。我浑身发麻,冷汗淋漓。窝在被子里很难受,摸黑下床活动活动,我凭着记忆走到门边,那里空间比较大,我不能在自己床边走,我旁边就是小安,我不想吵醒她。我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厅里去。在梦中,大门是打不开的,我突然很想试试,摸索到门边,拧了拧把手,真的打不开,是被在外面反锁上了。我趴在门上,想象着自己是被囚禁的大侠,张牙舞爪地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当然我是在心里默念,我可不想像个神经病一样,把大家吵醒。
33.  我听到门把手转动了一下,立刻警觉地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有一个高跟鞋在轻轻地走动。我把耳朵贴在地面上,确实是,那双高跟鞋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本来想顺着门和地的缝隙往外看看,但是外面漆黑一片,真是节能啊!那双高跟鞋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我们门前,我能听见一只手在抚摸门框,我屏住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没有声音。那只手似乎一直在顺着门往下滑,接触到地面了。我感觉到有人也趴在外面的地上偷窥里面,我庆幸安律师把窗帘拉上了,屋里也黑灯瞎火的,我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我。那只手推着一样东西,发出沙沙的声音,把那东西顺着门缝塞了进来。过了一会,当当的脚步声又响起了,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有人留下一样东西,伸手去摸索,我的指尖刚刚触到,是很薄的一样东西,可能是纸张。我触到时就被自己的触感吓到了,站了起来,摸索到平教授的卧室,打开门,还好门没锁,第一张是平教授的绕过去,第二张是不一的。我摸到第二张床,打算叫醒不一。但我摸遍了整张床都在床上打滚了还没找见不一。不一旁边是爸爸,我要是把他叫醒了,全船的人都会醒,直接放弃。我蹭到厕所,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我打开门,门没有锁,我不敢开灯,轻唤了一声,没人答应,我也不敢进去,要是不一在就会回我一声了,就抽身回来,先回卧室睡觉,明天天一亮我就看看门缝下到底是什么。  在我出了平教授的卧室后,回自己卧室的当口,一阵风吹来,卷起了窗帘的一角,谁把窗户开开了?我伸手就能够到窗帘,但我连打开窗帘关窗户的勇气都没有,我怕窗户外有东西。我怕的是什么东西?也许只是恐惧本身。  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窗户不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一去哪了?我们的门晚上是在外面锁上的,他出得去吗?他为什么要出去?他是跳窗户出去的吗?还好我没有手快关窗,要不然还得去打开。  我不敢在床上翻来覆去,怕吵醒安律师。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那,睁着眼睛想事情,眼皮打架不争气,不久又睡着了。34.  第二天早早就起了,窗帘外透出了天光。  今天起得比较早,大家都坐在那吃早饭,林森也爬起来了。不一也在那若无其事的吃饭,我合计逮着个机会,得偷偷问问不一昨晚怎么回事?我留意了一下门缝,没有任何东西。大家吃饭时,我东拉西扯,但是没有人主动说在门缝里见到过东西。我只好旁敲侧击的问,谁最早起的。是平教授。但那老头在那像没事人似的。或许他真的就是个没事人。  我特别想站起来指着平教授的鼻子问他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但是有些无理取闹,还会加重众人的精神负担,只好忍了。  我犹豫了半天,好多次忍不住就要开口问了,最终还是没有把昨天的事说出来。  不一说要看一看船只的故障,先走了。爸爸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副围棋,和平教授对弈起来。  我吃完早饭就想出去溜达溜达,吹吹海风,叫上安律师说:“我们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吧,吹吹风。”   安律师说:“我不了,你自己去吧,小心点。”   我刚想说:“你老这么憋着会待出毛病的。”   这时林森却开口了,“外面有风吗?”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真的好像没风啊。在这里呆着好憋闷啊,我要出去透口气。  出去正好碰到昆汀急急忙忙的不知道去哪,我拦住他问道:“你们有没有手电筒?借我一个吧。”   昆汀说:“你要手电筒做什么?”   我说:“晚上要是起床上厕所,看不到路。开灯会吵醒别人,拿着电筒照着好些。”   昆汀说:“好,我拿给你。”就要离开。  我觉得空气都是静止的,想到了林森的话,叫住昆汀又问:“你们在这呆了这么久,是不是一直没有刮过风。”   昆汀回过头说:“这里什么人都有,你不要瞎跑,很危险。我一会就把电筒送到104,你透透气就回去吧。”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人在甲板上闲逛,用脚丈量了一下船的长度,甲板上很多人,大家各忙各的,没有人理会我来来回回一个人在走。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这船都停在这将近半个月了,修也修不好,他们就算有什么事早就该忙完了。  现在大家应该无聊得要死才对。  两个壮汉抬着一个麻袋从我旁边走过,我侧身让他们过去,那两人也没走多远,就近走到船弦,两人合力把麻袋扔到了水里,咚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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