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作者是谁乔克先生是干什么的

第一章 旋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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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茜和亨利叔叔、爱姆婶婶,住在堪萨斯州大草原的中部。叔叔是个农人,婶婶是他的妻子。因为建筑屋子的木材,要从好几里路之外用货车载运过来,很不容易,所以他们住的一间屋子只是小小的、四垛板壁、一个屋顶和一堂地板构成的。屋子里有一个外面锈污了的烧饭用的炉灶,一口放盆碟的橱,一张桌子,三、四张椅子,还有两张床。亨利叔叔和爱姆婶婶睡的大床,放在角落里,多萝茜睡的小床,放在另外一个角落里。屋子里没有阁楼,也没有地下室,只有那么一个小洞,直掘到地面下,这洞叫做“旋风的地洞”。倘若大旋风刮来时,全家人可以躲进里面去,因为在旋风经过的途中,不论什么屋子它都能够吹倒。在地板的中央,装着一扇活动的木门,那里有一座梯子,走下去就到了那又小又黑的地洞里。
当多萝茜站在门口,向四周眺望时,除了四周都是灰色的大草原以外,什么也看不见。在那一片宽阔平坦的原野上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间小屋子。每一个方向,都一直伸展到天边。那太阳烤炙着这耕作过的田地,使它变成为一片灰色的有许多裂缝的荒土。即使是草也不绿,因为太阳烤炙着它们的顶部长叶,使得它们不论从何处看起来,同样的都是灰色的。有一次,屋子油漆过了,但是太阳把油漆晒起了泡,雨把它洗干净了,如今这屋子也像其他东西一样地暗淡和灰色了。
当爱姆婶婶初到这里来的时候,是一个年轻的美丽的妻子。太阳和风也把她的样儿改变了。它们从她的服睛里,拿走了光辉,留下了一种沉重的灰色;从她的面颊上和嘴唇上,拿走了红润,也只剩灰色了。如今她消瘦而且憔悴,不再微笑。
多萝茜是一个孤女,当她第一次来到爱姆婶婶身边时,婶婶被这女孩子的笑声吓了一跳。无论何时,多萝茜的快活的声音,传到婶婶的耳朵里,多萝茜总要尖声地叫喊起来,并且把她的手压在她的心头;她带着惊奇,看着这个小女孩子——因为她在不论什么东西上,都能够找寻出笑料来。
亨利叔叔从来不大笑。他从早到晚地做工作,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东西。从他的长须直到他粗糙的鞋子,也全是灰色的,他显得稳重而且严肃,很少说话。
引得多萝茜好笑的是托托,在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同样地逐渐变成灰色的环境中,托托不是灰色的;它是一只小黑狗,有着柔软滑润的长毛,一双黑的小眼睛,在它那有趣的极小的鼻子两边,快乐地眨着。托托整天地玩着,多萝茜跟它在一块儿玩着,并且十分喜欢它。
可是,今天他们不玩耍了。亨利叔叔坐在门口的阶沿上,烦恼地望着比平时更加灰色的天空。多萝茜把托托抱在臂弯里,站在门口,也望着那天空。爱姆婶婶正在洗着一叠盆子。
他们从老远的北方那里,听到一种风的低低的哀叫声,亨利叔叔和多萝茜在风暴到来之前,看见那里的草,作着波浪形的起伏。现在,从南方的高空中,也传来了一种尖锐的啸声。他们的眼睛转向那里,只见在那个方向的草也掀起了波浪。
亨利叔叔突然地站了起来。
“爱姆,旋风来了!”他向他的妻子说,“我要照料家畜去。”于是他跑向栏舍去,一些牛和羊都关在那里。
爱姆婶婶放下洗着的盆子,跑到门口去。看了一眼之后,心里明白,危险立刻就要来到了。
“多萝茜,快一点儿!”她尖声高叫着,“跑到地洞里去!”
托托从多萝茜的臂弯里跳出来,躲到床底下去,这个女孩子便跑过去捉它。
爱姆婶婶十分害怕,打开地板上活动的门,爬下梯子,躲到那又小又黑的地洞里去。
多萝茜捉到了托托,就跟着她的婶婶跑过去,当她奔到屋子的中央,传来了一阵极大的呼呼的风声,突然地这屋子摇动得这么厉害,她一失足坐倒在地板上。
于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屋子旋转了两三次,慢慢地升到天空中去。多萝茜觉得好像坐在一个气球里渐渐地上升。
那南方的和北方的风,在屋子的地方会合着,形成了旋风的中心。在旋风的中央,那空气通常是平静的,但是四周的强大风力压迫着这屋子,使它更高更高地上升起来,直升到旋风的最高顶;屋子在空中好几里好几里地被带走,轻易得像你带走一根羽毛。
这时候,天空非常黑暗,风在她的四周可怕地怒吼着。但是多萝茜乘坐得十分舒服。在第一次稍微旋转以后,当那屋子剧烈地倾斜时,她似乎觉得自己被徐缓地摇荡着,像一个婴儿躺在一只摇篮里。
托托不喜欢这样子摇荡。它满屋子奔走着,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大声地吠着;但是多萝茜在地板上坐得十分安静,等着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一次,托托太靠近那打开着的活动地板的门,并且掉了下去;这小女孩子起初想它是掉下去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了它的一只耳朵,在洞口竖起,强大的空气压力托住了它,使得它掉不下去。她就爬到洞口,捉住了托托的耳朵,再把它拉进屋子里来,关上了那活动的地板门,使得以后再不会发生意外的事情。
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过去了,多萝茜渐渐地不害怕了,但是她觉得十分孤寂,并且风叫得这般响,使她几乎变作聋子。起初她担心着如果那屋子再掉下去时,她将被摔得粉碎,但是几小时过去了,没有什么可伯的事情发生,她停止了忧愁,心平气静地等待着,看看以后会发生些什么。最后她从摇荡的地板上,爬到床上,躺了下去;托托跟着躺在她的旁边。
不管那屋子的摇荡和旋风的哀叫,多萝茜很快地闭上眼睛熟睡了.
第二章 会见芒奇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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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突然而猛烈的震动,把多萝茜震醒了,倘若她不是躺在柔软的床上,也许会受伤。这个震动使她不得不屏息着,并且预感到什么事情发生了。
托托把它那冰冷的小鼻子,放到她的脸上,凄惨地哀诉着。
多萝茜坐起来仔细看着,那屋子不动了;天也不黑了,因为明亮的太阳光,从窗子外照进来,照满了小屋子。她从床上跳出来,跑过去打开了门,托托跟在她后面。
这个小女孩子,向四周看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奇的叫喊,她的一双眼睛逐渐地张大起来,更张大起来,呆呆地望着她所看见的奇怪的景象。
在那奇异美丽的地方的中央,旋风十分缓慢地——因为这是一阵旋风——把屋子放了下来。那里满是可爱的一块块绿草地,以及高大的树林,树林里挂着丰饶的甜美的果子。斜坡上到处长着奇异的花草,鸟儿们披上罕见的辉煌美丽的羽服唱着歌儿,并且在树林里和灌木丛中鼓翼飞舞。离开不多路有一条小溪,沿着绿的斜坡中间冲流着,起着泡,发出淙淙的声音来。小女孩子对此十分悦意,因为她在那干燥的、灰色的草原上住得太久了。
正当她高兴地站着,望着这片奇异美丽的景色时,看到了向她走过来的一群人,是她所看见过的人们中最奇怪的人。他们不像她所看惯了的成人那样大;可是他们也不太小。实在的,按照多萝茜的年龄,她是一个长得较高的孩子,但他们似乎只像她一样高大,虽然照外貌看起来,他们的年龄是比她大得多了。
他们三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都穿着奇怪的衣服。男人们的头上,戴着圆帽子,中间耸起了一个小小的尖顶,四边挂着小铃子,当他们走动时,好听地叮当作响。男人的帽子是绿的。女人的帽子是白的,穿着一件白袍子,从肩上打着结挂下来,上面闪耀着小星,在太阳光里像许多金刚钻。男人们穿着绿的衣裳,和他们戴的帽子的颜色同样深浅,套上擦得很亮的靴子,在靴子的上面绕着蓝色的绑腿布。多萝茜想,这些男人们和亨利叔叔的年纪差不多,因为其中两个已经有着胡须了。但是那小妇人无疑是更老了:她的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几乎全白了,走起路来也有几分僵硬的样子。
当这些人走近板屋的时候,多萝茜正站在门口,他们踌躇着,耳语着,好像不敢再跑前一步。但是那小老妇人走向多萝茜,低低地鞠躬,用了一种好听的声音说话:“最高贵的女魔术家,欢迎你,来到这芒奇金人的地方。我们非常地感谢你,因为你杀死了东方的恶女巫,把我们从奴隶中解放了出来。”
多萝茜听着这些话,非常吃惊。这个小老妇人称呼她做“女魔术家”,并且说她杀死了那东方的恶女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多萝茜是一个不大懂事的小女孩子,被旋风从家乡带走了许多里路,她一生中从未杀死过什么人。但是那小老妇人正热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所以多萝茜只好带着口吃地说:“谢谢你,那一定弄错了,我不曾杀死过什么人。”
“不管怎么样,你的屋子是这样做了,”小老妇人带着一声大笑回答说:“看!那就是这事实。”她继续说下去,指着屋子的角落里:“她的两只脚仍旧伸出在一块木板底下呢。”
多萝茜一看,吓得轻轻地喊了一声。真的在那屋子架着大横梁的角落下面,伸出了两只脚,穿着一双尖头的银鞋子。
“啊哟!啊哟!”多萝茜叫着,吃惊得紧握着一双手:“一定是屋子压在她的身上了。我们该要怎么办?”
“没有什么事情要办。”小老妇人安静地说。
“不过她是谁呢?”多萝茜问。
“她正是我所说的东方的恶女巫。”小老妇人回答,“她已经奴役芒奇金人许多年了,他们整日整夜地做她的奴隶。现在,他们完全自由了,并且要感谢你的恩惠。”
“芒奇金人是谁?”多萝茜问。
“他们是住在这个东方国土上的老百姓,这国土是由恶女巫管理着的。”
多萝茜问:“你是一个芒奇金人吗?”
“不,我虽然住在北方的国土上,但是我是他们的朋友。当芒奇金人看见这个东方的女巫死了,他们差一个跑得最快的报信者,找到我那里,我立刻就来了。我是北方的女巫。”
“啊,天哪!”多萝茜叫喊道:“你真正是一个女巫吗?”
“是的,真是的,”小老妇人回答说,“不过我是个好女巫,人民都爱着我,我不像这里的恶女巫强壮有力,不然,我早就把这些人民解放了。”
“但是,我本来这么想,所有的女巫都是恶的。”小女孩子一边说,一边面对着一个真正的女巫,不免有一点儿吃惊。
“哪,不,这是一个大大的错误,在全奥芝这个地方,只有四个女巫。其中两个,她们住在北方和南方的,都是好女巫。我知道这事情是真的,因为我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决不会弄错的。那两个住在东方和西方的,的确是恶女巫。但是现在,你已经把她们中的一个杀死了,在全奥芝地方,只剩下一个恶女巫了——就是住在西方的那一个。”
多萝茜在想了一想以后,说道:“但是,爱姆婶婶老早告诉过我,那些女巫们全都死了——在好多年好多年以前。”
小老妇人查问着:“爱姆婶婶是谁?”
“她是我的婶婶,住在堪萨斯州,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北方的女巫低下了头,眼睛看在地面上,似乎想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说道:“我不知道堪萨斯州在哪里,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请你告诉我,那里是一个文明的地方吗?”
多萝茜回答说:“啊,是的。”
“那么就是这个理由了。在文明的地方,我相信都没有女巫留下来,也没有男巫,也没有女魔术家,也没有男魔术家。但是,你得明白,奥芝地方还没有文明起来,因为我们和世界其他各个地方隔离开来了。所以在我们中间,仍旧有女巫和男巫。”
“男巫是谁?”多萝茜问。
“奥芝自己就是个大魔术师,”女巫回答时,压低了她的声音,变做一种耳语,“他比其余的我们几个合在一起还更强大有力。他住在翡翠城中。”
多萝茜正要想询问别的问题,但是沉默地站在旁边的芒奇金人大声地喊了出来,指点着屋角落里恶女巫躺着的地方。
“什么事?”小老妇人问,她一看,大笑起来。那死女巫的一双脚完全化为乌有了,除了一双银鞋以外,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她老得这样了,”北方的女巫解释着说,“她在太阳里很快地被晒干了。这是她的结果。但是那一双银鞋是属于你的了,你穿上它吧。”她跑到那里,拾起那一双鞋子,拂去了灰尘,把它交给多萝茜。
“东方女巫对于这双银鞋,是很骄傲的,”一个芒奇金人说,“它们和魔力有关系,但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们从来不知道。”
多萝茜带着一双鞋子回到屋里,把它放在桌子上。于是再跑出来走到芒奇金人的面前,说道:“我渴望着回到我的婶婶和叔叔那里去,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担心着我。你们能够帮助我找到回去的路吗?”芒奇金人和女巫起先互相看了看,随后看看多萝茜,于是他们摇摇头。
“在东方,离开这里不远,”一个芒奇金人说,“那里是大沙漠,没有一个人能够越过它。”
另外一个芒奇金人说:“在南方同样是大沙漠,因为我住在那里,看得很清楚的。南方是属于桂特林人的地方。”
第三个芒奇金人说:“据我所知道的,在西方也是同样的大沙漠。那地方住着的是温基人,被西方恶女巫管理着。如果你经过她那里,她就会把你捉去做她的奴隶。”
“北方是我的家,”小老妇人说,“在边界那里,围绕着这奥芝地方,都是同样的沙漠。我的亲爱的,我想,你将不得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多萝茜哭了,因为她觉得在这些奇怪的人们中间感到孤独,寂寞。她的眼泪似乎使得好心的芒奇金人忧愁悲伤起来,他们立刻拿出手帕来也哭了。至于那小老妇人,脱下她的帽子,将尖端顶在她的鼻尖上,同时用一种庄严的声音,数着:“一、二、三。”这帽子立刻变做一块石板,上面写着巨大的白粉字:
让多萝茜到翡翠城去
小老妇人从她的鼻子上拿下石板来,读着这些字,问道:“我的亲爱的女孩子,你的名字可是叫多萝茜?”
“是的。”说着,小女孩子抬起头来,揩干她的眼泪。
“那么,你必须到翡翠城去,也许奥芝会帮助你。”
多萝茜问:“这个城在哪里?”
“在全国的中心,是奥芝管理着的,我告诉过你,他是个大魔术家。”
小女孩子忧愁地问着:“他可是一个好人?”
“他是一个好魔术师。他是一个人,或者不是一个人,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
多萝茜问:“我怎样才能到他那里去?”
“你必须步行走去。那是一个长长的路程,要经过一个国土,它有时是光明快乐的,有时是黑暗和可怕的。无论如何,我将用一切我所知道的魔术帮助你,使你避免灾祸。”
“你不能同我一块儿去吗?”小女孩子望着小老妇人,恳求她,因为现在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不,我不能这样做,”她回答说:“但是我将吻你,没有一个人,敢伤害被北方女巫吻过的人。”
她走近多萝茜,温柔地吻着她的前额。当她的嘴唇触着小女孩子时,就留下了一个又圆又亮的记号,后来多萝茜才觉察了。
女巫说:“到翡翠城去的路,全部是用黄砖铺砌的,所以你不会迷路。当你找到了奥芝,不要怕他,只要把你的故事告诉他,并且请求他帮助。我的亲爱的女孩子,再会了。”
三个芒奇金人也向她低低地鞠着躬,祝福她有一次快活的旅行,说完以后,他们穿过树林去了。女巫向着多萝茜友好地、微微地点一点头,用她的左脚跟旋转了三次,立刻不见了。
小托托大吃一惊,当女巫已经去了,它还在她的后面大声地吠着。因为它害怕她,所以当她站在旁边时,它吠也不敢吠一声。
但是多萝茜知道她是一个女巫,预料她会这样子走开,所以一点儿也不奇怪.
第三章 救出了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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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茜只剩独个儿了,她觉得饥饿,所以走到厨房去,切下几片面包,涂上了牛油。她分一些给托托吃。她从架子上拿下一只木桶,到小河里去汲满了清得发亮的水。托托跑到树林里去,向那些蹲在树上的鸟儿们吠着。多萝茜跑过去捉托托,却看见了美好的果子,挂在枝头上,她摘下了一些,正好当作早餐。
于是她回到屋子里,和托托喝了些清冷的水,预备动身到翡翠城去了。
多萝茜还有一件衣服,恰巧洗干净了,挂在床旁边的木钉上面,那是格子布的,白色和蓝色的棋盘格。虽然洗过好儿次,那蓝色有几分褪了,但仍旧是一件漂亮的罩衫。小女孩子用心地洗了脸,穿上了这件干净的格子布罩衫,把淡红色的遮日帽缚在头上,提着一只小篮子,放满了从橱里拿出来的面包,上面盖了一方白布。随后她低头去看看自己的脚,看到穿的是一双多么旧的鞋子。
她说:“托托,旧鞋子一定不能够走长路的。”托托抬起头来,用它一双小黑眼睛,望着她的脸,摇动着它的尾巴,表示它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这时候,多萝茜看见放在桌子上的一双银鞋子,那是东方女巫的东西。
她对托托说:“我要知道,如果它们适合我穿的话,我要走长路正是用得着,因为这种鞋子不容易穿破。”于是她脱下旧皮鞋,穿上那双银的,不大不小好像是为了她做的一般。
最后她提起了她的篮子。
她说:“托托,走吧,我们将要到翡翠城去,请求伟大的奥芝,指点我们怎么样再回到堪萨斯州去。”
她关上了门,加上了锁,把钥匙很小心地放进衣袋里。这样,她动身赶路了,托托安静地跟在她的背后快跑。
靠近这个地方,有好几条路,不久她找到一条用黄砖铺砌的路。她立刻活泼地向翡翠城走去,她的银鞋走在硬的黄色的路面上,叮当地发出好听的声音。太阳照得亮亮的,鸟儿唱得很好听,多萝茜似乎并不像你们所想像的,一个小女孩子,突然从她自己的故乡,被吹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样地感到不幸。
当她向前走过去时,她很惊奇地看见四周都是十分美丽的地方。路旁边有整齐的短墙,漆着文雅的蓝色,隔墙满是谷类和蔬菜的田地。很明显,芒奇金人都是好农民,能够得到丰收。有时候,她经过一所屋子,大家跑出来看她,当她走过去时,他们低低地向她鞠着躬,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就是杀死恶女巫的那个人,她把他们从奴隶中解放出来。芒奇金人的屋子,都是样式奇怪的建筑物,每一幢是圆的,盖着一个大的圆屋顶,完全漆着蓝色,因为在这东方的国度里,蓝色是大家喜爱的色彩。
将近黄昏了,多萝茜走了长长的路,已经疲倦了,才急于要知道她应当在什么地方过夜,她跑到一所比其余的大一点儿的屋子。在前面的绿草地上,有许多男人和女人在跳舞。五个小提琴手,尽力地拉得响,大家笑着,唱着。这时,近旁边的一张大桌子上,摆着精美的果子和硬壳果,包子和糕饼,还有其他好多好吃的东西。
大家十分和蔼可亲地欢迎着多萝茜,请她吃晚饭,请她在他们这里过夜。因为这是芒奇金地方最富有的一家,还邀集了他的朋友们,一同庆祝他们从恶女巫的奴役下获得自由。
多萝茜吃了一顿丰美的晚餐,有个芒奇金人叫做波奎的,亲自招待着。她坐在一只有靠背的长椅上,看大家跳舞。
当波奎看见了她的一双银鞋子,他便说道:“你想来定是个大魔术师吧!”
小女孩子问:“为什么?”
“因为你穿着一双银鞋子,并且杀死了恶女巫。而且,你穿着白色的袍子,只有女巫和魔术师都是穿着白的。”
“我的衣裳上面是蓝色和白色的格子。”多萝茜一边说着,一边在压平衣服上的皱纹。
波奎说:“你穿着那种衣服是表示好意的,蓝色是芒奇金人的颜色,白色是女巫的颜色。所以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友好的女巫。”
多萝茜对于这一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因为所有的人,似乎都把她当做一个女巫。她很明白,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小女孩子,因为一阵旋风的机会,才降到这一奇怪的地方上来。
当她看跳舞看得倦了时,波奎领她走进屋子里去,在那里他给她一间房间。里面有一张美丽的床,被单是蓝的布做的,多萝茜就躺在这上面,一直酣睡到早晨,托托慰伏在她旁边的蓝色的地毯上。
她吃了一顿丰美的早餐,注视着一个极小的芒奇金婴儿,他和托托在一块儿玩耍,拖拉它的尾巴,欢呼着,叫笑着,这样子使得多萝茜大大地高兴起来。托托在这儿所有的人的眼里,是一个美妙的奇异的东西,因为他们在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狗。
小女孩子问:“到那翡翠城去有多远?”
“我可不知道,”波奎庄重地回答说,“因为我从来没有到过那里。除非大家有什么事务和来往,还是不到奥芝的地方去好。你到翡翠城去的路程是长长的,要花费许多日子。在我们这个地方是富有的,并且快乐的,但是在你到达旅程的目的地以前,你必得经过不平坦和危险的地方。”
这使得多萝茜有点儿发愁,但是她知道,只有那伟大的奥芝,才能够帮助她再回到堪萨斯州去,所以她决定不折回去,要勇敢地向前进。
她向她的朋友们说着再会,沿着黄砖铺砌的路又动身了。她赶了好儿里路,想停下来休息,就爬到路旁边短墙的顶上坐下来。隔墙是一大块稻田,离开得不远处,她看见有一个稻草人,高挂在竹竿上,看管着鸦雀,不让它们飞近长得成熟的稻子。
多萝茜把下望靠在手上,呆呆地凝视着稻草人。他的头是一口小布袋,塞满了稻草,上面画着眼睛、鼻子和嘴巴,装成了一个脸儿。戴在头上的是一顶像芒奇金人样式的破旧的、蓝色的尖顶帽子,身上穿的是一件蓝色的衣服,已经褪了色了,身体里面也是塞满了稻草。套在脚上的是一双蓝布面的旧鞋子。在这个地方,好像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装束的。用一根竹竿截入他的背部,这家伙就被高高吊起在稻田上面了。
正当多萝茜认真地注视那稻草人的脸儿上画着奇特的色彩时,她吃惊地看见他一只眼睛徐徐地向她眨着。起初,她想她一定弄错了,因为在堪萨斯州的稻草人,没有一个是眨眼的。但是现在这个家伙,却又在友好地向她点点头。于是她从短墙上爬下来,走到他那里去,这时候托托在竹竿的四周跑着,吠着。
“好哇。”稻草人说,声音有几分嘶嘎。
小女孩奇怪地问道:“是你在讲话吗?”
“当然,”稻草人回答说:“你好哇?”
“谢谢你,我很好,”多萝茜很有礼貌地回答说:“你好吗?”
“我觉得不舒服,”稻草人微笑着说,“因为整天整夜地被吊在这里,吓走乌鸦们,是一件十分讨厌的事情。”
多萝茜问:“你能够下来吗?”
“不能,因为竹竿儿插在我的背里。如果你替我抽掉它,我将大大地感谢你了。”
多萝茜伸出两只手臂,把他举起来离开了竹竿,因为里面塞的是稻草,是十分轻的。
当稻草人坐下在地面时,他说:“多谢你,我觉得像一个新生的人了。”
听一个稻草人说话,看他鞠躬,还靠着自己的力量在旁边走动,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多萝茜觉得十分惊异。
当稻草人伸展着他的肢体,并且打了儿个呵欠以后,他问:“你是谁?你到哪里去?”
“我的名字叫做多萝茜,”小女孩子说,“我上翡翠城去,请求伟大的奥芝,送我回到堪萨斯州的家里。”
他又问道:“翡翠城在哪里?奥芝是谁?”
“什么,你也不知道吗?”她吃惊地回答他。
“不,真正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知道,我是用稻草填塞的,所以我没有脑子。”他悲伤地回答。
“唉,”多萝茜说,“我很抱歉。”
他再问:“你以为,如果我和你一同到菊翠城去,那奥芝会给我一个脑子吗?”
“我不能说,”她回答道,“如果你喜欢,可以和我一块儿去。即使奥芝不给你脑子,你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形更坏。”
“那倒是真的,”稻草人说,“你知道,”他表示信任她,继续说着:“我不在乎一双腿,一双手,以及臂和身体,它们都是用稻草填塞的,因此我不会受伤。如果不论谁践踏我的脚趾,或者拿针刺着我的身体,那也不打紧,因为我不会觉得痛的。但是我不愿意大家叫我是一个蠢货,如果我的脑壳里放进脑子,代替填塞着的稻草,像你一样,我就能常常知道不论什么事情了!”
“我明白你的感触,”小女孩子说,她真的替他担忧,“如果你和我一块儿去,我将请求奥芝尽力帮助你。”
“谢谢你!”他感激地回答。
他们走回到路上去,多萝茜帮助他翻过了短墙,随后,他们沿着到翡翠城去的黄砖铺砌的路出发。
起初,托托不喜欢这个意外的东西参加进来。它四处嗅着这个稻草人,仿佛疑心在稻草里也许有一巢老鼠,常常有一点儿不友好地对着稻草人狺狺地吠着。
“不要害怕托托,”多萝茜对她的新朋友说,“它不会咬你的。”
“唔,我不怕的,”稻草人回答说,“它不能够咬伤稻草。来,让我替你提着那只篮子。我不在乎,因为我不会疲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一边向前走,一边继续着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使我害怕。”
“那是什么东西?”多萝茜问,“可是那个制造你的芒奇金的农民吗?”
“不,”稻草人回答说,“是一根燃烧着的火柴。”
第四章 穿过森林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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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小时以后,路开始变得坏了,很不平坦。逐渐逐渐地难走起来,稻草人时常跌倒在黄砖铺砌的路上,真的,有的地方黄砖完全破碎了,或者不见了,留下许多洞穴。托托跳了过去,多萝茜绕了过去。轮到稻草人,他没有脑子,笔直地向前走,所以跌到洞里去了,全身掉在坚硬的砖头上。可是他永远不会受伤,多萝茜提了他起来,再把他站直了,当他赶上了她,对自己不幸的事,却快活地大笑着。
这些田地,几乎没有好好地耕种过,不像在遥远的后面,他们以前所走过的地方。这里屋子更少了,果林也更少了,他们再走向前去,变得更加阴暗和寂寞了。
中午,他们坐在靠近一条小河的路旁边,多萝茜打开篮子,拿出一些面包来,拿一片给稻草人,但是他谢绝了。
“我永远不会饥饿的,”他说:“我不会饥饿是一件运气的事,因为我的嘴巴只不过是画出来的,如果我在那里割出一个洞来,我就能够吃了,不过这么一来,我那被填塞在里面的稻草就会跑出来,那将破坏我头部的形状了。”
多萝茜立刻看出来了,那是真实的事,所以她只点一点头,继续吃她的面包。
当她吃完了午饭,稻草人说:“你把你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她就把关于堪萨斯州的事告诉他,在那里每一种东西是怎样地灰色,旋风是怎样地把她刮到这个奇异的奥芝地方来。
稻草人用心听着,并且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而要回到那又干燥又灰色的堪萨斯州的地方去。”
“这是因为你没有脑子的缘故,”女孩子回答说:“我们的家乡无论怎样的凄凉和灰色,这并不重要,我们以血和肉做的人,住在美丽的他乡,总不如住在自己的家里。因为没有别的地方,比得上自己的家乡好。”
稻草人叹了一口气。
他说:“我当然不能理解,如果你们的头里也填满着稻草,像我这样,你们或者就都会住在这个美丽的地方了,于是堪萨斯州会完全没有人住了。你们有了脑子,那是堪萨斯州的运气。”
女孩子问:“正当我们现在休息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一个故事吗?”
稻草人为难地看着她,随后回答:“我的生命这样的短促,使得我实在不能够知道些什么。我还只是前天才做成的。在那个时候以前,世界上发生些什么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当这个农民做成了我的头,第一件事情他画了我的耳朵,很幸运地,从此我听到他以后继续在做些什么。那时另一个芒奇金人和他站在一起,我第一次听到的事情是这个农民说:
“‘你觉得这两只耳朵画得怎么样?’”
“另外一个回答说:‘它们不该是直线的。’”
“‘不要紧,’农民说,‘反正它们都像耳朵就是了。’它们真的够像了。”
“‘现在我要画眼睛了。’农民说。所以他画着我的右眼,一会儿就完成了,我觉得我自己在看着他,并且带着大大的好奇心,看着围绕在我四周的每一种事物,这是我对于世界的第一次瞥视。”
“‘那是一只很美丽的眼睛,’那个芒奇金人评论着,他用心地看着农民画,‘蓝的颜色正是眼睛的颜色。’”
“‘我想我要把另外一只眼睛画大一点儿。’农民说。当第二只眼睛画成时,我就能够比以前看得更加清楚了。于是,他画着我的鼻子和嘴巴。但是我不能够说话,因为在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张嘴管什么用。我有兴趣地留心着看他做我的身体,做我的手和脚,当他们最后装上我的头时,我觉得十分骄傲,因为我想我几乎是一个人了。”
“‘这个家伙总能够吓退乌鸦了,’农民说,‘它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哦,它是一个人了。’另外一个说。”
“我十分同意他的话。农民把我挟在他的臂弯下,跑到稻田里,把我吊起在一根竹竿上,就像你在那里遇到我的样子。后来,农民和他的朋友走开了。我独个儿留在那里。”
“我不愿意这样孤单单地吊着,很想跟在他们后面走,但是我的脚不能着地,被强迫吊在竹竿上。因为我还是在一刻钟以前被造成的,没有什么事情可想,所以过着寂寞的生活。许多乌鸦和别的鸟儿们飞到稻田里来,当它们看见我以后,立刻飞走了,以为我是一个芒奇金人,这倒使我高兴。并且使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了。”
“不久以后,一只老乌鸦飞近我,它在仔细地注视着我以后,蹲上我的肩头说道:‘我觉得奇怪,那个农民还想用这个笨拙的模样儿来愚弄我。不论哪一只有见识的乌鸦,都能够看出你只不过是用稻草填塞的。’于是它跳到我的脚上来,吃着它所要吃的谷粒。别的鸟儿们看见它并不曾被我伤害,也飞下来啄着谷粒,所以在一个短短的时间内,在我的四周,完全是一大群乌鸦。”
“我对于这件事情发愁,因为这毕竟表现了我不是一个良好的稻草人,但是那老乌鸦安慰我说:‘如果在你的头壳里有了脑子,你就会像农民一般好,甚至比他们更好。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是一只乌鸦或者是个人,脑子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乌鸦飞去了以后,我想过这事情,决心要努力取得一个脑子。我运气好,你跑过来举起我,使我离开了竹竿儿,从你说的话听来,一等到我们到了翡翠城,我相信那伟大的奥芝,将要给我一个脑子。”
“我希望能够这样,”多萝茜诚恳地说,“因为你似乎渴望得到它。”
“啊,是的,我渴望着。”稻草人回答道,“知道自己是一个蠢货,心境是多么不快活啊!”
小女孩子说:“对,让我们走罢。”她把篮子交给了稻草人。
现在路旁没有短墙了,地面高低不平,也没有耕种过。将近黄昏,他们跑进了一座大森林里,那些树木长得这么高大,树干互相靠紧着,枝叶互相叉错着,掩盖在黄砖铺砌的道路上空。在树林下面,因为枝干隔绝了阳光,差不多是黑夜了,但是这两个旅行的人并不停步,一直走进森林中去。
“如果尽走着这条路,必定会跑出森林去的,”稻草人说,“如果翡翠城是在路的那一端,我们必须顺着这条道路所指引的地方走去。”
多萝茜说:“那是谁都知道的。”
“当然,所以我也知道它,”稻草人回答,“如果要用脑子计算,我就说不出来。”
一小时以后,阳光消失了,他们在黑暗中一步一拐地向前走。多萝茜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托托这条狗能够在黑暗里看得很清楚,稻草人说他自己也能够像白天一样地看。所以她就拉住他的手臂,还能够向前走去。
“如果你看见不论什么屋子,或者不论什么地方只要那里能过夜的,”她说,“你必须告诉我。因为在黑暗中走路,是非常不舒服的。”
一会儿以后,稻草人停住了。
他说:“在我们的左边,我看见一所用木头和树枝造成的小茅屋。我们要到那里去吗?”
女孩子回答:“好的,我跑得疲倦极了。”
于是稻草人领她穿过树林,一直走到那小茅屋旁,多萝茜走了进去,并且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铺着干叶子的床。她立刻躺下去,托托在她的旁边,她很快地熟睡了。可是稻草人永远不会疲倦的,他站在另外一个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着天亮。
第五章 救出了铁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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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多萝茜醒来时,太阳正穿过树林照耀着。托托出去了好久,追逐四周的鸟儿。稻草人仍旧耐心地站在角落里,等候着她。
她对他说:“我们得走了,要去找寻水。”
稻草人问:“你要水干吗?”
“一路走来,灰尘不少,要用水来洗干净我的脸,并且还要喝,这样,那干面包不会梗着我的喉咙。”
“这样看来,肉做的身体一定很不方便了,”稻草人关切地说,“因为你必须睡觉,吃东西和喝水。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有脑子,能够思想,解决许多烦恼的事,还是很值得的。”
他们离开茅舍,穿过树林,直走到他们寻到了一小股清清的泉水,多萝茜便在那里喝着,洗着,吃着她的面包。她看看放在篮子里的面包已经不多,剩下的,只够供给自己和托托一天吃的了。这小女孩子十分感谢稻草人,因为他什么东西都不吃。
当她吃完了东西,正要跑回到黄砖铺砌的路上去时,听得近旁有一声深长的呻吟声,给吓得跳了起来。
她胆怯地问:“那是什么?”
“我猜不出来,”稻草人回答说:“但是我们可以跑过去看看。”
正当这时候,另外一声呻吟又送到他们的耳朵里,这声音似乎从他们的后面传来。他们转过身来,穿过树林没走几步,多萝茜发现有什么东西被太阳照出一道光来,照射在树林里。她跑到那地方去一看,突然停住了,吃惊地叫起来。原来有一株大树,一部分被砍去了,在这株树旁边的,是一个完全用铁皮做的人。他的手里,高举着一把斧头。他的头、手臂、腿脚,都连接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不能够动弹。
多萝茜惊奇地注视着他,稻草人也同样惊奇地注视着他,托托猛烈在吠着,一口咬在铁皮人的腿上,却伤了自己的牙齿。
多萝茜问:“是你在呻吟吗?”
“是,是我。”铁皮人回答她,“我呻吟了一年多了,没有一个人听得到我,或者跑来帮助我。”
“我能够帮助你做些什么?”她给铁皮人的忧愁的声音感动了,温柔地问。
“去拿一个油罐来,把油加在我的各个关节的地方。”他回答说,“这些地方锈得这么厉害,使得我完全不能动弹;如果给我加了油,立刻又能活动了。你可以在我茅舍里的一个架子上,找到一罐油。”
多萝茜立刻跑到茅舍里,找到了油罐,回转来急切地问:“哪些地方是你的关节?”
“第一,先把油加在我的头颈上。”铁皮人回答说。
她把油加了上去,因为那里锈得太厉害,稻草人捧着铁皮人的头,这边那边轻缓地摇动着,直到摇动了好多次以后,他才能够自己转动了。
“现在,把油加在我手臂的那些关节上。”他说。
多萝茜把油加在它们上面。
稻草人小心地把它们弯曲着,直等到锈着了的地方十分自由,灵活得像新生的一样才罢手。
那铁皮人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放下了他那靠在树上的斧头。
“这是极大的舒服呵,”他说道,“自从我锈了以来,一直把那斧头高举在空中。我很快活,最后到底能够把它放下来了。现在,如果你把油加在我腿上关节的地方,我将完全复原了。”
于是她们把油加在他的腿上,直等到他能够自由地移动为止。他因为被救活了,向她们谢了又谢,似乎是一个十分懂得礼貌的,并且十分知道感激的家伙。
他说:“如果你们不跑进来,也许我永远站在这里,所以你们确实救活了我的命。请问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们是到翡翠城去的,拜访那伟大的奥芝,”她回答说,“我们曾经在你的茅舍里,过了一夜。”
他问:“为什么你们要去拜访奥芝?”
她回答说:“我要请求他送我回到堪萨斯州去,稻草人要请求他在他的脑壳里放进一个脑子。”
铁皮人似乎想了好一会儿。随后说道:“你猜想奥芝能够给我一颗心吗?”
多萝茜回答说:“是啊,我猜想是能够的,正像把脑子给稻草人一样地容易。”
“这倒是真话,”铁皮人回答说,“这样,如果你们答应我加入你们的团体,我也想到那翡翠城去,并且请求奥芝帮助我。”
稻草人热心地说:“走罢。”
多萝茜点着头,她欢迎他加入做她的同伴。于是铁皮人掮着他的斧头,他们一起穿过树林,直走到那黄砖铺砌的路上。
铁皮人请求多萝茜把油罐放进她的篮子里。他说:“如果我淋着了雨,又会发锈的,因此我极需要加油的。”
他们得到新同伴来加人这个团体,的确是好运气。在他们再开始动身不久,到了一个地方,树木和枝叶长得浓密,遮住了路,使旅行的人走不过去。但是铁皮人用他的斧头,开始工作,砍得那样地熟练,立刻为他们清除出一条路来。
他们走着时,多萝茜正在沉思默想,因此没有留意到稻草人跌进洞里去,滚到了路的一边。真的,他被迫得喊她去帮助他,让他再站起来。
铁皮人问:“为什么你不绕过洞穴走过去?”
“我不懂得呀,”稻草人高兴地回答他:“我的脑壳里是用稻草填塞的,你得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到奥芝那里去,请求他给一个脑子的理由。”
“啊,我明白了,”铁皮人说,“但是,不论怎么样,在这世界上,脑子并不是最好的东西。”
“你有脑子吗?”稻草人问。
“不,我的头也是空空的,”铁皮人回答道:“但是从前我是有脑子的,也还有一颗心,把它们试用过以后,我宁愿有一颗心。”
稻草人问:“那是为什么呢?”
“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你就知道了。”当他们穿过这树林时,铁皮人就讲着这个故事:
“我是生长在樵夫家的一个儿子。父亲在树林里砍伐树木,出卖柴爿来过活。当我长大了,也做了一个樵夫。在父亲死了以后,我一直侍养着我的老母亲,直到她也死去。后来我打定了注意,用结婚来结束我孤独的生活,这样可以使得我不寂寞。
“有一个芒奇金人的女子,她很美丽,不久就使我全心爱着她。她说,等到我赚的钱足够为她造一所好一些的屋子以后,就答应嫁给我。所以我比以前更加辛苦地工作了。但是这个女子和一个老妇人一同住着,老妇人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哪一个人,因为她很懒惰,愿意留下这个女儿和她住在一起,做那些烹饪和屋内的家务事。所以这个老妇人到东方的恶女巫那里,请她帮助,如果她能够阻止这个婚姻,答应酬谢她两只羊和一头牛。于是恶女巫在我的斧头上,施弄了妖术。因为我急于越快越好地得到新屋子和我的妻子,那斧头立刻滑出去,砍掉了我的左腿。
“起初,这事似乎是一个很大的不幸,因为我知道,一条腿的人,是不能够做一个好樵夫的。所以我到一个铁皮匠那里去,请他装一条外面包着铁皮的新腿。那条腿我用惯了以后,也就工作得很好了。但是我的举动惹怒了东方的恶女巫,因为她答应过这个老妇人,要使我不能够娶这个美丽的芒奇金女子。当我开始再砍树时,斧头又滑过去,砍掉了我的右腿。我再到那个铁皮匠那里去,他再替我装一条外面包着铁皮的腿。从此以后,这把被施弄了妖术的斧头,又砍掉了我的手臂,一只以后又是一只。但是我不灰心,不丧气,也用铁皮包着它们。于是恶女巫使那斧头滑出去,砍掉了我的头,我想那我完结了。但是这个铁皮匠跑来看见了,他替我装了一个外面包着铁皮的新的头。
“我比以前更加辛苦地工作,就想这样地打败那个恶女巫。但是我哪里知道我的仇敌竟会这样残酷地来伤害我。她想出了一个新方法,来割断我和美丽的芒奇金女子的爱情,使得我的斧头再滑出去,恰好划过我的身体,把我劈成两半。这个铁皮匠再来帮助我,替我装了一个铁皮的身体,靠着这些关节,紧紧地连接着我那铁皮的手臂和腿脚,还有头,使得我像以前一样地能够自由移动。但是,唉!我现在没有心了。所以我失去了对于芒奇金女子的爱情,不在乎娶到她,或者娶不到她,我猜想她仍旧和老妇人住在一起,等着我去找寻她。
“我的身体在太阳光中,照耀得这般明亮,使我觉得十分骄傲,现在我如果滑脱了斧头,就不打紧了,因为再也不能够砍掉我什么了。现在只有一个危险,那就是我的关节会发锈。但是在我的茅舍里,藏着一个油罐,不论什么时候,当我需要它时,自己留心着加油。有一天,我被包围在暴风雨中,忘记了加油,在我想到这个危险以前,关节已经发锈了,一直等到你们来帮助我。
“我被迫着留在树林里面,挨过这种生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在这一年中,我站在这里,使我有时间去思想,我知道那最大的损失,是失去了我的心。当我在恋爱中,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会爱一个没有心的人,所以我决意去请求奥芝给我一颗心。如果他给了,我将回到那芒奇金女子那里去,并且娶她做妻子。”
多萝茜和稻草人,对于铁皮人所讲的这个故事,感到极大的兴趣。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急切地要得到一颗新的心。
“虽然如此,”稻草人说,“我愿意得到脑子而不是一颗心,因为一个蠢货即使有了一题心,也不知道怎样去做。”
“我却要得到一颗心,”铁皮人回答说,“因为心能使得一个人快乐,快乐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多萝茜不能够说些什么,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两个朋友中谁说得对。她决定如果能够回到堪萨斯州和爱姆婶婶那里去,她不关心这个稻草人有没有脑子,铁皮人有没有心,或者每一个都得到了他们所要的东西。她最最担心的是面包几乎全吃完了,她和托托再吃一餐,这篮子便要空了。当然,铁皮人和稻草人,都不要吃什么东西,但是她既不是铁皮做的,也不是稻草做的,她和托托都得吃饱,才能生活。
第六章 一只胆小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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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多萝茜和她的同伴们,在穿过深深的树林。虽然这条路仍旧是用黄砖铺砌的,但是树上掉下来的许多枯枝败叶,把它盖没了,并不好走。
在这一带的树林中,鸟儿很少,因为它们喜欢空旷和阳光充足的地方。但是在这树林中有野兽躲藏着,不时传来深长的吼声。这些声音,使得小女孩子的心,受到沉重的打击,因为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叫。但是托托知道的,它靠紧着多萝茜的身旁走,不敢用吠声去回答。
小女孩子问铁皮人:“在我们走出这森林以前,还有多少路?”
他回答道:“我说不出来,因为我从来没有到翡翠城去过。但是我的父亲曾经去过一次,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他说那是一条长长的路程,要经过一个危险的地方,不过在邻近奥芝居住的城旁,却是很美丽的。只要我有了油罐,就不怕什么;并且没有东西能够伤害稻草人;在你的额角上,佩着善女巫吻过的记号,它也会保护你避开灾祸的。”
小女孩子烦恼地说:“但是托托!用什么来保护呢?”
铁皮人回答说:“如果它遇到危险,我们必须全力地保护它。”
正当他说着这话时,从森林中传来一个可怕的吼声。接着,一只大狮子跳出在路当中,它用它的爪一击,把稻草人打得旋转了好几次,滚倒在路旁边。随后它用尖锐的爪子,抓着铁皮人,但是狮子不能在铁皮人身上抓出什么伤痕来,这倒使它吃了一惊,虽然铁皮人也跌出路外面,安静地躺倒了。
现在,小托托面对着这个仇敌,跑上前去向狮子吠着,这只大野兽就张开它的嘴去咬这只小狗。这时候,多萝茜害怕托托会被咬死,不顾危险,冲向前去,尽力猛掴着它的鼻子,她高声喊起来:“你怎么敢咬托托!你应当自己惭愧,像你这么大的野兽,还要去咬一只瘦弱的小狗!”
“我没有咬到它。”狮子说话时,用爪擦着自己的鼻子,那里正是给多萝茜打中的地方。
“不,不过你想试试看,”她反驳着,“你只是一个庞大的胆小鬼罢了。”
“我知道这个缺点,”狮子说,又害羞又惭愧地低垂它的头,“我常常知道这个缺点。但是我怎样能够补救这空虚缺点呢?”
“这我当然不知道的。你自己去想想看,打击一个填塞着稻草的人,就像这个可怜的稻草人!”
“他是用稻草填塞的吗?”狮子吃惊地问,它一直望着她一边扶起稻草人来,一边使他用自己的脚站起来,她又轻轻地拍着他,使它回复原来的样子。
多萝茜仍旧愤怒地回答:“当然,他是用稻草填塞的。”
“这是他所以容易跌出去的道理,”狮子批评说,“看他这样地旋转着,倒使我吃惊。另外一个是不是也是用稻草填塞的?”
“不,”多萝茜说,“他是用铁皮做的。”说着,她又去帮助铁皮人站起来。
“这是他所以几乎把我的脚爪弄钝了的缘故,”狮子说,“当我的脚爪抓着那铁皮时,一个冷颤滚在我的背上。唔,这是一只什么小兽,值得你这样地照顾?”
多萝茜回答说:“它是我的狗,名叫托托。”
狮子问:“它是不是用铁皮做的,或者是用稻草填塞的,”
女孩子说:“都不是。它是一只有血有肉的狗。”
“啊!它是一只稀奇的动物,现在我注视着它,非常的小。除非像我这个胆小鬼,没有一个想去咬这样的一个小东西。”狮子忧愁地继续说。
“什么东西使你变成胆小鬼的?”多萝茜问,惊奇的注视着这只大野兽,因为它大得像一只小马。
“这是一件神秘的事情,”狮子回答说。“我猜想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树林中的一切野兽,都以为我是勇敢的,因为不论在什么地方,狮子被称作百兽之王。我知道如果我把声音吼得非常响,动物们都害怕了,逃开我所走的路。不论何时,我遇到一个人,就非常害怕,但我还是照样地对他吼叫,他却老是尽快逃走。如果象、老虎和熊,要想和我挑战,那我自己就逃走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但是它们在一听到我吼叫以后,一起逃开了,当然,我只有让它们逃掉。”
“不过,这是不对的。百兽之王不应该是一个胆小鬼。”稻草人说。
“我知道这个,”狮子回答说,用它尾巴的尖端,从它的眼睛里揩去一滴眼泪,“这是我最大的忧愁,使得我的生活十分不愉快。因为每逢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
铁皮人说:“恐怕你有心脏病吧。”
“也许有。”狮子说。
“如果你有心脏病,”铁皮人接下去说,“你应当欢喜,因为那是证明了你有一颗心。至于我的身体里,没有心;所以不会有心脏病。”
“也许是的,”狮子想了一想说,“如果我没有心,就不会是一个胆小鬼了。”
“你有脑子吗?”稻草人问。
“我猜想有的,我永远没有想到过它。”狮子回答说。
“我到伟大的奥芝那里去,请求他给我一个脑子,”稻草人说,“因为我的头是用稻草填塞的。”
“我去请求他给我一颗心。”铁皮人说。
“我去请求他把我和托托送回到堪萨斯州去。”多萝茜附和着说。
胆小的狮子问:“你们想奥芝能够给我胆量吗?”
“正像他给我脑子一样地容易。”稻草人说。
“或者像给我一颗心一样地容易。”铁皮人说。
“或者像送我回到堪萨斯州去一样地容易。”多萝茜说。
“那么,如果你们不讨厌我,我将和你们一块儿去,”狮子说,“因为没有一点儿胆量,我的生命实在受不了。”
“十分欢迎你,”多萝茜回答说,“因为你可以吓走别的野兽们。在我看来,如果它们被你这样容易地吓走,他们必定比你更加胆小。”
“它们真的是胆小,”狮子说,“但是那并不能使我更加勇敢些。只要我自己知道是一个胆小鬼,我就要不快乐了。”
于是这个小团体又动身赶路了,狮子威严地走在多萝茜的身边。托托起初不满意这个新同伴,因为他忘不了它几乎在狮子的大牙床当中被咬得粉碎,但是过了一会儿以后,托托变得和气并且喜悦了,只和这只胆小的狮子逐渐逐渐地变成了朋友。
这一天其余的时候,没有旁的危险,来破坏他们旅途上的和平。
但是有一天,铁皮人践踏那正在沿路爬行的甲虫,踏死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这就使得铁皮人,真的非常不快乐,因为他常常十分小心地不去损坏任何旁的有生命的东西;因此他向前走着,掉了几点忧愁和惋借的眼泪。这些眼泪慢慢地从他的脸上淌下来,流过他的牙床的铰链,使它们发锈了。一会儿,当多萝茜问他一个问题时,这个铁皮人张不开他的嘴,因为他的上下牙床都紧紧地锈牢在一起了。他大大地惊慌,向多萝茜做着许多手势,要求救他,但是她不懂得,狮子也不知道毛病出在什么地方。幸亏稻草人从多萝茜的篮子里取出油罐,在铁皮人的牙床上加着油,几秒种以后,他便能够像以前一样地说话了。
“这真是给了我一个教训,”他说,“我要看看是什么地方才踏上去。因为如果我踏死了旁的小虫或甲虫,我一定又要哭了,哭锈了我的牙床,使得我不能够说话了。”
于是他眼睛盯在路面上,十分小心地走着,他看见一个小蚂蚁,正在辛苦地向前爬近来,他便跨了过去,这样才不至于伤害了它。铁皮人十分明白,他是没有心的,所以他要大大地当心着,永远不要残忍或者不仁慈地对待着不论什么东西。
“你们大家都有心。”他说,“有了这个东西指导你们,一定永远不会做错事情;但是我却没有心,所以必须十分地谨慎。等到奥芝给了我一颗心以后,当然,我就不需要这样地当心了。”
第七章 惊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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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他们不得不露宿在森林中的一株大树底下,因为附近没有一间屋子。那株大树长得很高很茂盛,在下露的夜里,保护了他们。铁皮人用他的斧头,斫下一大堆木柴,多萝茜燃起了一股美丽的火来,使她温暖着,并且不觉得寂寞。她和托托吃着最后剩下的面包,现在她不知道明天拿什么东西来当早餐。
狮子说:“如果你愿意,我将跑到森林中去,为你杀一只鹿来。你可以用火烤煮它,因为你们的嗜好是这样的特别,喜欢吃煮熟了的食物,这样一烤,你们会有一顿很精美的早餐了。”
“不要这样做!请不要这样做!”铁皮人恳求着,“如果你杀死了一只可怜的鹿,我一定会哭的,于是我的牙床又要发锈了。”
但是狮子跑进森林中去,找寻它自己的晚餐,谁也不知道它吃了些什么,因它也没有说出来。
稻草人寻到一株生满了硬壳果的树。他就摘下硬壳果,放满在多萝茜的篮子里,这样使她在一个长时期里,不会觉得饥饿。
她想,这倒是稻草人的十分美意,并且有了思想了,但是她看到那可怜的家伙,笨拙地摘取硬壳果的样子,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他那填塞着稻草的手,多么地不灵巧,硬壳果又这么小,使他落掉了的,和放进篮子里的差不多一样多。但是稻草人不在乎放满一篮子的硬壳果,要花怎样长的时间,因为干这件事情,能够使他离开那火,他害怕这一股闪闪发光的东西,可以钻进他的稻草,因此烧死了他。所以他和火焰保持着一个相当远的距离,不过当多萝茜躺下去睡觉的时候,他跑近她的身边去,用干叶子遮盖着她。这些树叶子,使她觉得十分舒适和温暖,一直酣睡到早晨。
天亮了,小女孩子醒来起身,在一条水声潺潺的小河里,洗过了她的脸后,立刻和大家一块儿动身,向翡翠城进发。
这一天是旅行者们多事的日子。他们辛苦地走了一个钟头,看见前面有一条极大的壕沟,横在道路上,并且把森林划分开来,阔得使他们只能望见对岸的侧边,那真是一条十分宽阔的大壕沟。当他们爬到沟边望下去时,也可以看见这沟是十分深的,在那沟底下面有许多巨大的锯齿形的石块。这侧边多么陡峭,使得他们没法爬下去,在这一刻,他们的旅程似乎必须终止了。
多萝茜失望地问道:“我们要怎么办7”
铁皮人说:“我丝毫意见也没有。”
狮子摇着蓬松的鬃毛,好像在想什么。
但是稻草人说:“我们既不能够飞过去,也不能够爬下这个壕沟里去,所以如果我不能够跳过去,必得停在这里了。”
胆小的狮子,在它谨慎地估量好了壕沟的宽度,就说:“我想我能够跳过去的。”
“那么,行了,”稻草人回答说:“因为你可以在你的背上把我们全都背过去,每一次背一个。”
“好,我来试试看,”狮子说:“谁愿意第一个过去?”
“我愿意,”稻草人坚决地说:“因为,如果你发觉你不能够跳过这个深沟时,多萝茜将被跌死的,或者铁皮人跌在下面的石块上,会剧烈地撞坏的。但是如果我坐在你背上,就不在乎这些了,因为摔了下去也丝毫不能伤害我。”
“就是我自己,也非常害怕掉下去,”胆小的狮子说:“但是,我思来想去,除了尝试一下以外,没有旁的法子,所以你骑上我的背吧,让我们来尝试一下。”
稻草人跨在狮子的背上,这只大兽走到深沟的旁边,蹲了下来。
稻草人问:“为什么你不跑着跳过去?”
“这不是我们狮子跳的方式,”它回答说。马上来了一个大跳,迅疾地跃过空中,平安地登上那一边。他们看它这样容易地跳过去,皆大欢喜。当稻草人从它的背上下来以后,狮子再跳回到壕沟的这边来。
多萝茜想她应该第二个过去,所以在她的臂弯里带着托托,爬上狮子的背,一只手紧紧地揪住它的鬃毛,一会儿,她似乎在空中飞过。当她还在想的时候,已经平安地到达那一边了。
狮子回过去,第三次驮了铁皮人过来。于是他们一起坐下来歇了一会儿,让狮子有一个休息的机会。因为它的几次大跳,使得它呼吸短促,气喘得像一只跑得太长久的大狗。
他们发觉在这一边的森林,十分深密,望进去模糊而且黑暗。狮子休息好了以后,他们沿着黄砖铺砌的路出发,寂静无声,他们每一个都在心上想,能不能够跑出这森林,再跑到有明亮的太阳的地方去。不久,他们在树林深处,听到有一种奇异的声音,加深了他们的不愉快。狮子低声地对他们说,这部分的国土,是开力大住的地方。
“开力大是什么?”小女孩子问。
狮子回答说:“它们是一种奇怪的野兽:身体像熊,头像老虎,有着长而尖的脚爪,能够很容易地把我一撕两半,好像我要杀死托托一样。我非常害怕开力大。”
“你害怕它们我不觉得奇怪,”多萝茜回答说,“它们一定是一种可怕的野兽。”
突然地,他们走到了另外一条壕沟旁边。这一条又阔又深的壕沟,横断在路上,使得狮子立刻知道它跳不过去。
他们就坐下来商量,应该怎么办,在郑重地思考过以后,稻草人说:“这里有一株大树,挺立在壕沟旁。如果铁皮人能够砍倒它,使它横倒了搁上那一边,我们就能够很容易地走过去了。”
“这是一个第一等的思想,”狮子说,“差不多谁都要尊敬你,在你的头壳里已经有了脑子代替稻草了。”
铁皮人立刻动手,他的斧头劈得这样地猛烈,一会儿,那树几乎要倒下去了。于是狮子就把它有力的前腿,抵住了树干,尽力气推着它。这株大树逐渐倾斜着,砰的一声响,就横着倒躺在壕沟上面,那有枝叶的树顶,落到壕沟的那一边。
他们正要出发跨过这座奇异的桥时,一声尖锐的咆哮,他们向四面察看,只见两只大兽向他们奔来,头像老虎,身体像熊,他们害怕得发抖。
“它们都是开力大!”胆小的狮子说着,浑身哆嗦起来。
“快!”稻草人高声喊着,“让我们跨过去。”
多萝茜臂弯里抱了托托,第一个先走;铁皮人跟在后面,稻草人再在后面。狮子虽然害怕,只能转过身来对着开力大,发出一声宏亮的可怕怒吼,多萝茜尖声极叫,稻草人向后倒退一步。这时候,那凶猛的开力大暂时停步,惊奇地看着狮子。
开力大看见它们自己都比狮子大,而且想起它们是两个,它只是一个,于是再冲向前去。狮子跨过了树,转过身来看看它们怎么样。那凶猛的野兽却紧迫地,不停留地,也在跨过树来。
狮子对多萝茜说:“我们都要没命了,它们必定会用尖利的爪子,将我们撕得粉碎。但是请你站在我后面,只要我还活着,我将要和它们恶斗到底。”
稻草人喊道:“不要急!”他已经想出了最好的法子来,请求铁皮人砍掉靠在他们壕沟这边的树梢。铁皮人立刻用他的斧头砍着,正当两只开力大几乎冲过来时,这树发出一声砰訇,连带这两只丑陋而凶暴地咆哮着的野兽,掉下深沟里去了。它们都跌在沟底下尖锐的石块上,被撞得粉身碎骨。
“好了,”胆小的狮子吸着一口长长的气安慰地说,“我知道我们都得救了,我很欢喜,因为死必定是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情。这些野兽,曾经这样剧烈地恐吓我,使得我的心到现在还跳着。”
铁皮人却忧愁地说:“唉,我倒愿意我有一个心被吓得跳着。”
这一次危险,使得这些旅客们,比以前更加迫切地,急于要走出这个森林去。他们走得这般快,使得多萝茜感觉疲倦起来,不得不骑在狮子的背上。他们再向前进时,树木变得稀疏了,这使他们大大地高兴起来。
下午,他们突然看到一条宽阔的大河横在前面,河水急流着。他们望见在河的那一边,有条黄砖铺砌的道路,穿过一个美丽的地方。在那碧绿的草场上,点缀着发光的花朵;砖路的两旁,种着挂满鲜果的树木。他们望见前面有这么一块美好的地方,都非常地快活。
多萝茜问:“我们将怎么过河?”
稻草人回答说:“那很容易的,只要铁皮人替我们造一个木筏,我们便能够浮到那一边去。”
于是铁皮人用他的斧头,砍倒了一些小树,做成一个木筏。当他正在忙碌地劳动时,稻草人发现靠在河边的一株树上,满生着佳果。这就使得多萝茜很快活,她成天除了硬壳果以外,没有旁的东西吃,便把成熟的水果做了一顿滋养的食品。
但是做一个木筏要费不少的时间,即使像铁皮人那样地勤劳,不知疲倦,当黑夜来临时候,工作还是没有完成。所以他们只能在树下面寻到一个安适的地方,就在那里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多萝茜梦见了翡翠城,还有好心肠的魔术家奥芝,要立刻把她送回到她自己的家里去
第八章 送命的罂粟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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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这个小团体的旅客们醒来,重新振作精神,充满了希望。多萝茜吃的早餐,是从河边的树上摘下来的桃子和梅子,好像一个公主所吃的。留下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片黑暗的森林,虽然他们在那里痛苦地遇到了许多的危险,但都已经安全地穿过了。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可爱的光明的地方,它似乎正在点点头,招招手,邀请他们走上到翡翠城去的路。
当然,这条宽阔的河,现在还把他们和美丽的地方隔开着,但是木筏快要完成了,在铁皮人砍下了许多木段,用木钉把它们钉紧在一起以后,他们就准备动身了。多萝茜抱着托托在臂弯里,坐在木筏的当中。当胆小的狮子一步步地跨上这木筏时,木筏倾斜得很厉害,因为它又大又重。幸亏有稻草人和铁皮人,站在相对的那一边,才使它平稳下来。他们的手里,都有一根长木杆,撑着木筏渡过了大河水面。
起初,他们前进得很顺利,当他们到达河中间,急流却把木筏冲向下流去,使他们离开黄砖铺砌的路越来越远了。水也逐渐逐渐地深起来,使得长木杆触不到河底。
“坏了,”铁皮人说,“如果我们不能够登陆,我们将被带到西方恶女巫的国土里去,她将向我们施放妖术,把我们当她的奴隶。”
“这样我就得不到脑子了。”稻草人说。
“我得不到胆量了。”小胆狮说。
“我得不到心了。”铁皮人说。
“我永远回不到堪萨斯州去了。”多萝茜说。
“倘使我们能够努力的话,一定能够到达翡翠城的。”稻草人接着说。他用力撑着长杆,把它插到了河底的淤泥里,在将要把木杆拔出来,或者干脆丢掉它以前,木筏被急流冲开去。可怜的稻草人,他只能抱住紧紧地插在河中的木杆上,被留下来吊了起来。
“再会了!”他在他们的后面喊着。
他们把他抛弃在后面,觉得很难过。真的,铁皮人开始哭了,但是幸亏他记得他又要发锈了,便在多萝茜的围裙上揩干了眼泪。
当然,这对于稻草人是一件倒霉的事情。
“现在我比当初遇见多萝茜的时候更加坏了,”他想,“那时候,我被吊起在稻田里的竹竿上,无论如何,在那里我还可以伪装着一个人,恐吓乌鸦们,但是在这里,一个稻草人截起在河中的一根木杆上,是毫无用处的。我很伤心我将永远没有脑子了!”
流水浮着木筏冲下去,可怜的稻草人,远远地抛落在他们后面。
狮子说:“我们必须想法子自己救出自己。我想我能够游泳到岸边,把木筏拖在我的后面,只要你们拉紧我的尾巴。”
狮子就跳到水里去,当它开始用全身的力量游向岸边去时,铁皮人便拉紧它的尾巴,狮子身体这么大,这是艰苦的工作。不久以后,他们被拖出了这股急流。多萝茜拿起铁皮人的长木杆,帮助着把木筏推向岸边去。
最后,当他们到达岸边,一步步登上那美丽的绿草地时,都疲倦极了,并且知道那股流水把他们带走了一长段路,远离了到翡翠城去的黄砖铺砌的路。
正当狮子躺在草地上,让太阳晒干时,铁皮人问:“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走回到那条路上去。”多萝茜说。
狮子说:“最好的方法是沿着河岸走过去,就可以再走回到那条路上去。”
所以,当他们休息够了,多萝茜提起她的篮子,沿着长着很多草的堤岸动身,回到那被河水带走的地方去。那是一个可爱的地方,有许多的花和果树,太阳光鼓舞着他们,如果他们不是为了稻草人而忧愁,他们将十分的快乐了。
他们尽力地向前快跑,多萝茜只停了一次,去摘取一朵美丽的花。在这以后,铁皮人大声喊了出来:“看呀!”
他们一齐向河里望去,看见稻草人高高地抱紧着插在河中的木杆上,样子十分的寂寞和忧愁。
多萝茜问:“我们怎样能够救出他?”
狮子和铁皮人两个都摇摇他们的头,不知道怎么办,就在岸滩上坐下来,苦苦地默默地凝视着稻草人。后来有一只鹳鸟飞过,鹳鸟看见了他们,便在水边停下来休息了。
鹳鸟问:“你们是谁?到哪里去?”
“我是多萝茜,”女孩子回答,“这些都是我的朋友,铁皮人和小胆狮。我们都是到翡翠城去的。”
当鹳鸟扭歪了长颈,敏锐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团体时,说:“不是从这条路走的。”
“我知道的,”多萝茜回答说,“只因为我们丢失了稻草人,正在商量着怎么样去救回他。”
鹳鸟问:“他在哪里?”
“就在这条河里。”小女孩子回答它。
鹳鸟说:“倘使他并不那么大和沉重,我将为你们去把他救出来。”
多萝茜恳切地说:“他一点儿也不沉重,因为他是用稻草填塞的。如果你能把他带回来,和我们再团聚,我们将要万分地感谢你。”
“好,我来试试看,”鹳鸟说,“倘使我带他时,觉得太沉重了,我将不得不仍旧把他放落在河当中的木杆上。”
这样,大鹳鸟就飞升在水面的上空,直向抱着木杆的稻草人那里飞过去。用它的大爪,抓住稻草人的肩膀,提着他飞升到空中,回到岸滩上。多萝茜和狮子,还有铁皮人和托托,都坐在那里等候着。
当稻草人发觉自己又回到朋友们中间时,他快活得拥抱着他们,连狮子和托托也在内。大伙儿向前走时,他每走一步,唱着“独—提—列—提—呵!”他多么高兴啊。
“我害怕我将不得不永远留在河当中了,”稻草人说,“但是那慈悲的鹳鸟救出了我,倘使我能够得到脑子,我将再寻到鹳鸟,做一些好事情去报答它。”
“那很好,”鹳鸟一边说着,一边在他们旁边飞着。“谁在灾难中,我常常喜欢去帮助他。但是现在我必须走了,因为我的孩子们都在窠里等着我。我希望你们找到翡翠城,奥芝将帮助你们。”
“多谢你,”多萝茜回答说,于是仁慈的鹳鸟飞到空中去,一会儿就不见了。
他们向前走着,听着色彩鲜艳的鸟儿们歌唱,看着可爱的花儿,开得多么茂盛,把地面全铺满了。那里有黄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大花朵。除此以外,还有一大球、一大丛的深红色的罂粟花,它们的颜色多么灿烂,差不多眩迷了多萝茜的眼睛。
当小女孩子呼吸着这些花儿的香气时,她问道:“它们不是很美丽吗?”
“我想是的,”稻草人回答说,“当我有了脑子时,或者将更加喜欢它们。”
“倘使我有了一颗心,我必然爱着它们。”铁皮人接着说。
“我也真的常常喜欢花,”狮子说,“它们虽然这样娇嫩地无力和柔弱。但是在那森林里的花,颜色却没有这般鲜明。”
现在他们跑到了深红色的大罂粟花开得更加茂盛的地方,旁的花儿愈来愈少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发觉自已已经走在大罂粟花田中了。这是人人知道的,如果这种花大伙儿生长在一起时,它们的香气多么浓烈,不论什么人呼吸了,都要昏昏地睡去。如果这个睡着的人,不从这些花儿中走开,就要永远地睡着了。但是多萝茜不知道这个,也不从这鲜明的红色的花丛中走开,所以她的眼睛立刻沉重起来,觉得必须坐下来休息,并且要睡觉了。
但是铁皮人不让她这样做,他说:“我们必须在天黑以前,赶回到黄砖铺砌的路上。”稻草人同意这个意见,所以他们用劲跑着,一直跑到多萝茜再也站不起来,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她忘记她是倒在罂粟花中睡熟了。
铁皮人问:“我们将怎么办?”
“如果我们让她在这里,她会死的,”狮子说:“这些花的香气,也会杀死我们。现在我还能够张开眼睛,可那狗已经睡着了。”
那是真的,托托早已躺倒在它的小女主人的旁边。但是稻草人和铁皮人,不是血肉做的身体,就没有被这些花的香气所困扰。
“快跑,”稻草人对狮子说,“尽你的力,快快跑出这个要送命的花床。我们抬着这个小女孩子一起走,要是如果你倒下去睡着了,抬你走是太大太重了。”
所以狮子鼓励它自己,并且跳跃着向前走,尽力快走,一会儿它就不见了。
“让我们用手做一只椅子抬着她走。”稻草人说。于是他们就抱起托托,放在她的膝上。随后他们用手做个座位,臂做着扶手,抬着睡着了的女孩子,穿过这个花丛。
他们向前走着,似乎这送命的罂粟花的大地毯,围绕在他们的四周,无边无际。他们随着弯曲的河流而前进,后来赶上了他们的朋友狮子,它已经躺了下来,熟睡在罂粟花丛中了。这些花的香气,太强烈地麻醉着这只巨兽,使它越来越乏力,最后,便在离开罂粟花床的尽头,只有一点儿的距离,便倒了下去。在他们面前,芳香的草,铺展在美丽的绿野中。
铁皮人忧愁地说:“对于它,我们没有好办法,因为举起它来实在太重了。我们只得任它永远睡在这儿,小胆狮只能在它梦里去寻找胆量了。”
“我很抱歉,”稻草人说:“狮子是一个十分良好的同伴,它是这样地胆小。现在让我们继续向前走罢。”他们抬着这个睡着的小女孩子,走到河旁,这是远离着罂粟花田的一个美丽的地方,她再也不会从这些花里呼吸到更多的毒素了。他们轻轻地把她放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等着新鲜的微风吹醒她。
第九章 田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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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站在女孩子旁边说:“现在我们离开那黄砖铺砌的路不会很远了,因为我们已经走了差不多被流水带走得一样多的路了。”
铁皮人正想回答,却听到一种低低的吼声,转过头去(他那些铰链是做得很精致的),看见一只奇异的野兽,跳过草地向他奔来。真的,是一只黄色的大野猫。铁皮人想道,它一定在追捕什么东西。因为它的一双耳朵,竖起了靠紧在头旁边,嘴大大地张开,露出两排可怕的牙齿,一双通红的眼睛,像火球样地发出红光来。当它跑近来时,铁皮人看见跑在它前面的是一只灰色的小田鼠。虽然他没有心,但是他也知道,野猫想要杀死这样一只美丽无害的生物,这是不对的。
铁皮人举起斧头,正当这只野猫跑过时,向它很快地一劈,那只野兽的头,清清楚楚地离开了它的身体,四脚乱踢开去,分成两块。
现在,田鼠获得了自由,停止了逃跑,慢慢地走到铁皮人的身边,用一种细小的声音啼着说:“啊,谢谢你!多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我请求你,不要这么说,”铁皮人回答说,“你要知道,我是没有心的,因此我格外留神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朋友,即使只不过是帮助一只小老鼠。”
“不过是一只小老鼠!”小动物愤慨地叫喊着,“什么!我是一个皇后——是一切田鼠们的皇后!”
“啊,失敬了!”铁皮人说着鞠了一个躬。
“所以你救了我的性命,不但做下了一件大事情,而且这是一件勇敢的事情。”田鼠皇后接着说。
在这时候,好几只田鼠用尽它们小腿的力量跑过来,当它们瞧见了皇后,喊着:“啊,皇后,我们以为你被杀害了!你怎样能够从那只大野猫那里逃出来的!”它们一齐向小皇后低低地鞠躬,看上去差不多用头站在地面上了。
“这一位好心的铁皮人,”它回答说,“杀了野猫,救了我的性命。所以将来你们必须为他服务,听从他的即使最微细的意志。”
“我们知道了!”小田鼠们一齐用一种尖锐的合唱叫了出来。随后它们向各处逃开去,因为托托已经睡醒了,看见这些田鼠们还在它的四周,它发出一阵喜悦的吠声,跳进这一群的里头去。当托托住在堪萨斯州的时候,常常喜欢追赶老鼠们,它知道这事情不会有什么害处的。
但是铁皮人却把狗捉住,挟在他的臂弯里,当他向田鼠们招呼的时候,把它挟得紧紧的,“跑回来!跑回来!托托不会伤害你的。”
田鼠皇后从下面的草丛中抬起它的头来,用一种胆怯的声音问道:“你能保证它不咬我们吗?”
铁皮人说:“我不放走它,你们就用不着害怕了。”
田鼠一只一只地爬回来,托托不再吠了,虽然它还想从铁皮人的手臂中挣扎出来,还要咬他,它不知道他是铁皮做的。
后来其中一只最大的田鼠开口了。
它问道:“为了报答你救出我们皇后的性命,在这里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铁皮人回答说。
稻草人也在想,但是他想不出,因为他的头是稻草填塞的,只好很快地说:“啊,是的,你们可以去救出那只胆小的狮子,它是我们的朋友,现在正熟睡在罂粟花的田地里。”
“一只狮子!”小皇后叫着说:“啊,它会把我们一齐吃掉的。”
“啊,不,”稻草人断然地说,“这是一只胆小的狮子。”
一只田鼠问:“真的吗?”
“它自己是这样说的,”稻草人回答说,“它永远不会伤害谁,它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你们帮助我们救出它,我保证它将用友爱来对待你们。”
“很好,”皇后说,“我们信任你。但是要我们怎样做?”
“在这里的许多田鼠,是不是全都称呼你做皇后,并且愿意听从你?”
“啊,是的,在这里有好几千。”它回答说。
“那么,招呼它们尽可能快快地一齐跑到这里来,并且让它们每一个都带着一根长绳子。”
皇后转过身来向着侍候它的田鼠们,告诉它们立刻去把所有的老百姓招呼来。它们一听到这命令以后,就尽力向各处快跑。
“现在,”稻草人对铁皮人说,“你必须跑到河边的那些树林中去,造一辆大车来载运狮子。”
铁皮人立刻跑到树林中去,开始工作。很快地用树木的大枝造成了一辆大车,他砍去所有的叶和小枝,用木栓钉合在一起,把一根大树的干切做四片轮子。他做得这样的迅速,这样的精巧,在田鼠们来到时,大车已经造成了,正在等着它们。
它们从各处跑来,有好几千,大田鼠,小田鼠,和不大不小的田鼠。每一只的嘴里衔着一条绳子。正在这时候,多萝茜从她的悠久的睡眠中醒过来,睁开了她的眼睛。她非常惊异地发觉自己躺在草地上,好几千只田鼠站在她的四周,胆小地注视着她。但是铁皮人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了她,一边转过身来,一边指着高贵的田鼠皇后,问:“允许我把田鼠皇后介绍给你?”
多萝茜庄重地点点头,皇后行着敬礼,不久它和小女孩子变得十分友好了。
现在稻草人和铁皮人开始用田鼠们带来的绳子,把它们联结在大车上。绳子的一端,绕在每一只田鼠的颈里,另外一端缚在大车上。当然,大车的身体,要比任何一只田鼠大着一千倍。
但是当所有的田鼠装配好了,它们就能够很容易地拉动它了。即使稻草人和铁皮人坐在上面,这些奇异的小马们,也能轻快地拉到狮子所熟睡的地方去。
狮子的身体是沉重的,在做过了许多的困难工作以后,它们才把它弄上了大车。于是皇后匆促地对它的老百姓发出“拉!”的命令,因为它担忧如果田鼠们在罂粟花田里耽得太长久了,它们也会酣睡着的。
起初,这些小动物们虽然众多,很难拉动这载得沉重的大车。但是铁皮人和稻草人两个,从后面推着,它们才能够很快地向前走。不多一会儿,它们把狮子拉出罂粟花田,到了绿野里,从那里它能够再呼吸清新的空气,吐出了花朵里的毒气。
多萝茜上前来迎接它们,热忱地感谢小田鼠们,因为从死里救活了她的同伴。她很思念这只大狮子,她喜欢它得救了。
于是田鼠们都从大车上解脱了绳子,迅速地穿过草地,回到它们的老家去。
田鼠皇后说:“倘使你们再需要我们做甚么,请到田里来叫唤,我们就会听到,跑来帮助你们的。再会!”
“再会!”他们齐声回答。田鼠皇后去了,这时候,多萝茜抱紧了托托,要不,它会追赶田鼠皇后,并且去恐吓它的。
这以后,他们坐在狮子的旁边,等它醒来。稻草人在近旁的一株树上,摘来了许多果子,让多萝茜当午饭吃。
第十章 守卫城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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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胆狮睡在罂粟花田中,在醒来以前,已经过了一个很长久的时间,因为它呼吸着致命的香气。但当它张开了眼睛,滚下大车来时,发觉自己仍旧活着,十分快活。
“我尽我的力量跑,”它说着,坐起来,打着呵欠,“但是花的香气毒得我太厉害了。你们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于是他们告诉它:是田鼠们,怎样勇敢地把它从死亡里救了出来。
小胆狮大笑着说:“我常常想,我自己是十分强大可怕的。然而几乎被像花这样小的东西杀了,像田鼠这么小的动物救出了我的性命,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呀!但是,朋友们,现在我们将怎么办?”
多萝茜说:“我们必须走了,去寻到那黄砖铺砌的道路,这样我们才能到那翡翠城去。”
因此狮子听了,振作精神,重新清醒起来,它和大家一起动身上路,在柔软的新鲜的草地上,十分愉快地走着。不久,他们到达了黄砖铺砌的路,再转向伟大的奥芝所住的翡翠城走去。
现在,路是光滑而且平坦,四周的景色也美丽起来了。所以这些旅行者们,很庆幸他们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森林,以及在那阴沉的暗影里所遇到的许多危险。他们又看见,筑在路旁边的一些墙垣,不过它们都漆着绿的颜色。当他们跑到一间有个农民住在里头的小屋子那里,那间小屋子也漆着绿色。在这一个下午,他们经过了好几所这样的屋子,有时候居民跑到门口来看他们,好像预备要问一些问题。但是没有一个向他们跑近来,也没有一个对他们说话,因为那只大狮子叫他们十分害怕。那些人们都穿着一种可受的翠绿色的衣裳,还戴着像那些芒奇金人那样的尖顶帽子。
“这一定是奥芝国了,”多萝茜说,“我们一定走近了翡翠城了。”
稻草人回答说:“是的,这里什么东西都是绿的,在那芒奇金人的国里,蓝是他们喜爱的颜色。但是,这里的人,似乎没有像芒奇金人那般友好,我担忧我们将不能找到一个地方过夜。”
“除了果子以外,我必须吃一些东西,”女孩子说,“我相信托托差不多也饿了。让我们在下一所屋子旁停下来,好向居民们商量商量。”
因此,当他们走到一所不大不小的农舍旁边,多萝茜大胆地走上前去敲门。一个妇人只把门打开一条缝,开得可以望见她,说道:“孩子,你要什么,为什么带着一只大狮子在一起?”
“如果你允许我们,我们想和你一起在这儿过夜,”多萝茜回答说,“狮子是我的朋友,又是同行的伙伴,它决不会伤害你的。”
“它可是养驯了的吗?”妇人问,把门开大了一点儿。
“啊,是的,”女孩子说,“它又是一个最最胆小的。所以它怕你,比你怕它更加厉害。”
妇人在仔细地想了一想以后,又窥视了一下狮子说:“好,如果这是实在的情形,你们可以进来,我给你们吃一顿晚饭,并且有一个睡觉的地方。”
因此他们一起进了屋子,那里除了妇人以外,住着两个小孩子和一个男人。那男人伤了腿,躺在角落里的一张床上。他们看见来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团体,非常地诧异。当那妇人忙碌着安放桌子时,那男人问道:“你们一块儿上哪里去?”
“到翡翠城去,”多萝茜说,“去拜访那伟大的奥芝。”
“啊,天哪!”男人大声地喊了起来,“你们相信奥芝会接见你们吗?”
“为什么不能?”她回答说。
“啊,据说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走近他的面前。我去过翡翠城许多次,那是一处美丽的奇异的地方。但是我从来不曾被允许去见伟大的奥芝,我也知道不论哪个人,都不曾看见过他。”
稻草人问:“他从来没有出来过吗?”
“从来没有。他天天坐在他宫殿中的伟大的宝座上,即使那些侍候他的人,也没有面对面地看见过他。”
女孩子问:“他像什么样子?”
“那可难说了,”男人沉思地说,“你要明白,奥芝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家,他能够随心所欲地变成什么样子。因此有人说他的样子像一只鸟;有人说他的样子像一只象;有人说他的样子像一只猫。对着另一些人,他像一个美丽的神仙出现着,或者像一个小神仙,或者他喜欢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但是真正的奥芝,他自身的样子,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出来。”
多萝茜说:“那真十分奇怪,但是我们必须去试试看,用什么法子去会见他,不然,我们的旅行将一无结果了。”
男人问:“为什么你们要去访问那可怕的奥芝?”
稻草人迫切地说:“我要求他给我一副脑子。”
“啊,奥芝能够很容易做这个,”男个肯定地说,“他有比他所需要的更多的脑子。”
铁皮人说:“我要求他给我一颗心。”
“那不会麻烦他,”男人继续地说,“因为奥芝有一大堆各式各样形状不一的大大小小的心。”
胆小的狮子说:“我要求他给我一点胆量。”
“在奥芝的皇宫里,他藏有一大锅的胆量,”男人说:“他用一只金盆子盖着,使它们不至于溜掉。他将高兴地给你一点儿。”
多萝茜说:“我要求他送我回到堪萨斯州去。”
“堪萨斯州是在什么地方?”男人惊奇地问。
“我不知道,”多萝茜十分忧愁地回答:“但是那是我的家乡,我相信它是在某一个地方。”
“或者是的。唔,奥芝能够这么做。我猜想他将为你找到那堪萨斯州。但第一你必须看到他,那倒是一件天大的难事情,因为这位大魔术家不喜欢会见任何人,他常常有他自己的意思。”他对着托托继续地问:“但是你要求些什么呢?”
托托只是摇动它的尾巴,因为,说也奇怪,它是不会说话的。
现在妇人招呼他们,晚饭预备好了。于是他们围集在桌子旁,多萝茜吃了一些可口的燕麦粥,一碟子炒蛋,和一盆子精白面包,她吃得非常高兴。狮子吃了一些燕麦粥,但是它并不喜欢吃,说这是用雀麦做的,雀麦是马吃的东西,不是给狮子吃的。稻草人和铁皮人什么都不吃。托托把每一种东西都吃一点儿。它很快活地又吃到了一顿美好的晚饭。
现在妇人给多萝茜一张床去睡觉,托托睡在她的旁边,狮子就守卫在她的房门口,这样她可以不受侵扰。稻草人和铁皮人,整夜不做声地站在一个角落里,当然他们是不会睡觉的。
第二天早晨,一等到太阳升起来以后,他们就上路出发了。不久,看见一道绿色的光,正在他们前面的天空中闪耀着。
多萝茜说:“那必定是翡翠城了。”
当他们上路前去时,绿色的光愈来愈亮了,看来他们终于走近了旅行的目的地。他们跑到围绕着城墙的大城以前,还只是下午。那城墙又高又厚,又是一种鲜明的绿色。
在他们的前面,是那条黄砖铺砌的路的终点,一扇大大的城门,全用翡翠装置的,在太阳光里灿烂地闪耀着,即使是稻草人的一双画出来的眼睛,也被它的光芒所眩迷了。
在城门旁边,装着一个铃,多萝茜揿着按钮,听到里面响起一阵银铃的丁零零声。于是那大门摇动着慢慢地打开来了,他们一块儿走了进去,看见他们自己正走在一间高拱形的房子里,四周的墙上,装嵌着无数的翡翠,耀出光来。
一个像芒奇金人一般大小的小男人,站在他们的前面,他从头到脚,完全穿戴着绿的,即使他的皮肤也是一种浅绿色的。在他的旁边,有一只大绿箱。
当他看见了多萝茜和她的同伴时,这人就问道:“你们来到翡翠城中有什么事情?”
多萝茜说:“我们来到这里,拜访伟大的奥芝。”
这人听了这个回答十分吃惊,他一屁股坐下去细细地想。
“自从有人向我问要看奥芝, 已经有许多年了,
”他疑惑不解地摇着头说,“他是有力量的,并且可怕的,如果你们发生一个空想,或者以一些愚笨的事,请别去打扰这个大魔术家,也许他会发怒,顷刻间把你们一起杀掉。”
“我们可不是一种愚笨的事情,也不是一个空想,”稻草人回答说,“事情是很重要的。并且有人告诉我们,奥芝是一个善良的魔术家。”
“他是善良的,”这个全身绿色的人说,“他把这耶翠城管理得有条有理。但是对于那些不诚实的,或者因了好奇心到他那里去的人,他的样子是非常可怕的,很少有人敢去请求看他的脸。我是守城门的人,因为你们要求看伟大的奥芝,我必须把你们带到他的宫殿里去。但是第一你们必须先戴上眼镜。”
多萝茜问:“为什么?”
“因为倘使你们不戴眼镜,那翡翠城灿烂的亮光,将会射瞎你们的眼睛。就是住在这个城里的人们,也必须日夜戴着眼镜。眼镜都是用钥匙锁紧的,当这城市刚刚造成的时候,奥芝便这样命令着的,只有我有这把唯一的钥匙,可以开卸眼镜。”
他打开大箱子,多萝茜看见那里面放满了各种式样的大小眼镜。它们全是绿玻璃的。这个守城门的人寻出一副恰好适合多萝茜的眼镜来,架在她的眼睛上。两条金的扁带,紧紧地围缚在她头的后面,用一个小钥匙把它们锁了起来。在这钥匙的末端,有一根链条,绕在看门人的脖子里。戴上了眼镜以后,多萝茜就不能随意地把它拿开,当然,她也不愿意不戴眼镜,以致被翡翠城的光芒射瞎了眼睛,所以她也没说一句话。
于是这个绿色的人把眼镜拿给稻草人,铁皮人和狮子,都给戴上了。即使小托托也戴上了。全用钥匙锁紧。
接着,这个守城门的人,他自己也戴上了眼镜,并且告诉他们,准备领他们到宫里去。他从墙上的一只木钉上, 第十一章 神奇的翡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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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茜和她的朋友们,虽然眼镜被绿眼镜遮住了,但是在最初都被这个神奇的城的光芒眩迷了。美丽的屋子,满布在各条街上,完全用绿大理石造成的,到处都用闪闪发光的翡翠装饰着的。他们走在同样绿大理石铺砌的人行道上,这是用一块一块的翡翠紧密地衔接起来造成的,一行一行的,被明亮的太阳照得灿烂闪烁。一块块的窗子,都镶嵌着绿色的玻璃。即使这城市上的天空,也发出一种淡淡的绿色,太阳的光线给染成绿的了。
在这里,来来去去的许多人: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完全穿着绿衣服,连皮肤也略带绿色。他们都用惊异的眼光,注视着多萝茜,和她带领的这个奇怪的团体,当他们看见了狮子,所有的孩子们都一齐逃走了,躲到他们母亲的身后。但是没有一个人向他们说话。许多的店铺,排列在街上,多萝茜看见店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绿色的。出售绿的糖果,绿的爆玉蜀黍,还有各种各样的绿鞋子、绿帽子和绿衣衫。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出售绿的柠檬水,当孩子们去买这东西时,她看见他们付给的钱也是绿的。
在这里仿佛没有马,也没有其他各种兽类。有人在绿色的小小的两轮货车上,运载着货物,在前面拉着。仿佛每一个人都很快乐,满足,一切顺利而且幸福。
守城门的人,引导他们穿过了一些街道,直走到一所大厦的前面,这就是可怕的大魔术家奥芝的宫殿,恰恰建筑在这城市的中心。有一个兵士站在门前,穿着绿的制服,长着一丛长长的绿胡须。
守城门的人对他说:“这里有几个客人,他们要求会见伟大的奥芝。”
兵士回答说:“到里面来。我把你们的来意去通报他。”
他们穿过宫殿的大门,被领进铺着绿地毯的一间大屋子里。放着用翡翠做的可爱的绿家具。在走进这间屋子以前,那兵士叫他们一起在绿的席垫上擦干净他们的鞋底。等他们一起坐下以后,他很有礼貌地说:“让我进去到那王宫的门前,告诉奥芝说你们在这里要见他,请你们先在这里随便休息一下吧。”
他们等了很长时间。当士兵回来以后,多萝茜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过奥芝?”
“啊,没有,”兵士回答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只当他坐在帐幔的后面,向他说话,把你们的意思告诉他听。他说,你们这般地渴望着,允许你们去见他,但是,你们必须每一个单独地到他的面前,并且只准每天会见一个。所以你们必须在这宫中停留好几天。我要为你们开几个房间,在你们长途跋涉以后,可以休息得舒服一点儿。”
“多谢你,”小女孩子回答说,“那是奥芝十分的美意。”
现在,兵士吹着一个绿色的口笛,立刻有一个年青女郎,穿着一件美丽的绿丝袍,走进屋子来。她长着可爱的绿发和绿眼,当她说话的时候,还在多萝茜面前低低地鞠躬,“跟我来,我把你的房间指给你看。”
多萝茜向她的朋友们说声再会,只有托托除外,她把这狗抱起在臂弯里,跟着绿女郎穿过七个门廊,跑上三座楼梯,一直跑到宫殿前面的一间房间里。那是在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小房间了,有一只柔软舒服的床,上面有绿绸的被,绿天鹅绒的褥。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小喷水器,向空中射出一股绿色香水的水花,水花回落在一只雕刻得很美丽的绿色大理石的盆子里。一些美丽的绿花,安放在窗子的旁边,在那里还有一个放着一行绿色小书的书架。当多萝茜去打开这些书来看时,发现里面满是引她好笑的奇怪的绿色图画,多么有趣。
在一只衣橱里有许多绿衣服,用绸缎和天鹅绒做的,全部很适合多萝茜穿的。
“你完全当作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绿女郎说:“倘使你要什么东西,就请摇这个铃。明天早晨,奥芝会差人来叫你。”
她让多萝茜独自留在房间里,自己再到别人那里去。
她也把他们领到各个房间里去,每一个都觉得是宿在这宫殿里的房间里,十分快乐有趣。当然,这样的优待,对于稻草人是毫无用处的,因为当稻草人发觉自己独个人待在他的房间里时,很笨拙地站在门口,傻乎乎地等待着天明。他不能够躺下去休息,也不能够闭着他的眼睛,所以整夜醒着,凝视着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只小蜘蛛,正在织它的网,好像在这个世界上,这还算不是一间最奇异的房间。
铁皮人因为记得过去他是血肉的身体,由于习惯势力,躺在床上,但是不能够入睡,整夜上上下下地运动着,使他的一些关节,确保能做良好的动作。
狮子宁愿在森林中有一只干叶子的床,并且不喜欢被关在一间房间里。但是它很聪明的,不让这事情来麻烦自己,所以它跃上床去,像一只猫样地滚着,并且呜呜地叫着,在一分钟里睡熟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绿女郎跑到多萝茜那里来,替她穿上衣裳中最美丽的一件——用绿锦缎做的。多萝茜还穿上一条绿绸的裙子,并且用一条绿丝带,缚在托托的颈项里,她们动身走向伟大的奥芝的王宫去。
最初,她们跑到一个大厅里,在那里有许多朝廷上的贵妇和绅士,完全穿戴着富丽的服装。这些人没有事情做,彼此只是在闲谈,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被允许进去见一见奥芝,但是每天早晨,总是跑来在王宫外面侍候。当多萝茜跑进去了,他们好奇地注视她,其中有个低声问道:“你可是真正想抬着头去看看那可怕的奥芝的脸吗?”
小女孩子回答说:“倘使他愿意会见我,当然要抬起头来看看他。”
“唔,他愿意会见你,”那个把她的意思传达给魔术家的兵士说,“虽然他不喜欢有人去请求见他。真的,起初他是愤怒的,并且说要把你从来的地方送回去。后来他问我你像个什么样子,当我说到你的银鞋子时,他觉得十分有趣。最后,我把你额角上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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