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伤天下?天下3红烧是什么意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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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帖子涉及到这个词,可我很迷茫,今儿拉下脸问下各位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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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boss自带某些提供玩家dps的debuff的时候,比如哈姐姐跑完圈就跟你高潮几秒钟。
一般说来,一个UFO降落以后,里面走出来个火星人我很惊奇,但是假如走出来个合肥人,我就惊奇的无以复加了。
德拉诺的德莱尼见到人类暗夜,固然惊奇,不过毕竟是外星人嘛,但是见到外星来的德莱尼,怎么还这么淡定?恩,应该这样:
维纶:大胆影月妖孽,竟敢假扮成我的族人!
Paladative:官人,奴家是如假包换的小蹄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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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猫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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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几吧脸督军,每次黑暗阶段都根据之前撞球的层数来决定受到的伤害增加多少百分比。
比如缚风者,每次冰霜和闪电跑圈结束,都会有一个debuff在她身上增加她受到的伤害
易伤阶段开大招是dps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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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正解 易伤阶段 是cjq一分钟小超人的输出最佳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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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呢,你可以这样理解:一库一库一库!!!!OK,进入下一个阶段,平稳输出~高潮又来了:一库一库一库!!!!OK在进入下一个阶段,基本上不会让你一库很久,也就几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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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伤阶段:容易受到伤害的阶段,也就是受伤害提高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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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督军黑夜,死翼大灾变
我不会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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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QQ群急加人欢迎各位魔兽世界玩家前来 群号 求加
跳跳不许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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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碉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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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可以深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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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积分 4073, 距离下一级还需 927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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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伤害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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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ioper 发表于
就是可以深插了
插破了咋办呢
执笔绘君颜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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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看5楼的。。&&很通俗 很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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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ID9357505帖子威望0 多玩草10 草
嗯嗯,相当的易懂
挖坑是门艺术
[喵]~猫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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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ID1531108帖子威望2 多玩草178 草
清风灬流 发表于
插破了咋办呢
插破了 boss就过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
睡不醒的冬三月
解答员勋章
解答员勋章
元宝专属一阶勋章。已绝版
需要金钱: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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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大好春光。奈何皇权旁落,天下动荡。皇庭各方势力互相角力,只苦了这天下的百姓,难以聊生。又有正邪各派,翻搅江湖,扰的天下难安。  远离皇庭,长江以南,水道遍布东西,陆路畅通南北,山青水秀,人杰地灵。虽是经济地理要塞,在各方斗争之下,这方地域,仍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长江下游,有一支流往南流下,有近百里,是谓清水河。清水河边,有一城唤作清河城。城有百年历史,是新朝初立时所建。水陆两道畅通,很快便发展起来,如今也算一座繁华重城。  中午时分,吃饭休息,城中道路上,行人少了许多。  此时,却见一名蒙着黑纱的女子,施展轻功,在道上急奔而过,忽得已不见了身影。而在其后,又有三名男子紧跟,杀气腾腾,好似空气都有些凝固了般,追杀了过去。  越了几条街道,过了清河城门,一前一后数道人影已出了清河城,沿着清水河北上追逃。  追逃片刻,其中一名男子手一翻,一柄飞刀在手,忽得射出,直向女子后背而去。蒙纱女子突的一阵心惊,随即身子一歪,避过了要害。只见飞刀擦着胳膊,带走一块皮肉,直插入前方树干。  蒙纱女子出了一身冷汗,身法陡然加快三分,急欲脱出生机。  一逃一追,转眼已到江河交叉口。  江水涛涛,奔腾汹汹,湍流不止,入海不休。  江风徐徐,吹着白云悠悠,怎奈何人事纷纷,人心纷纷,搅得周天难宁。  顺着江水而下,一者逃生,一者追死,追追逃逃,又是片刻。  蒙纱女子终究体力难支,外加胳膊不停失血,她心知,这般下去,必是死路一条。忽得身形一顿,反身便是一剑横划,抢先攻去。  这突来的一剑,来的太过突然,一名男子举臂挡招,一道血口划开。另两人仓促应招,狼狈不已。蒙纱女子见机不可失,提剑速攻,一时间尽占上风。  怎奈三名男子也是久战之辈,彼此配合默契。只见一名男子抽身而出,手一翻,再一动,三柄飞刀尽封蒙纱女子上中下三条进攻路线。  可惜了。蒙纱女子心中无奈,放弃了进攻,剑一转,三柄飞刀落尘。随即,三名男子三柄剑,编织死亡罗网,袭向蒙纱女子。  战场形势,陡然丕变。  蒙纱女子陷入险境了。  江水滔滔,拍打江岸,掀起多少浪花,朵朵浪花飞逝,淹没在又一轮的浪花中。  江边,一名落拓的大叔,看着滚滚东逝水,感慨人事变迁,体悟人生哲理。他不修边幅,头发胡须乱糟糟,他衣着随意,偶见补丁缝纫。他身旁有个书箱,书箱有他上半身大小。  忽来阵阵打斗声响起,他一惊,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三名男子与蒙纱女子交战,已战至将分生死的当口。  大叔吓的小腿发抖,嘴里嘟囔着:哎呀呀,走跳江湖多年,难得见到一女战三男这种刺激的场面,我得记下来。呀呀的,不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万一被杀人灭口,连小命都交了,那一切岂不都玩完了。  正在大叔内心纠结之际,战场再添新红。  一炳飞刀乘虚而入,插入蒙纱女子大腿处,霎时热血飞洒,溅红了衣衫,染红了青草大地。蒙纱女子冷哼一声,体力不支,伤势不轻,无奈单膝跪地,冷汗直滴,心犹如坠了地狱,绝望冰冷。  “束手就擒吧。”  一名男子喝到,迅捷一指,直向女子周身穴位点去。  烈日高照,灼灼众生,众生劫难谁解,解不尽生死悲欢。  江边的大叔跺着脚,惊呼道:“哎呀,不好,美女落败了,我是不是应该赶紧跑路,免得被人顺手清理了。不对不对,这种情形,按照江湖惯例发展,我应该挺身而出,来个英雄救美才是……”  就在这大叔不断嘀咕内心左右摇摆之时,忽来一道掌风擦着大叔脸颊而过,吹起了垂下的发丝,扫向那名男子。  男子警觉,仓促间反身接掌,被震飞开来,倒退数步,手臂麻木,几不能动。他四下看去却不见人影,暗怒高喝道:“是谁?”  声音回荡江边,激起鸟飞鱼跃。  江水一浪越三丈,腾风踏青似仙郎。问君北上是何意,一人一剑少独行。  大叔尚不及转头看去,一道人影已越他而过,入了战场,立在两方之间。只见他两袖飘飘,稍显书生瘦弱;一剑在腰,又添几分侠义热血。面带苍白稚嫩,双眼清澈有神。  他不言语,只手一扬,气一沉,将那三名男子震退开来,随即带着蒙纱女子,踏风而去,身影迅速,转眼不见了影。  数里外,青年男子停下脚步,扶着受伤的女子,见她周身伤痕,气息虚弱,皱眉踌躇,稍显手足无措。他刚出深山,见识经验浅薄,这种情况他未曾遇过,不知如何处理,随即打定心思,求医为要。  女子微睁眼,全身无力,手不能抬,有些气喘感激道:“多谢公子相救之恩,不知公子名姓?”  男子回道:“陈载。姑娘可知附近何处有医馆?”  女子朝东望去:“前方清河城中,但……”话未说完,女子便晕了过去。  陈载见状,略一沉思,往清河城疾驰而去。  三名男子见追之不及,暗恼无奈,转身离去。一人朝江边看了看,向另两人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意思明显。另两人会意,齐朝江边看去。  三双眼注视,江边的大叔冷汗直颤,心惊胆战,咧着可笑讨好的笑,挥手卑微的回应。  “算了老三,我们又不是杀人狂,没必要见人就杀。”  三人中的老大摇摇头说道:“老三啊,不是哥说你,我们现在是为组织做事,做的是光明正大的事,别动不动就杀人灭口,平白掉低了档次……”  老大喋喋不休地说着,老二时而点头暗觉有理道:“三弟,大哥说的对啊。”  老三无语双手掩面,耷拉着耳朵,暗道嘴贱,一路听着老大的警示名言,渐渐走远。  江边大叔陪着笑挥着手,直到看不见三人背影,才放下心来,跌坐草地上,喃喃道:“吓死哥了,果然啊,江湖有风险,走跳需谨慎。不过嘛,此次遭遇,也是一段经历,待我仔细琢磨琢磨,添油加醋,一篇江湖快意恩怨情仇的诗篇,将呈现笔下。”  他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灰尘,俯腰背起书箱,背道而去,刚走数步,却见不远处草坪,偶有一道亮光闪过,吸人眼球。他上前一看,是一本书,书名《往圣留迹》。  “奇怪,这书普普通通,方才怎会有亮光,先看看再说。”  翻开首页,忽来风云变幻,赫赫十六大字跃然纸上,印入灵识。  “天道至公,与众生同。天地不仁,以苍生狗。”  有趣,有趣。  邋遢大叔看的入神,移不开眼,漫步无定走着,时怒时悲,时喜时欣,忽而抓耳挠腮,忽而仰天三笑。走过荒野,走入村落,直至撞在了一人身上。那人背对着他,无暇顾他,摆摆手不介意,朝前看去。  不知不觉,已走了一天,太阳快要落山。  邋遢大叔这才回过神来,收了《往圣留迹》,也朝前看去。十数村民围着拉架,外围还有不少村民在看着热闹,中间有两名男子在争吵,已有动手的迹象。他听了数句,大致明了事情起因,不过邻里邻外,小事争吵。  他突然大叫道:“好,打,用点劲,别给哥面子……”他说着,忽感场面安静,众村民都朝他看来。  就数他叫的最大声,喊的最响。  不认识,是外乡人。  争吵的两人停了,看着眼前邋遢的人,就他叫的最凶,越看越觉不爽,俺们哥俩的事,关你个外来人啥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其中一人大喝道:“娘嬉皮的,关你鸟事…”  这人说着,另一人已经冲了出去,举起拳头,朝着邋遢大叔打去。而靠近他的村民已经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都是村里人,同仇敌忾。  挨了数拳数脚,大叔逃了出来,往村子另一边跑去。村民待要再追,一名年老长者拄着拐杖喝止道:“停下,都给我停下,还嫌不够丢脸吗?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尽让外人耻笑。动动你们的脑子想想,人家是在劝你们呢!”  村中耆老顿了顿,喘了口气,接着训骂着,时不时的举起拐杖,轻抽着身旁闹事的族民。  村民停了下来,仔细回想方才那人所言,再看争吵二人,经这一通胡闹,已是疏了心中厉气,心平气和,握手称兄道弟。  人群中有两人走出,秀发盘绕,面露笑容,如沐春风,令人心中温暖。身着蓝色长袍,袍上绣着莲花与笑容,寓意自莲花盛开中浮现的笑容。  两人微微施礼,为首女子问道:“老先生,何以一眼便知方才那人行为目的?此时回想才知,却也有些牵强,好似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耆老笑道:“原来是百家馆的仙子,老朽先谢过百家馆此次对村子的帮助。说来也没什么,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这是一种人生的智慧,悟了便是悟了,没懂想也无用。  两人闻言,点点头,一拜退去。“那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太阳西落。  两人走在村中小路上,时不时与路过村民打着招呼,来到村中央的平地。有三人迎了上来说道:“柳师姐,程师姐,义诊结束,我们该回去了。”  柳师姐回道:“好的,那众人收拾收拾,回去吧。”  五人收拾片刻,辞别不停道谢地村民,出了村子,往清河城而去,一路说笑打闹,倒也走的轻快。  行了不久,但见一人步伐慢慢,手中捧着书籍,时吟时思。  “天道至公,公在哪里?怎不见富贵贫贱,达官乞儿?苍生为狗,那又是谁为主?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期,当今天下,又是谁主沉浮!”  柳师姐、程师姐一看,原来是他。  柳师姐上前逗笑道:“大叔,你快撞树上了。”  这人一听,满脑疑惑尽去,只不停回荡着“大叔”两字,如梦魇一般搅得他头裂,竟真一头撞在了前面的树上,徒惹旁观者嘲笑。  大叔回头一看,面容清秀的女子,有朝气,熟悉的长袍与笑容,是百家馆的人,看她们的样子,是刚义诊回去。说来,姜姨也好久不曾拜见了。他问道:“姜姨最近还好吗?”  柳师姐愣了下道:“姜姨蛮好的,就是太过热衷馆内的事,疏于家庭方面,听说最近家中有事发愁,时常皱着眉头。对了。还不知大叔叫什么名,我叫柳姚,这是程荣。”  大叔挠挠头,轻叹着,看来是摆不脱“大叔”这个头衔了。“我名夏九流,有缘再会。”  夏九流合上《往圣留迹》,转身离去,分道而行。  见与分,离与合,世事总无常,这便是人生。  柳姚看着夏九流离去的身影,忽来有感。“我们也回吧。”  荒野上,晚风吹,晚霞照,别是一番景象。
  晚霞余晖,淡淡艳红,照遍天地一幕色。  清河城,商贾走贩匆匆,或买或卖;平民官贵徐徐,或归或娱。  清河城东城门,四名守卫驻守,警视来往过客。  陈载抱着蒙纱女子,风尘仆仆赶来。他走了一下午,额头有汗水,气喘吁吁。怀中的女子已经昏迷,耳根微红,身子发热。  陈载上前问守卫道:“这位大哥,请问医馆如何走?”  一名守卫看了看他们两人,男子俊秀,面色匆匆,举止有礼,不似恶徒;女子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白衣染血,急需医治。他回道:“城中医馆以百家馆为最,百家馆位于城南闹市区。另外有一言相劝,城中切勿争斗,以免伤及无辜。”  陈载道:“多谢相告,在下谨记,再会。”陈载告别,依照守卫指示,又问两三人,方找到百家馆。他的方向感太差了,否则何至现在才到清河城。  虽已是傍晚,闹市区人仍很盛,男女老幼,吃住穿娱,热闹不已。  百家馆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馆内馆外差别甚大,馆外喧哗,馆内祥和。  陈载抱着受伤女子进入,未等他开口询问,已有一名工作人员走来。是一名年轻带笑的女子,她一观惊讶道:“哎呀,伤的好重,姜姨,快来啊,这边有个重病的。”她急忙领着陈载来到后厢,将重病女子轻放病床上。  这时,姜姨匆匆赶来,把脉摸额,察言观色,她松一口气冷脸道:“竟让她伤这么重,你是怎么保护她的,还是不是男人……”喋喋不休一大串,震的陈载一愣一愣。姜姨接着道:“哼,出去,我要给她疗伤。”  陈载闻言,一拜告退,来到前厅。正此时,有一人身着普普通通进来,很是淡然。只见他走到一旁角落坐下,倒一杯茶水,悠悠自饮。他一杯饮下,察觉到陈载的注视,又斟一杯道:“请共饮一杯。”  陈载走过去,接过杯子笑道:“多谢。”  正待饮,三名黑衣男子进入,一眼见到欲饮的陈载,老大黑龙喝道:“嘿,小子,没想到你竟会来这,那女的呢?赶紧交出来!”  老二黑虎也跟着喝道:“对,交出来。”  老三黑豹手一翻,一柄飞刀在手中旋转着,意欲明显。  陈载皱皱眉,不言语。他初出茅庐,本不善言谈,不理三人,自顾饮茶。  黑龙见此,心中大气,他们未捉住那女子已被上头狠狠责骂,如今再被执行这任务,务必捉拿回去,否则他们三人将成笑柄。他手一扬,一柄飞刀爆射而出,人也顺势急攻上去,一双铁掌夹带呼呼风声,气势凛冽。  陈载眼一凝,窥破飞刀踪迹,双指一捏,已夹住飞刀。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内力外泄,鼓荡外衣,外衣鼓起形成一道防护。黑龙双掌印上,如泥牛入海,攻无可攻,使不上劲。陈载大喝一声,内力反扑,将黑龙震退开来。黑龙连退数步,手撑在桌椅上,桌椅碎裂,方才立住脚步。  陈载本就体质孱弱,这一番施为,外加半天的奔波,顿时气血逆冲,一口喉血吐出。他将茶杯轻放在桌子上道:“看来此次是没法饮这杯茶了,见谅。”  那人摆摆手,浑不在意,再饮一杯道:“无妨,留待下次。我期待与你再会。”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老二老三见老大失利,齐攻上去。老大也不甘心,待稳住身形,再度攻去。  陈载生受老二一掌,内力顿时一滞,他强忍痛楚,手一转招式奇妙,捉住老二脖子一捏,令他不敢动弹,随即一挪步,逃脱另两人的包围圈,速度再提,出了百家馆,越过闹市区,出了城门而去。他谨记守卫的告诫,也知百家馆非是战斗场所,因而他宁愿生受两掌,也不愿动手。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阵阵疼痛,黑虎顿时大惊失色,身已不由己,命也不由己。  “老二,小子休走,追!”  老大老三紧追去,顾不得任务,毕竟一个陌生的女子,可抵不上三兄弟的情谊。  几人方出去,一名锦绣华丽的公子哥匆匆跑进百家馆,一看破碎的桌椅,拍腿骂道:“哎呀,三个黑货,愚蠢致极,谁让你们动手的,坑小生呢这是。”  “可不是在坑你嘛!”  未见其人声先至。  有一声音从后厅悠悠传来,爽朗而不失大气。一道雍容身姿踏踏走来,白衣医袍加身,添了平和圣气;话中带笑,再添数分亲近。  她眼角有了皱纹,神情疲倦,为家庭为馆内事,多是操心。她方才接到消息前厅有人闹事,先草草处理白衣女子的伤势,交由她人先行看顾,匆匆赶来。  公子哥注视来人,当下心思几转,躬身赔笑道:“些许小事,竟扰动姜姨大驾,小生内心忐忑。看姜姨面色苍白,许是劳累过度,还是多休息的好。”  姜姨揉了揉太阳穴,稍作舒缓,徐徐道:“哎,天生劳碌命,我本正欲休息,奈何总有宵小闹事,真正烦人的很呐。话说李小公子光临,是有何事?看你身子健康,不似有病,莫非是里面亏空?”  “姜姨说笑了,小生行为处事规矩,日常作风检点,至今未婚,健壮的很。这不是家中下人胡作非为,不听劝阻,冲撞了馆内,特来赔罪,赔罪。”  李家小公子放低了姿态,连连弯腰拱手赔笑赔礼。  姜姨忙上前拖住小公子道:“小公子客气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也就过去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有些情分。只是可惜了这桌椅,虽不值多少钱,却是城西贫困区三十六家联合出资请人定做送来,为答谢我们上次的义诊,聊表他们的一片心意。都说情比金坚,桌椅碎裂如斯,不免伤情,伤心啊。”  姜姨说着,抽出条丝巾,点点擦着眼角的泪,神情落寞。  李小公子忙道:“姜姨宽心、宽心,一份情,一份金,李家的错李家赔,直到您满意为止。”  “小公子说笑了,这一桌一椅本就不是什么贵重物件,随便赔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您看这个数目可好?”  李小公子伸出手掌比划比划,个中数目已在两人心中。  “哎呀呀,那多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一团糟,就不留小公子了,你请便。”  交涉目的达到,姜姨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下了逐客令。  李小公子见目标达成,也失了留在此地的必要,加之又有他事萦心,暗道一声“狡狐”,匆匆告别离去。他出了百家馆,走过几家店,来到一座酒楼前。  楼名“宴宾”,取“往来皆客、宴而请之”之意。店前有一小二吆喝着,招呼进出客人。小二眼一瞥,手一指,神色如常,继续吆喝着。李小公子意会,顺指而行,途中又经数道指引,直往城外而去。  宴宾楼斜对不远处,一座楼阁高耸,层层叠,叠五层。楼阁最上层,屋檐四角垂挂饰,一串水滴铃,一片木叶心,一匹红罗纱,一炳金剑利。门前两座石貔貅,寓意有进无出。牌匾高置,书写“芳茗芸芸”。楼阁第三层,有一间开着窗,一层白纱垂下,从外看去,隐约两道美妙身影。  雅室内,芳香袅袅,青底淡装,尽显大家闺秀之青涩婀娜。两名芳华女子,一者托着下颚,一者绕着额前秀发,静静品着“长相思”,时而望向窗外,街上人来人往,再远处,能观半个清河城。  “芸姐推荐的长相思,苦涩有,甘甜无,难喝难喝。”  托鄂的女子说道,另一人闻言,淡淡一笑,相思本就苦,何来甜。  “先是李家三黑,又是李家老幺,今天清河城可真热闹啊。”  “是我们太清闲了,无趣,无趣。”  说着,手一动,关了窗户,外人再不见内中情。  姜姨暗骂一声“诡蛇”,手一招呼,着一人上前收拾残碎桌椅。她不经意扫视前厅,一人在边边角落,悠悠摆弄茶具。他鬓角有些白发,时而凝眉深思。他衣角皱起,风尘仆仆,难得闲暇。  姜姨上前恭敬道:“崔总,您怎有空闲来此?不是听说都城方面……”  她正待说,那崔总摆摆手,示意她坐在边上,倒一杯茶水递上,“气血不畅,面色苍黄,你要注意休息啊。”  姜姨双手接过,品品饮下,味苦微甘,突来浑身一震,顿觉气走四骸八脉,一呼气,体内浊气出,霎感身轻如燕,神清气爽,疲惫尽去。  姜姨放下茶杯,轻叹道:“最近事情太多,诸事繁忙。江湖纷争不断,频频争斗,苦了百姓,附近村庄不时遭难,最近义诊连连,又有一杏堂,处处相争,明枪暗箭,烦啊。”  崔总同叹道:“江湖事,自有人处理,我们做好自己就好。至于一杏堂,同为百姓谋福,能让则让。”  两人低声交谈着,饮着芳茗,时听时说,大事小事,一一在耳。  不过一刻,崔总起身辞别道:“我尚有他事处理,不久留了,你注意休息。”  匆匆来,匆匆去,挥挥衣袖,云彩难留。  人生一世,诸事不断,家事公事天下事,事事入耳,难承其责。以百姓为基,以健康为任,瘦弱双肩,可堪生命之重!  崔总出了百家馆,迎面数道妙丽女子走来,正是柳姚、程荣等人义诊归来,擦肩而过。  柳姚看着眼熟,回首望,人来人往,已不见人影。按下疑惑,她随众人入了百家馆,询问一个小姐妹姜姨何处,小姐妹指向角落,姜姨正在那休息,回味与崔总交谈内容。  柳姚、程荣上前道:“姜姨,我们回来了,义诊圆满结束。”  姜姨回神道:“哦,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柳姚欲言又止,姜姨打趣道:“还有何事吗?让我猜猜,难不成路上遇到某个俊俏公子,迷了心窍丢了魂?想早早把自己嫁出去。”  柳姚闻言,娇哼一声,上前拍打轻捏姜姨肩膀道:“是路上遇到一个有趣的大叔,应该与你相识,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她一一说来,从见夏九流第一面到荒野分别,却始终未提及姓名。  姜姨听出柳姚话中意思,故意不提名姓,是埋怨自己打笑她。她饮一口茶水,闭目养神,享受柳姚的拿捏,轻飘飘道:“行了,你这小妮子,胆子大了,敢开姜姨的玩笑了。说说吧,是哪一号人物?看我认不认识。”  “夏九流!”  “铛!”  一声清脆,茶杯失落破碎,茶水洒落地上滴滴如星罗。  时隔三年,再闻旧友之子,姜姨气血翻涌,久久不能自已,耳边再度响起旧友昔日叮嘱:  “小儿叛逆,初入江湖,难免坎坷,还请照顾一二。”  姜姨深呼吸,平心静气,瞧见柳姚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缓缓道:“夏九流是我旧友之子,曾在这里磨砺一年,胸有才智,可惜志不在此,三年前离开,读书万卷行路万里,至此失了踪迹。如今看来,怕是生了什么变故,以致心性大变。”  说到此,姜姨不甚唏嘘,更感疲惫,起身离去休息,临走嘱咐道:“柳姚、程荣,方才有个重病白衣女子,你们去照看下吧。!  两人点头称是,来到后厢白衣女子处,有一个姐妹已帮她处理好伤口,她额头还有点发热,气息平缓在熟睡,时而眼珠转动,秀眉微皱,好似在做一场噩梦。  柳姚、程荣察看了病情,开了副中药熬好,喂她服下。  一番忙碌,夜已深,众人各自睡去。
  夜风朔朔,冷寒带杀,月照天地一苍茫。  清河城外,荒野道上,残月见证一场战。  陈载制住老二黑虎,一路奔走至此,已是气虚力空,无奈停下。他先天体质虚弱,是在母体中受损,虽练武十八年,稍有成效却不大。一旦剧烈运动,或受到沉重打击,便会气滞胸闷乃至昏厥。  黑虎也非泛泛之辈,察觉掐在脖子上的手力道减弱,随即一抬手,打掉脖子上的手,另一掌印在陈载胸口。虽是仓促出手,掌劲不强,仍打的陈载倒退数步,随即一口胸中热血吐出。  恰此时,老大老三赶到,呈三角包围陈载,两人见黑虎无恙,悬着的心落下,齐齐松一口气。  陈载步入绝境,危险非常,心却愈趋冷静。这与他幼年的经历有关,他时刻都得心平气和,否则便会有危险。  陈载青灵妙法运转,舒筋活络,导气化瘀,一呼气,瘀血吐出,体内好了三分,剩余只能慢慢调养。  青灵妙法是一部木属性的功夫,主要功能便是温养身体内在,还有些许自愈的功效。陈载自感,能活到现在,这部妙法居首功。但也因此,内力难升,堪堪入了一流水平。  陈载一展手,武道起始,入世第一战。  “石湖陈载,领教!”  沉声一喝,陈载主动请战,率先出手,基础掌法,一式未尽,一式将出,攻向黑虎。  黑虎长剑出,一挥一刺间,经验丰富,尽破陈载掌法,再一击,划破他胳膊,剑上带血。  “掌法粗糙,步法杂乱,破绽百出,不值一提。”  血流侵染长袖,陈载脚步乱了三分,又逢黑龙黑豹从后面袭来,险险避过要害,却避不过两剑划过身体,一者在腰,一者在肩,血流不止,染半身红。  未定心,再遭三剑齐来,陈载脚下迅动,极速后退,数步踏出。生死恐怖间,心血磅礴跳动,忽来灵台空明,灵思化动,陈载脑海浮现万千身影,依循八卦方位前后左右挪移,正是八卦小挪步。八卦小挪步越趋熟练,一步退,忽左忽右,再一步,人影双分。陈载游走三剑之间,虽处下风,游刃有余。  黑龙大惊失色,他习武至今,从低手到高手,数不清的争斗,历经数次生死徘徊,从新手到老手,他用了半生。但在方才,在对方生死一瞬间,他见证了这个过程。  “好恐怖的战斗天赋。”  三人一照眼,面露惊骇,不再保留,合击之招出,意欲速决,免的徒增变数。  “一剑化三,三三为九封八荒,合九化一,一剑无悔尽空门,是为三才剑法。”  黑龙三人剑法一变,高明剑招气势而出,剑之所指,尽是空门,令人退无可退,唯有接招。  战场之外,李小公子悄悄来到,隐在暗处,内元流转,注视眼前战斗伺机而动。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转眼又临死关,却见陈载手捏剑指,一股战天战地之战意冲天而起,他提尽最后的内元,内元化剑,横扫四方。  竟是同归于尽之招。  战意临身,黑龙三人心中一凛,又逢陈载同归于尽的打法,一剑无悔之气势去了三分,顿感束手束脚,剑招难施。:  “糟糕,三才剑法竟被破。”  “撑到他内元耗尽、战意低迷。”  三人分散开来,全力防守,丝毫没有高手的气度。  胜利者书写一切,失败者倒落尘埃,活着才是真理。  内元耗尽,气剑化无,战意却越战越烈,陈载迎战三人,打的三人节节败退,基础掌法,指法,腿法,一一施展,信手捏来,渐渐熟练大成,一招一式,皆有莫大威力。  “轰!”  一道恢宏掌劲从暗处袭来,李小公子眼见形势不对,出招相助,以求制胜。  汗流,气喘,陈载身躯已至崩溃边缘,意识渐渐模糊,仅凭战意不屈。战意示警,察觉危险暗处来,陈载反身一拳对轰恢宏掌劲,被震退数步,拳上血流不止,身上伤口再度崩裂,鲜血狂流,染红一身,盘着的长发散落批头,恍若疯魔。  黑龙三人把握时机,齐齐欺身上前,欲将之擒下。  就在此时,忽来仙雾缭绕,层层荡荡,弥漫开来,又有绿叶自树上脱落,飘散在空中,一股淡淡的气息笼罩周遭荒野。  黑龙三人骤然停手,危机临身,冷汗直流,身后,就在他们身后,一道身影伫立在那里,冷冷淡淡,如噎在喉。黑豹余光一撇,是一名粉红佳人,月光照在她身上,更添神圣,他却感寒彻心扉。  而在暗处,李小公子身后,也有一道粉红的身影静悄悄,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嘴角带着笑,似讽似嘲。李小公子暗惊,笑道:“夜深月寒,妹妹怎有闲情出外游荡,须知荒野多豺狼,小心被叼了去。”  粉衣女子轻笑道:“呵,今夜月圆月明,更显清幽,正合踏青。再说豺狼虽多,亦惧朱凤,况且,小小野狗,有三哥在此,又能翻起多少浪花。”  李三公子抬头看了看天上残月,时有云朵飘过,遮了月光。“妹妹雅兴,哥哥不打扰了,这就告辞。”他长啸一声,转身离去。黑虎三人闻声,迅速抽身离开,走不多远,见李三公子在路口等待,只见他背着双手,冷着脸,怒气蓄蓄待发。黑虎三人心知事情办砸,默默低首无言。  李三公子一挥袖,一柄竹扇自袖口流出,他上前便是一人一扇,狠狠敲打在三人头上,听到“咚、咚、咚”连响,随即哀叹一声,真真恨铁不成钢。他训斥道:“三人围战一人,竟被人打的团团转,蠢材,废物。”  诡异的实力,诡异的进步速度,恐怖的战意,恐怖的不要命打法,太过诡异恐怖。黑虎等人心知,此战有因,然失败便是失败,借口多说无用,总结失败,方是下一次的成功。  黑虎道:“公子,此人初时招式粗糙,步伐紊乱,处处破绽,完全是个新手,连连受创。但战不过三回合,便如神助,一招一式,皆含武道奥妙,令人难以对付。还有他之战意,竟能压制我等功体两成,令我等施展不开,三才剑法不破而破。”  李三公子闻言沉思,他只见到战局后半段,陈载之招式,自有一股宗师气势,他亦不及,但他内元超过陈载不少,一旦面对,尚能应对。只是陈载的战意,却没有真正面对身临其下,若真能压制功体,说不得会阴沟里翻船。  “话虽如此,但大爷所传之三才剑法,最重一剑无悔,生死无悔,七情六欲无悔。你等若真体悟这层奥义,何惧战意,何以不战被破,回去好好反思精进。下次再执行不力,后果你等清楚。”  黑虎等人齐冒冷汗,显然清楚后果的严重性。  李三公子转身离去,心下暗思:渠氏双姝搅局,此局算是破了,但也无关紧要,毕竟那名女子才是重点,守住百家馆便是守住关键。哎呀,算了算了,思考太烦,烦人事还是交给二哥吧,我回去好好睡一觉,补补精神。  黑虎三人跟着李三公子,亦步亦趋,回清河城去。  战斗结束,转危为安,陈载战意霎时消弭无形,人一松气,顿觉心口一滞,眼前一黑,脑中晕眩,无力昏倒在地。  “哎呀呀,小妹,你怎不扶住他,任由他摔倒,磕到碰到可怎么办好?”  清灵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人如月光一般清冷,渠氏双姝之一,阻止李三公子的女子珊珊走来。  渠氏双姝另一人,满是不以为意,淡淡道:“萍水相逢,救他已是他之幸。陌生男子,岂能轻易触碰,你说是吗?小妹!”  语带尖锐,好似针锋相对,处处透着相互较劲,双胞姐妹的关系,有些微妙。  两人一照眼,心有灵犀,齐齐轻轻一掌,震的陈载凌空而起,随即一挥彩袖飘飘,各缠陈载上下半身,翩翩起舞而去。月光照下,仿若仙子御光飞天去。  渠氏双姝带着陈载入了清河城,来到芳茗芸芸外。门外有一侍从见是熟客,弯腰恭迎进入内中。  渠氏双姝将人带到二楼客房躺下,随即吩咐一人前往百家馆,邀请前来医治,随即想起了什么,又唤来一人细说嘱咐,那人点头称是退下。  “叮……”  就在此时,道道琴音,自顶层传下,悠悠荡荡不绝,仿如芸芸众生不尽。正是一曲“芸芸吟”。  以琴相邀,焉有不往之理。渠氏双姝一挥彩袖开道,踏袖而上,身姿飘忽间已在顶端第五层。  幽暗五层中心处,数盏烛火高悬,一座琴台独立,四方垂下白色纱帘,隐隐约约可见内中佳人,抚琴奏乐,陶冶情趣。  琴台周围,八座清幽雅室暗淡位居八方阴影,共赏琴台之绝艺。  渠氏双姝进入一间雅室坐下,听着琴音涛涛,似海水绵绵不断。雅室内灯火骤燃,遥遥曳曳,印着红罗粉黛,满是绚丽。  曲入终末,平平淡淡如流光,一去无返成追忆。  内中佳人柔指一拨,宫商角徵羽一一绕梁九转。  “两位妹妹此举,是欲将芳茗芸芸卷入战端吗?”  渠芳华笑道:“芸姐你会在意吗?”  “呵。”  芸姐轻描淡写一声轻笑,似混不在意,依旧摆弄着琴弦,少商、少宫二音现于弦下。  渠淑轻叹一声,暗暗摇头,这个小妹,说话太直太生,易得罪人,平白恶了关系,也就芸姐性情温和,诸事淡薄不计较。但即便如此,与芸姐相交甚深,有些话还是说开的好。她解释道:“夜深人静,陌生男子不便带回家中,思来想去,唯有芸姐这一去处,还望芸姐见谅。”  渠芳华心下冷哼,这个小妹,太会花言巧语,总以为能凭此拉近彼此的关系,实则更易疏远,得不偿失。  芸姐十指拨转,又是一曲调,清清淡淡远远。  “听曲吧!”
  夜深人眠,万籁无声。  城中道路上空无一人,伴着凉风娑娑吹过,更添几分静。  “咚!咚!”  远处,更夫敲着锣梆,巡视街道,口中喊着号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从远处道路走来,再走到道路尽头,拐弯而过。  “咚!咚!”  一道人影出了芳茗芸芸,一路匆匆,直往百家馆而去,行不多久,来到百家馆外。  馆外,点了一对灯笼高挂着,令过往来人心安。心安之处,方是家。  芳茗芸芸侍从进入百家馆,馆内寂静无声。  有数人坐在椅子上熟睡,或仰或趴。他们都是病人亲属,放心不下亲人,前来陪伴。馆内有规定,夜晚亲属不能留夜,他们只能睡在此处。所幸,夜晚有馆内之人巡察,也不怕有突发情况。  侍从环视一圈,找到百家馆守夜之人,是一个小丫头,年纪不大,正值花季少女。此时她正趴睡在桌上,桌上有一滩水迹,是从她嘴角处流下。她似在做着美梦,时不时咂咂嘴。  侍从上前,轻轻摇了摇小丫头的胳膊。小丫头猛的抬起头,被惊醒了,刚好看到侍从,有些迷糊的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侍从轻声回复,恐吵醒他人,“芳茗芸芸有客人生命危险,请速去医治!”  “可还有其他症状?”  侍从接着道:“武者争斗,外伤严重,染了一身的血,内伤具体不明,恐也不轻。”  人命关天,小丫头赶紧往后院跑去,来到一间屋前停下,重重敲门等待。  “谁啊,有什么事吗?”  只片刻,一道声音传来,伴着娑娑穿衣声。随即门打开,一人身着整齐走出,脸露疲惫,正是程荣。她方从白衣女子处回来不久,解了外套便睡,刚睡不久,便被吵醒。  小丫头回道:“芳茗芸芸来人,有客人生命危险,伤势严重,急需医治!”  小丫头说着,一一将侍从说的,复述了一遍,柳姚也披了件外衣走出,她与程荣眼神一视,顾虑在心。  程荣道:“姜姨劳累已久,既然睡了,还是不要打扰了。不如这样,我先前去,若实在束手无策,再请动姜姨!”  柳姚闻言,心下细思道:“也好,带上培元丹,以防万一。”  培元丹,三十三种中药植物提炼而成,固本培元,有吊命之效。  程荣点头,带上药箱,前往药房取出一粒培元丹,随侍从匆匆离去。  柳姚见她离开,回房穿了件医褂,前往白衣女子处。白衣女子正在沉睡,脸色苍白。柳姚察言、观色、把脉,脉象平缓,烧退了,稍有气血不足,休息三天吃些补品便可痊愈。  检查完毕,定下心来,柳姚又思起芳茗芸芸之事:听姜姨说,芳茗芸芸之主人,亦是丹道圣手,其独门手法别具一格,自成一派,为何会前来百家馆求医?此事不单纯!  她思量着,起身离去。  再说程荣两人,走过几条街,拐了几个弯,芳茗芸芸出现眼前,只见:四方空寂,五层高楼独立,月华垂下,有清香飘逸,巍巍然遗世人间。  侍从上前敲开门,恭迎程荣进入。  甫入芳茗芸芸,便闻芸芸琴音自顶层传来,仿若置身清秀竹林,幽静、空灵。  正是:九天仙音出凡尘,人间能有几人闻。  一门之隔,阻了琴音外传,离了仙凡道路。  不及赏琴听乐,程荣在侍从指引下,来到二楼陈载处,入目便是满屋的红。  鲜红血液溅洒,床上,地上,一片狼藉。陈载伤口破裂,血箭喷射而出。  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程荣上前,小心卷起他的血染衣袖,皮肤道道破裂,有血溢出;再解开他的外衣,扒开胸口,亦是皮肤紧绷裂开,血流而出。  程荣不解,究竟是何等原因,竟伤至此,她双指把脉一观:  “脸色苍白,气血亏虚,不妙!”  她正待细察,突感一股强横内力透体而出,震开她双指,随即一道血箭喷射,溅红了衣袖。  “再这么下去,迟早血流而死,该怎样办是好?!”  她微微一考量,心思下定,取出药箱中的培元丹,扳开陈载嘴唇,掌运内元一送,丹药顿时入喉。  “先补气血,保命再说!”  培元丹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气流,流经肢骸脏腑之间,固本培元,生气造血,本是苍白暗淡的脸色,立时有了血色。  “哎呀,不妙,虚不受补!”  程荣先前失了方寸,以致忘了关键,她话音未落,便见陈载身上数道血箭喷出,皮肤寸寸破裂,形势更趋严重,照此速度,不出片刻,眼前之人便会全身爆裂而亡。  “小丫头,闪一边!”  就在程荣束手无策、暗自焦虑之际,一人大步走来,一张粗犷老手,一把将她轻轻推开。  程荣退到一旁,稳住身形,看向来人。  黑白发杂乱相间垂下,胡须乱糟,久未打理;身着白衣长袍,左上绣着“一杏”二字,腰间白带却未系紧,好似随时松开。他年纪有些大了,额头多了皱纹,神情却是从容,是一股自信。  周半生,号称“行医祛病”,清河城一杏堂最高主事。同时,亦是清河城中百家馆最大的竞争对手。  行医祛病周半生,半生行医,走遍天下四方,救人无数,他之医道,也更加精进。随着年龄大了,渐感力不从心,遂安顿清河城,或著书立说,或独自钻研,偶有闲情,心血来潮,出门游历!  程荣曾经跟随姜姨身后,见识过他,只是当时的场面不太友好!  周半生眼中灵光一闪,伸手一探,陈载之症状已在心头:经脉脆弱堵塞,内元庞大暴乱,棘手!  他手一翻,现出蚕丝编制之布囊,布囊打开,有七十二只金针,熠熠生辉。周半生双手连动,七十二只金针,眨眼之间,已全没入陈载周身穴位之中。  “截脉分流,导针疏元,再一掌,纳元归一。”  周半生一掌抵在陈载丹田之上,雄厚内元尽展不凡根基,助他收元归源。  程荣一旁屏息,大气不敢出,默默注视祈祷。  一时之间,陷入僵持。  陈载体内之内元太甚,过往所食之珍贵汤药灵丹,吸食不掉残存体内,也在这一刻释放,霎时筋脉不堪重负寸寸断裂,血流如涌。  金针渐渐压制不住内元,被一点点逼出。内元也顺着金针导出,奈何效率太慢,远远比不上体内释放的内元。  “不妙!”  周半生大急,千万谨慎,终差一招,未探明陈载体内实情,急着出手,以致功亏一篑。实也怨不得他,只怪陈载体内之内元太过暴乱,难以探查。  他额头汗水直流,功力再摧,妄图挽回。“还没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啊!”  行医半生,也救人,也医死,不到最后,心怎能安。  经脉寸断,血流不止,陈载呼吸渐渐微弱,直至最后的无。  好似一切就此停止。  汗水滴落木板,微风吹起鬓发,万籁无声无息。  就在此时,天上道道闪电划空,响起青雷阵阵。  屋内,一道圣光突兀自陈载身上散出,圣光中,一炳剑形虚影凌空浮现,煌煌大气,清圣耀世,扫荡群邪,清宁宇内!  剑影没入陈载体内,抚平暴乱内元,激发自身潜力生机。七十二金针爆射而出,随即他体内一声大爆,内元消散归入剑影。  圣光消弥,现出陈载身躯,只见他胸口起伏,一口浊气吐出,再吸一口清气。自此出死入生来,返阴再归阳。  “奇迹!”  周半生惊呼,忙上前查探,只见陈载血流周身通常,气息深沉平稳,已是无碍。  他深呼吸,松了一口气,转头见程荣,严厉道:“小丫头,没有把握就敢出手,是会死人的。”  他行医半生,早年经验不足,慌乱出手,医死过人,是以一直警示。到了后期,他也遇疑难杂症,无从下手,无奈医治下,留下遗憾。  程荣惭愧拜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谨记。”  周半生点点头,孺子可教,“小丫头资质尚可,闲时可来一杏堂,喝杯淡水!”  他起了爱才之心,忍不住指点。  “这……”  程荣迟疑,百家馆与一杏堂,两家对立,冒然前往,恐引起两家共同怨怼。  “老匹夫相邀,丫头应了就是!”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爽朗传来。一人大步走来,正是姜姨,她披了件外衣,匆匆赶到。原是柳姚见程荣久久未归,心中担忧,叫醒姜姨前来。  五楼暗淡,琴声早已停了。渠氏双姝站在病房外,静观一切。人是她们救回,心有担忧。  姜姨瞥了眼两人,迈步进入。  “自上次杏林会一别,已有数载,周老先生别来无恙否?”  周半生冷哼一声,怒气难抑,甩袖而出。  杏林一会,周半生误中姜姨圈套,在同道中丢尽了脸面,自此沉寂一杏堂,著书立说,鲜少外出。两人虽在一地,各有忙碌,竟数载未再相见。  周半生刚欲出芳茗芸芸,忽有侍从前来道:“先生,芸主人有请,望前去一会。”  周半生稍做思索道:“前面带路吧!”  渠氏双姝离开病房,正见周半生离去身影,相视一望,离了芳茗芸芸而去。  病房中,姜姨上前探查陈载一番,“经脉寸断,这身武功算是废了,所幸性命无忧,人还活着。”  姜姨摇摇头,白天见时还好好的,现在却成这般,当真世事无常,江湖难测。她有些失神,意兴阑珊,转身离开了。  “些许外伤,丫头帮他处理了吧。早些回来!”  “是,姜姨慢走。”  程荣一番忙碌,替陈载处理了外伤,半夜已过。她看着眼前男子,面容俊俏,稍显稚嫩,下半生怕是难有气力。  想及自身,心下哀痛:“至少,人活着便好,活着才能有未来。死了,便什么都没了,就如我的父母……”
  一间简陋书房,书约千本,累积成壁。  一张简易书桌,一幅刚成的画作,笔刚放下,墨迹未干。  一盏白色屏风立着,在书桌旁。屏风上,一幅久年的画作展开。画中,风雨并济,枯寂的花海,在边边角角处燃起,一名男子牵着小女孩走出花海,留下一双背影。  是离,是凄,是依。  很远很远,便闻一股书香笔墨之气,典雅悠悠,无为不争。  周半生慢慢走来,本是被激怒的心,渐渐平静。  门敞开着。  入门第一眼,一抹仙容稍纵即逝,曼丽身姿窈窕已入屏风内。  可惜了。  周半生心内忽的一沉一暗,饶是半生行医,见惯世情,见多美丽女子,亦是不由想多看几眼。对于一个以医术为毕生追求、以行医祛病为毕生使命的周半生来说,这很难得,因他不近女色,可见女子之惊世。  再一眼,周半生目光落在屏风之上,忽感狂风大作,雷雨交加,枯寂的花海散发着落幕的死气,那一双不舍离去的背影,悲凉的情绪涌现周半生心头。  “叮……”  一声清脆铃声,荡荡传开。  周半生惊醒,只觉头发凌乱,身上湿哒哒的。他入画太深了,以致难以自拔,险险沉迷其中。  “好画,好画,可惜,就是太悲。”  周半生虽不懂画,但能凭借一幅画,将他带入其中,也只有名画。  “这悲,成就了一幅名画,传世未来,岂不好哉?”  屏风后,仙音袅袅传来,不见喜,不见悲,心灵放空。  周半生遥遥头,“我宁愿不要这名画传世,宁愿转悲为喜,这悲太悲,太难以承受。”  他甫经历画中情绪,远远不及画作者的悲,仍承受不住。他行医祛病半生,见多悲欢离合,才更能体会生命之重。我用医术祛悲离,力所能及,至死方休。  屏风后,芸芳茗心绪有了波动,难得见到一位,对这画有不同的见解,“先生高义,请入座。”  周半生走到书桌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椅子边有一小桌,桌上摆着茶具,一杯已斟满,散着淡淡热气,甫斟不久。他坐下,头微抬,正好看到书桌上刚作的新画。画的是一柄剑,散着光芒。  画不真切,只因画主人看的不真切。  这剑他见过,就在刚刚,充满着清圣与锋利,是一柄难得的神兵。  “不得其形,未见其神,画作已落下乘,先生见笑了。”  周半生小饮一口,淡笑道:“世人只知芸大家琴艺超绝,却不知你亦是丹道圣手,今日一见,不料还是画中名家。芸大家之天资,当真超绝。”  屏风后,芸芳茗端坐琴台前,琴台上是一台青丝琴,她翻阅着手中书籍,书名《名剑详解》,一一比对计较,“先生廖赞,闲时兴趣,当不得真。先生可识得画中之剑,我翻了数多典籍记载,皆不得寻。”  周半生摇头,“我亦不知,剑道方面我从未涉猎,不过,我倒是识得一位用剑高手,曾在剑巅有所参悟,或许他能知一二。”  剑巅,传闻剑道大宗师悟剑大成之地,一剑斩天,剑气弥留数甲子不散,至今剑巅方圆之内,风不能过,云不能留。能在剑巅有所感悟,也是不凡。  “敢问他现居何处,可否代为引荐?”  周半生笑道:“好说,待我修书一封与你,你持之前往清河城西北百里的鸣锋口,他一观便知。”  “多谢先生,素闻先生七十二金针,于疏导经脉有奇效,可否详解一二。当然,后学定不会让先生亏损,奉上以琴传灵奥妙说与先生。”  周半生沉下心来,细细打量着屏风,隐隐可见屏风后摇曳的身姿,“万事有利有弊,就如剑,能杀人,亦能救人。就不知芸大家,是杀人,还是救人?”  “杀该杀,救该救。”  “何人该杀,何人该救?”  “歹歹离心者杀之,孤孤无依者救之。”  周半生饮一口茶,杀人救人不差这一法,方才询问只是试探,所得答案虽差强人意,但也未偏正道,他缓缓道:“金针之法,首要在于点穴,不可深,不可浅。深则更伤,浅则不通……”  周半生一一道来,循循善言。芸芳茗亦是丹道圣手,偶有提问,必是要点,周半生一一解答,不过盏茶时间,已讲解透彻。  与此同时,屏风后,芸芳茗打开一个木盒,盒中有金针十八根,她右手抽出一根,迅捷之势扎在左手穴位上,随即内力运转,有内力顺着金针外泄。  稍稍一试,已得金针真传。  周半生捋了捋胡须,点头暗赞:好个芸芳茗,如此天资,不愧大家之名。随即又摇头一叹:自愧弗如也。  “方才一试,是疏、是导,再深一层,是伤、是截。”  芸芳茗金针再刺,伤了手上穴位,内力顿时被截两端,互不相连。  “是一式杀法,关键时刻,亦是一式救法,就看如何运用了。”  芸芳茗心思扩散,诸多想法一一在脑海浮现,留待闲暇时一一实验。  她收了金针入盒,内力流转,温养手上穴位,略带欣喜道:“多谢先生慷慨,不吝指教。”  周半生道:“你若能凭之救得一人,便不枉我今日所传。”  芸芳茗道:“必不负先生所传。至于我以琴传灵之奥妙,空谈可能难以理解,请先生放空心神,灵台寂静,且随我之琴声,一同领略。”  周半生放下茶杯,静下心神,无思无念。他心中有疑惑一闪而逝:今日静心怎如此快?  却不知那一杯茶水,名为宁神品,静心最佳。  只见芸芳茗十指连动,青丝琴响,丝丝入耳,悠悠绵绵,牵引两人灵思,徊徊荡荡,直往二楼沉睡者而去。  二楼,程荣见陈载无生命危险,便离开休息去了,独留他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此时,琴音忽起,一道无形琴弦载着芸芳茗两人灵思,从陈载眉心处没入。  柔柔琴音不绝,好似一首催眠曲,平复陈载心神,来到内心最深处。  入目第一眼,火光漫天,凄厉哀怨,不绝于耳。  再回神,两人已在一座村落前。村落一角处,有一石碑倾倒,石碑上刻着“谢村”二字,其上斑驳的痕迹,显然已有不少岁月。  此时正是夜晚时分,谢村村人多已睡去,却逢一场大火侵噬。大火来的莫名而又迅捷,凶狠无情,吞噬了房屋,也吞噬了无辜生命。  以谢传承,恪守祖训,而今遭了劫难,不由叹息,人世无常。  及时逃离的村人仅有十之二三,围在村口石碑不远处,嘶声力竭的呼唤着亲人,却已唤不回。  芸芳茗、周半生哀叹,生命在眼前流逝却无力挽救,唯剩无奈。  忽来,一道人影快若闪电,从大火中冲出,左右一手一个,是一对母女。将两人放下,人影又闪身入火海,奋不顾身,只为再救一二,只盼还能救得一二。  芸芳茗看的清澈,那是一个壮汉,赤膊的上身,有几道伤痕,似刀伤,又似剑伤,伤口处有血流出。应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速度很快,不时便救得数人出来,一次,两次,渐渐已记不清到底多少次了。他速度越来越慢,已经筋疲力尽,接近油尽灯枯了。  又有三四层的村民被救出,壮汉搜遍了村落,已无活口,剩下的,已葬身火海。  早有村民跪谢道:“恩公,请先救了令公子出来,先救令公子啊!”  村民齐拜。  救出的,依旧是村民。  大火燃烧,越燃越盛。壮汉进入许久,没有再出来。村民齐声痛哭,响彻天地。  芸芳茗两人走入火海,萦萦琴音守护周身,往谢村深处走去。  谢村最深处,是一座祖祭祠。祖祭祠已残破不堪,顶上空洞。祖祭祠内,一炳霸刀插地三尺,壮汉盘膝跌坐,望着眼前亲子,是深爱,是自怨。  “我儿,为父对不起你,累你受苦。愿来生,你我再续父子缘。”  壮汉身前,五六岁的幼童横躺着,口不能言,身不能起,唯有一双眼睛,盯视着父亲,默默流泪。父子同心苦也受,生同行,死同路。  “龙骨破碎,血肉枯竭,神仙难救,神仙难救啊。”  周半生不住的摇头叹息。  “啊……”  壮汉突来一声哀嚎,身上伤口竟冒黑气而出。顶上灵台有黑气围绕,灵识渐渐失守,将入魔道了。  “这是,魔劫!”  芸芳茗惊呼,竟是识得这股黑气。  “嗯?”  周半生疑惑,魔劫一词,未曾听闻,未见记载,似有魔力,引他内心恐惧。  芸芳茗正待解说,忽感一滴雨水滴落,透过琴音守护,滴在她手背上。  她仰头望去,风卷云来,一滴滴雨水从天落下,稀稀疏疏,熄灭火海,激起漫天烟尘。  这雨来的莫名,有大威力。  她之妙法,以琴传灵,深入他人意识深处,不在过去未来,是虚幻的存在,他人不可见、不可闻。而现在,雨水滴打在她身上,透心冰凉。  是何等伟力能破她之妙法?  一阵清风徐徐拂过,缓缓吹散漫天尘烟。尘烟朦胧中,一道身影在道路尽头浮现,一步步走来,好似仙者下凡来,脱俗超然。  “赤壁兵燹起,且借东风、三分定。  南山花期至,共枕悠然、一世闲。”  风至、烟灭,云走、雨停。  一席白衣飘飞,一剑背负身后。人立之处,风轻云淡。  白发散落是苍老,神情苍老是匆匆,身形匆匆为剑机,一剑之机谁堪载?  “刀者,你之夙愿?”  壮汉灵识已遭魔劫侵蚀,最后的遗愿,食指所指,正是:幼儿。  “如你所愿。”  白衣白发仙者一掌轻抬,掌中风云汇聚,随即朝壮汉印下,将之拍入祖祭祠之下。  “风云封其身,一点灵识魔中孕,一线生机留,来日端看有缘人。”  仙者看向幼童,幼童已昏迷不醒,只剩下一口气吊着,随时便会死去。  “至于你,难办啊!”  仙者低喃着,皱着眉头思索,身后神剑竟于此时散出圣光,随即仰天一笑:  “哈,踏破铁鞋无觅处,缘来身前是剑机!”  
  神剑散发光芒,清圣耀眼夺目。  走遍三山五岳,览尽繁华落幕,苦寻近百载,而今终得偿。  仙者解下背负的神剑,心情愉悦,身心解脱,又是一笑道:“天命之人在前,还不主动认主!”  语刚落,神剑化作圣光绕梁三回,射入幼童身体之中。  “以剑重铸龙骨,望你如剑般傲寒锋利,又如剑中君子谦逊有礼。”  龙骨成,脊背挺立,又是大好男儿。  仙者再施妙法,一滴血自心口逼出,送去幼儿心口。  “一滴心血,蕴含我这具身躯大部分的生机,足以弥补血肉枯竭之症。只是少不得会身体虚弱,直至神剑、心血彻底融入你身。倒是我,想来快要消散了。”  仙者手一招,云来雨落,雨水落在幼童身上,有治疗之效,缓缓修复幼童伤势。  “承天命,启剑机,一式风云诀。  载剑心,经流觞,无名天地始。”  一篇《天地始》,初窥天地奥妙,一一自仙者口中道出:  天行风云,风云无相,无色无形,其风从龙,其云从虎,龙虎交泰,天下色变。  地涌万灵,以人为长,人不可久,合以木生,木生则万物生,是以地上翻覆。  恰此时,仙者眉头微皱,眼神瞪向芸芳茗二人,喝道:“法不传六耳!”  目视仙者眼神,芸芳茗心中一寒,随即护身琴音破碎,两人灵识迅速退出陈载脑海,回流自身。  芳茗芸芸、书房中,芸芳茗、周半生灵识回归,稍做调息,清醒过来。  芸芳茗细思仙者,竟点点自脑中淡化,她速至画桌前,提笔便画,只画的白衣白发,容貌如何,已记不清了,或者说,根本便未见得。  芸芳茗看向周半生,周半生也已走到画桌前,朝她摇摇头,显然也不记得。  他这时才仔细看清芸芳茗的容貌,确实美绝,生平难得一见。但也仅此而已,对他也来说,他更看中芸芳茗的医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痴迷医道的痴人。  “以剑重铸龙骨,这等妙法,见所未见,不知是如何操作。以心血弥补血肉枯竭,那滴心血又该蕴含何等生机?”  周半生心中有一堆的疑惑未解,而又无人替他解。  两人陷入沉默,一者在思医,一者在想人。  芸芳茗看着纸上未完成的画作,白衣白发的仙者,她确信,这是一位超顶尖的高手。一掌封印魔劫的人,岂是易于之辈。  “此人插手魔劫,动机为何?为那幼童,抑或为剑机?何为剑机?看来转来转去,剑为首要,弄清剑的来历,便能破开一切迷雾。”  “请芸大家解惑,何谓魔劫?”  芸芳茗看向周半生,摇摇头道:“非是我刻意要隐瞒,事关魔劫,先生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周半生坚定道:“心有执念,难免影响一举一动。老实说,初闻魔劫一词,我内心恐惧,而今在心中生了根,不除不快。”  “唉!”  芸芳茗轻叹:“看来陈载脑海中的魔劫,纯属记忆的存在,竟对先生起了效果,魔劫之威,当真难测,我之过错。”  她将新作收起,悬挂一旁,接着道:“先生可知,百多年前,这个天下发生了一件大事,是什么吗?”  “一件大事?百多年前!”  周半生低头沉思,忽来脑中灵思一动,昔日所见一句脱口而出:“葬魂之野百万鬼,风云际会龙移位!”  芸芳茗闻言起了兴致:“哦?先生竟知此句,怎不知这其中因果?”  “早年曾在一位前辈处偶然识的,被告知乃天下苍生之大事,再问其他,前辈摇头离去。后来我专心医道,渐渐淡忘了。”  芸芳茗回道:“这也是我的答案,先生请回吧,这真不是你所能知道的,因为就连我,也只知毫末,不知深浅。”  周半生无奈,看来关于魔劫,他是得不到答案了,身影疲惫离去。  芸芳茗走到窗前,看天外弯月将落,细思一切,“此人身负神剑,看来是仙者当年布局。而今却因一桩小事,偏偏落身我处,是巧合?还是我亦身入局中。不行,这个时刻,万不能与他牵连太深,需迅速脱身事外。渠氏双姝,两个惹祸精,烦人啊,还有那个姜老太,也不好对付。一一解决吧。”  她站在窗前,静待天时,待的子丑交替,日月交替之时,紫气东来,阴阳露水凝聚,汇聚屋檐四角水滴铃中,存不过一刻。  她飞身而起,直往顶层屋檐,若仙子飞仙飘飘去,人间难得仙舞姿。  只见她一指轻点水滴铃,阴阳露滴落手心,一、二、三滴,共九滴,九为数之极,天予,不可逾。  一刻一过,阴阳露便会消散。芸芳茗把握时间,破窗来到陈载处。  此时屋内没有他人,程荣还在隔壁屋中沉睡,昨晚她太累了,至今未醒。  芸芳茗手心一送,阴阳露化作流光没入陈载口中,然后流转全身,配合青灵妙法之功,滋养经脉,温润四肢八骸。  只见得一阵白雾自陈载身上冒出,再吸入全身,这一放一收中,阴阳露完全融化吸收,陈载伤势顿时好了泰半。  这时,门打开,程荣走了进来,她不放心陈载病情,揉着朦胧的眼走来,刚好看到最后一幕。她出口问道:“你是、芸大家?方才那是?”  “阴阳露!”  语未落,人已再度破窗而出,消失不见!  程荣惊呼:“阴阳露,竟是此等灵物。”  她曾看过一本记载,记载各种奇珍异物,内中记载阴阳露:日夜更替,阴阳交融相离之刻,诞生之露水,包含阴阳,只存那一瞬间,是以被评为有灵性的无用物。  “芸大家是如何做到的?不管了,先看他病情为要。”  程荣为陈载一一细查,外伤已接近痊愈,内伤也好了很多,寸断的经脉竟已接续大半,另有一股奇异能量在其体内流转,不停修复体内创伤。  直到此时,她方放下心来。  稍做一番整理,她关门离去,回返百家馆。管内还有诸多事物需要处理,而且,事关阴阳露,她也需要与姜姨好好商议。  “阴阳露,承天地之交融,摄紫气之升华,蕴阴阳之生机,水属灵物,于万物疗养有神效。”  日出东方,清晨清凉。  程荣出了芳茗芸芸,街道上已有三两人来往,迎面有一中一少两名男子,样貌普通。她轻微一笑,匆匆走过。那两人则进了芳茗芸芸斜对面的宴宾楼,来到二楼靠窗处,一转眼便可见到窗外芳茗芸芸,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年长者唤来小二,点了几道粗粮、淡茶。只片刻,小二端来茶水吃食。  年长者细嚼慢咽,悠悠饮口茶水。年少者狼吞虎咽,猛饮一杯水,再饮一杯,嘴中低喃着“吃饱饱,有力气”。  年长者吃了小半,衣袖一挥,一道清风飘远,他站起身来,斜看一眼窗外,拍了拍身道:“少壮,走了。”  少壮闻言,再饮一杯水,拿过桌上剩下的一点吃食,塞到嘴里,跟着年长者离去。  清风飘飘,吹过街道,吹起芳茗芸芸三楼窗边的纱帘,纱帘卷起,露出一张苍白、霜寒的脸!  那是一名男子,年岁不大,发已尽白,神情淡漠,看向窗外,隔空对视一眼,一声轻笑,浑不在意。  “呵……”  
  清晨时分,陈载悠悠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似那筋骨断裂重塑,内元流转全身,听得关节吱吱声响,“咦?内元大增,身体也不似往常虚弱,经脉尚有断裂处,这是怎么一回事?”  盘膝打坐,青灵妙法运转,温养五脏六腑,一呼一吸间,内元再增数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疑惑间,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请进!”  一名侍女推门而入,手上捧着白色新衣,笑道:“公子醒了,请洗漱一番,芸主人吩咐了,公子去三楼饮一杯早茶,吃点早点,然后速速离去。”  速速离去,有这么赶人的吗?  “可知我怎会在此,是谁救的我?”  侍女回道:“渠氏双姝救的公子,一杏堂周老先生以及百家馆程荣医治的公子。”  她说完,放下新衣,弯腰告退。  陈载起身,梳洗一番,穿上新衣,倒很合身。一剑立在一旁,只是一柄空剑鞘,他拿起系在腰间。  出了房门,有侍女立在一旁,笑道:“公子请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  三楼,靠窗四周数间雅室隔开,各色纱帘垂下,别有一番情调。侍从指引下,两人向前走着。  忽来一阵清风,吹起边上纱帘,露出内中两人。男子清冷、不在人间,女子美绝、柔似人间。  男子拿着茶杯欲饮,一道寒气却在体内爆发,一呼气,寒气自口而出,冻结杯中水。  “不好,寒毒发作。”  柔美女子顿时色变,举止无措。  道道寒气,自男子周身窜出,只瞬间,他身上便结了一层寒霜,关节僵硬,手已拿不稳茶杯,落在地上破碎,散了一地冰霜。  “好厉害的寒气,如此下去,怕能将这栋楼给冻结。”  陈载挺身上前,顿觉寒气入体,内元流转迟缓,“该怎样办?”  思索中,脑中诸多功法秘籍浮现,忽来灵思一动,陈载双掌运化,一股无匹吸力自双掌中散出,正是:  吸气成石。  无边寒气顿时直往陈载双掌间奔去,缓缓凝结成石。  “呃……”  寒气虽被双掌吸纳,仍有残余直袭陈载周身。寒气加身,内元流转更趋缓慢,吸气成石之招渐渐无法支撑。陈载心一横,再摧丹田内元,勉力支撑。  强横内元在经脉中流转,经脉难承负荷,再度寸裂。  “如此下去,大大不妙啊!”  那清冷男子见状,勉力提元纳气,压制体内寒毒,柔美女子一掌抵在男子身后,助他一力。  寒气渐渐被压制,沉入体内。  “啊……”  一声惊呼,却是男子体内一点寒毒之源,被陈载吸纳而出,最终凝结成一块冰雪结晶。  柔美女子满是忧愁道:“寒毒又提前了。”  男子摆摆手,示意无妨,“多谢,敢问名姓?”  “我名陈载,这块冰晶……”  男子笑道:“赠于你,当你我相交之礼。”  “呵,倒也不差,有缘再会。”  陈载淡笑,转身随侍从身后。  相交不在言深,一笑便得真意。若是他时再相逢,何妨浊酒一杯!  “温爷,既然相交,你怎不报名号呢?”  温爷遥遥头,命数将终之人,何必再留名姓人间。他唤来走过的侍从问道:“你家芸主人现在何处?”  “芸主人已离开芳茗芸芸,现不知在何处。”  离开,她可不会离开。  温爷伸手,内元运转,一朵冰晶雪云凝于指尖。  侍从识得此物,“原来是雪爵,请随我来。”  侍从领着二人,引至五楼,随即告退。温爷二人入了一间雅室坐下。  五楼正中央,明灯亮起,一道婀娜身姿浮现,“原是二哥来了,小妹失迎。”  芸芳茗望着眼前人,许久未见,周身散出的寒气,想来寒毒更深了,担忧道:“二哥,你之寒毒……”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许久未听你琴音,为兄长再奏一曲吧!”  “温雪!”  芸芳茗厉喝一声,眼前之人依旧无动于衷,牵引她无名怒火,却又渐渐熄灭,“也罢,管你是生是死。管了一个,我已无精力再管一个,算了,终究是命数。”  一曲琴音再起,少了昔日欢声笑语、柔情蜜意,挥不去生死茫茫、何相依!  陈载吃了早点,与侍从道:“可知你家主人去了何处?我欲当面道谢。”  侍从取出一封书信道:“芸主人说了,若公子实在过意不去,可替她将此信交于一个人,此人居于清河城西北百里的鸣锋口。”  陈载接过书信,有种被算的死死的感觉,这个芸主人,是料定我会替她送这书信了。  他出了芳茗芸芸,寻了一人问路,得了指引,往百家馆而去,行了不久,已是晕头转向,不知何处,抬头一望,眼前一座三层楼阁,正门之上有一牌匾,书写“一杏堂”三字。牌匾两旁是一副对联:医圣传世妙手回春,阎王天敌救死扶伤。  “稀里糊涂下竟来到此处,可惜此时心有挂碍,待日后闲暇时,再来登门拜谢。”  他往前走去,准备再找一人问路。迎面一大一少两名男子走过,普普通通的样貌,放在人海中,难以识得。  交汇的一刻,年长的男子似有所感,转头回望。陈载灵识有应,亦在此时回身。  相视一眼,平平淡淡。  陈载笑问道:“敢问这位大哥,百家馆怎么走?”  “我们也要经过那里,随我们来吧!”  两人面无表情往前走着,拐东拐西,陈载一旁紧随。  “还未请教?在下陈载!”  “家中排行第八,叫我老八吧。”  老八看了眼陈载,微疑片刻回道,他有预感,日后与此人定会再有交集,合作抑或敌对,端看局势如何变化。  且当结个善缘。  行不多远,已来到百家馆外,时有人来进出其中。昨日未曾细看,今日一观倒也清圣,与一杏堂相交,不遑多让。  “多谢八哥相送。”  陈载拜谢,转身离去,灵识有感四周,微微皱眉,脚下未有停顿,进入百家馆。  “竟然没上当!”  少壮撅撅嘴,心有不爽,对于一个上当受骗的人来说,最看不得他人警觉。  “一群小老鼠!”  他嘀嘀咕咕着,跟随老八离去。  暗中,楼阁靠窗处,几道人影闪烁,正是李家三黑带着数名手下,另有数名手下藏在他处。老大黑龙说道:“两只小老鼠,老三,你跟上看看,摸摸他们的底细!”  老三黑豹闻言,点头称是,暗中紧随老八二人而去。  刚走不久,一道黑影匆匆赶来,恭敬道:“老大,三爷请你们前去。”  黑龙叮嘱手下道:“老三回来,也让他赶去。”  说着,黑龙、黑虎随黑影而去。  一者前,一者后,在街道小巷中流转。  前方少壮暗哼,讽嘲其不自量力。  黑豹跟着两人,左转右拐,再过一道巷,突然人已消失不见,他心中猛然一惊,迟步不前,随即转身便走,快步离开,不敢转头。  “跑的挺快,可惜啊。”  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少壮蔑笑着,伸出插入怀中的手,“老八,为何不让我杀了他?这种烦人的小老鼠,就是该杀!”  “亏本买卖,不做!”  老八淡然说着,走出黑暗,漫无目的的走着。  “你现在就在做亏本买卖!”  “有时信誉也很重要。少壮,你杀性外溢,以致惊了方才那人,收敛心性吧!”  “信誉?能当饭吃吗?”  少壮撇撇嘴,虽不想承认,但自知自家事,再度平心静气,紧随老八身后,行走街道人流之间。  
  清河城西,一处幽静庄园,少有人往,花香景秀,别有个中情境。  李三公子站在园外,眺望远处流淌河水,细思接下来的行动策略。他喜清闲,因而在此建立庄园,命名游闲别居,游离家族之外。  奈何近些年二哥掌权,见不得旁人闲云野鹤、潇洒自在,硬是被动接受各种家族事务。就连这庄园,也许久不曾来了。  “其实我喜欢主动。而且,又是一桩秘密,家族到底隐藏了多少,真的不想知道啊!”  李游思绪又起诸般变化,有时,知道的太多,也是一件烦恼事。  “大哥,你又知道多少呢?”  正思索间,远方三道人影,身法如风,只片刻,人已在眼前。  李游一挥手,黑影告退。他沉着脸,负手于后,久久不发一语,威严自生。  黑龙、黑虎相视一眼,略显底气不足,默默无声。  良久,李游出声问道:“我且问你们,请人怎么请?”  “见了人,绳子一绑,提回来。”  黑虎张口就来。  “你呢?也是这么想的?”  黑龙点点头,又觉气氛不妙,这问题,问的有些套路,又连忙不住的摇头。  李游仰天无语,怪不得我会变黑,身边有这些个黑货,想不黑都难。  “昨夜,我去了小黑屋。”  一时静默无声。  黑虎小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说然后会怎样?”  李游气极大怒,厉声喝道,“记住了,这回给我好好的请,恭恭敬敬的请,再出现任何差错,我也让你们进小黑屋。”  这厢说着,老三黑豹也已飞速赶来,稍缓口气,回禀道:“三爷,适才有两人护送那劫贼回转百家馆,我紧随跟踪,却逢一股隐约杀气,不敢再追。”  “看来那劫贼也不简单,暗中另有高手守护。”  李游心生谨慎,“此时局势,我等更应小心,三黑,你等按我吩咐,依计行事。”  李游一一吩咐,最后叮嘱道:“记住了,我们现在不混黑,改混白了,别再脑子犯抽,给我找事。”  三黑嘿嘿一笑,转身离去,各自动作。  看着三黑离去身影,李游有些头大,“忠心有余,就是脑子不够,还是缺人啊。话说回头,我的好二哥,你竟派这些个黑子给我,是怕我不知道家族到底有多黑?不怕清纯如我会心狠手辣吗?”  收起思绪,李游转身进了庄园,“也该好好准备准备,开启下一步的计划。”  且说陈载进了百家馆,直往后厢而去,来到白衣女子处。白衣女子见他出现,激动不已。  早间程荣回来,恐她担忧,说了陈载状况,言及他身受重创,经脉寸断,白衣女子几欲再度魂飞,又言他贵人相助,伤势好了泰半,这才稍稍宽心。如今人在眼前,一颗提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多谢公子相助,累你受此磨难,万分自责难安。”  白衣女子声音柔美,脸色仍是苍白,尚需修养。陈载观其面色,知是一名坚强的女子。他学过一点命数玄学,仅能看些皮毛。他笑着遥遥手,示意其不用在意,“些许小事,不必挂心。何况经此一遭,认识了几人,结缘了几人,与恩者几人,为敌者几人,相较过往平淡生活,倒也有些趣味。”  “对了,还不知你名姓。正式认识一下,陈载、陈牧州。”  “复姓古月,单名……”  白衣女子略微停顿道:“一个缺字。”  “古月缺!”  命里有缺、难圆。  “可知那些人,为何追杀你?”  古月缺气愤道:“那些人一见我,便是一副恶狠语气,请我跟他们回去见三爷。说是请,不如说是绑,他们腰间的绳子显露无疑,我若不从,怕是直接动手了。我趁他们不备逃离,没想还是被他们追上了,索性遇到公子。”  “为何要绑你?”  “一帮恶徒,见色眼开罢了。”  两人正谈说时,姜姨带着柳姚、程荣来到,她仔细打量了番陈载,见其确已恢复,证实程荣所言非虚,非是她不信程荣所言,只是阴阳露事关重大,由不得她不谨慎处理。她又看向古月缺,“你复姓古月?可是洞渊湖古月一族后人?”  她已从柳姚处得知古月缺名姓。  提起古月一族,古月缺心情低落,“正是!”  “你先前去过洞渊湖?”  古月缺点点头。  “提及自身来历?”  古月缺想了想,她曾与人争吵,那人侮辱古月一族,她气不过,一剑削其发,言道“胆敢对先人不敬”,怕是那时留了破绽,露了行踪。  姜姨恍然,“如此说来,难怪李家针对于你,昔日江南数股势力,齐聚洞渊湖古月族地,那一夜,古月族灭,前去的数股势力也尽数被屠,尸骨无存,自此后,成一桩悬案。而古月族地,也变的阴森恐怖,生人难进。想来,李家是想调查昔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古月缺连忙问道:“可知当初数股势力,为何会齐聚洞渊湖?”  “这具体就不知道,只能问他们自己了。”  姜姨摆摆手,“我尚有他事,你们好好休息。”她说着,转身离去。  程荣见陈载白衣飘飘,更显俊俏,略有歉意道;“昨日慌乱出手,险些将你医死,白白受了罪,十分抱歉。”  陈载笑道:“哈,还没谢你救命之恩,你却先来道歉了,让我心何以安!”  两人说着,竟是齐齐一笑。  “酸溜溜,不理你们了。”  柳姚以手掩笑离去。被她这一说,程荣也不好意思再待这儿了,跟她离开。  “怎舍得你的情哥哥,来陪我这丑丫头”  “你可不丑,大美人,给本小姐笑一个!”  姜姨离开百家馆,往芳茗芸芸而去,她站在芳茗芸芸外,上下仔细打量,渐渐发现奥秘,“好个芳茗芸芸,好个隐秀之地,天清地气汇聚,难怪、难怪。”  这等阵势,奥妙非凡,等闲人难窥一二,她也是从阴阳露猜测,才隐隐探的一丝皮毛。  “会是那小丫头所设,还是另有他人?”  收定心思,她上前拜访道:“百家馆姜云川拜访芸大家,还请不吝一见。”  高声一喝,声震九天,直透芳茗芸芸。  五楼,琴音袅袅,时远时近,时断时续,端看弹者心思。  “一只老狐狸。”  有侍女上前道:“姜馆主,芸主人有事外出,暂时不在,若有事,可留下书信或口讯,我等代为转达。”  就在此时,黑虎带着两名黑衣手下来到,扬声高喝道:“我家三爷设宴,特送请柬一封,邀芸大家与会。”  外事纷纷扰扰,内中优雅闲暇,芸芳茗双耳不理尘世,奏着相思曲,忆着前尘事。  “一只小老鼠。”  侍女接着又对黑虎说道:“芸主人有事外出,暂时不在,若有事,可留下书信或口讯,我等代为转达。”  同样的措辞,同样的语句。  “芸大家不在,你在啊,赏个脸呗?”  “讨厌,臭流氓。”  侍女一跺脚,转身离去。  黑虎掏出一封请柬,“姜馆主,要不你赏个脸?”  “一边待着去,没空理你。”  姜云川冷哼一声,瞥了眼黑虎,转身离开,“哼,不在?骗鬼呢。小丫头,你做初一,休怪老娘做十五。”  黑虎冷着脸,吃了两个闭门羹,收起请柬,手一挥,带着手下离开。  “竟骂我臭流氓,我流你了吗?再说了,要流也不会流你,爷喜欢的可是少妇,比起你更有味道。哼哼,你们做初一,休怪本爷初二报。”
  百家馆中,陈载手中拿着一张请柬,是李家黑龙所送。他翻开一看:  今夜子时,游离别居,诚邀八方,共商古月。  “依我看,古月缺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李家非是易与,名声不是太好,前去无疑送狼入虎口,与虎谋皮,反遭虎噬。”  一旁,柳姚分析劝解道。  程荣手中也拿着一封请柬,送于百家馆,“姚姐说的是,现在李家摆明了是等着古月缺入瓮,一旦进入,恐将身不由己。”  古月缺迟疑,“但,这恐怕是我唯一能知晓真相的机会了,古月一族近百余人命,可还等着我去替他们报仇呢!”  父母亲人,同族先辈,岂能枉死!  “馆中是什么打算?”  “百家馆从不参与任何纷争,旨在救死扶伤,其余一概置之事外”  陈载略一思索,道:“我正好闲来无事,就陪你走上一趟吧。”  古月缺忙道:“不可,太过危险,我不能再累你因我受伤,出了万一,我将万死难安。”  “就这样吧,我先去休息了。”  如此说着,陈载出了房屋。  柳姚摇摇头,“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先祝你们平安回来。抱歉,我们是无力相助了。”  “你好好休息,稍后我取来一枚培元丹,助你固本培元,尽快恢复,好应对可能的变数。”  程荣说着,示意柳姚离开。  路上柳姚说道:“培元丹越来越难炼制,如此轻易送出一枚,好像有些不甘啊。”  培元丹用的好,能救回一条性命,只是用在固本培元上,显得小题大做了。  “现在恢复古月缺实力,来日更多一份胜算,说不得救她一命,也算适得其用。”  两人前往药房,取来培元丹,送于古月缺服下。  古月缺盘膝而坐,借着这股培元药力,破而后立,一举突破关碍,晋升一流。  她本就天资聪颖,骨骼非凡,奈何深陷仇海,灵台受染,虽有进取之心,身心难以合一,是以迟迟难有突破。  而今受创在前,真相即将知晓,辅以培元药力,身体恢复,意志坚定,突破犹如饮水。  再说陈载,在百家馆医护人员指引下,来到一间静室,闭目凝神,精气神三者合一,灵台顿现空明,青灵妙法运使周天。  查探周身状况!  身体素质陡然提升一节,已与常人无疑。受伤一次提升这么大,很不正常。  因而疑惑!  而且,任督二脉竟在昏迷中被打通,内力提升,现今只差一个契机,便能打破凡胎,晋级先天。  “青灵妙法已经圆满,后继无力,需另寻筑基功法。”  脑中诸多功法一一闪过,随即又摇摇头,非是一时半刻能够练成,耗时耗力,只得日后再说。  突然,一道金色光芒乍现,随即一股清流自心口而出,流转全身,提升身体素质,修复、扩充经脉,最后再回归心口。  周而复始。  “原因已经找到,但这原因的由来,又是一个大问题。”  “门中先贤应知晓,还有,那位前辈将我虏下山来,其动机怕也不单纯。算了,来日回去再询问吧!”  陈载气定神游,任由体内清流运化,一点一滴,恢复经脉之伤。  功力,更上一层。  荒郊野外,杂草丛生,坐落一座清冷庄园,前有小河流淌,后有树木成林,偶有群鸟飞过,时有兽类横行。  人迹罕至,荒无人烟。  今夜,游离别居华灯点亮,一开鸿门,静邀八方来客。  一张圆桌立在院子中央,数张椅子围绕,一场会议将开。  明月高悬,月华照下,李家三爷李游,静待子时到来。  一旁,黑龙回禀道:“芳茗芸芸推托其主外出,未接请柬。黑虎于芳茗芸芸外偶遇姜云川,老太婆对此不屑一顾,我虽送了一封给她手下,怕是不会来。至于一杏堂,未接请柬。”  李游负手身后,“对此三家,我虽略有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百家馆、一杏堂向来不理俗事,至于芳茗芸芸,突然出现在清河城,神秘非凡。现今看来,想拖他们下水,不容易啊。”  “三爷,为何一定要拖他们下水,人少不是更易获利吗?”  “想知道,可以啊,去小黑屋,直接问二爷,顺便替我问个好,就说我想他死了!”  “呃……算了,当我放屁。”  黑龙打了个寒颤,继续回禀道:“黑豹前往杨家,观杨家似有变故,戒备森严,一名执事接过请柬,便没了回应,不知是否前来。”  “杨家……”  黑龙接着道:“路家已确定不会前来,在商言商,直说风险太大,利益太小,亏本买卖,不值当。”  李游冷哼,“好个在商言商,商贾世家,最是攻于心计,路家之计,无疑是坐山观虎斗,麻雀吃晚餐。”  “那该怎么办?要不去做了他们?”  “他有过墙计,我有拆墙法,就看谁更快一步!”  李游抬头望天,月近中天,子时将近。  “还有一人,今晚的女主角,可不要令我失望啊。古月……遗女”  黑龙问道:“如果,没来呢?”  “会来的,我等掌握着部分情报,她的手上,也有我们需要的信息,她会来的。”  “昔日讨伐古月一族,一僧一道一门,五家六侠,道人来历成迷,五家灭了一家,六侠亦没有后人,现今还能再聚几人呢?”  就在李游思索之时,一人缓步走来。  来人身着灰色僧袍,颇显年轻,脸色疲劳而坚定,头戴凉帽,拄一根竹杖,袖衣飘飘,行走而来,一步一印,步步稳重。  好一个苦行僧!  僧者近前,双手合十道:“小僧,正觉寺行脚沙弥,弗明,应邀前来,见过施主。”  “大师有礼,人未到齐,请先入座,稍待片刻。”  “多谢!”  弗明走到圆桌边,竹杖轻轻一按,立在一旁,头上凉帽挂于竹杖之上,随即席地而坐,手捻佛珠,默念经文。  只是片刻,又有两道人影,飘然而来,由远及近,月光照下,只见得男子出尘非凡儒气,再瞧得女子貌比桃花带刺。  正是陈载、古月缺来到。  “山野莽夫陈载,见过李家三公子。”  李游笑道:“呵呵,说笑了,陈公子可当不得山野莽夫,就劈柴砍人那活儿,就不是公子能干得来的。倒是截胡一道,我看公子颇有心得,改日你我深入研究交流一番如何?”  “三爷说笑了。”  “请入座。”  古月缺欲言又止,想现在询问当年之事,又一想,稍后人齐再说,或许更有效果。  两人来到圆桌旁,陈载礼道:“大师有礼了。”  “当不得大师,请!”  弗明站起身来,还礼一拜,随即又坐下念经。  陈载二人坐在椅子上,位置靠近弗明。  荒野之上,数盏灯火摇曳,犹如鬼神引路,顺着河流直朝游离别居而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树林之上,两道惊艳女子,长袖飘飘,踏树急飞,临近游离别居,两条彩带落在别居院中,两人顺着彩带飘飞而来。  正是渠家代表,远观不可方物之双姝,渠淑、渠芳华。  “哎呀呀,老远便见两位美女,在月下起舞,不枉来这一趟。”  轻佻声音传来,只见一名刀者提灯引路,两名侍从抬着一顶无篷轿子,轿子前后又挂两盏灯。轿子上,男子斜躺着,面色苍白无力,明眼便知身体空虚,说话也没什么力气,提不起精神。  名刀门代表,来到。  “无礼。”  渠芳华冷哼一声,手一翻,数多粉红花朵急射而去,直向苍白男子,花朵掩饰下,又有数只银针隐没其中。  招中有招,杀中藏杀。  场面,一触即发。
  数多花朵划过夜空,转眼已近在眼前。苍白男子的脸色,好似更显苍白了。  “叮……”  声声清脆,击打在刀背上。  就在此时,持刀侍卫拔刀出鞘,一刀斩碎花朵,冷不防隐藏在花朵下的银针。侍卫反应也是灵敏,举刀背一挡,却漏了一针,划破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有血缓缓流下。  持刀侍卫沉稳有度,不急不燥,只是护在苍白男子周身,收刀入鞘,时刻警惕着。  一招得手,渠芳华怒气稍泄,只冷着一张俏脸。  “美女够野,够刺激,是本少喜欢的类型”  苍白男子不见慌张,反倒来了兴致,侵略的眼光,肆无忌惮,上下打量渠氏双姝。  渠氏双姝大怒,冷寒喝道:“你在、找死吗?”  苍白男子似未听见威胁,自顾说道:“所谓阅女百千,其衣不见。你们在本少眼中,一览无余啊。不愧渠氏双姝之名,前凸后翘,凹凸有形,美,真是美啊!”  再闻污秽言语,渠氏双姝怒火攻心,彩带一舞,杀招将出。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更快,一掌雷厉风行,强势攻上。  持刀侍卫挺身在前,刀未出,也是一掌对上。他刀法精湛,掌法也不差,自信能敌眼前人。  “砰……”  一声响,双方各自震退、惊叹。  “高手,先天层次。能伤他,渠氏双姝也非等闲,定也有先天修为。”  陈载心中暗自警惕,方稳住身形,变掌化拳,便是极速一拳。  “强悍的内力,不差我多少,但也可能故意为之,小心为要。”  持刀侍卫心思几转,马步一沉,以逸待劳,纳掌泄劲,转手再攻。  如此数回合,拳掌相接,更清楚对方之底细。  东道主李游看着场中酣战二人,微笑着。  苦行僧弗明,闭目打坐念经,未睁开眼。  古月缺倒是心中暗急,却知此刻不是动手的时机,也有些不是滋味,“竟会为这两名女子出手,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有人出手,渠氏双姝倒也乐意观虎斗,正好此时了解对方的实力,日后才能更好的应对。  “为敌过他,不惜加速内元运转,增加拳掌威力,却也消耗甚巨,不宜再战。”  陈载心中有数,一掌佯攻,随即身形幻化成三,越过持刀侍卫。  持刀侍卫果然上当,察觉不妙,拔刀出鞘,一刀挥洒,刀气四射,破了陈载幻化身形。  陈载脚下连连动作,忽左忽右,琢磨不定,时快时慢,难以预估。正是:  八卦小头挪步。  两名抬较侍卫极速后撤,持刀侍卫也飞速赶来,电闪之间,忽闻得:  啪、啪、啪。  场面一时寂静。  陈载身形再化,后撤而回,路过持刀男子。持刀男子狂怒,刀气挥洒,将之震伤。  陈载嘴角有血流出,那一刀刀气,伤了他腑脏。刀本霸道,刀气入体,在体内四窜,一时难以祛除,陈载压下伤势,将刀气压于一旁,稍待再行炼化驱逐。  苍白男子双脸已肿了一大块,五子红印久久不散。红印中有陈载掌中夹带的内元,苍白男子一时无法驱散,是以羞愤当场。他沉声怒吼:“你是谁?”  陈载不理他,转身拜谢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陈载感激不尽。”  “公子客气了,多谢公子援手。”  渠淑、渠芳华微微一礼,“当日举手之劳,未想有今日三掌之助,世事总是如此奇妙。”  “善哉,种善因,得善果,此乃天地正理。”  古月缺上前悄悄掐了陈载一下,拿出手帕,替他擦干嘴角血迹,眼中有柔情,嘴角轻笑,脸颊微微红。  众人瞩目下,如此亲密,小女儿心思显露无疑,有些害羞。  苍白男子恶狠道:“陈载,本少记住你了,今日三掌之赐,来日三刀报你恩情。”  “你说话太难听,令我生厌。我若再听见一句废言,你说一句,我打你一巴掌。”  救命恩情在前,陈载岂容恩公受辱,再则,适当展现实力,才能在接下来的会谈中,争夺更多的话语权,保障自身的安全。  说到底,实力才是唯一。  “你……”  苍白男子手上青筋爆裂,“今日先不与你计较。李三,看戏看到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话头一转,引向李游,李游笑道:“白少稍待,可能还缺一人,稍等片刻。”  可能?  众人被他这一说,有些懵,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正待询问,忽听得远处朔朔声响。  众人皆是高手,耳聪目明,都感觉到郊外那股毫无掩饰的强悍气息,“好快,好强!”  先天修为,展露无疑。  “哎呀呀,来迟了,来迟了。”  人未至,声音传来,粗犷豪爽,一扫阴霾气氛。  众人望去,却见一人豪迈走来,络腮胡须,饮酒能干八大碗,国字方脸,行侠能除十大恶。  “杨家杨天行,见过诸位。”  杨天行环视全场,场中有战斗的痕迹,再看苍白男子,顿时笑道:“白少冲,你这脸?啧啧,看来我是错过精彩节目了。”  白少冲脸色更加阴沉,“杨天行,沐美人之事还未找你算账,今日别再烦我。”  “也不差这一件,债多不愁虱多不痒。但能看你笑话,回去定再饮三碗酒。”  李游站出来,止了两人对峙,圆场道:“人既已到,各位请入座,共商古月之会,现在开始。”  李游随意坐下,渠氏双姝、杨天行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白少冲斜躺在轿子上,而弗明则席地而坐,未见起身。  待众人坐定,李游开口说道:“近来海上发展迅速,听闻西方另有国度,我偶然得到一本记载西方国度的书籍,书中流传着勇士斩魔龙,骑士魔法师之类。又有圆桌会议,旨在众人平等。今日我效仿一二,摆个圆桌会议,图个新鲜。”  白少冲听着不耐烦了,“行了,李三,西方那些有的没的,离我等隔着海、远着呢,废话就别多说,直奔主题吧。”  “那好,既然谈到古月一族,古月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古月缺深呼吸,缓缓道:“相信在做诸位都不认识我,我名古月缺,古月一族最后的传人,相比其他,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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