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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灵里的火影忍者 -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木遁”里的文化印记 - 十五言
文/江隐龙《火影忍者》中的指将查克拉以型态变化进行的能量转化,基本遁术为“水火风雷土”五遁。而作为木叶村的创始人,千手柱间所用的则是木遁。千手柱间死后,木遁几近于失传,大蛇丸通过人体实验在天藏体内注入千手柱间的细胞,从而使其拥有了木遁秘术。在之后,天藏以“大和”为代号执行任务,“大和”之名渐渐便代替了天藏的本名——这一细节使得木遁隐含了创始以及大和两个概念。为什么千手柱间使用的是木遁?为什么学会了木遁的天藏其代号为日本主体民族“大和”?这或许不是作者有意为之,但两者之间的文化印痕,却沾染上了深深的“日本味道”。当然,要从日本及至中国历史上的五行说起。
相比之下,大和是个非常没有个性的忍者。
森林文化里的木灵崇拜五行学说发韧于中国黄老学说,其影响遍及中医、堪舆、相术等诸多层面。在中国,五行的习惯性说法为“金木水火土”,然而从五行相生的角度来看,其顺列应当为“木火土金水”。平安时代最阴阳师所创的“晴明纹”,便是始于木而又终于木的五芒星;明朝皇帝名讳所依的辈份,也遵循“木火土金水”的偏旁顺位。这一顺位与日本树木崇拜相融合形成的文化印记,赋予了木元素更为神秘也更具灵性的气息。《火影忍者》中的基础遁术分为“水火风雷土”,与传统五行并不一致;而木遁则是水遁与土遁的结合,属于更高一层次的“血继限界”(两种遁术融合、只能由血缘关系借由基因来继承的术)。粗看起来,木遁本应与熔遁、岚遁等其它血继限界并无不同,然而在《火影忍者》的设定中,木遁却有着更为特殊的力量:它能将查克拉化作生命之源从而加速植物生长。如果说其它遁术只是单纯意味着能量与破坏,那木遁更意味着生命与修复——不难看出,这一设定背后所遥相呼应的,正是日本五行体系与树林崇拜的“文化力”。
《火影忍者》名为热血漫画,可世界却是一群赵家人的。
日本人自古信奉万物有灵,这一信仰尤其体现在树林中。绳文时代以降,神灵附于树林的思潮便渐渐在日本人心中扎根,日本创世神话中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孕育的诸神灵中便有木神久久能智神。《日本书纪o神代卷》中还记述了须佐之男生曾化出四种树木:“乃拔鬚髯散之,即成杉;又抜散胸毛,是成檜;尻毛是成柀;眉毛是成櫲樟。”直到步入工业时代,日本国土依然有近七成被形形色色的树木所覆盖,这一自然环境同样在《日本书纪o神代卷》中有其神话源头——后须佐之男之子五十猛神下凡带来大量树种,使得日本列岛成了树木之岛:“初五十猛神天降之時。多将樹種而下。然不殖韓地、尽以持帰。遂始自筑紫。凡大八洲国之内、莫不播殖而成青山焉。所以称五十猛命為有功之神。即紀伊国所坐大神是也。”
从忍术里的“神话梗”来看,宇智波一族才是真正的贵族。
万物有灵,而树林之灵较世间万物又更为尊贵。日本的百鬼夜行中,位列第一的木魅正是有灵魂居住的树。欧洲神话中与之相似的是树精,然而从自然崇拜的角度来看不难品味到木魅所包含着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朴素追求。将这一文化细节表现得淋漓尽致的是宫崎骏执导的动画《幽灵公主》,其中遍及森林的木灵,从兴旺到凋零无一不显现了工业革命与传统信仰的对抗与共存。在日本走向神坛的树木超乎寻常的灵性使得树木在日本人眼中更近于神,早在奈良时代,大神神社的三轮山与石上神宫的杉树就已经走上神坛,《万叶集》中亦有专门咏诵“石上神杉”的和歌:“石上布留古神杉,我今虽年迈,再作新恋。”《日本书纪》所记载神宫仅伊势神宫和石上神宫两处,而尤以石上神宫为古。石上神宫虽以杉树闻名,但其主祭神却是布都御魂大神——其寄宿的布都御魂剑与古拳剑、天丛云剑齐名,传说曾为建御雷神的佩剑。
《火影忍者》中忍者很少以剑为武器,佐助用的不是剑,而是酷。
大神神社的三轮山同样浸润着浓浓的树木崇拜。大神神社以三轮山为神体而没有本殿,保留着漫长的古参道。神社是祭祀神道众神的建筑物,一入鸟居便隔离了尘世,而参道上的沙石则能帮助信徒洗涤不洁的灵魂。有神社的地方必然有森林,而作为拉近神体之路,参道两旁大多古树参天,古树中的神灵既镇守着神社,也保祐着信徒。杉树干笔直高大、树叶四季常青,从文化角度来看又为须佐之男的胡须所化,与参道相结合无论从物理还是精神层面都更容易营造出一个宁静悠远的空间。除了石上神社外,山形县羽黑山上的“三山合祭”参道也以杉树闻名,羽黑山与汤殿山、月山合称“出羽三山”,是日本山岳信仰中重要的灵场与参拜地。羽黑山上有三山神社,故有“三山合祭”之称。羽黑山的参道近两公里长,两千多个石阶两侧有数百棵遮天蔽日的杉树,身处其中恍若置身于《火影忍者》中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以“木遁o树界降诞”之术所缔造的幽冥世界。
千手柱间人很质朴,用的术却极其华丽。
在大乘佛教经朝鲜半岛传入日本之前,盛行于日本列岛的一直是神道教——尽管“神道”一词是为与舶来的“佛法”分庭抗礼才被发明出来的。在神道教泛灵论的视角下,鸟兽鱼虫、草木山海以至于已逝的英雄伟人,凡不平凡者均可称为神(かみ),而最早用于祭祀神的神社,便是在树木茂盛之地建一小屋,中央种一常绿树作为神的居所。在日本独有的森林文化中,树通向神、包含神以及本身也可以成为神,这一思想同样影响到了日本佛教,天台宗本觉思想中便有“草木国土悉皆成佛”之论。星云大师监修的《佛光大辞典》中对此解释如下:“大乘教中,主张草木成佛论者,如华严、天台、密宗等一乘教皆是……草木等亦有佛性……天台宗之草木成佛说,其教依法华涅盘而立,其理依色香中道而立,故有‘一色一香,无非中道’之说,认为一切物悉具中道之理。”平安时代,日本逐渐盛行的“本地垂迹”说逐渐将佛法与神道融为一体,形成“神佛同体”的信仰。以佛为本,以神为迹,“草木等亦有佛性”也便印证了草木有神灵的传统,从中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日本的宗教仪式永远少不了草木之物。神道教的祭祀活动中常见一种名为“真榊”的树木,真榊用于装饰神社等圣地,祭祀时的游行队伍甚至可能携带连根挖出的整株真榊以表达对亡灵的崇敬——平成二十五年(2103年),时任日本首相的安倍晋三在靖国神社秋祭上供奉的祭品便是真榊。
《稻荷恋之歌》里的神社。
浸染日本方方面面的树木文化有“近世以来最伟大的历史学家”之称的汤因比曾于昭和四十二年(1967年)到伊势神宫参拜,在神宫旁的千年古树林中当即用毛笔写下“我触目到了形成所有宗教的最基底的东西”;而后在与池田大作的交流中,汤因比再次感叹:“森林中有神圣之物。”日本自古沐浴在森林文化中,树木不仅在宗教层面上通向神灵,更融入了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日本有84个木字旁的汉字,其中有相当部分是日本人原创的和制汉字,对树林细腻的感触背后隐藏着的正是日本独有的树林情怀。日本最早的汉诗集《怀风藻》收录了大量关于树木诗歌;在平安时代的《枕草子》中,清少纳言对大量树木均有着细腻灵动的描绘;有“日本红楼梦”之称的《源氏物语》,其女性角色大多以植物命名,如桐壶、葵、末摘花、夕颜等。
《源氏物语》漫画里面华丽的十二单。
除去这些“精神印记”,树木在日本留下的“物质印记”就更为广泛。醍醐湖寺的五重塔、京都岚河川的渡月桥、宇治上神社的墙格栅;还有寺院中的绘马匾额、能剧中所用的能面、神社中的祈愿勺子……日本多树但也多山,然而除了早期古墓如仁德天皇陵墓外,日本从大型建筑到生活用具均以木材为主,这一民族审美自然不能说是由环境决定的。不同的树木居住着不同的神灵,在《日本书记》中借须佐之男之口还提出了不同木材的使用领域,如杉及樟“可以为浮宝”,“桧可以为瑞宮之材”,而柀则可以为棺材。这些神话与日本工匠的匠心相融合,每一寸不同的木材都因此被赋予了独一无二的生命力。树林象征着生命,而将树木制成建筑或用具则在生命中加入了死亡的色彩,这其中所体现的又是日本所独有的“物哀”之美。
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之间的战斗,是不是有神佛之间战斗的影子?
《火影忍者》中木遁的创始人、初代火影名为千手柱间,其仙术亦有“顶上化仏(佛)”,这其中透露出浓浓的佛教色彩。事实上,日本对树木的偏爱也正深受佛教无常观的熏陶。祭祀着天照大御神的伊势神宫每二十年要进行一次“式年迁宫”,即将内外两座正宫的正殿和14座别宫的社殿全部重建——木材会腐朽,形体会消弭,而神灵之意却将在“本自无一物”的轮回中被传承下去。伊势神宫“式年迁宫”所用的木材均是桧木,这也符合《日本书纪》中“桧可以为瑞宮之材”的训诫。为了保证建筑用材充足,神宫大宫司以下的职员每年都要在神宫宫域的林区内植下五百棵桧树苗——桧树材质致密、色泽洁白、防虫防蛀,在日本被称为木中之王;日本青森的丝柏、秋田的杉、木曾的桧并称为“三大美林”,唯有木曾桧可称为“本木”,从中也可以看出日本的森林文化已经发展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火影忍者》中的千手柱间号称“忍界巅峰”、“忍界之神”,其木遁忍术也因其大智若愚的性格而凸显深深的禅意。日本文化中有“茶禅一味”,有“剑禅合一”,而在岸本齐史的笔下,千手柱间的木遁忍术,或许才是《火影忍者》构架的世界里,最深的禅意吧。
木禅合一,依然离不开战火与杀戮。
结语与日本一海之隔的中国,其神话中也有木神,那便是《山海经o海外东经》所载“鸟身人面,乘两龙”的句芒。不过,这里的木神显然没有日本树木神灵来得厚重深沉——这或许源于农耕文明与森林文明的差异。《火影忍者》中的忍界之神千手柱间所用的是木遁而不是其它,这其中自然有着日本文化独特的笔触。一个巧合是,千手柱间最终以“仙法木遁o真数千手顶上化仏”击败了宇智波斑的“威装o须佐能乎”,这里面是不是也暗喻了日本本土神话与佛教的斗争,就只有作者本人知道了。《火影忍者》最终归于热血。然而漩涡鸣人所走的路,千手柱间早已走过。如果忍者世界的情节得以延续,会不会出现“后人复哀后人”的结局呢?当秽土转生的千手柱间最终魂归极乐的时候,耳旁有没有响起丰臣秀吉临终前吟诵的和歌?那声音分明在唱:
漩涡鸣人是英雄,但不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为什么?请看下集《社会契约里的火影忍者》。
“朝露消逝如我身,世事已成梦中梦。”这种苍凉,宇智波佐助或许会懂,但漩涡鸣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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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复仇的终点滴落在在脸上的——是雨。雨是从何时下起的呢?黑炎逐渐吞噬森林。将树木染作漆黑,飞鸟游蛇,皆成灰烬。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我的眼睛里?倒在脚下的是——为什么鼬会倒在这里?疑问在脑海中卷起漩涡。为什么没有取走我的眼睛?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明白。雨雾包围了黑炎。对了,这场雨是我唤来的。我对天空使用了火遁·豪龙火之术,唤来了雷云。——与雷鸣一同消散吧……我对鼬这样说道。原以为这就是诀别之词了。原以为那一击,那灌注了我剩下的所有查克拉的一击,能洗清的血海深仇。原以为这样我就能从复仇中解脱。可是……鼬躲开了我全力以赴的麒麟。——你真的……变强了啊…………嘴角淌着鲜血,鼬边喘息着边如此说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啊,对了。鼬唤出了巨大的怪物……。而我已束手无策。查克拉早便接近枯涸。正在这时……我听到了声音,的声音。——我来借给你力量吧……你需要我的力量……君……你不是要对鼬复仇吗?来吧……解放我的力量吧……如此你的愿望便能……我将身体交给了那声音。我体内的一涌而出。之后的事情我便不太记得了。回过神来,就看见遍体鳞伤的鼬站在我面前。——这下你的眼睛就属于我了。鼬这样说道。——让我慢慢享用吧。大雨倾盆而下。焚烧树林。我俯视着倒下的鼬。额上仍残留着鼬手指的触感。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鼬吐血了。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我的攻击全数被反弹了,可是为什么我的眼睛还没被夺走,为什么我还能这样站着?鼬沾满鲜血的手缓缓伸了过来。我的双膝不停颤抖。鼬低声呢喃了什么。接着,他便用那熟悉的语气,熟悉的举动,轻轻地——碰了下我的额头。最后,鼬倒下了,而我依然站着。暗云雷电交加。雨渐渐洗净鼬满是鲜血的手。结束了。身体逐渐失去力气。一切都结束了。仅止是明白了这一点,我便倒在了鼬身边。雨依然下个不停。下吧。继续下吧。将一切都洗净吧。仇恨也好、憎恶也好,将一切的一切都冲走吧。渐行渐远的意识之间,只有鼬最后的话语始终无法消失——印在了心中。
第一章黑之梦1我站在那里。站在夜雾深重的暗林之中。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轮红月悬挂于空。隐约之间,我感到有双眼睛睁注释着我。树洞里、岩峰间、亡灵般呼啸着的冷风之中——漂浮着鼬的气息。暗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着絮乱的呼吸声一起不断逼近。我想要逃走,可是双足却陷入地面,无法动弹。跑在最前面的不知名的已向我张开了利齿。[!]我扔出了苦无。唰!苦无刺中的瞬间,便化为了无数的飞鸟,随风消逝。[……!]不知名的成群结队的包围了我。它们的身体散发磷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苍白。[为什么要追我?]带着污浊的面具的少年从兽群中踏出。[因为你在逃啊。][我没有逃。]们发出嗤笑。[所说的鼬的真相……]面具少年说道。[你以为那些话里毫无虚假吗?][鼬的……真相?]记忆的片断突然涌入我的身体。与千手一族的争执、留在木叶的祸端、继承离存而去的斑的意志的人们、政变计划、以及,被迫成为双重间谍的鼬的任务。 ——接着,便连上了那一夜。是这样说的。——鼬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只除去唯一的失败……[鼬到底是什么人?对木叶来说,他是方便的间谍。对宇智波来说,他是叛徒。对晓来说,他是弃子。那么,,对你来说——][住口!]我捂住了耳朵。[住口,我不想听……拜托你住口……]那一夜。天空挂着满月。月光从窗户照入漆黑的屋子里,鼬浴着父母的鲜血站在其中。——想要杀了我的话,就憎恨吧!痛恨吧!鼬这样对我说。——然后就丑陋的苟且偷生吧……不断逃避着拼命活下去吧……头仿佛要裂开了。我蹲了下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那一夜,我追击了鼬……那曾是我心中理想的哥哥的男人。当时还是孩子的我,不可能战胜鼬……我扔出的苦无正好击落了鼬的护额。鼬重新系好了护额,然后——[鼬已经死了]少年说道。[真相已经无人知晓。假设那那人真的是,那他又何要对你说出真相呢?难道因为你是?][斑的目的是……]我勉力逼自己发出声音。[复兴宇智波。][你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吗?][还能是什么!十六年前,他可是操纵九尾袭击了木叶啊!][自己可是否认这一点的。退一步吧,假设他真是九尾袭来的幕后真凶,他的目的是复兴宇智波好了。即便如此,你不认为他在这个时间点对你说出鼬的真相很奇怪吗?当然,前提是这真相的确是真的。][什么意思……][本能更早告诉你这件事的。]面具之下,少年眨了眨红色的眼睛。[如此一来你便不会和鼬战斗。至少不会像那样血肉相残吧。想想看吧,鼬故意让你杀了自己。为了令你成为村里的英雄。如果阿飞的目的真的是复兴,他便不可能对你说出真相。一旦知道了鼬的真相,,以你的性格……恐怕是不会悠哉地回去村里做英雄吧。明明如果你成为了英雄,宇智波的复兴就更进了一步。可是那个男人却在你打倒了鼬的这个时间点,告诉了你真相。为什么?][……]脑内一片混乱,无法顺利思考。[那个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保护你——]少年的声音与重合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因此,这点是肯定的。]们嗤笑着。[而且,也不会是为了复兴。][为什么……你为什么能肯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真是不停问【为什么】啊][回答我的问题!][如果只是为了复兴,根本不需要在木叶发动政变。只要与赞同斑的人一起离开木叶,开创一片新天地就行了。][为什么……]正如这家伙所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什么】?][回答我!][我并没有告诉你。在这里,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你自己早就明白了的事。][这是……我的梦吗?][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不要糊弄我!][我没有糊弄你。这里的确是你的深层意识。所以如果你想把称之为梦,那就这么说吧。][我的……深层意识?][没错]脑子乱糟糟的。[如果你是我意识的产物]我瞪着面具少年。[那我就能对你为所欲为。][就凭你的写轮眼,怕是还不行。][……怎么回事?][如果你无法理解我与你所处的这个世界,那么我便会不停复苏。]他抬头仰望夜空。[看吧]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没有月亮,只有一枚巨大的写轮眼浮在夜空中。那枚眼睛注视着我,滴下了一道长长的血泪。[你之中的鼬仍在哭泣……你认为为什么?]他顿了顿。[因为你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啊。][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想说因为我无法理解自己的梦,所以鼬死不瞑目吗?][让我来提一个问题吧。][……][是个危险的男人。他打着无人能反驳的大义之名操纵他人。为了和平、为了宇智波、为了鼬、为了你……他故意隐瞒鼬的真相,让你与鼬战斗。为了什么?是为了将你的仇恨培育得更大。]我默默地听着他的话。[你总是在寻找宣泄仇恨的出口。现在鼬已经死了,你明知在被操纵,却还是把自己的仇恨转向了木叶……那么,我来问你……真正的你到底身在哪里?][真正……的我?][被他人操作着起舞,按自己的决定起舞,即使同样是起舞,其中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真正的你今后到底打算怎么做?][别自以为懂了!]们嗤笑着,此起彼伏的发出鸣叫。[不弄清这一点,你就无法逃出这个黑色的梦境。记好了……]这便是面具少年的最后一句话。[我既是你、也是鼬、同时也是亲眼见证了的兴衰的,仅有一人的证人。]下一瞬间,漆黑的梦忽的扭曲变形,仿佛破碎的拼图一般不断剥落,卷起漩涡,最后化为了数千数万的飞鸟振翅而去。
2滴答……滴答……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一直呆呆地凝听着岩石上渗水滴落的声音。这里是……一瞬,甚至无法理解自己身在何处。刨开洞穴建成的房间。……啊,多半是在听阿飞的话时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蜡烛摇曳的火光,还是因为灼灼生痛的眼睛。说到不知道,我甚至究竟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我躺在稻草上面,盯着天花板上的钟乳石。那真是个充满现实感的梦。黑色的梦。宛如脑海沉入了一团灰雾般的感觉。脑袋好重。悬挂在夜空之上的万花筒写轮眼、面具少年、暗林、仿佛涌泉一样的鸟群——明明这些景象全都历历在目,清晰可见。可是不管我再怎样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真正重要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我便开始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只是梦而已。我说服着自己。忍界之中,从无真实。才这么想着,就听到了鼬的声音。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了我一直凝视着天花板。真实是——那一夜,我还仅止是个令人焦躁的孩子的那一夜,鼬没有杀我。真实是——灼伤一般疼痛着的眼睛里,是鼬送给我的万花筒写轮眼。真实是——他为我解除了大蛇丸的咒印。然后,真实是——鼬碰触了我的额头。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了。我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可是,不管碰触多少次,我的手都不会如鼬那般沉重,也不会如鼬那般温暖。不经意间泪水溢了出来,我将身体蜷缩作一团。又被吞入了短暂的梦境。遍体鳞伤的鼬的身后,木叶那群人欢笑着。鸣人在笑。小樱在笑。卡卡西在笑。每个人、每个人都开心地笑着。[有什么好笑的!]可是我挥出的拳头穿过了鸣人,我踢出的脚透过了小樱,就连我掷出的苦无,都仅止是摇晃了一下卡卡西的身影,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别笑!给我适可而止!]真实是——宇智波灭亡、鼬死去、而木叶那群人却在笑。我感到人的气息,睁开了双眼。[你在梦中挣扎得很厉害。]从暗影中走出的人是阿飞。[身上的伤感觉怎么样了?]我从床上坐起身来。[没办法。虽说他身染重疾,可你毕竟与那个宇智波鼬进行了战斗啊。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鼬……]我努力张开黏在一起的双唇。[鼬他……在哪里?][我和绝将慎重的下葬了。][绝……那个好像捕蝇草一样的家伙吗?][是的。][鼬的……鼬的眼睛呢?][你已经听说过了吗……][是鼬说的。通过夺取宇智波一族的眼睛,便能获得永不失去光辉的万花筒写轮眼……你是从自己弟弟那里夺来的吧?][是弟弟自己将眼睛送给我的。我昨晚应该这样告诉过你。]你将鼬藏在了那儿……我想要询问,却无法说出口来。[……!]眼睛忽然窜起剧痛,我双手捂住脸缩成了一团。[你好像还没有适应万花筒写轮眼。这疼痛还会持续一阵子吧。]阿飞走过来,向我递出了什么。[这是鼬口袋里的东西。虽然有点旧了,可总比没得用要好吧。]是眼药水。我还没有信任你,你以为我会掉以轻心的用这眼药水吗?我并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接下了那个小瓶子。瓶底还剩下数滴。鼬已经死了。复仇完成了。即使这是剧毒,事到如今也不足为惧了。点了眼药水后,仿佛燃烧般灼痛的眼睛逐渐冷却,痛楚得到了缓和。[不必担心。]阿飞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我留下了鼬的眼睛。为了有朝一日将它移植给你。][你昨天说的话……]我擦了擦眼睛。[就算的确是鼬的真相,可你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阿飞没有回答,只是伫立着。[你曾说过。]我从指缝之间凝视着他。[我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要相信你的话。那么,你就让我相信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漫长的沉默。接着,阿飞静静的开口。[为了让你成为同伴。][!][鼬为了保护木叶,背叛了宇智波。他还希望佐助你也能对木叶效忠。如果你决定继承鼬的遗志,这也不失为一种正确的活法。不过,这样一来,我和你立刻就会成为敌人。][你想要摧毁木叶吗?][木叶无所谓了。][无所谓……?][我的目标要更加远大。][晓收集尾兽也是为了那个目的……是这样的吗?][没错。][阿飞,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的目的吗……硬要说明的话,可以说是将这个世界带往不存在正义的次元吧。][什么意思?][嗯……用战争来打个比方吧。战争是两种正义互相冲突而引起的,可是却无从得知哪方的正义是正确的。自古以来胜利者的言辞便是正义,历史就是这样而来的。]我默默地听着他的话。[也就是说]阿飞接着说道。[正义即是力量。无力的正义会被摧毁,宛如垃圾一般被抛弃。然而,如果正义即是力量,那么这个世界迟早会引来终焉,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因为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的两方的战斗,会使世界受到无法修复的损伤。][那是指……]我吞了吞口水。[是指尾兽间的战斗吗?][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所以……所以你才收集尾兽,并试图驯服他们吗?是这么一回事吗?]阿飞不发一言,只是凝视着我。[这是不可能的。]我叹了口气,吐出了深浸体内的疲惫感。[你不知道各大忍村都为自己的一匹尾兽废了多少力气吗?即使你拥有万花筒写轮眼,也不可能统筹总共九匹的尾兽。][你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无所谓呢。][退一百万步,即使世间真没了正义,人心之中的恨意依然不会消失。]我用鼻子哼笑了一声。[难道你想创造一个只有恨意的世界吗?][恨吗……现在提起恨意来,我想不会有人比你更深吧?][随你怎么说。][既然出现了恨这个词,那就让我顺便多说一下吧。]面具之下的阿飞看起来似乎微笑了。[恨意比正义带来的伤害要小。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恨意是有对象的,而正义却没有对象。恨意是真实的,而正义却全是虚假。虽然的确有人因恨意而丧命,可因正义而丧命的人却是那的数百倍,数千倍,数万倍。]伤口隐隐作痛,虽然处在极度的疲倦之中,但我仍是理解了这家伙想说的话。我看见了焚烧木叶的黑色火焰。我用天照,把一手将鼬推入地狱的木叶染成一片漆黑——仅只是这样想想,我便觉得心情好上了一些。[你不必立刻决定是否要成为我的同伴。毕竟你是忍者。即使你不成为我的同伴,利用我也行。反正我们终会抵达同一个目的地。记住吧,宇智波佐助。我们的目的并无矛盾。我们已来到了正义无法触及的地方。所以,我们不会再陷入名为正义的幻术了。]我明白这是阿飞的诡辩。可是这男人的话语里,却含着无法抗拒的魔力。他的声音,可以动摇人心。[不管怎样,你的首要目标还是养好伤。]离去之前,阿飞给了我一枚纸片。[这是鼬的遗物。]
3这是一份药的订单。上面排列着几个数字。数字下面,写着&下品&的字样。[……?]收货人是&宇智波鼬&。收货日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上面盖着&连翘堂&的印章,可是我完全不懂该怎么读。[并不是猫婆婆那里吗……]&连翘堂&这家店,恐怕是身为逃忍的鼬为了不留下自己的线索,而重新找到的店吧。我看了下眼药水,标签上也有同样的印章。上面还写着住址。[狼哭之里……]我听过这名字。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这个村子在数年前发表了中立宣言。应该是…………对了,是青火粉……听说狼哭之里炼成了青火粉这种可燃粉末,因此可以进行自卫。狼哭之里。那里有家鼬一直光临的药店。——宇智波佐助……鼬为了你成为了犯罪者、背叛者、最后含笑而死……阿飞嘴中的鼬,是这样的。——身染重疾,自知死期将至……用药物强行续命……鼬的病,到底有多严重呢?与我战斗的时候,已经是束手无策的状态了吗?我不经意的看了看订单的背面——[!]我呆望着写在那上面的——鼬的字。&七&这是什么数字?然而,比起数字背后的意义,我的注意反而被文字本身夺走了。仔细想来,我似乎没怎么见过鼬的字。仿佛鼬就在我身边一般,我凝视着那个字,呆怔了好一会儿。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阿飞的声音在脑中回响。————身染重疾,自知死期将至……用药物强行续命……说不准……我想道。去这个&连翘堂&看看,说不准能知道一些关于鼬的病的事。如果鼬的病并不至死,那么阿飞就是在说谎。那么他就是明明不知道鼬的真相,却用三寸不烂之舌美化鼬的死,企图以此来掌控我。反过来说,如果侵蚀鼬的身体的的确是不治之症,那阿飞的话,就并不全是谎言。我坐回草席,闭上眼睛。大脑麻痹了,思考如烟雾一般模糊不清。疲惫已经深入骨髓。必须得让身体休息一下。至少现在……现在这一会儿……至少现在这一会儿……稍稍休息一下——我再次沉入了睡眠。这次的睡眠,没有梦境。
第二章1从阿飞的基地向南走八天左右,就来到了海边。再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下。作为目的地的三座连峰,就耸立在港湾的对面。我赶着路。头依然疼痛,不过托鼬的眼药水的福,眼睛已经好了不少。除开偶尔眼前会变得一片雪白这点之外。大概万花筒写轮眼已经要在我的体内生根了吧。独自前行时,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起鼬的事情。所以,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开始向擦肩而过的行人询问狼哭之里。果然如我所想。狼哭之里在数年前发表了中立宣言。不仅如此,我所乘坐的渡船上的船夫还这样说道。「狼哭之里,喏,看啊,前面不是远远得可以看见三座山头吗?那就是被称作三狼的连山,从第一座开始,分别叫狼起山,狼食山……最后那座就是你想去的狼哭之里所在的狼哭山了。那是个遍地绿野的村子。可以采到各种各样的药草。所以也被称为药之国……那里原本是个很小的忍村。村子里有个虎吞一族,虽然不如五大国那样交游广阔,可是也有不少零碎的任务委托,再加上卖药的钱,村里的大家算是过得还不错。」我向他询问。「为什么全部的山名里都带狼字?」「因为这一带自古以来就有个传说,说是住着一种叫狼咽的怪物。」老船夫边划桨边告诉我。「身长五丈,背耸银毛。面容如狼,身形似虎。并且这怪物还是直立行走的,从前时常袭击村庄,吞食村民和家畜。是虎吞一族的祖先击退了这怪物。本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可是十多年前……真的出现了。」「怪物出现了?」「狼哭之里遭受了很大的损害。那时刚好炼成了青火粉,村民们试图用青火粉击退狼咽,可是毫无作用。结果还是天魔大人……啊,天魔大人是指十年前虎吞家的当家……好像就是虎吞天魔大人,对狼咽使用了催幻术,将它赶走了。」「好像……?」「没有人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天魔大人的催幻术不仅对怪物有效,对村民们也起效了……大家清醒过来时,怪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魔大人也已变得浑身冰凉了。」「催幻剂是什么?」「是虎吞一族用催幻术时使用的药。」「是种使用药物的幻术吗?」「唔,比起幻术,可能更接近催眠术把。」船夫说道。「幻术不是施术者一死就会解开么?天魔大人的催幻术只要施术者不解开,就很难破解啊。听说因为是使用药物的忍术,所以比普通的催眠术有效很多。」走下渡船,穿过栈桥,狼哭山已近在眼前。这是离开阿飞基地之后的第十三天。「顺着鸟居一直往上爬!这样就能抵达狼哭之里!」背后传来老船夫的声音,我抬头仰望第一座鸟居。笠木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狼哭八十八门&的字样。朱红色的鸟居沿着绿色的斜面绵延着。我穿过鸟居,顺着参道开始攀登。还未走到第十门,我就明白了船夫的话的确属实。狼哭山上开满了闻所未闻的花草,漫山遍野,缤纷缭乱。山上因此竞相绽满了各种颜色,姹紫嫣红,如团似锦。白蝶翩然飞舞在繁花之间。爬满苔藓的大树枝丫上面,隐隐可以看见松鼠窜来窜去。郁郁葱葱的茂林深处,随风传来野兽们的鸣叫。不仅有药草。连我都能看出,参道两侧盛开的紫色花朵正是名为鸟兜的毒草。我沿着参道向上爬。茂密的森林遮去了日光,很快就令人失去了时间感。鸟居是为区分俗世与圣域的边界而建的。从前,曾在木叶的忍者学校学到这件事。而现在,鸟居竟有八十八座之多。从中可以窥见狼哭之里保持中立的决心。到访这座村子的人们每穿过一座鸟居,便要舍弃一次俗世。鼬也曾穿过这些鸟居吗?我无法自抑地思考起这种事来。鼬为什么没能舍弃名为木叶的俗世呢?这份永远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催促着我的脚步。促使我一步一步地向前。不管走得再怎样急,我都绝不可能追上鼬了。不管手伸得再怎样远,都绝不可能触碰到他。我所能做的,也只剩下行动而已。只有这样我才能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我的确是在向前踏步。不然的话,我究竟要怎样才能逃离那场雨——那场落在鼬尸体上的雨呢?我穿过一座一座的鸟居,一步一步地沿着参道向上走。踏着鼬应该也曾走过的路,踏踏实实地爬上去。终于抵达最后的鸟居时,巨大的夕阳已落在了三狼之尾上。爬上台阶的尽头,忽地就走出了森林,视界柳暗花明。参道依然绵延着,一直持续到一扇大门前。其中的村子被高高的墙壁包围着,无论进出都必须通过这扇门。门上写着大大的文字,即使离得这么远也能一目了然。左门上写着&药&,右门上写着&毒&。参道的两侧,则摆开了门前市场。商贩们站在小摊前面,高声吆喝着招揽客人。「来哟,走一走瞧一瞧,我们店的枸杞子可是兵粮丸的原材料!郁金是砂忍村御用的止血剂哦!」「我们店的药可是万能的呀!受伤涂一层,小孩感冒吃一小勺,宿醉就吃一大勺!是从妙木山的蛤蟆油里提炼出来的能治百病的好药哟!」「我们店里驱虫剂呀,是先将各种毒虫放进壶里战斗,用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虫子煎制而成的哦!请千万不要对人使用哦,这可是无药可治的!」「喂,卖蛤蟆油的!」一名客人说道。「你去喝喝看这家的驱虫剂吧!要是你的药真的是万能的,就不会有问题吧?」卖蛤蟆油的人极其无奈地叫嚷着「你饶了我吧。」其他的客人闻声,都哈哈大笑。每个小摊旁边都挂着旗帜。上面写着的药名我大半都不知道该怎么读。&水蛭&&首乌&&小豆蔻&&蝉蜕&&皂荚&「这位客官你脸色真差呀!」一位小商贩揪着我这样说道。「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是因为胃有问题哦。」「……」「我这儿的半夏很管用哦。和冬虫夏草一块儿服用的话很快就会身体倍儿棒了!」我从怀里掏出鼬的订单,给那男人看。「这家店在哪儿?」「连翘堂……?」他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客官你要去这家店吗?」Llianqiao……我记下了这个读音。「嗯,这个连翘堂要怎么才能到?」男人目光游离不定,极其坐立不安的又是抓脑袋又是假咳嗽。接着,他仿佛是为了逃开我一般地去找其他客人了。「……?」「客官你脸色真差!」另一个商贩抓住了我的手。这次是个女人。「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证明你体内积累着毒素哦!」「我的脸色真的那么差吗?」「不是一般的差!好像好多年都没睡好过一样!」「………」「来买我家的忍冬吧!解毒、散热、利尿效果拔群哦!」「我想去这家店……」然而,这个女人也是一样。我刚给她看了鼬的订单,她就忽然变得坐立不安了。「连、连翘堂……你去哪里……干什么……」「去取订的药。」脸涨得通红的女人看上去简直立刻就要冲上来揍我了。她瞪着我,猛地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摊子,在那之后依然一直瞪着我。在抵达村子大门之前,我又询问了另外三个人连翘堂的地址,可结果还是差不多。其中的一个人还悄悄的对我说。在这个村子里最好不要提起连翘堂。「为什么?」男人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把鼬的订单推回我手上,边说着「拜托不要打扰我卖东西。」边将我赶走了。大门旁的执勤室里,勤务官对着扩音器叫喊着。「本村不差别对待任何病人!**可以分给任何病人!然而本村是中立国,因此如果发现不经许可携带武器入境的人或者别有居心企图企图挑起动乱的人,将予以严罚!」「喂!等等!」我在执勤室被叫住了。「你腰间的那把刀不能带进去。就先交给我们保管吧。」「我不想给你们保管。」我看了一眼那勤务官。「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就凭实力来抢吧。」「什么……」 勤务官念叨着。「你想要反抗吗!」「我只想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而已。不受任何人指挥。而且这种扣留武器的做法根本毫无意义。」「………」「如果你们真有实力能从我这里取走这把太刀,那么这把刀就根本不会造成威胁。」我说道。「相反的,如果你们没有实力取走它,那即使没有这把刀,我依然能徒手摧毁这个村子。」那个勤务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许是自觉耻辱,他咂了咂舌。「你来本村的目的是?」「来取药剂。」「停留时间是?」「两三天。」「你要去哪儿?」「连翘堂」勤务官紧紧地盯着我,从头到脚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你也是吗?」「……?」「难怪你不想放下武器啊。因为催幻剂相关的纷争实在很多。」「我不是为那东西而来的。」「谁知道呢。我话说在前头,本村一年前就开始禁用催幻剂了……真是的,最近的年轻人呀……都以为**只是玩具吗?」「我来这里的时候听说了,催幻剂不是一种令幻术效果提高的药物吗?」「现在这年头谁会用它来施展幻术啊?」「………」「催幻剂是种可以扰乱视觉、听觉、半规管的违法药物。至少在本村,它的定位就是这样。升天丸、极乐粉、慈爱丸、摇心丸……它有很多种名字,但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小心吸入体内可就见阎王了哦」原来如此。这下我也能理解小摊商贩们的奇怪的态度了。他们看见我消瘦的脸,便以为我是来买催幻剂的瘾君子了吧。「去连翘堂怎么走?」「听好了,在本村只要持有催幻剂就是死罪。」「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取缔连翘堂?」「因为大多数的卖家都是接受订单之后才开始调配催幻剂的。调配之前的材料都是些随处可见的花草。持有那些花草并不算犯罪。」原来如此。「听好了,是死罪哦。可不是非法持有武器那程度的事情。」反复这样提醒着,勤务官一副烦不胜烦的样子指向了即将沉没的夕阳。「村子的西边有座虎吞神社,连翘堂就在那里面。」
2村子的中心区也有并排着许多药店。&地龙屋&&神麴堂&&朱砂屋&当我看到&大黄馆&和&薄荷轩&这些店名时,才意识到这些药店可能是以药草的名字来命名的。就连我也知道,大黄和薄荷是**的名字。我按照勤务官的说法,追逐着夕阳一个劲往前走。夜幕降临时,我走到了一条河边。长满了狗尾巴草的河畔,星星点点的闪烁着萤火虫的微光。交错飞舞的萤火虫之间,隐隐可以看见提灯的光芒。提灯上似乎还写着什么字,可是直到走近为止,我都没能认出那上面写的是&警务&两字。我几乎是无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着实不想和警务打交道。风将警务们的声音沿着河畔送了过来。「喂,这边也有!」提灯们忽地聚向了同一个地方,桥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议论纷纷。「这是第六次了啊。」围观人群唧唧喳喳的说着。「桑原,桑原。」「我有个做警务的朋友,听说那些被杀的人都变得好像木乃伊一样干瘪瘪的。」「守备队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啊?」我透过人群的缝隙,俯视河原。东边的天空上面,挂着一轮眉月。普通的眼睛当然不可能看这么远,可是四周这么亮,凭我的眼睛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堆满碎石的河边,有两具盖着草席的尸体。虽然警务人员还没有察觉,但是河下流的松树旁边,还有另一具尸体。萤火虫仿佛散发微光的尘埃一般地绕着尸体打转。尽管只能看见脚,但是提灯照着的那具尸体的确变得如枯枝一般干瘪瘪了。简直就像查克拉被抽光了一样……我正站在桥墩上打量尸体,人群中忽然有个披着外衣的男子接近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是外面的人吧?」这个男子脸上有道很长的刀疤,从右眼一直划到脸颊。「想买催幻剂的话,我这有不错的哦。」「………」我盯着那家伙。「催幻剂不是被禁止了吗?」「放心吧。」男子边笑边说。「只要不是做得太嚣张,上头也不会真的来抓人的。这村里头可有三成的人是在靠催幻剂吃饭啊。」「你这有些什么品种?」「什么都有哦。」「最厉害的呢?」「那就是连翘堂的虎打狼了。」「连翘堂啊……」「什么嘛,结果你明明就是冲着催幻剂来的嘛。」男子歪着嘴笑道。「会对连翘堂起反应,看来客官你相当有门路呢。」我稍微想了下,决定给他下个套。「给我七号药。」「七号?那是什么?」「不,没什么……总之给我一个。」脸上带疤的商人将食指和拇指交错。「一千两。」我按他报的价格付了帐,收下了一个油纸小袋。「感谢惠顾。」男子摆了摆手,回到了围观人群之中。他背后的衣服上映着&仙&的大字,十分显眼。小袋子里面有三颗药丸。「到底是谁犯下这么残忍的事……明明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事啊。」围观人群依然十分愉快的聊着杀人事件的话题。「一定是外面的人干的。绝对是这么回事。」「不然就是催幻剂商人间的斗殴。」这些人都是蠢材吗……?我把小袋纳入怀中。将那些把他人的不幸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高谈阔论的村民们甩在身后,渡过桥,背对着眉月继续向前走。犯人一定是忍者。这个村子曾是个忍村,带我来这儿的船夫曾经告诉我。这种村子某一日忽然宣布了独立。恐怕是因为即使不从各大国那接任务,光凭卖药的钱,村民们就能确保衣食无忧了吧。村里的人们再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出任务,再也不必担心被敌人夺去性命。然而,忍者要怎么办呢?能编入守备队的人还算好。可是其他的忍者呢?没有比失去工作的忍者更麻烦的东西了。没有发挥力量的地方,也没有赚钱的手段。在重视商业的这个村里,有钱人为大。忍者被赶到了村子的角落,一边盯着自己为村子而变得污秽的手,一边被村民们当作狗来使唤。最终只得去卖催幻剂。谁能保证木叶不会也变成这样?我这样思考着,想法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有朝一日,要是木叶也变成这样就好了。有谁发明了个伟大的发明,又或者有谁挖掘到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资源……如此一来,现在这个以忍者为重的社会很快就会崩坏吧。村子的守护神也会从火影变成钱。像鸣人那种家伙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搭理,碌碌终生吧。没有任何人理睬的鸣人……这挺有趣的。我笑了起来。忍者这玩意,本来也就只有这么点价值而已。正好附近没有任何人,我就笑出了声。也许是被这笑声吓到了,不知是哪儿的狗吠叫了起来。只要忍界还在持续,就会有第二、第三个鼬的诞生吧。在守护村庄这句光辉的标语之下,不断有人被迫做出牺牲。说到头来,木叶的做法和阿飞的做法究竟有什么不同?我到底打算要去哪儿呢?我朝着虎吞神社前进。途中与一对母女擦肩而过。牵着母亲的手的女孩子指着我说道。「呐,妈妈,那位哥哥好像很痛苦诶……是哪里痛吗?」刚瞥了我一眼,母亲就立刻拉起女儿的手,仿佛害怕一般的快步离开了。痛苦……?我吗?我明明幻想着怎样摧毁木叶,明明如此高兴啊?停下脚步,吹拂着秋季的晚风,我俯视着落在黄土路上的自己的影子。静静凝视了一会儿,我忽的觉得我便是影子,影子便是我。刚才那个女孩,也许是个恶魔吧。那孩子其实是想要告诉我。还不够,完全还不够——我对木叶的恨意。
3自古守护着这个村子的虎吞一族。原应供奉着本族氏神的虎吞神社,现在却遍目荒芜寂寥。只有院内生长着的巨大的水青冈仍旧郁郁葱葱,证明着它曾经的繁华。穿过被白蚁蛀蚀得摇摇欲坠的鸟居,便会看到一座没了半边屋顶的小小的拜殿。堆满了泥土与落叶的御手洗。明显被火烧过,已变得焦黑的塞钱箱。墙上尽是各种涂鸦。绕到拜殿后面,有一道石阶,下面可以看见房子的屋顶。虽然没有点灯,我还是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那间房子门前。十年前应该还相当气派的大门斜斜的歪着,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倒。门上的看板破损严重,上面写得字也快要看不清了,不过我还是认出了&连翘堂&这三个字。通过观察月亮的位置,我看出现在快到午夜了。方才没有注意到,原来拜殿的旁边还建了一座石碑。上面刻着一个&祀&字以及两匹正在战斗的野兽。一匹是狼,另一匹的脸虽然相当模糊了,但能从身体的花纹看出来是老虎。两匹野兽都严重风化,狼的背上雕着&封&字,老虎背上也写着什么字,然而实在看不清了。这座石碑应该是在表现虎吞一族与狼咽战斗的历史吧,并不怎么美观,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真无聊……」我踹开拜殿的大门,走进里面。破破烂烂的地板上落着浅色的月影。我在地板上翻了个身。我枕着自己的双手,透过破了个洞的天花板仰望着彼方闪着柔光的眉月。空中悠悠地浮着萤火虫的光点,一只,两只。不,那不可能是萤火虫。为什么至今为止一直没察觉到呢……已经是秋天了啊。萤火虫的季节早就结束了。然而,那些闪着绿色微光的虫子们依然不断冒失地从天花板的破洞飞进拜殿,接着又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我感到杀气,立刻跳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白色的小蛇正悄悄从墙上的破洞爬进来。神经有些过于紧绷了呢。我边这么想着,边再次仰躺在地板上。————想要杀了我的话,就憎恨吧!痛恨吧!然后就丑陋的苟且偷生吧……不断逃避着拼命活下去吧……我盲信了鼬的话。没能察觉言语背后鼬的痛苦。这仿佛可以将人活活逼死一般的,深埋胸口的痛苦。——记住吧,宇智波佐助。我们的目的并无矛盾。我们已来到了正义无法触及的地方。所以,我们不会再陷入名为正义的幻术了。然后,我现在又要不长记性地继续盲信阿飞的话了吗?擦亮眼睛吧,宇智波佐助。我告诫着自己。不要被言语欺骗了,别看错那藏在背后的真实。再次将我从浅浅的睡意中拉出来的,依然是些微的杀气。这次不是蛇。从天花板的破洞望去,已经看不见月亮了。「!」因为三道人影从夜空跃了进来,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在心中数了三下,然后伸直了腿,以肩施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我从天花板的破洞跳到外面,躲在房顶上屏气凝声。天明前的森森寒意将我带着睡意的细胞全数唤醒了。我寻望四周,只见人影无声无息地蹬了一下树枝借力,在空中掉转方向,好像三道流星一般往拜殿的背面坠过去了。大风呼啸而过,吹得院内的水青冈唦唦作响。云流瞬息万变。漫天的星辰将我包围,闪烁着冷冽的幽光。忽然间,闪光乍现,爆炸声响彻夜空。嗙!「!」紧接着又是一发。嗙!我立刻从拜殿的屋顶上跳起来,往爆炸声的方向赶过去。飞快地跳下台阶。还没有着陆,我就听到怒骂声。未隔须臾,连翘堂便燃起了火光。火焰吞噬了门扉,狂风助长火势,火舌很快就蔓延到了主屋。我在石阶上蹬了一脚,再次跃到空中。从上空可以看见两道人影在连翘堂的院子里东奔西跑。是在用盆打水,试图扑灭大火。然而大火却好像嘲笑他们一般,径自越烧越旺。「怎么回事……」我不知为何有些生气。简直就像鼬的意志被毫无感恩之意地无情背叛了一般。回过神来,我的手已经在放电了。滋啦滋啦滋啦——用眼角捉住那三道往北边逃去的人影,我放出了忍术。「千鸟!」忍术砸中了庭院的地面。哐——!!地面一阵摇晃,剧烈的爆风将包围门与主屋的火焰瞬间吹散。被吹走的不止是火。正在灭火的两人也被吹走,撞上了墙壁。主屋的玻璃窗无一幸免,全部被吹得粉碎。大门则更严重,整个都陷入了地面。庭院被爆烟和沙尘完全遮住了。被千鸟砸中的那块地面陷下去了一大片。感到背后传来杀气,我侧开身体,躲过了攻击。「你也是仙道一家的人吗!」「………」群萤乱舞之中,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孩子持着苦无重新摆好了架势。他的头发硬邦邦地竖着,笔直而坚定的目光让我不知为何想起了从前的鸣人。他的头后面似乎还挂着什么面具。「你是来偷虎打狼的吧!」他边鲁莽地乱扔着苦无,边朝我冲过来。攻击方式也很像从前的鸣人,笔直且单调,蠢材般的只懂得一招。因此伤不到我一根毫毛。「可恶……别逃啊!」「放火的人不是我。」我边躲开苦无的锋芒边说。「我只是帮你们灭火而已。」「骗人!」男孩弓着腰,以仿佛要切开我的身体一般的气势冲过来。「你们是不可能会知道虎打狼的所在的!」我闪过一发攻击,飞冲到男孩面前,用手指在他青筋暴露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咚!「好痛!」「所以啊,我都说了不是我了!」冲过头的男孩擦着自己的额头,却仍气势不减地瞪着我。就连这种地方都跟那个吊车尾一模一样。「住手,贵奈。」旁边忽然传来声音。「那个人跟仙道地龙没关系。」一个束着长辫的男子站在那里。他松松散散地穿着件藤色的和服。「你怎么知道!?」被称作贵奈的男孩吼叫着。「让我抓住他,好叫他坦白!」「你没看见他背后的图案吗?」「图案……?」「那是宇智波一族的家纹。」「真的吗?」男孩瞪圆了眼。「那你是鼬先生的弟弟吗?」「!」「请原谅舍弟方才的无礼。」长发男子对我说道。「我名叫虎吞零志,是连翘堂的主人。」我盯着自称叫零志的男子。「你认识……鼬吗?」「当然认识。」他点点头。「非常遗憾,这几年来店里像样的客人也就只有鼬先生了。」
4通宵处理完火灾的残局之后,贵奈就去准备早餐了。他的脑袋后面挂着个面具,现在穿着浅黄色的工作服。「你在看这个?」贵奈注意到我的视线,把面具摘了下来。「这是父亲的遗物。」「……!」那是个鹰形的面具。「怎么了?」「不……」我别开了眼。「只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面具。」「诶?在哪儿?」我再次打量起鹰脸面具。绝对没错,我的确曾经见过。可是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呢?一考虑起这个问题,我的脑海就仿佛被浓雾遮住了一般,无法从记忆中找到答案。「也许……是我的错觉吧。」因此,我为了摆脱痛苦这样说道。「这是什么面具?」「是以前这个村子里的暗部用的面具。」贵奈很自豪地挺起胸膛。「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哦。面具额头上的伤痕是给手里剑刺中的。很厉害吧。」「好了,先别聊天了。」零志说。「趁饭还没凉,赶紧吃了吧。」早餐是一菜一汤再加上饭团。相当简单,可是看起来非常诱人食欲。我把头扭向一旁。「我肚子不饿。」「我们这虽然是药店,不过饭里可没下毒哦。」「别小瞧我了。」我斜着眼睛瞄着零志。「你以为我会像狗一样去吃素不相识的人给的食物吗?」「忍者就是这样的人……吗?」「那你就别吃。」贵奈冷冷地说道。「难得我做了鼬先生喜欢吃的东西……如果你觉得我是会在饭里下毒的人,那你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忍者。」「………」「因为你完全没有看人的眼光。」完全不在乎旁边欲言又止的零志,贵奈理直气壮地断言。「真亏你能活到今天啊。」「……我没有说不吃。」「你不是肚子不饿吗?」他用鼻子哼着。「我们可不想勉强你吃东西啊。」「虽然我不饿。」我用意志控制住快要咕咕叫起的肚子。「但是有东西吃时就必须要吃,这也是忍者的工作。」我以连自己都忍不住侧目的粗暴举动将筷子伸进了早餐。吃掉一口凉拌野菜,将汤汁送进口中吸尽。然后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碗。听说鼬很喜欢的这种料理虽然很朴素,可是却好吃得令人出奇。「一般般吧。」我说。「以小孩做的料理来说还算不错。」很久没吃过温暖的饭菜了。我们坐在地板中间,围着炉子,面对面吃着饭。我将饭团塞进嘴里。看着因为海带馅而瞪圆了眼的我,贵奈偷笑起来。「鼬先生说他很喜欢海带饭团。」他说道。「你也喜欢吗?」「哎,贵奈。」零志训着他。「你这是在怎么说话。」「切,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我……」为了不让他们察觉我的动摇,我低头咀嚼着饭团。「还是更喜欢干木鱼。」零志点点头,贵奈则笑了。真的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如此,如此温暖的饭菜。零志挺直背脊,端正地跪坐着静静地用餐。他那感恩知足——感激现有的一切,绝不奢求再多——的态度从全身散发了出来。另一边,贵奈则盘着腿坐着,边吸着汤汁边发出滋滋的声音。零志一训他,他就闹脾气般的故意弄出更大的声音。「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懂,贵奈。」零志说道。「别人会从你的一举一动来判断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才不管这村子里的人怎么看我呢。」零志对贵奈露出生气的表情,然后望着我一脸无奈的微笑着。「请原谅舍弟的无礼。」我点了点头。「好吃吗?鼬先生的弟弟?」贵奈问。「这个海带可是我亲自煮的哦。」「……我叫佐助。」「啊?」「我的名字叫宇智波佐助。」我再一次,更正式地报上了名字。「饭团的味道……还行吧。」我喝了口汤,用筷子夹起带着淡淡咸味的野菜,和饭团一起塞进嘴里。贵奈的热情凝固在饭团里,一起注入我的心中。这孩子特地为我做了海带饭团。看着这对兄弟,我就会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和鼬。天真浪漫崇拜着哥哥的弟弟,以及长兄如父的哥哥。他们充满了自信,深信无论世界多么残酷,都定能两人一起渡过难关。因此,我才会如此挂意。「我来这里的路上……」我放下筷子,从怀中掏出油纸小袋。「拿到了这种东西。」我感到空气忽然冻结了。贵奈脸上那粘人的笑容消失了。他咬紧牙关瞪着我。零志则无声地盯着自己的饭菜。「商贩说这是最管用的催幻剂。」我说道。「好像是连翘堂的虎打狼。」砰!贵奈把筷子摔在地上,愤然起身,从我手里抢走小袋,扔在地上用力的践踏着。「这种东西才不是虎打狼!」他踹翻了我的饭菜。碗和盘子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也是为催幻剂而来的吗!?」「………」「住手,贵奈。」零志安抚着他。「佐助先生只是来替鼬先生取药的。」「虽然我觉得鼬先生是个好人,可说不定他其实也是冲着虎打狼才来我们店的呢!?」贵奈的怒火无法收束。「因为鼬先生的药里面,也掺有虎打狼啊!」「鼬先生不是那种人。」「哥哥你太天真了!所以才会被村里那些人小瞧!」零志的目光闪烁。「喂,给我老实交代,你根本就是冲着虎打狼来的吧!」贵奈对我挥出拳头。「是不是你哥哥叫你来偷的?哼,不过很遗憾。虎打狼只能在哥哥的身体里炼成。根本不可能偷出去的!」「鼬……」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贵奈。「死了。」「!」仿佛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空气忽然静了下来。贵奈仍然握着拳头站着。朝阳透过窗口照屋子,晨光之间闪烁着亮晶晶的尘埃。被打翻的饭菜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些哀伤。「对不起……佐助先生。」打破沉默的人是零志。「贵奈他没有恶意……」「我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事,但是贵奈怀疑我是理所当然的。」我说道。「我对虎打狼什么的没有任何兴趣。之所以从商贩那里买下它,也是因为他说这药丸是这家店的东西。我想要知道鼬常用的药物的评价如何,仅仅是如此而已。」「这个虎打狼是假货。」零志拾起里面已经碎成粉末了的小袋。「真正的处方是写在我们一族的血液里的。」「是血继限界吗……?」「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原料都能在三狼采集到,只是些随处可见的植物而已。将它们吸入体内,进行炼成。因此根本无法偷走。它既不是锭剂,也不生长在任何地方。虽然不知道那些小偷们都是听到了什么传闻跑到这儿来的,不过那还真是无根无据啊,哈哈哈!」「………」刚才他在说什么?「不,所以说……虎打狼根本不生长在这世上,我的意思是小偷们的情报毫无任何根据……」看见摸不着头脑的我,零志再次进行说明。「毫无根据的传言,所以是无根无据…」「别让人笑话了,哥哥。」零志的嘴有些颤抖。「对初次见面的客人来说,哥哥的冷笑话实在太莫名其妙了。」啊,原来是冷笑话啊。「咳咳……总、总而言之,这个虎打狼是假货。」我点了点头。「难怪刚才贵奈说小偷们不可能明白虎打狼的所在。」「你是昨天夜里从商贩那里买的东西吧?」「嗯。是来这里的路上的那座大桥边上买的。」「吸葛桥啊。」零志从和服袖口里取出笔,在小袋上写了些什么。「发现了假货就要像这样记下日期和入手地点。为了方便之后交给警务。」「鼬的药里面也调配了这种虎打狼吗?」「虎打狼虽是催幻剂,可是和其他的药材混在一起就会变成强力的镇痛剂。虽然这村子里的药店使用的药材全都是些能在三狼采集到的东西,可是通过各家的独自调配,能做出三百多种药来。」我从怀中掏出了鼬的订单。「这上面写着的记号和罗列的数字是?」「是**号码。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所以有个规定,不能直接写药的名字。」「下面写着的&下品&是什么意思?」「读作geban。代表副作用的程度。上品是虽然药力较弱,但是没有副作用的药。中品是短时间服用就不会有毒性的药。下品则是,药性很强,同时副作用也非常强的药。」 「有什么副作用?」「为鼬先生调配的药有带来暂时失明的危险性。」「原来如此。」这下我的视线忽然变白的谜题得到解答了。我将订单翻到背面。「你知道这个&七&字是什么意思吗?应该是鼬写的字吧……」「!」零志的目光忽然逃开了。「不……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虽然不知道这男人因什么这么动摇,但似乎换个话题比较好。「能告诉我关于鼬的事吗?」还没等零志开口,贵奈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继续坐着,抬头看着贵奈。「刚才真是对不住……」「我不介意。」「我并不是想说鼬先生的坏话……」他鼓起勇气说道。「只不过那些家伙个个都是冲着虎打狼来的。」「你没有做错。」「……?」「不要原谅欺辱自己家人的人。」我对他说道。「由你来保护这家店。」贵奈用力点了点头。我重新转向了零志。「虽然你问起鼬先生的事……可他也只是一年来个一两次买药而已。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零志似乎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他曾说过……如果他的弟弟来访这家店……那时,他多半已经不在世上了。」「………」「他希望我能让他再多活一点时间。因为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只要能完成那件事,他不介意自己会变得怎样……所以,我使用了下品中的下品……以灼烧肺叶的代价换取痛楚暂缓,以腐蚀血液为代价换取心脏暂跳……这样的**,我调配了好多次。」真是鼬的作风……我心中这样想道。百般完美、千般周全、却是——万般的可悲。「请问……鼬先生走得痛苦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时候……我回想起须佐能乎发动时的光景。那时候,鼬有一瞬很痛苦地按住了胸口,然后吐了血。那时候他已经——「鼬的身体……已经没救了吗?」零志垂下了眼帘。「……非常抱歉。」「不……」我摇了摇头。「你不需要道歉。」「鼬先生总是很安静,很平和……」这次换贵奈开口了,他一句接一句地说着。「可是却非常强……仙道一家的人来找茬时,他总是出手相助。有时候他会在后面的神社里过夜,等待**做好。我时常会送海带饭团给鼬先生当慰问品。刚开始时不管我问什么他都默不作声。不过,后来他就慢慢地变得肯开口说话了。所以我也知道鼬先生有个弟弟。有次我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鼬先生很开心地笑了。」「………」「‘怎么说呢’,他望着远方说道。‘和贵奈你一样是个诚恳的孩子,可是却非常不擅长表现出自己的坦诚来’。然后他还说‘所以我必须得好好守着他才行’……你在哭吗,佐助先生?」「不…只是眼睛……」我别开了脸。勉强转移话题。「仙道一家……是什么人?」「是群废忍。」贵奈厌恶地说道。「是这村里的催幻剂的始作俑者。」「自从村子发表独立宣言以来,失去工作的忍者们就拉帮结队地开始干坏事。」零志接过了话头。「以仙道地龙这个忍者为首,开始暗中贩卖劣质催幻剂。」「那些人瞄准了这里的虎打狼吗?」「虎打狼是父亲为赶走狼咽而使用的催幻剂。仙道地龙盯上了它强大的催幻作用,企图拿它来赚大钱。村里还有许多忍者,至今仍然不习惯中立国。他们为了逃避苛刻的现实,就会使用催幻剂。」「鬼才要管这种村子变成什么样啊!」贵奈啪的一下拍响了手掌。「村里那些人,父亲刚一死,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恶,给我等着瞧……」「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说是父亲操纵狼咽袭击了村子……」「!」我产生了既视感。操纵九尾袭击木叶的宇智波斑。被尾兽肆虐蹂躏的村子浮现在我的眼前。「贵奈!」零志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对无关人士说这么多。」贵奈咬着嘴唇,瞪着哥哥。「佐助先生。」零志说道。「难得你来远道而来,可是非常抱歉,因为昨晚的骚动,药壶全都打碎了。」「………」「制作药物需要时间。」零志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声音冷冰冰的。「希望你能改日再来,如此我们会感激不尽。」「我会等。」「药无法立刻做好。采集药草之后,还需晒干、洗净、过火,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使成分发生变化。」「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不过……」「贵奈。」「什么?」「饭团要再多加些盐。」「………」「要是有什么事……」我站起身,在走出连翘堂之前又补上了一句。「我就在后面的神社里。」
5贵奈来找我时,已经到了这天傍晚。我坐在院内的台阶上,沐浴着黄昏的微风,眺望着草丛间一只又一只翩然起舞的萤火虫。「那才不是萤火虫。」贵奈告诉我。「那是将军庶虫啦。」「将军庶虫吗……第一次听说呢。」「只有三狼才有这种虫子,一年四季都有。」我点了点头。「这些几乎都是雄性。因为雌性都被村里的药商抓住了。」「用来做药吗?」「我也不是太懂,不过听说雌性将军庶虫散发的味道,人类的男性也会喜欢。所以女人们都想用来做香水。这是哥哥告诉我的。」草丛间悠悠飞来一只将军庶虫,停在了贵奈脸上——贵奈那戴着面具的脸上。一只、接着又是一只。「你今天为什么戴着面具?」贵奈没有回答我,我感到他似乎稍微低下了头。我伸出手,掀开他的面具。「……!」贵奈的脸明显被谁揍了。脸颊上带着擦伤,嘴角也裂开了。「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贵奈只是把装着饭团的小包递给了我。「里面没下毒哦。」「………」我们在台阶上并排坐下,一起吃着干木鱼饭团。「是被村里的人打的。」「这样啊。」我们一起沐浴着微风,一起寻找夜空最初升起的星辰,一起眺望火烧云,一起赶走恼人地围着我们打转的将军庶虫。「你不问我理由吗?」「如果你不想说就不必说了。」贵奈有些吃惊的看着我。「怎么了?」「没什么……」贵奈垂下眼睑。「以前鼬先生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这样啊。」「这个村子里以前住着一种叫狼咽的怪物。」我想起了那个船夫的话。「狼咽是种活了千年,身怀妖力的巨大银狼。据说它为了获取无限的生命,必须得一直吸取人类的查克拉。十年前……我还是婴儿时,父亲和母亲为了赶走狼咽被杀死了……自那以后一直是哥哥在抚养我。」「你几岁了?」「十一。」「这样啊。」「昨天哥哥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因为我说了村子的坏话……」「然后呢?」我试图诱出他的下言。「你为什么讨厌村子?」开口之前,贵奈盯着虚无的某处看了好一会儿。风吹过,吹动院内的水青冈树,树叶唰唰飘下。「村里那些人认为是父亲故意解开了狼咽的封印。」贵奈压低了声音。「哥哥跟我说过,那时候村子正好处在是否要成为中立国的分歧点上。炼成了青火粉的虎胆一族是赞成中立派,而我家则是反对派。就在这时候,狼咽出现了。熊胆一族的大筒小筒完全派不上用场。」「那是什么东西?」「小筒是种改良了吹箭的武器。青火粉触水便会爆炸。把它装进小筒里,人喷出的气息里含着的水分会使它爆炸,从筒口飞出碎石来。听说它的威力有吹箭的两百倍呢。大筒则是小筒的大号版。不用人吹气,筒里面就有水流。」「对狼咽不起作用吗?」「所以父亲才赌上性命赶走了狼咽……可是村里那些人却……」「说你父亲是为了抹黑赞成派的人,故意解放了狼咽吗?」「这是熊胆一族放出的谎言!」「然后呢,这个熊胆一族现在怎样了?」「靠着卖青火粉赚的钱,早就离开这个村子了。狼哭之里已经是中立国了,现在不靠忍者,而是用青火粉来进行自卫。按规定,不管熊胆一族的人身在何处,都能拿到钱。」「原来如此。」「不过,终于有挽回名誉的机会了。」贵奈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继续说道「最近村里接连不断的发生奇怪的杀人事件。」「是死人都变得像木乃伊一样的那案子?」「要是我抓到了凶手,村里的人也好,虎吞一族的人也好,肯定都会对我们刮目相看的。」「所以呢?」我瞄着贵奈。「你是来拜托我帮忙的吗?」「不行吗……」「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事?我只是来买药而已。」小鬼深受打击,垂头丧气。「我是忍者。如果非要我帮忙的话,就准备相应的报酬吧。」「报……报酬……」「这样好了……」我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从明天起,你每天都要给我送干木鱼的饭团。」真是的……看着高兴得蹦蹦跳跳的贵奈,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家伙是个笨蛋。如果他真心以为我会去调查犯人的话,那就是个鸣人级的大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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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零志与贵奈1很快的,我和贵奈在当天晚上就展开了埋伏——不,还是埋伏游戏这说法比较正确。总而言之,据贵奈所说,尸体全部是在村子的偏远地区发现的。相当合理。如果我是犯人,我也会选择没有人烟的地方杀人。「昨天吸葛桥下的河川有三个人被杀了。至今为止还没有在同一个地方连续发生两次事件。所以,佐助先生你去这里……」贵奈张开村子的地图,将希望我去埋伏的地点指给我看。「希望你去这个栀子湖附近埋伏。」我随意地附和了一下,我才不打算去监视这种湖。「然后,我就去这里……」他指着栀子湖往南不远的一个山丘「在荆山陵埋伏。」「既然叫陵,那是不是埋着什么伟人?」「埋着开创了这个狼哭之里的人们。」「这样啊。」「天一亮,埋伏就结束了。」「你是大将,随你喜欢吧。」「光是这个月,就已经发现了六次木乃伊尸体了。按照计算,每个两至三天就会有人被杀。因此……」「运气好的话就能抓住犯人。」「就是这么回事。」「告诉我一件事。」我说道。「这个村子应该有警务和守备队,为什么不交给他们办?」「佐助先生觉得犯人是什么人?」「不知道……」「认真回答我啊。」「真是的。」我仰头叹气。「我昨天看见的尸体被抽光了查克拉,所以犯人应该是忍者。」「我也这么认为。」贵奈说。「守备队只会使用大筒小筒来射杀坏人而已。如果是普通的人,倒还对付得了。可是我们想要抓住的犯人,恐怕是不吃这一套的吧。」「守备队的人不足以胜任……的意思吗?」「嗯。」「那样的话,你也无法胜任吧?」「别以为我是小孩就小看我。」贵奈坏笑着,砰的一下,拍了拍自己胸口。「我也是有我自己特制的催幻剂的。比起哥哥的虎打狼也绝不逊色。就叫做贵奈特制Special,不管是什么忍者都不在话下。而且我还懂一些忍术呢。」「你有好好告诉零志这件事吗?」「怎么可能告诉他。」贵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当然要对哥哥保密啦。」「我猜就是。」「我现在要回家了。等哥哥睡着了再偷偷溜出来。」「然后再在零志起床之前偷偷溜回去吗?」「早饭我会给你做饭团带过来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啊?目送意气风发的贵奈朝家里跑去,我回到拜殿小睡了一会儿。竟然会陪这种小鬼玩游戏,我一定是哪儿不对劲了。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变成了鼬,贵奈变成了我。我是哥哥,而贵奈是弟弟。贵奈说了什么任性的话,于是我戳了他的额头。十分久违地,我睡了个好觉。
2看来贵奈并没有说谎——不过我指的并不是杀人事件。埋伏的头一天,贵奈还没抵达目的地就打了两场架。第一次是个醉汉,他对贵奈说:「虎吞家的小鬼头,你把狼咽藏到哪儿去了,又想要袭击村子吗」贵奈怒上心头,扑上去殴打对方,结果反而被大揍了一番。第二次则是流氓,他们对贵奈说:「虎吞家的小鬼头,你们不是偷偷摸摸地卖催幻剂赚钱吗?也分点钱给我们吧。」贵奈怒上心头,扑上去殴打对方,结果被揍得站都站不起来了。虽然贵奈被揍得遍体鳞伤,可是还是与将军庶虫一起,为开创村子的伟人们守了一晚上的墓。第二天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第三天也同样。没有抓到犯人,反倒是贵奈总被村里的人抓住,他们侮辱贵奈的家世、推耸贵奈的身体,甚至连狗都朝他吠叫。面对挑衅,贵奈每次都表现得十分勇敢,只是仍无法避免每次都多出一些新伤来。我站在树梢上、屋顶上、墓石的阴影间,清清楚楚地看着贵奈是被人揍得浑身是伤。第四天,事态终于有了变化。贵奈如往常一般,在村中到处挨打,走路摇摇晃晃。然后,他刚抵达目的地,就碰到了服用了催幻剂正欲生欲死的男人们,正好被找茬。 「这家伙不是虎吞天魔的儿子吗?」「喂,小鬼。都怪你老爸鲁莽出手,搞得这国家变成中立国了。拜他所赐,我们忍者全都失业了。你要怎么赔偿我们啊?啊?」贵奈好像冲他们怒吼了些什么,可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将军庶虫们忽明忽暗地乱舞着。「我们前几天啊,刚把你老哥教训了一顿。因为他竟然悠哉悠哉地在那儿采采药啊。」「你老哥哭着求我们住手哦。还说他什么都愿意做呢!哈哈哈哈!」通过这三天的观察,我已经明白了贵奈是个一旦被找茬就一定会反击回去的孩子。即使对手是忍者,这点也不会改变。男人们殴打着贵奈,踢踏着贵奈,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撞向墓石。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欺负弱者时找到了快感,其中一人还拔出了苦无来。「反正这个村子已经混不下去了,不如杀了这小鬼去做逃忍吧!」贵奈怒目瞪着对方,眼里带着「我才不怕你们呢」的表情。可是我却不一样。我知道被苦无刺中有多痛,也知道渴求鲜血的垃圾忍者有多残忍。「再继续动手的话……」看着从墓石阴影中走出来的我,男人们停下了动作。「就杀了你们。」「你以为你是正义使者啊!连你也一起干掉哦!喂!」「佐、佐助先生……?」满脸是血的贵奈吓得直眨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的,你这个吊车尾……你那不是打架,只是自杀行为而已。尽做些乱来的事。」贵奈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在那之前,一柄苦无瞄准我的脸飞了过来。「!」我稍稍偏过头,抓住那枚苦无,扔回给它的主人。嗖!扔回在它主人的,大腿上。「呀啊啊啊啊啊!」一人倒下了。「腿……我的腿……」「混、混蛋……你也是忍者吗?」「这里没有掘墓人吗?」我正视着剩下的两人。「那么,你们现在就去给自己挖坟吧。」「你说什么!?这混蛋……竟然虚张作势……」「那就由我给你们挖吧。」一说完,我的手上就迸发出闪光。「千鸟!」嗙!爆音妨碍了死者的沉眠,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小刚好的洞。「谁想第一个进去?」「啊啊啊啊啊……」男人们吓得腿都软了。「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不准对这个小鬼出手。」我瞪视着那些人。「听懂了没有?」看着男人们抱起腿上扎着苦无的同伴仓皇而逃,我转身背起了失去意识的贵奈。就这样背着他,将他带回连翘堂。似乎插手了多余的事……我心中这样想道。就好像明明无意饲养,却随便给弃犬喂食一般的感觉。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我已经开始觉得这弃犬是自己的东西了。回家的路上,贵奈似乎醒过来了,可他没有从我背上下来,我也觉得这样就好。四面传来秋虫的鸣叫。散发萤绿微光的虫子们,一路追随着我们,不肯离去。
3不出所料,贵奈被零志狠狠的训了一顿。「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弄出这么多伤来……所以你最近才在家都不肯脱下面具吗!」「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贵奈不甘示弱,以不输零志的气势怒吼着。「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被村里那些人嘲笑下去吗,就一直过这种日子吗!我想让村里那些人好瞧啊!」「幸好佐助先生也在场……不然你很可能就被杀掉了啊!」「不要把我和哥哥相提并论!我才不怕死呢!」零志一拳揍在贵奈脸上。贵奈摔倒在地,却依然怒目瞪着零志。「刚才那些家伙这样跟我说过,‘我们教训了你哥哥一顿’,‘因为他竟然悠哉悠哉地在那儿采采药啊’,‘你老哥哭着求我们住手,还说他什么都愿意做呢’!」「住口……」「哥哥是个胆小鬼!」贵奈没有住口。「你根本不懂我……而且是不是……也不打算懂我?」「我和父亲约好了。」零志表情十分痛苦,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你。」「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世上有些事,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忍耐。」「忍耐、忍耐……哥哥你总是这么说!我打出生起一直忍耐到现在……到底要忍耐到什么时候为止?不停忍耐、不断忍耐……这样我们就能过得好一点了吗?」零志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虽然哥哥你刚才说和父亲约好了……不过,我其实是知道的。」「……知道什么?」「你其实一直觉得父亲有错吧?你采药草时有时会自言自语说漏嘴哦。」「……!」「你以为没人听见吗?」贵奈用鼻子发出嘲笑。「‘父亲,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都怪你,我和贵奈过得这么惨’。」「住口……」「‘父亲,我真恨你。’」「住口!」「你根本就是害怕战斗而已吧?」「你……你懂什么!」「我们在这村子里,就跟草屑一样……不管再怎么哭诉、再怎么祈求,也不会任何好转……这点事我还是懂的啊!」「贵奈!」看着弟弟飞奔出家门,零志冲着他的背影大叫着。「你要去哪儿!?」贵奈离去之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贵奈的怒火,仍如亡灵一般盘旋在家里,迟迟不肯消散。零志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望着虚空发呆。庭院传来铃虫的鸣叫,合奏着一曲清凉的歌谣。今夜,将军庶虫依然闪烁着萤绿微光四处寻爱。穿过草影、穿过树林、在院内徘徊彷徨。「谢谢你,佐助先生……」零志对我低下头,他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憔悴。「贵奈那家伙似乎向你提出了乱来的要求……」「不必道谢。我只是被他雇用了。」「雇用?」「用干木鱼的饭团。」我这么一说,零志的表情也稍微柔和了些。那之后,他泡了一杯极其苦涩的药草茶给我。我和零志无言地汲取着茶汁,安静了好一阵子。「贵奈……不,我们俩在村子里被当作碍事的人。所以贵奈才想解决事件,好让大家认可他……」我默默地喝着茶。「我会好好跟贵乃说清楚,叫他懂事。所以,佐助先生,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打从一开始就对这种事件毫无兴趣。不过是陪小鬼玩玩侦探游戏打发时间而已。」零志点了点头。「虽然这事不该由我这个外人多嘴……」我这样说着,旋即道出后文。「你没想过舍弃这个村子吗?」「我已经这样想过好多次了。」「………」「然而……」零志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这是个富饶的村子。对药师来说正是理想之地。而且……」零志静静地凝视着杯中茶水。仿佛茶水上面写着他想要的答案一般。过了一会儿,他静静地抬起了眼。「你觉得外面的世界,比这里更好吗?」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忍村之间互相斗争、忍者之间互相残杀、还有如晓那样的不属于任何一方的集团嚣张跋扈,每个人都一边叫嚷着和平,一边伤害着其他的人——我实在无法断言,这种世界比这个村子更好。「抱歉。」我只能这样说。「我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乱说了些不负责任的话。」「不。」零志摇了摇头。「看见那样的贵奈,就连我也忍不住这么想啊。」腾腾热气袅袅摇曳着从茶壶中升起。秋夜寂静安宁,总让人感觉似乎不必担心任何事。至少,没有任何事需要我去担心。「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零志先说出了前提,然后才静静地开口。「我觉得忍界很快就要迎来终点了。」风从门外吹进来,抚过了地板上的花瓶,插花轻轻摇曳。「忍术会被新技术取代,世界迟早会变成我们想都不曾想过的模样。」「就像青火粉取代忍者一样?」「是的。」零志抿了口茶润喉。「本来,青火粉是在炼成不老不死、能治百病的仙药时,偶然作成的东西。村里的熊胆一族在里面加入了火石、硫磺、木炭等东西,增幅了爆炸威力。」「原本打算做不老不死的药,可是却做出了杀人道具吗……真是讽刺。」「忍术修行太过严苛,不是普通人能忍的。」零志继续说道。「有很多人在中途丢了性命。因此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忍者。即使成为了忍者,出任务时仍然随时可能丧命。……反反复复地经历生死险境,忍者会从中习得他人无法模仿的技巧,忍者就是这样提升自己力量的。」「的确如此。」「然而,问题正出在这里。」「十年前,村里的舆论因要不要提出中立宣言这件事而分成了两大派。那时候刚巧和雨隐村产生了一些摩擦。雨隐村看准这个机会,趁虚而入。」「雨隐村吗……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那村子里好像很多人擅长幻术。」「三狼之中的前二狼……也就是,狼起之里和狼食之里很快就落入了雨忍们的掌心。雨隐村的忍者也来到了这个村里。我想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村里没有拿的出手的忍者。论起忍者的水平来,连狼起之里和狼食之里都不如。可是我们却战胜了雨忍们。你觉得是为什么?」「青火粉……吗?」「正是如此。」零志点了点头。「熊胆一族为了在实战中使用青火粉,开发了大筒、小筒、空玉、地玉。使用方法很简单,只用吹口气、或者埋在地上就行。不必像忍术那样耗费多年时间进行修行。就连小孩子都能用。」「所以说……」我听懂他的意思了。「忍术只要忍者一死,就没有人能使用了。可是青火粉却人人都能使用……的意思吗?」「以个人能力来说,我们完全无力反抗雨隐村的忍者。然而,战争是团体战。获胜的是团体战斗力更强的一方。耗费长久年月习得的忍术都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即是指无法替代。那么只要这名忍者一死,团体的战斗力就会大幅下降。反观我们这一方,即使死了一两个人,对团体的战斗力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因此你们才能战胜雨隐村吗……所以你刚才才说忍界快到终点了?」「是的。」「可是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并不希望忍界结束呢。为什么?忍界一结束,这些腥风血雨的事情不是也会随着消失吗?」「………」零志稍稍思考了一下,才挤出声音来。「腥风血雨……不会消失。」「怎么回事?」「我们战胜了雨隐村,将许多忍者变成了俘虏。」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似是想起了过去,他连眼睛都忘记眨了。「熊胆一族把俘虏们……赶到了地玉原。」「地玉原?」「地玉要埋在地上进行使用。把事先掺了一点水的青火粉装在球里面,一旦受到压力就会发生爆炸。压力的大小可以自行调整,所以按照设置,体重较轻的小孩就算误踩上去也不会爆炸。听说威力是起爆符的好几倍。为了迎对雨隐村的进攻,村子附近埋了很多这种地玉……熊胆一族让俘虏在地玉原上行走。地玉原周围则站满了手持大筒小筒的人们,绕成一圈守着。当时我虽然才七岁……可是那个光景就好像映在了眼底一般无法忘记。想要逃跑的俘虏都被大筒小筒射杀了。其他的俘虏则一个接一个的踩中地玉,身体都被炸成了碎屑。砰!」他闭上了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地玉每爆炸一次,四周就会响起欢呼!」 「零志……」「战争结束后,大家都很兴奋。大家都笑着……血……被风吹到我的脸上……大家都在笑!」「零志……冷静点,零志。」「父亲没有做错……」零志喘着粗气继续说。「谁看到了那种场景、都会……都会……大家都在笑。为什么要笑?别人死去的模样就这么好笑吗?」「已经够了!」我抓住了他的肩膀。「我已经明白了……冷静下来,零志。」零志睁开了眼,一瞬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他呆滞地张着嘴,怔怔地看着我。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不停地眨着眼睛。「你没事吧?」「对、对不起……」他理了理散落的长发,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我竟然……真的、很对不起……」「别在意。」我对他说道。「临近崩溃的人,不止是你而已。」「………」我很想在此将鼬的事情全数抖出来。如果能这样做的话,该是何等的救赎啊。心灵又将是怎样的轻松?我希望有谁能对我说——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你并没有错。然而,我又怎么可能这样做。仿佛舌头被咒印封住了一般,千言万语全部凝固在了嘴中。我醒悟了。归根结底,我这人就是充满错误,不论走到哪儿,都无法逃出孤独。但这并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听了零志的话,我的心中开始萌生一种觉悟——一种犯下更多错误的觉悟。如果真如零志所说,忍界即将迎来终点的话,我……我希望能以我的手,亲手替它落下帷幕。首先第一步就是焚烧木叶。我能感受到,心中那自从来了这个村子就平静了许多的黑色火焰,再次在体内熊熊燃起。「这个村子还没有成熟到能完全运用青火粉……变化太快了,没有人能跟得上这种变化……他们看着爆炸,仿佛孩童一般拍着手兴奋雀跃。所以、所以父亲才……父亲只是想要放慢变化的速度而已……」我猛地站起身来,零志惊得闭上了嘴。「你家里的事情,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佐助先生……?」「你也和村里那些人一样。」「……!」「不管是哭还是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零志。「你们都一样依靠着青火粉,坐享现在的和平,这点并没有区别。」「不!」零志吼起来。「父亲行动了!他使用了狼咽,为了告诉村里的大家不能依赖青火粉!」「哼……那么,你父亲解放了怪物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吗?」我冷冰冰地说道。「那贵奈遭受那种待遇也是情有可原了。」「你……又懂些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忍者的确会杀人。我也算是个忍者,也知道忍者有时会有不得不为的事。可是……可是,忍者不会忘记所杀之人。」「!」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使用青火粉的屠杀……明明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人记得。」零志几乎要哭出来了。「父亲想告诉大家的话是……我不太会表达,但是……如果为了生存,我们必须要夺走他人的性命,那么我们就绝不可以忘记那个人。」「如果没有青火粉,被杀的人就是你们。」「……!」「就算你觉得无所谓,那贵奈又如何呢?还在襁褓之中的贵奈被雨隐村的忍者杀了也无所谓吗?」零志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我。我从门边走到庭院里,离开了连翘堂,听着路边的虫鸣走下台阶,回到了神社。我将自己关在拜殿里面,翻身仰躺在地上。看来,忍界真的只能迎来终点了。我透过天花板的破洞仰望着夜空,无法自抑地考虑着这种问题。人类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将鼬逼到极点,迫使他摧毁自己的一族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从今往后,恐怕会有更多人需要青火粉吧。青火粉会保护许许多多的生命,然后夺取比那更多上数倍的生命——直至这世界的尽头。
4这天晚上,第七次木乃伊事件刚好在贵奈盯上的荆山陵发生了。这件事情正是贵奈本人告诉我的。「不仅如此哦。」贵奈十分兴奋,抓着我闹个不停。「死者就是那三个人!还记得吗,就是被佐助先生用苦无扎中腿的那群人。大家都说那个扔苦无的家伙应该就是犯人呢!」「那犯人不就是我了。」我边咀嚼着作为报酬的饭团,边在院内漫步着,穿过一座座鸟居。「我现在就去自首。」「等等啊,佐助先生。」贵奈追了上来。「你打算去哪儿?」「差不多是时候了……鼬的事情也已经问到了,我要离开这村子。」「眼药水还没做好呢。」「这几天我的眼睛状态还不错。」「比起这种小事,现在就一起去现场看看吧!」我停下脚步,看着贵奈。「比起这种小事……?」「呐,呐,一起去嘛!」「你好好听人说话啊。我要离开……」「要离开这里对吧?我没打算阻止你离开啊,只是反正路上要经过的,去荆山陵看看吧。」「给我听好了,你这吊车尾。」我使劲给了贵奈的额头一发。「昨天要是没被那三人缠上,说不定被杀的人就是你了啊。」「切。」贵奈撅着嘴。「明明是难得的机会。」「什么机会?变成木乃伊的机会吗?」重复着这样的你来我往,结果我们最后还是前往了荆山陵。
5检查现场的警务们已经离开了。开拓者们的墓石笼罩在朦胧的晨光之中,与夜晚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夜晚时仿佛骸骨般森然可怖的麻栎树群,现在也沐浴着林叶间洒落的阳光,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很快,一群男人就映入了我的眼帘。他们在我昨天赶走那三人的墓石前围成了一团。我感到并肩走在我身旁的贵奈十分紧张。「最前面那个,那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人……那家伙就是仙道地龙。」边这么说着,贵奈边牢牢地戴好了鹰脸面具,也许时为了不让人察觉自己的软弱吧。「他们在这里,就证明昨天被杀的那些人是仙道一家的。」「………」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披着一件衣角纹着白龙图案的黑色和服。头发剃得光溜溜的,白色的鬓角与胡须混在一起堆满了脸颊。围着他的家伙看上去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里面也有披着背后映着大大的&仙&字的短褂子的人。男人们全都盯着我们。我们也没有移开目光。我认出了那个在仙道地龙耳边低语的男人,他一定是在桥上卖给我假货虎打狼的,那个脸上带着刀伤的男人。我和贵奈穿过坟墓之间,终于来到了男人们面前。风吹拂而过,草丛、树叶、男人们的和服下摆皆在风中飘动。四周印证了这里的地名,变得宛如墓地一般静悄悄的。男人们只是以剑拔弩张的眼神一直瞪着我们。没有人开口,没有人说话。于是,我便点燃了导火线。「给我消失。」「!」仙道地龙制止住脸色突变的男人们。「作为初次见面的招呼,你的说法未免有些过分吧……就是你吧,最近潜藏在虎吞那儿的保镖。」「果然是你!」贵奈叫了起来。「是你在我们家放火的吧!」「喂,鹰面小鬼,你这叫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仙道地龙浮现出鄙夷的笑容来,手下们也跟着他发出阴险的笑声。「别逞强了。你已经在面具下面偷偷哭得满脸鼻水了吧,嗯?」「那天晚上我闻到了死鱼似的臭味,臭的不得了。」贵奈不甘示弱,反驳回去。「正好就跟你们现在身上的气味一样!」「啊?」仙道地龙勾起嘴角,露出凶暴的表情。「你敢再说一次吗,臭小鬼。」「要我说几遍都可以!你也好,你的手下也好,都臭死了!这就是证据,你这大蠢材!」仙道地龙的一名手下发出了骂声,扑过来殴打贵奈。「你这臭小鬼……给你几分颜色还开染坊了!」我伸出了腿。 那家伙被绊得摔成狗吃屎,脸狠狠地撞上了墓石。咚!这一击成为了开始的信号。男人们叫嚷着各种恐吓威胁的骂言,蜂拥而至朝我袭来。「别给我得意忘形了!」「老子杀了你!」「吃我一招!」我和贵奈立刻散开,各自躲避着飞来的苦无及手里剑。玩侦探游戏时,我已经确认过贵奈的敏捷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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