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戎马心孤单歌词车侠4为什第一章讲真话不让做显示请完成前续任务怎么回事

汽车IT业龙头启明信息
&&&&&&&&&关于房地产谈点个人观点,07年下半年房地产就表现出衰退迹象,可是很多虚幻的现象没有使更多人看到它的严重性,中国靠工资的老百姓60%买不起20万以上的房子,为什么呢?因为工资太低要买房需十几年不吃不喝才能买的起,从银贷款又不合算,既养孩子又养老人,所以买房的人大部分是有一定高收入的人,它们的钱来的容易又拥有很多套房子,他们对自己房子多叫资产升值法也就是等于存钱.有人讲你可能没钱才讲这话,我只是觉的这种不平衡的经济发展会产经济危机,社会产生了经济基础才能使国家不断强大,占有资产不促进资产繁延,让虚拟经济迷域百姓是不真实的现象.我有几个朋友他们拥有很多房子也不装修,也不住等着到了合理的价卖出去,这种非经济的收益使得财富增值很快,也让更多人冒险涉足房地行业,也让很多没房子的人感到社会不平等,再要想得到房必须副出很大的幸苦,比借高利息贷款,比如亲朋好友帮助才能买来房.非常非常的困难.
为什么要讲是非经济收益呢?因为经济发展是让更多人收入提高,而房价是让更多的老百姓望而却步,再说房子是让人居住的,不是让更多就业,现在为什么制止不了房子高价问题,就是有权有钱人房子多,而60%的老百姓属于弱势群体,没人听你讲真话,就象老百姓讲的那句话:要想得到房三代人努力才能换来.看到大城市高楼大厦,那是有钱的天堂,十三亿人都有房住那得什幺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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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还是老声常谈,说一支股票启明信息(002232)具说该股很有特点,有中国"芯"的味道,汽车文化是近年来人们追逐的梦想,而启明信息奋斗六年终成正果,受到吉林省市领导的热切关注是一种特殊荣誉.人民日报也报道了它的创业精神:吉林启明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程传海说,启明有今天,靠的是自主创新;启明的未来,更离不开自主创新。作为贯彻落实十七大精神的具体举措,公司刚刚成立了以攻“芯”为业的“软件核心技术研发组”。  10月31日,吉林省委、省下发《关于开展向启明公司学习活动的决定》。《决定》中说:启明公司围绕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以打造汽车业管理软件和汽车电子民族品牌为己任,走出了一条持续创新、自主创新的成功之路。  持续自主创新――  “羚羊”与“狮子”的启迪  长时间乘车无聊,别担心,车里能上网办公娱乐;着急回家又被堵在路上,别急,在车里能遥控家电洗衣做饭……  这是启明公司自主开发的“基于IPv6车载信息系统”带给人们的便利。同时,这项技术也让启明公司站上了世界汽车IT行业的领奖台。  启明公司的前身是一汽集团公司电子计算处。参观公司新产品展览室,耳闻目睹,令人惊奇:2000年公司成立时既无产品,又缺人才、技术、资金,而如今已推出16种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且年收入超过6亿元。快速发展,靠的是什么?  在启明公司合作伙伴看来,启明人的身上有种基因――创新。设厂为启明加工产品的香港新进(长春)公司总经理俊杰说:“当初选择与启明合作,看重的就是他们自主创新的能力。几年下来,这个选择没错。启明新技术、新产品多,市场销路好,我们总有干不完的活。”  启明人有种创新的紧迫感。公司里流传着“狮子”和“羚羊”的比喻:如果你不迅速从羚羊成长为狮子,那么早晚会被狮子吃掉;如果你已经长成了狮子,跑慢了,羚羊被别的狮子吃掉,那你早晚得饿死。  自主、持续创新的意识和勤奋扎实的工作,使启明不断给人以惊奇。  2005年,一汽和丰田公司合作,急需开发一套运输信息系统软件。丰田倾向于日本某国际知名公司。启明主动挑战:比性能、比价格。经过4个月鏖战,启明公司完胜对手。  用人机制创新――  从留不住到“挖”不走的变迁  启明公司能与国际巨头“对标”,说到底靠的是人才。如何吸引人才?靠的还是创新。  李掌宇,北大学毕业生,1998年辞职去了日本,4年后又回到了启明。他与启明一同成长,从项目经理、事业部经理,到如今成为长春启明车载电子公司副总经理。他常说:“尽管挣的钱比国外少,但事业成就感大,而且更大的成就感还会在后头。”  回想起当年人才流失之痛,总经理程传海记忆犹新。为挽留一位人才,他多次登门拜访,对方媳妇见他就“烦”;跑上七八百里路,送上慰问品,可答复没变:哥,我得走……
  借企业改制的东风,启明调整了用人机制。  事业吸引人。不断推出的高端科技创新项目,像个巨大的磁场,吸引了北、天津以及日本等地的IT专家,公司由106人发展到1059人。  灵活用人。走“不求所有,但为所用”的路子,启明与十几位知名专家、多个科研单位建立合作关系。我国研制第一批车载导航仪的3位专家,已有两人加入启明公司。  尊重人才。在启明,有的核心技术骨干年收入高出公司领导。公司共奖励员工轿车145辆,并以团购方式建起了8万多平方米的启明花园公寓。  “金凤凰”飞来了,曾经出走的人回来了,启明也被人才“猎头”公司盯上了。对此,启明公司人事部经理很自豪:任凭“猎头”“挖”招迭出,启明人巍然不动。  目前,发展中的启明,规模不算大,却人才济济,有博士16名、硕士101名,懂管理并精通计算机、汽车、电子技术的复合型人才近百名. 随着汽车产业的迅速发展,汽车电子化程度将越来越高,其投入比重有可能超过其他部分。客观地讲,我国汽车电子起步较晚,与国外先进水平比较,有相当差距。启明公司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把差距视作自主创新、持续创新的动力,驶入发展快车道,打破了国外汽车电子产品一统天下的局面。启明的创新经验,对于贯彻落实的十七大精神,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建设创新型企业,很有借鉴意义.
一个行业独特,国家又重视的新型行业,不得不让人往远处想.军工.信息化.民族产业.知识产权等等.背靠一汽大股东不会因业绩受影响,其它可以从网上可以查证,启明信息让你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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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养 & 正文
分门别类 爱车保养应该不同项目进不同店
日09:59  
精品购物指南  
车子过了保修期,保养成了个大问题。出于技术与设备的考虑,一些车主仍选择4S店做保养;可是出于费用的考虑,不少车主转向专业维修站或是汽配城。其实,如果追求保养项目的性价比,车主完全可以根据项目的难易程度选择
不同的维修渠道,达到最高的性价比。
检查项目DIY一手搞定
即便你能定期去做保养,但是考虑到时间、精力以及费用,建议车主还应学会动手做一些自检项目。这些项目主要是“一油”、“二水”以及“五胎”的检查,这些车主可以自己动手的项目又称之为“一级保养”。
简单说,“一油”的检查指机油液面;“二水”即指水箱水及雨刷水“五胎”指四个轮胎及一个备胎。“一油”及“二水”应保持一定高度,“五胎”则应察看表面磨损度,车主应养成定期检查的习惯,以便及时发现问题。
小保养维修店性价比高
对于稍有技术含量并检查过程较为繁琐的保养项目,车主不妨到一、二级维修站,如变速箱油、动力方向机油、电瓶水的检查更换。像变速箱油,必须将车排入空挡P,以怠速运转,并将车停在平坦的地方,且油液必运转至一定温度,车主DIY难以做到,
此外,一些老车主建议,固定( )的保养没有过多的技术含量,去普通维修店甚至汽配城即可,而且像机油,4S店多是指定的原厂品牌,而维修站会提供像黄壳等品质更高的专用品牌。如果你对店里提供的配件品质有怀疑,也可以自己买件儿,然后请维修站人更换,省钱又放心。
拆解大件还靠4S店
不过,对于4S店在技术、设备、环境、配件质量上的多种优势,车主也不否认。
专家建议,由于4S店的技术与设备更有保障,三类情况车主一定要去4S店,一是车子有了疑难杂症;二是需更换配件或拆分重要部件;三是车型较新,或车子档次较高,包含的电子设备较多。因为对于一些( )、( )、( )之类的老款车,汽配城的技工都比较熟悉,零配件也较充裕,但是对于新款车,或对有技术和设备要求的保养项目,不少维修站还难以解决,如果车主图便宜而随意选择修理地点,可能会对车子造成更大损害。
不同维修点收费差多少?
保养维修一向是用车成本中较高的一项支出,而4S店、维修站(包括一些具有维修资质的专业汽车服务中心)、汽配城,因为维修地点不同,收费到底存在多大差异?
4S店的收费高有目共睹。一位4S店的专业人士坦言,维修保养费用中,零部件是由工厂直接提供,销售价格也由厂家规定,这个费用较固定;而工时费主要是由维修更换零部件和各项检查所消耗的工时产生的,店里的每一位维修人员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专业的维修设配休息区的硬件设施,免费饮料等都需要4S店投入大量资金,因此和普通维修站相比,4S店肯定要高。
而从实际调查来看,在零配件价格上,4S店、维修站、汽配城的差异并不算大,有些费用4S店甚至低于维修站。而导致最终价格差异的因素则更多在于工时费。据业内人士透露,其实无论哪个维修地点,都会收取一定工时费,4S店的工时费最高,维修站会低30~50%,汽配城则低出50%以上。而对于不少保养项目,像四轮定位、动平衡等只是工时费,不同维修点的费用更为悬殊。
但是需提醒车主的是,一般来说,原厂配件厂家只提供给相应的品牌4S店,一些维修站所具有的原厂配件多是从非正规渠道来的,其中也有不少是鱼目混杂的副厂配件,比如像富康车上的消声器,正厂件在500元左右,而副厂件在50~300元,这也是价格差异的主要原因之一。
北京众义达汇霖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
(汽车特许销售商)
售后服务总监 王震文
日常保养也有技术含量
4S店拥有较高的服务水平,具有专业化、高水平的汽车修理硬件设施和训练有素的维修、服务团队。能够通过专用工具及时准确地判断并维修故障,还有原厂零部件的供应;舒适的硬件环境及人性化服务等软性功能。一些客户可能由于价格原因会选择在质保期后去一、二级维修站做保养维修,但是在那里保养后,一方面有可能有些潜在故障未能及时发现,导致安全隐患;另一方面维修站可能会使用劣质配件,致使发动机等重要部件受损。
因此,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建议客户不要去普通维修站做维修保养,因为每个车型的技术要求都各不相同,比如发动机机油放油螺丝扭矩,个个车型都不一样,如果不按照标准来做,用不了多久就会造成发动机油底壳的损坏,这样客户反倒没省下钱来。再比如像汽车胎压,不少车主对于不同季节的胎压数都知道,可是现在市场上卖的胎压表有几个能非常精确的?而如果夏天气压充得太大很有可能造成爆胎,对车主反而会造成更大损失。
达人:原地驾驶
车型:富康RPC
购买时间:2001年5月
行驶里程:22万公里
小保养自己带料去二级店
目前我的车行驶里程已经超过20万公里了,还没出过大事故。应该说,从质保期过后我就极少去4S店,一般普通保养去二级维修站即可搞定。当然,4S店硬件条件好,配件质量有保证,服务环境好,但是毕竟价格太高。
去维修站有人会担心技术或配件质量问题,从技术上讲,有的一、二级维修站技师都是从4S店出来的大工,相对较有保障;而配件呢,如果你担心维修站不是原厂件,可以从4S店买件儿,而去维修站更换修理,这样件儿的质量有保证,价格也低。
从我的经验来看,一般日常保养去一、二级维修店甚至路边店就可以了,当然这是在配件质量有保障的前提下,毕竟这只是换油添水的工作,技术含量并不高。但是如果需要更换大的配件,或是分解变速箱、发动机,再如需要专用工具时,都一定要去4S店,毕竟那里的技术有保障。
要点提示:
● 即便去一、二级维修站,也应按照保养手册规定的里程数做保养。
● 如果对维修站配件不放心,可自带配件让维修站服务人员进行更换。
● 对于一些路边维修店,一定要看清其店内营业执照上写的经营范围,因为有的资质较差的只能做普通保养,而不能做维修。
[责任编辑:jeepc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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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座(02.19-03.20)
今日运势:
本日可多参与公众事务,将自己的意见与兴趣结合,提供同好们做参考,让欢乐的气氛添加一些趣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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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几件我知道的事情。&br&&br&1.我乡下老家的右邻有位大妈,膝盖上插满了楼上诸位答主之箭。此妇三乡闻名,其形也如豕,黑面上一双小眼闪闪发光;其声也如钟,大口间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忙时尤爱抹油扣利之事,吝于扩粪缸遂将猪圈污水排入爷爷钟爱的小池塘以致红鲤漂尸,气的吾爷直打摆。(“几条鱼至于吗?”—大妈语)。闲时最喜探传隐私之举,我父在外工作年余未归惨遭三岁逆子唤作叔叔被她传为…咳咳。(“放开我!我要砍死她!~”—母上语)。她与她表哥成婚,育有二子。识字不足百余,终生未出乡里。&br&某年炎夏,区区或是五岁,或是六岁。烈阳如炽,天地俱焚。小可正于奶奶怀中吃瓜,忽闻院口一阵异臭,只见一漆黑老丐踟行而来,此事乡间多见矣。奶奶眉头微簇,取两元掷其碗中。丐颤巍离去,本大爷全程啃瓜。&br&爷我一瓜下肚,静极思动。遂欲寻姐欺凌(姐居乡左)。母拒。吾闹。母殴吾头。吾哭。奶奶溺爱,止母暴行。母上银牙咬碎,无奈应允。&br&行至半路,有一人卧于路边,我一闻,好熟悉的味道,再一看,好熟悉的身影。本少好奇心起,欲探个究竟。不料黑影一闪,大妈不知何时田间归来,二话不说,背起乞丐而走。我震惊之余,被熏退三步。&br&回家后,爷爷听我描述,蔚然而叹,取百软妹币,至卫生所相帮。乞讨者严重中暑,脚上有伤溃烂。幸有大妈侠行,保得一命。&br&&br&乞讨者倒下的是乡间大路,七月酷暑,流金铄石,行人仍络绎不绝。&br&&br&母上此后再未对大妈有怨恨之语。&br&&br&如今大妈已经年近耳顺,三孙绕膝。声音依旧洪亮,脏话推陈出新。&br&&br&&br&2.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去老爹的厂子玩耍,总能看到一个老人。&br&说是老人,其实我也辨不清他的年纪,一身的破中山装,光溜溜的脑袋,走路瘸瘸,架个茶色眼镜。总之就是怪。&br&当你和他说了三句话之后,就从怪升级为厌了。此人对于一切他看不惯的事物,均采用冷嘲热讽之态度,问题是他看得惯的还真没有,你和他提起任意一个话题,他都能骂一通,最后回归到永恒的主题:“你们都是煞笔,我点醒你。”估计让楼上诸位前来,秒秒钟划入‘老死不相往来’大类。&br&据厂帅我爹说,此老头在这一带市郊混了好多年了,除了有个住在福利院的兄弟,其他都不详。此前一直以捡破烂为生,后来我爹将厂子迁了来,平了老头的垃圾场,区里为了消除社会不安定因素,“建议”我爹收了老头给他个营生。让他看大门肯定是不放心的,其他又干不了。机智如爹怎会难倒?于是灵机一动,还让老头干他的老本行:收破烂。从此老头不光能从我爹那领一份工资,还能把厂里的废品搜罗拿去卖钱,再时不时地摸个瓶啊,顺包烟啊,瞄瞄女工的小屁股啊什么的,这小日子过的,简直焕发了第二春,指点江山更加有劲了,连他看不惯的东西都进一步增多了耶。&br&有一天,帅爹告诉大家,老头走了。被家人接走了。&br&大家和大家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去,老头居然还有家人!帅爹又道,老头的儿子在国外,貌似蛮有钱。大家和大家的小伙伴…我去,美帝大壕啊,深藏不露啊!被老头瞄过屁屁的妹子纷纷表示爷爷再看我一眼(笑)。难怪老头骂起政府这么硬气,水表刚啊!&br&咦,不对,帅爹怎么这么严肃。大家纷纷收起八卦的议论,用渴求的目光看着厂帅,厂帅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一个架势,点上一根烟,深沉地吸了一口,说出了这么一个故事:&br&话说60年前,国运衰落,蒋贼酿祸,战火四起,时乱岁凶。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神文圣武,力挽狂澜于既倒,横扫六合,一统中华于将倾。在我们家乡苏中大帝国,也有一场大战役,乃是天策十元帅之一,平东大将军陈毅指挥。在这场大战中,有两位好战友,一位乃魔都人士,就是老头的爹,另一位却是本地人。两人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感情,自然铁的不能再铁。可惜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我的勋章换不回你的死亡。本地人死前就一个想法:我全家死于战乱,唯独有个后,希望你照顾。那位遗孤,也是战争作孽,变的呆呆傻傻。但战友遗愿大过天,老头爹也没回家乡,就在本地住下,也是为了长伴战友陵前。于是老头就和遗孤一块长大,对外说是兄弟。&br&那时代本来就穷,一个光棍军人带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是傻子,自然诸多艰难。老头从小也没上过什么学,有什么好吃好用的都先供了他那呆兄弟。&br&好容易挨到老头结婚,他爹撑不住去了,遗愿和战友如出一辙:照顾好你兄弟。老头自然没二话,可他老婆不乐意了:我俩苦点没事,可你不能把你儿子的东西也先供那呆子!终于有一天,呆兄弟在马路边玩,忘形而不知。眼看就要做轮下之鬼,千钧一发之际老头将其扑出,结果自己断了一条腿,险些就去了。&br&这下矛盾彻底爆发,可老头就是个死认理的。于是他老婆带着儿子走了,可奇在至死都没离婚,可见其妇也是明理的,只是心疼儿子而已!&br&老头没什么技能,只能捡捡破烂与呆兄弟相依为命,前几日他那呆兄弟在福利院与世长辞,老头再无牵挂,就随已在国外扎根的儿子回去了。&br&一个承诺延续两代人,四十年的坚持,老头总算能与家人团聚。&br&&br&据说老头儿子立命之后多次表示要供养双老,均被老头严拒了。(真犟啊!—厂帅语)&br&&br&据说老头的老婆至死孤老。(呜呜呜呜—母上语)&br&&br&&br&&br&事说完了。&br&&br&&br&敢问楼上高层次的诸位,我相信你们或是青年俊才,或是都市佳丽。平日里,拿必果,驾必马,挎必驴。时而顿悟于拉萨昭伦,时而钓壕于哥伦比亚,时而操逼于海天三亚。&br&那样的你,会在酷暑下背起恶臭的乞丐吗?会放弃优渥的生活甚至自己的生命,只为了上代人多年前一个承诺?&br&&br&我吃饭不过二十余年,也没有甚么层次可论,连女票的名字也要加个.AVI。但我以为,人心不是一本书,人的话更不是书上的字,你能读到的,到底有几分真?人心这种多层面,很复杂的系统,要多狂妄才能仅凭几句话就划分一个人?&br&&br&有些人,和你朝夕相处。十几年后,依然能让你大吃一惊。
我想说几件我知道的事情。 1.我乡下老家的右邻有位大妈,膝盖上插满了楼上诸位答主之箭。此妇三乡闻名,其形也如豕,黑面上一双小眼闪闪发光;其声也如钟,大口间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忙时尤爱抹油扣利之事,吝于扩粪缸遂将猪圈污水排入爷爷钟爱的小池塘以致…
&p&  分享一下毕业二十多年的IT人的感受&/p&&p&  80年代读高中,女排决赛时曾经放假半天,组织看比赛学习拼搏精神,为了2000年实现四个现代化必须“拼搏”&/p&&p&  那时数理化的地位很高,数理化好的学生高中分科是必须报理科的,否则老师会找家长(我当时酷爱文科,就在家长会上被学中文的父亲生生改成理科,为此消沉很久)。 &/p&&p&  全社会都觉得中国工业落后得抬不起头,必须从娃娃抓起;&/p&&p&  读大学时老师们几乎个个苦大仇深,教我们操作系统课的是从国外回来的年轻教授,据说能将全书倒背如流,上课时提起美国计算机业的差距有艳羡,更多是不服气和发愤图强,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的课堂。&/p&&p&  那时中国刚刚开办计算机系,真的是一穷二白,大学机房要按小时上机,24小时排班,学生领取“上机票”,我们是计算机系,每学期机票可以多十几个小时,就这样也羡煞了其他工科系,作业必须几小时内完成,否则没机时了。&/p&&p&  现在的大学生们恐怕尝不到这种困窘的感觉吧?&/p&&p&  我们熟悉键盘的方式是:给每人发一张硬纸壳作的模拟键位,有凹凸,在寝室自己背诵键盘位置。&/p&&p&  没有网络,没有搜索引擎,一切全靠记忆,所以程序调试出错时主要靠记忆来翻书,不熟悉工具书是不行的,就这样也很高兴了,觉得不用背诵,能记住在哪本书哪类章节就行。&/p&&br&&p&  毕业是分配,到单位报到时,单位领导喜不自禁的说“今年去部里要来5个大学生名额,回单位简直是奔走相告啊”,那时高考升学率低的令人发指,重点大学的工科生就是个宝贝,现在,已经无硕博不成席了。全民教育是一切发展的根本。&/p&&p&  记得90年代报道过国防科大计算所的2位年轻教授英年早逝,是研究超算雏形的项目组,其中一位是能背得出电路板上万个焊点,试验查错时可以准确判断出哪一个焊点的天才,看到新闻时唏嘘了很久。&/p&&p&  一切收获都需要有人去努力,而且还需要大批的天才肯去努力。“拼搏精神”和“落后就要挨打”的深刻教训,时时不敢忘怀。&/p&&p&  毕业时能出国是高大上的事,出国代表富裕,国内代表贫穷一辈子。所以,有少数同学“幸福”的出国了。问题是出国学成后是回来,还是留在美国贡献力量。这个问题我至今不能释怀。&/p&&br&&p&  现在,计算机系逐年扩招,遍地开花;IT工程师以百万计。&/p&&p&  我所在的金融IT行业,前些年的超级网银建设,将实时跨行异地转账到达时间从10秒缩为3秒(测试平均值),对方入账成功会在5秒内发送第二次反馈报文,这2项指标是目前美国欧洲都做不到的。&/p&&p&  有时技术上需要的就是极致,&/p&&p&  工科上任何简单的问题到达一定的数量级,简单也会变复杂,以中国的体量,在任何一个工科环节与国外先进国家取得同等成绩都意味着更大的技术难题,因为体量大。&/p&&br&&p&------------------------------------ 更新补充 的分割线------------------------------------------&/p&&br&&p&  一夜之间收获200多赞,有点受宠若惊,以前很少在知乎发言,感谢大家不嫌弃老家伙。&/p&&p&  如评论所说,70人的确是最后一批受着理想主义教育长大的一代,主流是有些许理想主义情怀的,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建设祖国”,这是历史的烙印。&/p&&p&  其实我很敬仰父辈一代人,他们50年代北大毕业,这是多么好的“发达”机会,但是绝大多数人毕业去了西南边陲或是东北边疆扎根,在边疆各个中小城市组建报社、电台、电视台,从此就是一生,直到现在已经半数离世,包括我父亲。&/p&&p&  他们的一生很苦,但精神世界非常快乐(我常看他们的同学内刊,有自述和交流),只问贡献,不问其他。用现在的价值观看这是多么傻瓜的选择。但是他们有他们的共同语言。&/p&&p&  无论是能力和努力方面,我都自愧不如,我们这一代也自愧不如。&/p&&br&&p&  现在,工科强大是国力强大的必备条件。&/p&&p&  我对工科一直有着难以放弃的执念,工科浩瀚如海,我是其中的IT应用业里微小的沧海一粟,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匹夫微力,尽心而已,重建帝国,寄望后生。&/p&&p&  现在的年轻工程师们令人充满希望,知识体系完整,有自信有努力,更有奋斗的志向,这样的力量集结成海,中国梦的实现应当为期不远。&/p&&p&  每一代有每一代的任务,完成就好,勿负时光。&/p&&br&&p&  中国现在有多强大? 我想现在最强大的地方是人才梯队,例如长征六号研发团队平均年龄只有34.5岁。嫦娥一号研发团队平均年龄30岁,副总指挥34岁,副总设计师37岁,总体主任设计师36岁。&/p&&p&  这才是中国最强大、最可怕的地方。&/p&&p&  所以,要向年轻工程师们致敬,你们是未来中国最锐利的武器。&/p&&br&&p&  日是南京大屠杀第一次国家公祭日,用一段那时我在某讨论中的回复作结语:&/p&&br&&p&  昨日国家公祭,淡淡华音,浓浓耻悲。&/p&&p&  当年国弱被欺,百死成殇,今日虎狼环伺,怎敢忘怀。工业立国,工业富国,工业强国,前三十年卧薪尝胆建立工业体系,后三十年埋头忍辱多路破茧出局,如今百种工业指标,领先者不足半数,前路漫漫,任重道远,煌煌中华,舍我其谁,寄望年轻人莫松懈,莫迟疑,携后发优势,牢牢奠定工业根基,令国力独步天下,令国威远震重洋,方不负千百年汉唐家风,不负工业人拳拳之心。&/p&
分享一下毕业二十多年的IT人的感受 80年代读高中,女排决赛时曾经放假半天,组织看比赛学习拼搏精神,为了2000年实现四个现代化必须“拼搏” 那时数理化的地位很高,数理化好的学生高中分科是必须报理科的,否则老师会找家长(我当时酷爱文科,就在家长会上…
网文七大坑&br&第一:布局奇大,落点奇小。&br&第二:半文半白,用词不当。&br&第三:时空混乱,背景不明。&br&第四:以今推古,不合逻辑。&br&第五:貌不喻人,言不表心。&br&第六:物不取意,景不含情。&br&第七:描述啰嗦,毫无重点。&br&&br&哥们,你占全了~~
网文七大坑 第一:布局奇大,落点奇小。 第二:半文半白,用词不当。 第三:时空混乱,背景不明。 第四:以今推古,不合逻辑。 第五:貌不喻人,言不表心。 第六:物不取意,景不含情。 第七:描述啰嗦,毫无重点。 哥们,你占全了~~
&p&&b&欢迎搜索关注我的公众号mengge47,或者扫码添加。更多好文字会首发在公众号里。&/b&&a href=&///?target=http%3A//mp./s/cdwOaU39j9REzFUy_0WREQ&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点这里进入公众号二维码关注&i class=&icon-external&&&/i&&/a&&/p&&p&&br&&/p&&p&九月初,学音乐的学妹体检报告出现异常。 &br&她打电话来,说医生让她去复查,她不敢。 &br&我打飞机飞回去,一起陪她去医院,才知道她HIV初筛是阳性。虽然只是初筛,还是很大可能真的是阳性。 &/p&&p&从医院出来,我们坐在车里一路都不说话。 &br&晚上睡觉时我问她:如果真的是艾滋,你怕不怕? &br&她说:不怕。 &br&我转头看她,她看着别处不与我对视,但是分明觉得,她的眼圈红了红。 &br&我说:我们再去别的医院做检查,也许是误诊也说不定呢。 &br&她说好,然后温柔的靠在我的胸膛,我的手指把玩着她的海藻般的头发。亲了又亲。 &/p&&p&我们选了北京最好的医院重新做了检查,几天以后报告显示结果是一样的。医生说,要尽快吃药,否则CD4低于200就危险了。有空去测测病毒载量,判断需要不需要鸡尾酒疗法。 &/p&&p&我和学妹紧紧地手握着手从医院出来,气氛有点凝重。 &br&我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死了有没有保险赔呀? &br&她说,没有。父母是知青,而且家里很穷,从小还被欺负,误解,还有点自闭。 &br&我说,你真是为音乐而生的。 &br&她说,其实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没人唱歌给你听了。 &br&我说,所以你不可以死啊。 &br&她说,当然不会啦,傻瓜。 &br&我们两个都笑着,但是眼圈都红了。&/p&&p&那几天,从乡下来看女儿的学妹的爸爸妈妈正住在我三环的一套房子里,我们每天陪他们吃饭逛街看港剧,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晚上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我们躺在床上才会聊到这个话题。我说以后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熬夜、去夜店、泡酒吧了呀,二环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常常飙车了呢。她说好,我以后都听学长的话。 &/p&&p&因为她总是喜欢去夜店,学妹很喜欢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发短信说学长,我爱你。这几天晚上她辗转难眠的时候,又偷偷发短信给隔壁卧室的我。她说学长我好想下半生也能这样爱着你,我想一辈子都这样幸福生活下去。我看了像往常一样既没有回复,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当学妹一大早出门,骗他爸爸妈妈说去上学,实际上是去看医生的时候,我在卫生间打开花洒里的水愣愣的看着,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一样。我突然觉得,我们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找到彼此,我们包容彼此的一切,那么深地爱着彼此,但是那个东西如果真的横亘在我们面前,我们谁都无能为力。只能接受,无论如何,都只能默默的接受。我在洗澡的时候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地痛哭。 &/p&&p&我说学妹,没关系的,哪怕还有一丝力气,我也会和你一起战斗到底。 &br&我说,就算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也会好好活下去,因为那不是你的选择,那是命运。 &br&我说,学妹,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蠢事情,住着我的房子拿着我的钱背着我去夜店钓凯子,不管你曾经对不起过谁,这一次都算你还清了。至少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将你带走了。 &/p&&p&我们预约了疾控中心CDC,定在了9月25日。因为那一天是我曾经飞离北京,离开她日子。 &br&我说,那一天你一定要送一份最好的礼物给我。 &br&她说,一言为定。 &/p&&p&我们谁都没有告诉,两个人默默的守着这个秘密。我甚至不觉得十分艰难,因为只要可以看到她,摸到她,感受到她在旁边,心里就无比的安心。她说从遇到我的那一天开始,心里就是这样笃定的安心,就是因为这份安心,心甘情愿跟随我到海角天涯也不害怕。&/p&&p&我们送走了她爸爸妈妈,然后定了去丽江的机票。在这种时刻做一个文艺青年,是那么温暖的事情,我对我其他的女友们也只字未提,只说我回国度假了。每天带她吃各种好吃的,也不再让她注意体重。我从小到大从不吃Almas鱼子酱,甚至连闻到都会反胃,但是因为我知道她喜欢吃,就坐在一边陪着她,看着她吃就已经是一种满足。 &/p&&p&我想,在能吃的时候就再多吃一点,能爱的时候就再多爱一点。能拥抱的时候,再拥抱得久一点。 &br&我和学妹,从在7年前认识,都一直在十分用心地爱着对方。我们有那么多那么多琐碎又美好的小回忆,那么多那么多想起来就不禁会会心微笑的幸福片段。我说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婚姻,但我可以带你自驾游遍中国,走丝绸之路,走川藏线。穿越无人区,去探访楼兰古国。她说没事我不在乎,我知道你的苦衷,我很满足。 &/p&&p&9月25日早,我们去了疾控中心自首。 &br&我抱着她吻了又吻,用手不断抚摸着她的脸想给他力量。 &br&每当她参加音乐比赛都会说:学长,祝我好运。&br&我每次都回答他:我把我所有的好运气都给你。这次我在心里对她说:亲人,我把我所有的好运都给你。&/p&&p&当她被叫到抽血的时候,眼睛很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因为匆忙,她掩饰不住地有一点慌乱。她走出去很远之后我的眼前都还是那张无措的脸。我冲到卫生间里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我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谁也不能带走你,求求你,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p&&p&我在沙发上直直坐了4分钟,终于看到她拿着捂着胳膊走回来。眼睛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一下子就安静了。&br&她突然向我坦白,我不在的这半年里,她确实因为寂寞,跟微信陌陌上认识的男人有过几次无保护sex...我一拳打烂了玻璃茶几也打烂了自己的手,她过来舔那些血。不过我很快冷静下来,最大的勇敢,是征服自己的意气!!我说宝贝没事了,你的心爱我就好。&/p&&p&那一晚,我第一次没睡自己卧室,坚持要睡在她身旁,虽然她跟我说学长不要这样,HIV结果还没确认,我不能伤害你,我说阿杰鲁,我不怕!真的不怕!!要死一起死。最后她还是半推半就了。&/p&&p&我们在一起,总是云淡风轻的。我从不计较什么,她也从不过分忧愁。我总是研究科学。她呢,要么就是坐在一边看书,要么就是看动漫。我想,今晚我不能悲伤地躺在你身旁。就算12月世界末日就要来到,我们也要一起干柴烈火,翻云覆雨,一波又一波。就算命运蹂躏,也要向阳而生。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还在,就可以一起面对。就算有一个人不在了,另一个,也要好好地,好好地,生活下去。 &/p&&p&第二天去去最终检测结果。结果显示,是HIV抗体阴性,之前的都是误诊,虚惊一场,不需要再做任何检查和化验。我们跟医生聊了一会,开了几句玩笑。依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我们谢过医生,拿着报告开车回家。我继续在看最新的学术论文。她呢,切了西瓜在盘子里,然后坐下来,一口口喂我吃。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依然每天腻歪歪的说学长好爱你,学长的腹肌是最硬的。两个人边吃边用iPhone6+看电影,日子没有一点阴霾地继续着。我每天下意大利面和下面给她吃,每天疯狂做爱,直到我开学。&/p&&p&临行,在机场她哭着抱着我不放,说学长对不起,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对我太好了,我不能把秘密压在心底欺骗你,就是未确诊的那晚,我开始半推半就,最后那么迎合,其实是带着小心思的,当时想如果我真的有HIV,我希望也能传给你,我真的不希望你跟韩寒一样,我想独占你。还有就是给你舔血的时候我当时也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真的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私心,我真的太爱你了。经过这次我知道,有一个东西早已经在我们的心里生根,发芽,以后会枝繁叶茂下去。这就是我们对彼此的爱,就算遇到生死的考验,也丝毫不会动摇的爱。还有对生命的那份领悟,在这一次的历练当中,又更加从容和淡定。&/p&&p&我无语凝噎,学妹,我答应你,你的愿望会达成的,我会带你同生共死。然后上了飞机,看着脚下的云海,想着从开始的得知她出轨,只想报复她;到后来的以为她真的得病,而且发现我们还是真感情,希望给她最后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快乐;再到发现误诊却恐惧震惊女人的小心思;最后打消着自己的内疚感。拿出药瓶,吃了叠氮胸苷,喃喃的对自己说,希望她窗口期过了不要再去复查一次。&/p&&p&&br&&/p&&p&&b&欢迎搜索关注我的公众号mengge47,或者扫码添加。更多好文字会首发在公众号里。&/b&&a href=&///?target=http%3A//mp./s/cdwOaU39j9REzFUy_0WREQ&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点这里进入公众号二维码关注&i class=&icon-external&&&/i&&/a&&/p&
欢迎搜索关注我的公众号mengge47,或者扫码添加。更多好文字会首发在公众号里。 九月初,学音乐的学妹体检报告出现异常。 她打电话来,说医生让她去复查,她不敢。 我打飞机飞回去,一起陪她去医院,才知道她HIV初筛是阳性。虽然…
&p&完结&/p&&p&1.&/p&&p&在我七岁的时候,父亲亲自斩下了我的左手。&/p&&p&他说,做我们这个行当的,得有保命的本钱。那年我太小,哪里懂得这句话的意思。&/p&&p&父亲说的行当,是人匠。&/p&&p&世上有画匠,木匠,瓦匠,也有人匠。人匠的手艺,是罕有的手艺。不是精湛纯熟到极致,火候老道的人,是万万不敢提起自己人匠的名号的。&/p&&p&这手艺的神妙,我亲眼见过。&/p&&p&父亲的双手,像是有种魔力。他曾经单手拆下来一位老农的胳膊,断口处平滑如玉,没有一丝血迹。之所以用拆,是那个动作真的轻巧流畅,就像是摆弄木偶。他两指在胳膊上划过,被农具刺穿的伤口像是墨水一样散开,又消失不见。父亲反手轻轻一触,那胳膊又接了回去,浑然天成。&/p&&p&他曾经给一个脑满肠肥的大汉瘦身,父亲手一打过去,那一团耷拉的肥肉就像是软泥一样滑落下来。&/p&&p&他用指甲轻轻滑过,就能给你开添一个双眼皮。他轻轻敲打,就能纠正你绞痛的肠胃。&/p&&p&我曾经问父亲,到底什么是人匠。&/p&&p&父亲只说了两个字。&/p&&p&“修人。”&/p&&p&2.&/p&&p&我十二岁的时候,父亲拿来厚厚的一本册子,沉声问我&/p&&p&“当不当人匠?”&br&我当时的回答是,“当。”&/p&&p&“好,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好好读。”&/p&&p&此后每日,我都会细细品读这本古书。书里记载的都是玄异的技法,我常常通读入迷,茶饭不思。&/p&&p&我读那古书读了数月,感觉已经烂熟于心。父亲又叫我过来,一一问我。&/p&&p&“那书有几章?”&/p&&p&“十一章。”&/p&&p&“第六章讲了什么?”&/p&&p&“《离骨》”&/p&&p&“做给我看。”&/p&&p&我低下头来,用食指在中指的一个指节轻轻划过,一节指骨便呈在了手上。&/p&&p&这样说来有几分诡异,甚至于恐怖。但没有丝毫痛感,也没有任何不适,指骨被完整的抽离出来,干净的像是一段玉玦。我中指轻轻一动,那指骨便又回到身体。&/p&&p&父亲点点头,他蹲下身,直视着我的眼睛说&/p&&p&“人匠可以修人,也可以杀人。心术不正的人匠夺人器官,取人性命,自古有之。你将来离家的时候,带上我那柄伞,以便与别的匠师相认。”&/p&&p&说完,他让我闭上眼睛。用双手的大拇指划过我的双眼。&/p&&p&我睁开眼睛,发现目力更加敏锐,甚至可以清晰点数手上的汗毛。&/p&&p&唯独看不见父亲。&/p&&p&3.&/p&&p&母亲是很温柔的人,跟父亲的严苛截然相反。从我十二岁那年,我跟她相依为命。&/p&&p&她对人匠事情绝口不提,她是个本本分分的妻子,本本分分的母亲。&/p&&p&但我是不安分的。&/p&&p&十二岁的我,学会独立,学会家务,唯独没有学会怎么安稳。我在家闲不住,又是满脑子好奇心的年岁,总是问母亲各种问题。而母亲肯回答的甚少,只是反复念叨四字家规“心善,人善。”&/p&&p&我闲的发慌,只好磨练玄妙的技法。偶然间,我突发奇想,自行构想了些需要双手并用的技式,然后又心凉下来,想起自己其实只有右手。&/p&&p&我有的只是遗憾,不是怨恨。&/p&&p&自那后,又过了平淡的四年。在我十六岁生日的早晨,我发现母亲抱着黑色的长筒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泪痕。&/p&&p&她哭的眼睛红肿,哽咽着问我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你爹么。&/p&&p&我摇摇头。母亲虽然没有富贵的出身,却是真正的美人,眉眼如画。那不粘脂粉的秀美气质,也不是轻易可得的。父亲则相貌平平,过人之处,也就是独到的手艺罢了。&/p&&p&她说:“他当年背着这长筒,身上就两个铜钱,却也要买一个馒头给饿坏了的我吃。他舍了一切,把我从那里救出。你父亲修了一辈子人,唯独修不好自己。我知道你技法精湛更胜他人,但你最需要学是父亲的善。”&/p&&p&我点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而父母曾经经历过什么,所说的“那里”又是什么,我全然不知。&/p&&p&她抱着我,又要哭出来,她说:“你是程家的孩子,注定要游历四方。你十六岁了,我把这长筒交给你。里面有伞一柄,信一封,玦一块。我不懂这物件的用处,只知道那古训。‘遇危难,开伞。至境界,阅信。见故人,持玦。’我能给你的就这些。”&/p&&p&我不知道母亲在哭什么,却也想跟着哭。内心要离家的冲动和热血在一瞬间结冰,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想跟着她一起站着。&/p&&p&我呆呆傻傻的走出门去,母亲深深地鞠躬。我第一次见她这样伤心欲绝,她别过头去说&/p&&p&“儿,娘很想你,但别回来。”&/p&&p&4.&/p&&p&父母为我起名为善。我叫程善,也许是寄希望于可以万事成善。&/p&&p&但我出门的第二天,便在山路见遇见了山贼。那是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没想到最近也是山贼肆虐。我想起了母亲说的“遇危难,开伞”,便从黑色的长筒里抽出那长伞,墨色的大伞上面满是繁复的雕文,让我眼花缭乱。&/p&&p&我从马车上跳下来,那一众山贼看了我的大伞,全都呆了。有几个胆识大的,气血盛的年轻人想要冲上前来,每当要靠近我这黑伞,都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更近的就浑身抽搐,痛苦不堪。&/p&&p&“别动!”&/p&&p&那山贼的头子呵道。&/p&&p&“是程家的黑伞,都不想活了?再近一点,就要变一团烂泥喂给猪狗!”&/p&&p&我看那几个山贼面色实在是苦不堪言,于心不忍就把伞合了起来。但即便如此,有几个气力弱的还是步履蹒跚。我又只好把黑伞收进长筒里,那几个人才恢复如初。&/p&&p&头子走了下来,满脸堆笑的看着我,让我满身不自在。&/p&&p&“程家的少爷,皇城里面据说有大恶作乱,去那里做什么。”&/p&&p&我回答说&/p&&p&“听闻圣上寻找天下能人异士,聘金不菲。我去那里,讨个生活。”&/p&&p&“小少爷呦,程家人哪里还需要讨生活。”头子说完见我面有愠色,便识相的走上山区。&/p&&p&只是那人,走前细细地打量了我的左袖。&/p&&p&想必他已经发现了我没有左手,我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是我渐渐发现,只有一只手的情况下,的确有很多技式使用起来相当不便。如果那山贼想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可能是个麻烦。&/p&&p&等山贼都走后,车夫突然从马上翻下来,然后开始放声大笑。&/p&&p&是个身材娇小,面容俊秀的女孩。&/p&&p&其实,自从父亲轻划过我的双眼之后,我的目力精锐,已经不能以常理考量。我早早透过她的面纱看穿她的相貌,只是没有说穿。&/p&&p&“小屁孩,没想到老娘我是个女的吧。”&/p&&p&我微笑着点头说“没有。”&/p&&p&“你不出手,我就把那几十个人全都放倒啦。”&/p&&p&我又笑着点头,配合着说:“有女侠护佑,我当然放心。”&/p&&p&我这么配合,只是想看她什么时候能切入主题,满足她的好奇心。&/p&&p&“小子,你那伞挺有意思的,能给我看看么。”&/p&&p&5.&/p&&p&她叫明彩,自称是武功最好的画师,画工最好的侠客。&/p&&p&她乔装打扮,竟然只是为了能顺利上山征伐山贼。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满脑子江湖梦的丫头,会甘愿当一个宫廷画师。但事实就是如此,就好像曾经最讨厌礼法的我,要进入皇家这种循规蹈矩的地方。&/p&&p&程家的名声不小,但大多都是民间的传说,已经与事实相去甚远。所以听说我是程家人,还以为我有什么夸张的威能。但我说道人匠的技法的时候,她还是很是吃惊。&/p&&p&而我把她的左臂像车轴一样轻松旋转了两圈后,她差点吓得晕死过去。&/p&&p&我说“这算什么,要是我想,都能把我胳膊接在你身上。只是一是我只有一只手,很不方便,二是父亲当年明令禁止我这样做。”&/p&&p&她对我的左手相当感兴趣,因为民间都说,程家有着天赐的双手,但是到我这里只有一只。&/p&&p&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p&&p&十六岁的我涉世未深,阅历尚浅。有明彩这种同龄人相伴,是为数不多可以缓解心头焦虑的事情。&/p&&p&只是明彩不时提出的问题,常常让我哭笑不得。&/p&&p&“程善,你可以把我变美喽?”明彩很兴奋的问我。&/p&&p&我回答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挺美的啊。而且给人更易面貌的技法是最考验人匠经验的,像我这种毛头小子,当然是不敢做这种细致的活,而且…”&/p&&p&而且,我只有一只手。&/p&&p&“好啦,我是不会难为你这种小毛孩的。”明彩摆摆手,满脸写着刻意的大度。&/p&&p&“我是在想,程家人把另一个人塑成圣上的身躯和模样,是不是可以偷梁换柱呀。那还得了?”&/p&&p&6.&/p&&p&我们在路上走了数日,又在皇城的客栈住了两天。&/p&&p&她全然不怕我,不但不怕,还很泰然,甚至是放肆。总是挑衅我让我开伞给她,我都拒绝了。&/p&&p&我说,你画幅画给我吧。画的好了,我便给你开伞。&/p&&p&她笑了足足有一刻,止不住。&/p&&p&明彩作画的时候问我,说:“你们程家人可以化男女老少,胖瘦美丑,这画像到时候也不尽然像你啊。”&/p&&p&我说:“我喜欢我这张脸和身体,是不会改的。再说,又不是画我。”&/p&&p&“这画像不是画你的么?”明彩有些疑惑。&/p&&p&“当然不是,我要自己的像做什么。我要你的画,我想看你。”&/p&&p&明彩的脸红透了。&/p&&p&她沉默下来,安安静静的为自己画了一幅。&/p&&p&那时我还没懂,人可以修成画,画却不能化作人。&/p&&p&“像,真的是太像了。”我看着那幅画不禁咋舌惊叹。&/p&&p&“我画自己,想不像也难啊。”&/p&&p&我知道,明彩这谦辞是站不住脚的。对于画师来说,画他人像,抬头就能看见,那人若是好好配合,神态动作又不曾更易,当然容易。而明彩只是对着这张无暇白纸,凭空从脑海里画出自己。明彩端着那画像时,就如同持着一面铜镜一般。&/p&&p&可能是我见识太少,但在我眼中,这种画工说是绝世无双也不为过。&/p&&p&明彩作画时那种入迷痴醉,也是我之前见所未见的。我忍不住连连称赞她,她终于也有觉得害羞的时候,连忙避过身去。&/p&&p&我问道“明彩,你还有没有别的画,拿来给我看看。”&/p&&p&她点点头,从自己背着的木箱里抽出十几幅画卷。其中花鸟,草木,男女老少,鸡犬牛羊,无一不活灵活现,细致入骨。&/p&&p&只是这山水,楼宇,顽石,连云,晴空却显得单薄失色,空洞无味。与之前说的那些,画工相去甚远。&/p&&p&我仔细端详,不禁发问:“明彩,为何你画活物妙不可言。但是画其他的却如此苍白?”&/p&&p&明彩没有回答我,她只是莞尔一笑。&/p&&p&7.&/p&&p&从客栈离开时,掌柜的特地来嘱托我们二人。他说&/p&&p&“听闻现在皇城不安定,弄得是人心惶惶。有大恶人!”&/p&&p&我问:“什么恶人?”&/p&&p&“程家!”&/p&&p&他说完这话,明彩忍不住瞥了我一眼。&/p&&p&“程家?”我反问。&/p&&p&“就是,就是程家”掌柜的说到这里,战战兢兢,声音发虚,摆手让我靠近些。他低声说道&/p&&p&“现在有个程家的大恶,在城里,找那身体健壮的小伙子,面容俊美的姑娘,拿去做‘人模子’。”&/p&&p&明彩憋不住好奇,她问:“人模子是什么?”&/p&&p&“小姑娘你不知道,那程家把人一掌打成烂泥,皮,肉,骨分的清清楚楚。好的心肝脾肺,全拿去给达官显贵用。貌美姑娘的皮囊,都留去换给宫里的妃子。你生的俊俏,更要小心才是啊!”&/p&&p&我们走出客栈后,我沉声说:“要是我找到这恶人,就拿程家的古刑伺候他。把他头颅拿下来,保他不死。再去他的舌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p&我看到明彩惨白的脸色,露出笑颜说:“我也只是听父亲说起的。这古刑曾经是处置违反家规的族人,但至今不知过了多少年月。程家人也渐渐不再过问世事,那严苛的刑罚也就废弃了。”&/p&&p&我们两个走了良久,一直相对无语。她欲言又止,让我心里不太安稳。我们一直走到一个僻静的路口,再往下,就不同路了。&/p&&p& 明彩尝试着笑了下,笑的很浅,她说:“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怕的是,你技法太过神妙,若是进了皇宫,是宫中人身上的肉刺。他们要是不除了你,也会利用你。”&/p&&p&“你怕我作恶?”&br&“你是白纸,我怕被染了色,在上面画了些妖魔。”&/p&&p&“女侠去哪了?你这时候又像个弱女子。”我只好这样避开她的话锋。&/p&&p&她别过头去,又转回来,那神色又像是曾经的明彩。&/p&&p&“小子,过了这个路口就没有本女侠罩着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哈哈。”眼看我转身就要走,她一把按在我肩上,说&/p&&p&“别忘了,那天我给你画像,你答应给我开伞的,想反悔?”&/p&&p&我摇摇头说:&/p&&p&“哪里哪里,明女侠的约,我哪敢反悔。只是这伞高大,在那屋里不便展开。你站远一点,我就开伞。”&/p&&p&明彩离了我有四丈远的时候,我喊道“别逞能,要不要再离得远点?”&/p&&p&“老娘我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把破伞,不能奈何得了我!”&/p&&p&我便放心的把黑伞打开,古奥的花纹覆盖了我的视线。&/p&&p&“好了么?”我问。&/p&&p&没有回答。&/p&&p&我合上伞的时候,明彩已经跑远了。她是习武之人,我知道。在这小路上轻巧无比,如蜻蜓点水。但我还是一眼看见她在那路的尽头,一边飞奔,一边哭。&/p&&p&我心海里惊起涟漪,只在想,她哭什么呢。&/p&&p&8.&/p&&p&那年我十六岁,缺了些责任和担当。想的,都很浅。所以我不会太在意母亲为什么会哭会那样伤感,明彩为什么要跑要不辞而别。即便在意,也很快被时间冲淡,在意几日罢了。&/p&&p&明彩在那里跟我分道扬镳之后,我自己向着皇城的内城走了一日。路上的我突然惊觉,一时间差点要叫出来。&/p&&p&这丫头,该不会对我有点意思吧。&/p&&p&我摇摇头,决定把这些念头抛在脑后。我当时一心想着入宫,只想着要找到那程家恶人:如果皇城里有恶,那宫中一定有大恶。就好像天下有恶,则居高位者中必有大恶。&/p&&p&内城近在眼前,那里的小门是我进宫的入口,远处只看见几个身披甲胄的护卫。&/p&&p&我的确是不懂武艺,所以当他们看到身材纤瘦,体质文弱的我相视讪笑也是理所当然。&/p&&p&领头的护卫把佩刀按在桌上,上下打量我,又瞧瞧我左手的位置,摇摇头说,你,活脱脱一幅残废样,能会点什么呀?&/p&&p&我深深鞠躬说,兵爷,小弟武艺稀疏,只涉猎了些旁门左道。&/p&&p&说完,他们又是一阵哄笑。&/p&&p&我只好右手轻轻一指点在那领头的额上,说&/p&&p&“失目。”&/p&&p&那人的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空洞的双目像是干涸的井口。&/p&&p&众人惊慌大叫,有抽刀咆哮的,有瘫倒在地的,有面色苍白的。&/p&&p&我手一离开,那人又恢复正常,止不住的粗喘。他大汗淋漓,言语颠倒,像是失了魂。&/p&&p&我又一次鞠躬说&/p&&p&“各位兵爷,麻烦行个方便。”&/p&&p&领头颤颤巍巍的递给我一个黑铁腰牌,说:“进去之后…,找…,找王总管。他会好好安顿你。”他慌张的看向我,眼神却不觉间锁在我背后的长筒上。&/p&&p&我道谢之后,走入城里。恰是秋风过境,我身形不稳,像要化在风里。一众护卫,只远远观望,无人敢上前一步。&/p&&p&大概,恶人,以恶慑。&/p&&p&9.&/p&&p&我见王总管的时候,正听见他在训斥手下的侍女。&/p&&p&“你干活再这样毛手毛脚,小心被罚去‘废人居’!”&/p&&p&那侍女听罢大骇不已,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要自扇耳光。王总管看见我来的时候,一手扶起那侍女,轻声吩咐这般那般。&/p&&p&那侍女抹去泪痕,小步走到我身前行礼。&/p&&p&“大人请跟我来,‘异人居’就在不远处。”&/p&&p&我微笑点头,与那侍女走了稍许,见四下无人就低声问:&/p&&p&“姐姐,我好奇那‘废人居’是什么去处?”&/p&&p&侍女满脸惊惧,她看着我退了半步,说:“大人,那‘废人居’里面可不单单是废人,尽是些妖魔。”&/p&&p&“我只是打听而已,并无他意。”&/p&&p&侍女环顾了片刻,与我耳语道:“听闻里面有什么单眼的老头儿,四腿的妖婆,无嘴的异童。前几日有几个姐妹去里面清扫,活脱脱吓得昏迷了两三日。”&/p&&p&我面上不惊,心里却起了阵阵波澜。这些所谓的妖魔,听着都像是程家的手笔。人匠可以修人,自然也可以害人。跟我猜的别无二致,让皇城百姓人人自危的大恶,应该就在这宫里。&/p&&p&“那姐姐知不知道这‘废人居’怎么走?”&/p&&p&侍女面露难色说:“奴婢不敢说。”&/p&&p&我语气和缓地说:“那我也不为难姐姐了。世上哪里有如此畸怪之人,估计只是相貌生的奇异丑陋,以讹传讹罢了。姐姐也不必放在心上。”&/p&&p&她点点头:“奴婢也希望是如此。”&/p&&p&她将我送到异人居便离开去。我见她走了,食指在右眼上一扫,一个眼珠落到我手心里,温润如古玉。我闭着右眼,将那眼珠向天上轻轻一抛。&/p&&p&只见我的视野随着眼珠忽地上升。天地宽阔,万象大千,尽收眼底。这内城的宫苑,草木,行人都在我惊人的目力之下。&/p&&p&原来如此,这废人居的位置当下就被我摸个通透。&/p&&p&我一手要接那坠下的眼珠,那眼珠光滑通透,我险些没有接住。幸得周围无人,否则定要被这异景吓得昏死过去。&/p&&p&说起这抛眼珠观广袤的技法,是我曾经脑子一热的产物。实际用起来,条件很是苛刻。一则是你的目力要足够敏锐,否则就算眼珠在高空也未必能看清。二则是偶尔会借不到眼珠,虽然人匠的眼珠的确是不会被摔坏了,但没准也会找不到的。&/p&&p&最后,我站在异人居门前许久,安眼珠。&/p&&p&10.&/p&&p&异人居,有一条规矩:不许与其他异人相见。每日从自己的房内走出,必须带上宫里配的斗笠和面纱。以我的目力,可以阅他人面容,但还是不许交谈,不许递物。&/p&&p&呆了三日,内心的疑虑尤甚。虽然说是用来招待各路能人异士,但是既不许相见,又不吩咐所谓事宜。日夜闲散,与其说是招待,更像是牢狱。终日焦躁后,一天夜里,我从异人居溜出,按照所记的路线去见侍女口中的“妖魔”。&/p&&p&如果侍女所说不假,那可能真的有魔。最大的魔,是人。&/p&&p&我披斗笠,戴面纱,倒夹黑伞,穿行在夜色里。冷月孤照,四下无音,寂如坟墓,只有脚步声回响。靠近那废人居的时候,面前朦胧有一个暗影。&/p&&p&是活物。身形如同羊马,四足着地,步履迟缓。但我的确没见过那样的羊马,只得靠近细瞧。我却没料想,那是人。&/p&&p&是一位老者,双臂处被替换成了扭曲的两腿,嘴的地方变的平滑无物。他的身躯只能这样匍匐在地上,脖颈僵硬到无法抬头,也看不见这月景。&/p&&p&他终于发觉有人靠近,奈何发不出声音,只能在鼻腔里惊慌的哼哼,在浑浊的双目里透露骇意,身躯止不住的战栗。&/p&&p&我心中一颤,把黑伞向地上一点,说:“老人家,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p&&p&老者显然已经很难相信人,还是止不住的退去。我蹲下身来,把头深深的沉下去说:“人匠不善,是我程家之过。”&/p&&p&我把右手轻按在老者后颈,又抚过老者鼻下。&/p&&p&我说:“您现在已经可以抬头,讲话了。”&/p&&p&老者又惊又喜,眼中含着泪光。他激动地发抖,想抬头看天。只是我为他新开的口很粗劣,而且他已经许久没有讲话了,只能呜呜地说着:“谢…”&/p&&p&只讲了一句,那老者便佝偻着身躯咳起来。&/p&&p&我拍了拍老者的后背,右手顺着脊骨摸下去,说:“您不用太急着讲话。虽然我给您开了口,但是你喉嗓已经受损大半,加之体质虚弱,已经不方便讲话了。我只问您些问题,‘是’便点头,‘不是’便摇头。”&/p&&p&刚刚摸了这老者的身骨,不单单是四肢和口做了手脚,全身多处器脏,静脉,筋骨都已经被折腾的混乱不堪。这老人必定痛苦万分,生不如死吧。这样折磨人的手段,不单单是人匠,还要够残忍,够熟练。&br&这样的程度,我已经无能为力了,随意施技,只能徒增其痛苦。即便是父亲在此,也未必能修好这位老者。人匠虽能修人,却不能修尽一切人。&/p&&p&我问:“把您变成这样的,是宫里的人么?”&/p&&p&他点头。&/p&&p&“您见过他的面貌么?”&/p&&p&他摇头。&/p&&p&“您变成这样有五年么?”&/p&&p&他点头,然后微声说“七。”&/p&&p&我看他神情痛苦,看来是回忆起当年梦魇,也不忍心再问,只好说:&/p&&p&“老人家出来,是为了看月么?”&/p&&p&他点头。&/p&&p&我把黑伞抬起,问:“您还有什么心愿,讲给我吧。”&/p&&p&老者终于含笑,却又热泪两行,他支吾着说出二字:“赐....死。”&/p&&p&我已经猜到他的愿景,便站在老者身旁,将那大伞张开。雕文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诡丽,黑伞下老者霎时间化为一滩肉泥,片刻后又散作血水,终成为腾腾的红雾,如朱砂飘起,附在伞的纹路里。&/p&&p&生而无乐,唯死求欢。&/p&&p&我转过头,急忙把伞合起,那偷看了许久的侍女忍不住惊叫。&/p&&p&11.&/p&&p&这是给我带路的侍女。我问她,姐姐,看了多久了。&/p&&p&“奴婢知错,奴婢有过,求大人饶我……”她跪下身要给我磕头。我连忙扶她起来说:“这位姐姐,我想你不就寝,来这里游荡,也多少是对这废人居放心不下。我只想问你,刚刚那老者是何人?”&/p&&p&“奴婢不知。”她说完开始抽泣,哭的接不过气来。&/p&&p&“我不害你。”我说着一手搭在她肩上,轻轻发力,只觉得她肩骨有异,右臂虚软。她急忙从我手中挣脱,又要给我磕头。&/p&&p&她眼神飘忽在我那伞上,大概是畏我这黑伞。我把伞被背过身去,说:“姐姐,你身子有没有哪里不适?”&/p&&p&她摇摇头,愈加是害怕的发抖。&/p&&p&我眉头微皱,只得说:“罢了。我不强求,也不难为你。我只问你姓名,能讲么?”&/p&&p&她点头,终于肯站起身,说:“小女子有一贱名温良。”&/p&&p&温良不说,我却能猜个三分。她藏匿,她心虚,她欲言又止,她定然对着宫中的诸多怪事有所了解。只是她的确怕,又有难言之隐。我断定她不到处声张所见之事。所以我再没问她,各自分别。&/p&&p&被温良弄出了些声响,我恐生事端,又回到住处。&/p&&p&自那后,我门前的侍卫,又多了六七人。但我依然相信,这事与温良无关:否则,我早就不是这般下场。朝中人若是听闻有一把杀人不留痕迹的黑伞,即便不招惹奸恶之徒,我也活不长久。&/p&&p&我这次彻底找不到这监察的疏漏,像软禁一般被关了半月有余。&/p&&p&夜里我躺在床上,思绪是惊涛怒海,搅的我寝食难安。我坐起身来准备开窗,却看见窗外有个蹲着的人影。&/p&&p&透过窗间的缝隙,我大致猜到了这来客。&/p&&p&我说,你怎么跑来这里的?一边放她进来。&/p&&p&明彩满身血迹,肩上还有一道极深的刀伤。她从台上跳下,打了打身上的尘土说:“有个侍女,秀气模样,告诉我你待在这里。”&/p&&p&我叹息,又摇头说,我问的是门前的侍卫,你怎么过来的。&/p&&p&她漫不经心地答:“我说我是御用画师,要进来逛逛。他们非不听。我只好跳上屋顶,没想到屋顶上还有三个带刀的,让我放倒了。”&/p&&p&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终究是放心不下。我右手各轻点了她锁骨,右肩,右肘说:“砍伤,刺伤两处。骨损一处,筋损两处,右臂差点断掉。再严重些,我也修不好你。即便现在这样,要修你也要一个时辰。”&/p&&p&明彩站的不稳,不由靠在墙上,从腰间抽出几排画卷说“我没事,我是来给你带几幅画的。”&/p&&p&我只轻瞥了两眼,有轿子,椅子,花瓶。都是些宫中普通的物件。&/p&&p&但细瞧才觉得有异。&/p&&p&“等下,明彩。这都是你画的?”&/p&&p&“当然。”她的声音有点干瘪。&/p&&p&“你什么时候把死物画的这么好了?”&/p&&p&她没回答,我这才发觉明彩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倒在了墙角。&/p&&p&12.&/p&&p&天色渐晚,日光昏黄。&/p&&p&她的伤比我想的还重,甚至痛及筋骨,脏器也有轻微的淤血。我花了足有三个时辰才修好她。最后实在太过疲倦,我直接在床头睡去。&/p&&p&我梦见明彩,见到的是一片雪白,白色的柳叶从我面前像素湍一样飞过。我听见明彩在我身旁清唱,唱的是我没听过的曲调。那唱腔如泣语,却又带着几分洒脱。她的声音简单真挚,一字一句唱道:&/p&&br&&p&&i&自有智,自有惑,辨得物与我。&/i&&/p&&p&&i&百种阳,百种阴,化作天地和。&/i&&/p&&p&&i&&br&不见善,不见恶,唯留因和果。&/i&&/p&&p&&i&千般圣,千般魔,任由他人说。&/i&&/p&&br&&p&这曲是什么?词又是什么呢?&/p&&p&到最后,我满脑子回荡的都是最后那句“千般圣,千般魔,任由他人说。”沉醉之间,却已醒来。&/p&&p&我醒了时,明彩就坐在床边。其实我是很想问那天分别之后为什么要哭的,更想追问那梦中的曲调。但我终究没有问出口。&/p&&p&她先开口问,你身子,还撑得住么。&/p&&p&我说,我当然撑得住,这都是末事。我给你讲件大事,希望你不要怪我。&/p&&p&她说,你说说看,我也先听听看。&/p&&p&我指着柜子说:“侍卫被打伤,宫里严加戒备,我这里也被搜查。为了把你藏柜子里,我当时把你拆了。”&/p&&p&“拆了?”&/p&&p&“就是拆成若干块,成一摞。然后…,堆起来。虽然不告诉你,你也未必知,但我还是觉得不该瞒你,况且…”&/p&&p&她瞠目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p&&p&明彩摸了自己浑身上下,然后指着我,我连忙示意她小些声响。&/p&&p&“你摸了我全身!”&/p&&p&我没想到她竟然着眼在这点上,哭笑不得说:“这倒是其次,只是我单单觉得把人四分五裂,有违天理。而且不是隔着衣物么…”&/p&&p&“我倒觉得蛮有趣的…。”&/p&&p&“这可不是什么趣事啊,明彩。”我摇头讲“父亲曾说人匠里有先人为了避难,自己拆分血肉筋骨藏匿起来。虽然最后被他人恢复,却受不得被拆解后那种状态,终日恍惚,郁郁而终。”&/p&&p&她显然没能听进去我的说辞。&/p&&p&我拿起那画卷问:“那接着说点大事。这些画,到底是什么来由?”&/p&&p&“的确是我画的,是我当上宫廷画师后,所画的一些宫中物件。”&/p&&p&“但你根本不会画死物啊。”&/p&&p&她跳下床,然后笑着讲:“所以那些都是活物啊。”&/p&&p&我不禁悚然。&/p&&p&“你是说,这些曾经都是人?”我问。&/p&&p&“是人,而且他们现在还活着。”&/p&&p&“这不太可能,如果把物件镂空,以人匠的技法把人切分软化,将之注入。或者为人蜕皮,置入某个物件里,让血脉经络和外物长在一起。这两种难度都很大,而且就算能成,这人也活不了多少时日。”&/p&&p&“那你看这张。”明彩从袖中抽出一张褶皱的宣纸,上面潦草的画着一个人形。是我那夜里化进伞的老者。&/p&&p&我问:“你也见过这老者?”&/p&&p&她说:“在夜里曾见过一面。时间太短,只画了个大概。我拿这纸问过一个侍女,她说这老人要去当‘椅子’,只是体质太差,没当成,成了所说的‘废人’。”&/p&&p&我半响无语。到底是怎样的人,要将人抽成模子,做成椅子,弄得分崩析离,生不如死?要这样违天理,逆人伦?这宫里我见过的人事有多少,未能的认识又有多少?我触到的恶可能只是河川,未见的恶也许是汪洋大泽。&/p&&p&心口有一团火在灼着,烫得难受。&/p&&p&我凝思了片刻问:“你一直在说的侍女,是不是叫温良?”&/p&&p&明彩摇头说:“不知。我当了画师后,是那侍女来给我送纸墨。我便问她见过一个身背长筒,略显纤弱的男子没有。她便说你在这里云云。我又给她看了一眼那老者的像,她告诉我这是废掉的‘人椅子’。”&/p&&p&现在我心中有了个大概,明彩见过的侍女定是温良。但温良不肯把她所知向我全盘托出,却肯一五一十的讲给明彩。要说信任明彩,她与明彩也不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又难说有什么情分。若是她在明彩身上另有他求,比如一直想图一幅画,没准倒还说得通。因为明彩画起活物来,倒是精妙的可怕…&/p&&p&想到这里,我扫了眼床上散落的画卷,问起早有的困惑:“明彩,你只会画活物,有什么缘由么?”&/p&&p&“我要是问起你的伞为何如此神妙,你有缘由么?”&/p&&p&这是在讲她的笔不同寻常么?我还没理顺个中道理,却见到她有点失意地看向我,眼眸里藏了些落寞,只是脸上强挂着笑言,还像是与我打趣。&/p&&p&我这才发觉。明彩赌上性命来见我,又守了我一日。但我却连半句关切也没给过她。&/p&&p&13.&/p&&p&今晚,要再去废人居一次。&/p&&p&起码要弄个彻底,弄个明白,直到让我心安。&/p&&p&我提出这个决案的时候,明彩对我佩服非常,说我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依然心怀天下。&/p&&p&我说,我的心哪里怀的住天下呢。&/p&&p&我不自欺欺人,我明白。这天下是应家的天下。我只是一块瓦砾,一片泥壤,一颗棋子。我尽力翻搅这池底,充其量也只是死水微澜。天下里有多少恶事,我触之不及。但这宫中种种,放任不管,终有一天要惹火烧身,把我和明彩焚为灰烬。&/p&&p&丑时初,便起身。&/p&&p&“丑时是侍卫更替, 屋顶上只有一人。见面之后,只要让我的血沾到侍卫肌肤,我能让他气血逆行数息,他经脉胀痛而不能动,你我就逃出。”我这样讲。&/p&&p&明彩是一个挺容易劝和被说服的人,起码我目前还这样想。我给她了讲了些小时候的趣闻,要不是我捂住她嘴,她能笑得把大殿里的侍卫都召来。&/p&&p&我心又放下来,回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这样自在惬意的聊天。我都忘了,自己在忙什么,求什么。生而为人,成而为匠,又能代表什么。万千善恶,又有多少瓜葛。我都不愿想。&/p&&p&我想的是,能这样闲半个时辰,就闲半个时辰。哪怕下一息,要见血光,动刀兵。&/p&&p&她也给我讲了些她初入江湖的所见,说她骑着马跨了多少山岭,画了多少人家。说她被江洋大盗劫了银两,还不忘给人家画像。说她曾经饿过三日三夜,看见客栈的美食差点把不住碗筷。&/p&&p&她说,家传人匠,有祖传口诀什么的说来听听。&/p&&p&“哪里有,只有天天念叨的‘心善,人善四’字家规。还有什么玄之又玄的古训,让我到什么境界,见什么故人。”我答道。&/p&&p&“古训,这种没灵气的东西。我编都能编个十几句呢,不过是什么道法自然,天地轮回,人心善恶的老话。”&/p&&p&的确,明彩说的也确有道理。我没反驳,只顺着她说&/p&&p&“明女侠,你说的也在理。可惜你不是古人,所以你说的只能是‘今训’,又有多少闲人肯听?”我话音未落,已经听见屋顶上细碎的脚步声,那是侍卫交接。&/p&&p&丑时到,暗云蔽月。这是再也闲不得了。&/p&&p&我以眼神示意明彩,她心领神会。我伸出右手,垂下几滴暗红的血让明彩用牛皮接着。明彩跃窗而出,身形矫健,只听见屋顶传来三声轻巧的踏步,又归于沉寂。&/p&&p&“上来吧!”她探下半个身子,向我兴奋的摆手。&/p&&p&我武艺不通,行动迟钝。在屋顶上翻上翻下也是温吞水,全然没有明彩那样得心应手。费了些功夫才从异人居离开。&/p&&p&我说:“刚刚让你拿侍卫的刀了。如果这次去废人居有什么不测,你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这黑伞砍断,然后再把我右手戳穿。”&/p&&p&明彩暗暗瞥了一眼我背着的长筒说:“程善啊,程善。你这黑伞的确是个宝贝,可天下的宝贝又不是只有你这黑伞一件。”&/p&&p&我笑问:“听明女侠这么说,应该是见过更加珍奇之物了?不妨拿出来看看?”&/p&&p&她却跑开来,说:“快走吧,一会就要天明了。哪天穿给你看。”&/p&&p&穿?是一件衣物,还是靴子?我本以为她那画笔有精妙之处,才致她善画活物。难道还另有原因?我反复回想明彩穿过的衣物,既没有太过华美的样貌,也没有什么不凡的功效。所以应该是我还没见过的衣物。&/p&&p&我再没过问,与她一齐跑到废人居门前。我拉着明彩侧身到门一旁。&/p&&p&我在她耳旁道,里面有人要出来,很多人。&/p&&p&晚秋风起。&/p&&p&然后我们两人听见了里面凌乱的言语声,嘈杂纷乱,弄不清次序。&/p&&p&“活着的还有九十七人,都带到后殿。”&/p&&p&“你怎么跟来了?这不是你这女人家该来的地方,快回寝宫,老实睡觉!”&/p&&p&“你们几个别搬那骨肉了,全都堆在那边便是。”&/p&&p&言语声只持续了片刻,又是沙沙的拖行响。&/p&&p&然后我听见簌簌的颤响,像是万木成枝从地上攀过。&/p&&p&我们两人一动不动,静着藏了些许时候。直到死寂。&/p&&p&大门依旧敞开,只是夜色太深,周遭的景致都像蒙在墨里。&/p&&p&是一个空荡荡的大院,房宇都被拆了去。只有&/p&&p&“这天色太暗了。里面的景物我能看见,你应该看不太真切。”我拦住要上前去的明彩说。&/p&&p&“你拦我做什么?我护着你还差不多。你看看,这里面有东西么?”&/p&&p&我说,只能看见石砖。&/p&&p&“这不对,石砖上都是脚印,还有拖行物件的痕迹。这里的人和物都被移走了,就是刚刚的事情。 ”我眉头紧锁,在目力所及之处尽力去看,看每一个错过的细节。&/p&&p&明彩的每种情感,都盛满到装不下,溢出来。所以我一眼就看破,她的不安。她快步走上前去说:“这砖下面有东西,你要来看下。”&/p&&p&我右手按在地上,一路沿着石砖的缝隙擦过。到了明彩身旁,近乎惊的不能言语。&/p&&p&“这地砖下有血肉,血肉下又有经脉。这地下有大东西,东西上有还有筋骨百千……”我一边摸着,一边在心里估量着地下的东西。&/p&&p&不可能,没可能的。这地下是血肉与土长在一起,人的脏器混作一团像是根茎深深埋下,筋骨如同枝叶潜在土中。&/p&&p&明彩走到大院中央,愣在那土堆之前。&/p&&p&“程善!这土堆…”她还没说完,又听见簌簌的颤响。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躁动不安,要破土而出。&/p&&p&我终于警醒,然而步伐已经跟不上炙痛的心绪。&/p&&p&“是手!地下有手臂!”话音未落,那些石砖一一被撬动,发出沉闷的碰响。无数只手臂相互接连,盘错着从地下窜出。它们肆意生长,从每一个石砖下面死死地抓住我和明彩。我和她转瞬间被拉出十步之遥,那些手探上我的双腿,腰腹和肩膀。&/p&&p&一股蛮力在狠狠地把我向后拉,接下来,就是我被更多的手抓住,像是被锢上无数的枷,然后被扯到粉身碎骨。&/p&&p&我右手成掌,依次斩过身上的手臂,被我斩过的就像蜡一样断掉又缩回去。&/p&&p&“明彩!不要用蛮力挣,这手里面有人匠的血,那些手都是化骨,脱血的技式!”我跑过去想要救明彩,却发现她右臂已经被几十只手死死锁住,她借着腰腹的力,还在苦苦支撑。&/p&&p&如万蛇缠身。&/p&&p&若是再迟一息,怕明彩要被化作一个空皮囊。所以我一掌从上至下斩了下去,掌锋切过那些残臂,她身后的长发,她的右臂,最后从她右脚的脚踝处离开,她就这样被我斩成几段。&/p&&p&像刀斩乱麻。&/p&&p&14.&/p&&p&明彩终于脱出,我把她背着,在我肩上轻的感觉不到分量。我狂奔着,探过她的身体,心中一阵凉。&/p&&p&到底是用多少人的血肉铸成的那万千邪手?到底用了多少人匠的血才能达成那样的技式?我想不出。&/p&&p&这里面,到底葬了多少性命,埋了多少冤骨,腐了多少血肉,去了多少生灵。我不敢想。&/p&&p&我能想的,就是明彩到底被伤的多重。&/p&&p&她估计已经损了三成的骨,四成的血。我予了她一些我的血,只听见她在我背上说:&/p&&p&“程善,你听过《云鬼词》吗。”&/p&&p&我愣住了,不知道答她什么。&/p&&p&只能摇摇头说“没有啊。”&/p&&p&她的声音快要听不见,她说&/p&&p&“总有一天,我要唱给你,让你说好听。”&/p&&p&她骨已经酥了,精血也不稳。被那邪手抓过的地方,更是软的像泥偶。我感觉她就要像蜡一样融掉。&/p&&p&我说,你听着啊,我会修好你的。我是程家唯一传人,天下第一人匠。我什么人都修的好的。&/p&&p&我说,我是持黑伞的程善。他们听了都怕我。唯独你不怕我,所以你也没什么可怕的。&/p&&p&她只是笑,却连半句话也没力气答。&/p&&p&我跑到再也提不起脚步,接不上呼吸。到了哪个角落里,把明彩在地上放安稳。&/p&&p&这也许是大殿后,也许是寝宫后。我完全顾不得这是哪里,明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蜷缩的像个婴孩。&/p&&p&把那信读了吧,我这样想。我留着这封信这么久,这么长时间都好奇里面撰写了什么。但里面无论是怎样的文字,都抵不过生死之隔。“至境界“,至得什么境界?明彩可能就活不过今晚,我没准哪日也难逃一死。到时候那信还有谁人来读,谁人来阅?&/p&&p&到那时,只是一张废纸。&/p&&p&我把那长筒翻弄,果真找出一信封。开封之后,掉出一根发丝,一张信笺。信笺微微泛黄,细腻如羊脂,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暗红字迹。&/p&&p&手抖个不停,我怕连那字也辨不清认不得,心里突突的要跳出来。而又感觉明彩的呼吸渐渐弱下去,我一手按在她两个胛骨间。&/p&&p&果然,精血两亏,她的脉已经衰下去了。&/p&&p&我突然感到胸口酸楚胀痛,有股戾气不得不发。为人匠,生而修人,怎肯让人在自己面前死?&/p&&p&我几乎要将牙根咬出血来,心意已决:五指按在她后背,贴上心房所对的位置。一息间,我感觉到她全身的经脉和我联接。&/p&&p&她的血不能再流,就让我的替她流。只要我程善还有一息尚存,就没有明彩死去的道理。&/p&&p&我一边用断臂拨弄着信笺,一边用我的心脉律动明彩的血流。就这样直到东方微亮。&/p&&p&天明,上朝的鼓声和晨曦交杂着盈满内城。百官来殿,国君起朝。&/p&&p&周遭喧杂了起来,是侍女,太监和群臣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恍若皇城这头凶兽揉弄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脚步越来越近,他们应该很快就能看见我们。&/p&&p&来的可能是当今圣上应如意,可能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也可能只是小少监和侍女,或者那个叫温良的女子。但对我来说,都没几多差别了。&/p&&p&那时的我像枯木一样呆坐着,满脸泪痕。&/p&&p&15.&/p&&p&我读完了那封信之后,倒释然了几分。我的那些恨,怒和恶意,全都被埋的极深。我压在心底里都没去想,只是想着将来的筹划。我把那些带刺的,险毒的念头都包裹的精致圆滑,用笑脸把自己裹起来。&/p&&p&然而筹划到哪里,将来是怎样,也不尽明朗。要保全我,要救明彩,应该怎样走,都悬而未决。到我抉择的时候,只权当是赌,献上我有的所有筹码。&/p&&p&我抬眼,看见两个普通的侍女满脸惊疑的朝我走来。我没见过她们,或者见过,也全然忘却了。&/p&&p&因为我支撑了两个人的心脉足足一夜,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我连沉稳的站住都很勉强,更不要说走动了。我靠着墙,半天才含糊出一句话:&/p&&p&“两位姐姐,能帮忙指个路么?”&/p&&p&两人打量了我,暗暗一笑,说道:“你这人满头银丝还叫我们姐姐,倒不如我们叫你一声‘叔伯’。”&/p&&p&我努力地含着笑说:“也好。那些倒是小事。只是小的想知道怎么去见王总管。”&/p&&p&其中一个见我身形不稳,要过来扶我。她说:“看你打扮和腰牌,应该是异人居来的吧。现在你见不到王总管的,他应该在陪皇上散步。异人按规矩是不得进寝宫的,你要是被旁人看见了,要吃苦头的。”&/p&&p&我摇头说:“劳姐姐费心了。您只给我引条路便是,至于走不走,我再权量。”&/p&&p&另一位侍女拉了拉她的衣襟。她迟疑了片刻,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我与你面生。但看你的神情确有急事,便告诉你。向那边走到路口,再向右,便能看见牌子…”&/p&&p&她眼神停在我身后的明彩上,说道:“这位姑娘,我见过的。”&/p&&p&我抱起明彩说:“她有腰牌,是宫里的画师。你们认得一位叫温良的姐姐么?”&/p&&p&两人点头,那在前面的侍女说“认得。她虽然做事毛糙,却见识广博,能言会道,在我们之间很是有名。”&/p&&p&我说:“那劳烦两位姐姐代我,将这位姑娘带去温良身旁。她刚得了大病,气血衰微,需要人来照顾。温姐姐应该会照看她的。”&/p&&p&那侍女看了看面色青白的明彩,半点没有犹豫就接过了,一到手里,她眉头微皱说:“这姑娘怎么这般轻?连我一人都抱得动,像一团柳絮似的。”&/p&&p&我说:“这姑娘天生身骨纤弱,又有恶疾,体轻也是理所当然。”&/p&&p&两人相识,又耳语一阵。我没去听,大概是些关于我来路不明,行踪可疑的话。但两人终归还是放下心来,讲到:&/p&&p&“我看你气色很差,步履蹒跚。应该也有些顽疾未愈。要是行走不便,大可不必勉强,随我两人先去休息。”&/p&&p&我转身离开,摆摆手说“谢两位好意了。我走一条路便是一条,没太多回头的道理。”&/p&&p&两人已经走远,而我还在想刚刚那侍女的不寻常:她从我手中接过明彩的时候。我右手碰触她一根中指。她中指的三个指骨,应该都是中空的。如果有人攥住她的手猛里一捏,她的手应该会化成骨渣和肉泥。&/p&&p&这侍女应该还不知晓,但我却也不想透露。因为去骨易,入骨难。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更是修不好她。如果这样贸然告之与她,恐怕只能让她惊惧不安,惶惶不可终日。&/p&&p&其实,从昨晚开始。我离家后的年少热血,有一半已经凉了。&/p&&p&我一边用右手尽力修着自己,一边想着要怎么见到王总管,见了又能讲些什么。我还想让那些欠了债,欠了万千血债的人,能一并偿了。&/p&&p&所以我还得活着。&/p&&p&不仅要活,为了信里说的那些事,还要努力活着。&/p&&p&我想,既然能见到王总管,怎么不见掌印太监,怎么不见首辅?既然我只有这些筹码,又没太多可以输。想当一个赌徒,为何不添点彩头?&/p&&p&最后,那就直接见当今皇上应如意好了。&/p&&p&应如意,我只有小时候在画像上见过。他给我唯一的印象,就是他作的那句诗“江山成绣锦,天下应如意。”据说有几年,连春联都是这两句。&/p&&p&那时候,他离我太远,至于他到底嵌在天幕,还是深埋黄土,与我没有半点瓜葛。应如意残暴无道还是英明神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关心他的天下,他也定然不会关心是否有我这一介庶民。如果我说我有一天要见他,那显得不和道理,不符章法,不切实际。&/p&&p&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持着黑伞,站在他面前。&/p&&p&但我依旧会去,因为我还有一半的血,余温尚存。&/p&&p&16.&/p&&p&阻止我去见应如意的情况,有太多了。被侍卫发现,被其他不那么温和的侍女发现,甚至应如意已经离去。&/p&&p&我把伞开到两成,想到了所有最恶劣的情况。但我都没有遇见。&/p&&p&我遇见的只是一个小太监,挡在后花园的门口。&/p&&p&我说,你去跟里面,随便哪个人说。就说程家有人来了,持着一把黑伞,背着一个长筒。&/p&&p&小太监很听话,他跑着进了院子里面。我看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恳切,就像是他等了我许久一样。&/p&&p&过了些许时间,那小太监一摆手说“大人请进吧。皇上就在里面等您。”&/p&&p&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还有点发蒙。实在是有点太顺利了,顺利的不真实,像是浮空幻影。&/p&&p&我走了十几步,看见一树桂花后面坐着一位衣冠华美的男子。我便问:“你是应如意?”&/p&&p&身后有人轻轻拍我说:“他只是个壳,我是应如意。”&/p&&p&我回头,看见一位面相很和善的男人,全然不像画卷上那般冷峻。&/p&&p&他坐下来,饶有兴趣的打量我,然后示意我就坐。他说:“你见到天子不下跪,不行礼,不谦逊,你真的不懂礼法么?”&/p&&p&我说,你等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听一句草民叩见皇上?说这话时,我的眼神轻轻扫过他的左手。&/p&&p&应如意听后大笑,然后拍拍我肩膀,连说了几声好。他已是不惑之年,却依旧像个少年一样笑的没有节制。&/p&&p&应如意说:“你那天进城门,侍卫就注意到了你的黑筒。我想你在这宫中呆久了,总有一天要来找我。”&/p&&p&我说,我该夸一句皇上料事如神么?&/p&&p&他摇摇头说:“这些话,我都懒得听了。我听闻你天资聪颖,十六岁就已可以单手让侍卫失目,已是难得。我想让你在我身边做事。”&/p&&p&我抬起头,凝视了片刻晚秋的桂花,然后说:“皇上贵为天子。让我一介草民做事,还要费这么大周章?”&/p&&p&他说:“你年轻气盛,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做,也不会懂。该让你经历一些。”&/p&&p&我想问宫中的诸多恶事,他是否知晓。我还想问,那年,那天,他的所作所为。我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问题都想问。但我知道今天不合时宜。应如意对我近乎了如指掌,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况且,他还有整个天下。我只有一条命,一把伞罢了。&/p&&p&我说:“草民知道了。我会尽心做事。”&/p&&p&应如意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宫里有的都不会亏待你的。&/p&&p&我慢慢的抬起眼帘,眼神里什么情感也没有,淡漠的就像逝者一样,我缓缓地说:“给我张床,让我好好睡一觉。多谢陛下。”&/p&&p&17.&/p&&p&应如意说明日酉时末去他书房。我欣然应允。在离开后花园之后,我没有去应如意给我安排的新的住处,真的去酣睡一场。而是背着长筒去找了温良。&/p&&p&自我见过应如意之后,我像是晋成了朝中权臣。三宫侍女,以礼相待。六院守卫,无不避让。我一言语说我想见一位叫温良的侍女。全都喜笑颜开,迎上来要介绍引路。我被拥的心烦意乱,费了些功夫才见到温良。&/p&&p&温良凝视着我,在茶桌旁特意留了一个空位。&/p&&p&大概是我眼花,她比往日显得年轻,也没当初见我那么胆怯。她对我行礼,然后说:“大人,见过皇上了?”&/p&&p&我点点头说道:“见过。皇上温文尔雅,不愧为国之贤君。我想问问,姐姐见过一位叫明彩的画师没有。”&/p&&p&她又问:“那位画师,是大人托我照顾的,我定当多加留心。只是这宫中如若泥沼,谁也不得抽身。我也未必保得住那姑娘,只可怜她生了副好皮囊。”&/p&&p&我的心猛地一缩,隐隐阵痛。&/p&&p&我说:“连姐姐也救不得明彩么?前辈,那日我按过您肩膀。您肩骨是刚刚修过,手臂又是新的皮肉,加之经脉运行极缓,理应是极其老道的人匠才是。人匠的技法,恐怕我比您还差得远呢。”&/p&&p&她说:“哪里。你天资聪颖,自幼刻苦。要说这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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