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之王怎么样,沈阳七中东校区怎么样国际里有游戏技巧吗

& 九阴真经洛阳雨夜暗器之王 玩法大揭密
九阴真经洛阳雨夜暗器之王 玩法大揭密
文 章摘 要
 洛阳夜雨,伸指难辨,只剩下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之感与落于耳边的淅沥之声,夜行的路人不由得加快步伐,忽而闪电破空,一瞬被照亮的街角好似闪过一道黑影!
  洛阳夜雨,伸指难辨,只剩下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之感与落于耳边的淅沥之声,夜行的路人不由得加快步伐,忽而闪电破空,一瞬被照亮的街角好似闪过一道黑影!近来风闻,每当洛阳夜里飘雨,便有杀手出没街头巷尾袭击过路的行人。亦有江湖义勇之士,特意趁此雨夜出行,欲除去这些杀手还江湖安宁。今夜洛阳又飘雨,幽暗之中好似泛起血影刀光……  以上来自九阴真经全新天气玩法洛阳雨夜暗器之王玩法,活动的开启时间是每天晚上9点到10点期间。九阴的五大城市苏州、成都、金陵、洛阳、燕京会下雷雨,雷雨期间,路上行走的侠客有可能会遭受到杀手袭击,战胜杀手获得“杀手线索”,持有10个“杀手线索”方可报名参加“暗器之王”活动。下面简单的给大家介绍一下雨夜暗器之王活动流程:  在活动开始报名的时候,玩家需要带着10个“杀手线索”道具前往洛阳南城门下传送进活动场景,传送后扣除道具。你也可以去洛阳与徐元子()对话进入活动场景。进入场景后玩法开启,穆道人手下出现并开始屠杀武林人士。当我们把穆道人小弟解决之后,穆道人会亲自登场,一击击伤所有玩家,这时邢君可赶到,与穆道人缠斗解救大家。后面就是邢君可与穆道人两人的战斗了,而我们玩家可以通过以下方式来帮助邢君可:  1) 穆道人在与刑君可使用轻功至房顶,玩家屏幕出现连续互动操作,使用相应提示按键会做出相应预设轻功表演也飞至房顶;  2) 穆道人战斗过程中召唤NPC攻击刑君可,玩家需要持续给刑君可添加护盾,每收到1次攻击减少1层护盾;  3) 穆道人血量减少至一定程度后召唤手下,其手下携带的孔雀翎宝盒意逃窜,玩家在规定时间内将其击杀并获取孔雀翎,可用于攻击穆道人,可大量消耗其血量;  4) 穆道人与刑君可战斗过程间断发生内功比拼状况,玩家使用技能给刑君可内力支援。  最后玩家与邢君可协力击败穆道人,玩家可获得奖励兑换凭证,可用于兑换奖励。和大家说下活动的奖励方面。这次的玩法奖励非常丰厚,不仅有古谱残卷、打造台、江湖武学残卷、江湖内功残卷、玄玉粉、金丝粉等道具,还有孔雀翎暗器手法等丰厚奖励等着大家来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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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真经新手英媒八问英政府空袭IS:为何又牵扯进中东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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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英媒八问英政府空袭IS:为何又牵扯进中东战争?   当地时间日,英国国防部表示,该国已经战机首次派出战机,对叙利亚境内的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目标实施空袭。
  中新网9月28日电 美国及其盟国日前对叙利亚境内的“伊斯兰国”(IS)极端武装发动多轮空袭。英国议会下院26日也投票通过一项提案,授权英政府对伊拉克境内的进行空袭。针对此次空袭决议,英国星期日出版的《观察家报》发表文章,围绕此次空袭决议,总结了八大问题,涉及支持和反对空袭行动的理由,以及可能造成的后果。   英国为何牵扯进中东又一场战争?   英国首相卡梅伦认为空袭的理由是,“伊斯兰国”武装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不断扩张,将会对英国国家安全造成直接威胁,而绝大多数英国议会成员也投票赞成了空袭提案。“伊斯兰国”此前的宣传口号,以及其斩首英国人质的行动,都表明了其敌对的性质。   如果任由该组织不断发展壮大,将会为其对英国及其盟国发动恐怖袭击创造条件。他们会在大本营里培训恐怖分子,并派其前往西方发动袭击。该组织目前就有500名来自英国的圣战分子。这些圣战士回到英国后,可能会发动自杀式袭击。   让英国投入反恐战争的理由还有两个。一是“伊斯兰国”的残忍血腥,让国际社会相信协助摧毁这一组织是符合人道主义原则的。二是,该组织的肆意扩张将会对英国在该地区的盟友带来直接威胁,并将威胁中东的稳定。如果该组织继续宣称所谓的建国,将会从全球招募到更多年轻的穆斯林参战,从而成为更大的全球威胁。   建议英国不参战的理由是什么?   “伊斯兰国”组织目前持有的英国人质都是在该组织控制或争夺地区劫持的。一旦英国加入对该组织空袭行动,将会使英国和IS的矛盾升级,因此会增加该组织对英国本部发动直接袭击的威胁。   此外,轰炸肯定会造成平民伤亡,这是不道德的行为,还会招致其他穆斯林团体的仇视。   英国参战是否合法?   不同于2003年入侵伊拉克,英国此次空袭行动是应巴格达政府才派兵的。唯一可能不符合国际法原则的地方在于,伊拉克政府是否是在外界压力迫使下发送派兵请求的,目前尚无证据可证明。   而美国及其盟友日前对叙利亚展开的空袭行动,在行动合法问题上就颇具争议。阿萨德政府不大可能要求西方军事介入,而奥巴马则把此次空袭看成是一种集体自卫行动。因为美国的盟国伊拉克遭到了位于叙利亚其大本营的IS的袭击,所以伊拉克以及该国支持者有权空袭其大本营。   英国空袭目标是否会扩大至叙利亚?   英国国防大臣法伦表示,因为“伊斯兰国”的大本营在叙利亚,所以将对其军事行动扩展至叙利亚,在军事上很有必要。如果不对这一极端组织两面夹击,就很难最终摧毁它。不过,英国政府已经承诺,如果决定对叙利亚空袭,会在议会重新投票进行表决。   军事行动会持续多久?   这可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军事行动。只采取空袭行动,很难打败这一游击组织,而西方盟国的地面作战能力又很弱。尽管西方投入了数十亿美元,伊拉克军队仍是外强中空、一盘散沙。库尔德武装虽然凝聚力强、目标明确,但是数量较少。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同样是规模太小、派系众多。叙利亚政府军是该地区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但是西方却不愿意与之合作。这场战争尽早结束的最大希望,可能在于有一天伊拉克和叙利亚的逊尼派部族能够调转矛头,果断抗击“伊斯兰国”。   英国最终会派遣地面作战部队吗?   美国和英国一贯都宣称,该国排除派遣地面作战部队的可能性。目前看来,两国都极不可能冒着重返战争泥潭的风险做出这一决定,因为两国才刚从上一场伤亡惨重的战争泥潭中抽身。不过,英国有可能参与训练任务和临时的特种部队行动。   有多少国家支持英国的这一行动?   包括美国、法国、约旦、沙特阿拉伯、卡塔尔、阿联酋和巴林在内的抗击“伊斯兰国”国际联盟都支持。英国在伊拉克空袭行动也获得了广泛的国际支持。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对此表示欢迎。甚至俄罗斯和伊朗都没有强烈反对。伊朗总统鲁哈尼还对西方在伊拉克军事行动默许。   当然,对叙利亚空袭可能会是另一番景象。俄罗斯和伊朗都曾警告说,对叙利亚行动是违法的。目前来说,要想安理会通过对叙利亚军事行动授权决议几乎是不可能的。   空袭IS是否意味着英国已经接受了阿萨德政权?   不是。卡梅伦坚称,“我们敌人的敌人依然是我们的敌人”。美国在对叙利亚境内的“伊斯兰国”目标发动空袭时,虽然告知了叙利亚,但并未寻求叙利亚的同意。然而,美军的空袭,不论从政治上,还是从军事上来说,都给阿萨德政府提供了助力。军事行动持续时间越长,西方就越容易陷入这样一种窘境。很明显,推翻阿萨德政权的努力已经不是西方的优先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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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真经特殊天气玩法“暗器之王”攻略
  洛阳夜雨,伸指难辨,只剩下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之感与落于耳边的淅沥之声,夜行的路人不由得加快步伐,忽而闪电破空,一瞬被照亮的街角好似闪过一道黑影!近来风闻,每当洛阳夜里飘雨,便有杀手出没街头巷尾袭击过路的行人。亦有江湖义勇之士,特意趁此雨夜出行,欲除去这些杀手还江湖安宁。今夜洛阳又飘雨,幽暗之中好似泛起血影刀光&&  开启方式:  每天晚上9点到10点期间,五大城市:苏州、成都、金陵、洛阳、燕京会下雷雨,雷雨期间,路上行走的侠客有可能会遭受到杀手袭击,战胜杀手获得&杀手线索&,持有10个&杀手线索&方可报名参加&暗器之王&活动。  玩法流程:  1、活动报名阶段,玩家需持10个&杀手线索&道具前往洛阳南城门下传送进活动场景,传送后扣除道具。或与洛阳徐元子()对话进入活动场景。  2、活动开启后,穆道人手下出现并开始屠杀武林人士。  3、玩家清除穆道人手下之后,穆道人登场,一击击伤所有玩家,这时邢君可赶到,与穆道人缠斗解救大家。  4、邢君可与穆道人轻功卓越,在各个房顶之间转移酣战。此过程中,玩家可通过各种方式援助邢君可:  1) 穆道人在与刑君可使用轻功至房顶,玩家屏幕出现连续互动操作,使用相应提示按键会做出相应预设轻功表演也飞至房顶;  2) 穆道人战斗过程中召唤NPC攻击刑君可,玩家需要持续给刑君可添加护盾,每收到1次攻击减少1层护盾;  3) 穆道人血量减少至一定程度后召唤手下,其手下携带的孔雀翎宝盒意逃窜,玩家在规定时间内将其击杀并获取孔雀翎,可用于攻击穆道人,可大量消耗其血量;  4) 穆道人与刑君可战斗过程间断发生内功比拼状况,玩家使用技能给刑君可内力支援。  5、最终玩家与邢君可协力击败穆道人,玩家可获得奖励兑换凭证,可用于兑换奖励。  活动奖励:  有几率获得:古谱残卷、打造台、江湖武学残卷、江湖内功残卷、玄玉粉、金丝粉、孔雀翎暗器手法等丰厚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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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标题有些戏谑,但其实这是个严肃的故事。  除了时代背景是虚构的世界末日之外,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与现实并无太大差别。  谢谢各位。  第一季 魔屋遗孤  001 深夜里的拦车者  王寻、崔鹏坐在李明开的破旧吉普里,各怀心事,随着一路飞驰而过的风景碎片逐渐荒凉,心也随之沉重起来。  三个人是同事,都在县城里的深蓝养殖场做车间工人,北方沿海三线地区的郊区和农村壮劳力,几乎都在水产行业里朝夕忙碌,只为了这点微薄工资终日精疲力竭,老了又是一身风湿骨病。  王寻二十六七岁,是个木讷本分的老实人,只一心努力干活,指望能说个好媳妇,但他人长得很普通,又傻乎乎的,再怎么节约也没什么积蓄,因此成了相亲老大难。但总算心地善良,人缘不错。可他总觉得不对劲,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竭力邀请自己去当电灯泡吧?崔鹏是后来招聘的外地人,比王寻大几岁,本月刚刚转正,虽然勤快但沉默寡言,因此大家也都不怎么搭理他。只有王寻对谁都比较热情,算是崔鹏在这个地方唯一的好朋友。最近听说崔鹏谈上了一个对象,也是本场一个女工。  王寻第一次瞧见崔鹏的女友李明,顿时傻了眼。这也难怪,他早就听说养殖场的“一枝花”李明,也就一笑了之,因为他很清楚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在海边工厂中,哪有什么真的美女?哪怕略有姿色的女人,也不可能干如此苦的活儿。可这次亲眼见到李明,不由得瞠目结舌——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美女!看到李明的座驾,更是惊呆了。虽然是旧了点,但是真正的越野车,当初的价格一定不菲,这说明李明的经济实力绝对不差,本场老总的车也不过如此。  李明冲这傻小子一笑,王寻顿时涨红了脸。原来崔鹏和李明这次不是去吃饭,而是两人谈了两个月,觉得感情进展迅速,应该谈婚论嫁了,于是李明的父母决定见一见崔鹏。崔鹏进职工超市买些补品和水果,王寻跟李明独处,更觉尴尬,只有不断道喜。  谁料刚要离开,李明却对崔鹏说:“你这朋友真不错,今晚一起去家里吃个饭吧。”  王寻和崔鹏都目瞪口呆。可李明态度很坚决,于是两人都闷声不响地上了车,而且都各怀心事。  王寻只是憨厚不是真傻,他拿崔鹏当自己的好朋友,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析这事。他想蔡鹏虽高马大,但总也是个外地人,无权无势,刚刚转正,没有任何经济条件能够吸引李明;李明漂亮有钱,按说不可能看上崔鹏。王寻听过“一枝花”李明的种种传闻,有的说她家境殷富,上班是为了消遣,之所以找对象困难是因为家里贪污腐败被抓起来了,只留给她一大笔钱。还有的说她生活淫乱,不但是场领导的情妇,而且还是很多附近老板的共享玩物,因此才年纪轻轻穿金戴银,甚至她还和很多场内的年轻人偷偷摸摸干下贱勾当,最后那些年轻人都不辞而别,据说是被场领导听闻后大怒而裁员的。虽然王寻认为,不能轻易听信传闻而否定一个人,但也觉得无风不起浪,不止一人说这话,只怕不会完全不属实。王寻明白蔡鹏一来和大家没搞好关系,没人告诉他,等着看他的笑话,二来也是见如此美女看上自己,欣喜若狂,因此格外珍惜。如果传闻属实,李明多半是被场领导抛弃了,这才急三火四地找对象,反正也不愁钱,找个男人就行。王寻一直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告诉蔡鹏,他怕蔡鹏吃亏,觉得作为朋友有义务规劝,也怕蔡鹏误以为自己是嫉妒心作怪,更怕引起李明不满,到时候让场领导给自己穿小鞋,于是一直犹疑不决。  蔡鹏则完全没去考虑这些事。其实他就算是外地人,来这里一年半载,也都听说了这些传闻。但这又怎么样呢?他不介意,因为他隐瞒的秘密更是触目惊心,要是李明知道了,只怕是人家先不答应。可以说,李明是他认为最适合掩藏自己身份的结婚对象了,漂亮女人之前哪怕风流点,终究也比杀人放火强得多。蔡鹏本来也跟王寻一样老实巴交,但父母被村里恶霸率众殴打致残后,蔡鹏就在深夜血腥报复之后开始了漫长的逃亡,他觉得大城市虽然人多,却也并不安全,于是潜伏到三线城市的郊区县城,这里民风淳朴,很多工厂亟需壮劳力,就留下了。他甚至觉得没有警察追捕的日子已经是天堂了,万料不到自己还能找到像样的工作,甚至还能讨美女做老婆,还有什么奢求呢?于是王寻紧张,他更紧张,生怕王寻出于良心一下子当着李明的面说出那些传闻,他倒是不在乎,可李明一怒之下和自己掰了,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蔡鹏!”  蔡鹏被李明突然一声喊,惊了一下。这当然也不是他的本名。  “怎么魂不守舍的?”李明一笑,明艳动人,“害怕见到你的岳父岳母大人哪?”  蔡鹏忙不迭顺坡下驴:“是……是啊,我真是很紧张。不知道岳父岳母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婿呢?”他和王寻都只听说过李明本人的传闻,却对其父母一无所知。有人说李明的父母在山里种树深居简出,还说她有个弟弟是个傻子,不知真假。  “有什么好怕的?丑女婿总要见岳父母。”李明性格开朗,“呵呵,我爸妈呀人特好,我们家特别和谐!只是常住山里,一般需要什么东西了,也都是我去镇上采购。”  “隐士生活,了不起。”蔡鹏胡乱恭维后不动声色地问,“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呢?”其实他并不在乎傻子弟弟,主要是怕家里人有在外闯荡的见多识广,见过了自己的通缉照片。
  “就我们一家,没邻居。除了爸妈,还有小叔,小叔腿有点残疾。还有个弟弟,小时候摔坏了头,反应有点迟钝,但不要误解啊,他不傻。他也学了门修车的手艺,小叔跟他一起开个小店修车。”  王寻和蔡鹏一言不发,心里却都觉得李明不避讳弟弟,还算实话实说。  李明似乎没注意他俩的表情,而是继续说:“还有呢,我还有三个姐姐,大姐刚离婚,不过那个狠心的大姐夫也没好下场,听说旅游走迷了路让狼给吃了。呵呵!”她这句“呵呵”本来稀松平常,可王寻跟蔡鹏都是一阵心悸。“另外两个姐姐呢,跟我年纪相仿,也谈了男朋友了,今天正好也带回家,爸妈高兴得不得了了,一下能见到三个准女婿了!”  蔡鹏见她情绪高涨,也很高兴地说:“那敢情好,咱一起吃个团圆饭!”  王寻却觉得巧也没这么巧,他觉得不对头从李明介绍“父母住在深山”就开始了,甚至胡思乱想这是一家狐狸精化成人形出来勾人,骗回去吸干魂魄。  李明从后视镜与王寻的目光忽然一接,王寻只感到那双眼睛不但不再妩媚,反而凌厉无俦,顿时打了个寒噤。李明笑笑说:“怎么了小王,是不是觉得天黑了,四周这么荒凉,害怕了?”  蔡鹏常年逃亡并不害怕,安慰说:“没事,寻子。现在山上没什么野兽了。”  王寻急中生智:“我只是觉得你们一家吃团圆饭,我一个外人去实在不合适……”  李明微笑着说:“你呀,胡思乱想!我爸妈只是喜欢山,并不是不喜欢热闹,团圆饭就该热闹!多年同事,姐从没请你吃过饭,过意不去呀!”她又顺着王寻的目光看着四周苍凉的荒山夜路,笑笑:“俩大老爷们至于吗?你们要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就不会这么害怕了。不过我也理解,车要是坏了,手机信号都被大山阻隔了。我每个周末回家一趟,到这一带,基本上就见不着人了……”  她突然瞪大双眼, “咦”一声,见前面有人影一晃,灯光闪处,车来了个急刹。  三个人都惊呆了,见一个大肚子的年轻孕妇浑身发抖,双手抱怀半蹲在地上,雪白外套末端拖在地上。拦车的可能是她的丈夫,一身黑风衣,满脸络腮胡,双眸布满血丝,疲惫不堪,他见车停下来了,便喊道:“师傅!帮个忙啊!孩子可能要提前出生了!”  王寻还不觉得什么,蔡鹏一瞧那男人风尘仆仆,就有一种强烈的同类认同感,只怕也是杀人逃犯,于是警惕地问:“你得朝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镇上医院!”  “不去镇上,我自己就是医生,她有强迫症,不喜欢医院和其他公共场所。”  蔡鹏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你谎话都不会编。这样也好,你要是说同意去镇上医院,我们倒必须得掉头送你去了。”嘴上却说:“只能去镇上,别的地方没有接生的条件,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男人却异常镇定地说:“你们去哪里?我去你们要去的地方好了。”这话说得若无其事,可那一瞬五个人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他想干什么?
  002 恐怖一家人  王寻悄悄拉了拉蔡鹏的衣角,蔡鹏顿时会意,坚定地说:“对不起,我们去哪儿是我们的自由,不能告诉你。也不会带你去我们的地方。”  显然这男人也猜不到深山里也住人,便缓和了一下语气,微微一笑说:“你们是大学生吧?来露营的?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我和我老婆要求不高。学生素质高,还能见死不救?”  蔡鹏愈发感到危险:“我们不是学生。而且我们要送你去镇上医院,是你自己不去!”  男人转过脸看着李明,淡淡地说:“车现在是这位姑娘开,我问的是她。”他从身上摸出一大把大面额票子,“姑娘,帮个忙吧。我老婆确实不喜欢医院。”  他老婆却一言不发,只微微颤抖,既不像是赞同男人的意见,又不像是被胁迫的妇女。
  王寻和蔡鹏都是陡然变色,不说别的,就说这一大把钱,谁还随身一摸就能摸出千八百块来?连个钱包也没有?这家伙是不是刚刚抢劫过银行?李明却不谙世事地笑着一摆手:“我们有义务帮忙,要钱就不道德了。上车吧,我们……”  “不行!”蔡鹏大喊一声,他深知其害,决不能纵容这两人上车。王寻觉得车是人家的,也这么喊不妥,于是接上去一句“对!”  李明见他俩态度坚决,叹了口气,发动了车。  男人见此,并没有丝毫的失望神色,而是神情渐渐变得森然,说:“我别无选择,是你们逼我的……”  这话一出口,三个人都大惊失色。好在李明开车技术极好,一蹬油门,这车迅速上到100,飞驰出去。后视镜中的那男人似乎想要弓腰追击,但他又摇摇头,放松了下来。虽然三人都感觉他想要追一辆狂奔中的四驱越野的念头是脑子有病,可还是都吓得一身冷汗,尤其是王寻和蔡鹏,强烈感觉那男人要是真要追的话,铁定能追上……面面相觑,都是面无人色。  李明比他俩镇定些:“真可怕……鹏鹏,幸亏你提醒,不然咱们就危险了……”  蔡鹏笑笑,也是脸色煞白:“没事,你社会经验不足,没见过坏人,也是难免的。我刚开始阻止你的时候还担心你会认为我自私无情呢……好在这家伙很快显出凶恶本性了。明明,你住在山里,更应该知道荒无人烟的地方容易出现坏人的道理,以后可别这么单纯了……”  李明“嗯嗯”地点头,王寻却暗自忧虑:“邵总去南方考察好几个月了,也许他并不是抛弃了李明,而是并不知道李明偷偷地谈对象,要是回来知道这事勃然大怒,蔡鹏的饭碗就端不住了……”  车转了个弯,继续往漆黑中送去,车灯很亮,但远远地投过去,又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乌云压得很低,好像一团蠕动着的肮脏海绵。王寻和蔡鹏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惶恐,心里都想:“就是大白天,这样七扭八拐的山路,一般人也记不住啊!”但好在是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干体力活的大男人,总不能是她要骗财骗色杀人灭口吧?实在荒诞不经。  等到进入幽暗绵长的山路深处,才隐约看到有一点点红光在随风摇弋。王寻大喜,脱口而出:“嫂子,这是你的家吧!”蔡听他说“嫂子”,心里一荡,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等到车子开了近了,才看清那一点红光,王寻旋即变了脸色。那红光是点了火的灯笼在来回晃动,微风吹拂灯光摇曳,那灯笼就像从鲜血池子中被捞上来的浸满红液的人头一般……
  王寻吓得脸上发青,蔡鹏见到这样诡谲的景象,也是心里发虚,他来自内地农村,知道很多恐怖的迷信传说,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些迷信如同重温功课一样蜂拥而至。李明毫不客气地嗤笑道:“哟,真看不出来,你俩就这个胆量?王寻老实孩子,也就算了,你蔡鹏不是号称多么有男子气概吗?看见个灯笼就惊得跟什么似的,真好笑……”  蔡鹏暗想:“要是告诉你我杀过人,你还敢这么笑我?”他把拳头攥紧,淡淡地笑着说:“能让我害怕的人还没生出来!”  王寻看到蔡鹏脸上也泛起了粗暴的戾气,心里打了一个突:“李明我是头一次见不假,但也久闻大名。蔡鹏怎么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俩都这么怪……”  接着不知道是蔡鹏为了表示大胆,还是荒无人烟邪念陡生,一把摸住了李明丰满的胸部,李明并不反抗,吃吃地笑着:“别乱动,又不是光咱俩。迟早还不得是你来吃!”  蔡鹏也觉得来日方长,便不再动手动脚了。  王寻突然想到,也许李明跟刚才那夫妻其实是一伙,没准这就是她的姐姐姐夫呢,之所以要演这出双簧,是为了增加李明这一方的人手……  车接近了林中小屋,王寻和蔡鹏瞪大了眼睛,看到灯光所及之处,几乎全都是车辆,大多数都完全报废生锈。李明拍拍方向盘:“行了,到站请下车啦。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不是跟你们说我二叔和弟弟开了个修车店吗?只不过是露天的……我这辆车算是修得比较好的,车主车祸死了,嘻嘻……”最后这句“嘻嘻”让刚下车的王寻差点一脚踩空。  蔡鹏定了定神,拉住王寻。他见惯了生死,只是在这黑暗和点点腥红色泽中,无论多么无墨的大脑也会展开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将其推向极致,这时候迫切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帮手,傻不要紧,听话就行。常年的逃亡生涯使得他随身也带着折叠刀,只不过他和李明还没发展到耳鬓厮磨的程度,李明并不知道他随身带刀。  正紧张兮兮地,猛然从废弃车堆里呼啦扬起半个身体,蔡鹏和王寻都吓了一大跳,王寻究竟胆小,反应过激,大叫一声跌倒。李明哈哈大笑起来:“小王,让你乐死了……”  蔡鹏一米八二,也算个小巨人了,但眼前这家伙站直了身子有一米九以上,并且比自己宽了许多,背靠灯笼看不清脸,愈发觉得可怖异常,只能看清这家伙一身脏乎乎的油腻旧衣服,手里拎着一枚最大号的管钳,只是在这人的手里显得尺寸正常。这么冷的天,这家伙的衣袖还是撸到肘部,粗大的前臂肌肉盘根错节,像是小公牛的腿。  蔡鹏也瑟瑟发抖起来,那人又偏偏一声不响,朝自己跨过来一步。王寻要是在蔡鹏的位置,早就吓尿了。李明笑弯了腰:“老五,你要死啊?把你四姐夫吓成阳痿,让你四姐守活寡?”  原来是她家弟弟!蔡鹏吁了口气,但还是难掩恐惧,和王寻背靠背站在一起。这个动作又让李明笑得透不过起来:“你俩恶不恶心啊?”王寻却想:“姐姐跟弟弟就算感情深厚,也没有开这样玩笑的,什么‘阳痿’、‘活寡’,这女人不正经,看来是真的!”  弟弟裂开嘴,嘿嘿地笑了几嗓子,却一点也没缓和气氛,反而像是黑熊在用餐前快乐地叫几声一般。好在他晃晃悠悠,向屋内走去了,王寻和蔡鹏才长舒一口气。李明朝他喊着:“你别偷懒,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去准备准备!”然后转过来笑眯眯地说:“你们有口福了。白天弟弟在山里打了些野味。”  王蔡二人惊魂甫定,茫然点头。  正在这时,李明一声尖叫,差点让王寻和蔡鹏把心脏吐出来。这尖叫带有一种异样的妩媚娇柔,同时还有一阵极其猥琐的公鸭嗓笑声伴奏。李明用力推了一下身后的黑影,轻嗔薄怒地笑骂道:“死二叔,真不要脸!老躲起来,突然跳出来摸人家腚腚!”她习惯于叫蔡鹏“鹏鹏”,这时候管屁股叫“腚腚”,平时听来肯定让人忍俊不禁,只是这时候除了给黑暗增加更浓郁的黑色之外,别无二途。  她的二叔从黑暗中走出,嘎嘎地怪笑,声音说不出地讨厌:“还说你二叔不要脸,你这里肉这么多,还穿着绷这么紧的牛仔裤,这不是勾人摸吗?再说长辈摸摸晚辈,看看发育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错?”  这话一出口,连蔡鹏也诧异万分,就算他自认为是杀人犯不该对女友做出过多要求,可自己起码是个正常人,从没听说当叔叔的能对亲侄女有这样的举动,并且双方都习以为常。王寻却在同样诧异万分的同时想到了更深一层:“就算李明是身材高挑,她的弟弟也最多比一般人高,又怎么会差距这么大?而且她俩一点都不像……这个二叔却最多一米六五,他们,真的是一家人吗?”
  003 人肉家庭宴会  直到李明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拉过蔡鹏的手,并招呼王寻快进屋,两人才如梦初醒穿过这片汽车墓场,进入这栋老房子。李明肯主动拉手,这在平时会让蔡鹏喜不自胜,但此时此刻蔡鹏却根本没反应,心思全在这现代科学怪人和矮瘸子二叔身上了。只有王寻进门的时候骤然发现两棵树上各有一个掩藏得很好的监控器。既然有监视器,那么这里一定有电,有电就可以有灯,何必弄出这么诡异的灯笼挂着呢?大是蹊跷。  屋子里特别热闹,王寻和蔡鹏就好像重新回归了现实世界一样,大感欣慰。里面三男四女都在忙来忙去。李明一进来就挨个拥抱,腻腻地介绍道:“我的男朋友蔡鹏,我的同事兼好朋友王寻。”  年龄明显较大的是李明的父母,其母笑呵呵地说:“这小伙子不错,一看就是个本分人,咱家不缺钱,就缺好女婿!”而她的丈夫跟大狗熊和二叔都不像,嘿嘿一笑:“今晚不喝个痛快,谁都不准走!”  两人也跟着笑容可掬地寒暄,可都想:“喝酒是不允许开车的,喝个痛快后谁敢走?可是不开车,谁能出得了这个山沟子?就算开车,我们俩非迷路不可。”王寻更觉得那些报废车辆,也许都是因为等待了漫长的岁月,一直没有看到主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才报废的……这怪念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李明一一给蔡鹏和王寻介绍她的三个姐姐。虽然都没有李明漂亮,却也各有各的动人之处,只是互相并不像。  也就在这时,大狗熊一掀门帘,像移动的小山一般巍然地走进来,两手滴着血。李父笑骂道:“干完活要洗洗手,不怕吓着客人?”  王寻和蔡鹏看见他就发憷,于是目光又转到二姐夫和三姐夫身上。其实叫姐夫也不妥,这俩人也没登记,看样子跟蔡鹏年纪相仿。二姐夫一身西装革履,看样子是政界或者商界的成功人士。而蔡鹏看得出三姐夫一身江湖气,应该是个混社会的。只不过也同时能看出,他俩也是头一次来,加上也许即将成为一家人了,于是对蔡鹏也格外客气。二姐夫拍胸脯表示,以后蔡鹏可以来跟着他干。而三姐夫也不甘示弱,说谁欺负你你直接报我乔疤子的名号,蔡鹏连声称谢,心里却忧虑重重。王寻是本地人,听说过云口四大流氓之一的乔疤子很多年了,心里一惊。他本以为之前看到的那夫妻是李明的姐姐和姐夫,但并非如此。  瘸子二叔显然是个能侃能唠的长辈,在屋子里天南海北地吹,似乎去过不少地方,见多识广,蔡鹏很怕他认出。  一张大折叠桌子张开后大家坐定,女人们开始上菜,开饭了!王寻早饿得七荤八素,可是总是感觉喉咙里堵得慌。  本以为长辈要领个酒,可李明一家突然都闭上眼睛,一起拉手说:“感谢老天爷赐给咱们食物和女婿!”如果他们都是有信仰的,那还好说,可把“食物和女婿”联系到一起,真是奇诡绝伦。而王寻发现他们祈祷的时候,嘴巴却都向上翘着,似笑非笑,一点儿虔诚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显得有些亢奋,仿佛恶作剧马上要被识破之前使劲憋着不敢大笑一样。  陡然间,王寻看到在房梁的角落里,也有监视器探头在闪光!他忙推推蔡鹏。蔡鹏这回却没警觉,因为李明光滑的腿正在桌子底下移动到蔡鹏的敏感部位,蔡鹏心猿意马,浑身燥热。
  李明父母简单说了两句好好过日子,招呼大家开吃。李明见此笑着说:“咱家房间多,足够客人睡的,不会赶你走夜路的!”  不知怎么着,李明的每句话都使王寻觉得透着寒气,强笑着称谢,呼哧呼哧地吃了几口,王寻自认是外人,不便多吃。李明给蔡鹏夹了块肉,蔡鹏感觉味道真好,胃口大开,女人们见此都笑着说:“没人跟你抢,还有、还有……”  蓦地,乔疤子两腮的横肉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王寻捕捉到了,虽然平时王寻见到这大流氓会吓得腿打颤,可现在反而觉得这人是个靠山了,于是忍不住望过去一眼。乔疤子慢慢把酒杯放下,冷冷地说:“这是什么肉?”  全场忽然短暂地安静了一下。三姐怔了怔,说:“怎么了亲爱的,这肉是新鲜的啊,不好吃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乔疤子年轻时当过侦察兵,一次困在山顶,吃过敌人的尸体。山间风大,也没有干木头可供生火,就直接一刀一刀地切着吃。好在那里天寒地冻,血流了几下就冻住了,也不腐烂,就这么熬过去了,直到援兵到达。而他对这段经历也自来闭口不谈,哪怕日后无数次噩梦在黑夜里突然跳出来啃噬自己的心脏。  这味道虽然只吃过一次,却刻骨铭心,虽然时隔十年,还是一下子就尝了出来,不禁大惊失色,粗暴地推开椅子怒吼道:“这他妈是什么肉?”  李明居然毫无惧色,笑道:“三姐,我早就告诉过你,混黑道的流氓,素质都忒低,吃个饭还十万个为什么,早这样勤奋好学不早就上清华喽?吃不出什么肉就发这么大火,你要是真跟他结婚,指不定遭多少罪呢!”  蔡鹏不明所以,见黑道老大发火了,李明居然还敢这么不分轻重地调侃,连忙朝她使眼色。二姐夫很诧异地瞧着,以为乔疤子对某种肉忌口,但也难免很鄙夷,暗想要不是成为亲戚了,真不屑跟你这低层次群体产生交集。王寻想象力却够丰富,跟乔疤子思路同步,看懂了乔疤子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  三姐面子上挂不住了,骂道:“闭嘴!你三姐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瘸子二叔却看得直乐:“你们几个都闲得逼痒了是不?吃就吃不吃拉倒呗,唧唧歪歪的,真扫兴。”他这串充满戏谑的话根本不是在劝架,尤其是第一句,二姐夫、乔疤子、蔡鹏和王寻都惊异万分——一个长辈居然可以这样说自己的侄女们。  蔡鹏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对乔疤子说:“大哥……这些肉到底怎么了?”他没有称呼“三姐夫”而是称呼“大哥”,说明他现在站到了乔疤子的一边,也是满腹疑云。  “那是人肉!”乔疤子这句话说之前,王寻真的想象不出什么样的话才能称作 “当头棒喝”、“晴天霹雳”,可这句一出,王寻当即吓得躲到乔疤子和蔡鹏身后,积蓄这么久的恐惧感终于爆发了,大喊道:“他们家里外都有监控器!”  蔡鹏一下子摸到了腰间的折叠刀,与乔疤子对望了一眼。乔疤子顿时会意,知道这兄弟也是有案底的,于是一起向门外移动。乔疤子混到这个级别,平时用不着他自己动手,加上是来相亲,什么武器也没带,现在他只能信任自己的宝马X5的钥匙了。  李明刚才用脚来回在蔡鹏腰腿间摩擦,就已经感受到了那把折叠刀,但仍旧笑嘻嘻的,有恃无恐。她的爸妈、二叔和几个姐姐都笑起来,几个人相互之间虽然长得不像,可这种串起来的笑声带出极其邪恶的效果。  二姐夫只对金融比较敏感,在这方面反应迟钝:“乔总,开……开什么玩笑?这肉怎么就是人肉了?”  “就是,再说就算真是人肉怎么了?”李明笑容如常,“反正你们四个也都吃过了,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二姐夫顿时鼻涕淌了下来,站都站不稳了。乔疤子见此,一个箭步冲向门口。这时候门轰然一声响,乔疤子被踢了个筋斗,一下子撞在地上,手里却多了个东西。他猛然一瞧,居然是一颗早就腐烂多时的人头,饶是他也算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也吓得魂飞魄散,双手剧烈颤抖了半天,却总是扔不出去。  “人头!”王寻看清后,脸变成了猪肝色,蔡鹏倒吸一口冷气,抽出刀子,大吼道:“别过来!”  巨大的老五站在门口,面容冷峻,如果说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这一家底细的情况下已经已经对他足够恐惧的话,这个时候都觉得,他不是魔鬼本人,也是魔鬼的兄弟了……  王寻很艰难地挤出这句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004 嗜血孕妇  “老四,你也是,你家邵总对你也不错,你早早把他的脑袋炖了就是了,你看现在都腐烂了,人家客人都不稀罕吃了。”李明的母亲很少见地开了口,假如这真是她母亲的话。  李明一撇嘴,轻蔑地说:“他对我不错个屁,老不正经的,闻到他那一嘴巴臭味就反胃,割掉他的脑袋也就是了,吃是绝对不吃的,嫌恶心!”  瘸子二叔嘎嘎大笑:“好闺女,怪不得最近你的花样翻新了,原来都是这个邵总调教的呀,真不错!我得谢谢他!”   这一幕幕耸人听闻惊世骇俗的对话,在他们这一家说出嘴来却若无其事。王寻和乔疤子固然听得恐惧万分,蔡鹏更是觉得羞怒不已。而二姐夫已经当即吓得白眼一翻,想要逃出去,却在门口被老五重重一推,一下摔在饭桌上,将菜盘几乎全都挤下桌子砸了个粉碎。  “真糟蹋东西,这孩子不会过日子,一看就是有钱了以后烧的。”李明的妈妈咂咂嘴。  李明的父亲点点头说:“浪费粮食是极大的犯罪呀。”他不知怎么着,忽然将餐刀拿在手里,一手摁住二姐夫正巧伸过来的脑袋,狠狠地扎了下去,并且不断地搅拌,二姐夫的脖子哧哧冒血,最后如同喷出了血泉一样,抽搐了一阵,便停下了。  这期间王寻远不如乔疤子和蔡鹏冷静,连续不断地惨叫发泄自己的恐惧,瘸子二叔听得烦了,骂道:“你能不能闭上嘴?这脏德性,估计肉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蔡鹏惊怒交加,死盯着李明,颤声问:“明明,你……你们一家为什么随便杀人?为什么吃人肉?”  显然,他对李明还有一份不太容易割舍的真情。这可大大不利于王寻和乔疤子,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拉扯了一下他,表示要他别听信李明说任何花言巧语。  李明却讪笑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一加一为什么要等于二?为什么要有东西南北方向?你早干嘛去了?”  乔疤子强行镇定,估量着敌我的对比,首先对方是三男四女,比自己这边多多了,自己和蔡鹏都是老炮,估计干掉男主人和瘸子二叔应该不难,只是这只大狗熊老五,估计他们三个齐上也绝不是对手,这真是最棘手的。于是他想到了拖延时间,问:“你们……想要钱吗?说个数吧,我现在包里现钱不多,但我有很多张卡,我告诉你们密码就行,”说着摸出一张卡,“这有五十万,都给你们!”  一阵沉寂,以及零零散散的讥笑声过后,三姐开口了:“哟哟哟,你不是黑社会老大么?你就这么混社会?你那点胆子有芝麻粒儿大么?”  李明也冷笑道:“根本不是钱的事儿。咱们玩这个,都是图个痛快。”  “你们也不是一家人吧……?”王寻战战兢兢地问。  “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咱们大家都很亲密。”李明的母亲这话一出口,瘸子二叔领着全家一起猥亵之极地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中彻底释放了杀戮的快感。  蔡鹏见钱没有效果,便妥协着说:“这样吧,我们加入你们,总可以了吧?”其实他虽然是杀人逃犯,却有自己的底线,绝不可能向这食人魔的一家妥协,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乔疤子很快心领神会,也连声称是。  “可惜,我们不要你们这样的废物。”李明瞧了瞧王寻,嬉笑着问,“你是不是还指望邵总提拔你呢?你现在又指望警察快点发现是吧?他宣布去南方考察了,就算失踪了,警察也会认为他死在南方了。我们这里不会留任何尸首,大家都痛痛快快地吃光了,哈哈!”  王寻知道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声音镇定了许多:“李明,以前那些和你有传闻的同事,也并不是被邵总开除回老家了,而是死在你们的肚子里了,是不是?”  李明一听,秀眉一挑,饶有兴趣地说:“接着说,听听王尔摩斯大侦探的分析。”
  王寻又看了一眼梁上的探头,索性说:“你们其实并不是一家人,而是各自都是杀过很多人的……的坏蛋,你们走投无路,但又都是一丘之貉,于是凑在一起……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一男一女,你本来也打算骗他们上车来到你家,一起杀害,对不对?用这探头拍摄自己的罪行,一是自娱自乐,二是有人雇用你们,花钱找乐子,现在他们都在观看咱们这个屋子里的一举一动,从中取得畸形的快感,然后按时给你们打钱,所以你说不是钱的事。但跟他们的赌局比起来,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抽水了……”  李明的家人们纷纷侧目。李明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小王,本来以为你是个纯傻逼,没想到这么有思想啊!不错,全让你给说对了!”  瘸子二叔也啐道:“这位小王兄弟说得好,这帮有钱人哪,就是变态!平时花天酒地腻了,就喜欢看杀人表演,还喜欢看现场直播!”  李明站了起来,总结性地说:“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相信要死也能瞑目了,是吧?”  李明的父母却并没有看热闹,就好像这三人已经是群猫鼓掌间的老鼠,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余地了,于是他俩摸着二姐夫的血脖子,继续家长里短地聊:“这老二看中的小伙子细皮嫩肉的,烧烤就可惜了,得加点中药,慢火炖着,才有营养。入冬了必须得补一补……”  大狗熊骤然夺过那把折叠刀,毫不犹豫地一插,蔡鹏的右眼珠就如同被挤爆的蛋黄,蹦了出来,叫声惨绝人寰。王寻总想涌出一股血气冲上去救蔡鹏,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此时他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然后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  门外忽然传来喊声:“请问,有人吗?”外面同时传来一声脆响,王寻猛地猜想,这是玻璃打破的声音,难道是监视器被打碎了?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王寻、乔疤子和蔡鹏都是又惊又喜,纷纷大声喊叫起来。很快,门帘掀起,路上遇到的那对夫妻进了门。李明一家又是大喜,看样子他们是靠杀人的数量来赚钱的,可对方的声音本来挺远,可一眨眼就到了门口,他们还来不及收拾打扫这满屋的血腥。  那男人是横抱着女人进了门,那女的昏昏沉沉,面色煞白,几乎超过了她身上的白衣服。而那男子虽然神情带有一丝欣喜,可还是掩盖不住焦虑不安。王寻却观察到,这女人虽然比男人矮,却也是个高挑个子,加上怀孕,体重绝对不轻,这男人居然能抱着她过来,怎么可能?他们坐着李明的车经过这对夫妻俩后又跑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这里,而才没过半个小时,这男人居然抱着女人徒步上来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乔疤子和蔡鹏惊惧过度,居然说不出话来,指着李明支支吾吾,只有模糊不堪的声音。  那男人只是扫了屋子一圈,却丝毫没有触动,这让王寻更是惊骇。男人随手摸出一枚钢镚,向上一抛,啪啦一声,梁上的监视器被砸了个稀烂。  全场鸦雀无声。  随后,男人对李明说:“原来这是你家。”接着对妻子温柔地说:“这里挺好。你忍着点,准备接生了。”  妻子痛苦极了,只虚弱地点了点头。  男人看了一眼大狗熊老五,直截了当地吩咐道:“去,弄点热水来,还有毛巾。”  老五似乎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愣住了。三姐也笑起来:“嗨哟,您还真不拿自己个儿当外人呢?”  男人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问妻子:“喝点吧?”  妻子痛苦万分地回答:“不……了,肚子……肚痛,喝不进去……”她如果真的这么痛苦的话,早就大汗淋漓了,可她的额头一点汗水也没有,衣服也没浸湿。王寻和乔疤子感觉不对劲,而蔡鹏的眼睛疼痛欲裂,无法正常思考。  男人坚持说:“喝不进去也要喝,产妇容易失血过多必须补充,尤其是你。”  三姐笑嘻嘻地说:“大哥说得真对。你看桌上死掉这位怎么样?血还是新鲜的呢!”其他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男人突然伸出了手,这手伸出又缩回的一刹那,王寻仿佛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而男人的这个举动却依旧快如急电。三姐不知怎么着就给他抓在了手里,还没等反抗,就被送到了妻子的嘴边。  妻子本来弱不禁风,但骤然间双目瞪圆,泛出腥红色的血光,王寻等人看得清楚,这双眼睛绝不是人类该有的,而嘴巴张开后,上下两对尖锐突出的利齿切白纸一般刺入三姐的喉咙!  吸血鬼?
  005 来自地狱的夫妻  三姐穿着暴露,从半露酥胸开始,青筋显现出来,汩汩地,大量的红色从胸口聚集到脖颈,然后大片大片地喷射而出,之前二姐夫被割喉溅出来的血与之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妻子似乎喝得太急,重重地咳嗽起来,脸腮、嘴巴、牙齿上全是腥红,又吐了一地,看着触目惊心。男人爱怜地搂着她,轻轻拍击着她的后背:“慢点儿,也没人跟你抢,别呛着。”接着他说了一句让全场本来已经全部惊呆的人陷入极度深寒的话:“还有这么多人呢,足够了。”  乔疤子和蔡鹏就算是从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尤其是乔疤子还上过战场,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哪怕是钢铁神经,换成谁,能刚刚面对完食人魔家族,就接着遇上了爱喝血的杀人狂?这孕妇绝对不是仅仅“爱喝血”,假如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那么她就肯定是了。王寻纵然一直不顺利,也绝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被硬生生拽入与现实生活不相干的恐怖电影里来。  接着那男人看着半死不死的三姐,叹了口气:“不能留你了。”说着食指和无名指、中指一捏,三姐的整个脑袋连同脖颈的骨头,就像橡皮泥或者口香糖一般被轻而易举地从身体上拉扯出去,随即被捏得稀烂。  包括李明在内,所有刚才还猖狂不已的食人家族魂飞魄散,都跌跌撞撞地全部缩到墙角。  只有大狗熊老五生气了,可能他是真傻,也可能他对三姐真有姐弟感情,见到这一幕,如同巨兽咆哮,狂吼连连,抽出巨大厚重的斩肉刀,向那男人劈头盖脸地砍下来,这一刀的力道恐怕能劈死一头牛。  王寻当然更害怕这一对后来出现的男女,可毕竟这对夫妇没害自己,不由得大叫一声“小心“!那男人正将二姐夫的尸体推下桌子,慢慢地将妻子缓缓放平,虽然听到耳边刀声大作,却不想转身躲开,避免动作幅度太大使妻子不舒服。  轰然一声巨响,半截刀身如同被击落的直升机螺旋桨,高速飞速地旋转着,深入墙壁。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那男人的额头,却没见一丁点儿血淌下来,要不是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这刀真的砍中了男人的脑袋。王寻又惊又喜,又充满恐惧地想:“这人跟他妻子不一样,不是吸血鬼,可很明显也不是普通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更有一个还大胆的想法:“这人宁可在这里帮妻子接生也绝不去镇上医院,难道他也是在逃亡?谁又能威胁得了他呢?”  等那男人将妻子放平后,转过身手轻轻一挥,大狗熊惨叫连连,一小块头皮血花飞溅地落在地上。王寻等人今晚见到了太多的血腥,终于忍不住了,狂吐起来。大狗熊似乎十分凶悍,激起了野性,疯了一般地冲上去,男人头也不回,大狗熊那粗大的臂膀当即被拉掉了一只,大片血喷洒出去。大狗熊当即疼得昏死过去。男人蹲下来,摸了一下大块头的脸和肩膀的伤口,血居然自动地凝固成块了。  李明以为男人多次手下留情,还有活路,忙跪下求饶:“大……大哥,你别生气,当时在路上我真的是想要拉着你和你妻子回家,是他俩,是他俩不让啊!”她误认为男人是因为这个生气,便指着王寻和蔡鹏,歇斯底里地喊道:“是他俩死活不让你们上车的!”  男人终于冷笑一声,揶揄地问:“你愿意送我们,也并不是好心好意。小娃娃,我活了这么久,觉得最近几十年人们的谎话越来越没含量了,你说这样的谎话,是看不起我吗?”  李明吓得叩头如捣蒜,不敢直起腰来。王寻想这女人之前杀人吃肉这么变态,怎么现在又这么没人格地下跪?对她的恐惧感散掉了大半。同时又惊惧地想,这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为什么要说“最近几十年”?  男人指着三姐,淡淡地说:“我不能再回有人的地方了,所以只能在这里住下,我什么都吃,不挑嘴。除了粮食之外,你们这一大堆,够我吃很长时间了,但我妻子只能喝现成的热血,不然对她身体不好,所以我必须现吃现杀。这个大块头我不舍得杀,毕竟他肉这么多,所以给点教训就行了。你们其他人不一样,我不会不舍得,谁要是再不经我允许乱说乱动,就陪她作伴吧。”  这句话说完,整个屋内一片极地才有的严寒。
  接着男人若无其事地说:“瘸子。”瘸子二叔这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刚才的那些乖张言辞全部不见了。  男人挨个分配任务:“你,去给大块头简单包扎一下,我看他皮糙肉厚,也死不了。  你,去多弄点被子、热水和毛巾来,我妻子冷得很厉害,动作快一点。你,把大块头的胳膊煮一煮,我很饿了。我不重复第二次。听话可以长寿。但谁要是觉得对这附近地形熟悉,可以跑跑试试。”他这话说出来没人不信,尤其王寻和蔡鹏都知道,这人的最高速度能比得上越野车。  李明一家心惊胆战,鸡啄米一样点头。当他们收拾三姐尸体时,才大吃一惊,原来尸体已经成了一具干尸,血在那一瞬间基本上被男人的妻子吸光了。  男人又瞥了王寻等人一眼,微微一笑:“看起来你们还算好人。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   王寻忙说:“我们都是好人……”男人摆摆手:“行了,我一进门就大体猜得出发生了什么。要不是非常时期,我本来可以放你们走。现在我只能保证最后吃你们了,我也只奴役这些该死的人,你们可以不用干体力活,算是对你们的尊重。”  王寻听得鼻涕直流。那人迅捷无伦地一伸手一缩手,蔡鹏还没来得及眨眼睛,右眼的血就凝固住了,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谢……”心里却想:“我谢谢即将吃自己的人?我到底怎么了?怎么逃到这个遍地妖魔鬼怪的地方了?”  骤然,妻子凄惨地高声大叫起来,男人大惊:“要生了!”转头厉声喝道:“过来搭把手!”王寻也倒罢了,乔疤子和蔡鹏本来都是强硬之极的性格,这时候居然不由自主地跑上来,供他驱使。  ……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怪男人的妻子干笑几声,竭力抬着头想要看看孩子,如果说她原本就面无血色的话,此时几乎就跟纯白的石灰墙面毫无区别,但她眯着眼睛露出极为慈爱的母性光华,这与之前恐怖的吸血状态判若两人。乔疤子也不是一味地鲁莽,而是粗中有细,连忙将她扶起。王寻给孩子擦拭了血,抱着孩子冲着怪男人傻乐。  怪男人见此,心下大宽,居然露出真诚的笑意,从颤抖着地微微低声笑变为抑制不住狂喜的哈哈大笑,崔鹏、王寻和乔疤子倒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只是他俩见到新生的婴孩,顿时感到充满血腥的小屋中腾起一股久违了的纯洁神圣感,当即也释放了内心的喜悦,毫无做作。四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居然抱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仨叫什么名字?”怪男人忽然发问。王寻怔了怔,说:“我叫王寻,这是我的同事崔鹏。”乔疤子也跟着说:“我叫乔志强。”  “嗯,我叫余傲,人未余,骄傲的傲。”余傲长长舒了口气,原本极为狰狞的面孔渐渐变得能让人敢于正视了,他擦了擦手,迟疑了少许,说:“你们俩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我豁出去了。你们能不能保证绝不说出今天的事?”  王寻和乔疤子见活命有望欣喜若狂,都忙不迭地连声点头表示一定会,乔疤子甚至说如果余傲不信可以发个毒誓。余傲淡淡地摆摆手:“毒誓没有用。造物主也不一定会真的惩罚坏人。”王寻和乔疤子都是狂喜,没留意他说“造物主”,因为一般人都会说“老天爷”。
  余傲又说:“小王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也不需要多说了。姓乔的,你是个地痞流氓吧?我希望你以后做个好人。那我就放了你们。”他没说如果不做好人会如何,但乔疤子太过畏惧他,连连点头保证,崔鹏自然也不例外。  余傲正要挥挥手叫他俩离开,余妻就骤然吐了口血,然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真……疼……疼啊……”接着双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余傲大惊失色,顿时双目又骤然变得凶狠起来,转而短暂地凝视了乔疤子一眼,乔疤子从未见过这种眼神,任何眼神与之相比都只能归于懦弱,他很清楚余傲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杀自己给妻子喂血。  但很快余傲还是遵守了诺言,一挥手,大门就被一股气流撞开,接着他以迅猛无比的手法一把抓住正巧送热水进来的李明,直接送到了妻子嘴边,李明发出极短的一声惨呼,就戛然而止,血如同被巨大针管抽走一般,全部进了余妻的肚子里!
  006 丛林中的追杀  余妻吃饱了热血,很沉重地连续喘了好一阵粗气,这才一声舒适的呻吟,重新躺下。余傲明白她生孩子消耗了太多体力,就算补充了血,也是权宜之计,不由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  崔鹏到底还是舍不得李明,两行泪淌了下来,王寻虽然觉得李明罪有应得,但看见现在只剩下了一具干尸,也有些不落忍。余傲看得出他俩的意思,说:“这不是好人,杀了不可惜。”他手一捏,李明的脖子又断了。  王寻和崔鹏大惊,不知为什么还要糟践尸体,却还是没敢问出来。余傲冷冷地解释道:“不得不如此。被我妻子吸了血,也会变成……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你们走吧!”  三个人如蒙大赦,又生恐他改变主意,忙跳起来就向门外走。  余傲抱着哭声响亮的孩子,面露欣慰之色,自言自语:“内气充沛,阿妹(可能是指他妻子)的体力全都给你了……你这个小索命鬼!以后身体肯定健健康康的,可记得你妈妈的大恩!”三人没想到他如此可怕的一个男子居然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都感觉恐怖中有一丝温馨的光亮掠过,但还是不敢耽搁,就要跨出门。  骤然,余傲手里的孩子瞪开双眼,猛一张嘴咬在余傲的臂弯上,也许余傲构造特殊,也许是这孩子尚未长牙,所以没造成什么伤害。但余傲已经大惊失色:“原来还是随了你的妈妈!……冤孽!”  余妻也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顿时淌下泪来。余傲似乎下定了决心,狠狠地说:“你妈妈一辈子要躲着阳光,我不想你过这样的生活……没办法,只有……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你自己了……”他猛地伸出手来,贴在孩子胸口,三个还没出屋的人居然不约而同地看到了那手陡然绽放出怪异的白色蒸气,缓缓地输入孩子的体内,孩子娇嫩的皮肤下居然也能看得出有气流在急速游走……!  王寻甚至忍不住喊:“余大哥,有什么我们能帮……”余傲却忽地回头,怒喝道:“快滚!都想死吗?”这话就像一声贴近地面的惊雷,当即整个屋子都一阵微微颤抖,墙壁上挂着的半截刀片都纷纷坠地。三人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冲了出去,乔疤子一边跑一边摸他的宝马X5钥匙。  谁料也就是刚刚出门,跑在最前面的崔鹏陡然间脚下一顿,就在王寻眼前栽倒。王寻虽然只能看到蔡鹏的后脑勺,却也猜想得到此时他的面部表情。  他们看到杀人狂家族们全都倒在地上,脖颈和腹部都裂开了,数十只鸡舍里养着的鸡和猪圈里的猪围在一起啄食,嘴巴上都有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  王寻和蔡鹏对望了一眼,都是惊恐万状,心想这杀人狂养的家畜家禽居然也这么恐怖,把主人都给吃了,可又总感觉哪点儿不对劲。  乔疤子开了锁,正要打开车门,却听到破空声大作,由远及近挟带着凌厉的风雷,顿时下意识地察觉到极度危险,当即用最快速度趴了下来,那辆车轰隆一声巨响,驾驶舱中控部分被砸了个稀巴烂,火花四溅,方向盘顺着碎裂的玻璃像风火轮一样激射而出。而那攻击的“暗器”却余势不衰,钻出来又打爆了左前轮的车胎。  余傲走出门,冷电般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暗夜下灯笼妖艳光晕照耀着的汽车坟场。王寻和蔡鹏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很清楚,这个余傲即便在屋内也肯定有能力猜到外面发生什么事,可刚才他自己的孩子咬了他一口,让他心神大乱,反应迟钝了些,以至于这才出门。  余傲看了看那些正在大吃血肉的家畜家禽,目光中精芒大盛,溢满了杀气,接着淡淡地说,“既然没有狗可以操纵,自然只能操纵猪和鸡了。想不到除了本家的朋友,还有外来的师兄也参与了,都出来吧,我早看见你们了。”  王寻等人正莫名其妙于他这段话,余傲却骤然身形一闪,喀嚓几声骨头碎裂的声响过后,李明余下这几个亲戚的脑袋全都从肩膀耷拉下来,咯吱咯吱倒地,身首异处。王寻当即吓得掉出眼泪来,几乎要昏过去,蔡鹏面色惨然,背靠着那辆硕大的宝马X5,才没有瘫倒在地,而乔疤子则目光呆滞地不断念叨着,只能隐约听到大致在说“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保证做好人”之类的零碎话,显然,他已经组织不出正常的语句了。  黑漆漆的丛林中,渐渐淡出五个人影来,同时还有几只动物的身形。
  王寻和蔡鹏虽然暂时没看出这些人的相貌,但都强烈感觉到,他们跟余傲一定是同一种人,在他们从黑暗中彻底走出前,恐惧腾飞了他们的想象力到达了极限,勾勒出各种惊世骇俗的魔鬼面孔来。然而,当他们真正现形后,反而都是些看上去跟常人没什么区别的游客一般,都穿得比较休闲。他们一共是四男一女,怪异的是,其中一男一女是典型亚洲人面孔,第二个男人是中东面孔,第三个男人看上去像个墨西哥人,皮肤很黑,眼睛也挺大,只是眼神空洞,像是失去色泽的假宝石。最后一个男人却是货真价实的黑种人,高大壮硕。这些人都很年轻,最多也就是三十岁出头,凑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国际旅行团,就像某学校的外教们或洋学生们一起到深山游玩来了。  然而,如果没有黑人身旁一圈眼睛闪着碧幽幽邪光的狼和猴子的话,可能王寻等人还是会坚持认为,这只是一个过于血腥的噩梦罢了。随即,那些吃饱了血肉的猪和鸡也围在黑人身边。  余傲看到猴子,笑了:“这位师兄,我不认得你。不过你也真行,什么动物你都耍?”他两次说“师兄”,在这个年代,除了和尚道士,也就只有大学生硕士博士们喜欢称呼学长为“师兄”了,难道他们真的都是某大学搞科研的人?可世上有这种搞科研的人么?那黑人难道是个马戏团的?王寻感觉自己的大脑明显不够用了,幸亏现在还是被恐惧填满,不然更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这里不是非洲,就地取材,也就这么些动物,凑和着用吧。”黑人的脸如同石雕般凝固,却说出极为标准的汉语,这一瞬间让王寻和蔡鹏感到这是一场被优秀配音演员修饰过的无字幕电影一般。乔疤子则忽然想起有这么一部艾迪墨菲主演过的电影《怪医杜立德》,正是讲述一个黑人天生就能与各种动物沟通,听懂大自然所有语言的怪诞喜剧。眼前除了不是喜剧之外,一切都那么相似。  “你想凭这些东西就弄死我?”余傲虽然就一个人,但丝毫不落下风,口头上很强硬。而且王寻看得出,余傲并不是虚张声势。  亚洲女人开口了:“余师兄,我们是来劝你走正道的,不是来伤害你的。只要你肯回头,现在仍然不算晚。”  余傲似乎对她还肯缓和语气:“小真,我走之前已经跟你们每个人都说清楚了,你家老爷子不也说了嘛,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要动手就快一点。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嗯?”  王寻见他这话一说出来,这几个人都神色肃然,攥紧拳头凝神对峙,这说明余傲的确比他们每一个都强。  亚洲男人冷笑一声说:“别吓唬人了。你再厉害,你也是一个人,我们是五个。”  余傲轻蔑地瞧了他一眼,问女人:“天草,你们结婚了吗?夫唱妇随,挺不错的。”  亚洲女人顿时蹙眉不语,低下头来。亚洲男人却沉下了脸:“余傲,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万人迷,哪个女人都得看你的脸色?”  余傲阴恻恻地笑:“我没觉得。但最起码我也不是看女人脸色的哈巴狗。”  亚洲男人勃然大怒,向前跨了一步,似乎就要动手,但还是忍住了。余傲蔑视之极地不再看他。这么看来,估计是这个叫天草的女人喜欢的是余傲,而余傲另选了佳偶,这个天草悲苦无奈才甘心委身这个亚洲男人。  天草叹了口气说:“余师兄,我和封哥是刚刚订婚,还没……(封哥怒视了她一眼)这次朴老师是单独派他来的,我主动请缨跟着一块来,朴老师总要顾忌海岛老师的面子,所以也就同意我来了。我要跟着来就是怕大家同室操戈互相残杀……咱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本事,我很珍惜这份感情,这应该是咱们都最该珍视的情谊,我深深地引以为豪,真的。”  姓封的则很不耐烦:“我师父让你来是为了让你叙旧情的么?你下不去手就麻利点儿让开!”
  余傲看了看天草,眼神有些悲悯,说:“天草,我从来没喜欢过你,而且我也明确跟你说过,怕耽误你,因此我也不存在对不起你这一说——请原谅我就是这么直白。但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虽然给不了你幸福,也不便于对你的婚姻指手画脚,可你选择跟封长冶结婚,我真就看不下去了。这人是个什么东西,我都懒得找词儿形容。你跟着他,会毁了你一辈子。别自暴自弃,找个好人嫁了吧!”  封长冶大怒:“我操你妈的……”王寻本来觉得他们都算是世外高人一样,可这话大大降低了自己的评价。  天草显然外柔内韧,一摆手示意封长冶先别插嘴,语气也变得硬朗了:“余师兄,我和你没缘分,我也不强求。我的婚姻,也是出于我的自愿,不劳你费心。长冶不如你,却也是本辈最有前途的师兄,不但没有破坏祖宗规矩,而且还是长辈们祝福的婚姻。可你呢?你本来是本门最有前途的人,将来的前景不可限量,可你偏偏不知道自重,一步步毁掉自己……咱们四门内多少女孩子喜欢你?你不选,那也行,你选个普通人啊!再不济,你选钢谷的女孩,只要她投靠咱们,那老师也肯定无有不允,”她顿了顿,厉声问:“你为什么要选个吸血鬼?!我知道你这不是在存心羞辱我,可我真的还不如一个女魔鬼?!”  之前天草说话轻柔,王寻只觉得她是个期期艾艾的悲苦小女子,可现在只感觉她怒气勃发,带有极其强硬的震慑力,恐惧感再度涌起。而天草所说的话也让他意识到,这帮人果然承认了他们不是普通人,可他们又与余傲的妻子——也就是吸血鬼是死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的嫂子,你说话要放尊重点。当然,你要是不打算继续叫我师兄,咱们就没关系。也就你,其他人我懒得搭理,你们走吧。”  “既然这样,咱们真的恩断义绝了。”天草眼睛里噙着泪,恨恨地说,“封哥,我的话说到数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封长冶得意洋洋地接口:“既然死不悔改,那咱们仁至义尽了!余傲,你背叛师门,自甘入魔堕落,两条大罪,足够当场处死你了!这也是长辈给的权力!”  余傲嗤之以鼻,冷笑着说:“听到你的声音就恶心。你的长辈给你处死我的权力,啧啧,可惜他们没同时给你处死的我的实力。别耍嘴皮子了,想要我死,谁先上来?”他最后这一嗓子突然提高声音,那五六只狼骤然竖起尾巴,连蹦带跳地折回树林里,就连鸡和猪也都跑得飞快。  五个对手都有些心悸,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踏上来一步。
  007 混血遗孤  “余傲,咱们这种人,生下来就要背负大使命,怎么生活是由不得自己的。”黑人淡淡地说,“你今天能娶吸血鬼当妻子,明天你就能站在它们那边,杀咱们的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王寻觉得余傲虽然很有魅力,但过于傲气,出口伤人,可能就算不娶吸血鬼当妻子,也一样会被大多数人仇视。  黑人却不以为忤,正色说:“咱们四门历史上一直协同作战,虽然不是一个老师教授,学的也不是一种本事,但是在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应该亲如兄弟。”  可能是余傲也觉得这黑人算是个正统的好人,也就没再恶语相加,沉默少许,也正色说:“我从发现我不是普通人开始,就没像你们那样兴高采烈。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喜欢的不是女吸血鬼,或者说,我不会喜欢别的女吸血鬼,我只喜欢她,她是什么都无所谓,我就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不能没有对方。她也受到她的种族追杀,因此我们的结合没有政治阴谋和别的企图,请你们不要多想。我知道你们被下了死命令,今天完不成任务,回去可能会受到残酷刑罚,这一点我很遗憾,但我向你们保证,你们敢动一下我的妻子,我就让你们活不过今晚。是回去受惩罚,好歹能保住一条命好呢,还是马上上来领死好,我请你们考虑清楚。再说,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你们几位就别来横加干预了。真想除魔卫道,跟吸血鬼真刀真枪地干去,别对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可笑不可笑?”  封长冶回顾左右,喊道:“别跟他废话,咱们一起上!他能打得过我们五个人?”接着厉声叫着:“你别虚张声势了!我知道你妻子受了伤,我们顺着血迹追过来的,你肯定会用‘气’为她续命,现在你能发挥出一半水平就不错了,还扬言能杀了我们全部?”  王寻回头瞧了余傲一眼,余傲也回眸一瞥,两人都心知肚明,看来这帮人并不知道余傲的妻子居然怀孕并且生下了一个男孩,要不然他们更会惊怒交加的。余傲也不点破,讥笑着说:“你要是这么自信,就上来试试。你唧唧歪歪跟个老娘们儿似的,看得我膈应。”心里却暗自惶然:“这帮人只猜到我用气给妻子续命,却不知道我的孩子也有一半吸血鬼的体质……我把百分之七十多的气都给了孩子……根本打不过他们联手,这可怎么办……看来只有不断地消耗他们的内力,一得空就传输到我儿子身上,集合这股矛盾的力量互相抑制保持动态平衡,不然他像他妈妈的那部分黑暗体质恐怕会难以控制……”他返回屋内,找过一块厚厚的棉被包裹孩子。孩子有一半黑暗血统,也不哭叫,更不会觉得棉被燥热。  好在余傲给众人的畏惧感太深,终究没有谁敢踏上前一步索战,也都死盯着余傲本人,没有注意到他后背的棉被里背着什么。可封长冶却看了看王寻等人,森然一笑,随手摸到一块小石子。乔疤子下意识地看着打爆中控和轮胎的同样一颗石子,与王寻和蔡鹏交换了一下绝望之极的眼神,都明白了这石子的来源,这个姓封的只要随手扔三颗,就能立即打爆己方三人的脑袋。  余傲忽然高喊了一声:“快跑!”这话刚一出口,几乎就在同时,封长冶漫天花雨一般撒开几百颗石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些石头抓在手里,又是怎么一下子抛出去的,假如说空气只是一张纸的话,那这张纸已经被石块划过的弧线烧焦,并且发出可怕的糊味。而天草也刷地亮出一抹锋锐无俦的白芒,流星赶月一样刺了过来,但王寻已经看不出那到底是不是一把刀或者别的什么冷兵器,只觉得它快得难以形容,并且使得周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余下的黑人、墨西哥人和中东人也同样猱身而上,混乱中只觉得其中一个家伙迅速长出黑毛来,变成了一只半人半兽的怪东西,另一个则呼啦啦化作几十个残像,看得王寻只想吐。乔疤子和蔡鹏比他强些,一左一右将他抓起就向后跑去。这个时候这三人反倒成了患难兄弟。
  余傲在那一瞬也狂吼一声,双手向外一张,小屋外的汽车坟场顿时光气四射,并伴着滚滚雷电,也不知道是真的雷电在伴奏,还是他们的冲撞引发了真正的雷电,顿时盖顶的乌云撕裂出华丽的光闪,瓢泼大雨倾盆而至。雨点中,这些人已经幻化成一道道人形闪电,在剧烈地碰撞和摩擦,雨滴只能打在他们的身形外侧,仿佛浇筑成了一层光壳。如果非要形容出来,简直就像后期加工过的武侠电影,雨中各种色彩环绕,就像彩虹被剪碎了飘洒开来一般。  王寻左手陡然一松,发现搀扶自己左臂的蔡鹏半片儿脑袋榨汁一般喷血,一块小石子抛洒着热红滚落在雨中,看来余傲还是没挡开封长冶所有的攻击……  王寻想要疯狂哭喊着发泄内心的恐惧,可却发不出声来,他只能跟乔疤子在泥泞的地面上匍匐前进……  云口是个雨城,现在不是多雨季节,因此时间并不绵长,只下了一会儿工夫,就都停了。雨停了,雷电停了,一切都停了……  王寻和乔疤子却还是没有爬出多远,但他们发现一切都静止了,胆量又回来了一点儿,茫然无措地互相搀扶,缓缓站了起来,却骤然发现余傲如同战神一般双手紧握,站在大雨汇合的深水处,一动不动。  “死……死了?”王寻想要对乔疤子说,却还是发不出声,乔疤子却也理解,示意有可能。  余傲却转过身来,冲他俩一笑。他俩本来很害怕余傲,却不知怎么着心一直在余傲这边,眼见他似乎没事,都惊喜交加,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手舞足蹈。  “你们……你们过来……”余傲艰难地转过身,这时候,他俩才看到余妻的尸体……  “她……她……?”王寻想要竭力发出声音,总算余傲能看懂。  余傲微微一笑:“不是他们杀的。她能生下这个孩子,就是奇迹了……她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才死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那他们呢?”乔疤子同样艰难地问,“你把他们都干掉了……?”  “他们没死,只是受了重伤,全都逃跑了……”  “他们还活着?”乔疤子大为骇然,“那他们还会回来找我们的……?”  “呵呵……不会,他们也怕死……钢谷也在找他们呢……咳咳,咳!!”他突然突出一大口血,表情痛苦至极。王寻和乔疤子都不知道他说的“钢谷”是什么东西,但眼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忍再问。  “两位,咱们也是……有缘。我拜托两位……”  乔疤子忙说:“大……大哥,我们俩有多大本事就帮你多大的忙,可这五个人你都拾掇不下,我们哪能为你报仇呢?报仇这事儿,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这帮人活生生拆散你和你的妻子,报应不爽,将来肯定也得倒霉……”  王寻顿时明白了,他的语言功能渐渐在恢复,沙哑地说:“大哥,你是不是要这孩子将来为你报仇……?你放心,我把他们的长相都记住了……那个……那个黑人都长得一个样,还有其他俩人……怎么说,他们要是凑在一起我就认得了,分开的话……但我保证,那对狗男女我记得很清楚,将来这孩子……我叫他去学武术,去当兵学开枪,将来等这帮小子谁落了单……”  “不是……不是……他们也没错……他们也没办法……”余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我活得够久了,不用报仇。我只盼望这孩子能健健康康地,快快乐乐地……无忧无虑地成长,过普通人的日子……我给他输了气,他这辈子应该不会怕阳光,但是有可能会贫血,你要时常给他吃点补充血气的东西……他这辈子就叫你爸爸,你别拒绝……你永远别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不想他也卷入……今天的事,你们放心,钢谷……钢谷也会调查今天的事,这帮人见过你们,可他们得逃回他们的总部,避免被钢谷通缉,这辈子也回不来了……而钢谷的人又没见到你们,你们大可放心……就在这个城市生活,一定不会有事……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看我这粗心的,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这是一片树林,随你姓王,就叫王树林好吗?……嗯,这是个伤心地,还是别叫这个名字了,我希望他勤劳健康,安定吉祥……就叫王勤祥?这名字像个普通人的名字,挺好……你们放心,这孩子好养……他集合了我和孩子妈妈几乎全部的体力,还有刚才这五个人一部分体力,在力量上一定会远胜过我们……不会生什么大病,遇到什么自然灾祸也不容易受到伤害……”  乔疤子触景生情,想起了他的战友,顿时泪流满面:“大哥……大哥你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死,你的公子也肯定多福多寿……”  余傲轻轻一笑:“你别忘了,别再当地痞流氓了,做个好人……”  “是……是是!”  “我这种人,死了后,会尸解,你也不必埋葬我……”余傲回光返照,居然起了满足的笑意,抱着妻子的尸体,说:“可她必须得等到太阳升起来之后才能……嗯……我要坚持等到太阳出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吧……我要坚持……我们要一起死……一起离开……”  他又充满眷恋地深情望着孩子,也忍不住淌下泪来,喉咙一甜,血跟着喷出了来。  “大……大哥!”  “对了……我的行李里面有……有我搜罗的一些好东西……呵呵,杀了一些毒贩和文物贩子,才得到的,虽然来历不正,但也算……这些就算在黑市上,也能卖很高的价,足够你们俩和我的孩子……过几辈子的富裕生活……你们快走吧……”  王寻紧紧攥住他的手,浑身颤抖,但还是抱过了孩子,旋即被乔疤子使劲拉扯着才站起身来,一步一回头,那片密林、汽车坟场和挂满红色灯笼的小屋,渐渐在即将再度密集的细雨中,幻化成一片虚无的水粉画……  (注:本小说的主角王树林就是这个孤儿,虽然拙作《黑夜天书》里也出现过,但跟本文并无关联。没有看过的读者们也不必专门去看那个,仅仅背景相同,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故事)
  008 都市传说——相亲王  这是三十年后的一个很普通的春日夜晚,六点左右,云口市某栋大楼的某个招待室内。  “来来,快坐!”媒人大妈笑成一朵最难看的花,一边倒茶一边巧舌如簧地介绍说,“我们这位小伙子,要模样有模样,要素质有素质,心胸宽阔,善良热心,稳重踏实!咱这姑娘也不错呀!细高挑身材好,皮肤白眼睛大,笑起来还有酒窝,放到人群里绝对的亮点!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多好的小伙,多好的姑娘,那要是还不凑成一对,真是没天理了!”  略施粉黛的美丽女孩羞涩地垂下头,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向男方瞥去。  相亲的双方都互相知根知底,打听清楚才会见面。女孩家听说男方家境丰殷,又有五套以上的房子和两部私家车,已然十分满意,何况才刚一见面,见小伙子高大英挺,潇洒不凡,自然芳心暗许了。至于学历,基于做媒的艺术和原则,媒人有意没提,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又帅又多金,只要没生理缺陷,其它的问题还算是问题嘛?  小伙子倒是很坦白,说:“我不知道自己符不符合您的要求。我其实连高中都没念完……”  媒人大吃一惊,刚要用眼神制止他,女孩却主动嗲声嗲气地说:“没关系,我看重人品,我们这个社会是应试教育,在世界上比较落后,受到教育多不等于人品好,见识高呀。”女孩的妈妈很赞许女儿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媒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小伙子摇摇头:“我学习成绩差,也并不是不努力,主要是不聪明,要是这是遗传原因的话,我怕孩子也笨……”  女孩连忙说:“没关系的。人和人的智商差距并不大,聪明不聪明都是相对的。我虽然考上了名牌大学,但不等于我比你聪明多少呀。就算真是像你说的那样,能考上大学的人聪明,我相信我们要是能结合,孩子起码也有一半像我嘛,将来教育孩子不至于和老师无法互动,还能辅导孩子功课直到他顺利考上大学。”  小伙子叹了口气:“其实……我高中没念完,除了因为学习成绩差,还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了……”  女方母亲的脸色渐渐有些变化,媒人见他越说越离谱,惊异万分,冲他挤眉弄眼,可却没有效果。  女孩却仍旧不介意,非常贤惠地说:“这也没关系。男儿大丈夫,没点脾气还能算是男子汉?男孩要是没打过架,那始终也成熟不起来,青春就算白过了。再说男孩为朋友义气两肋插刀,那才是真正的人品所在!”  小伙子尴尬地笑:“关键是……我不是为了义气。我为了一个女孩和情敌打起来了。最终我也没有和那女孩走到一起,她堕了胎,孩子是我的……”  说到这里全场鸦雀无声,女孩的妈妈几乎想站起来领着女儿直接离开,但她忍住了,一方面要顾及媒人的面子,一方面她也很溺爱孩子,发她现孩子的眼神直勾勾地充满爱意,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  女孩居然在迟疑几秒钟后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说:“还是没关系!你那么早就有女孩追,甘愿为你堕胎,说明你人格魅力很好,吸引她们为你献身,也不足为奇。你那时候虽然小,按说不该懂得爱情是何物,可你却那么毅然决绝地为她动了手,不但承受了肉体的痛楚,还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听你的语气,你一点儿也没有后悔!什么是爱情?只怕成年人,也没有你对爱情的理解深刻。后来你与那女孩没有持续下去,也许是因为缘分不到。而我相信,你我是有缘分的!”  小伙子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说:“可我后来踏入社会后也仍然和朋友一起打架,还进过局子……”  “那有什么?现在成功的企业家和商界明星,当年哪个没有干过不上台面的事才致富了?以前的先烈英雄,还曾把牢底坐穿!当今冤假错案这么多,评价一个人的道德,岂能用进没进局子来妄下判断?我看好你!”  “不光是这样……我没学历也没技能,找不到工作,只能暂时在我爸爸的公司当个安闲的仓库保管而已……”  “历史上的伟人,之所以能成为伟人,也许有很多种原因。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在成为伟人的前夜,必定没有正式工作!没有工作怕什么呢?你能不作争辩就听从父亲安排,进入公司,是大仁大义,至善至孝,这样宽阔的心胸在当今社会已经不多见了。你不但子承父业,对父亲的事业如此支持,而且还甘愿从小保管干起,不搞特权,默默无闻,这与一工作就到老爸单位嚣张跋扈地当副总的纨绔子弟千差万别!而且我们刚一见面认识了不到半小时,你就这样坦坦荡荡,不做丝毫隐瞒,这样的精神,谁不敬佩?我深深地发现……”女孩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完完全全地爱上了你!”  小伙子瞠目结舌,足足二十多秒过后才长舒一口气,说:“太好了。我这人比较坦诚,觉得提前说出我的情况,看看女方的明确态度。没想到你能这么包容,倒让我特吃惊了。好吧,既然我这方面没问题,那只要你能符合我的要求,我们就可以正式交往了。”
  女孩强行压抑住内心火山爆发一样的激动快乐,故作镇定地说:“你说,我有自信我都能达到,就算有些许做不到的,我也会改进。”  小伙子点点头:“你的外貌和学历,也都符合我的要求。只差一样隐私性的话题,也许不太礼貌,但我觉得有必要说明白,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女孩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脸若桃花,扑面红霞,羞怯地低下头。  “我想知道你以前有没有过正式交往的男朋友。如果有,那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  女孩的妈妈没想到他这么欺负人,居然问这个,可心肝宝贝已经都这般表露心迹了,自己当妈的可不能与之相悖。况且这男生的家境这么好,女儿将来的生活也不成问题,等结了婚也不怕离,反正有婚姻法保护,他得交出一半家产来给我女儿!  女孩的声音细不可闻,但清清楚楚:“人家……人家是黄花大闺女……从没……哎呀,讨厌……!!”  小伙子心中大石放了下来,终于露出了笑容:“很好。你就是我要找的终生伴侣。”  女孩只感觉心潮激涌,几乎想要跳出窗外高速飞奔几百公里撞倒海陆空三种交通工具各自最少一种,才能发泄出这无限的快感。但她还是强忍着,展现出妩媚和含蓄的笑靥。  女孩的妈妈不失时机地说:“就是,我女儿虽然相过几次亲,但都只见过一面而已,根本没有谈。再说话说回来,以前相亲的那些个人,都是些什么人呀,他们哪能跟你相比!尤其是上一个,乖女,你忘了……”  女孩笑着接茬说:“是啊,上一个真是极品,戴着黑框眼镜,上身白衬衣下身黑裤子,傻不愣登地还总发呆,简直像个熊猫,还自不量力地想追我……”说罢娘俩大笑起来,得意地瞧了瞧小伙子。  小伙子却面色陡变:“等……等等!你说那人是……”  “就是个一线的苦力工人,成天累死累活,一身臭汗,见面时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来还想追我……”  “相……相亲王?”小伙子惊恐地站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冲媒人点点头:“阿姨,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以后要是有合适的,麻烦您再帮我介绍。”  媒人本以为十拿九稳,这时惊了:“你这是……?”  小伙子转过脸,对同样惶然的母女俩说:“请原谅,我本以为找到了适合我的女孩子,但显然不是。”  女孩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梨花带雨,声音带着嘤嘤的哭腔:“你……你为什么忽然变了……?”  “对不起,你说的上一个人,” 小伙子郑重地说,“是我们男方相亲圈子里面最有名的一个人,相亲的次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大家都叫他‘相亲王’,对我们来说,他就是最后的单身贵族,是相亲界的真神,是我们唯一的信仰。我们整个相亲帝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无论是谁,只要和相亲王相过亲,无论成没成功,我们都不会再和她谈了,这是我们集体对他的尊重……”  “什么?”女孩大惊失色,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相……相亲王……!”  媒人也听明白了,她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这是云口相亲界一个著名的老大难。
  009 相亲王名叫王树林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户普通住户的卧室内。  王树林被手机铃声从虚幻拉回现实。  王树林的手机待机时间并不能算长,但由于除了领导,没有几个人会给王树林打电话,女人就更不可能,有时候王树林自己都想:“我唯一的超能力,就是让所有的女人无视……”所以即便王树林一直开机,也能熬上好几天不必充电,因此也养成了晚上不关机的习惯。本以为手机不可能响,谁料早上还不到五点钟,手机铃就响起来了。  王树林睡眼惺忪,不想立即睁开眼,便没有看号码,直接接过手机问:“您是哪位?”本来想提醒对方天还没亮,但估计是有要紧事,也就没多说,尽可能地不想得罪人。  “这是王勤祥的手机号吗?”听上去,对方是个年轻女的,声音低沉,隐约有什么火山熔岩一般随时可以爆发的温度在暗暗浮动。  “是……是啊?” 王树林一向反应比别人慢,和地球自转速度保持一致,愣愣地问,“您是……?”   “幸亏我还有你的号码……!名字倒过来就成了‘相亲王’了是吗?还真没看出你还有这么个狗外号啊?朝廷真重视人才,封给你的是他妈世袭的铁帽子王吧?改了名字就以为能王八翻身了吗?”那女声忽然高亢,怒骂起来。  王树林略微惊吓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也很生气地问:“你是谁?怎么骂人?”  这女的满嘴大粪喷涌而出:“我就骂你怎么了?你是人吗?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咽了口大唾沫砸伤你的脑门了吧?你他妈太能装了,既然这么能装,让你妈站到高处瞄准你的脑袋跳下来,把你重新装回去得了!你他妈害死老娘了!好好的相亲圈子,让你这王八来回乱翻跟斗,弄得是一个规定(龟腚)接着一个规定,害得老娘功亏一篑,荣华富贵全都没了!你等着,我非找人弄死你……”  王树林真火了,但他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懒得和这怪女人对骂,直接挂掉,可手机立即响起来,王树林一看号码,是个陌生人,估计还是这女人的,也就不接了。之后足足五分钟,王树林都在仔细想这人是谁,虽然号码不记得了,可声音有点熟悉。  正纳闷着,电话再度响起。王树林仔细看了看号码,是韩正义的。韩正义是王树林高中最要好的同学之一,父母起早贪黑从驴肉包子铺干起,做成现在年入好几十万的小货运公司,家境富裕。韩正义本人学习成绩和王树林差不多,他俩只要在一起,一般是班级的并列倒数第一,如果分开,一般是各自班级的倒数第一,要是分别是俩学校的,就能拖垮俩学校的升学率。只是韩正义家树大根深,花钱弄了个三本,现在在自己父母的公司暂时混着,一边打算考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可他不听劝,基本上不看书,并坚定地认为自己才华横溢,一定能考中,遇到人家只要两个名额的,他就非要拉着王树林一起考,只盼望两人总是并列倒数第一。  坦率地说,韩正义除了有钱,自身条件也比王树林强硬得多,他高且苗条,五官非常俊美,从在学校开始就受到不明真相的广大女同学群体狂热追捧。他是双子座,典型的双重性格,在女同学面前冷酷无情,沉默寡言,是人人争相传颂的个性美少男;在相亲的圈子里则侃天侃地,舌头能铲山,外号“海陆空三缺一”,嘴皮子能修仙,能杀鬼,可以调素琴,阅金经。王树林和他的兴趣爱好截然不同,但同桌两年,时间磨出了感情,友谊也很深厚。  之所以说“相亲的圈子”,因为韩正义也是个剩男,相亲次数甚至可比王树林的零头,这已经到了相当多的级别了。当然不是因为找不到对象,而是自身条件太好,也太能挑。他的要求除了涵盖一般光棍的基本要求,还包括他爸妈的怪异要求,如面相不能有异,做梦不能犯忌,生辰八字不冲突,名字不相克,甚至家里住房的风水格局都有很严格的讲究,王树林估计他要是真能找到连这种要求都能达到的对象,那肯定也是第二平行宇宙的他自己。  “哈哈哈哈哈……”王树林接过电话,就听到他的狂笑,持续了二十多秒才止住,只听他说:“勤祥,我给你出了一口恶气呀!今天相亲了一个傻逼娘们儿叫王程程,具体是这么回事儿……”  王树林本来不明所以,直到他把他的经历讲完,才埋怨道:“你是不是生怕我相亲成功?什么‘相亲王’?云口的介绍人圈子这么小,很快就能传开,你想断我的活路么?”
  “哎呀,你生什么气,你家祖上几百年就没出过亲王贝勒,这次出一个也不容易。再说我就是为了气气她,替你报仇,才说得夸张了点儿,难道我不这么说,你的相亲恶名就不远扬了?再退一步说,大哥你相亲的次数也太多了吧?连我偶尔相个亲遇到的都是被你相过的女孩,哥还没找你算账呢……”  王树林沉默一阵,没再多说。实际上,他相亲次数太多,以至于对一些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基本上没有印象,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在脑海里晃动,名字也对不上号,没办法,一连工作了三年,相亲也相了三年,都是一事无成,加上平时很劳累,记忆中有些不太重要的旧事都变成了戏说,只有那些真正付出感情的残酷事实才永远保持着它血淋淋的本色,比如韩正义今天见到的王程程,给王树林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伤害,以至于他根本不想去回忆。  “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我都替你的‘二弟’喊冤,看跟着你遭了多少罪?这些年你让人家白激动过多少回?你不惭愧吗?”  王树林没好气也很不争气地下意识瞧了一眼自己的裤裆,愤愤地说:“那是我们俩的事,你凭啥出来替它鸣不平?它暗地里向你哭诉过啦?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嬉闹了一阵,王树林抛开纷乱的思绪,问:“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当然不是啦,周末开始过节放长假,你有空吗?”  王树林扒拉手指头算了算,“银行女和导游女节假日会很忙,调整到其他时段,先把上周因病拖延的快餐店服务员找出来见见面吧!然后依次是一个联通公司的接线员、一个饺子馆调馅师、两个牙医、五个会计……”相亲王恶名极盛,几乎见识过从事各行各业的女性,很多同事和同学慕名而来找他帮忙,虽然大部分时候不管用,但也办成了几样事,却被广为传诵,说王树林人脉广面子大,这让他有点欲哭无泪。  “行啦行啦,你比国家领导人还忙!咱班班长打电话通知了,说下周星期六,也就是五一节的前一天晚上六点在珐琅国际酒庄翘楚厅集合,高中同学聚会,能去的都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中意的未婚女同学做女友呢……”  王树林皱着眉头说:“高中的女同学们也都不是那个时候的单纯小姑娘了,怎么会喜欢我呢,要模样没模样,要学历没学历,一个月薪六百……”  “大哥,你能别提你那个破工资数吗?弄得我看见这个数字就想吐!你怎么就爱纠结这个,的确,现在的世道很恶俗,女人很现实,可不计较收入的好女孩还是有的,比如郭靖和黄蓉……”  “那是小说,虚构的。” 王树林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厌其烦地回答这些他反驳过无数次的观点,“而且黄蓉从小生活在岛上,除了她老爹,没见过正常的男人,金庸的意思是,一个光有好心眼的傻子想要找到美貌聪明又忠诚的好老婆,就只能去太平洋上的岛上找了。”  “你说你老这么悲观,至于吗?说定了啊,明天周末你是休下午班是吧?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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