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70后妈妈,在家失业在家 无所事事事,听说做网模很好玩,也很想加入,怎样加呢?

《很爱很爱你》作者:静飞雪(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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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讲述一个缺爱的男人和一个能给他全部爱的女人~
互相扶持~相亲相爱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宁,程致 ┃ 配角:很多 ┃ 其它:甜宠
☆、第1章 下放
  许宁觉得今年果然是倒霉年,就算穿了红内裤也没什么卵用。上司被下放到分公司做总经理,她作为其心腹,留下绝对没好果子吃,只能跟着倒霉主子随身伺候。
  从总公司的副总助理到远离权利核心的二线城市分公司总助,天上地下,怎么想怎么凄凉。
  当然,她再凄凉也比不上旁边的太子殿下——被后妈和异母弟弟排挤,爹不亲娘早亡,怎一出狗血天雷了得。
  空乘过来分送午餐,许宁扶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接过餐盒,“请再给我一杯白水,谢谢。”
  空乘美丽温柔,“好的,您稍等,这位先生需要什么?”
  许宁瞟一眼皱眉装睡的上司,淡淡婉拒,“他不用。”
  空乘有些许遗憾,帅哥从上飞机就在睡,想勾搭都没机会,实在让人扼腕。要知做了三年商务舱客服,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帅的男人,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搭。
  等空乘推着小车离开,程致睁开眼,懒洋洋的,“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用?”
  “您可以随时点餐。”许宁很淡定,打开一次性木筷,尝了一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程致哼笑,“还有多久到?”
  “大概半小时。”
  程致无所事事,探手拿了许宁位子上的小面包咬了一口,嚼巴嚼巴,咽了。啧一声,“真难吃。”又把她的水杯拿过来喝,见许宁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无趣,“阿宁,你以前明明那么可爱,现在这样一点都不讨喜。”
  那可真是对不起您了。
  许宁心里吐了句槽,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程总,如果您有空闲,可以把分公司的财务报表看一看。”
  “行了,三句不离工作,快赶上李曼如那老妖精了。”程致把面包吃了,又喝完了杯中水,想了想,还是按铃叫了空乘,要了份甜点和一杯白水放到许宁餐桌上。
  “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终于和帅哥对话,漂亮空姐有点小激动。
  程致人模狗样一派温文有礼,“谢谢,不用了。”
  许宁在一旁微哂,论装模作样,谁又比得上他?
  果然,恋恋不舍的空姐刚离开,程致就凑过来和她小声嘀咕,“丑人多作怪,粉都快能糊墙了,卸了妆还不知道怎么吓人呢!”
  上司有张毒嘴,作为心腹下属,她早习以为常,这时候闭嘴听就好,理他,那是上赶着没事找事,只会让其更来劲。
  就算没人捧哏,程致也说的挺嗨,从化妆到香水再到五官身材,把之前那位漂亮空姐批的几乎体无完肤,最后总结,“还是我家阿宁最漂亮!╮(‵▽′)╭”
  被您这么夸奖我可不觉得多光荣,许宁腹诽。她从大学毕业就跟在程致身边工作,从职场小白到现在勉强算得上精英的上司心腹,用时五年时间。本以为跟着太子殿下前途可期,以后至少也该是个副总什么的,没想到太子殿下的异母弟弟一回国,好日子算是到了头,半年来刀光剑影,几番较量,结果以太子殿下败北而告终。
  许宁事后总结,觉得上司输就输在没有一个可以吹枕头风的亲娘上,眼看胜利在望,现在被踢出权利中心,心里恨得想挠墙。
  从机场出来,分公司副总亲自开车来接,态度相当殷勤小心,马屁拍的也挺有水准,一点也没有因为太子殿下被下放而有所怠慢。
  许宁曾经和这位赵副总打过交道,知道这位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轻易不会得罪人。别看现在服侍的周全,其实都是面子情,听听就成,真把话当了真才是蠢。
  “程总和许特助是第一次来江城吧,这里很有几处别致景点,回头我来充当向导,程总和许特助可别嫌弃我这张老脸没有人家正经向导小妹养眼好看!”
  程致嘴角含笑,温声款款,“赵总客气了,我听说江城有许多名吃,景点可以缓缓,美食倒是我平生最爱。”
  赵广源哈哈笑起来,他坐在前面副驾,圆胖的身子九十度侧移,乐呵呵的点头,“程总和我真是有缘,我这人也是爱贪口腹之欲,您瞧我这身子,年轻时也是个帅哥,肩宽腰细腿长,走路上怎么也是道风景线,不像现在,唉。”
  程致附和浅笑,“赵总与我烦恼相同,但我媳妇还没娶,实在不敢放任自流,不像赵总,家庭事业美满,不需为外在烦扰,让人艳羡。”
  这话实在挺讨喜,赵广源又是一阵大笑,觉得太子殿下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难相处,还挺亲民的。可见传闻不可信。
  “哎,程总天之骄子,我就是个粗人,哪里能相提并论。”见许宁一直不吭声,怕人姑娘以为自己被冷落,就主动搭话,“许特助年轻有为,又漂亮能干,旁人提起许特助,没有不竖起拇指的。”
  许宁笑笑,“您太客气了,我年轻,这次跟着程总来江城,初来乍到,以后还需赵总提点。”
  甭管心里怎么想,一路上三人相谈甚欢,对彼此的态度都挺满意的。
  车子在江城一处高级住宅区大门处停下,许宁从包里拿出门禁卡让司机刷,问过保安,照着路线找到c座楼栋。
  从车里下来,程致和赵广源致歉,“新住处还没收拾,就先不请赵总上去了,等回头打扫干净,再扫榻相迎。”
  赵广源忙摆手,“您太客气了,如果需要帮忙,请千万别客气。对了,这是小李,程总要是不嫌弃,我就把他留下,到时您要买个东西认个路也方便。”他其实挺想请太子殿下赏光吃饭,但人家说在飞机上已经吃过,又说要把住处收拾好,理由正当,说辞含蓄,给足了面子,他也不能太没眼力见。
  小李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长相憨厚老实,一路上听领导互相吹捧愣是没敢多说一句话。
  程致也没推辞,笑说,“这会儿也用不到,留个电话,有需要时我会打电话,先让他送赵总回去。”
  赵广源再一次觉得这位新上司好相处,为自己的好运点个赞。看了眼在一旁安静等待的许宁,也没多管闲事的问一句‘许特助住哪’这样的问题,那纯粹是得罪人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关于这位许特助和太子殿下的绯闻他早有耳闻,见怪不怪。
  等车子离开,进到楼栋。程致脸上温文的表情倏地一收,立即变成了晚·娘脸。
  “死胖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真当我是来旅游的啊!瞧他那身肥膘,还跟我有缘,他算老几!”
  许宁按开电梯,跟着上司进去,按下29层,之后就眉目不动,淡定的听上司吐槽。
  发了会儿脾气,程致问,“那胖子是本地人?”
  “他太太是本地人,他不是,”许宁来之前就把分公司的人事资料研究了一番,这时也是侃侃而谈,“赵总是广西人,大学考到北京,研究生毕业后就进入总公司工作,之后被外派江城,在这里娶妻生子安了家。他与总公司人事部夏总是大学同学,又和营销部主任蒋维,财务部副主任张明是老乡。据我所知,他们关系一直保持不错。”
  简单来说,就是人家上头有人。
  从电梯出来,许宁拿钥匙开门。这里一梯一户,环境清幽。房子是买的,太子殿下虽然被下放,却不缺钱,名下财产无数,又有过世亲妈留下的大笔遗产和公司股份,相当财大气粗。
  前任户主挺有品味,装修还不错。屋子之前已经打扫过,许宁早前特意抽出一天从北京飞到这里办理了过户等手续,行李也在上周托运,给物业打了电话,二十分钟后,就把行李送了过来。
  程致第一次过来,楼上楼下参观了一番,很多地方都不算满意,不是吐槽客厅太亮堂,就是吐槽餐桌样式太丑,要不就是卧室太小,壁纸太庸俗,窗帘太没品味。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顶楼有个大平台,被前任装成了玻璃房,还小资的砌了个大水池,夏天可以游泳做日光浴。
  这些抱怨许宁左耳进右耳出,任劳任怨帮上司铺床整理衣橱。衬衫,西服,休闲装,领带,袖扣,领带夹甚至内衣袜子都分门别类摆放。
  谁让她是助理呢,拿着公家的钱,做着保姆的活儿。
  捶捶老腰,把行李箱放到杂物室,许宁下楼去找太子殿下。
  程致正在打电话,从他那荡漾的笑声和不加遮掩的语调就能猜到,对方肯定是他好基友兼舅家表弟陈杨。从名字不难猜出,他爹姓陈,他妈姓杨,这名儿取的实在不走心。
  “……滚你大爷的,老子被流放,你很高兴是不是!甭啰嗦,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这都多久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等他挂了电话,许宁和太子殿下告辞,“程总,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我还没吃饭呢,阿宁,你怎么忍心?”
  你这小白花附体是怎么个意思?!许宁无语,拿手机查外卖电话,“中餐,西餐还是小吃?”
  “外面的哪有你做的好吃,好阿宁,小区旁边就有大超市,咱们去买些东西回来煮吧?”
  许宁:“……”
☆、第2章 相处
  许宁去超市采购,程致还算有良心,知道要买的东西不少,特意跟着去当劳力和付款机。
  既然要做饭,除了食材,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菜板,菜刀,锅铲铁勺筷子一个都不能少。好在超市够大,东西够齐全,要买的东西都能找到,最后一结账,小一千就没了。
  回去撸袖子洗洗涮涮,程致假情假意问,“要我帮忙吗?”
  许宁在他高档的衬衫,笔直的西裤,不菲的腕表上一扫而过,怎么也没看出其想帮忙的诚意来。
  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忙的过来,网线还没装,程总您给网通打电话预约吧。”
  程致笑,“行,那我去打电话,阿宁,鱼和排骨我都想吃糖醋的,也不用做太复杂,汤就喝海带鱼丸汤,鱼丸记得过下油,这样喝起来有味儿,啊,主食的话就吃手擀面吧,不用做卤了,直接配菜吃就成。”
  许宁:“……”她能说本来只想炒个青椒肉丝,一盘番茄鸡蛋,热俩烧饼完事吗?
  做好饭,等太子殿下米西完,又刷了锅洗了碗,许宁终于可以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
  她就住楼下,28楼,不比太子爷豪,房是租的。
  虽然是二线城市,但这个高级住宅区的房租可不便宜,相比起来,许宁当然更乐意住公司给安排的单人宿舍,房租水电全免,多划算!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太子殿下神来一笔,说他人生地不熟,身为助理当然有责就近照顾,如果不想租房,同居也是可以的,他不介意。
  当时许宁就想呵呵他一脸,这人忒不要脸了!
  身为下属,要想有美好前途,最忌和上司有不正当关系。平时有绯闻没关系,职场上女人本就吃亏,尤其给男上司做下属,还是心腹,想要有个好名声几乎不可能。不过把绯闻发展成实质,那就很不可取了。
  像小说里霸道总裁爱上我什么的都是假的,身份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何况程家家大业大还天雷狗血满槽,许宁有自知之明,认得清形式,看得懂世情,她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傍着太子爷的助攻一枚。
  将来太子殿下如果成功上位,她发家致富挤入上流圈子改写命运指日可待!当然了,如果主子运气不佳夺产失败也没关系,没有程氏这棵大树,他又不差钱,将来自主创业也是条出路,反正跟着这位吃不了亏。
  但这所有的前提都必须建立在和主子之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否责前途什么的见鬼去吧!
  程致那个人表面很有人性,内里冷情的很,自己为什么能在他身边一待五年?衷心嘴严是一方面,能力是一方面,但最最重要的,是她没歪心思,端得住!真要跟公司里那些八辈子没见过男人的姑凉们似的往太子殿下身上蹭,那真是嫌自己过得太/安逸了。
  好在租房主子给了房补,加上公司开的补贴,许宁除了物业费和水电燃气费需要自费,别的都不用出。说来能住豪华公寓,还是自己赚了。
  花了两个小时打扫收拾房子,她有点小洁癖,还有点强迫症,不把房子打扫干净不甘心。
  这栋公寓三室两厅,主卧带个阳台,侧卧是客房,还有一间装成了书房。
  房主现在国外工作,短期内回不来。许宁直接租了一年,打扫完,洗了个澡,见没什么事了,就拿着钱包去超市采购。
  她以后自己住,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米面也不能少,总不能做饭时跑主子家去借。刚才花别人的钱她不心疼,这会儿自己出钱买东西,许宁就克制许多,专挑便宜的买,贵的全部pass,又买了些速冻食品方便面之类的,最后没忍住,拿了几包零食打牙祭。
  工作五年,许宁从最初的小助理到现在的心腹跟班,工资跨越了好几个度,年终公司有奖金,太子殿下还给发红包,算起来收入算是不错的。但即使如此,许宁也不富裕,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和嗷嗷待哺的侄子要养,一家子四张嘴,就她一个劳动力。还有房贷,平时同事红白喜事份子钱,置装费,化妆品,跟在主子身边,身份在那摆着,穿得太次打扮不得体别人看不起也丢上司的人。
  方方面面算下来,每次想想许宁都觉得自己亚历山大,心里迫切希望太子殿下早登王位,说实话,这次被下放,对她打击真挺大的。
  回到家又是一番折腾,今天周五,明天周末休息,去公司要等到周一,但提前准备工作要做足,人事上的,分公司近来的业务之类的都要再琢磨琢磨,不能去了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被人当白痴耍。这些都是她的工作,谁让主子器重呢,被下放就带了她一个心腹,她不操心谁操心!
  江城地处中部,十月的天不冷不热。许宁把要看的资料又看了一遍,想起自己家里也没安网线,赶忙打电话预约。
  刚挂了电话,就听到门铃响,不用猜就知道门外是谁,除了太子殿下不会有别人。
  打开门,程致挥手嗨了一声,“阿宁,咱们晚上吃什么?”
  有这么个不要脸的上司,许宁吐槽都懒得动嘴。侧身把‘要饭的’放进来,“我买的有饺子,煮饺子,再炒两盘菜可以吗?”
  程致笑笑,俊郎的脸上一派从容,跟进了自己家似的,自在的很,见鞋柜里没多余的拖鞋,直接脱鞋穿袜子进屋。他知道许宁有洁癖,地板肯定干净。
  “想喝你煮的皮蛋瘦肉粥,”程致不要face的提要求,还指着手里的塑料袋说,“我专门买了皮蛋还有肉,香菜也买了。”
  许宁牵牵嘴角,看了眼他脚上的灰袜子,认命的接过袋子,“程总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用我帮忙吗?”
  “不用…=_=”
  虽然做饭不费什么事,但许宁已经可以预见以后厨娘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了。早知有今日,当年真不该心软,可惜那时自己心不够硬,上进心太强,跟狗腿子有的一拼。
  两年前两人在外出差,程致喝酒喝到差点胃穿孔,在医院住了两周。太子殿下这人别的都还好,就是在吃穿住行上有点龟毛,从不愿意迁就委屈自己。只要有能力,绝对享受为主。
  当时住院,医院食堂的病号饭他看不上,餐馆里的菜少了味精之类的特殊调料也大打折扣,眼看那么高那么壮的块头天天吃饭像受刑,蔫了吧唧的,吃得还特少,许宁看他可怜,也有讨好上司的意思在里面,就撸袖子亲自上阵。不是她吹牛,自己厨艺确实不错,她爹妈以前开饭店的,算是家学渊源来着。
  当时小露一手,被主子惊为天人,但也只那么七*八天,之后再没机会给太子殿下做过饭。没想到事过两年,在这找到补了。
  吃过饭,洗碗刷锅也甭指望太子殿下,他就是一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嘴里两句甜言蜜语已经顶了天,真让他帮忙做家务,许宁还真没这胆子。
  捧着白开水,程致站在厨房门口和心腹下属聊天,“阿宁,我那里有红茶,等会儿你跟我上去拿点儿下来,也不能天天喝白水,多没意思。”
  许宁也不客气,头都没回应承下来,“那多谢程总了。”两人上下属关系五年,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跟爹妈见面的时间还多,谁不知道谁啊,假谦虚没意思。
  “你和我之间哪用客套,”程致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对许宁这个下属,他挺满意的,有分寸,聪明踏实肯干,能力不俗,不像别的女人,动不动就腻歪,对她好点儿就能脑补无数缠绵故事,也就许宁,拎的清,让人放心。
  “对了,财务报表我已经看了,赵胖子长得虽然丑,能力还成,这边公司最近除了政府城南地皮招标,还有什么主推业务没有?”
  把最后一个盘子洗干净擦干放进消毒柜里,许宁摇头说没有,“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城南地皮招标我看赵总也不是很上心。”
  江城这边的公司对于整个程氏来说无足轻重,这里每年的利润只要在往年持平的基础上有所盈利就成,别的要求并不多。由此也能看出,董事长把亲儿子下派到这里是有多后爹。
  程致啧一声,许宁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只是他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亲爹和后爹有的一拼这种事,早年还会在意,现在,呵呵。
  两人又就分公司事宜讨论了一会儿,直到晚上快十点,程致才站起来要走。许宁跟着他上去拿茶叶,下来洗完澡,看了会儿之前下载的视屏,没多久就睡了。
  结果半夜被门铃吵醒,大晚上的还真有点渗人。好在许姑娘胆子够大,没被惊到。
  看着门外的程致,许宁慢吞吞说,“程总,现在刚凌晨四点一刻。”所以你这是要闹哪样?
  程致捂着胃抽气,“我胃药你放哪了?”
  许宁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有点不正常,背也弓着。本来还有点起床气,这会儿立马清醒了,扶着他进了家门,把人放沙发上,“胃药我收在你房里高脚柜第二层抽屉里了,家里门锁了吗?我上去帮你拿。”
  程致斜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门没锁,你上去吧,出来记得把钥匙还有手机给我拿过来。”他这会儿实在不想动了。
☆、第3章 娇花
  程致有老胃病,具体年限未知,反正许宁跟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毛病了。
  众所周知,有老胃病的人要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沾,两年前喝酒差点胃穿孔就跟这个有关。今天她做的饭都避开了太油腻辛辣的刺激物,没想到主子还是犯了胃病,许宁喂他吃了药,放下水杯说,“等天亮我就去配中药,程总,您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我去拿条毯子。”
  药效发挥不会这么快,程致疼得要命,虚虚的点点头,不想说话。许宁回房拿了毯子,还拿了个枕头,托起他的头把枕头往脖子下一塞,又帮着把鞋脱了,盖上毯子,同时拿**开了客厅空调。毕竟快十一月了,夜里还是比较凉的,毯子也不厚。
  又在客厅陪了一会儿,等程致睡着了,许宁打个呵欠,站起来悄无声息回房补眠。想拿手机定闹钟,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自动关机了,难怪主子特意跑下楼而不是电话召唤,根由在这儿~
  家里有病号,病号是上司,许宁睡的不踏实,没等闹钟响她就醒了。
  现在刚早上六点多,下床伸个懒腰,拉开窗帘,外面竟在下雨,窗玻璃都打湿了。推开落地窗到阳台,打开窗户,一股凉风伴随着湿气扑面而来,有点冷。
  许宁先去浴室刷牙洗脸又换了衣裳,把自己收拾好了才开门出去。
  程致还在睡,看脸色胃应该不疼了。
  她跟在他身边五年,两人说来虽是上下级,但相处得久了,感情还是有的,介于朋友和下属之间,情分总比公司其他人多一些。
  帮他把毯子拉了拉,许宁先去厨房煮早餐。主子现在堪比娇花,要娇养,饮食上更要小心。她以前为了讨好这位,特意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知道老胃病的人吃什么最好。
  所以你看,想要成功博得上司器重,各方面都不能马虎,不说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捞鱼吧,至少工作生活要兼顾,得让主子觉得器重你是他赚了,而不是被倒贴。
  程致快八点的时候才醒,头疼,嗓子疼,骨头疼,浑身都不得劲儿。
  到厨房那儿,果然看到许宁正在里面做饭。一身黑色宽松运动服,衬的她身形越发纤细高挑,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微一动,发梢就随着轻轻摇摆,让人很有去抓一抓的欲|望。
  “咳~~”
  许宁闻声转身,“程总,您醒了,胃还疼吗?”
  程致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有点恹恹的,“除了胃不疼,我全身都疼,阿宁,我好像感冒了。”
  许宁也听出他嗓子哑了,放下搅拌的勺子,把火调成文火,往外走,“我去拿体温计,您量量体温。”
  程致本来还想来句‘都怪你让我睡客厅’什么的傲娇一下,但想了想,到底没傲娇出来。就算是下属,人家也是个妹子,能留自己过夜已经很不赖了。
  许宁对他可没非分之想。
  程致乖乖跟到客厅,到沙发上一坐,接过许宁递来的体温计,解开睡衣的两颗口子,往咯吱窝一夹,说,“阿宁,我想吃蛋包饭。”
  许宁:“……不好意思程总,我昨天没买鸡蛋,番茄酱也没买。”顿了顿,又补充句,“外面正在下雨。”
  程致有点失望,鸡蛋他家有,番茄酱却没有,蛋包饭少了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味道就大打折扣了。但外面在下雨,特意让人姑娘出去买好像也不合适,叹口气,只能作罢。
  到时间拿出体温计,程致直接递给许宁,许宁看了看,37°8,有点低烧。
  “要不您回楼上休息吧,等做好早饭我给您送上去,吃过饭再吃药。”
  程致牙没刷脸没洗,一直待这也不合适,就站起来说好。
  出门的时候想起来,把自己钥匙扣上的钥匙解下来一个递给许宁,“以后你帮我保管一个,省的丢了忘了进不了家门。”
  还真把她当保姆了……许宁无奈,却也只得接过。
  程致回到家先冲了澡,刷牙洗脸刮胡子,等许宁上来送餐,已经人模狗样的靠坐床头支着电脑桌用他那价值三万七的笔电玩儿着连连看。
  许宁把餐盘放到矮柜上,程致合上电脑,往餐盘里一瞅,竟然有蛋包饭!造型还是个六角型,上面淋着一层红色的果酱,看着就很有食欲。
  “没有番茄酱,我用草莓加酸奶打成的汁,味道还不错,程总别嫌弃。”
  “嫌弃什么啊,一看就很好吃,阿宁,你对我真好。”
  程致真的挺感动的,觉得下属贴心。许宁心想,你记得这个情,将来对得起这个投资别卸磨杀驴就成。
  吃了早饭,歇了会儿,又给他喂了退烧药,许宁说,“程总,我出去给您包中药,您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程致这老胃病,每次一犯就得吃中药调理一周,要不管,以后会越来越严重。许宁作为第一狗腿,当然要对起这个称号,以前在北京,主子胃病犯了去医院都是她陪着去的,中药也是她负责煎的,为此还专门在网上自掏腰包买了个煎药器,可见心机之深。
  公司很多人暗地里说她是心机婊,许宁也大方认同。她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没留过洋,要想搏出位,就得从别的方面入手。要不上司凭什么看得上你?还不是工作上用的放心,生活上伺候的贴心?
  当然了,如果程致长得对不起大众,许宁估计也没这功夫在生活小事上找补刷上司好感。人都是感官动物,不讳言,她就是看他长得不赖又是单身才有这闲工夫,真长得丑了吧唧秃顶大肚子结了婚或有了女盆友的,那就是另一条路线了。
  职场真的处处是学问,越往上走竞争越激烈,男人女人谁不想做人上人?尤其作为女性,需要忌讳的地方更多。就算殷勤也得把握个度,既要让上司觉得你把他放在心上,又不能让上司误会你对他另有所图,暧昧什么的绝对不能有,敢玩儿这个,将来能有好下场才怪了。
  程致不喜欢喝中药,虽然味道不算很苦,也不喜欢。但他又不是小孩儿,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怏怏的摆摆手,“钱包在楼下茶几上,你拿了卡随便刷,再给我取两千现金,哦,中午想吃点儿清淡的,阿宁,你顺便把菜也买了吧,再买点水果,唔,我记得你挺会做点心的,以前那个什么蜜枣糕的,就挺好吃。”
  许宁:“……”
  外面的雨还在下,出了楼栋,凉风一吹,还真有点冷。许宁也没换衣裳,一身休闲装,斜挎着个大大的帆布包,脚踩平板鞋,看上去就像个正在读中学的学生。
  她脸长得嫩,二十六七了,平时和朋友出去,愣是会被认为小一辈儿。所以平时在公司或跟着主子外出,都会盘头,特意戴个没度数的金丝儿眼镜,再穿的正式点儿,显得既成熟又端庄,多少能增加点气势,不至于让人看轻了。
  但私下里她喜欢休闲装扮,怎么舒服怎么来,衣柜里也是泾渭分明,一边儿是女人系,一边儿是少女系,闺蜜都说她这人精分,心机重。
  撑开伞,按着手机地图找到了附近的大药房,把方子递给店员,结账时,收银问是否要办张会员卡,“积分满99抵一元,十块的卡费也会预存到会员卡里,年底还有促销折扣,很划算的。”
  许宁觉得以主子的娇花体质,以后吃药的地方多了去,于是多花了十块钱办了张会员卡,想了想,又让店员帮忙拿了两盒消食片,两盒润喉片,还有两瓶维c。主子有钱,节省可耻。
  路过工行,取了两千大洋,到超市买了食材,大包小包的,还要撑着雨伞,一路提着累的够呛。
  回到家,许宁也没歇着,换了身衣服,先上楼慰问主子。程致睡了,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脸微侧,睫毛从许宁的角度看去,显得又长又密,长男人身上真是白瞎了。
  许宁探手去摸他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感觉还有点烧。程致睁开眼,打个呵欠,“你回来啦?”
  她嗯一声,摸了上司的额头也没觉得多尴尬,自己行的正坐得端,没必要心虚。
  “程总,您再量量体温吧。”说着翻了翻手里的塑料袋,找到新买的电子体温计,用酒精棉球擦拭干净,往程致耳根后一触,拿起来看了看,38°,烧没退还升高了,这可不太好。
  程致懒洋洋的,拿过她手里的袋子看,消食片,润喉片还有维c,笑了,“买的还挺全的,我没事,你去做饭吧,有点饿了,等吃了中饭再睡一觉就成。”低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许宁刚要说什么,上衣口袋里手机响了,拿出一看,对程致说,“是赵总,可能是想请您吃饭。”昨天匆忙,以赵广源圆滑的性子,当然不会真的放任太子爷不管,该殷勤还是要殷勤滴。
  程致啧一声,“你跟他说我病了,起不来床,探病免了,就说需要休息。”
☆、第4章 心机
  赵广源这人很精明,不说闻一知十那么牛逼,但也能揣摩几分人心。比如这会儿,听着电话那头的许特助说太子爷病了,起不来床,需要休息不便见客什么的,他就能掰扯出个一二三来。
  一呢,太子殿下病了,这个毋庸置疑,他脸还没那么大需要那位特意诅咒自己拒见;
  二呢,太子爷不怎么待见他,这个还有待商榷,但也有几分可能,毕竟真要想结交,这时正是打开局面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偏偏人家说起不来床不方面见客,又不是大姑娘,还不方便,一听就是虚的;
  三呢,也是最重要一点,凡事由小看大,从这件小事让赵广源对太子爷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本来还以为是位刘玄德,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心计不成,虎头蛇尾,不够圆滑,不够精明,不说礼贤下士,连最基本的戏都演不完整,难怪被小太子给挤来了这里,这是智商差距。
  有了这份认知,赵广源放心了,心情还挺不赖的。一旁的财务经理看到上司笑的荡|漾,不由问,“赵总,太子爷怎么说?”
  赵广源也不说别的,只拍拍他的肩,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老张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在前面顶着呢,那位爷保准什么都查不到。”他在心里给程致安了个‘绣花枕头’的标签,觉得身心舒畅。
  张德海心说,合着不是你在账上动手脚。不过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对赵广源这人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还是忧心,却也安心了些。
  许宁放下手机,和上司汇报,“赵总说他太太是外科医生,有需要随时打电话。”
  程致嘴里正含着润喉片,闻言哼一声,“那老东西这会儿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我呢,老子看病还用找他?笑话!死胖子!”
  “程总,我买的有猪脚,中午煲个汤,再清炒个西兰花,一个西芹可以吗?”许宁察觉出太子爷似乎话中有话,但她明智的没有多问。身为一名合格的助理,最忌话多心眼多,本分做事,上司让做什么做什么,上司让你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不要去探寻、去好奇,探知欲必须第一时间扼杀。
  程致睨了眼一板一眼的许宁,无趣的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蜜枣糕啊。”
  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许宁开始考虑是否需要让上司给自己额外加分厨娘的工资了。
  心满意足的吃过午餐,程致坐床上继续玩儿连连看消食打发时间。一个小时后,许宁端着煎好的中药上来,他拧着眉头一脸不乐意的接过来喝了,喝完龇牙咧嘴,第一狗腿许姑凉特贴心的递了颗大白兔过去,解了上司的燃眉之急。
  程致吃了糖,脸色好多了,刚才苦得额头都冒了汗。许宁拿体温计又给他测了体温,还是38°,就说,“程总,您再睡会儿吧,如果明天还不退烧,咱们就得上医院了。”
  “又不是高烧,上什么医院啊。”程致不乐意,合上电脑,许宁把电脑桌抱下来放地上,看着他躺下,“低烧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何况您这娇花体质,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当然了,后一句打死她也不敢说出来。
  病号身边离不开人,许宁等程致睡了,就出了房间,到外面小厅的沙发上坐着继续看分公司近几年的业务报告。太子爷这次被下放,想回总部却不容易,虽然董事会里很有几位支持他的,但商人以利益为重,如果程致不能尽快折返,让异母弟弟坐稳了位子,以后再想回去只能更加千难万难。
  当然,现在也不会轻松。可时间越久,难度越大,这是许宁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她努力了五年,野心勃勃的做了这么些年狗腿,虽然自我安慰就算程致外出单干也不会亏待她,但在市值一千多亿的大公司做高管与在市值几千万的小公司做高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有机会登高峰,谁愿意在犄角旮旯里窝着?
  而程致回去的关键,首选当然是在分公司做出令人侧目的业绩才成。董事长虽然是程致亲爹,但董事会也不是程家的一言堂,当程致的能力得到肯定,成绩一路飘红,让那些支持他的懂事们看到投资的前景,转机才能到来。
  说实话,这事儿不容易。江城分公司一直处于坐吃等死的局面,盈利,有,但真的不丰,业务也很单一,就像提前进入了半退休状态,有点浑浑噩噩的意思。
  显然,董事长把他大儿子下放到这里,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不知道那位后妈吹了多久的枕头风,那位小太子又下了多少的功夫做戏才促成了这个结果。
  说起来程家可真是满满的狗血满满的天雷,谁沾上程家的事估计都要头疼。
  两点钟,网通打电话装网线,那边的师傅普通话不太标准,扯着大嗓门问,“28楼,29楼两户都是你们家的是不是?”
  不用说,许宁就知道程致之前的预约留的也是她手机。
  两户原来都装的有网线,再装也不费事,先给她家装,房东书房里有台式电脑,省事了,又扯了个固定电话。程致家里却没台电,不过有笔电也成,二楼书房装了固话,在一楼客厅也装了一部,师傅说他们包年,电话和猫灯免费送,还送了两部联想4g手机,真是划算的不行。
  交了钱,给了身份证复印件,收下单据,记下账号密*码,这一通折腾,等送走装网线的师傅,已经下午快六点了。
  程致早醒了,笔电让她拿去书房装猫灯,他就抱着ipad玩儿保卫萝卜。太子爷就喜欢玩儿这种单机游戏,联网的从不碰,见她进来,头也不抬说,“在网上订台台式给我,你楼下要不要,要的话顺便买了,不用你花钱,算福利了,哦,网费我也给你报销。”
  你把这福利全部折成现金我还能感动感动……当然,网费能报销她也挺高兴的,许宁面上很端得住,“楼下房东留的有一台,单给您买一台就行了。程总,再量量体温吧?”
  程致唔一声,算是同意了。许宁拿体温计给他测,见37°5,放心了。他能退烧,省的是她的事。
  “对了,装网线送了部手机。”
  “我不用上,送你了。”程致终于闯过一关,退出游戏,看看看时间,问,“阿宁,晚上咱们吃什么?”
  晚上又喂程致吃了退烧药,许宁下楼回自己家。她先给家里打电话,亲妈接的,老太太在那头说,“你这一去,东东可想你了,刚才还问姑姑呢!”
  许宁笑了笑,“他才多大,话都说不清,哪会问这个,估计过两天就能把我忘了。”
  “那哪儿会,咱家东东聪明着呢,别的小孩能比?”老太太瞎嘚瑟,说了会儿孩子,又语重心长的嘱咐,“宁宁啊,你跟你们那个程总这一走就要一年,你可得拎的清,咱家可不攀龙附凤,咱就是小老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
  “妈,您让我说几次啊,我对程总真没那心思。”许宁挺无奈的,所以说跟着男上司就是烦恼多,不止公司同事要用有色|眼光看你,连家里人都要浮想联翩,解释都不听,人家就是相信自己脑补的答案。
  以前许宁也对家里发过脾气,但她跟着程致五年了,时间有点久,之前的保证就变得有点站不住脚。亲爹亲妈都对她持怀疑态度,尤其在她这么大年纪还不愿意找对象的时候,越发坚定了他们的认知。
  可许宁也无辜啊,她不是不找对象,以前大学也谈过,但毕业后男友要回老家,她要顾自己家,当然只能分道扬镳。后来工作,整天都忙的要死,哪有闲心谈恋爱!再说程致,她上班第一天就是给他当小助理,人家是太子爷,既然跟了他,那就只能‘从一而终’,敢中途撂挑子,公司没人会再重用她。
  许宁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想做人上人,那就只能把自己坚定不移的绑在程致的小船上,挤下其他的竞争者,一步一个台阶,成功上位。这五年她走得也不容易,做狗腿哪是那么容易的,能有今天的成就,私下里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和苦心。
  老太太还想再说,许宁却不想再听,无非是老生常谈,她转而说,“我今天装网线送了两部手机,都是4g的,明天寄回去,您跟我爸一人一部,到时想看电影看电影,想看电视剧看电视剧。”
  “哎呀,那敢情好,回头我也装个微信,咱还能视频,我看楼下老李就见天的跟他儿子视频,啊,宁宁,你爸去厕所出来了,让他跟你说两句,东东快该醒了,我去看看他。”
  电话就这么交接了。许宁的父亲是个老实人,跟闺女说话也没什么新花样,无非是在外照顾自己,注意安全多打电话之类的。许宁一一应了,末了,许爹在那头干巴巴的说,“宁宁啊,明天我想去看看你哥,你有啥话要带的没有?”
  提到亲哥,许宁心情就有些不好,淡淡说,“让他在里面认真改造,给他养儿子的帐我都记着呢,爸,您跟他说,这钱要还的,让他再加把劲减刑!”
☆、第5章 公司
  程致第二天再量体温,烧已经退了,可喜可贺,终于不用再照顾病号了!
  许宁把体温计装回包装盒里,跟他说,“程总,那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阿宁,我午饭还要麻烦你。”
  许宁无力,这是赖上她了么……脸皮太厚了!可官大压死人,她也不好对此明晃晃的拒绝,那样绝对得罪人。职场第一不,就是绝对不能得罪直系上司,这跟自找死路没区别,是傻子的做法。
  何况现在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能为了这点儿事就给自己挖坑,许宁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扮演厨娘的角色。
  下午同城网购的台电送了过来,系统已经装好,只需把线连一下就成。这个就不需要许宁来做了,程致自己捯饬。
  隔天周一,天气晴朗,空气也不错。赵广源在前一天已经和许宁商定,一大早就派了司机小李过来接。程致穿的人模狗样,不深入了解,真挺能唬人的,一派的精英贵族范儿。
  许宁还是老一套,白衬衫,黑西装,尖头黑皮鞋,头发盘成个髻,鼻梁上戴着没度数的金丝眼镜,妆化得淡淡的,显得干练又有气势,与在家时邻家小妹的形象天差地别,在程致看来,他这位得力的下属比他要会装逼多了。
  俩人都是一派的高端牛人模样,害得司机小李在路上愣是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也就被问起路线的时候干巴巴的介绍一下,关于公司的事却是一问三不知,赵总说让他多做事少说话,他就恨不能一句话都不说才好。
  许宁很想扶额,赵广源那么圆滑的人怎么就用了这么个木讷的司机?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对江城许宁和程致都是第一次来,大大小小的街路陌生极了。两人听小李介绍了几句,也没心思再多问,打算着回头自己逛更省事。
  车子在一处临街写字楼前停了下来,赵广源正等在外面,看车到了,就赶忙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五男三女,看年纪都不算小。
  没等赵广源给开车门,程致先自己下了车,许宁也从副驾下来,之后各自寒暄。
  赵广源先挨个给做介绍,这个是策划部经理,那个是销售部经理,这位是设计部负责人,那位是工程部的,还有人事部,财务部,预决算部,公关部,七|八个人,长相各有特色,名字也挺绕口,好在之前许宁和程致都做过功课,这时也只需对号入座。
  程致在人前从来都是个温文儒雅的大好青年,这时与这些以后要共事的同僚也能放下身段,挨个恭维一句,比如销售部的郭总,就拿业绩夸人,其实业绩真的挺一般,到他嘴里偏偏能把人夸得飘飘然,好似自己真的是个精英楷模。还有那位公关部的陈总,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愣是被程致夸得羞红了脸,别的人他也相应赞了几句,还都说的有条有理,让人听着浑身舒泰。
  本来还担心新来的太子爷不好相处,现在一看,真是比赵总还像个好人!尤其人家年轻有为,长得养眼,人都是视觉生物,不管男女,看到漂亮人谁都会先增三分好感。
  程致之后隆重介绍了他的心腹爱将,许宁对这种场合早就驾轻就熟,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功成身退,让太子爷继续发光发热,收揽人心。
  江城分公司占了这栋写字楼的17、18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这个经理那个经理的人数上就可见一斑。
  分公司员工52人,从电梯出来,赵广源这个很会来事的,早早把员工集合在17楼电梯口,人一到,分站两侧的员工立马鼓掌欢迎,不知道还以为来了什么大明星。
  这形式主义真是让人无语,许宁挺看不上,以她对程致的了解,这会儿心里不定怎么吐槽呢。
  程致暗骂死胖子给他整糖衣炮弹,真把他当土包子哄了!面上却笑的甭提多和煦了,还特装逼的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掌声慢慢就停了。
  这一整层都是程氏的,也没外人围观。程致以前在总公司没少发表讲话,那一套早就驾轻就熟,先讲了公司理念:重质量,讲诚信,强品牌什么的,以这个为核心思想,又说了些花里胡哨的溢美言辞,反正忽悠人不要钱,最后还手一挥,特大方的说,“晚上下班大家都不要走,我做东,到润明楼聚餐,家属随便带!”豪的不要不要的。
  润明楼是江城最大最好的酒楼,五颗星,一般工薪层都是望尘莫及,谁也不会闲的蛋疼花钱到那里买潇洒。许宁早早的就订了桌,就是为了让主子收买人心。
  果然他一说润明楼,五十多号员工就很给面子的欢呼起来,再说能带家属,更是得人心!赵广源在一旁从头到尾笑呵呵的,一点也不觉得程致抢了风头,反而在心里越发坚定了这货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认知。
  赵广源让高管们也都散了,之后带着程致先参观了17楼,再去参观18楼,推开坐北朝南正中间的红木双开门办公室,殷勤的说,“这是总经理办公室,我昨天又让人打扫了一番,不知道程总的喜好,也没敢乱添东西,您看缺什么就吩咐人去买。”又指着隔壁的一间小些的办公室说,“那里是给许特助准备的,也没添多少东西,缺什么招呼一声就成。”
  程致进到办公室里看了看,跟他以前的那肯定没法儿比,简直算得上简陋。但也看得出这间无论是面积还是朝向装修应该是整个公司最好的了,笑了笑,温声说,“赵总费心了,这里我很满意,阿宁,你也去看看自己的办公室,我和赵总在这里说说话。”
  许宁颔首,退出办公室,去了隔壁。和程致那间比起来,这间办公室小了许多,不过朝阳,摆设齐全,打扫的很干净,连最有可能被遗漏的边边角角都是纤尘不染,由此也能看出赵广源是真的用了心了。
  但跟主子的想法一样,许宁也同样觉得跟在总公司的办公室比起来,这里太简陋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所以说人还是要不断往上爬才成,这次摔下去了,那就再整装待发,重新登高峰就是了。
  办公室有人敲门,许宁说进来,有个年轻妹纸脸上带笑走了进来。妹子长得还算漂亮,穿着也得体,以许宁老辣的眼光,可以轻易看出这位身上穿的是高仿西贝货。但这有什么呢,谁不是为了一张脸面?
  “您好,许特助,我是张晓,您可以叫我小张。赵总之前交代,让我以后在您身边打打下手,熟悉下公司环境。”
  这是赵广源心细,许宁初来乍到,确实很需要这么个人。只是如果真心实意,却不该派一个小姑娘过来,她又能知道多少东西?许宁心里一哂,赵广源这人也不过如此。
  面上却不显出来,嘴角牵了牵,“小张是吧,来,坐,你先跟我介绍下公司里的章程还有人事安排吧。”
  赵广源虽然居心不良,但也不会真派个啥也不知道的货过来。张晓对明面上的事还是知之甚祥的,她口齿清晰,说的话条理分明,但在许宁听来,就有些太板正了,像照本宣科,一点用处都没有。
  “公司里没什么八卦吗?”许宁打断张晓,柔声问。
  张晓突然就卡了壳,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面前的女上司,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亲近的特助会问出这样没营养的话。
  这和形象不符啊亲!
  许宁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怎么?咱们公司一点八卦都没有?这我可不信,小张,你别有负担,我就是想随便听听,你知道,有时候加入了八卦成分,一个公司一个团体才能变得鲜活起来,这才是有血有肉,而不是简单的白纸黑字的简历报告。”
  张晓心说,原来八卦还有这用处?第一次听说!不过她是个伶俐的妹子,不会傻乎乎的说扫兴话,虽然心里挺不以为然的,但还是斟酌着说了些公司里的八卦出来以博得新上司好感。比如谁谁之间传了绯闻,谁谁关系不和,谁谁是同学,谁谁是情敌,说着说着,她自己先乐呵了,毕竟能唠嗑总比刚才那些干巴巴的言语说得容易,要知为了能应付新上司,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她都背了好几天了,睡觉都恨不能再重温一遍,就怕到时说错话。
  许宁就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办公室爱恨情仇录,但涉及的几乎都是普通员工,顶了天的领导也就组长级别,可见这个张晓精明着呢。
  程致给她手机发了条短信,许宁才打断了张晓的滔滔不绝,跟她说,“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能麻烦你把公司今年的业务规划整理出来给我看看吗?”
  “哎,好的好的,许特助,那我现在去准备,可能要下午才能交给您了。”
  “没关系,不急,你慢慢来。”
  张晓就觉得,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的女上司其实还是蛮接地气的嘛~
  等张晓出去,许宁才去了程致办公室,敲门,被允许进入,再关门。
  赵广源已经不在了,程致正在皱着眉想事,见她进来,招招手。许宁走近,程致探身,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怀疑赵广源和程煦那犊子有牵扯,最近在公司先别妄动,看看再说。”
  男人特有的气息喷在耳畔,许宁有点不自在,但也没表现出来,她只是蹙眉点头,轻声说您放心。
☆、第6章 交谈
  晚上聚餐很热闹,程致长袖善舞,长得一表人才,又不差钱,也能舍得下身段。一场饭局下来,不知收获了多少女员工的芳心,赢得了多少男员工的爱戴,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新上司性格好,人品佳,平易近人,没有官架子。
  简单来说,就是既有男神的范儿,又很接地气,比公司其他领导好相处多了。
  比起程致的好人缘,许宁这边就显得清冷许多。她走得是严肃端庄路线,脸上虽也带笑,却笑的浅淡,很有距离感,让人一看就不敢随便搭话玩笑,只敢远观。唯一能和她搭话的,也就是几位经理,还有那个张晓。
  吃过饭,赵广源提议去唱歌,程致扶额苦笑,“我是真去不了了,昨天刚退烧,今儿又喝这么多,这会儿头疼得厉害。赵总,你带他们去,挑好的地方玩儿,账都算我的,明天我报销。”
  赵广源理解的点点头,并不很劝,先打电话让小李把车开过来,等程致和许宁先后上了车,才招呼人步行去附近的ktv。路上就听到有人小声嘀咕程总和许特助的关系什么的,漂亮的女下属和帅气的男上司,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某些桃|色新闻,赵广源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程致和许宁上一辆车?表面看是对上司的尊重,从另一角度,又哪里不是故意抹黑?
  就算那两人关系匪浅的事儿迟早会曝光,但上班第一天,在所有人都对太子爷好感度爆棚的时候突然来个这个,效果要比以后的偶见或道听途说好的不止一倍两倍!
  嘿得一声,赵广源和财务经理张德海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许宁扶着程致进了电梯,直接按了29层。
  程致捂着胃哼哼,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许宁略显单薄的小身板上。
  “程总,您今天真不应该喝酒。”去酒店前,她特意提醒过,说正喝中药调理呢,别沾酒。程致答应的也挺好,但这货一上了饭桌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人家敬酒他就喝,一点含蓄都不懂。当时许宁气的要命,偏偏人前不能扫上司的脸面,只能暗骂这人净找事,回头胃病再犯,劳心劳力的还不是她?
  果然,刚一下车打发走小李,程致就弯腰捂肚子说胃疼,现世报来的太快,就算是第一狗腿也有撂挑子的冲动了。
  从电梯出来,拿钥匙开了门。也顾不上换鞋,许宁扶着程致到客厅沙发上去坐,又急忙忙的上楼去找药,烧水,喂药,一顿忙活,快十一月的天愣是把人折腾出一脑门的汗。
  “程总,我扶您到楼上卧室躺着吧?”
  “我还是在这躺着吧,”程致疼的脸色发白,勉强伸手脱了外套,解了领带,脚上皮鞋相互一蹭,也脱了,往靠枕上一躺直接挺尸。
  许宁没办法,只能去楼上把他卧室的薄被子抱下来,又把皮鞋收了,拿了拖鞋过来,看时间已经快夜里十一点钟,知道自己今晚八成要在这里打地铺……想想都糟心的不行。
  “程总,我下楼煎中药,您在这里躺一会儿,有事打我手机。”
  “阿宁,我胃疼~”
  “所以才去给您煎中药,”许宁站起来,不理会喝得有点高的主子,想了想,又翻出**把客厅空调开了。但这里是复式,空调开了不容易聚风,到底没有单一层的效果好。
  程致还哼唧,“你真要留我一个人啊?你把药拿楼上煎好不好?”
  许宁不着痕迹的撇撇嘴,这人一喝多就爱撒娇,感情薄弱的不行。当年头一回应付喝醉的上司时,她还小鹿乱撞了一把,后来时间长了,少女心变成了老菜帮子,再不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赶脚。
  所以说,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
  但许宁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使上司疑似喝多了,也不会轻易惹他不快。她一板一眼的点头说好,“那我下去拿药,您躺着别乱动。”
  下了楼,许宁头一件事先冲了个战斗澡。她有小洁癖,一整天了,又在酒桌上待了半天,刚才还扶着主子被熏了一阵,今晚要在主子家留宿,总不能跑那里去洗澡,那就太不成体统了。
  随便擦了两下头发,用吹风机吹到半干。在脸上涂涂抹抹,换上一身紫色运动服,抱上笔电,拿上手机充电器,提着中药和煎药器就上了楼,前后用时不到二十分钟,不是一般的快。
  程致还躺在沙发上捂着胃哼哼,见她回来,眼睛在她身上一瞟,顿时有些不满,“你还换衣服,还洗澡!”
  许宁笑笑,“您胃好点了吗?”并不接他的话茬。
  “好什么啊,疼死了!”程致睇她一眼,等她把中药倒进煎药器里,添了水,插上电,他轻声说,“酒桌上的文化,我不喝哪里能打入他们内部?”
  程氏太子爷,却要靠这个来讨好二线城市分公司的员工,说起来确实挺心酸的。许宁有时都为他不值,甚至会想,如果她在他的位置上会怎么做?是骄傲的离开,独自打拼还是继续艰苦挣扎,誓要夺得家产?
  她想,她可能会选第二条路。因为不甘心,因为勃勃野心。
  无疑的,她和程致应该是属于同一种人,所以才能成为关系和谐的上下级。
  “今天在公司,您说怀疑赵总和…小程总有牵扯,有什么根据吗?”当时虽在办公室,身边没有旁人,但两人也没有就此问题深聊。
  程致微微侧了下|身,“赵胖子今天和我闲聊的时候,提到了魏家。他说听闻魏三少与我是大学同学,去年他与魏泽有过一面之缘,说是妻子表妹嫁给了魏泽堂弟魏涛舅家的表哥。”见她不解,他解释说,“我虽然和魏泽关系极好,但和魏涛却一直平平,相反,他和程煦那犊子混一个圈子。这事外人知道的不多,平时也没人会大咧咧的说谁和谁不好,都是面子情。赵胖子不知道这事,故意在我面前套近乎,你想,他家里和魏涛是姻亲,魏涛又和程煦是好哥们儿……”
  “但既然他连魏涛与您关系平平都不知道,想来赵总和小程总的关系应该还有待商榷吧?”
  程致这会儿觉得胃不那么疼了,他舒了口气,点头说,“就算和程煦没关系,这人也有问题,我让陈杨查了,这几天应该会有结果。”
  原来他让好基友调查的是赵广源,还以为是查他异母弟弟的小辫子。
  许宁也不多问,她看了眼高脚柜上煎药器里翻滚的药汁,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小小的分公司,竟也牵扯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又听主子提到赵广源有问题,公司副总有问题,无非就是钱上的事。
  看来现状还真挺不乐观。
  她正想的投入,就听程致在那边咧咧,“你说,这会儿他们是不是都在议论我和你的关系?”
  许宁不以为然,“赵总手段虽然粗糙不入流,但确实可以立竿见影,程总您倒是不用担心,往往这方面吃亏的只会是我。”
  历来国人思维就是如此,男人找小三,责任都是小三的,上司与女下属传暧昧,口诛笔伐的对象只会是女下属。反正男人总是会被人宽容谅解。
  程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阿宁,有时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
  “您可真冤枉我了,”许宁把煎药器调成文火,嘴里不咸不淡,“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真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我也不会在您身边一待就是五年。既然搭了您的船,借了您的势,当然没必要去抱怨外人的眼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自欺欺人罢了,没什么意思。”
  她有野心,有抱负,这事儿从没瞒过程致,其实也瞒不了。与其心照不宣,显得自己虚伪,不如明晃晃的说出来还能博得上司好感。
  再说谁不想做人上人呢?你说不想就真的不想?那你别和人竞争啊?直接做个普通文员不就得了?
  程致扶额笑了起来,笑的太厉害,牵动了胃,又是一阵痉挛,又想笑又疼得想哭,最后表情就有点儿狰狞。
  许宁暗骂这人蛇精病,笑屁啊笑!想了想,跑楼下家里把自己的暖手宝翻了出来,充好电,放到了程致的肚子上。
  有了辅助工具,程致呼了口气,之前的醉意又去了三分。无奈的抱怨,“我这样跟你们女人来例假有什么区别?”
  “您还是爱惜点自己吧,以后不要喝酒了,再喝下去不是我要咒您,上次王医生怎么说的您忘了?”
  程致撇嘴,“医生就爱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您心里明白,”煎药器发出叮的一声响,这是药煎好了。许宁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直喝药用的小碗,把深褐色的中药倒了进去,放到茶几上散热。
  程致叹口气,“我身边也就你对我好了。”他是个亲缘浅薄的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亲妈都没了,亲爹堪比后爹,堂叔伯家更亲近后妈和异母弟弟,唯一的舅舅也不争气,不惹是生非他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表弟不错,朋友也够意思,但谁没有自己的生活?没人会围着他一个人转,也就这个野心勃勃的心腹下属把他搁心里了,想想还真挺凄凉。
☆、第7章 谋私
  伺候程致喝了中药,他闲着没事,让许宁给放部电影看。许宁自己电脑有用,就上楼拿了他的下来,打开网页,“您想看什么?”
  “僵尸道长。”
  “这片很老了。”
  “僵尸片也就林正英的好看,其他的哪是给人看的!”
  不是给人看难道给鬼看?许宁不置可否,在搜索栏录入,回车,下一秒一溜的选择项出来。找到国语版,打开,先是90秒广告,把电脑屏幕转过去正对他,许宁专心做自己的事,耳边开始传来那些老恐怖片常见的压抑惊悚的场景配乐。
  过了会儿,程致问,“你看什么呢?”
  她一心二用,眼睛不离屏幕,“今天我让张晓,哦,就是赵总派到我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她把分公司今年一整年的业务报告整理出来让我看,我瞧瞧和递交给总公司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程致嗤笑,“能有什么不同,大同小异罢了,赵胖子又不傻。”
  许宁不搭理他,自己看得认真,灯光打在她柔白的脸上,肤质好到几乎看不到毛孔,像镀上了一层釉,细腻光滑。程致多看了两眼,抹看脸,重新把视线转回电影上,老电影总是有百看不厌的魅力。
  片刻后,许宁突然说,“程总,江城政府这几年似乎一直在大力整顿城中村。”
  程致唔一声,这不是什么秘密,他问,“怎么?”
  “您看这里,三月份,江城策划部有一份针对城中村姜寨的投标企划书,”许宁把电脑递到他面前,“但是这份企划书并没有递送到总公司。”
  程氏家大业大,分公司子公司不包括海外只国内就有78家,每年收到的全国各地的企划书申请不知凡几,所以分部企划书首先会由本地领导审阅,之后才会递送到总公司审核,这份被毙掉的企划书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您没明白我的意思,”许宁收回电脑,解释说,“我专门研究过政府出台的江城城中村拆迁规划,还特意了解过本地同行。姜寨今年八月由瑞达建筑中标,瑞达建筑是近几年刚成立的小公司,注册资金只两千万。去年,瑞达中标政府城北一处小学校舍改建,前年,瑞达中标城郊农贸市场改建。这间瑞达建筑,每年只接一个项目,从农贸市场,到小学校舍到城中村拆迁,三年完成三级跳。”
  “而最有意思的事,瑞达建筑这三个项目此前都经过江城分公司的手,农贸和小学改建,因为利润低总公司那边没通过,但姜寨企划如果递交上去,从各方面讲,总公司都不可能不批准。分公司今年投标的徐村拆迁失利,被建七中标,如果是姜寨的话,分公司不可能失利。”
  程致目光微沉,电影早就暂停,他迟缓的坐起来,往下思索,“你的意思是,这家瑞达建筑和赵广源有关联?”
  “您不是一直怀疑赵总手脚不干净?”许宁实事求是的说,“我只是觉得以赵总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年纪,没必要为了几个小钱铤而走险,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只可能是巨大利益牵扯,小鱼小虾实在没必要。”
  程致是个做事干脆的人,他认可了这份说辞,就不再犹疑,让许宁把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翻出来,直接拨了表弟陈杨的电话。许宁站起来去厨房倒水喝,她这会儿心情有点小激荡,如果赵广源真的敢背着公司偷吃,那乐子就大了,现在程致还就最缺这个,事儿越大,水越浑,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就越大,他们回去的几率也就相应增加。
  现在,她甚至期望自己的猜测是事实。冷酷吗?有点儿,但圣母在职场上没出路,再说她又不是要屈打成招,如果事实证明是她脑补过度,她也不可能强给赵广源身上安罪名。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程致挂了电话,重新躺回沙发上,胃还在痉挛,大脑却出奇的冷静。见许宁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他笑笑,“阿宁,这次如果真能抓到赵胖子的小辫子,年底奖金翻倍。”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许宁再次证明自己的实力,让上司刮目相看,这就够了,要知过犹不及。
  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您喝点水吧。”
  快凌晨一点的时候,许宁开始打呵欠,她熬不住了。见程致精神不错,看电影看得炯炯有神,一点病号的自觉都没有,有些无奈,只能主动开腔,“您胃还疼吗?”
  重新按了暂停键,程致说,“好多了,王医生虽然爱夸张,不过开的药挺管用。”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困了?”
  许宁委婉表示,“明早还要上班。”
  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一直陪自己熬着,终于大发慈悲,“那你下楼睡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酒早醒了,胃也不太疼了,就是不想睡。
  竟然不用守夜,意外之喜,许宁挺高兴,合上电脑站起来,“那我下楼了,您有事就打电话。”
  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程致哑然,“阿宁,按一般套路,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程总,我还是留下照顾你吧,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许宁无语,“您偶像剧看多了。”她把自己拿上来的东西都带上,“煎药器我也拿走了,明天早上好给您煎药。”
  她一走,他也没心思看电影了,关上电脑,程致掀被坐起来。空调暖风还在吹着,家里却显得有些空荡。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大的房子了,程致小声嘀咕,站起来抱着被子上楼去睡了。
  隔天早上,许宁七点钟被闹钟吵醒,先去把中药煮上,之后才去刷牙洗脸化妆换衣服。如果不是因为她短发更显小,这头长发真的很不愿意留,太麻烦了。
  刚做好早餐,门铃就响了,程致赶得实在是巧。许宁把人迎进来,看他脸色不错,想来胃疼已经过去。两人一起吃了早餐,临出门时中药也晾好了,八点三十分准时坐上小李的车,八点五十五分到达公司办公室。
  程致和许宁初来乍到,公司近期没有什么大的企划,只做些工程扫尾工作,至于之前提到的地皮招标的事,赵广源提都没提,可见确实不上心。程致也配合他,连续一周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发呆,无所事事。
  周六,许宁一大早起来做了套瑜伽,洗完澡做早餐,煎中药,八点钟程致下楼来觅食,这几乎已经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阿宁,今天咱们先去提车,下午就在江城随便逛逛,明天可以去城郊农家乐玩玩,我看网上说那里有农场,可以自己摘菜,还能自己钓鱼。”
  俩人在这里都是举目无亲,一个朋友没有,玩儿也是只能找对方搭伙。赵广源倒是想请太子爷花天酒地,可惜程致不屑应付。麻蛋,整天把他当吉祥物哄,架空他,真以为他好欺负呢!
  许宁其实更愿意宅在家里,但她也确实需要尽快对这座陌生的城市熟悉起来,不能一直这么两眼一抹黑,连最近的派出所医院在哪都不知道。
  程致这人对豪车不像某些二代三代那么狂热,也不屑花费大把的钱用车来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但他也不会买廉价车,因为廉价车危险系数大,豪车配置更高端安全。
  早在来江城前,许宁就在北京4s店照吩订购了辆今年新款宾利,车子三天前到的本地4s店,只是一直没时间去提。
  两人坐出租车到了4s店,车提的很顺利,有钱,总能买到令人满意的服务。
  程致转着方向盘,啧一声,“还是自己开车方便,咱先去哪?”
  许宁坐在副驾,帮忙打开导航,“先在家附近逛逛吧。”她录入小区名字,程致也不反对,按着导航提示在前面路口转弯。
  午饭两人在外面解决的,下午熟悉了下从小区到公司的路线,又到商超去采购了食材。现在做饭是许宁的,伙食费是程致的,一个用劳力,一个出资金,谁也不亏。
  隔天两人没能去成农家乐,外面下大雨,出去纯属找罪受。
  十一月初,在无所事事与赵广源虚与委蛇半个月后,陈杨那里终于传来确切消息:瑞达建筑法人张全民与赵广源竟然是亲兄弟!
  天雷狗血绝对满槽!
  陈杨说,早年赵广源家里穷困,父母就把弟弟张全民送给同村人抚养,后来这家人离开广西到外地讨生活,期间断断续续并没有彻底断了联系。
  前些年张全民养父母相继过世,赵广源父母过世更早,兄弟俩感情自然不比寻常。张全民一直在南方做小包工头,兄弟两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合谋开了瑞达建筑,注册资金还是赵广源不知道挪的什么款项垫付的。
  就如许宁猜测,赵广源这几年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个中牵扯不必细说也能想象。
  这可实在出乎人意料,视频那头的陈杨啧啧两声,“这个赵广源胆子太大了,不过程氏这几年也确实不像样,乌烟瘴气,管理力度明显不行。我觉得江城分公司应该不是个例,天高皇帝远,也是那个姓赵的倒霉,你要是没被排挤出去,估计他还能安稳做到退休。”
  程致瞪他一眼,“不挤兑我你不舒坦是不是?”
☆、第8章 闺蜜
  “那哪儿能啊~”陈杨讪笑,转而调戏许宁,“阿宁呀,不要跟在你们程总身边啦,怪没意思的,来我这里啊,副总位置随便挑,除了我,公司就属你最大~”
  “滚蛋!有你这么光明正大挖墙脚的吗!”程致气笑了,“就你那不靠谱的侦探社,工资估计都给人发不起!你说说,我让你查个东西看你难的,要不是我给你提方向,这会儿你估计还在抓瞎!”
  陈杨戚一声,在那边吊儿郎当的做个鬼脸,“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又不是你们程氏的人,你让我查赵广源,人家账务清楚明白,银|行存款也没漏洞,这让我怎么整!我开私家侦探社干的是贵妇狗仔的买卖,你非让我走商务路线,这是跨界懂不,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我才懒得管!”
  程致没好气,“也没见你少收我钱。”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手底下三十几号人要养呢!”陈杨嘿的一笑,贱兮兮的把他那张帅气的脸盘子凑近摄像头,“哥,你知道不,程煦那货最近又换女朋友了,他找了个女明星,就是演《漫河》的那女的,我都拍到独家照片了,我靠,俩人在车库玩儿车震!我这两天就把照片出手卖个好价!”
  许宁:“……”
  程致:“……”
  “卖个屁啊!你别惹他!”程致端起长辈的架子,“我不在北京,出了事可护不住你!那犊子狠起来谁都不认,最爱面子,小心他打击报复!”
  “我能让他找到我?”陈杨不以为然,“放心吧,照片流出去要过好几道手呢,沾不上我!”
  “要是我,首先就怀疑你。”程致阴森森的瞪他,“他那人最爱装逼,除了我几乎没仇人,你开侦探社又不是秘密,就是过十道八道手呢,只要想查总能查到!”
  陈杨有点不高兴,觉得表哥危言耸听瞧不起自己。但他从小听他话听惯了,也不敢真的玩儿暗度陈仓,最后只能怏怏的表示照片先不发不出去。
  许宁觉得兄弟俩可能还有些私话要说,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再留下不合适,就和程致做个口型,说出去做饭,然后就离开了。关上书房门的时候还能听到陈杨的大嗓门问,“阿宁去哪啊?你怎么让她走啦?……”
  午饭做到一半,程致从楼上下来,到厨房里看她做了什么。
  许宁把刚炒好的木耳鸡肉片盛到盘子里,程致帮忙端出去,再进来嘴里就嚼着东西。
  “我都快忘了盐是什么味道了。”他抱怨,当然有点夸张。但他口重,近来许宁做饭却不怎么放盐,吃起来怪没味的。
  许宁笑笑,“您最近胃病犯了两次,要忌口,当然要多吃清淡的,”她要开火继续炒菜,示意,“程总,您先出去吧,油烟大,沾衣服上不好闻。”
  程致就乖乖退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懒洋洋的站着。
  “咱晚上吃火锅吧?”他突然说,想了想,又补充,“就吃清汤的,买大骨头熬汤,不放底料,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许宁又不是真要当他的家,只是出于下属对上司的关心,又住得实在是近,才诸多照顾。其实也是怕了这位的娇花体质,他一病,到时折腾的不还是她?
  吃饭的时候,两人才说起赵广源的事。这对总公司来说当然是坏事,但对程致却是瞌睡了递来的枕头,算是雪中送炭了!所以他这会儿心情挺不错。
  “赵胖子总算体现出存在价值了,”吃完一条扒皮鱼,程致抽张纸巾擦嘴,“阿宁,你说我把这脏帽子扣到程煦头上怎么样?”
  许宁觉得不怎么样,“您的意思是利用赵太太表妹与魏涛表哥的关系?”
  “也不是真要弄得众所周知,太直白就没意思了。”程致这时候笑的有些凉薄,“他不是说我气量小没远见吗,我就让他看看自己心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他,许宁知道,指的是程氏董事长,那个堪比后爹的亲爹。
  不过这种小伎俩应该成不了吧?
  程致看她一眼,“我也没想用这事把程煦拉下来,甚至这脏水估计都沾不到他。但人的心啊,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把种子播下去,甭管真的假的,只要沾了点碎屑,就不愁以后长不成参天大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懂吗?”
  许宁做了个受教的表情。
  两人是同一阵营,又没有利益纠葛,相反她还要靠着他长长久久的过活,所以程致在她面前几乎不掩本性,也从不粉饰太平,装逼说自己多善良多好。因为没必要,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他看清一个人。
  许宁觉得程致的最终目的不是在他亲爹心里抹黑异母弟弟,而是让董事会的人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毕竟当老子的总会给儿子擦屁股,何况董事长偏心偏得没了边儿,当一个人心是偏的时候,你再怎么优秀也是白搭。善恶是非在偏心的人眼里,是没有明确界限的。
  只是这话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提醒,论起对家人的了解,十个她也拍马不及面前的太子爷。
  “程总,那赵总这事要怎么来?”赵广源这人是真的很精明,也许此前有挪用公款以权谋私的举动,但他早就把账填平,瑞达建筑中标也是光明正大手续齐全。账务没有问题,所行的事又没直接证据,就算把这事曝出来,也只能说赵广源不称职,辞退了事。法律追究却不成。
  程致接过她递来的汤碗,淡淡说,“先让他再嘚瑟几天,赵胖子有大用处。但要想回北京,这事分量不够,主要还是在明年,先把这边的人事解决了,权利收不回来,干不出业绩。”
  看来主子是不想走法律的,只是想把碍事的人赶走,顺便给北京那边的人添堵。
  许宁心里有了底,提醒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程总,要不要联系保全公司?”到时如果翻脸,谁又知道赵广源会不会狗急跳墙?或者不忿之下打击报复,就算不要命,伤到哪儿也挺亏的。她想事情从来都会从糟糕的方面去预测准备,力求以不变应万变。
  程致闻言笑起来,“阿宁,你说我身边要是没了你,得损失多大?”
  许宁觉得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就算没了她,自有人接替第一狗腿的位置,所以这个位置竞争还是很大的。
  吃过饭,许宁刷锅洗碗,然后找程致要了车钥匙,去华联买火锅食材。程致要和他的投资顾问开视频会议,去不了,特意列了个购物单,让她照着买,同时把自己的信用|卡奉献出去。还嘱咐,“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点心没有,买点回来。”
  许宁从电梯出来,按了车钥匙解锁,还没发动车子,闺蜜电话打来。她没戴蓝牙耳机,就先不发动车子。闺蜜是大学同学,现在在一所中学教语文,每年都有寒暑假,小日子过得特别悠哉。
  “我和老马的婚礼定下来啦,腊月十六,你能回来不?”
  许宁觉得自己回不去,“到时看吧,要是能请假我就回,请不了礼金肯定送到。”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你不来我还省了口粮呢!”周楠在那边笑嘻嘻的,“你跟你们那个程总有进展没啊?这次一去就一整年,近水楼台瓜田李下,亲爱的,要好好把握机会哈!”说着嘿嘿嘿的,甭提多猥|琐了。
  许宁真的很想扶额,看吧看吧,好像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对上司有好感,麻蛋,谁会自找死路喜欢那个货,嫌日子太舒坦了?
  但解释压根没用,尤其对熟悉的朋友,人家一句话就能把你撅回来:解释就等于掩饰!也不知道谁发明的这种没营养的措辞,不知冤枉了天下多少大好青年。
  许宁现在也没心思废话了,她说再多人家不信也没辙,转而说,“你们家老马有钱买房了?”
  “买什么啊,他家里压根指望不上,不找他要钱就不错了!我爸妈出的钱,给买的婚房。”说到这里,周楠有点害羞,声音降了一个八度,“亲爱的,我有宝宝了,快两个月了,明年你就能当干妈啦!”
  难怪婚期这么匆忙,原来是奉子成婚。要是没孩子,闺蜜爹妈估计也不会松口同意女儿嫁给个没车没房没北京户口的外地凤凰男。
  许宁想是这么想,却不会说出来戳人心窝子,她笑着道喜,说了几句吉祥话,听到那边总有个男声在一旁说孩子孩子什么的,许宁这人心眼贼多,一想就知道是闺蜜男友提醒打电话有辐射对孩子不好。于是主动道别,“我这边有电话进来,先不和你说了,回头再聊吧。”
  哪知刚挂了电话,还真有人打进来,是固话,程致家里的。
  “阿宁,我手机坏了,你回来再帮我买部手机,和你的同款就好。”
  许宁用的苹果6s,没办法,这东西虽然快烂大街了,但用这个总是门面。公司里连小职员都用,你若用一两千的国产机,首先就显得低人一等似的。
  如果她的身份是程致那个高度的,就算用八十块的老年机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顶多就是玩笑几句弄不好还能让人跟风。这就是身份差别带来的现实尴尬。职场交际,不是一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就能贯彻的,有这种想法的人一般不是天才就是蠢材。
  许宁两不靠,论聪明,不算拔尖,论蠢,不想自污,明面上的东西她可不想让人瞧不起。
  要知本来名声就不好,再让人在这种小事上嘲笑,她心态再好也不乐意,宁愿平时节省点,该有的配备也要到位了。
  许宁也不问好好的手机怎么会坏,黑莓应该没那么渣……不过这不是她该问的。她说好的,“程总,黑色可以吗?”
  “我挺喜欢你那个颜色的。”
  许宁用的是土豪金,有点小资,她也没啰嗦,点头应下了。
  发动车子,开了导航,许宁对附近还是不算熟悉。她其实有点路痴,不是很严重,但在认路上总比一般人慢一些。
  华联是距离小区最近的大商超,一楼就是手机专卖店。锁好车,挎着包,进到手机店直奔苹果专柜,因为目标明确,买的就很快,刷卡付钱,想了想,先把手机送回车里后,才又进了华联里面采购。
  这一次自然又是大包小包,如果没有车,真要麻烦死。
  回到小区,许宁先回自己家。现在做饭都是在这里做,到饭点程致下来吃,他楼上冰箱里只放了矿泉水和一些点心零食水果茶叶之类的,之前买的米面调味料什么的早搬到她这里了。
  把购物袋提到厨房,许宁到洗手间洗了手脸,换了件宽松的家居服,才提着刚买的手机上楼去了。
  没有拿钥匙直接开门,而是按的门铃。上司虽然把家门钥匙给她了,但她也要注意个度,万一人家正不方便呢?比如上厕所不关门或者衣着暴|露啦,这都是很有可能的,谁也不会喜欢有一个随时随地拎不清的下属随意进出自家大门,即使钥匙是他自己主动给的。
  程致可不知道许宁脑补他上厕所不关门,他把钥匙给她,就是因为知道她做事周到有分寸,反正打从她第一天跟在自己身边开始,就几乎没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这姑娘都极少犯错,就是犯了,也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说过多少次,你来了直接拿钥匙开门就是了,还要害我跑来跑去来给你开门。”
  许宁对他的抱怨不以为意,也不进去,只把手机递过去,“这是手机,您先用,如果有不合适的可以拿去换,我下楼去准备晚饭。”
  “我跟你一块儿下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许宁其实有点不乐意,她不想让程致在饭点之外踏进她的地盘。但谁让人家是顶头上司兼衣食父母呢,就算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将来还要靠着这位走上人生巅峰呢!
  所以说,你既然有所求,就不能怪人家得寸进尺,一报还一报。
☆、第9章 意外
  许宁在第二天联系了以前相熟的保全公司,从北京调来了四个人。
  程致不差钱,大手一挥,就让她把17楼的房子租了下来给保镖当宿舍。这样离得近,又不用占他家地盘碍眼,算是花钱买个清静。
  多了四个人,包吃包住不算,代步工具也要给,总不能大家伙都挤到他那辆宾利车里吧,像什么样子。太子爷也不小家子气,直接一个字,买!然后他名下就又多了辆二十多万的尼桑。
  晚上,许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财务部经理张德海,刚一接通,就听到那人抖着嗓门喊,“许特助,赵总出事了!”
  许宁觉得程致这人运气真不行,倒霉到了家。
  赵广源死了。死于心梗,人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
  程致想在赵广源身上大做文章,现在却只能按耐下去。人死灯灭,又没有直接证据,如果赵广源好好活着,那怎么折腾都成,可现在人死了,再去咬着不放,手段就落了下乘。
  兔死狐悲。赵广源虽只是分公司二把手,却毕竟担着副总的职务,何况经营多年,自有一套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他与总公司那边的人事部、营销部、财务部都有关联,这几年能以权谋私的顺利,一个人当然做不来。可以想象里面的水有多深。程致本想来个瓮中捉鳖,渔翁得利的戏码,有一个算一个,能咬下几个算几个,把水彻底搅浑,才好方便行事。
  但现在却不成了,计划必须搁浅,这时候敢再动,绝对讨不到好。
  当然了,如果能有个疼爱他的亲爹,他也不用兜圈子,顾忌这个顾虑那个,寸步难行。可谁让他是小白菜呢,亲爹对他意见很大,偏心没了边儿,就算是没有私心,在亲爹眼里估计都是别有用心。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打乱,程致这几天心情当然不会好。偏偏还要装难过,到赵家慰问亲属,在公司也要哀切,妈|的,简直要憋死他!
  回到家就发了通脾气,许宁住他楼下,听着楼上乒乒乓乓也没急慌慌的上楼去自讨没趣。人啊,心里憋着火,总要发出来才成,要不到时倒霉的很可能是她这个助理。
  许宁决定装聋子,有条不紊的先去把身上的套装换了,又卸了妆,头发一扎,到厨房做饭。饭做好了,家里门铃就响了。开门放上司进来,程致脸色挺不好看的,阴沉沉的,这会儿一脸控诉的看着她,“你也不上去劝劝我。”
  许宁心想,我又不傻。脸上却带着浅笑,“我怕扰了您的兴致。”
  程致翻白眼,“阿宁,你这人真狡猾。”
  “我就当您是夸我了。”她弯腰把拖鞋放到他脚边,“晚饭做了您爱吃的,先洗手吃饭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家常话,却让程致心里的火气莫名少了几分。他舒了口气,蹭掉脚上的皮鞋换上拖鞋,跟在她后面说,“等会儿你上楼帮我收拾收拾,甭找钟点工。”
  知道他是怕丢人,许宁也不点明,直接说好。
  晚饭程致吃撑了。一是心情不好,就想胡吃海塞,二是餐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这段时间嘴里淡出个鸟,总算吃了顿正常饭菜,当然把持不住。
  许宁找了消食片让他吃,等刷锅洗碗后,两人就去了楼上。
  刚才在楼下听着头顶噼里啪啦响,现在看看,其实也没怎么乱。至少比她预计的要好的多。茶几沙发歪了,地板上有玻璃碴子还有水,靠枕扔在地上,博古架上的几个工艺品碎成了渣渣,别的都还好,电视啊,墙角的花瓶啊,矮柜高脚柜之类的都完好无缺。
  程致这会儿冷静下来,其实也有点尴尬,咳一声,“刚才一时冲动,我帮你一起吧。”
  许宁笑笑,“不用了,这些挺好收拾的,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别看程致家里虽然狗血一箩筐,早前还要在后妈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但他确实是金樽玉贵娇养着长大的,没受过苦挨过饿,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务活从没干过。比灰姑娘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许宁对他了解甚深,这就是个大少爷,说帮忙什么的只当个客气话听听就成,真让干……还是免了吧。与其让添乱,不如自己表现的积极点,浅显的拍拍上司马屁。
  程致当然不想干活,这会儿借坡下驴,也不坚持,点头说,“那我上楼换件衣服。”
  作为一个有小洁癖的姑娘,做家务什么的不要太熟练。等他从楼上下来,许宁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在拖地。程致看到还挺惊讶,“这么快?”在他看来,刚才自己的‘杰作’真可谓蝗虫过境一团乱麻。
  这就是从不干家务的男人和喜欢做家务的女人之间的区别了。所谓外行看热闹一说,在这里也是行得通的。
  许宁谦虚的抿唇笑笑。等拖好了地,涮好拖把从洗手间出来,程致指着一旁的沙发说,“阿宁,咱们聊聊。”
  她说好,就坐了过去。
  “你对张德海这个人怎么看?”
  许宁精简的给了俩字儿评语,“小人。”
  程致哈的笑起来,心情又好了点,“你嘴巴好毒啊,张德海哪里惹到你了?”
  被个毒舌货攻击嘴巴毒,许宁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轻声说,“那倒没有,张德海是公司出了名的老好人,我是程总身边的一把手,他哪里敢惹我?”见他又要笑,她没停顿,直接说了下去,“只是赵总要为瑞达博利,公司里任何部门都可能瞒过,唯独财务部不行。”
  他颔首,她就接着往下分析。
  “张德海和赵总狼狈为奸,这是既定事实。昨天也是他打电话通知我赵总出事,您想,在那样的情况下,赵家人首先联系了他而不是其他人,这就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可见两家人关系匪浅。但今天咱们去赵家慰问,张德海全程一板一眼,虽也是一脸哀戚,表现的却并不出挑,这就有问题了,也恰恰说明他心里有鬼,”许宁摇摇头,带着些微的讽刺,“自以为聪明,其实愚不可及。如果他今天能嚎啕大哭一番,就算有做戏成分,我还高看他一眼,现在…”
  说是小人,真一点都不冤枉他。
  程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阿宁,你是个好人。”
  许宁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是骂她呢还是骂她呢?!
  现在人都知道,被夸好人就跟被夸傻差不多一个意思!也就说,‘你是个好人’约等于‘你是个傻子’~=_=  程致可不知道这些‘潜|规则’。他平时都在忙着想怎么争夺家产,脑细胞压根不够用,对网络*丝文化当然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现今[好人]这词儿不能乱用。人家是真心实意觉得许宁善良,人品好来着。
  如果人品差点的,明知道他现在对赵广源的事气得要死,就该同仇敌忾说些讨自己开心的话,而不是说出这样疑似为赵家抱不平的调调,要知这样很可能会让他不高兴。
  当然,程致自觉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和下属计较这点小事。他夸完了人,挺自得的,接着说道,“小人也分很多种,有精明的也有糊涂的。张德海显然属于后一项,这人胆小怕事,心眼多,却不够聪明,现在赵广源死了,副总的位置空了出来,我准备把他提上来,以后财务经理由你兼任。”
  许宁沉吟片刻,“您是想用瑞达的事吓唬他?”
  他颔首,解释说,“如果是赵广源那胖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这招肯定不管用,但对张德海,绝对一抓一个准。他越胆小怕事,以后越好控制。”
  “人事派遣……总公司那边……”
  “这个我来办,虽然被挤兑下来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我就不信程煦那个装逼货会明面上为难我。”
  显然主子已经有了决断,许宁也不再多说,“我听您的。”
  虽然原计划搁浅,也不能给总公司那边添堵,但退而求其次把分公司的大权收揽过来也不错,总比前些日子被当做吉祥物强。
  按江城这边风俗,亲人去世要停灵七天才能火葬。期间也不知道程致怎么操作的,总公司那边下达的人事调动里,张德海成功上位。不过在上位前,程致特意和他进行了一钞别开生面’的谈话,许宁没有参与,但也能想象以那人的胆子,估计吓得够呛。
  现在程致出行身边都会跟着保镖,排场很大,这也是在间接的告诉某些人,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持犹疑态度。看似打草惊蛇,其实也是敲山震虎。
  到了葬礼这天,全公司整体放假一天,特意到火葬场为赵广源送行。甭管程致心里怎么窝火,明面上的做派却是可圈可点,唱作俱佳,一时无论是赵家人还是公司职员对他都是好感度蹭蹭蹭的上升。
  从火葬场出来,又驱车去了不远处的墓地安葬。公司特意为员工租了大巴车,许宁坐程致的车,四个保镖开车跟在后面,还有赵家的亲朋故交,呼啦啦三十多辆车蜿蜒出一条不算直的曲线,也挺壮观的。
  等葬礼结束,赵家亲朋帮忙招呼祭拜的人到酒店吃饭,这是风俗习惯,不参加就是不给面子。
  席上有敬酒环节,程致作为公司最大领导,当然是被重点关注对象。他说要开车,别人能用这理由,他不行,身边有助理,还有四个保镖,哪个不能送他回去?
  不过毕竟是白事,也没人会傻到喳呼呼的猛灌酒,主要还是走个形式。
  最后许宁开的车,到了小区,程致从车上下来。保镖小队长张鹏也停下车带人走过来,程致拍拍他的肩,“下午给你们放假,出去逛逛吧,我今儿不出门儿了。”
  张鹏不是第一次和程致打交道,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给这位程氏太子爷当保镖。也不客气,黝黑的国字脸上笑了笑,“那谢谢程总了。”
  进了电梯,程致懒洋洋的站着,许宁也不吭声。片刻,他说,“阿宁,你怎么不问问我胃疼不疼?”
  许宁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她不近视,戴得久了会不舒服。
  听到他问,她一板一眼的答,“我觉得您现在胃应该是疼的,不过大概还在可忍受范围内。”要不以这位的尿性估计早咧咧了。
  程致有些无趣的戚了一声,看着不停上升的电梯数字,叹了口气,“我这胃啊,弄不好以后还真要切掉。”太特么不顶用了!
  许宁无语,忍不住说,“程总,您近期真的不该再饮酒了,身体是自己的,这样不爱惜,受罪的也只能是自己。”
☆、第10章 忌讳
  这已经不是许宁第一次就他的胃病问题给出建议了,但每次都是她说她的,他该怎么还是怎么,就是那么任性。
  前两年的流行语,不作死就不会死,放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程致摊摊手,妥协似的,“好啦,我听你的,元旦前都不沾酒了,行不行?”
  那难道是我的胃?许宁腹诽,特想呵呵他一脸,但想了想,决定忍了。
  从电梯出来,拿钥匙开了门,许宁止住程致的脚步,“程总,您先拍拍身上再进屋。”见他不解,她解释说,“这是老规矩了,参加完葬礼回家前要拍去晦气,省的身上有‘脏东西’带进去。”其实再讲究点还要跨火盆,用釉叶洗澡什么的,现在没那条件,就精简了。
  还挺迷信~
  程致挑眉笑,“你从哪学的这一套?”
  “我家里人比较传统。”许宁也笑,“信不信的,反正也不费事。”她对这种事向来奉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亲妈在家烧香她也会磕头拜,不算忠实佛教信徒,却也有点小迷信。
  前面说了,程致是小白菜的命,物质生活有多美满,亲情上就有多骨感。除了个不怎么亲的亲爹,能真心为他着想的长辈至亲几乎都死绝了,平时谁会闲着没事跟他说这个?
  再说现在人求神拜佛的多,但对于一些习俗忌讳却不怎么在意。许宁这么一说,程致又觉得新鲜,又觉得贴心,看着心腹下属是怎么瞧怎么顺眼。
  认认真真的在身上前后左右上下都拍了拍,然后才进了屋。许宁站在门口把钥匙递给他,“程总,您胃要是不太疼,王医生开的胃药就不要吃了,那个药吃多了不好。我下楼煎药,还是喝中药吧。”
  这是为他着想,程致自然点头说好。许宁想了想,提醒,“最好再洗个澡,去晦气。”
  他忍俊不禁,调侃一句,“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迷信。”
  许宁抿抿唇,心说你也没给我巴结的机会。毕竟在北京时,除了工作上的,私生活两人交集很少,不像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睡觉几乎都在一块儿,连周末都没啥私人空间。长此以往,对彼此的了解自然会慢慢加深。
  乘电梯下楼,进门前也在身上拍了拍,许宁首先去洗澡换衣裳。刚把中药倒进煎药器里,客厅传来手机铃声,按下开关踢踏着拖鞋跑去接电话。
  是家里打来的。
  “宁宁啊,你这会儿忙不忙?没打扰你工作吧?”许妈在那头问。
  许宁一听亲妈这客气调调,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虽有猜测,嘴里却应着,“这会儿不忙,您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了?”因为她给人当助理的,又被领导器重,所以一般都是晚上她主动打回去。
  许妈说,“也没什么事,这不天该冷了吗?你衣服带的也不多,用不用妈妈给你寄点过去?”
  看来事儿还不好办。
  许宁有些无奈,“妈,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儿您就说,不用这样的。”
  “你这孩子,妈妈关心你还不好啊?”
  “嗯嗯,谢您关心,我这儿衣服够了,不用寄。”
  “咳,不过妈妈确实有一点点小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听着呢,您说吧。”
  “是你二舅家的雨澜。”许妈在那头小心翼翼的说,“她不是在外企上班嘛,工作是很好的,就是吧,她那个领导老骚扰她,那丫头一气就辞职了,这都快俩月了,也没找到好工作,你二舅跟二舅妈就托我问问你,看你能不能帮着在你们公司安排安排,也不用多大的职位,只要能安排进去就成。”
  果然没好事!许宁扶额,“妈,我也只是个助理,您让我怎么安排?”
  “要不……求求你们程总?”许妈也知道这事儿挺为难闺女,但她二弟跟弟媳都求上门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又都是至亲,不能不管。
  许宁都有点气笑了,别说程致这会儿自身难保,就算他现在顺利登位呢,她也不可能找他走后门!这跟自毁前程没区别,她自认不是圣母,那个表妹和她也不亲,仗着在国外混了个三流文凭,整天拽的二五八万的,舍己为人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妈,这事儿我帮不了,她要想进程氏,就自己去应聘。不过现在公司好像不招人,她那文凭,找工作还是能找到的,就是别太眼高于顶就成。”
  “哎呀,你看看你,那可是亲表妹,怎么说话呢!你二舅平时多疼你啊,前两天还说过年的时候请咱一家出去旅游呢。”
  “您要想出去玩儿我出钱,但找工作的事儿就免了,妈,这种事您也别揽,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许妈本来也觉得给闺女添麻烦不好,但许宁一直这么推脱,话说的还有点难听,那毕竟是她娘家弟弟,亲的,这会儿就有点生气了。
  “宁宁,做人可不能忘本,你二舅以前可没少帮咱们家,当年你爸做手术…”之后就是balabala,忆苦思甜,通篇都是娘家的好。
  许宁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亲妈哪哪都好,就是一遇到娘家的事就有些立场不坚定,甚至还有些偏心。以前她也乐意哄哄亲妈,应付应付,今天却有些不耐,打断道,“妈,我这边开会时间到了,雨澜的工作我真没办法,先不说了,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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