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分析能分析哲学的因果关系的原理问题吗?

以下是北大博士、芝大博士后乔峰老师在达舶沙龙里的讲稿,将分析哲学的背景、概念、领域、脉络、趋势等解析的非常全面,供大家参考。首先,今天非常高兴能被邀请来做一个关于分析哲学概论的报告。我今天要讲的是分析哲学概论,因为我是在大的分析哲学的 Title下研究一些哲学问题。我自己做的是语言哲学和科学哲学方面的一些话题。可能听众里面有很多人对现代哲学或者当代哲学没有多少了解,可能没听过语言哲学或者科学哲学的名字,或者,听过这个名字,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今天讲座我就会介绍这些内容,让大家对分析哲学能有一个大概了解。其实分析哲学只是一个title,一般人可能对分析哲学有误解,会认为是和德国古典哲学,或者现象学并列的另一种哲学流派。在这个流派里可能会有一些特定的方法,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去做哲学。大家都以为分析哲学家,关于怎么做哲学,怎么研究问题,应该有非常大的共识,但其实这是对分析哲学的一种误解。首先我就要强调这一点,分析哲学并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那样一种独特的哲学派别。今天我首先从分析哲学的诞生和兴起的思想背景来讲解何为分析哲学。我们可能会因为“分析哲学”是一个名字,就很容易首先想到要给它下一个定义。那我们就先通过定义的方式来界定分析哲学,然后看看这种方式可不可行。就像历史上的所有哲学流派一样,诞生和兴起一定都有各种各样的思想背景,以及社会文化背景。所以我们也会探讨分析哲学诞生的思想的背景,通过这种溯源性的反思,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为什么分析哲学会产生,以及为什么分析哲学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做哲学。第三方面我会讲一下当代分析哲学的分支和研究领域,当你问一个老师或者问一个做哲学的人,他研究哪个方向?我们经常会听到说做形而上学的,做认识论的,或者做语言哲学、心灵哲学的等等。而在其它一些哲学领域,比如说中国哲学,比如说还有以哲学史为研究对象的研究领域,他们可能并不是以这种方式去区分,或者说,去说明自己是如何做研究的。所以对于我们习惯了以哲学史的方式去看待哲学研究的人可能会不太理解,这也是分析哲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因为分析哲学强调的是以问题为核心,它不以任何哲学史上的人物为核心,当然这并不是说分析哲学里面就没有以某个大哲学家为研究对象的学者或者著作,但是我们后面会说明,这并不是做分析哲学的主流。然后第四方面就是我会从分析哲学发展的历史脉络之中去说明,或者说,让大家看一下分析哲学里面,从创始到现在,已经发展了100多年了,都有哪些学派,有哪些重要的人物。最后的部分我要说一下当代哲学的专业化和民主化趋势,这也是当代哲学发展的一个大的方向。大家可能有很多人并没有学过分析哲学,没有学过现代哲学,或者说大家毕竟是在中国的哲学系里面,是在中国语境里面去学哲学,因此对当代世界哲学或者国外哲学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可能了解的并不多。当然了,为什么说当代哲学就一定说分析哲学呢,是因为在当代的世界哲学的研究界,不仅仅美国、英国,包括德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甚至法国,我们知道德国和法国现在也有不少很大的哲学系,其中有很多的研究者都是以分析哲学的方式去做哲学的。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分析哲学以分析的方式去做哲学是当代哲学非常主流的一种形态。开篇我列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跟分析哲学的起源及其发展之中的一些主线是极其相关的。首先,我们每天都在用数字,事实上,人人从小就开始学数数,学数学。虽然我们每天都在用,并且也学数学,用数学,但是却很少会去反思什么是数,什么是数字,数学的本性是什么?从最日常的这种反思来看,对象都是可以感知到的,而数字似乎也可以感知到。我们可以感知到数字是一个符号,对吧?当你写下1、2、3、4、5、6、7、8、9,这些便是自然数的符号。或者说,当我说出这些数字,是用一些语音片段,或者写下一个数字符号,那么这个数字符号或语音它其实不是数,只能说它代表了一个数字。那么数字符号所代表的数字对象是一种什么样的对象呢?这便是早期分析哲学里面的一些开创者们所关心的一个核心问题。进一步的问题,便是数学的本性或者说数学的基础是什么?说起数学,我们当然就会认为数学的研究是最确定的,数学家获得的这些数学知识是最可靠的知识。数学知识非常确定,因而可以说是一种必然知识。而与之相对立的,还有一种偶然性的知识。比如说自然科学,当然这里自然科学不包括数学,那么在物理学、生物学、化学这些学科中,他们如果要获得知识,一定是关于物理现象的研究,或关于生物体的研究,以及关于化学现象,也就是化学物质或化学元素之间发生反应的现象的一些研究。也就是说在世界之中有这样的现象,并且这些自然科学对这些现象做出一些解释,那么这些自然科学的解释是否准确呢?一般的判断的方法,是基于一种所谓的符合论的观点,就是说这个理论的确是能够解释这个现象的,并且这个现象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作为一个证据来证实这个理论的正确性。在这种意义上就可以说自然科学的理论,是取决于我们的经验,或者说与自然现象两者间有一个对应的关系,有一个检验的关系。但是数学真理为什么会认为1+1=2是对的?或者8-3=5是对的。这种表达式的真理性何在?我们根据什么相信这些数学真理?这便是早期分析哲学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话题,被归在数学哲学里面。然后第二个问题,我们每天都在说话,随时随刻都在跟别人交流,甚至可以独言独语,也就是说我们随时都在使用语言。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发现,我说的一句话你可以理解。我说出的一句话在物理学意义上似乎只是我发出的声音片段,那么为什么这种声音片段在你听到了以后,会在你的心里面产生一个反应,于是你就会理解我所说的话?或者我写下一句话,在物理上来讲,它就只是一个墨迹。而你看到这些墨迹符号以后,你却能理解这句话所表达的一个意思?我们日常并不会太在意这个现象,但对于哲学反思来说却是很重要的。让我们来看看,在说话的时候,我们似乎是表达了一个意义,而这种意义会被另一个心灵或者另一个会说话的人所理解、所把握。这是如何发生的呢?紧接着我们的追问就是这种语言是如何可能的呢?这也是分析哲学发展早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对于分析哲学早期非常重要的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来说,也是他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之一。紧接着我们可能又会想,在说话的时候,我们是用语言去表达一个意义,而心里面似乎是已有一个想法或者思想,用语言把它表达出来,然后使得对方能够理解我的思想。我脑子里面有一个思想,再用语言去表达思想,表达出来以后就可以与人相互沟通,我将所想传达给了你。那么我们可能很容易就会想到,语言和思想之间有一种特定的关系。再多想一步,我们用语言表达一个思想,所表达这个思想可以是关于世界的一个思想,也就是说语言也是关于世界的一个语言。我们所表达的思想,是我们对于世界的一个想法。比如我说,桌子上有本书,你帮我取一下。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对话,我跟你说了,然后你听到这句话,你似乎就理解这个思想,并且你在世界之中你就看到桌子上有本书,你把这本书取起来然后递给了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一个思想交换,并且这个思想并不是任意的,而是关于世界的一个思想。在这种意义上,我们思想是关于世界的,并且我们能够把这个思想传达给别人,具体地说,便是通过语言传达给别人。于是,语言、思想和世界之间就会有一个三角关系。这也是分析哲学或者说当代哲学里面的一个最核心的话题。接下来我简单介绍一下分析哲学中公认的一些开创者。第一是弗雷格,弗雷格是一个德国的数学家,他是在哥廷根大学拿到了数学的博士学位,然后一辈子都在耶拿大学教数学的数学教授,并且在生前是籍籍无名。他在分析哲学史上的地位大概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以后才逐渐被大家追认是分析哲学的开创者之一。弗雷格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发明了现代数理逻辑,这对于现代分析哲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是非常重要的一套思维工具。然后是罗素和摩尔,他们都比弗雷格小很多岁,当时都在剑桥,罗素是学数学和哲学出身,做了很多数学和逻辑学方面的工作,当然还有很多哲学方面的工作。摩尔就不太一样,摩尔是学古典学出身,然后在罗素的劝说之下,他转向了哲学研究,他们俩在剑桥是同事和搭档。维特根斯坦在某种意义上是他们三个人的学生。虽说维特根斯坦实际上是罗素的学生,但因为摩尔也在剑桥,维特根斯坦在和罗素学习过程之中和摩尔也有非常多的相互交流和相互影响。不仅仅是罗素和摩尔影响了维特根斯坦,在很重要意义上维特根斯坦也影响了罗素和摩尔。维特根斯坦因为在罗素写的书上读到了弗雷格的思想,所以他专门跑去拜访弗雷格,和他有很多的交流,弗雷格是对维特根斯坦的哲学影响最深的哲学家之一。接下来我们来了解一下分析哲学的诞生和兴起的一个思想背景,我大概梳理了最主要的三个方面,一是德国观念论,二是现代数理逻辑,三是现代科学。除此以外,分析哲学自创始之初到,内部就有所谓的双重根源。一个是剑桥和维也纳,当我说到剑桥的时候,我是指罗素和摩尔,他们都是在剑桥,维特根斯坦虽然是维也纳人,家在维也纳,并且他从小在维也纳长大,但是他读哲学主要是在剑桥跟罗素和摩尔学的,并且他后来在剑桥大学当教授。因此当我说剑桥的时候就是指罗素、摩尔和维特根斯坦,那么说维也纳的时候,是指维也纳学派。我们后面也会提到,维也纳学派是分析哲学之中生命力最持久的一个哲学流派。同时维也纳学派和维特根斯坦也有很多相互交流,因为他们同在维也纳,因此学派里面的一些重要人物,比如说石里克、卡尔纳普、魏斯曼和维特根斯坦在某一个阶段有非常多的交流,维也纳学派受到维特根斯坦的早期哲学的影响非常大。除此之外,还有美国实用主义。为什么提美国实用主义?因为分析哲学在经历了它的早期发展之后,从六七十年代开始在美国兴盛起来,而美国本土有实用主义哲学,就是皮尔士、詹姆士和杜威这些哲学家,他们有自己的一些重要的著作。因此美国后来的分析哲学发展中的一大批哲学家,他们既受到早期分析哲学的影响,又受到美国实用主义的影响。首先我们来看德国观念论的背景,德国观念论有两个角色,一种意义上是被反抗的,另一种意义上是继承的。反抗是指剑桥。在这也是一样,当我说剑桥和和维也纳的时候,剑桥就指的是摩尔和罗素,维也纳就主要指的是维也纳学派或者说逻辑实证主义者。摩尔和罗素反驳观念论,代表着分析哲学的创始。实际上弗雷格比他们要年长很多,弗雷格的著作都是19世纪末就已经发表了,但是他在分析哲学之中获得真正很大的影响,都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尽管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影响到了罗素,因为罗素很早的时候就读到其著作,并且他还影响了维特根斯坦,也影响了逻辑实证主义学派之中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哲学家,叫卡尔纳普,但是这种影响是一种个人方式的影响,并未真正在分析哲学之中产生巨大影响。当时在剑桥哲学界流行的是德国观念论或者说德国唯心主义,摩尔写了反驳观念论这么一篇论文,并且他还写了很多论文去批评德国观念论的一些思想。摩尔的影响之下,罗素也开始反驳观念论,这是他们共同做的一个工作。另一个方面,就是德国观念论的一些思想则被继承下来。弗雷格是一个数学家,他当时最关心的问题是数学的基础是什么,他试图为数学寻找一种新的基础。为什么我们认为数学真理是这么确定的,数学知识是不是有一个什么样的基础?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之中,对数学的基础做了一些哲学的分析。弗雷格赞同康德对于几何学的基础所做的分析,但是他认为康德对于算术的基础所做的哲学分析不对。由此弗雷格就专门发明了一套逻辑工具或逻辑语言去分析数学真理,去为数学找到一种确定的基础。他的基本观点就是,算术的基础是逻辑,就是说,所有的算术里面的一些基本的规则,都可以还原成逻辑,也就是他所创立的现代数理逻辑的一些最基本的规则。在这种意义上,弗雷格对康德哲学有某种继承性的。维也纳学派也有一些成员,或多或少都读过一些康德。维特根斯坦受到康德哲学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叔本华,因为维特根斯坦对哲学史了解不是很多,但他读过叔本华的一些著作。接着是现代数理逻辑和数学哲学的背景,这个我刚才其实已经提到了,一个是弗雷格和罗素所做的工作,他们追问数学的基础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之中,弗雷格专门发明了一套数理逻辑的符号,去研究或者说去重新表述数学基础,这就导致了现代数理逻辑的诞生。另一方面,不论是罗素,还是弗雷格皆认为数学为思考提供了准确性和精确性的一种典范。现代物理学取得巨大成功,而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使用了数学工具。因此,新的这些分析哲学家们都相信,用新的数理逻辑为工具来研究一些传统的哲学问题,也会像现在的物理学一样,让哲学取得巨大的进步。但这个信念不仅仅是罗素那个时代的一些哲学家所具有的信念,是现在的分析哲学之中的一大部分哲学家也有的一个信念。现代物理学取得的巨大成功深深影响了当时的哲学家,尤其是爱因斯坦相对论,大家可能有听说过,罗素写过简要的介绍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小书。维也纳学派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一些自然科学家,他们是有一些共同的哲学兴趣,所以每周聚在一起来讨论一些哲学问题。但是他们所受到的教育都是科学方面的,比如说石里克、卡尔纳普拿的是物理学博士,维也纳学派之中的多数成员都要么拿数学博士,要么拿物理学博士,或者是拿一些社会科学博士,所以他们对于科学就有特殊的推崇。他们也能看到相对论对于哲学的新价值,所以石里克和卡尔纳普也都写了很多关于物理哲学方面的一些重要的著作。分析哲学诞生之初,其内部就有双重根源,这种双重根源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张力,而这种张力直接影响到后来分析哲学的发展。甚至今天做分析哲学的哲学家里面,仍然有两种非常不同的对于哲学的态度。这种张力首先第一个方面是体现在剑桥,就是罗素、摩尔及维特根斯坦之间。维特根斯坦大家可能知道他有一个早期哲学和后期哲学,似乎是两种非常不同的哲学,在某种意义上维特根斯坦的这两种哲学之间也是这两种张力的一种反映。因为他早期是受到罗素的影响,后期开始批评自己早期的观点和罗素的观点。另一个维度是维也纳学派,维也纳学派是一种非常强的科学主义者,而实际上维特根斯坦和维也纳学派之间也有我所说的摩尔和罗素之间的这种张力。我在这提供这样一些线索,大家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后来分析哲学就会有这么不同的发展。我们看罗素最开始的时候是如何理解哲学的,他说哲学本质上是一门科学,它区别于科学之处,仅仅在于他所研究的问题的普遍性。罗素这种观点基本上是被当代哲学家所普遍接受。因此罗素对于哲学的态度,已经是分析哲学之中的非常主流的态度了。罗素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新哲学认为所有知识都是科学知识,有待用科学的方法来确认和证明。这是对于科学知识的一种赞赏,他认为我们所能取得的所有真的知识一定是用科学的方法来获得的,这是一种在分析哲学界非常主流的一种态度了。另一个是魏斯曼说的,魏斯曼是维也纳学派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他的这句话是受了维特根斯坦非常大的影响。在这种意义上,他们是把哲学和科学严格区分开来的,他认为哲学和科学是人的心智的两种根本不同的态度,科学的心智寻求知识,求得与实在相一致的命题,在较高的层次上,上升到理论形式,而通过哲学,人们能够获得日渐增多的内在清晰性,哲学推理的结果不是命题,而是对命题的阐明。在这个地方可能大家不知道命题是什么意思,可以把它理解成就是语句,就是陈述句。比如说一句话,我说我把电脑放在桌子上,然后我还可以用一个被动式,我说电脑被我放在了桌子上,这两句话尽管是不同的句子,但是表达的是同一个命题,也就是说表达的意思一样,我们把它称为是命题。所以命题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成一个语句,比如说科学是为了求得与实在相一致的理论,这些理论由各种各样的句子构成,这些知识是可以有真假的,但是哲学不是获得知识,这是很关键的。哲学推理或者哲学研究的目的不是获得新的命题,不是获得新的知识,而是对命题的一种阐明,就是对我们已有的知识进行一些新的阐明,从而让我们对一些哲学问题获得新的理解。通过这种方式去消解一些哲学问题,大家可以看出,这是非常不同的两种态度了,一种是哲学和科学是严格区分,一种是哲学是科学的一部分,理解这两种区分或者说张力对于我们理解分析哲学后来的发展就非常重要。同样我们刚才是以剑桥和维也纳学派来区分,其实最早的时候在罗素和摩尔之间就有非常明显的区分了。罗素是学数学出身,做的很多工作都是数学上的工作,或者是数理逻辑里面的工作,他非常看重数学和科学,并且受他的影响,当代的大多数分析哲学家都比较看重数学和科学,并且把它们作为是一种典范。摩尔就不太一样了,他最早是学古典学的,尽管摩尔跟罗素在剑桥一起待了几十年,然后深受罗素的影响,但是摩尔从来没有以罗素那种方式去做哲学。摩尔在某种意义上是后来日常语言学派的一个鼻祖,摩尔更多是以一种日常语言的方式去分析一些哲学命题,所以他在某种意义上被认作是日常语言分析的一个典范。维特根斯坦当然早期是受到罗素和弗雷格影响,后期在一定意义上则成了摩尔的同路人。讲到这,我们似乎就看到了,分析哲学起源的时候,大家对于哲学是什么、对哲学和科学的关系就有一些非常不同的理解,即所谓的张力。那么哲学应该怎么做呢?一种是以科学为模板,另一种则是以日常语言为模板。那么,什么是分析哲学呢?我们是不是能给下一个定义?分析哲学已经发展了100多年,现在有很多的分析哲学的学者开始研究分析哲学自身的历史,那么首先他们就会去想如何去定义分析哲学,分析哲学可不可能获得一个准确的并且是无歧义的定义?首先可能会想到的是,分析哲学是不是有一个统一的纲领?实际上这一点已经被多数研究者否定了。唯一有统一纲领的是维也纳学派,他们在1920年左右的时候,发表了一个《科学的世界观》这么一篇论文。尽管维也纳学派有一个统一的纲领,但是他们这种统一的纲领即便在他们内部也有很大的分歧,所以从这种统一纲领去说明分析哲学做不到的。那么有没有统一论题?尽管我们会说语言思想世界这三者的关系似乎是分析哲学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话题,但是仍然没有一个所谓统一的话题。我们到后面也会看到它有语言哲学,有心灵哲学,有科学哲学,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研究论题,所以这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是不是源于同一地域?我们经常会听到的一个词就是英美分析哲学,与之相对的就是欧陆哲学、德法哲学或者欧陆现象学等等。但这其实是对历史一个巨大的误解,实际上分析哲学的诞生有几个重要人物,比如弗雷格是德国人,他在耶拿大学,是德语世界,用德语写作。维特根斯坦和维也纳学派里的多数哲学家当然都是用德语写作并说德语,他们当然是分析哲学里非常核心的一些人物,但是为什么最后我们会误认为分析哲学就是英美的分析哲学?是因为这有一个历史过程,二战的时候,维也纳学派里面有很大一部分的哲学家是有犹太血统的,或者他们的妻子有犹太血统,因为纳粹上台,他们被迫从欧洲逃到了美国。于是有很大一批的维也纳学派的成员都逃到美国去了,并且后来深深地影响了美国哲学的发展。还有一些哲学家逃到了英国,这就是为什么说德语的这些哲学家反而是在英美写了很多重要的著作,这是一个历史的原因,所以在这种意义上,以地域去区分是完全错误的。于是我们就会想到一个更重要的办法就是去看分析哲学里面,这些哲学家是不是用同一种方法,究竟有没有这样同一种方法?因为在这种意义上,分析哲学就经常被和现象学对比。一般情况下,现象学家都会公开承认他们会有一套所谓的统一的现象学方法,或者他们都会或多或少受到胡塞尔的影响。所以在这种意义上现象学确有一个统一的方法,那么分析哲学有没有这么一种和现象学类似的方法?比如分析方法。我们所谓的分析方法好像是说分析是一种特定的方法,但其实你去看分析哲学的发展,分析哲学里面很多的哲学家尽管说自己在做分析哲学,但是大家对分析的理解非常不同。粗略的说,分析就有不同的几种,一种就是逻辑分析,逻辑分析就是我们要利用现代逻辑工具,然后去分析语句命题和命题之间的逻辑关系。对于一些复杂的概念,我们就进行逻辑分析,把它拆解成一些更基本的概念,通过一些逻辑的办法去分析,获得一种简单的命题,从而能够对一个复杂命题获得最终的理解。另一种就是概念分析,在一些重要的这些哲学概念之间,是有语义上的关联的,然后我们就要通过语言分析的方式,去获得对于特定哲学问题的解决或者消解,这种就是日常语言分析。这个和逻辑分析就非常不一样,他们认为可以通过分析日常语言的语法,去解决一些哲学之中的争论。但是对于逻辑分析方法来说,他们认为通过逻辑分析的方法才能更好的解决传统哲学里面的一些争论。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是寻求统一的方法的方式,我们也找不到能使分析哲学统一的这么一个东西。那么我们就会问究竟什么是分析哲学?我这里给出了索姆斯的一个答案,索姆斯是当代美国分析哲学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哲学家,他是做语言哲学的,但写了两卷本的20世纪分析哲学史。他认为分析哲学是一种特定历史传统,在其中,摩尔、罗素、维特根斯坦的早期著作为后来的哲学家确立了议程,这三人著作形成了那些追随他们的哲学家的起点。我认为这种理解是比较适当的,后来的哲学家会阅读摩尔、维特根斯坦和罗素的著作,去关心他们所关心的问题,去看他们是如何去分析解决这些问题的。也就是说,分析哲学的开创者们创立了学说之后,总是会有一些后来的哲学家去批评之前的这些哲学家的哲学观点,并且在批评他们的基础之上,提出了一些新的哲学观点,去解决这些之前的哲学家所没有解决的一些问题。所以在这种意义上,分析哲学的发展就必然有一种演进性。我这里还给出一个达米特的说法,达米特也是分析哲学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哲学家,他写过一本《分析哲学的起源》,研究分析哲学和现象学在创始之初的关联,他有一个特殊的说法,就是他认为分析哲学与其他哲学不同处有两点,其一他认为通过对语言的一种哲学说明,可以获得对思想的一种哲学说明。第二点是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种综合的说明,什么意思呢?这种说法也被称为当代分析哲学的一种语言学转向。我们对于一个哲学问题的解决,不是直接去看哲学问题怎么解决,还是首先得对语言获得一种分析,要么是通过逻辑工具的分析,要么是通过借助逻辑工具对我们所研究的哲学问题进行分析,或者说我们对于语义获得一种理解,然后我们才可以说去澄清哲学问题,甚至去解决哲学问题,或者消解这种哲学问题,或者获得进一步的研究。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我们不只是研究哲学问题,即所谓的某个哲学问题本身,而是要研究阐释哲学问题的语言。在某种意义上,语言对于思想有一种优先性,也就是说,我们要研究思想是什么,我们首先要研究什么是语言。但后来也有一些哲学家是反过来,他们会强调思想的优先性,但这是一个很大的争论了,究竟是语言在先还是思想在先,这个在当代分析哲学里面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我们可以大概的总结一下,尽管我们说分析哲学没有一个特定的方法,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总结一些分析哲学所具有的一般性的倾向。首先第一点就是强调思考和表达的清晰性、准确性和严格性,这个当然是受到数学和数理逻辑的影响。数理逻辑和日常语言的最大的区分就是逻辑符号系统是意义明确的,不像我们的日常语言是有歧义的。只有在一个特定的语境之中,才能有一个唯一的意思。早期这些分析哲学家们认为可以建构出来一种理想语言,这种理想语言的表达是清晰的,就是说系统中的符号只有一种意思,不会随着语境的变化而发生变化。所以在这一点上非常强调这种表达清晰性和这种准确性严格性。首先我们来看分析哲学家索姆斯的一些说法,尽管他的有些说法是很公允,但有些说法并不是那么公允。作为一个分析哲学史的研究者,他给出的一些关于分析哲学的说法大家都会赞同。这个是摩尔关于分析哲学追求明晰性的一个说法,是他最重要著作《伦理学原理》里面的一个说法,他说,据我看了,那伦理学之中如同在其他所有哲学研究之中充斥着在哲学史之中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困难和分歧,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没有准确的发现你所渴望回答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情况下便试图回答这些问题。比如说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是什么,然后我们就已经开始试着去回答这些问题了。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就认为我们首先要去澄清这个问题,而不是说一上来就是回答这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就是带着误解的。然后摩尔接着又说为什么大家不这样去做,因为分析和区分的工作通常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可能经常无法做出必要的发现,即使我们明确的进行这种尝试,但我倾向于认为在很多情况下,一种果断的尝试将足以确保获得成功。结果只要进行这种尝试,哲学中很多最显著的困难和分歧便会迎刃而解。无论如何一般而言,哲学家似乎并没有进行这种尝试,无论是否出于这种疏忽,他们仍然努力去证明是和否,可以回答问题,但其实没有哪个答案是正确的。因为如下事实呈现在哲学家心理之前的并非是一个问题,还是某些答案我们也可以否某些答案为是的问题。比如说这些对于我们研究这些问题,哲学问题在某种意义上它的意义都不是清晰的,所以在对于摩尔或者说分析哲学家来说,我们对于这些问题我们首先要去做一个澄清,我们通过分析语言的方式去澄清这个问题究竟在问什么,然后我们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摩尔所提倡这种明晰性的一个说法。这个说法是为多数分析哲学家所赞同的,在研究哲学问题或者写作哲学著作的时候,都会以摩尔的这种对清晰性的要求为标杆。第二点就是强调系统的论证和求真,这是索姆斯所总结的,显然是受到罗素观点的影响。他认为哲学也是求真,分析哲学是要求真的,但在这种求真的过程之中,他所求助的手段就是数理逻辑的工具,他要形式化的去表述。这就是说一个哲学家在论证他的观点的时候,他一定是先给出一些前提,然后按照这些前提,依据逻辑上的规则,就可以得出来某个特定结论。在这种意义上提供一个严格的论证,有两个方面需保证,一个方面是它的前提都为真,另一个方面是形式化的论证,在逻辑上是融贯的。如果大家去看分析哲学的研究,会发现分析哲学里面大部分的呈现他们研究结果的方式都是在杂志上发表论文,很少有写专著的,多数人都是发表论文。并且如果你去看这些哲学论文,你会发现他们的研究的问题都非常细致,非常专业化。如果你没有对背景,对他们争论的话题,以及之前的哲学家的一些争论有一定的了解的话,你可能很难理解他们在干什么。所以在这种传统里面就有一种假定,通过细致的研究哲学问题,注重一些细小方面和一些有限的范围,我们就可以推进哲学的进步。也就是说在这里强调的是我们可以不见森林,但是可以看到树木,以看到树木的方式,通过一些细小的研究来取得进步,可以暂时不去考虑更广阔的哲学背景。这也就是他所说的对小规模哲学研究的认可,他认为事实上当代分析哲学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或者这样一种模式发展就有几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职业的制度化,哲学职业已经变成了一种非常制度化的东西,基本上大多数哲学家可能都在高校的哲学系,或者是在研究机构;而另一方面是从事哲学教育和写作的人数巨大的增长,这个也是非常明显的,比如说像英美国家基本上所有大学都会有哲学系,或者是有从事哲学的一些人,但是在罗素那个时代,从事哲学的人非常之少。一个哲学系也就不到10个人。但现在如果你看一个比如说像牛津这样的哲学系,它的人数可能是五六十人或者更多,从事哲学的人数就非常多了,这也导致出版平台的扩充。如果你去看哲学出版业的话,会发现杂志非常之多,论文非常之多,出版的书也非常之多。大家的精力都很有限,但是每一个领域的文献,研究人员非常多,问题做得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细化,并且这个领域相应的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专业。所以对于一个体研究来者来说,他可能就没法像100年前的那些哲学家那样,不需要去读那么多东西,但是现在一个哲学家,他在任何一个领域,任何一个小的领域可能都有读不完的文献,这一点就和其他的学科就非常接近了。比如说自然科学里面有一个做生物学的,可能就是做细胞研究的,就是一个很窄的领域。专业化也是分析哲学或者当代哲学被诟病的一个方面,这个问题我们先不去评价,但专业化的确是一个事实。由此我们就大概对分析哲学的特点有一点了解,接下来我会提供一些分析哲学史上重要的哲学家对于哲学和科学的不同的说法,来理解哲学的本质。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理解了科学和哲学的关系,反过来也就理解了哲学的本质。但是罗素说任何主题一旦其研究可能形成确定性知识,就不再被称为是哲学,而是一门独立的科学。另一个是奥斯汀的说法,他们俩的说法非常相近了,于是我们能够借以摆脱哲学的唯一途径,将使我们自身从哲学一部分中脱身。他们说的是哲学和科学在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之中的一个实际上发生的过程,最开始是物理学,大家知道在亚里士多德的时候,我们把物理学称为是自然哲学,是属于哲学的一部分,到后来有了现代物理学,物理学就和哲学分离了,成为一门独立学科。这样的事情一再发生,心理学,语言学,认知科学,心灵哲学,所有这些学科最开始其实都是哲学的一个门类,但随着它们发展,有了确定的研究手段,能够获得一些确定知识以后,就从哲学之中独立出去了。石里克说法是和之前韦斯曼说法是类似的,我们先时间有限,我就跳过他这个说法。还有一个重要说法就是维特根斯坦对于哲学和科学的理解,就是认为哲学不是一门自然科学的结果,不是得到命题,是对命题的澄清,是他早期和后期哲学都坚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这一点遭到分析哲学界的很大的一部分哲学家的反对,因为如果按照维特根斯坦这种理解,似乎当代很多的一些分析哲学家所做的工作,就不是在做哲学了。但这个仍然是有非常大的争论的。这是我们所说的通过看哲学和科学的之间的一种关系,我们可以对当代分析哲学有两种不同的理解。哲学研究有两种基本方式,一种就是哲学史的研究方法,就以哲学史研究为导向,我们研究哲学史,比如说柏拉图的一些重要的观点,如理念论,或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就研究哲学史上的一些重要哲学家的重要的哲学观点,重构他们的论证,并且发展他们的观点,这是一种研究方式。但是对于分析哲学来说,则是以问题为导向的。从这一点上你也可以看出分析哲学向现代科学研究方法学习的一个重要的方面。现代科学是围绕着问题为研究的,所有科学一定是围绕某一个问题的研究,科学不会说去研究爱因斯坦的科学思想是什么,不会研究牛顿的科学思想是什么,除非是一些科学史家,但科学家是不会做这些研究的。分析哲学也一样,他们是以哲学问题为导向的,尽管也有一些分析哲学的学者们,他们会以哲学史上的一些人物为研究,但是这不是做分析哲学的主流。这种以哲学问题为导向的研究方式,就使得当代分析哲学就可以按照这些不同的问题所属于的领域划出研究领域。然后我这就列出了我们一般所见到的哲学的研究领域或者说哲学的一些重要分支,形而上学与认识论,这是传统哲学里面最核心的两点,形而上学是研究世界上存在什么,如果学过点哲学,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这个话题是哲学自古至今的一个核心话题。认识论是说这个世界之中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存在,我们如何去获得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我们如何去获得一个真的认识。我简单的给大家串一下,让大家对分析哲学领域所从事的一些方向,实际在做的一些具体的研究有所了解。当然他们可能做的问题就更具体,但他们会说我做这个问题是属于哪个领域的,会说我关注的领域是形而上学,或者是认识论或是心灵哲学。但并不是说这些不同的领域之间就没有交叉,对于形而上学里面的一些问题获得一些全新的研究的结论,会影响到我们对于认识论甚至语言哲学里面的一些研究;反过来我们对语言哲学里面的一些研究,会影响到我们对于形而上学和认识论、心灵哲学的一些研究。我们这就简单的看一下,这些不同的领域在做什么研究。首先是形而上学,其关注的就是世界上存在什么,也就是说实在世界之中什么是最真实的一些存在?这个有时候也被称作是本体论。我们看下面英文,不好意思这一段我没有翻译,我简单的用中文给你解释一下。形而上学是对实在的最一般的一些特征的研究。为什么要强调最一般特征?因为我们说了科学是对实在世界的具体现象的研究,科学对我们的实在世界提供了解释。但形而上学与科学有什么不同?因为形而上学似乎也是研究实在世界的,但形而上学研究的实在世界是一些更一般性的问题,比如说什么是存在?自古希腊开始自然哲学家就追问,当然自古希腊开始自然哲学家他们追问的时候,他们可能是以一种现代科学的雏形的方式去思考这些问题的。但对于当代哲学需要解释的是什么呢?可能会有几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说我们如果接受了现代科学的图景,似乎这个世界上只存在所谓物理性的东西,也就是说只存在那些基本的粒子,以及由这些基本粒构成的一些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么除此之外,我们似乎有一类特殊的现象,比如说人人都有的意识,甚至在各种文化之中都会认为人是有灵魂的,人是一种有意识的存在,那么我们所说的这种心灵或者意识,甚至所谓的灵魂,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它似乎是是和我们的物质存在不一样。那么我们如何在现代自然科学为我们提供的物理解释的这样一个图景之中,为我们的心灵找到一个位置,这是他们关心的一个核心话题。但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所谓形而上学,也是心灵哲学里面的一个核心话题。这种物质的和非物质的心灵之间是如何关联起来的。然后比如说时间,比如说对象以及对象的属性,整体和部分,因果关系等,这都是所谓的形而上学里面的一些核心的话题。那科学是不是已经最后为我们提供一个最终答案?奎因或者说很多的有自然主义倾向的哲学家,他们就会认为科学最后会为我们提供关于实在世界的最终答案,而且只有科学能够提供这种答案,哲学也是广义的科学中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更抽象的部分。另一些问题,比如说时间和空间的本性,有了现代物理学之后,我们对这些时间和空间的反思就会变得非常不一样,就会受到物理学非常重要的影响,这个也是物理哲学里面的一些重要的话题。心灵和身体如何关联起来的,我们有没有自由意志?自由意志话题也是形而上学里面的一个重要话题,你也许会好奇为什么自由意志也是这个话题,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自由意志似乎是我们作为一种有意识的存在的非常独特的特点。一般认为我们是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出一些行动的,而做这些行动并不是被一个东西所决定的,所以我们有没有这种自由意志?如果有这种自由意志,我们可以不被决定的去做一些行为,而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行为,在这种意义上也说明了我们意识有自主性。认识论里面核心话题当然就是所谓的真是什么,然后使得一个信念为真的东西是什么?关于知识,我们的知识是什么,以及如何去定义知识,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能知道关于世界之中的任何东西,这显然是是一种怀疑论,认识论里面有一个核心的论题就是怎么去回应这个怀疑论。怀疑论会认为我们感觉到的都是只是经验,而我们的经验是不同的,我们是通过感官去认知这个世界的,我们通过感官获得的只是我们的经验,但是我们没法证实这些经验。实在世界是不一样的东西,我们没法获得关于实在世界任何真正的知识,所有的经验知识看似是知识,实际都是虚假的,这是一种极端的怀疑论了。心灵哲学是以心灵和意识为研究对象,我们刚才说到,在这样一个物理世界的图景之中,我们的心灵是什么东西?心灵本性是什么?我们的意识是什么呢?心灵和身体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因为现在科学告诉我们,我们就是一个生物-物理的有机体。这么一个有机体之中,我们的意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这里就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争论了。比如笛卡尔的那种二元论,他会认为心灵和身体是两种不同的实在。也有人认为只有身体是实在的,所谓的心灵只是我们身体的一个功能,意识都是可以有一种功能性的解释,也就是我们身体的大脑的一个功能。心灵哲学随着认知科学和脑科学的一些发展,现在成为一个非常火热的一个研究领域。我们在说话的时候语言都是有意义的,我们可以进行有意义的交流。那么语言的这种意义究竟是什么?语言、思想、世界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逻辑学在某种意义上是哲学里面比较特殊的一个分支了,除了在哲学系会见到有做逻辑学研究的以外,在数学系和计算机科学系也有做逻辑学研究的。现在普遍观点是说逻辑学就是数学的一个分支了。分析哲学的发展从最初的创始到现在,大家都会认为我们利用现代数理逻辑工具去分析传统的一些哲学问题,会极大地推进哲学的发展。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学科门类,就是科学哲学,是对科学的哲学反思。科学的哲学上的反思,甚至我们可以说从古希腊的时候就开始了,但是科学哲学成为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是一百多年前,就是科学开始兴盛以后,才有的研究。科学哲学家对科学的反思,关心的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他们关心的一般的科学哲学的问题,比如说科学是什么?科学有没有统一的方法?自然科学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的门类,我们为什么会把物理学叫科学,把生物学叫科学,然后甚至我们把经济学、政治学也会认为是社会科学。那么这些科学有没有统一的方法?如果给科学去划界,就会涉及到一个所谓的科学问题和伪科学的问题,有一些学术它会自称自己是科学,但实际上它是一种伪科学。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有一些一般性的科学哲学的问题。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所谓的分殊科学哲学问题,这个在当代的分析哲学研究领域之中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如果去看科学哲学研究的话,我们会发现有所谓的物理学哲学研究、生物学哲学研究、统计学哲学研究、语言学哲学研究,甚至有经济学哲学研究,在这些不同的自然科学领域或者社会科学领域都有相对应的哲学研究。在这种意义上,做这些领域研究的哲学家,他们不仅就会像这些领域的科学家一样,要有一定的科学背景。在这些当代科学领域,你会发现有很多哲学家在做这些具体的科学哲学的研究,这种就更加的专业化了。如果没有科学背景的话,你是没法理解他们的工作。就这也是当代哲学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政治哲学和社会哲学,政治哲学当然是历史非常久远的哲学门类了,从柏拉图的理想国开始就关心的是正义的本性是什么。政治哲学在当代分析哲学里面有一个复兴,就是因为美国哲学家罗尔斯写了一本《正义论》,使得政治哲学在当代分析哲学之中有了一个巨大的复兴。正义论出版之后,有大批的哲学家开始去批评他,或者去发展他的理论,使得政治哲学有了极大的一个复兴。然后就是道德哲学,伦理学,美学和艺术哲学。接下来我就稍微把分析哲学发展的历史脉络做一个简单的梳理。其实前面已经提到很多了,最早就是弗雷格和罗素、摩尔还有维特根斯坦,他们在某种意义上被后来的哲学研究者看作是分析哲学的创始人。之后这些不同的学派在不同的时期,但时间上他们之间其实是有交叉的。在分析哲学演进之中,可以把它们区分出不同的哲学形态,或者他们自认为是一个哲学发展过程当中的一个学派。维也纳学派之后,或者说之后和差不多同时期,日常语言学派在英国的牛津崛起,牛津大学当时的一批哲学家,通过对日常语言的概念分析研究,去解决哲学上的一些问题,或者说去消解哲学上的一些问题,或者为一些传统上的哲学问题提供一些新的解决方案。之后美国哲学的崛起,因为二战的历史原因,欧洲的大量的哲学家去了美国,从而导致美国的哲学图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哲学家到美国之后继续他们之前的哲学研究,尤其是逻辑实证主义者以及一些科学哲学家。美国哲学的崛起有几个方面,一是所谓的自然主义的兴起,就是我们刚才说到的奎因的那种观点,他们认为自然科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关于世界的物理主义的说明,即纯物理的说明。那么这种纯物理的说明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由此我们来再反过来去解决传统哲学之中的一些问题,比如说去说明心灵是什么,去说明语言,解释传统的伦理学上的问题。然后美国哲学的崛起的另一个方面是语言学和认知科学的巨大影响,语言学的影响主要是乔姆斯基的现代语言学,除此就是三五十年以来认知科学获得巨大进展,对当代分析哲学有巨大的影响。再过来就是科学哲学的深入发展,这个我们会提到卡波普,他有一套自己的所谓的证伪主义的学说,后来会有库恩的《科学革命的结构》这样一些重要的科学哲学的著作,这本书不只是影响科学哲学,对于整个人文社科领域都有巨大的影响。最后我再讲一讲所谓的分析哲学之中的一些英雄谱。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布莱克威尔出版社出的一本《分析哲学指南》里面的,这本书选出编者认为的分析哲学发展过程之中重要的分析哲学家,邀请不同的当代哲学家写思想上的介绍,其中罗列了大概30多个哲学家,但是这30多个哲学家仅仅是分析哲学发展过程之中的一部分。但从这一部分我们也可以看出来,分析哲学是一个多么庞杂的学科。基本上所有这些黑色的这些名字都已经过世了,红字标出的名字是现在还在世的。有乔姆斯基,他是语言学家,但是他对当代分析哲学的影响不是一般的深远。塞尔也仍然还在世,他在美国的伯克利大学。索尔克里普克他在美国的纽约城市大学,是美国当代非常重要的哲学家。因为原书是按年代分的,然后把这些哲学家按照不同的学派把他们做了一个归类。我写中文名字的是没有收入到这书里的,实际维也纳学派是非常庞大的一个群体,其中还有一个中国人就洪谦先生,当时是石里克的秘书,他其实是去跟石里克学物理学的,最后拿的也是个物理学博士,他也是一个逻辑实证主义者,他做了石里克的秘书,后来回国在北大哲学系,影响了中国的分析哲学的发展。由于时间关系,我今天就讲到这,内容实在太庞杂,我只是梳理了分析哲学的研究方式,分析哲学思想演进的一个谱系,以及内在的一些矛盾和张力。其发展的张力导致它发展出来非常不同的哲学流派,逻辑实证主义者和日常语言学派是差别非常大的。逻辑实证主义者会非常强调数理逻辑,但是日常语言学派是非常强调日常语言,通过对日常语言的分析去获得一种哲学上的洞见。逻辑实证主义者则是强调通过逻辑的工具去分析自然语言,获得一种哲学上的东西,这两种做哲学的态度是在早期的分析哲学创立者身上就存在的张力,导致后来的分析哲学就以这种不同的形态去发展。对于美国分析哲学而言,六七十年代以后有几个影响,一个就是早期分析哲学的思想来源,一个是逻辑实证主义者,也受到了日常语言学派,还有美国本土的实用主义哲学家思想的影响,所以美国哲学整体的形态就非常复杂。尽管我罗列了这么多哲学家,但是他每一个人都是非常不同的,我今天也没有时间详细介绍,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给大家详细介绍。因为即便我们介绍一个哲学家的观点,一节课能介绍一个哲学家的观点就不错了,时间有限,这次只能是一个非常简略的概论了,让大家对分析哲学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如果大家对分析哲学有兴趣的话,有些书可以读读,一个是《20世纪分析哲学史》,是华夏出版社的出版的。它是对分析哲学的一些重要人物,比如说罗素、摩尔、维特根斯坦的重要的思想进行重构,是以一种非常严格的分析哲学家的方式来写这本书的。所以如果对分析哲学有非常强的兴趣,可以从这本书入手,当然这本书就比较难了,你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阅读。《思想家》是三联出版社的,是当时的英国BBC的一个电视节目,BBC的一个主持人叫麦基,采访了当时分析哲学界的一些主要的思想家,这些哲学家就陈述他所做的研究领域的一些核心的观点,以及他这个领域在干什么。因为这是以一种对话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所以读起来比较容易,你可以很快的就理解当代分析哲学的一些重要的话题。《超越分析哲学》是一个中国的分析哲学家,就是在分析哲学界最有名的中国人,他叫王浩,他是西南联大培养出来的,后来去哈佛跟奎因读逻辑,他的《超越分析哲学》是对早期分析哲学有一个全方位的介绍和评价。以下是乔峰老师针对同学提问的回答:有人问罗素对当代法国国王是秃子,这个话题的讨论重点在哪?我其实有计划要讲的,因为罗素对“当代法国国王是秃子”这个问题的解决或者分析是他一个非常著名的理论,叫摹状词理论,这个理论被当代分析哲学家看作是分析哲学的典范。现在没有黑板,如果有黑板我可以给你画一下逻辑符号,我试着给你分析一下,你要理解罗素分析的方法,需要理解几个重要的方面。首先第一个方面就是摹状词,所谓摹状词它其实是对英语的Description的一个翻译,有时候我们也会把它翻译成描述语理论,就这个描述什么意思呢?英语之中我们知道有定冠词和不定冠词对吧?a和the,一个是不定冠词,一个是定冠词,那么他所说的摹状词就是指定冠词。比如说当今的法国国王是秃子,那么这个“当今”一定是前面要加一个the,因为要通过这种方式确定指的是哪一个人。英文之中如果你加the,我们都知道它就跟专名一样,是指一个特定的对象,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摹状词。在罗素的理论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分,即区分专名和摹状词。比如说罗素是一个专名,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的专有的名字,我们把它称作专名,罗素弗雷格所有的这些人名都是一个专名。但是罗素又进一步区分了这些专名中有一些其实不是真正的专名,看似是专名,其实是一个摹状词。什么样的专名是真正的专名,什么样的专名是一种假的专名,而实际上假专名也是一种摹状词?这里我们首先区分这两个概念,我们要知道罗素的一个所谓的认识论的理论,就是所他区分了亲知和描述之知。亲知是什么意思?比如说我现在如果站在你面前跟你讲课,你就知道乔峰老师“乔峰”这个专名指的就是我这个人,那就是亲知。在这种意义上你就是亲知乔峰专名是指某一个人,但是如果说我们没有见面,然后你从来没有对我获得一种感知,通过一种感知的方式有一个认知,没有这种认知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你可能是听别人描述,然后别人可能会跟你描述说乔峰这个人是给你讲分析哲学导论的老师,如果是用英文的话,一定会有一个the在这。也可以叫做摹状之知,也就是说我给你描述了这个事,描述了一些特点,你就知道我描述这个人是谁,在这种意义上这两者是有区分的。由此我们就可以反过来再去看罗素所说的有一些专名,他并不是通过亲知获得了,比如说哈姆雷特,比如说孙悟空,我们可以举一些我们并不认识的人,这些对你而言也并不是真正的专名,而是一个摹状词。对于罗素来说什么是专名?它是一种你可以通过亲知获得的,但摹状词不一样。回过头来我们再看当今的法国国王是秃子,因为当今法国就没有国王对吧?比如说在我们讨论的时候,这时候根本就没有国王,但是我们说让这句话有意义的是因为它至少是一个陈述句的形式。我们说一个陈述句的时候,一般是对世界之中的事实的描述,因此它是有一个表征关系,就是我们用这句话去描述世界的一个实际情况。那么在这种意义上我们说这句话有意义的,是因为这个世界之中的确有一个对象,这个世界上之中存在这么一个东西。而这句话说的法国国王根本就不存在。那么当然我说这句话似乎又是有意义的,似乎是说在某种意义上,我断定法国国王似乎它的确不存在,但我们又不能说它是完全的不存在,因为否则的话我们就不能去有意的去诉说这句话。罗素认为这是因为日常语言有歧义,我们看到的日常语言只是一种表面的语法,通过日常语言没法得到语言的逻辑句法,或者是说它的逻辑结构。那么我们只有去用逻辑的工具去分析这句话,我们才可以真正的看到这句话的逻辑结构。下面这句话,但是我没有用逻辑符号去写了。这句话按罗素的分析,如果用逻辑工具去分析这句话的意思,就等同于下面这句话的意思。有这么一个X,并且最多只有一个X,X是当今法国国王王,并且X是秃子。原来那句话就被分析成了三句不同的句子的逻辑合取。也就是说这句话按照罗素的分析,这才是当今法国国王是秃子这句话的逻辑结构。如果说这个话的真假,或者说这句话有意义没意义,我们怎么去断定?这句话我们转写成,有一个X是当今法国国王,并且只有一个X是且最多只有一个X是当今法国国王,并且X是秃子。也就是说这三句不同的话,由三个不同的命题的合取构成的,然后这三个分命题有一个为假则整句话为假。那么我们就看出来了,实际上为假的是什么呢?根本就没有一个当今的法国国王,所以这是第一个分支为假,整句话就为假了。这当然是一个非常简化的版本了,实际这个问题还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了,它会和所谓的同一性相关,和弗雷格的语言哲学区分意义和所指有直接的关联。但这一个比较复杂的话题了,我不知道刚才提问的同学有没有理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后续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有机会再交流。谢谢大家坚持到这么晚,再见!}
看到 @戈登 一路讲到了先验论,忍不住想补充一下K-O Apel在这个问题上对康德先验观念论的补充和修正,就是他的先验实用主义。~~~~~~~虽然还是没写完论文但是如约来更~~~~~~~(其实是因为大家答得越多越让我发现自己这个半吊子对问题了解得有多浅,再不赶紧倒出来就完全没信心说下去了)首先我需要重新定位一下这个问题(若有理解偏差请拍但请轻拍):因果关系是否存在之所以成为一个需要探讨的问题,是因为人们需要确定知识的客观性 - 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感知、记忆、思想等方式认识这个世界,但如何确定这些认识不仅仅是世界对我们“呈现”出的样子,而是世界本来的样子?而这个问题只是在启蒙时期才获得意义,因为之前的人们通常认为世界可以内在地被了解(understood "from inside"),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从经验中("from outside")获取知识的想法其实是非常现代的产物。在康德之前对客观知识的问题的论述有针锋相对的两种观点, @戈登和 @与光同尘讲的主要都是休谟的经验主义这一支,而且讲得很好了,我想稍微补充一下莱布尼茨的唯理论的论述,因为经验论和唯理论对康德的形而上学都有重要的影响,康德对客观知识问题的回应可以说同时摒弃了此两者的错误并吸收了二者的一些观点。不过麻烦的是(其实最麻烦的是我只在哲学史书和介绍康德的读本里看过相关的内容,并没有读过莱布尼茨的著述...掩面)莱布尼茨的单子论探讨的是本体论的问题,而他(以我仍不能完全理解的方式)论述了好多种不同的causes,这与我们所熟悉的休谟式的"all causes are of the same kind"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就姑妄言之大家就姑妄听之吧...反正我要讲的主要也不是这个...莱布尼茨认为认为经验论只抓住了个别事物,不能把握普遍的、必然性的东西,而这种认识方法跟动物行为没有两样,“人之所以如此容易捕获禽兽,单纯的经验主义者之所以如此容易犯错误,便是这个缘故。” 他自己则相信理智本身包含着固有的原则,这些原则从直觉上就可以知道是正确的,从而构成了对世界的认识所依赖的公理;通过这些原则而得到的对世界的认识是“如其所是”的,而不是像经验论那样是通过有条件的观点而呈现的。莱布尼茨认为世界上最基本的客体就是实体,不同于内在于实体的各种属性,实体本身是自在的。思维的实体是单子(monad),世界由无数的单子构成,单子是不可分割的、自足的,每个单子都从自己的视角像镜子一样反映世界,单子之间不可能发生作用(interaction),无论这种作用关系是因果的还是其他性质的。这个世界“显现”在每个单子面前,与它显现在其他任何单子面前的方式都一致,我们对于空间关系、时间关系、因果关系等的观念的有效性来自于它们所描述的观点之间的根本和谐,这些观念只是间接地产生由单子构成的实在世界的知识,因为我们能够确知,事物显现的方式具有事物存在方式的形而上学印记。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打成一片的时候康德就出现了,他认为经验和理性都不能独立地提供知识,只有二者的结合才使知识的获得成为可能。康德认为(希望这个核心的观点我没有搞错,好心慌)不受主观视角影响的对客观世界“如其所是”的认识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意义的;客体虽然不依赖于我们的感知而存在着,但他们的特征是被我们的观点所给予的,客观存在着的客体只有通过观点才能被认识。那么那些不依赖经验即绝对而普遍地为真的命题(先天真理) - 在我们现在关于因果规律的讨论中,尤其是那些非分析性的命题(如数学和逻辑学),而是综合的命题 - 如何是可能的呢?这些先天综合命题被用来证明知识的客观性,由此才能说科学是可能的(然而这种形而上学的努力还是迅速地被无视了呢...这是后话)。康德对先天综合命题的探讨不是通过对认识能力的分析进行的,而是针对认识的基础的。他发明了一种先验演绎,指向“一种更关注我们对客体的认识模式而不是客体本身的知识,只要这种认识模式是先天可能的。”在这种探讨中,认识者的能力与认识对象的本质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和谐关系,主导着知性的“思想形式”与实在的先天本质是完全一致的,世界正是如我们认识的那样,我们也如其所是地那样认识它。回到因果关系这个具体问题。康德在写下三大批判之前就触及过这个问题,在1763年成文的the Attempt to Introduce the Concept of Negative Magnitudes into Philosophy中康德讨论了(我乱翻的,哪位看过中文版请指正)逻辑的理由(logical ground)与真实的理由(real ground)的区别,而这两者作为理由(reason)或原因(cause)一类的因素都与事件的结果(consequence)有着特定的关系,而康德指出,对于真实的理由与结果之间的关系来说,结果既不包含真实的理由中,又不能通过分析其概念而得到。这个思路最终发展成他后来的先验演绎的方法对先天综合命题的探讨。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对于休谟的问题的回答是,经验判断(empirical judgments)本来只是感觉的判断(judgments of perception),只对感觉的主体有效;之后我们才赋予这个判断关于对象的关系,并且希望它对我们总是有效而且对每个人都有效。也就是说,休谟的经验论的关键错误在于,经验本来就不是从感觉中来的。经验能为概念的应用提供根据是因为它已经包含了一个概念,而感觉或者直觉则不包括概念并因此不为判断提供根据。在未经心理活动改造之前,所有感觉都没有心智结构,因此也不能为信仰提供理由。如果我们理解了经验,那是因为它们自身已经包括了我们假定从它们之中得出的概念。知性本身必定含有概念的某种全部要素,来限定它的活动形态。康德把这些基本的概念叫做范畴。范畴是我们思维的形式。被休谟攻击的因果范畴属于康德给出的十二个范畴之一,康德发现这十二个范畴与传统形而上学的所有争论都相呼应。我们必须按照范畴来思考,因此也必须接受制约范畴之应用的那些原则为真:世界必须以一种让我们能够接受这些原则的方式呈现给我们,自我意识要求世界必须看起来合乎范畴。经验不是休谟所认为的简单概念,经验包括智识的结构,它已经按照空间、时间、物质和因果关系这些概念组织过了。所以不存在不指向自然世界的经验知识,我们的观点本质上是关于客观世界的观点。奇怪的是(因为我不知道中间这一个世纪里科学哲学发生了什么所以觉得这个转向很奇怪),二十世纪之后有一群逻辑实证主义者们彻底抛弃了康德的先验演绎,重新回到了休谟的经验论的立场,以对科学的整合和统一(unified science)为目标,提出了实证原则:“一个句子,当且仅当它所表达的命题或者是分析的,或者是经验上可以证实的,这个句子才是字面上有意义的。” 一般来说,逻辑实证主义者们希望通过运用数理逻辑的形式化方法来建立一个严格的科学语言,以之准确地表现世界作为一个整体的逻辑构造,并且相信(建立在因果律上的)科学假设是可以通过感官观测来实证的。------------------竟然就拖了一个月哎----------------------首先要声明,我仍没弄清逻辑实证主义(logical positivism),新实证主义(neopositivism),和逻辑经验主义(logical empiricism)之间的异同。有时它们看起来是可以互相替换的(见SEP entry:Vienna Circle;Apel似乎也未对这三个名称加以区分),然而另外一些介绍则强调逻辑经验主义比逻辑实证主义更宽泛(见SEP:logical empiricism)。总之这三者指代的主要都是以Vienna Circle和Berlin Society为首的一系列哲学运动,而非某一特定学说,这里–追随Apel的思路–主要讨论以Karl Hempel和Paul Oppenheim为主的对于统一科学观念(unified science)的阐释。Hemple,这个Apel火力全开炮轰的对象,以包容性的解释(explanation by subsumption)构造科学解释的形式逻辑,即个别事件如何归于相应的规律之中。他提出了“演绎-律则模型”(deductive-nomological model,简称D-N model),其中,对于个别事件的解释的说明语句(explanan)被看作一个演绎论证,被说明语句(explanandum),即对个别事件的描述,是从作为先行条件的普遍定律作出的演绎推论而得出的。在“演绎-律则模型”之外,Hempel还提出了以统计定律为前提的“演绎-统计模型”和“归纳-统计模型”,以这三者代表科学说明的基本逻辑结构。关于“演绎-律则模型”,它的基本形式是这样的:前提:L1, L2, … LkC1, C2, … Cr结论:
E其中,C1, C2, …, Cr 是个别事件的前提条件(initial condition/antecedent),L1, L2, …, Lk 是普遍原理,两者都叫作explanans,E是对需要解释的事件的描述,叫作explanandum,可以看出根据这个形式逻辑的结构,结果explanandum是逻辑地包涵在原因explanans之中的。其中,普遍规律在因果解释中有重要的作用,体现在三个方面(见Hempel《普遍规律在历史学中的作用》):第一,对于某种“原因”及其“结果”,“只有当(only if)”我们把其中所涉及的普遍规律指明以后,才可以说它们之间存在真正的因果关系;第二,对于某种解释而言,无论其中有无“因果术语”,“只有当”它应用了“经验规律”之后才算是科学的;第三,是否把“普遍的经验假设”作为“解释原则”是区分真假解释的唯一标准。另外,由自然科学的逻辑出发,Hempel断言科学预测与科学解释具有逻辑同构性,而且只有当解释具有预测功能时,才可以说是完全的解释。对人文学科稍有了解的人应该已经敏感地察觉到这种对于因果解释的构造有很大的问题,这一点暂且搁置;实际上,即使在自然科学领域,D-N模型(或者根据Apel借鉴另一位德国科学哲学家von Wright对这个逻辑模型的称呼,包容-理论解释subsumption-theoretic explanation)也会产生一系列难以解决的困难。而这些困难主要地是由于它把因果解释这种综合性的认知行为(synthetic cognitive act)化约为句法学和语义学层面上的(syntactic and semantic)有经验支撑的逻辑结构。Apel指出,这种化约实际上是从康德式的对因果联系的先验演绎回到了一种对前康德的二分天下的奇异结合:一方面是莱布尼茨式的对因果必然性的充足理由律的解释,另一方面是休谟式的基于经验性的对因果联系作为规律的诠释。首先,对于D-N模型中explanans中的前提条件(上文中的C),并没有令人满意的句法或语义方面的标准来区分一般性的对于有限数量的个案的描述(例如对于特定时间或地点的对象域的描述)和普遍有效的前提。这个例子完全符合上文D-N模型的形式,但显然它不属于因果解释:前提:这个篮子中所有的苹果都是红色的这个苹果是从这个篮子中拿出来的结论:
这个苹果是红色的其次,相似地,对于explanans中的普遍规律(上文中的L),同样没有令人信服的句法或语义方面的标准来区分规律与因果规律(即我们经常说的,相关性correlation不等于因果causal explanation)。对此,Carnap提出的一个例子可以展示不同的“if-then”句式:A:当铁被加热时,地球转动B: 当铁被加热时,它会扩展我们直觉地意识到只有B句才表达了一种因果联系,而A虽然享有同样的句法却并不表达因果联系。正如Peirce指出的,B句的if-then结构并不是作为一个真值函数(extensional truth-functional logic)起作用,而是指明了一种反事实的(counterfactual)条件,它等于是在说:“如果铁被加热(事实上可能并没有被加热),那么它就会扩展”。中文怎么表达虚拟语气呢…好捉急…我直接把这个反事实的英文原文放上来你们体会一下吧…“if the iron were heated, then it would expand”或“if the iron had been heated, it would have expanded”但是D-N模型本身的纯粹逻辑构造无法把真实前提与逻辑前提区分开来。第三,以上两点反应出的问题证明了Wolfgang Stegmüller对“解释”的含义的分析中提出的对逻辑经验主义的批评,“(逻辑经验主义者)想要阐明的根本不是科学的解释,而是科学解释的全面的归类(comprehensive class of scientific justifications)”,因此必然在“阐释直觉性的对于原因(causes)和合理理由的区分(reasoned grounds [vernunftgründen])”这个方面失败。他详述了三个演绎-律则式的分类,在这些例子中的前提不是真正的事件发生的前提(real grounds),而只是知识的基础(grounds of knowledge):a.
含有在症状或指标基础上构建的普遍规律的D-N模型,例如:气压计下降预示将会下雨b.
含有关于信息的普遍规律的D-N模型,例如:如果有经验的天文学家预测一个宇宙事件,那么这个事件会发生c.
含有关于物理几何(physical geometry)定律作为普遍规律的D-N模型(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以上说明并不是为了证明D-N模型与对现实世界的因果解释毫无关系,而是阐释了为何将因果解释化约为从说明语句中演绎得出被说明语句是行不通的,因为任何将因果解释视作有效的认知行为的尝试都需要重视解释之于知识的特殊性(the specificity of explanations qua knowledge),即,真正的解释可以扩充知识, 而D-N模型显然无法达成这个要求,它对于因果解释的重构是基于判断的基础之上的,因此甚至无法区分创新性的科学解释与从过去获得的因果律中推出的预测,更糟糕的是,正如前面的例子显示的,单纯的关于事物语言的逻辑句法和语义学无法保证逻辑的一致性,亦无法保证科学经验的可证实性。因此Apel认为逻辑经验主义者对于“unified science”的语言标准所采取的“语言学转向”是不足够的,一个彻底的转向还需要引入语用学(pragmatics)的维度。这是因为Apel认为科学理论的主体间有效的可能性条件不能被化约为对科学理论语言的形式的重构,逻辑经验主义者的错误在于试图将科学理论重构为一个形式为“x解释了y”二项关系(two-place relation) ,这种关系既回避了提问和回答的主体,又回避了提问和回答涉及到的情境假设(例如前理解preunderstanding,问题情形,科学发展阶段等)。由于逻辑经验主义中形式逻辑和经验问题的处理是完全脱节的,这种二项关系是无可避免的结果。Apel认为这种脱节需要在两个方面被校正,一是先验主体的有效性,二是主体间有效的知识之可能存在的条件;或者说,对于因果解释的阐释应该是一个关于解释 – 知识主体 – 主体间有效的知识之为可能的先验条件的三项关系(three-place relation)。具体到对于逻辑经验主义的因果观念的批评,Apel援引von Wright强调主体作用之于因果联系的的介入式因果(interventionist causality)分析,这种方法论上的分析更接近于Peirce所言的溯因法(abduction),与演绎和归纳不同,溯因法是唯一能够引出新假设的逻辑运作(logical operation),体现在介入式因果分析中是这样的思路: “p是一个与q相关的原因,q是一个与p相关的结果,当且仅当通过做p,我们能导致q,或者通过抑制p,我们能消除q或阻止其发生。”这种分析不再受限于形而上学,而是将自然科学中已经进行了几个世纪的对自然的操控引入了哲学讨论。这种物质性力量的介入让科学家们超越了纯粹的形式逻辑 – 正如逻辑经验主义的讨论那样 – 而不断探索出新的因果关系。这激发了Apel关于“身体先天性”(a priori of the lived body)的探究。与自笛卡尔以降的对于意识的先天性的讨论相对,这种身体先天性内在于人类生活中,指向了人们只有借助身体才能获得知识这一现实。von Wright的介入性因果分析模式只是这种身体先天性的一种表现形式 – 通过行为带来某种对自然世界的改变(即物理范式下的实验行为),它对应了一种特定的“认知旨趣”(cognitive interest) – 此处对应的是“技术的认知旨趣”(technical interest)。在详细讲述Apel对于其他几种“认知旨趣”的讨论之前,对科学实验这种特定的身体先天性的表达还有一点需要说明:根据von Wright自己的说法,因果联系这个概念本身预设了自由行动的概念 – 在可以因果解释的自然现象与实验行为之间有一种结构性的相互联系(structural interrelation),正因为有这种联系,所以人们才能够借助有意识的行为(intentionally understandable actions)来区分自然事件中的原因和结果,因为我们能够通过可重复的行为来改变一个因果系统(causal system)或通过不行为来使它保持封闭(closed)不变。既然因果概念的可能性条件是自由的目的性行为,那么这些行为背后的目的或原因也应该被科学所关注:“自然科学家仅依自己(solus ipse)不能独自说明某一个东西。为了认识他要说明‘什么’他必须就此和其他科学家达成一致…然而,主体间层面的这种一致是客观科学可能性的前提,所以它不能为客观科学的程序模式所代替。在此我们面对着客观说明性科学纲领的绝对界限。关注解释者的意谓和想要意谓什么的语言一致是对客观科学的补充。”这个补充说明显示了Apel的两个相互联系的重要的哲学主张,一是通过确立语言的先验地位和主体间交往的方法论上的重要性完成的对康德的先验哲学的改造,二是建立了自然科学与诠释学之间的互补关系(complementarity),或解释(explanation)和理解(understanding)这两个认知行为之间的互补关系。第一点可以这样理解:康德的先验观念论处理了关于知识的可能性条件,但是他的分析是在单个主体的层面上的,是就“意识本身”而言的,Apel扩充了先验哲学,使它能够处理知识何以能够在主体间有效的可能性问题。主体是知识(例如科学范式中的因果联系作为一种知识)的先验条件,而不同于康德,Apel认为主体不仅是主动进行认知的个体,也是他进行认知行为的情景,这包括他对获得的知识进行阐述的听者,也包括他获取关于知识的有效性的标准的科学共同体等。主体间的互动构成了交往共同体,这个共同体是由语言交往行为构建的,深受维特根斯坦的影响,Apel认为“语言是主体间有效意义的人类建制,语言的意义约定为意义的主体间有效性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只有通过语言,个体的意向意义才能与他人的意向意义达成一致,他才能真正地意指某物或某事,在此基础上才有可能获得任何关于事物的知识。在这个意义上,Apel也扩充了康德的先验观念论对于经验材料的构造(constitution of objects),这种构造不仅依赖于内在于人的理性的范畴(实际上,范畴本身也是在语言共同体中形成的),也依赖于通过语言对世界的介入 – 因此上文提到的von Wright的实验性介入只是身体先天性的一个表现。既然我们对于自然世界的认识本身是被语言共同体中的意义交换所中介的,第二个关于解释与理解的互补性的主张就很好理解了。互补(complementarity)有两重意思,解释(根据因果规律)与理解这两个认知行为互不相同不可互相还原,同时又相辅相成(reciprocal supplementation)。没有对通过语言和交往行为构建的意义的理解,基于自由行为之上的以解释为目的的实验行为本身也就不能提供任何主体间有效的知识。因此前文提到的D-N模型对于解释的构造是行不通的,这种建立“unified science”的尝试把人文学科的理解的认知行为化约为自然科学的解释的同一准则,因此对于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认识方法都不能做出一个完善的说明。上面梳理了我所知的关于自然科学中对于因果关系的探究,一大篇叨逼叨归结起来是这么个结论:在我们何以能够说明赖以认识客观世界的因果联系的有效性这个问题上,无论是唯理论还是经验论代表的前康德的教条形而上学都是行不通的,作为先天综合知识的一种,要阐释因果联系的有效性不能忽略认知主体和有效认知的可能性条件,这也被后康德的语言学转向了的逻辑实证主义构造科学解释的形式逻辑的失败所证明。有效的知识需要身体的介入作为先天条件,身体介入的方式是与人类特定的认知旨趣相联系的。对于自然科学,实验性的手段是发现新规律和验证对于因果联系的假设的最有效的方法,科学家们从技术的认知旨趣出发,通过对自然事件的工具性干预对事件发生的原因和结果进行考察,而这些动机和行为之所以有效是在科学家所在的交往共同体通过语言的交流和主体间相互理解而获得的。因此在自然科学中,对行为意义的理解是以因果联系解释事件的前提条件。虽然已经很长了…但是反正也没什么人会看就是了,不如再夹带点私货→_→扩展到人文学科中因果联系的地位问题。逻辑经验主义对科学的解释的形式建构的出发点是以现代物理学为范式建立一个统一的科学解释的框架(unified science),正如上文提到的,这个框架中,人文学科的逻辑隶属于自然科学的逻辑,人文学科也需要从世界的普遍因果规律和具体事件或行为的前提条件出发作出对结果的预测。Hempel认为人文学科中常见的共情式理解(empathetic understanding)只是先于严格的科学的一个心理学-启发式(psychological-heuristic)的用来形成可验证的科学假设的一个前步骤,它既非科学解释的充分条件,亦非必要条件。对于面向历史事件或活生生的个体的有意义的行为的人文学科来说,共情式理解使得研究者可以理解其研究对象的行为的动机、目标和理由,而Hempel认为这种“理解”本身并不成为科学研究的对象,需要做的是提炼出历史或人类行动的普遍规则,然后根据每一历史事件或个体行动的前提条件,推出对该事件或行为的“解释”或预测。在这个过程中,共情式的理解因其可能存在偏差而不成为充分条件,又因为科学家们即使在不理解某些行为的情况下仍能对事件和行为进行预测这个事实(指的主要是对不同文化的人群的行为模式的观察和预测)而不充分,它根本就是不必要的。诠释学传统的人文学科研究者当然会激烈驳斥这个想法,他们会说科学式的因果解释与诠释学的意义理解是截然不同的,人文学科所探究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对历史事件或人类行为的“科学解释”,没有所谓的历史法则或人类行为通则,对历史或社会的研究也并不是为了预测将来的事情。例如一个常见的例子是历史上的埃及艳后Cleopatra之死,她在屋大维大军进埃及后以毒蛇自杀,从这件事能提取什么普遍规律呢?难道会有哪位研究者会说,在A、B、C…等前提下,依据这一规律,任何一个其他人也会像Cleopatra一样选择用毒蛇自杀?这样的设想简直是可笑的,因为一般会认为历史事件(特定情境下的个别的人类行为同理)是不可复制的,需要探究的只是意义的问题: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用毒蛇自杀这一行为对这个人来说是合理的、甚至值得追求的?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因果联系对于人文学科来说是不重要的?现代社会科学的发展又会告诉你并不是这样。在问题目前社会科学实证研究中的「因果识别」都有哪些方法和新发展? - 经济学 中就可以见到,明明相关性不等于因果,搞实证社会研究的还是挖空心思想办法捍卫本学科发现的因果规律的有效性。举几个常见的例子,经济学和组织社会学中的经典的搭便车原理,政治社会学中著名的被反复批评和复兴的论断“经济发展带来民主”,以及前段时间知乎上很多法律工作者针对拐卖儿童一律死刑的社会呼吁的回应“刑罚的种类和轻重并不显著影响特定犯罪行为的犯罪率,针对犯罪行为的迅速反应和惩罚的高确定性才能威吓犯罪”,这些都是社会科学范畴下对于人类行为模式、社会发展规律的因果的解释。这种对于因果规律的探求已经成了社会科学的首要目标,对于社会行动和历史事件的共情式理解本身反而被遗忘了。Apel认为将“科学”等同于运用因果规律解释世界的自然科学是太狭隘了,这种普遍的误解来自于英文和法文中的“science”这个词本身就包含了理论-解释性(theoretical-explanatory)的方法论,而如果采取德语的Wissenschaft这个术语则没有这种问题,所谓科学应该是指那样一种规范性的基础,在此基础上认知行为可以详尽地、严格地对基本的人类生存的问题做出回答(answer fundamental human questions in a methodical, disciplined way)。在人文学科中,正如在自然科学中一样,因果解释和意义理解之间也是互补的关系,只不过自然科学中的意义理解是因果解释的前步骤,而人文学科中“准因果法则式的”(quasi-nomological)行为科学是意义理解的前步骤,即“技术的旨趣”服务于诠释性社会科学的“实践旨趣”(communicative understanding interest)。我们可以从人类的历史发展过程和人类在社会中的特定行为模式中抽取某些准因果法则式的规律,但是与自然事件不同的是,一旦掌握了这些规律,人类就可以用一些行为来做出反应甚至改变,因为人类能够通过反思的能力把解释性的语言转化为一种自我理解的语言,而由此获得的更深刻的自我理解能够改造人类的动机结构,一旦这个结构改变了,先前的“因果解释”也就无效了。因此人文学科中的通过将研究对象客体化(objectification)和暂时疏离来获得初步的因果解释的行为总应该是以再次诉诸交往并以先前获得的因果解释来深化研究对象的自我理解为目标的。可惜的是社会科学本身的异化使得它已经忘记了这重要的向“批判重建的科学”(critical-reconstructive sciences)回归的人类解放的旨趣(emancipatory interest)。举两个例子说明。在个体层面,Apel援引精神分析的例子:首先医生需要暂时地把病人当做一个不具有反思能力的客体,搁置与他的平等的交往行为,而通过行为科学的手段去了解病人被压抑的意义动机所带来的准自然的(quasi-natual)可预测的行为模式,接下来,医生需要超越这种准因果规律,通过与病人的交流来理解被压抑的动机的意义,并激发病人把这种对意义的理解应用到对其自我理解的修正。在社会层面,Apel举的是批判社会理论的例子:相似地,社会科学家们需要暂时把社会上的群体当做不具有反思能力的客体,搁置与他们的平等的交往行为,而通过上面阐述过的准因果法则式的行为科学的研究方法对社会发展的规律做出初步的判断,接下来,社会科学家们需要在语言的共同体中分享这些知识,启发大众对于本身未经反思的行为状态进行思考,并激发他们把这种对于自身行为的意义的理解通过交往行为而形成一种新的社会自觉(马克思所谓的工人阶级的集体意识collective consciousness就是这种新的社会自觉的一个表现形式)。因此可以补充的是,因果联系不仅对于自然科学是重要的,对于人文学科也是重要的,只是不能忘记在工具性地改变社会的目的之外,对于因果联系的探寻更应该服务于理解社会、解放人类的旨趣。吁...虽然好像还是有点虎头蛇尾...但是有了这个答案大约也可以摸着良心说自己在知乎也有干货了吧...}
十分荣幸请到北京大学博士、芝加哥大学博士后乔峰老师为我们分享了一次分析哲学的沙龙。以下为本次沙龙的完整图文版。首先,今天非常高兴能被邀请来做一个关于分析哲学概论的报告。我今天要讲的是分析哲学概论,因为我是在大的分析哲学的 Title下研究一些哲学问题。我自己做的是语言哲学和科学哲学方面的一些话题。可能听众里面有很多人对现代哲学或者当代哲学没有多少了解,可能没听过语言哲学或者科学哲学的名字,或者,听过这个名字,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今天讲座我就会介绍这些内容,让大家对分析哲学能有一个大概了解。其实分析哲学只是一个title,一般人可能对分析哲学有误解,会认为是和德国古典哲学,或者现象学并列的另一种哲学流派。在这个流派里可能会有一些特定的方法,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去做哲学。大家都以为分析哲学家,关于怎么做哲学,怎么研究问题,应该有非常大的共识,但其实这是对分析哲学的一种误解。首先我就要强调这一点,分析哲学并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那样一种独特的哲学派别。今天我首先从分析哲学的诞生和兴起的思想背景来讲解何为分析哲学。我们可能会因为“分析哲学”是一个名字,就很容易首先想到要给它下一个定义。那我们就先通过定义的方式来界定分析哲学,然后看看这种方式可不可行。就像历史上的所有哲学流派一样,诞生和兴起一定都有各种各样的思想背景,以及社会文化背景。所以我们也会探讨分析哲学诞生的思想的背景,通过这种溯源性的反思,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为什么分析哲学会产生,以及为什么分析哲学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做哲学。第三方面我会讲一下当代分析哲学的分支和研究领域,当你问一个老师或者问一个做哲学的人,他研究哪个方向?我们经常会听到说做形而上学的,做认识论的,或者做语言哲学、心灵哲学的等等。而在其它一些哲学领域,比如说中国哲学,比如说还有以哲学史为研究对象的研究领域,他们可能并不是以这种方式去区分,或者说,去说明自己是如何做研究的。所以对于我们习惯了以哲学史的方式去看待哲学研究的人可能会不太理解,这也是分析哲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因为分析哲学强调的是以问题为核心,它不以任何哲学史上的人物为核心,当然这并不是说分析哲学里面就没有以某个大哲学家为研究对象的学者或者著作,但是我们后面会说明,这并不是做分析哲学的主流。然后第四方面就是我会从分析哲学发展的历史脉络之中去说明,或者说,让大家看一下分析哲学里面,从创始到现在,已经发展了100多年了,都有哪些学派,有哪些重要的人物。最后的部分我要说一下当代哲学的专业化和民主化趋势,这也是当代哲学发展的一个大的方向。大家可能有很多人并没有学过分析哲学,没有学过现代哲学,或者说大家毕竟是在中国的哲学系里面,是在中国语境里面去学哲学,因此对当代世界哲学或者国外哲学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可能了解的并不多。当然了,为什么说当代哲学就一定说分析哲学呢,是因为在当代的世界哲学的研究界,不仅仅美国、英国,包括德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甚至法国,我们知道德国和法国现在也有不少很大的哲学系,其中有很多的研究者都是以分析哲学的方式去做哲学的。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分析哲学以分析的方式去做哲学是当代哲学非常主流的一种形态。开篇我列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跟分析哲学的起源及其发展之中的一些主线是极其相关的。首先,我们每天都在用数字,事实上,人人从小就开始学数数,学数学。虽然我们每天都在用,并且也学数学,用数学,但是却很少会去反思什么是数,什么是数字,数学的本性是什么?从最日常的这种反思来看,对象都是可以感知到的,而数字似乎也可以感知到。我们可以感知到数字是一个符号,对吧?当你写下1、2、3、4、5、6、7、8、9,这些便是自然数的符号。或者说,当我说出这些数字,是用一些语音片段,或者写下一个数字符号,那么这个数字符号或语音它其实不是数,只能说它代表了一个数字。那么数字符号所代表的数字对象是一种什么样的对象呢?这便是早期分析哲学里面的一些开创者们所关心的一个核心问题。进一步的问题,便是数学的本性或者说数学的基础是什么?说起数学,我们当然就会认为数学的研究是最确定的,数学家获得的这些数学知识是最可靠的知识。数学知识非常确定,因而可以说是一种必然知识。而与之相对立的,还有一种偶然性的知识。比如说自然科学,当然这里自然科学不包括数学,那么在物理学、生物学、化学这些学科中,他们如果要获得知识,一定是关于物理现象的研究,或关于生物体的研究,以及关于化学现象,也就是化学物质或化学元素之间发生反应的现象的一些研究。也就是说在世界之中有这样的现象,并且这些自然科学对这些现象做出一些解释,那么这些自然科学的解释是否准确呢?一般的判断的方法,是基于一种所谓的符合论的观点,就是说这个理论的确是能够解释这个现象的,并且这个现象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作为一个证据来证实这个理论的正确性。在这种意义上就可以说自然科学的理论,是取决于我们的经验,或者说与自然现象两者间有一个对应的关系,有一个检验的关系。但是数学真理为什么会认为1+1=2是对的?或者8-3=5是对的。这种表达式的真理性何在?我们根据什么相信这些数学真理?这便是早期分析哲学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话题,被归在数学哲学里面。然后第二个问题,我们每天都在说话,随时随刻都在跟别人交流,甚至可以独言独语,也就是说我们随时都在使用语言。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发现,我说的一句话你可以理解。我说出的一句话在物理学意义上似乎只是我发出的声音片段,那么为什么这种声音片段在你听到了以后,会在你的心里面产生一个反应,于是你就会理解我所说的话?或者我写下一句话,在物理上来讲,它就只是一个墨迹。而你看到这些墨迹符号以后,你却能理解这句话所表达的一个意思?我们日常并不会太在意这个现象,但对于哲学反思来说却是很重要的。让我们来看看,在说话的时候,我们似乎是表达了一个意义,而这种意义会被另一个心灵或者另一个会说话的人所理解、所把握。这是如何发生的呢?紧接着我们的追问就是这种语言是如何可能的呢?这也是分析哲学发展早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对于分析哲学早期非常重要的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来说,也是他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之一。紧接着我们可能又会想,在说话的时候,我们是用语言去表达一个意义,而心里面似乎是已有一个想法或者思想,用语言把它表达出来,然后使得对方能够理解我的思想。我脑子里面有一个思想,再用语言去表达思想,表达出来以后就可以与人相互沟通,我将所想传达给了你。那么我们可能很容易就会想到,语言和思想之间有一种特定的关系。再多想一步,我们用语言表达一个思想,所表达这个思想可以是关于世界的一个思想,也就是说语言也是关于世界的一个语言。我们所表达的思想,是我们对于世界的一个想法。比如我说,桌子上有本书,你帮我取一下。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对话,我跟你说了,然后你听到这句话,你似乎就理解这个思想,并且你在世界之中你就看到桌子上有本书,你把这本书取起来然后递给了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一个思想交换,并且这个思想并不是任意的,而是关于世界的一个思想。在这种意义上,我们思想是关于世界的,并且我们能够把这个思想传达给别人,具体地说,便是通过语言传达给别人。于是,语言、思想和世界之间就会有一个三角关系。这也是分析哲学或者说当代哲学里面的一个最核心的话题。接下来我简单介绍一下分析哲学中公认的一些开创者。第一是弗雷格,弗雷格是一个德国的数学家,他是在哥廷根大学拿到了数学的博士学位,然后一辈子都在耶拿大学教数学的数学教授,并且在生前是籍籍无名。他在分析哲学史上的地位大概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以后才逐渐被大家追认是分析哲学的开创者之一。弗雷格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发明了现代数理逻辑,这对于现代分析哲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是非常重要的一套思维工具。然后是罗素和摩尔,他们都比弗雷格小很多岁,当时都在剑桥,罗素是学数学和哲学出身,做了很多数学和逻辑学方面的工作,当然还有很多哲学方面的工作。摩尔就不太一样,摩尔是学古典学出身,然后在罗素的劝说之下,他转向了哲学研究,他们俩在剑桥是同事和搭档。维特根斯坦在某种意义上是他们三个人的学生。虽说维特根斯坦实际上是罗素的学生,但因为摩尔也在剑桥,维特根斯坦在和罗素学习过程之中和摩尔也有非常多的相互交流和相互影响。不仅仅是罗素和摩尔影响了维特根斯坦,在很重要意义上维特根斯坦也影响了罗素和摩尔。维特根斯坦因为在罗素写的书上读到了弗雷格的思想,所以他专门跑去拜访弗雷格,和他有很多的交流,弗雷格是对维特根斯坦的哲学影响最深的哲学家之一。接下来我们来了解一下分析哲学的诞生和兴起的一个思想背景,我大概梳理了最主要的三个方面,一是德国观念论,二是现代数理逻辑,三是现代科学。除此以外,分析哲学自创始之初到,内部就有所谓的双重根源。一个是剑桥和维也纳,当我说到剑桥的时候,我是指罗素和摩尔,他们都是在剑桥,维特根斯坦虽然是维也纳人,家在维也纳,并且他从小在维也纳长大,但是他读哲学主要是在剑桥跟罗素和摩尔学的,并且他后来在剑桥大学当教授。因此当我说剑桥的时候就是指罗素、摩尔和维特根斯坦,那么说维也纳的时候,是指维也纳学派。我们后面也会提到,维也纳学派是分析哲学之中生命力最持久的一个哲学流派。同时维也纳学派和维特根斯坦也有很多相互交流,因为他们同在维也纳,因此学派里面的一些重要人物,比如说石里克、卡尔纳普、魏斯曼和维特根斯坦在某一个阶段有非常多的交流,维也纳学派受到维特根斯坦的早期哲学的影响非常大。除此之外,还有美国实用主义。为什么提美国实用主义?因为分析哲学在经历了它的早期发展之后,从六七十年代开始在美国兴盛起来,而美国本土有实用主义哲学,就是皮尔士、詹姆士和杜威这些哲学家,他们有自己的一些重要的著作。因此美国后来的分析哲学发展中的一大批哲学家,他们既受到早期分析哲学的影响,又受到美国实用主义的影响。首先我们来看德国观念论的背景,德国观念论有两个角色,一种意义上是被反抗的,另一种意义上是继承的。反抗是指剑桥。在这也是一样,当我说剑桥和和维也纳的时候,剑桥就指的是摩尔和罗素,维也纳就主要指的是维也纳学派或者说逻辑实证主义者。摩尔和罗素反驳观念论,代表着分析哲学的创始。实际上弗雷格比他们要年长很多,弗雷格的著作都是19世纪末就已经发表了,但是他在分析哲学之中获得真正很大的影响,都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尽管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影响到了罗素,因为罗素很早的时候就读到其著作,并且他还影响了维特根斯坦,也影响了逻辑实证主义学派之中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哲学家,叫卡尔纳普,但是这种影响是一种个人方式的影响,并未真正在分析哲学之中产生巨大影响。当时在剑桥哲学界流行的是德国观念论或者说德国唯心主义,摩尔写了反驳观念论这么一篇论文,并且他还写了很多论文去批评德国观念论的一些思想。摩尔的影响之下,罗素也开始反驳观念论,这是他们共同做的一个工作。另一个方面,就是德国观念论的一些思想则被继承下来。弗雷格是一个数学家,他当时最关心的问题是数学的基础是什么,他试图为数学寻找一种新的基础。为什么我们认为数学真理是这么确定的,数学知识是不是有一个什么样的基础?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之中,对数学的基础做了一些哲学的分析。弗雷格赞同康德对于几何学的基础所做的分析,但是他认为康德对于算术的基础所做的哲学分析不对。由此弗雷格就专门发明了一套逻辑工具或逻辑语言去分析数学真理,去为数学找到一种确定的基础。他的基本观点就是,算术的基础是逻辑,就是说,所有的算术里面的一些基本的规则,都可以还原成逻辑,也就是他所创立的现代数理逻辑的一些最基本的规则。在这种意义上,弗雷格对康德哲学有某种继承性的。维也纳学派也有一些成员,或多或少都读过一些康德。维特根斯坦受到康德哲学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叔本华,因为维特根斯坦对哲学史了解不是很多,但他读过叔本华的一些著作。接着是现代数理逻辑和数学哲学的背景,这个我刚才其实已经提到了,一个是弗雷格和罗素所做的工作,他们追问数学的基础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之中,弗雷格专门发明了一套数理逻辑的符号,去研究或者说去重新表述数学基础,这就导致了现代数理逻辑的诞生。另一方面,不论是罗素,还是弗雷格皆认为数学为思考提供了准确性和精确性的一种典范。现代物理学取得巨大成功,而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使用了数学工具。因此,新的这些分析哲学家们都相信,用新的数理逻辑为工具来研究一些传统的哲学问题,也会像现在的物理学一样,让哲学取得巨大的进步。但这个信念不仅仅是罗素那个时代的一些哲学家所具有的信念,是现在的分析哲学之中的一大部分哲学家也有的一个信念。现代物理学取得的巨大成功深深影响了当时的哲学家,尤其是爱因斯坦相对论,大家可能有听说过,罗素写过简要的介绍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小书。维也纳学派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一些自然科学家,他们是有一些共同的哲学兴趣,所以每周聚在一起来讨论一些哲学问题。但是他们所受到的教育都是科学方面的,比如说石里克、卡尔纳普拿的是物理学博士,维也纳学派之中的多数成员都要么拿数学博士,要么拿物理学博士,或者是拿一些社会科学博士,所以他们对于科学就有特殊的推崇。他们也能看到相对论对于哲学的新价值,所以石里克和卡尔纳普也都写了很多关于物理哲学方面的一些重要的著作。分析哲学诞生之初,其内部就有双重根源,这种双重根源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张力,而这种张力直接影响到后来分析哲学的发展。甚至今天做分析哲学的哲学家里面,仍然有两种非常不同的对于哲学的态度。这种张力首先第一个方面是体现在剑桥,就是罗素、摩尔及维特根斯坦之间。维特根斯坦大家可能知道他有一个早期哲学和后期哲学,似乎是两种非常不同的哲学,在某种意义上维特根斯坦的这两种哲学之间也是这两种张力的一种反映。因为他早期是受到罗素的影响,后期开始批评自己早期的观点和罗素的观点。另一个维度是维也纳学派,维也纳学派是一种非常强的科学主义者,而实际上维特根斯坦和维也纳学派之间也有我所说的摩尔和罗素之间的这种张力。我在这提供这样一些线索,大家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后来分析哲学就会有这么不同的发展。我们看罗素最开始的时候是如何理解哲学的,他说哲学本质上是一门科学,它区别于科学之处,仅仅在于他所研究的问题的普遍性。罗素这种观点基本上是被当代哲学家所普遍接受。因此罗素对于哲学的态度,已经是分析哲学之中的非常主流的态度了。罗素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新哲学认为所有知识都是科学知识,有待用科学的方法来确认和证明。这是对于科学知识的一种赞赏,他认为我们所能取得的所有真的知识一定是用科学的方法来获得的,这是一种在分析哲学界非常主流的一种态度了。另一个是魏斯曼说的,魏斯曼是维也纳学派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他的这句话是受了维特根斯坦非常大的影响。在这种意义上,他们是把哲学和科学严格区分开来的,他认为哲学和科学是人的心智的两种根本不同的态度,科学的心智寻求知识,求得与实在相一致的命题,在较高的层次上,上升到理论形式,而通过哲学,人们能够获得日渐增多的内在清晰性,哲学推理的结果不是命题,而是对命题的阐明。在这个地方可能大家不知道命题是什么意思,可以把它理解成就是语句,就是陈述句。比如说一句话,我说我把电脑放在桌子上,然后我还可以用一个被动式,我说电脑被我放在了桌子上,这两句话尽管是不同的句子,但是表达的是同一个命题,也就是说表达的意思一样,我们把它称为是命题。所以命题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成一个语句,比如说科学是为了求得与实在相一致的理论,这些理论由各种各样的句子构成,这些知识是可以有真假的,但是哲学不是获得知识,这是很关键的。哲学推理或者哲学研究的目的不是获得新的命题,不是获得新的知识,而是对命题的一种阐明,就是对我们已有的知识进行一些新的阐明,从而让我们对一些哲学问题获得新的理解。通过这种方式去消解一些哲学问题,大家可以看出,这是非常不同的两种态度了,一种是哲学和科学是严格区分,一种是哲学是科学的一部分,理解这两种区分或者说张力对于我们理解分析哲学后来的发展就非常重要。同样我们刚才是以剑桥和维也纳学派来区分,其实最早的时候在罗素和摩尔之间就有非常明显的区分了。罗素是学数学出身,做的很多工作都是数学上的工作,或者是数理逻辑里面的工作,他非常看重数学和科学,并且受他的影响,当代的大多数分析哲学家都比较看重数学和科学,并且把它们作为是一种典范。摩尔就不太一样了,他最早是学古典学的,尽管摩尔跟罗素在剑桥一起待了几十年,然后深受罗素的影响,但是摩尔从来没有以罗素那种方式去做哲学。摩尔在某种意义上是后来日常语言学派的一个鼻祖,摩尔更多是以一种日常语言的方式去分析一些哲学命题,所以他在某种意义上被认作是日常语言分析的一个典范。维特根斯坦当然早期是受到罗素和弗雷格影响,后期在一定意义上则成了摩尔的同路人。讲到这,我们似乎就看到了,分析哲学起源的时候,大家对于哲学是什么、对哲学和科学的关系就有一些非常不同的理解,即所谓的张力。那么哲学应该怎么做呢?一种是以科学为模板,另一种则是以日常语言为模板。那么,什么是分析哲学呢?我们是不是能给下一个定义?分析哲学已经发展了100多年,现在有很多的分析哲学的学者开始研究分析哲学自身的历史,那么首先他们就会去想如何去定义分析哲学,分析哲学可不可能获得一个准确的并且是无歧义的定义?首先可能会想到的是,分析哲学是不是有一个统一的纲领?实际上这一点已经被多数研究者否定了。唯一有统一纲领的是维也纳学派,他们在1920年左右的时候,发表了一个《科学的世界观》这么一篇论文。尽管维也纳学派有一个统一的纲领,但是他们这种统一的纲领即便在他们内部也有很大的分歧,所以从这种统一纲领去说明分析哲学做不到的。那么有没有统一论题?尽管我们会说语言思想世界这三者的关系似乎是分析哲学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话题,但是仍然没有一个所谓统一的话题。我们到后面也会看到它有语言哲学,有心灵哲学,有科学哲学,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研究论题,所以这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是不是源于同一地域?我们经常会听到的一个词就是英美分析哲学,与之相对的就是欧陆哲学、德法哲学或者欧陆现象学等等。但这其实是对历史一个巨大的误解,实际上分析哲学的诞生有几个重要人物,比如弗雷格是德国人,他在耶拿大学,是德语世界,用德语写作。维特根斯坦和维也纳学派里的多数哲学家当然都是用德语写作并说德语,他们当然是分析哲学里非常核心的一些人物,但是为什么最后我们会误认为分析哲学就是英美的分析哲学?是因为这有一个历史过程,二战的时候,维也纳学派里面有很大一部分的哲学家是有犹太血统的,或者他们的妻子有犹太血统,因为纳粹上台,他们被迫从欧洲逃到了美国。于是有很大一批的维也纳学派的成员都逃到美国去了,并且后来深深地影响了美国哲学的发展。还有一些哲学家逃到了英国,这就是为什么说德语的这些哲学家反而是在英美写了很多重要的著作,这是一个历史的原因,所以在这种意义上,以地域去区分是完全错误的。于是我们就会想到一个更重要的办法就是去看分析哲学里面,这些哲学家是不是用同一种方法,究竟有没有这样同一种方法?因为在这种意义上,分析哲学就经常被和现象学对比。一般情况下,现象学家都会公开承认他们会有一套所谓的统一的现象学方法,或者他们都会或多或少受到胡塞尔的影响。所以在这种意义上现象学确有一个统一的方法,那么分析哲学有没有这么一种和现象学类似的方法?比如分析方法。我们所谓的分析方法好像是说分析是一种特定的方法,但其实你去看分析哲学的发展,分析哲学里面很多的哲学家尽管说自己在做分析哲学,但是大家对分析的理解非常不同。粗略的说,分析就有不同的几种,一种就是逻辑分析,逻辑分析就是我们要利用现代逻辑工具,然后去分析语句命题和命题之间的逻辑关系。对于一些复杂的概念,我们就进行逻辑分析,把它拆解成一些更基本的概念,通过一些逻辑的办法去分析,获得一种简单的命题,从而能够对一个复杂命题获得最终的理解。另一种就是概念分析,在一些重要的这些哲学概念之间,是有语义上的关联的,然后我们就要通过语言分析的方式,去获得对于特定哲学问题的解决或者消解,这种就是日常语言分析。这个和逻辑分析就非常不一样,他们认为可以通过分析日常语言的语法,去解决一些哲学之中的争论。但是对于逻辑分析方法来说,他们认为通过逻辑分析的方法才能更好的解决传统哲学里面的一些争论。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是寻求统一的方法的方式,我们也找不到能使分析哲学统一的这么一个东西。那么我们就会问究竟什么是分析哲学?我这里给出了索姆斯的一个答案,索姆斯是当代美国分析哲学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哲学家,他是做语言哲学的,但写了两卷本的20世纪分析哲学史。他认为分析哲学是一种特定历史传统,在其中,摩尔、罗素、维特根斯坦的早期著作为后来的哲学家确立了议程,这三人著作形成了那些追随他们的哲学家的起点。我认为这种理解是比较适当的,后来的哲学家会阅读摩尔、维特根斯坦和罗素的著作,去关心他们所关心的问题,去看他们是如何去分析解决这些问题的。也就是说,分析哲学的开创者们创立了学说之后,总是会有一些后来的哲学家去批评之前的这些哲学家的哲学观点,并且在批评他们的基础之上,提出了一些新的哲学观点,去解决这些之前的哲学家所没有解决的一些问题。所以在这种意义上,分析哲学的发展就必然有一种演进性。我这里还给出一个达米特的说法,达米特也是分析哲学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哲学家,他写过一本《分析哲学的起源》,研究分析哲学和现象学在创始之初的关联,他有一个特殊的说法,就是他认为分析哲学与其他哲学不同处有两点,其一他认为通过对语言的一种哲学说明,可以获得对思想的一种哲学说明。第二点是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种综合的说明,什么意思呢?这种说法也被称为当代分析哲学的一种语言学转向。我们对于一个哲学问题的解决,不是直接去看哲学问题怎么解决,还是首先得对语言获得一种分析,要么是通过逻辑工具的分析,要么是通过借助逻辑工具对我们所研究的哲学问题进行分析,或者说我们对于语义获得一种理解,然后我们才可以说去澄清哲学问题,甚至去解决哲学问题,或者消解这种哲学问题,或者获得进一步的研究。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我们不只是研究哲学问题,即所谓的某个哲学问题本身,而是要研究阐释哲学问题的语言。在某种意义上,语言对于思想有一种优先性,也就是说,我们要研究思想是什么,我们首先要研究什么是语言。但后来也有一些哲学家是反过来,他们会强调思想的优先性,但这是一个很大的争论了,究竟是语言在先还是思想在先,这个在当代分析哲学里面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我们可以大概的总结一下,尽管我们说分析哲学没有一个特定的方法,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总结一些分析哲学所具有的一般性的倾向。首先第一点就是强调思考和表达的清晰性、准确性和严格性,这个当然是受到数学和数理逻辑的影响。数理逻辑和日常语言的最大的区分就是逻辑符号系统是意义明确的,不像我们的日常语言是有歧义的。只有在一个特定的语境之中,才能有一个唯一的意思。早期这些分析哲学家们认为可以建构出来一种理想语言,这种理想语言的表达是清晰的,就是说系统中的符号只有一种意思,不会随着语境的变化而发生变化。所以在这一点上非常强调这种表达清晰性和这种准确性严格性。首先我们来看分析哲学家索姆斯的一些说法,尽管他的有些说法是很公允,但有些说法并不是那么公允。作为一个分析哲学史的研究者,他给出的一些关于分析哲学的说法大家都会赞同。这个是摩尔关于分析哲学追求明晰性的一个说法,是他最重要著作《伦理学原理》里面的一个说法,他说,据我看了,那伦理学之中如同在其他所有哲学研究之中充斥着在哲学史之中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困难和分歧,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没有准确的发现你所渴望回答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情况下便试图回答这些问题。比如说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是什么,然后我们就已经开始试着去回答这些问题了。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就认为我们首先要去澄清这个问题,而不是说一上来就是回答这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就是带着误解的。然后摩尔接着又说为什么大家不这样去做,因为分析和区分的工作通常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可能经常无法做出必要的发现,即使我们明确的进行这种尝试,但我倾向于认为在很多情况下,一种果断的尝试将足以确保获得成功。结果只要进行这种尝试,哲学中很多最显著的困难和分歧便会迎刃而解。无论如何一般而言,哲学家似乎并没有进行这种尝试,无论是否出于这种疏忽,他们仍然努力去证明是和否,可以回答问题,但其实没有哪个答案是正确的。因为如下事实呈现在哲学家心理之前的并非是一个问题,还是某些答案我们也可以否某些答案为是的问题。比如说这些对于我们研究这些问题,哲学问题在某种意义上它的意义都不是清晰的,所以在对于摩尔或者说分析哲学家来说,我们对于这些问题我们首先要去做一个澄清,我们通过分析语言的方式去澄清这个问题究竟在问什么,然后我们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摩尔所提倡这种明晰性的一个说法。这个说法是为多数分析哲学家所赞同的,在研究哲学问题或者写作哲学著作的时候,都会以摩尔的这种对清晰性的要求为标杆。第二点就是强调系统的论证和求真,这是索姆斯所总结的,显然是受到罗素观点的影响。他认为哲学也是求真,分析哲学是要求真的,但在这种求真的过程之中,他所求助的手段就是数理逻辑的工具,他要形式化的去表述。这就是说一个哲学家在论证他的观点的时候,他一定是先给出一些前提,然后按照这些前提,依据逻辑上的规则,就可以得出来某个特定结论。在这种意义上提供一个严格的论证,有两个方面需保证,一个方面是它的前提都为真,另一个方面是形式化的论证,在逻辑上是融贯的。如果大家去看分析哲学的研究,会发现分析哲学里面大部分的呈现他们研究结果的方式都是在杂志上发表论文,很少有写专著的,多数人都是发表论文。并且如果你去看这些哲学论文,你会发现他们的研究的问题都非常细致,非常专业化。如果你没有对背景,对他们争论的话题,以及之前的哲学家的一些争论有一定的了解的话,你可能很难理解他们在干什么。所以在这种传统里面就有一种假定,通过细致的研究哲学问题,注重一些细小方面和一些有限的范围,我们就可以推进哲学的进步。也就是说在这里强调的是我们可以不见森林,但是可以看到树木,以看到树木的方式,通过一些细小的研究来取得进步,可以暂时不去考虑更广阔的哲学背景。这也就是他所说的对小规模哲学研究的认可,他认为事实上当代分析哲学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或者这样一种模式发展就有几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职业的制度化,哲学职业已经变成了一种非常制度化的东西,基本上大多数哲学家可能都在高校的哲学系,或者是在研究机构;而另一方面是从事哲学教育和写作的人数巨大的增长,这个也是非常明显的,比如说像英美国家基本上所有大学都会有哲学系,或者是有从事哲学的一些人,但是在罗素那个时代,从事哲学的人非常之少。一个哲学系也就不到10个人。但现在如果你看一个比如说像牛津这样的哲学系,它的人数可能是五六十人或者更多,从事哲学的人数就非常多了,这也导致出版平台的扩充。如果你去看哲学出版业的话,会发现杂志非常之多,论文非常之多,出版的书也非常之多。大家的精力都很有限,但是每一个领域的文献,研究人员非常多,问题做得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细化,并且这个领域相应的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专业。所以对于一个体研究来者来说,他可能就没法像100年前的那些哲学家那样,不需要去读那么多东西,但是现在一个哲学家,他在任何一个领域,任何一个小的领域可能都有读不完的文献,这一点就和其他的学科就非常接近了。比如说自然科学里面有一个做生物学的,可能就是做细胞研究的,就是一个很窄的领域。专业化也是分析哲学或者当代哲学被诟病的一个方面,这个问题我们先不去评价,但专业化的确是一个事实。由此我们就大概对分析哲学的特点有一点了解,接下来我会提供一些分析哲学史上重要的哲学家对于哲学和科学的不同的说法,来理解哲学的本质。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理解了科学和哲学的关系,反过来也就理解了哲学的本质。但是罗素说任何主题一旦其研究可能形成确定性知识,就不再被称为是哲学,而是一门独立的科学。另一个是奥斯汀的说法,他们俩的说法非常相近了,于是我们能够借以摆脱哲学的唯一途径,将使我们自身从哲学一部分中脱身。他们说的是哲学和科学在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之中的一个实际上发生的过程,最开始是物理学,大家知道在亚里士多德的时候,我们把物理学称为是自然哲学,是属于哲学的一部分,到后来有了现代物理学,物理学就和哲学分离了,成为一门独立学科。这样的事情一再发生,心理学,语言学,认知科学,心灵哲学,所有这些学科最开始其实都是哲学的一个门类,但随着它们发展,有了确定的研究手段,能够获得一些确定知识以后,就从哲学之中独立出去了。石里克说法是和之前韦斯曼说法是类似的,我们先时间有限,我就跳过他这个说法。还有一个重要说法就是维特根斯坦对于哲学和科学的理解,就是认为哲学不是一门自然科学的结果,不是得到命题,是对命题的澄清,是他早期和后期哲学都坚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这一点遭到分析哲学界的很大的一部分哲学家的反对,因为如果按照维特根斯坦这种理解,似乎当代很多的一些分析哲学家所做的工作,就不是在做哲学了。但这个仍然是有非常大的争论的。 这是我们所说的通过看哲学和科学的之间的一种关系,我们可以对当代分析哲学有两种不同的理解。哲学研究有两种基本方式,一种就是哲学史的研究方法,就以哲学史研究为导向,我们研究哲学史,比如说柏拉图的一些重要的观点,如理念论,或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就研究哲学史上的一些重要哲学家的重要的哲学观点,重构他们的论证,并且发展他们的观点,这是一种研究方式。但是对于分析哲学来说,则是以问题为导向的。从这一点上你也可以看出分析哲学向现代科学研究方法学习的一个重要的方面。现代科学是围绕着问题为研究的,所有科学一定是围绕某一个问题的研究,科学不会说去研究爱因斯坦的科学思想是什么,不会研究牛顿的科学思想是什么,除非是一些科学史家,但科学家是不会做这些研究的。分析哲学也一样,他们是以哲学问题为导向的,尽管也有一些分析哲学的学者们,他们会以哲学史上的一些人物为研究,但是这不是做分析哲学的主流。这种以哲学问题为导向的研究方式,就使得当代分析哲学就可以按照这些不同的问题所属于的领域划出研究领域。然后我这就列出了我们一般所见到的哲学的研究领域或者说哲学的一些重要分支,形而上学与认识论,这是传统哲学里面最核心的两点,形而上学是研究世界上存在什么,如果学过点哲学,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这个话题是哲学自古至今的一个核心话题。认识论是说这个世界之中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存在,我们如何去获得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我们如何去获得一个真的认识。我简单的给大家串一下,让大家对分析哲学领域所从事的一些方向,实际在做的一些具体的研究有所了解。当然他们可能做的问题就更具体,但他们会说我做这个问题是属于哪个领域的,会说我关注的领域是形而上学,或者是认识论或是心灵哲学。但并不是说这些不同的领域之间就没有交叉,对于形而上学里面的一些问题获得一些全新的研究的结论,会影响到我们对于认识论甚至语言哲学里面的一些研究;反过来我们对语言哲学里面的一些研究,会影响到我们对于形而上学和认识论、心灵哲学的一些研究。我们这就简单的看一下,这些不同的领域在做什么研究。首先是形而上学,其关注的就是世界上存在什么,也就是说实在世界之中什么是最真实的一些存在?这个有时候也被称作是本体论。我们看下面英文,不好意思这一段我没有翻译,我简单的用中文给你解释一下。形而上学是对实在的最一般的一些特征的研究。为什么要强调最一般特征?因为我们说了科学是对实在世界的具体现象的研究,科学对我们的实在世界提供了解释。但形而上学与科学有什么不同?因为形而上学似乎也是研究实在世界的,但形而上学研究的实在世界是一些更一般性的问题,比如说什么是存在?自古希腊开始自然哲学家就追问,当然自古希腊开始自然哲学家他们追问的时候,他们可能是以一种现代科学的雏形的方式去思考这些问题的。但对于当代哲学需要解释的是什么呢?可能会有几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说我们如果接受了现代科学的图景,似乎这个世界上只存在所谓物理性的东西,也就是说只存在那些基本的粒子,以及由这些基本粒构成的一些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么除此之外,我们似乎有一类特殊的现象,比如说人人都有的意识,甚至在各种文化之中都会认为人是有灵魂的,人是一种有意识的存在,那么我们所说的这种心灵或者意识,甚至所谓的灵魂,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它似乎是是和我们的物质存在不一样。那么我们如何在现代自然科学为我们提供的物理解释的这样一个图景之中,为我们的心灵找到一个位置,这是他们关心的一个核心话题。但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所谓形而上学,也是心灵哲学里面的一个核心话题。这种物质的和非物质的心灵之间是如何关联起来的。然后比如说时间,比如说对象以及对象的属性,整体和部分,因果关系等,这都是所谓的形而上学里面的一些核心的话题。那科学是不是已经最后为我们提供一个最终答案?奎因或者说很多的有自然主义倾向的哲学家,他们就会认为科学最后会为我们提供关于实在世界的最终答案,而且只有科学能够提供这种答案,哲学也是广义的科学中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更抽象的部分。另一些问题,比如说时间和空间的本性,有了现代物理学之后,我们对这些时间和空间的反思就会变得非常不一样,就会受到物理学非常重要的影响,这个也是物理哲学里面的一些重要的话题。心灵和身体如何关联起来的,我们有没有自由意志?自由意志话题也是形而上学里面的一个重要话题,你也许会好奇为什么自由意志也是这个话题,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自由意志似乎是我们作为一种有意识的存在的非常独特的特点。一般认为我们是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出一些行动的,而做这些行动并不是被一个东西所决定的,所以我们有没有这种自由意志?如果有这种自由意志,我们可以不被决定的去做一些行为,而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行为,在这种意义上也说明了我们意识有自主性。认识论里面核心话题当然就是所谓的真是什么,然后使得一个信念为真的东西是什么?关于知识,我们的知识是什么,以及如何去定义知识,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能知道关于世界之中的任何东西,这显然是是一种怀疑论,认识论里面有一个核心的论题就是怎么去回应这个怀疑论。怀疑论会认为我们感觉到的都是只是经验,而我们的经验是不同的,我们是通过感官去认知这个世界的,我们通过感官获得的只是我们的经验,但是我们没法证实这些经验。实在世界是不一样的东西,我们没法获得关于实在世界任何真正的知识,所有的经验知识看似是知识,实际都是虚假的,这是一种极端的怀疑论了。心灵哲学是以心灵和意识为研究对象,我们刚才说到,在这样一个物理世界的图景之中,我们的心灵是什么东西?心灵本性是什么?我们的意识是什么呢?心灵和身体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因为现在科学告诉我们,我们就是一个生物-物理的有机体。这么一个有机体之中,我们的意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这里就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争论了。比如笛卡尔的那种二元论,他会认为心灵和身体是两种不同的实在。也有人认为只有身体是实在的,所谓的心灵只是我们身体的一个功能,意识都是可以有一种功能性的解释,也就是我们身体的大脑的一个功能。心灵哲学随着认知科学和脑科学的一些发展,现在成为一个非常火热的一个研究领域。我们在说话的时候语言都是有意义的,我们可以进行有意义的交流。那么语言的这种意义究竟是什么?语言、思想、世界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逻辑学在某种意义上是哲学里面比较特殊的一个分支了,除了在哲学系会见到有做逻辑学研究的以外,在数学系和计算机科学系也有做逻辑学研究的。现在普遍观点是说逻辑学就是数学的一个分支了。分析哲学的发展从最初的创始到现在,大家都会认为我们利用现代数理逻辑工具去分析传统的一些哲学问题,会极大地推进哲学的发展。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学科门类,就是科学哲学,是对科学的哲学反思。科学的哲学上的反思,甚至我们可以说从古希腊的时候就开始了,但是科学哲学成为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是一百多年前,就是科学开始兴盛以后,才有的研究。科学哲学家对科学的反思,关心的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他们关心的一般的科学哲学的问题,比如说科学是什么?科学有没有统一的方法?自然科学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的门类,我们为什么会把物理学叫科学,把生物学叫科学,然后甚至我们把经济学、政治学也会认为是社会科学。那么这些科学有没有统一的方法?如果给科学去划界,就会涉及到一个所谓的科学问题和伪科学的问题,有一些学术它会自称自己是科学,但实际上它是一种伪科学。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有一些一般性的科学哲学的问题。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所谓的分殊科学哲学问题,这个在当代的分析哲学研究领域之中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如果去看科学哲学研究的话,我们会发现有所谓的物理学哲学研究、生物学哲学研究、统计学哲学研究、语言学哲学研究,甚至有经济学哲学研究,在这些不同的自然科学领域或者社会科学领域都有相对应的哲学研究。在这种意义上,做这些领域研究的哲学家,他们不仅就会像这些领域的科学家一样,要有一定的科学背景。在这些当代科学领域,你会发现有很多哲学家在做这些具体的科学哲学的研究,这种就更加的专业化了。如果没有科学背景的话,你是没法理解他们的工作。就这也是当代哲学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政治哲学和社会哲学,政治哲学当然是历史非常久远的哲学门类了,从柏拉图的理想国开始就关心的是正义的本性是什么。政治哲学在当代分析哲学里面有一个复兴,就是因为美国哲学家罗尔斯写了一本《正义论》,使得政治哲学在当代分析哲学之中有了一个巨大的复兴。正义论出版之后,有大批的哲学家开始去批评他,或者去发展他的理论,使得政治哲学有了极大的一个复兴。然后就是道德哲学,伦理学,美学和艺术哲学。接下来我就稍微把分析哲学发展的历史脉络做一个简单的梳理。其实前面已经提到很多了,最早就是弗雷格和罗素、摩尔还有维特根斯坦,他们在某种意义上被后来的哲学研究者看作是分析哲学的创始人。之后这些不同的学派在不同的时期,但时间上他们之间其实是有交叉的。在分析哲学演进之中,可以把它们区分出不同的哲学形态,或者他们自认为是一个哲学发展过程当中的一个学派。维也纳学派之后,或者说之后和差不多同时期,日常语言学派在英国的牛津崛起,牛津大学当时的一批哲学家,通过对日常语言的概念分析研究,去解决哲学上的一些问题,或者说去消解哲学上的一些问题,或者为一些传统上的哲学问题提供一些新的解决方案。之后美国哲学的崛起,因为二战的历史原因,欧洲的大量的哲学家去了美国,从而导致美国的哲学图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哲学家到美国之后继续他们之前的哲学研究,尤其是逻辑实证主义者以及一些科学哲学家。美国哲学的崛起有几个方面,一是所谓的自然主义的兴起,就是我们刚才说到的奎因的那种观点,他们认为自然科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关于世界的物理主义的说明,即纯物理的说明。那么这种纯物理的说明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由此我们来再反过来去解决传统哲学之中的一些问题,比如说去说明心灵是什么,去说明语言,解释传统的伦理学上的问题。然后美国哲学的崛起的另一个方面是语言学和认知科学的巨大影响,语言学的影响主要是乔姆斯基的现代语言学,除此就是三五十年以来认知科学获得巨大进展,对当代分析哲学有巨大的影响。再过来就是科学哲学的深入发展,这个我们会提到卡波普,他有一套自己的所谓的证伪主义的学说,后来会有库恩的《科学革命的结构》这样一些重要的科学哲学的著作,这本书不只是影响科学哲学,对于整个人文社科领域都有巨大的影响。最后我再讲一讲所谓的分析哲学之中的一些英雄谱。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布莱克威尔出版社出的一本《分析哲学指南》里面的,这本书选出编者认为的分析哲学发展过程之中重要的分析哲学家,邀请不同的当代哲学家写思想上的介绍,其中罗列了大概30多个哲学家,但是这30多个哲学家仅仅是分析哲学发展过程之中的一部分。但从这一部分我们也可以看出来,分析哲学是一个多么庞杂的学科。基本上所有这些黑色的这些名字都已经过世了,红字标出的名字是现在还在世的。有乔姆斯基,他是语言学家,但是他对当代分析哲学的影响不是一般的深远。塞尔也仍然还在世,他在美国的伯克利大学。索尔克里普克他在美国的纽约城市大学,是美国当代非常重要的哲学家。因为原书是按年代分的,然后把这些哲学家按照不同的学派把他们做了一个归类。我写中文名字的是没有收入到这书里的,实际维也纳学派是非常庞大的一个群体,其中还有一个中国人就洪谦先生,当时是石里克的秘书,他其实是去跟石里克学物理学的,最后拿的也是个物理学博士,他也是一个逻辑实证主义者,他做了石里克的秘书,后来回国在北大哲学系,影响了中国的分析哲学的发展。 由于时间关系,我今天就讲到这,内容实在太庞杂,我只是梳理了分析哲学的研究方式,分析哲学思想演进的一个谱系,以及内在的一些矛盾和张力。其发展的张力导致它发展出来非常不同的哲学流派,逻辑实证主义者和日常语言学派是差别非常大的。逻辑实证主义者会非常强调数理逻辑,但是日常语言学派是非常强调日常语言,通过对日常语言的分析去获得一种哲学上的洞见。逻辑实证主义者则是强调通过逻辑的工具去分析自然语言,获得一种哲学上的东西,这两种做哲学的态度是在早期的分析哲学创立者身上就存在的张力,导致后来的分析哲学就以这种不同的形态去发展。对于美国分析哲学而言,六七十年代以后有几个影响,一个就是早期分析哲学的思想来源,一个是逻辑实证主义者,也受到了日常语言学派,还有美国本土的实用主义哲学家思想的影响,所以美国哲学整体的形态就非常复杂。尽管我罗列了这么多哲学家,但是他每一个人都是非常不同的,我今天也没有时间详细介绍,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给大家详细介绍。因为即便我们介绍一个哲学家的观点,一节课能介绍一个哲学家的观点就不错了,时间有限,这次只能是一个非常简略的概论了,让大家对分析哲学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如果大家对分析哲学有兴趣的话,有些书可以读读,一个是《20世纪分析哲学史》,是华夏出版社的出版的。它是对分析哲学的一些重要人物,比如说罗素、摩尔、维特根斯坦的重要的思想进行重构,是以一种非常严格的分析哲学家的方式来写这本书的。所以如果对分析哲学有非常强的兴趣,可以从这本书入手,当然这本书就比较难了,你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阅读。《思想家》是三联出版社的,是当时的英国BBC的一个电视节目,BBC的一个主持人叫麦基,采访了当时分析哲学界的一些主要的思想家,这些哲学家就陈述他所做的研究领域的一些核心的观点,以及他这个领域在干什么。因为这是以一种对话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所以读起来比较容易,你可以很快的就理解当代分析哲学的一些重要的话题。《超越分析哲学》是一个中国的分析哲学家,就是在分析哲学界最有名的中国人,他叫王浩,他是西南联大培养出来的,后来去哈佛跟奎因读逻辑,他的《超越分析哲学》是对早期分析哲学有一个全方位的介绍和评价。以下是乔峰老师针对同学提问的回答:有人问罗素对当代法国国王是秃子,这个话题的讨论重点在哪?我其实有计划要讲的,因为罗素对“当代法国国王是秃子”这个问题的解决或者分析是他一个非常著名的理论,叫摹状词理论,这个理论被当代分析哲学家看作是分析哲学的典范。现在没有黑板,如果有黑板我可以给你画一下逻辑符号,我试着给你分析一下,你要理解罗素分析的方法,需要理解几个重要的方面。首先第一个方面就是摹状词,所谓摹状词它其实是对英语的Description的一个翻译,有时候我们也会把它翻译成描述语理论,就这个描述什么意思呢?英语之中我们知道有定冠词和不定冠词对吧?a和the,一个是不定冠词,一个是定冠词,那么他所说的摹状词就是指定冠词。比如说当今的法国国王是秃子,那么这个“当今”一定是前面要加一个the,因为要通过这种方式确定指的是哪一个人。英文之中如果你加the,我们都知道它就跟专名一样,是指一个特定的对象,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摹状词。在罗素的理论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分,即区分专名和摹状词。比如说罗素是一个专名,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的专有的名字,我们把它称作专名,罗素弗雷格所有的这些人名都是一个专名。但是罗素又进一步区分了这些专名中有一些其实不是真正的专名,看似是专名,其实是一个摹状词。什么样的专名是真正的专名,什么样的专名是一种假的专名,而实际上假专名也是一种摹状词?这里我们首先区分这两个概念,我们要知道罗素的一个所谓的认识论的理论,就是所他区分了亲知和描述之知。亲知是什么意思?比如说我现在如果站在你面前跟你讲课,你就知道乔峰老师“乔峰”这个专名指的就是我这个人,那就是亲知。在这种意义上你就是亲知乔峰专名是指某一个人,但是如果说我们没有见面,然后你从来没有对我获得一种感知,通过一种感知的方式有一个认知,没有这种认知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你可能是听别人描述,然后别人可能会跟你描述说乔峰这个人是给你讲分析哲学导论的老师,如果是用英文的话,一定会有一个the在这。也可以叫做摹状之知,也就是说我给你描述了这个事,描述了一些特点,你就知道我描述这个人是谁,在这种意义上这两者是有区分的。由此我们就可以反过来再去看罗素所说的有一些专名,他并不是通过亲知获得了,比如说哈姆雷特,比如说孙悟空,我们可以举一些我们并不认识的人,这些对你而言也并不是真正的专名,而是一个摹状词。对于罗素来说什么是专名?它是一种你可以通过亲知获得的,但摹状词不一样。回过头来我们再看当今的法国国王是秃子,因为当今法国就没有国王对吧?比如说在我们讨论的时候,这时候根本就没有国王,但是我们说让这句话有意义的是因为它至少是一个陈述句的形式。我们说一个陈述句的时候,一般是对世界之中的事实的描述,因此它是有一个表征关系,就是我们用这句话去描述世界的一个实际情况。那么在这种意义上我们说这句话有意义的,是因为这个世界之中的确有一个对象,这个世界上之中存在这么一个东西。而这句话说的法国国王根本就不存在。那么当然我说这句话似乎又是有意义的,似乎是说在某种意义上,我断定法国国王似乎它的确不存在,但我们又不能说它是完全的不存在,因为否则的话我们就不能去有意的去诉说这句话。罗素认为这是因为日常语言有歧义,我们看到的日常语言只是一种表面的语法,通过日常语言没法得到语言的逻辑句法,或者是说它的逻辑结构。那么我们只有去用逻辑的工具去分析这句话,我们才可以真正的看到这句话的逻辑结构。下面这句话,但是我没有用逻辑符号去写了。这句话按罗素的分析,如果用逻辑工具去分析这句话的意思,就等同于下面这句话的意思。有这么一个X,并且最多只有一个X,X是当今法国国王王,并且X是秃子。原来那句话就被分析成了三句不同的句子的逻辑合取。也就是说这句话按照罗素的分析,这才是当今法国国王是秃子这句话的逻辑结构。如果说这个话的真假,或者说这句话有意义没意义,我们怎么去断定?这句话我们转写成,有一个X是当今法国国王,并且只有一个X是且最多只有一个X是当今法国国王,并且X是秃子。也就是说这三句不同的话,由三个不同的命题的合取构成的,然后这三个分命题有一个为假则整句话为假。那么我们就看出来了,实际上为假的是什么呢?根本就没有一个当今的法国国王,所以这是第一个分支为假,整句话就为假了。这当然是一个非常简化的版本了,实际这个问题还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了,它会和所谓的同一性相关,和弗雷格的语言哲学区分意义和所指有直接的关联。但这一个比较复杂的话题了,我不知道刚才提问的同学有没有理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后续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有机会再交流。谢谢大家坚持到这么晚,再见!}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哲学的因果关系的原理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