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至期该出诸蛋俱干者是什么意思?

  搜神记卷六·干宝原文及翻译
  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妖怪,是阴阳元气所依附的物体。元气在物体内惑乱了,物体放在外形上发生了变化。形体和气质,是外表和内在这两种要素在物体上的作用体现,它们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本源,与容貌、言谈、观察、聆听、思考五种事情相联系。虽然它们消灭、增长、上升、下降,变化多端,但它们在祸福的征兆上,都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加以论定。
  夏桀之时厉山亡,秦始皇之时三山亡,周显王三十二年宋大邱社亡,汉昭帝之末,陈留昌邑社亡。京房《易传》曰:“山默然自移,天下兵乱,社稷亡也。”故会稽山阴琅邪中有怪山,世传本琅邪东武海中山也,时天夜,风雨晦冥,旦而见武山在焉,百姓怪之,因名曰怪山,时东武县山,亦一夕自亡去,识其形者,乃知其移来。今怪山下见有东武里,盖记山所自来,以为名也。又交州脆州山移至青州。凡山徙,皆不极之异也。此二事未详其世。《尚书·金縢》曰:“山徙者,人君不用道,士贤者不兴,或禄去,公室赏罚不由君,私门成群,不救,当为易世变号。”
  说曰:“善言天者,必质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故天有四时,日月相推,寒暑迭代,其转运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散而为露,乱而为雾,凝而为霜雪,立而为蚳,此天之常数也。人有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精气往来,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声音,此亦人之常数也。若四时失运,寒暑乖违①,则五纬盈缩,星辰错行,日月薄蚀,彗孛②流飞,此天地之危诊也。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踊,此天地之瘤赘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③也。冲风,暴雨,此天地之奔气也。雨泽不降,川渎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
  ①乖违:错乱反常。
  ②彗孛:彗星和孛星。旧谓彗孛出现是灾祸或战争的预兆。
  ③痈疽(yōng jū):祸患。
  夏桀的时候,厉山消失。秦始皇时候,三座仙山消失。周显王三十二年,宋国大丘的神社消失。汉昭帝末年,陈留县、昌邑县的神社消失。京房《易传》说:“山悄悄地自行移动,将会天下大乱,国家灭亡。”从前会稽山阴县琅邪山中有一座怪山,传说本来是琅邪郡东武县海中的山。当时天黑,刮风下雨,一片昏暗,天亮时就看见武山在那里了。百姓觉得很奇怪,于是称为‘怪山’。当时东武县这座山,也是一个晚上自行消失。认识它山形的人,才知道它移到这里来了。如今怪山脚下有一个东武里,可能是记录这座山的由来的,才把它作为地名。另外,交州的山移到青州。凡是山迁移,都是极不正常的怪异现象。这两件事,没有详细记载它们发生的年代。《尚书·金滕篇》说:“山迁移,国君不任用有学问的人,贤人得不到举荐。或是禄位归于诸侯,赏罚不由国君,行私的门路很多,不可救药,将会改朝换代,变更年号。”
  论说道:“善于讲天道的,必须联系于人事;善于讲人事的,必须根据于天道。”所以天有春、夏、秋、冬四时,日月相推移,寒暑相更替。它循环运行,和谐成为雨,狂怒成为风,分散成为露,混乱成为雾,凝聚成为霜雪,伸张成为虹霓,这是天的正常规律。人有四肢五脏,一醒一睡,呼吸吐纳,精气循环,流动成为血气,显现成为脸色,发出成为声音,这也是人的正常规律。如果天的四时失去运行,寒暑不正常,那么金、木、水、火、土五星消长,星辰错乱移动,日月无光亏毁,彗星出现流飞,这是天地的危险征兆。寒暑不合时令,这是天地气息堵塞。石头兀立,土地踊起,这是天地生出的瘤赘。山崩地陷,这是天地长了痈疽。狂风暴雨,这是天地精气奔泻。雨露不降,河沟干涸,这是天地焦躁枯竭。
  晋献公二年,周惠王居于郑,郑人入王府,多脱化为蜮①,射人。
  ①蜮:传说中一种在水里暗中害人的怪物。
  晋献公二年,周惠王居住在郑国。郑国人进入周惠王的王府,拿了很多玉,玉变成了蜮,含沙射人。
  周隐王二年四月,齐地暴长,长丈余,高一尺五寸。京房《易妖》曰:“地四时暴长占:春、夏多吉,秋、冬多凶。”
  历阳之郡,一夕沦入地中而为水泽,今麻湖是也。不知何时。《运斗枢》曰:“邑之沦阴,吞阳,下相屠焉。”
  周隐王二年四月,齐国一个地方猛长,有一丈多长,一尺五寸高。京房《易妖》说:“地四季猛长,占卜为春夏二季多有吉利,秋冬二季多有凶险。”
  历阳的郡城,一个晚上陷入地下成为水泽,就是现在的麻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运斗枢》说:“城沦陷地下,是阴吞阳,天下人将互相残杀。”
  周哀王八年,郑有一妇人,生四十子,其二十人为人,二十人死。其九年,晋有豕生人,吴赤乌七年,有妇人一生三子。
  周哀王八年,郑国有一个妇女,生了四十个孩子。其中二十个长大成人,二十个死了。周哀王九年,晋国有头猪生了个人。吴国赤乌七年(公元244年),有个妇女,一胎生了三个孩子。
  鲁严公八年,齐襄公田于贝丘,见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射之,豕人立而唬,公惧坠车,伤足,丧屦①。刘向以为近豕祸也。
  鲁庄公八年(公元前686年),齐襄公在贝丘打猎,看见一头猪,随从说:“这是公子彭生。”齐襄公发火了,便拿箭射它。那头猪竟像人一样站起来啼叫。齐襄公十分恐惧,从车上摔下来跌伤了脚,丢了鞋子。刘向认为这近似于猪的祸殃。
  鲁严公时,有内蛇与外蛇斗郑南门中。内蛇死。刘向以为近蛇孽也。京房《易传》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国门斗。”
  鲁庄公时,郑国有城内的蛇与城外的蛇在城南门中搏斗。城内的蛇死了。刘向认为是蛇在造孽。京房《易传》说:“立嗣子有问题,它的妖兆是蛇在国门中搏斗。”
  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马①生子而死。刘向以为皆马祸也。京房《易传》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马生子。上无天子,诸侯相伐,厥妖马生人。”
  秦孝公二十一年(公元前341年),有匹马产下人来。秦昭王二十年(公元前287年),有匹公马因为生小马而死了。刘向认为这都是马的灾祸。京房《易传》说:“诸侯分享威势,那怪异的事情是雄马生小马。上面没有天子,诸侯互相征伐,那怪异的事情是马生人。”
  汉景帝三年,邯郸有狗与彘①交,是时赵王悖乱,遂与六国反,外结、匈奴以为援。《五行志》以为:犬,兵革失众之占,豕,北方匈奴之象。逆言失听,交于异类,以生害也。京房《易传》曰:“夫妇不严,厥妖狗与豕交。兹谓反德,国有兵革。”
  汉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邯郸有狗和猪交配。这时赵王惑乱,就与吴、楚等六国一起造反,对外还结交匈奴作为后援。《五行志》以为:狗是军事上失去支援的征兆,猪是北方匈奴的象征。逆耳的话听不进去,和不同类的异族匈奴结交,因而生出灾祸来。京房《易传》说:“男女关系不谨慎,那怪异的事情是狗和猪交配。这是违反道德的,国家将有战争。”
  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颈乌与黑乌群斗楚国吕县。白颈不胜,堕泗水中死者数千。刘向以为近白黑祥也。时楚王戊暴逆无道,刑辱申公,与吴谋反。乌群斗者,师战之象也。白颈者小,明小者败也。堕于水者,将死水地。王戊不悟,遂举兵应吴,与汉大战,兵败而走,至于丹徒。为越人所斩,堕泗水之效也。京房《易传》曰:“逆亲亲,厥妖白黑乌斗于国中。”
  燕王旦之谋反也,又有一乌,一鹊,斗于燕宫中池上,乌堕池死。《五行志》以为楚、燕皆骨肉,藩臣骄恣①,而谋不义,俱有乌鹊斗死之祥。行同而占合,此天人之明表也。燕阴谋未发,独王自杀于宫,故一乌而水色者死;楚炕阳举兵,军师大败于野,故乌众而金色者死:天道精微之效也。京房《易传》曰:“颛征劫杀,厥妖乌鹊斗。”
  ①骄恣:骄傲放纵。
  汉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颈乌鸦和黑乌鸦在楚国吕县群斗。白颈乌鸦斗败,坠落在泗水中,死了几千只。刘向认为是白黑的征兆。当时楚王刘戊暴虐无道,用刑罚侮辱申公,与吴王谋反。乌鸦群斗是军队作战的象征。白颈乌鸦体形小,说明小的失败。坠落在水里,说明将死在有水的地方。楚王刘戊不懂得这个道理,于是起兵响应吴王,与汉朝廷大战,兵败逃跑,到丹徒县被越人杀死。这是乌鸦坠入泗水的效应。京房《易传》说:“背叛亲戚,其妖兆是白乌鸦和黑乌鸦在国中争斗。”
  燕王刘旦谋反的时候,又有一只乌鸦和一只喜鹊,在燕王宫中水池边争斗,乌鸦坠入水池死亡。《五行志》认为楚王、燕王都是朝廷的骨肉、王室的诸侯,却骄横恣肆,图谋不轨,都有乌鸦喜鹊争斗而死的象征。他们行为相同而且与占卜相合,这是天道人事的明显表现。燕国阴谋未发动起来,燕王只有在宫中自杀,所以一只水色羽毛的乌鸦死亡;楚国对下民无惠泽而起兵作乱,军队在野外大败,所以许多金色羽毛的乌鸦死亡。这是天道精微的效应。京房《易传》说:“专擅征战劫杀,其妖兆是乌鹊相斗。”
  景帝十六年,梁孝王田北山,有献牛,足上出背上者。刘向以为近牛祸,内则思虑霿乱①,外则土功过制,故牛祸作。足而出于背,下奸上之象也。
  ①霿(méng)乱:黑暗纷乱。
  汉景帝十六年,梁孝王在北山打猎,有人献上一条脚从背脊上向上长的牛。刘向认为这近似于牛的灾祸。在内部考虑事情蒙昧昏乱,在外部大兴土木超过了规定,所以牛的灾祸就发生了。脚长在背脊上,是下级干犯上级的征兆。
  昭帝时昌邑王贺见大白狗,冠“方山冠”而无尾。
  至熹平中,省内冠狗带绶以为笑乐,有一狗突出,走入司空府门,或见之者,莫不惊怪。京房《易传》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门。”
  汉昭帝时,昌邑王刘贺看见一条大白狗,戴着“方山冠”而没有尾巴。
  到了汉灵帝熹平年间,宫内之人给狗戴上帽子,系上印绶带,用来开玩笑取乐。有一条狗突然跑出朝门,跑进司空府里。看见这条狗这样打扮的人,没有不感到奇怪。京房《易传》说:“君上不正,臣下想要篡权,其妖兆是狗戴着帽子跑出了朝门。”
  汉宣帝黄龙元年,未央殿辂軨中雌鸡化为雄,毛衣变化,而不鸣,不将,无距。
  元帝初元元年,丞相府史家雌鸡伏子,渐化为雄,冠距鸣将。至永光中有献雄鸡生角者。《五行志》以为王氏之应。京房《易传》曰:“贤者居明夷之世,知时而伤或众在位,厥妖鸡生角。”又曰:“妇人专政,国不静,牝鸡雄鸣,主不荣。”
  ①雌鸡化雄:古时认为不祥之兆,预示着国家将倾颓。
  汉宣帝黄龙元年,未央宫辂軨厩内的雌鸡变成了雄鸡,毛色都变了,但不啼叫,也不健壮争斗,脚爪后面也没有一般公鸡那种突出来像脚趾似的鸡距。
  汉元帝初元元年,丞相府史家的母鸡孵蛋,却渐渐变成了公鸡,长出了公鸡的鸡冠、鸡距,报晓啼叫,健壮好斗。到永光年间,有人献上长角的雄鸡。《五行志》认为这是王莽篡权的应验。京房《易传》说:“贤能的人处在政治黑暗的乱世,识时务反会遭到伤害,那种招摇撞骗迷惑众人的人占据了职位,那怪异的事情是鸡长角。”又说:“妇女独擅政权,国家不得安宁,雌鸡像雄鸡一样啼鸣,君主不会荣耀。”
  汉元帝永光二年八月,天雨草,而叶相樛结,大如弹丸。至平帝元始三年正月,天雨草,状如永光时。京房《易传》曰:“君吝①于禄②,信衰,贤去,厥妖天雨草。”
  ①吝:吝啬,小气。
  汉元帝永光二年(公元前42年)八月,天上落草,草叶子互相缠绕,像弹子一样大小。到汉平帝元始三年(公元3年)正月,天上又落草,草的形状就像永光时落下的那样。京房《易传》说:“君主吝啬俸禄,信用衰减,贤能的人离去,那怪异的事情是天落草。”
  汉成帝建始四年九月,长安城南,有鼠衔黄稿柏叶,上民冢柏及榆树上为巢,桐柏为多,巢中无子,皆有干鼠矢数升。时议臣以为恐有水灾。鼠盗窃小虫,夜出,昼匿,今正昼去穴而登木,象贱人将居贵显之占。桐柏,卫思后园所在也,其后赵后自微贱登至尊,与卫后同类,赵后终无子,而为害。明年,有鸢①焚巢杀子之象云。京房《易传》曰:“臣私禄罔干,厥妖鼠巢。”
  ①鸢(yuān):老鹰。
  汉成帝建始四年九月,长安城南有老鼠衔着稻麦秆和柏树叶,爬上百姓墓地的柏树和榆树上做窝,桐柏那个地方很多。窝里没有小老鼠,都有几升的干老鼠屎。当时议论的大臣认为可能要发生水灾。老鼠是偷东西的小动物,晚上出来白天躲藏。如今正是白天离开鼠穴而爬上树去,是卑贱的人将要居于显贵地位的预兆。桐柏是卫皇后陵园所在地。那以后赵皇后从卑贱的地位登上最尊贵的地位,与卫皇后是同样的一类人。赵皇后最终没有子女而被害。第二年,说有老鹰在鸟巢自焚而杀死小鹰的征兆。京房《易传》说:“臣下把俸禄作为私有,妄自侵占,其妖兆是老鼠在树上做窝。”
  成帝永始元年二月,河南街邮樗树生枝,如人头,眉目须皆具,亡发耳。至哀帝建平三年十月,汝南西平遂阳乡有材仆地生枝,如人形,身青黄色,面白,头有髭发①,稍长大,凡长六寸一分。京房《易传》曰:“王德衰,下人将起,则有木生为人状”。其后有王莽之篡。
  ①髭(zī)发:须发。
  汉成帝永始元年二月,河南郡大道旁驿站内的臭椿树长出的树枝像人头,眉毛、眼睛、胡须都具备,只是没有头发罢了。到汉哀帝建平三年十月,汝南郡西平县遂阳乡有树木倒在地上,长出的树枝像人的形状,身体青黄色,面孔雪白,头上有胡须、头发,后来渐渐长长,共长六寸一分。京房《易传》说:“君王道德衰败,下面的人将兴起,就有树木长成人的样子。”那以后就有王莽的篡权。
  成帝绥和二年二月,大厩①马生角,在左耳前,围长各二寸。是时王莽为大司马,害上之萌,自此始矣。
  汉成帝绥和二年二月,天子的马厩有一匹马长山角,长在左耳的前面,周长各有二寸。这时候王莽任大司马,陷害皇上的萌芽,从这里开始了。
  哀帝建平三年,零陵有树僵地,围一丈六尺,长十丈七尺,民断其本,长九尺余,皆枯,三月,树卒自立故处。京房《易传》曰:“弃正,作淫,厥妖本断自属。妃后有颛①,木仆,反立,断枯,复生。”
  汉哀帝建平三年,零陵郡有一棵树倒仆在地上,周长一丈六尺,长十丈七尺。老百姓砍断它的树根,长九尺多,都干枯了。三月,这棵树自己又立在原来的地方。京房《易传》说:“抛弃正当,实行yín乱,其妖兆是断树自己连接。妃子皇后专权,树倒了又再立起来,断的枯树重新长活。”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阳方与女子田无啬生子,未生二月前,儿啼腹中,及生,不举,葬之陌上。后三日,有人过,闻儿啼声。母因掘收养之。
  汉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阳郡方与县的女子田无啬生小孩,在产前两个月的时候,这孩子就在母亲的腹中啼哭,等生下来后,田无啬便不去养育他,而把他埋葬在路边。过了三天,有个人经过那里,竟然听见那孩子的哭声。于是他的母亲就把他掘起来加以收养了。
  哀帝建平四年夏,京师郡国民聚会里巷阡陌①,设张博具歌舞,嗣西王母。又传书曰:“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不信我言,视门枢②下,当有白发。”至秋乃止。
  ①阡陌:田间小路。
  ②枢:门上的转轴。
  汉哀帝建平四年夏天,京城郡国百姓在乡里街道上聚会,设置帷帐、赌具,准备歌舞,祭祀西王母。又传布文书,说:“西王母告示百姓,佩戴这个文书的人就不死。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去看门的转轴下面,会有白头发。”到了秋天,才停止这一活动。
  汉平帝元始元年六月,长安有女子生儿:两头,两颈面,俱相向;四臂,共胸,俱前向;尻①上有目,长二寸所。京房《易传》曰:“暌孤见豕负涂,厥妖人生两头,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兹谓亡上,政将变更。厥妖之作,以谴失正,各象其类。两颈,下不一也。手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胜任,或不任下也。凡下体生于上,不敬也;上体生于下,媟渎也。生非其类,yín乱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虚也。群妖推此类。不改,乃成凶也。
  ①尻(kāo):屁股。
  汉平帝元始元年六月,长安有个女人生儿子:两个头两个脖子,面孔互相对着;四条手臂共同长在一个胸膛上,都向前;臀部长着眼睛,长二寸左右。京房《易传》说:“做事乖违感到孤立,看见猪背上涂满泥土。那反常的现象是人长两个头。臣民互相排斥善良,那反常现象与此相同。人或马、牛、羊、鸡、狗、猪六畜的头和眼睛长在下面。”这叫做没有上面,它预示政权将会变动。那反常的现象出现,是为了谴责君主丧失了正道,这些反常现象分别象征君主相应的失误。两个脖子,象征臣下不一致;手多,象征被任用的人邪恶;脚少,象征臣下不能胜任官职,或君主没有任用下面的人。凡是下部的器官长在上部,象征不恭敬;上部的器官长在下部,象征轻慢亵狎。主出不是同类的东西,象征yín乱;人生下来就长大,象征皇上迅速成功;生下来就会说话,象征皇上喜欢虚言。各种反常现象可以此推论出君主的事情。如果君主还不改正错误,就会酿成灾祸了。
  汉章帝元和元年,代郡高柳乌生子,三足,大如鸡,色赤,头有角,长寸余。
  汉章帝元和元年,代郡高柳县有一只乌鸦生下小乌鸦,有三只脚,像鸡那样大,红色,头上长角,角长一寸多。
  汉桓帝建和三年秋七月,北地廉雨肉,似羊肋,或大如手。是时梁太后摄政,梁冀专权,擅杀,诛太尉李固、杜乔,天下冤之。其后,梁氏诛灭。
  汉桓帝建和三年秋季七月,北地郡廉县落下肉雨,这些肉像羊的肋条肉。有的像手一样大。这时候梁太后执政,梁冀独擅大权,擅自诛杀太尉李固、杜乔,天下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冤屈的。在那以后,梁家就被诛灭了。
  汉桓帝元嘉中,京都妇女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①”。“愁眉”者,细而曲折。“啼妆”者,薄拭目下若啼处。“堕马髻”者,作一边。“折腰步”者,足不在下体。“龋齿笑”者,若齿痛,乐不欣欣。始自大将军梁冀妻孙寿所为,京都翕然②,诸夏效之。天戒若曰:“兵马将往收捕,妇女忧愁,踧眉啼哭;吏卒掣顿,折其腰脊,令髻邪倾;虽强语笑,无复气味也。”到延熹二年,冀举宗合诛。
  ①龋(qǔ)齿笑:指女子故意做作的状若齿痛的笑容。
  ②翕(xī)然:形容一致。
  汉桓帝元嘉年间,京城的妇女流行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愁眉,是说画的眉又细又弯曲。啼妆,是说在眼睛下面薄薄地涂脂抹粉,像是哭过的样子。堕马髻,是说发髻偏向一边。折腰步,是说走路像脚支持不住身体。龋齿笑,是说像牙痛,不是高兴地笑。开始从大将军梁冀的妻子孙寿打扮做起,京城风行,全国都仿效。上天这样告诫说:“军队将前来收捕,妇女忧愁,皱眉啼哭;官吏狱卒推拉足踢,折断她们的腰脊骨,使发髻倾斜;即使勉强说笑,不再有那份心情。”到了延熹二年,梁冀全族都被诛杀。
  桓帝延熹五年,临沅县有牛生鸡,两头四足。
  汉桓帝延熹五年,临沅县有一头牛生下一只鸡,有两个头,四只脚。
  汉灵帝数游戏于西园中,令后宫采女为客舍主人,身为估服,行至舍,问采女下酒食,因共饮食,以为戏乐。是天子将欲失位,降在皂隶①之谣也。其后天下大乱。
  古志有曰:“赤厄三七。”三七者经二百一十载,当有外戚之篡。丹眉之妖,篡盗短祚②,极于三六,当有飞龙之秀,兴复祖宗。又历三七,当复有黄首之妖,天下大乱矣。自高祖建业,至于平帝之末,二百一十年,而王莽篡,盖因母后之亲。十八年而山东贼樊子都等起,实丹其眉,故天下号曰“赤眉”。于是光武以兴祚,其名曰秀。
  至于灵帝中平元年,而张角起,置三十六方,徒众数十万,皆是黄巾,故天下号曰“黄巾贼”,至今道服,由此而兴。初起于邺,会于真定,诳感百姓曰:“苍天已死,黄天立。岁名甲子年,天下大吉。”起于邺者,天下始业也,会于真定也。小民相向跪拜趋信。荆、扬尤甚。乃弃财产,流沈道路,死者无数。角等初以二月起兵,其冬十二月悉破。自光武中兴至黄巾之起,未盈二百一十年,而天下大乱。汉祚废绝,实应三七之运。
  汉灵帝多次在西园里游戏,叫后宫宫女充当旅舍主人,他身穿商贩的服装,走到旅舍里,宫女摆下酒菜,于是他和宫女一起喝酒吃菜,以此作为游戏取乐。这是天子将要失去帝位,降身为差役的流言。那以后天下大乱。
  古代志书有这种说法:“赤色厄运三七。”三七是指经过二百一十年,会有外戚篡位,以及赤眉的灾祸,篡位盗贼福短,限于三六之数,会有飞龙之秀,来兴复祖业。又经过三七,会再有黄首的灾祸,天下就大乱了。从汉高祖建立帝业,到汉平帝末年,二百一十年而王莽篡位,因为是皇太后的亲戚。十八年后山东盗贼樊崇、刁子都等人起义,用赤色染眉,所以天下称为“赤眉”。这时候光武帝复兴皇位,他名叫刘秀。
  到了汉灵帝中平元年,张角起义,设三十六方,有信徒几十万,都是头裹黄巾,所以天下称为“黄巾贼”。至今的道教服装从此兴起。起初黄巾军在邺起事,在真定会合,欺骗百姓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在邺起事,是天下开始行事,在真定聚集,老百姓都向他们跪拜,相信跟随。在荆州、扬州尤其盛行。于是,抛弃财产,在道路上流落,死了无数的人。张角等人起初在二月起义,那年冬季十二月都被攻破。从光武帝中兴,到黄巾的起义,未满二百一十年,天下大乱。汉朝皇位被废止,正应验三七的运数。
  灵帝建宁三年春,河内有妇食夫,河南有夫食妇。夫妇阴阳,二仪有情之深者也。今反相食,阴阳相侵,岂特日月之眚①哉。
  灵帝既没,天下大乱,君有妄诛之暴,臣有劫弑之逆,兵革相残,骨肉为雠,生民之祸极矣。故人妖为之先作。而恨不遭辛有、屠乘之论,以测其情也。
  ①眚(shěng):灾难。
  汉灵帝建宁三年春天,河内地区有个妻子吃丈夫,河南地区有个丈夫吃妻子。夫妻阴阳相配,是有深厚感情的人。如今反而相互吃掉,阴阳互相侵犯,岂只是日月的灾祸呢!
  汉灵帝死了以后,天下大乱,君上有乱杀臣下的暴虐,臣下有劫持杀君上的忤逆,以武力相残杀,骨肉成为仇敌,老百姓的灾祸达到极点了。所以人妖首先出现了。遗憾的是,没有遇到辛有、屠黍那样的人来议论,以测定他们的心情。
  灵帝熹平二年六月,雒阳民讹言①:虎贲寺东壁中,有黄人,形容须眉良是。观者数万。省内悉出,道路断绝。到中平元年二月,张角兄弟起兵冀州,自号“黄天”。三十六方,四面出和。将帅星布,吏士外属。因其疲餒牵而胜之。
  汉灵帝熹平二年六月,洛阳的百姓谣传:虎贲寺东面墙壁中有黄人,模样、胡须、眉毛清清楚楚。观看的人有好几万,皇宫里人的都去了,道路阻塞,中断交通。到灵帝中平元年二月,张角兄弟在冀州起义,自称“黄天”。设三十六方,四面八方的人响应。黄巾军将帅众多,朝廷一些官吏士卒做内应。后来是趁他们疲倦而又饥饿,才牵制住他们,把他们打败。
  灵帝熹平三年,右校别作中,有两樗树,皆高四尺所,其一枝宿昔暴长,长一丈余,大一围,作胡人状,头目鬓须发俱具。其五年,十月壬午,正殿侧有槐树,皆六七围,自拔,倒竖,根上枝下。又中平中长安城西北六七里,空树中,有人面,生鬓。其于《洪范》,皆为木不曲直。
  汉灵帝熹平三年,右校官署附属工地中,有两株樗树,都高四尺左右。其中一株,短时间内突然长高,高一丈多,周长有一围,长成胡人的模样,头、眼睛、鬓角、胡须、头发都具备。熹平五年十月壬午那天,皇宫正殿的侧边有槐树,周长都有六七围,自行拔出地面倒立,树根在上,树枝在下。另外灵帝中平年间,长安城西北六七里的地方,一棵空树中有人脸的模样,长有鬓发。这在《洪范》一书中,都是木失其本性而为灾害的现象。
  灵帝光和二年,洛阳上西门外女子生儿:两头,异肩,共胸,俱前。自以为不祥,堕地,弃之。自是之后,朝廷霿乱,政在私门,上下无别,二头之象。后董卓戮①太后。被以不孝之名,放废天子,后复害之,汉元以来,祸莫逾此。
  汉灵帝光和二年,洛阳上西门外有一个妇女生下儿子:两个头,各有肩,共胸脯,都朝着前面。她认为不吉利,生下地就把他扔掉了。从此以后,朝廷昏乱,政权由权臣专断,国君和臣下没有分别,像人有两个头一样。后来董卓杀太后。落下不孝的罪名,放逐废弃天子,后来又害死他。汉朝建立以来,没有超过这样严重灾祸的。
  光和七年陈留济阳、长垣,济阴东郡、冤句、离狐界中路边生草,悉作人状,操持兵弩;牛马龙蛇鸟兽之形,白黑各如其色,羽毛头目足翅皆备,非但彷佛,像之尤纯。旧说曰:“近草妖也。”是岁有黄巾贼起,汉遂微弱。
  汉灵帝光和七年,陈留郡济阳县、长桓县,济阴郡东郡、冤句县、离狐县境内,路边长草,都成人的模样,拿着刀剑弓箭;有牛、马、龙、蛇、鸟、兽的形状,白的黑的各像它的颜色,羽毛、头、眼睛、脚、翅膀都具备,不是相似,而是特别相像。旧说道:“是草作怪。”这一年有黄巾军起义,汉朝就衰弱了。
  汉时,京师宾婚嘉会,皆作“魁櫑”,酒酣之后,续以“挽歌”。“魁櫑”,丧家之乐;“挽歌”,执绋相偶和之者。天戒若曰:“国家当急殄悴①,诸贵乐皆死亡也。”自灵帝崩后,京师坏灭,户有兼尸,虫而相食者,“魁櫑”、“挽歌”斯之效乎?
  ①殄悴:同“殄瘁”,困苦。
  汉朝时候,京城宴客婚庆喜事都要使用魁櫑。饮酒尽兴以后,接着唱挽歌。魁櫑,是丧家的哀乐;挽歌是牵引棺材下葬时互相唱和的哀歌。上天这样告诫说:“国家很快陷入困境,那些时兴的欢乐都要消亡。”自从汉灵帝死亡以后,京城毁灭,每户人家都有兼尸,虫互相咬食。魁櫑、挽歌,这是它的应验吗?
  灵帝之末,京师谣言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到中平六年,史侯登蹑至尊,献帝未有爵号,为中常侍段珪等所执,公卿百僚,皆随其后,到河上,乃得还。
  汉灵帝末年,京城流传歌谣说:“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到了中平六年,史侯刘辩登上天子之位,当时汉献帝还没有封爵号,他们被中常侍段珪等人所劫持。朝廷公卿百官,都跟随在他们后面,一直走到黄河边上,才得到返回。
  魏黄初元年,未央宫中有鹰,生燕巢中,口爪俱赤。至青龙中,明帝为凌霄阁,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高堂隆,对曰:“诗云:‘惟鹊有巢,惟鸠居之①。’今兴起宫室,而鹊来巢,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
  ①惟鹊有巢,惟鸠居之:准备好了居所,等待新娘嫁到。语出《诗经·召南·鹊巢》。
  魏文帝黄初元年,未央宫中有一只小鹰出生在燕巢中,鹰嘴和脚爪都是红色的。到魏明帝青龙年间,明帝修建凌霄阁,开始建造时,就有鹊在上面做窝。明帝以这件事询问高堂隆,他回答说:“《诗经》说:‘鹊做好窝,斑鸠来住。’如今兴建宫室,鹊来做窝,这是宫室未建成,自身得不到居住的象征。”
  魏齐王嘉平初,白马河出妖马,夜过官牧边鸣呼,众马皆应;明日,见其迹,大如斛①,行数里,还入河。
  ①斛:粮食量器名。
  魏齐王嘉平初年,白马河出现妖马,晚上经过官府牧场旁边嘶叫,牧场里的马都跟着嘶叫;第二天,看见妖马的蹄印有斛那样大,它走了好几里,才回到河里。
  魏景初元年,有燕生巨鷇于卫国李盖家,形若鹰,吻似燕。高堂隆曰:“此魏室之大异,宜防鹰扬之臣,于萧墙①之内。”其后宣帝起,诛曹爽,遂有魏室。
  ①萧墙:古代宫室内作为屏障的矮墙。喻内部。
  魏明帝景初元年,卫国县李盖家有一只燕子,生下一只很大的雏鸟,形体像鹰一样,嘴巴像燕子一样。高堂隆说:“这是魏国的大怪事,应该在朝廷内部提防武勇的大臣。”后来司马懿起事,诛杀曹爽,就掌握了魏国的政权。
  蜀景耀五年,宫中大树无故自折。谯周深忧之,无所与言,乃书柱曰:“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言:曹者,大也。众而大,天下其当会也。具而授,如何复有立者乎。蜀既亡,咸以周言为验。
  蜀后主景耀五年,皇宫中有一棵大树无故自己折断。谯周对此深感忧虑,他没有议论的机会,就在屋柱上写道:“众多而且庞大,一周年而被兼并。具备而授予人家,怎么会再回来?”意思是说曹氏众多,魏氏庞大。众多而且庞大,是天下将要兼并统一。具备(指刘备)而且授予他人(指刘禅),怎么还会有立为国君的人呢?蜀国不久灭亡,都应了谯周的话。
  吴孙权太元元年八月朔,大风,江海涌溢,平地水深八尺,拔高陵树二千株,石碑差动,吴城两门飞落。明年权死。
  东吴孙权太元元年八月朔日,刮大风,江海里的水涌起漫溢,平地上有八尺深的水。大风拔起高陵的树二千棵,石碑略有摇动。吴郡城的两扇大门被风吹落下来。第二年,孙权死了。
  吴孙亮五凤元年六月,交址稗草化为稻。昔三苗将亡,五谷变种。此草妖也。其后亮废。
  东吴孙亮五凤元年六月,交址有稗草变为稻谷。从前三苗将要灭亡,五谷变种。这是草为妖。后来孙亮被废除帝位。
  吴孙亮五凤二年五月,阳羡县离里山大石自立。是时孙皓承废故之家得复其位之应也。
  东吴孙亮五凤二年五月,阳羡县离里山有一块大石头自己立起来。这时,孙皓继承衰落的家业,是得到恢复帝位的应验。
  吴孙休永安四年,安吴民陈焦死,七日,复生,穿冢出乌程。孙皓承废故之家得位之祥也。
  东吴孙休永安四年,安吴县人陈焦死亡,七天以后又活过来,走出坟墓。这是乌程侯孙皓继承衰落的家业,得到帝位的吉兆。
  孙休后,衣服之制,上长,下短,又积领五六,而裳居一二。盖上饶奢①,下俭逼,上有余,下不足之象也。
  ①饶奢:富饶奢侈。
  从孙休以后,衣服的形制,上衣长下衣短。同时,穿五六件上衣,下衣只穿一二条。这大概是上面富饶奢侈,下面贫穷拮据;上面财富有余,下面财富不足的征兆。

《搜神记卷六·干宝原文及翻译.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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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祖兼三教】太祖深于竺干之学,如御制护持朵甘思乌思藏诏,及明施修教诸论,游新庵灵谷寺诸记,又宋濂所撰洪武四年蒋山佛会诸灵应纪,皆昭然耳目。至七年上手注《道德经》,出以示群臣。至十年上与群臣论日月五星之行,翰林臣傅藻等皆以蔡氏书传之说为对,上曰:天左旋,日月五星右旋,朕自起兵以来,与善推步者观天象十有三年矣。天气清爽夜一宿为主,则太阴渐逼而东,则是左旋。此历家亦尝论之。蔡氏谓为右旋,此则儒家之说,若不折而论之,岂格物致知之学乎?其后遂召诸名儒考订损益成《书传会通》一书,盖上于吾儒及释道二氏精究秘奥,虽专门名家有不及。然崇佛而无封帝师西天佛之异典,讲道而羽流辈无孤卿伯爵之横恩,即表章圣学,而不屑屑议笾豆舞佾升降,及改革公侯等事,至三教一论和合同异,具在御制集中,尤为抉微扼要,万古至言。真天生圣人也。

  【义惠侯】洪武十一年,诰封刘继祖为义惠侯,其词略云:朕微时罹亲丧,难于宅兆,尔发仁惠之心,以己沃壤,慨然见惠。安厝皇考妣,大惠云何可忘!因赠以侯,并赠其妻娄氏为侯夫人,仍为文以祭。宅兆即今泗州祖陵是矣。不讳龙潜之事,不忘马鬣之恩,存故旧,报德施,大哉圣孝,真只千古矣!刘继祖,字大秀。

  【里士社士】洪武十九年,上下诏,谓《大诰》颁行,民从朕命,吾民乐生有渐矣。今特命有司抚问高年及笃废残疾者,八十九十乡党称善人者,以时存问,给酒肉絮帛。惟应天、凤阳二府富民,八十以上者赐爵里士,九十以上者赐爵社士,与县官平礼。其优礼耆寿及富室如此。其年五月,以嘉兴崇德知县毕辉、县丞齐抟,执法不容奸恶,其年七月,以苏州知府王观、同知曹恒、经历王□棰死奸宄府吏钱英,俱遣行人赍专敕往谕,并劳以醴。其裁抑奸恶及吏胥又如此。一年之间,圣谕屡下,无一不为良民计。今有司所行多反是,或以摧锄豪富为辞,惟恐殷实之不贫;而市狙衙蠹,则傅以羽翼,令其恣吞良善,不知于圣祖法当何如?按里士社士之名甚古。至次年闰六月复下诏如前:其富民里社二士,咸许冠带复其家,命礼部以朕命申谕之。十九年,苏州常熟知县成天奇,以府吏至县,径由中道上公堂,奇怒而执之,事闻,上嘉其能,遣使赐敕以酒劳之。今上丁酉,崇德知县薛近兖,以事棰府吏,比薛至嘉兴,府吏聚众辱之,薛诉于署印同知陈文炅,竟不罪吏,薛不能堪,投劾以去。其倒置如此。

  【总裁永乐大典】文皇帝修《永乐大典》,其书为古今第一浩繁,卷帙且至数万。嘉靖间遇大内灾,世宗夜三四传旨移出,始得无恙,后命重录一部,以备不虞,辅臣徐阶等以此被升赏。然其初纂集,用人多不次:先是常州府武进县人陈济字伯载,中外荐其学行,文皇命召至京,以为大典都总裁,书成,拜右春坊右赞善。永乐十五年,命侍皇太孙,后卒于官。其为总裁时,故布衣也。又都总裁之名,惟元时有之,在本朝未之见,斯亦异矣。今人但知济曾为重修《太祖实录》总裁耳。《大典》一书,初文皇命翰林学士兼春坊大学士解缙等修辑,未期而书成,上赐宴赏拜恩者百四十七人,赐名《文献大成》,时永乐二年十一月也。既而上以纪载尚多未备,仍命重修,以太子少保姚广孝及解缙等董其事,翰林学士王景等为副总裁、纂修等官,开馆于文渊阁,光禄朝夕给膳,且命礼部简四方宿学老儒有文学者充之。陈济之得召,盖正此时也。至永乐五年十一月书成,凡二万二千九百余卷,共一万一千九十五本,上为更名曰《永乐大典》,御制序弁其首,时拜赐者。广孝以下二千六百一十九人,盖效力编摩者,较宋太平兴国中不啻十倍。此书藏之秘阁,未几文皇迁都,往来无定,且犁庭四出,多修马上之业,未暇寻讨,即列圣亦不闻有简阅展视者。

  惟世宗笃嗜之,旃厦乙览,必有数十帙在案头。近李本宁太史云:其书冗滥可厌,殊不足观,绝非《太平御览》诸书可比。

  盖当时以《洪武正韵》排比成帙,非有翦裁厘正之功。且太宗圣谕解缙等:欲仿韵府,如探囊取物,毋厌浩繁。其义例可知矣。

  【直谏奇刑】李忠文初为侍读,以疏忤旨下狱,时永乐初年,至二十一年始释,得复官。已而洪熙改元,复上二疏,言人所不敢言,其一乞留中。疏入召问,对不屈,命金瓜士扑之,凡十七瓜而肋断,恍惚中见有朱衣人庇之,曳出下狱。先是折肋内向不相续,及用挺纽断,骨忽自接。至宣德初,以学士晋祭酒。至正统中,又以忤王振枷项,寻得释告归。此李本传所纪也。又宣德间,有刑部主事郭循者,以开拓西内皇城,大兴土木,极谏不可。上命以毡裹至大内,问之不屈,乃射伤其颅,血流被面,下锦衣狱。至正统改元,遇恩宥复职,仕至广东参政,卒于官,此见英宗史者。以仁、宣二圣神明,而二臣不免奇刑若此,李为安福人,郭为庐陵人,俱吉州产也。

  【宣宗御笔】宣宗皇帝,天授奇慧,所御书画,俱非臣下可及。幼时曾见御笔一扇,上画折枝花及竹石,即自题六言于端云:湘浦烟霞交翠,剡溪花雨生香,扫却人间炎暑,招回天上清凉。烘染设色,直追宋人。书学颜清臣,而微带沈度姿态。

  今上御书几出宣宗上,第不知绘事曾留意否?

  宣宗此诗,屡见御笔,想得意之什。

  【宣宗击射】永乐十一年五月午节,车驾幸东苑,观击球射柳,听文武群臣、四夷朝使,及在京耆老聚观。先是命行在礼部议,分击球官为两朋。是日天清日朗,风埃不作,命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领左朋,宁阳侯陈懋领右朋,自皇太孙而下,诸王大臣以次击射,皇太孙击射,连发皆中。上大喜,射毕,进皇太孙嘉劳之。因曰:“今日华夷毕集,朕有一言。尔当思对之,曰:万方玉帛风云会“。皇太孙即叩头对曰:“一统山河日月明。“上喜甚,赐名马锦绮罗纱及番国布,因命儒臣赋诗,赐群臣宴。时,太孙侍上在北京。明年上北征,仍以太孙随侍军中,比报大捷,劝上早还,遂以七月班师。盖太孙神武不杀,久为文皇所默契。即太子苦救汉王,文皇屡顾太孙,谓“朕不欲以祸本贻尔“。则神算托付,祖孙一揆。他年乐安州之叛,一举天戈,如摧枯拉朽,真天授,非人力也。

  今京师午节尚有射柳之戏,俱在天坛,俱勋戚中贵居多。

  各边文武大帅,例亦举射行宴犒礼;至禁中,则有走骠骑、划龙船二戏。上与宫眷临视极欢,命词臣进诗词对联,颁赐优渥。

  【天顺初元盛德】英宗初复位,诛殛郕邸,故臣自于、王诸大臣外,以至内官武夫,稍有微隙者,俱谴责无遗。亦有为曹、石辈私怨滥及者不少。至本年八月,上谕户部曰:“王竑为首犯犯下原有阙字,据写本删,当死,朕不忍加诛,已遣为民。今念其漕运有功,户部可遣官送原籍陕西安置。该管官司务待以礼,不许欺侮。“竑即上北狩时,以给事中捶死王振党指挥马顺者。上初复位,以都御史谪参政,又令为民。兹复念旧劳而安置之,且命待以礼,想廉知其受侮不堪也。未几,遂复大用矣。十月,又命太监吴昱管送建文子孙庶人凤阳居住,任其自便,仍许亲戚往来。此心真天地之心也。时,徐有贞已远谪,石亨亦渐疏,此等仁厚俱出圣断。独僧道坚者,故西域僧也,景帝爱之,至召入禁中缉熙殿亲受法,后以复辟时谪戍矣,至是召还为右阐教。又命召故礼部尚书掌太常寺蒋守约还旧任。守约,直隶宜兴人,为道士,以郕邸旧臣例遣归,至是复起。此二事俱在元年内,似于新政不免少损,盖二氏之教入人易深,自古然矣。

  道士为大宗伯者自蒋守约始,继之者成化四年之李希安,弘治十七年之崔志端。以黄冠领夔伯之寄,不谓乃见之清朝。

  李文达、陈庄靖、刘文靖诸公,能辞责乎?

  【世庙改称】嘉靖十五年十月,上谕礼卿夏言:“前以皇考庙比之世室,即名世庙,今思之不甚稳。且今分建宗庙,推尊太宗,世祭不迁是矣,恐皇考亦欲让尊于太宗。且世之一字,来世或用加宗号,今加于皇考,又不得世宗之称,徒拥虚名,不如别议,遂改为献皇帝庙。“盖是时上已为身后谥号计,正与邵经邦所云,谥为世宗者暗合,岂阳谴其人,而阴用其言耶?何渊小人,议立世室,不数年而改称,时张孚敬去位,而桂萼死久矣。至十七年用丰坊言,尊献帝为睿宗祔太庙,并改太宗为祖。时夏言拟称烈祖孝皇帝,上改为成祖,与睿宗主同入庙,盖上亦虑后世以亲尽议祧,故并尊二祖。则上为中兴有德之宗,永享禋祀,其后庙号果不爽,亦辅臣徐阶辈,能仰体上遗意也。

  【穆宗仁俭】穆宗御极不久,然仁俭性成,尝思食果饼,询之近侍,俄顷尚膳监及甜食房,各开买办松榛粻饧等物,其值数千金以进,上笑曰:“此饼只需银五钱,便于东长安大街勾阑胡同买一大盒矣,何用多金?“内臣俱缩颈退。盖上在潜邸久,稔知其价也。又一日,思食驴赐,近侍请增入御膳中,上曰:“如此则大官将日杀一驴,以备上供矣。“竟不许。惟中宫偶以疾避别宫,御史詹仰庇闻之,具疏力谏,时中宫未有子,而今上生母已为皇贵妃,詹盖恐有容悦者引先朝恭让后及孝恭后故事,以此预诤,其虑甚远。上虽怒而内惭其直,仅批妄言姑不究。未几,借他事命廷杖为民。自是恩礼中宫有加焉,盖已行其言矣。其后仁圣、慈圣两宫,并享天下养,谓非当年主圣臣直之效不可。此事与近年王给事(德完)“笃厚中宫“一疏,词旨略同,均有裨圣德不浅。惜詹晚致通显,为世所薄,不克保令名耳。

  初穆宗好观武事,时江陵为末相,遂于条陈疏中特列一款曰实武备,请上每秋大阅,躬诣校肄,上大喜,褒美允行,自是而内教场习射等事起矣。此公善于逢君如此。

  【禁殿更名】今大内建极殿,故谨身殿也。建文三年八月改名曰正心殿,盖方、黄诸公正以格致圣学歆少帝,故易今名。

  至文皇登极,始复旧。嘉靖三十六年,三殿俱毁,比落成又改为建极,此一殿名凡三易矣。建文三年九月,又改承天门为皋门,改午门为端门,改端门为应门,改前门为路门,盖仿成周之旧,亦靖难后还故名。当时辅政诸老,但知慕古,不知皇祖手定,无故议改,亦变乱旧章之一也。若金陵十五歌楼中,有醉仙等三楼,洪武间被火灾,至永乐八年,上命鼎新之,且仍旧号。盖先朝所建,有举莫废,即一教坊尚存故事如此,益觉建文纷更,总授燕师以口实耳。

  【圣谕门工】嘉靖丁巳,三殿及朝殿及朝原作朝及殿,据写本改,门俱灾,时上急于门工,谓朝会之地,观瞻不雅,急欲先立奉天门楼。时,长工部者为赵文华,惶窘无计,支词以对,上怒逐之,而门工迄无建期。上乃谕大学士严嵩:“昨徐杲言门楼不敢以杉材代,深恐不坚;欲俟材至,又虑延久。昨工部所获门楼之料已有,所少者殿材耳,今其言又如此。若辈第弄纸笔支调,安有力任君事者?夫楠材坚矣。昨至大之质,未二日毁之,与烧材不异。久近非物可定,惟天神垂祐,苇亦可久。“于是门工不数月而就绪。圣谕真切,“苇亦可久“一语,真万世至言,令古来峻宇雕墙之主,愧汗入地。至辛酉年冬,万寿宫灾,次辅徐阶身任其事,仅三阅月告成,时永顺致仕,宣慰使彭明辅,其子宣慰彭翼南,各以献大材济急用,上喜甚,进明辅湖广都指挥使,赐以蟒衣;翼南进云南右布政使,赐飞鱼服。此二服惟宠司礼大榼,其后乃及辅臣,间有特赐部院大臣者,以为异数。今二酋父子兼得之,最为殊典,且非军功之赏,尤特恩也,与门工时圣谕所云敻别矣。

  晋府交城王表柚,先以庶孽。纳贿故辅严嵩,冒袭郡爵。迨《宗藩条例》颁行,表柚为滥封之首,应革,乃表进白鹿,自言得之平阳府藐姑射山仙洞中,且撰颂以献,其言俱妄也。上大悦,赐白金百两,大红金彩衮龙袍三袭,自来人臣赐服,以坐蟒为极,时犹以为逼上,至《衮龙》二字,非至尊不敢称。永乐间始有赐亲王及他王者,以为非常之典,然皆亲皇弟侄也。自英宗以来,间及疏属郡王,最为滥典,而无人救正。世宗英主,亟宜厘革,反以宠贡谀裨王,时乙丑年事,正大小臣工相率献瑞时也。穆宗以后,藩府之得此赐者少矣。

  赐夷王者止称蟒龙。

  【圣学心法】永乐七年,上巡幸北京,赐太子《圣学心法》四卷,皆出上手纂。其纲曰君道、臣道、父道、子道,御制序文,亦至五千余言,且自比唐太宗《帝范》十二篇,以示仰止。盖两文皇靖内难、攘外夷、功德略同,故著作亦合辙如此。

  【文华殿】文华殿在奉天门,今改称皇极之东北,其制度较诸殿稍小,而加精工焉。盖至尊所尝,御便殿,且为开设经筵之所。中设镀金鹤一双,东西相向立,以口衔香,乃外国所贡,状如细烛,遇开讲时,展书等官立鹤之下,及讲毕事,即知经筵大臣亦绕鹤下出。又赐酒饭于左顺门,今改会极之北,实奉天门东庑也。光禄官珍羞、良酝,二署设宴,惟此为第一精腆;讲官家人,以及隶胥,俱得随入挈馂余以归。先人每自讲筵返邸寓时,余甫龀亦得尝。今朝讲久不举行,此典希绝矣。

  本殿之侧,则为精一堂、恭默室、九五斋,皆世宗所建,殿之后则名玉食馆,为上进膳之所。又过小门西北,曰省愆居,本殿东西厢,则称左右春坊。宪宗再立为太子,讲学文华,以上频御,避居左春坊即此。文华殿对曰:“念终始典于学期迈殷宗,于缉熙殚厥心若稽周后。又曰:“披皇图考帝文九寓化成于几席,游礼门翔艺圃六经道显于羹墙。又曰:纵横图史发天经地纬之藏,俯仰古今期日就月将之益。又曰:四海升平翠幄雍容探六籍,万几清暇瑶编披览惜三余。又曰:西昆峙群玉之峰宝气高腾册府,东壁耿双星之曜祥辉遥接书林。他不能复记。

  此等对联,想亦诸殿所无也。殿旧覆青琉璃瓦,嘉靖中易以黄瓦,廿八年庄敬太子行冠礼,故事在文华殿中,至是礼臣以黄瓦避尊上,请上命设座文华殿门左南向,然以侍卫未备,暂止之。太子加冠甫三日而薨,时年十四,不及御门。今上元子出阁,亦在文华殿之东楹,不敢居中。

  【禁革斋醮】嘉靖六年秋,时届圣诞,上谕辅臣曰:“朕思每年初度,一应该衙门援例请建斋祈寿,夫人君欲寿,非事斋醮能致,果能敬天,凡戕身伐命事,一切致谨,必得长生。

  今将内二经厂,外二寺,凡遇景命初度,一应斋事,悉行禁止。

  所谓省一分有一分益。止存朝天宫一醮,以仿春祈秋报,庶见崇正之意。“上此谕洞达天人之际,杜革淫祀,可谓至严。又十许年,而斋醮事兴,移跸西苑,躬尚玄修。自旱涝兵戎,以至吉凶典礼,先则叩玄坛,后则谢玄恩。若报捷,又云仰仗玄威,如此几三十年,视六年圣谕,遂若两截矣。

  【建吴二庶人】天顺元年十月,上命太监吴昱,送建文君子孙、建吴二庶人、并其母杨氏,共一十八口,凤阳居住。每月支食米二十五石、柴三千斤、木炭三百斤,听其自择婚配,衣食许出市交易。仍令内使鲁传等看守门户,诏谕在廷文武知之。按此诏则从京师送至凤阳,而《吾学编》谓久锢中都广安宫,赦从自便者,误也。弇州亦因而不改,又误以为天顺四年出之凤阳,亦非是。建文少子文奎既释后,未几而逝,终无子。

  吴庶人之卒,在永乐十三年,亦无子。懿文太子遂绝嗣。而吴庶人之妹,锢在高墙者,直至成化二十一年始卒,年八十六岁,上命为营葬域,然不闻所适者何人,盖竟以室女终身也。悲夫!

  【大峪山用舍】献皇帝葬承天之纯德山,后崇为显陵,尊极矣。自张、桂辈以议礼骤贵重,垂涎者纷纷起,凿空妄议,创为迁奉献皇之说,始于百户随全,继以厨役王福等,又继以千户陈升、缘事监生詹◆等,屡请屡不行。至听选官王维臣等被重谴,而此议遂息。至十四年四月,上恭谒诸陵寝,并营寿宫于西山,于是京师遂有讹传迁陵者。时顺天府儒士潘谦、锦衣军匠金桂,各上疏请迁显陵于天寿山,盖预为希恩地也。旨下礼部参看。尚书夏言等奏:“往者千户陈升等,尝以迁陵为言,陛下奉慈训寝之矣。今因上亲谒七陵,预建山陵,将谓有奉迁之心,潘谦等望风进言,必有奸人主使,希冀非望,宜重惩治。“上深然其言,下锦衣送法司讯治。于是议者益晓然知上意,无一人言及矣。至十七年十二月,章圣太后崩,上忽下诏,迁显陵梓宫改葬于北,六飞亲阅,得吉壤于天寿山之大峪,诏云:林茂草郁,冈阜丰衍,别在诸陵之次。命太师翊国公郭勋知山陵建造,总督工程,以十七年十二月十五日辰时兴工。

  大学士夏言、尚书严嵩等,各具献皇梓宫启行图,及奉迁仪注上呈矣。上忽颁谕,谓:“奉藏体魄已二十载,启露风尘,摇撼远道,朕心不宁。“于是嵩等又会议从上圣意,停启攒三使不发,别遣锦衣指挥赵俊者往视,而迁事中辍。上命次年二月十五日太后梓宫南祔显陵,择日发引,礼部已移文所司遵行矣。

  已而赵俊自承天还,言显陵玄宫有水,于是众啧啧又谓显陵当北迁。上命梓宫且停,待驾南行还京再奏。而上以二月朔立太子、裕王、景王,时车驾濒行,工部郎中岳伦上言:“梓宫南祔,未足遂陛下孝思之诚,请坚北迁之举,勿惑群臣之议。“

  上怒,命锦衣逮讯,已而褫职,永不叙用。盖犹祖迁陵之说以媚上,不意其拂旨也。至十六日发京师,至四月朔自承天回銮,上谕行在礼部曰:“吉壤重卜,何为来此?惟纯德山皇考圣灵安悦宁妥久矣,视地悉已之,行宫道路止勿治。“盖上意欲皇考仍旧葬,而北葬太后于大峪,故示意如此。又途中得御史谢少南疏请庆都尧母祀典,上喜曰:“尧父母异陵可徵,合葬非古。少南才识可嘉,改司直郎兼检讨。“至四月十五日还京,十九日丙辰上谕辅臣曰:“大峪之工玄寝已成,不奉梓宫早安,恐夏雨流入,枉费人力。可于五月三日子时发引,五日抵陵,六日掩玄宫,七日神主还京。“盖力斥南行之说矣。是月二十七日,上复亲至大峪视太后陵工。既阅毕,召礼部尚书严嵩谕之曰:“朕南巡谒陵,今又视大峪山峪地空凄,岂如纯德山完美?决用前议,奉慈驾南祔,其发引吉辰另择。“至是显陵合葬之议始定,而太后梓宫仍南行矣。三数月之间,陵寝大事,或南或北,或行或止,更改数番,一惟圣意自裁。宰执大臣惟唯诺奉行,不复设一谋,出一见如傀儡之受牵,可恨亦可哂矣!

  方大峪之初兴工也,御史陈让上疏,引舜葬九疑,二女不从之事,谓宜奉睿宗衣冠与章圣太后合葬大峪山,以章圣衣冠合葬显陵。若必欲迁显陵于大峪山,则承天旧陵为二圣衣冠几杖别藏,以当荆襄旺气。上曰:“并建二陵,用衣冠交葬,从古所无,尤见乖谬。“命斥为民。当时显陵建白,惟此一疏耳。然其乖谬,则诚如圣语矣。

  章圣后南祔显陵已竣事矣,次年五月锦衣千户李拱辰上言:圣母南祔之后,灾异屡作,乞迎二圣梓宫俱葬天寿山。上斥其狂悖庸愚,下镇抚司逮治。

  【大峪山再用】大峪今为今上所建寿宫,向年江李诸公,谓其地不吉,归咎于首揆申吴县,及旧宗伯徐嘉定,举朝聚讼,至烦圣驾再出而始决。想世宗何等英断,始而曰丰衍,既而曰空凄,尚未有定见如此,况臣下书生臆断乎!太仆少卿李植江东之议寿宫,止以大峪有石为言,而不及世宗改卜一事,想未谙先朝故实也。当时辅臣礼臣岂不知世宗再阅不用,特轻信钦天监官张邦垣等之言,致此纷纷。亦幸上不以“皇祖空凄“之语致诘耳,不然诸大臣祸且叵测矣。其后训导庞尚鸿等,又谓大峪开凿时,玄宫有水,督工诸臣用火炙干,不使上知。未知信否?但显陵遣阅时,赵俊亦有有水之言,世宗竟以梓宫南迁,何也?

  孝宗山陵初起,吏部郎中杨子器亦上言石中有水,时内臣主其事,上不允行,仍切责子器。

  【禁中演戏】内廷诸戏剧俱隶钟鼓司,皆习相传院本,沿金元之旧,以故其事多与教坊相通。至今上始设诸剧于玉熙宫,以习外戏,如弋阳、海盐、昆山诸家俱有之,其人员以三百为率,不复属钟鼓司。颇采听外间风闻,以供科诨,如成化间阿丑之属,以故恃上宠颇干外事。近日圣意颇觉之,进膳设剧,顿减于旧,此辈亦少戢矣。又有所谓过锦之戏,闻之中官,必须浓淡相间,雅俗并陈,全在结局有趣,如人说笑话,只要末语令人解颐。盖即教坊所称耍乐院本意也。今《实录》中谓武宗好武,遇内操时,组练成群,五色眩目,亦谓之过锦。似又是八虎及许泰、江彬辈营伍中事,即王恭襄(琼)亦在其中,非剧也。

  【供御茶】国初四方供茶,以建宁、阳羡茶品为上,时犹仍宋制,所进者俱碾而揉之,为大小龙团。至洪武二十四年九月,上以重劳民力,罢造龙团,惟采茶芽以进,其品有四:曰探春、先春、次春、紫笋。置茶户五百,免其徭役,按茶加香物,捣为细饼,已失真味。宋时,又有宫中绣茶之制,尤为水厄中第一厄。今人惟取初萌之精者汲泉置鼎,一瀹便啜,遂开千古茗饮之宗。乃不知我太祖实首辟此法,真所谓圣人先得我心也。陆鸿渐有灵,必俯首服,蔡君谟在地下,亦咋舌退矣。

  【年号别称】文皇靖难兵起,屡进表章自雪者所不论,即他指斥书檄,俱用建文年号。直至建文四年六月登极,改次年为永乐元年,以本年不宜复称建文,乃仍洪武号为三十五年,实无所谓革除也。至正德十四年,宁王宸濠反,初欲改元顺德,为李士实力谏乃止,称己卯年,则逆状昭然,未几而败。按李煜为宋太祖所攻,遂罢开宝年号不书,竟署乙丑年,宸濠盖用此故事。尝见故老云:国初历日,自洪武以前,俱书本年支干,不用元旧号。又贸易文契,如吴元年、洪武元年,俱以“原”字代元字。盖又民间追恨蒙古,不欲书其国号。如南宋写“金“字俱作“今“字,曾见宋列帝御书,及妃后翰墨皆然,则又不共戴天仇也。以上各有所谓,且有所本,今人多不知。创见者则以为骇矣。一岁两元,本朝所无,惟景泰已称八年,而正月十七日英宗反正,改称天顺元年。

  【承天大志】《承天大志》者,世宗既追宗献皇,益务张大其事,以明得意,遂作《承天大志》一书。时工部尚书顾璘以督显陵工程在事,即命之总理,璘乃聘楚人颜木、王廷陈等纂修。盖诸君俱高名废弃,欲借此为出山计也。书成,而圣意不惬,遂报罢不复议。嘉靖末年,给事邱岳复迎上意,请重修,乃命阁臣徐阶等总裁,而诸词臣分领之。时情咸谓书成必有异擢。争求入局,以至徐华亭与袁慈溪之相左,瞿文懿与高新郑之相诟,俱起于此书。比进呈乙览,上以卷中脱简,不复叙劳,仅各得赏,诸公大失所望,时去鼎湖不数月耳。独邱岳以建议始功,超为礼部右侍郎。次年,穆宗大计京官,岳坐降调外任。是时侍讲学士廖道南亦修《楚纪》以求媚,既而世宗南幸承天,又献《圣皇南巡江汉赋》,上以付史馆;又上《瑞应颂》四篇,亦命留览。既而朝见,时廖居忧,乃服绯袍,上大怒,褫其职,迨《楚纪》成,终不召。

  【今上史学】今上以冲圣御宇,张江陵相公进《帝鉴图说》以劝讲,内列“圣哲芳规“、“狂愚覆辙“二项,以寓劝戒。上固天纵,自是益勤史学,更命进讲《贞观政要》。至十六年,阁臣进《太祖御札》在内阁者凡七十余通,上命留内恭藏,因索累朝实录进览。阁臣对以实录成时,史臣俱会同焚稿于芭蕉园,人间并无底稿。惟皇祖世宗,特建皇史宬以藏列圣实录宝训,但册样稍广,宜减为书册,庶便展阅,容令中书官誊进,陆续上呈。上允之。由是金匮石室之藏,俱登乙览矣。今上举动,每以祖宗为法,自冲年即有小世宗之号,然亦繇《帝鉴》一书,启沃圣心,故孜孜讲究不辍。宋朝大儒如王荆公,以《春秋》为断烂朝报,不列六经;如程伊川以看《资治通鉴》为玩物丧志,禁人弗习。宜其末造之不竞也。

  初修《帝鉴》时,分派各词林编纂,江陵特总其成耳。比进御时,江陵竟以己名独上,上褒谕甚至,无一语及他臣。一时有事笔札者,相顾愕眙愤叹,此公之失欢于后辈,此亦其一事也。近年焦漪园之进《养正图说》,亦不以闻之同事,遂至被口语,挂谪籍。专之一字为祟如此。

  【重修国史】《太祖实录》,建文一修,永乐两修,盖以初本及续纂,俱未允也。然而真是非,愈不可问矣。嗣后直至嘉靖元年,御史卢琼建议:《孝宗实录》成于焦芳之手,贤否混淆,是非颠倒,乞乘今纂修《武宗实录》并令儒臣改撰。上曰:孝宗录,虽焦芳笔削任情,但当时大政大议,及人才忠邪,天下自有公论,不必改修。其系一人一事者,令纂修官因事别白之。盖大典既定,恐改述者仍踵前辙,复任私意,上虑远矣。

  【仁庙殉葬诸妃】《会典》云:献陵七妃,三葬金山,余俱从葬。按仁宗上仙,宣宗谥皇庶母、贵妃郭氏、淑妃王氏、丽妃王氏、顺妃谭氏、元妃黄氏五人,又益以先赠张氏顺妃、李氏丽妃,俱系潜邸,追共七人是矣。然前是登极所封贵妃郭氏、贤妃李氏、惠妃赵氏、淑妃王氏、昭容王氏,仅郭贵妃、王淑妃在所殉中,何也?况贵妃所出,有滕怀王、梁庄王、卫恭王三朱邸,在例不当殉,岂衔上恩,自裁以从天上耶?又上未崩前之两月,曾封张氏为敬妃,为荣国忠显王之孙,今太师英国公辅之女,册文中赞美甚备,亦不从殉,盖以乃祖父勋旧特恩也。是时六宫止以贵妃为极贵,下中宫一等,至宣庙始加孙氏为皇贵妃,寻正位中宫矣。

  【妃谥】本朝典制,大行皇帝尊谥十七字,大行皇后十二字,皇妃及太子与太子妃止二字而已。惟永乐间高庙惠妃崔氏薨,谥庄靖安荣,四字谥始见于此。而文皇嫔御如淑妃杨氏之谥端静恭惠,惠妃李氏之谥恭和荣顺,丽妃陈氏之谥恭顺荣穆,顺妃王氏之谥昭惠恭懿,贤妃王氏之谥昭肃静惠,贤妃喻氏之谥忠敬昭顺,丽妃韩氏之谥康惠庄肃,顺妃钱氏之谥惠穆昭敬,惠妃吴氏之谥康穆懿恭,此皆殁于永乐间,亦谥四字,斯为异典。但文皇宾天后,从殉诸妃,史皆失载,今遂无可考据。至天顺七年,敬妃刘氏薨,上辍朝五日,特赠惠妃谥贞顺懿恭,盖仿文皇诸妃例。然前是天顺五年,宣庙贤妃吴氏薨,上仅辍朝一日,谥曰荣思。妃故景帝生母,景泰即帝位,尊为皇太后,上复辟仍为贤妃,而丧礼仅止此,曾不敢望敬妃万一。上友于素笃,惟此举似有遗憾。至成化间,惠妃王氏之谥端静安和,德妃惠氏之谥恭庄端惠。顺妃樊氏之谥恭和安靖,安妃杨氏之谥庄僖端肃,贤妃王氏之谥昭肃靖端,宸妃万氏之谥靖庄安穆,皆英庙所遗簪履,得谥四字,于礼亦称。其后直至正德中,英宗淑妃高氏薨,年八十二岁,谥曰庄靖安荣;英宗丽妃刘氏薨,年八十七,谥曰安和荣靖,皆四字。此二妃于上为庶曾祖母,盖又仰体先朝遗意,以慰裕陵在天之灵。且从来妃嫔寿考未有及二妃者,此英宗独见,禁止殉葬,使得享高年,其遗泽远矣。

  成化十一年六月,淑妃纪氏薨,特谥恭恪庄僖,则孝宗生母,用天顺间刘妃礼,崇进四字非过也。而宪庙贤妃柏氏为悼恭太子生母,至嘉靖六年始薨,于上为庶祖母,盖亦年八十余,仅谥端顺,他典亦杀,似乎过薄。惟成化二十三年正月,皇贵妃万氏薨,辍朝至七日,谥曰恭肃端慎荣静,遂至六字,此本朝创见,则以上异宠特加,然较之唐玄玄字原缺,据旧唐书卷五十一后妃列传补,宗之追谥贞顺武皇后,宋仁宗追谥温成张皇后,大有间矣。此祖宗家法之严,不敢逾僭也。嘉靖十八年□月,贵妃阎氏薨,赠皇贵妃,谥荣安惠顺端僖,盖仿成化年间万妃之例,以阎为哀冲太子生母也。三十年庄敬太子生母皇贵妃王氏薨,谥端和恭顺□僖,又用阎妃例,可谓恩礼兼备。至三十三年正月,康妃杜氏薨,杜为裕王生母,尚书欧阳德等引先朝淑妃纪氏为比,宜令裕王服斩衰三年,上不从;辅臣严嵩等引太祖《孝慈录序》为证,上复谕当避君父之尊,不当服斩衰三年,欲用贤妃郑氏例;赖德等力争,裕王得于府第燕居终丧,时上辍朝止一日;及议谥号,止用荣淑二字而无赠,且改仪注为赐祭、赐谥,行礼之时,差官读祝宣册,皆平立不拜,所以翦抑之者至矣。上意以先有哀冲、庄敬二太子在前,则穆宗为庶第三子,故阎妃当从厚,杜妃则杀其仪耳。然宪宗朝纪妃薨时,皇第一子及悼恭太子亦已先殁,孝宗独非庶第三子乎?宪宗虽嬖万氏,而于纪妃犹备礼不少贬,固诸辅臣匡正之力,亦以圣心无所猜忌。非如嘉靖末年,动有久待之嫌,因并简礼于所生也。

  嘉靖四十五年,未封妃杨氏薨,追封为荣妃,谥恭淑安僖,丧礼如皇贵妃阎氏例四之一,赠其父骠骑将军、锦衣都指挥使,授兄廷美锦衣指挥佥事,妃仍祔享奉先殿。而穆宗生母康妃不与焉。又皇贵妃沈氏薨,谥庄顺安荣贞静,此妃不闻有所出,而六字谥遂同阎、王二妃,尤异。

  【宫词】嘉靖中叶,上饵丹药有验。至壬子冬,命京师内外选女八岁至十四岁者三百人入宫,乙卯九月,又选十岁以下者一百六十人,盖从陶仲文言,供炼药用也。其法名先天丹铅,云久进之可以长生。王弇州《嘉靖宫词》所云“灵犀一点未曾通“,又云“只缘身作延年药“是也。

  【万妃晚幸】史云万贵妃生于宣德庚戌,四岁选入,侍圣烈慈寿皇太后,即宣宗孝恭皇后孙氏也。云及笄侍上于青宫,宪宗以正统十四年立为太子,时方三岁,妃已二十岁矣。后至天顺元年,宪宗从沂邸复储位,年仅十一,而妃则已二十八矣。

  又云:上即位遂专宠,此年七月大婚,圣龄十八,而妃则已三十五;次年,妃举皇长子,未晬而薨,进封贵妃;此后遂不复孕,又进皇贵妃,嬖幸终宪宗之世,以成化二十三年正月初十日薨,计其年盖已五十八。而上以是年秋八月上升,圣寿仅四十一,则妃实长于宪宗十七年。窃以为必无之事,或者史臣纪载之讹。然成化四年秋彗星见,大学士彭时上疏,乞正宫闱以绵圣嗣,且言专宠者年日以迈,宜子者恩或未逮,宜更新以回天意,又云凡女子年过四十,虽有所生而多不育,盖谓皇长子之薨,已直指其事不复讳,是年妃盖已三十九矣。彭文宪谓之年迈,似史臣所述,又未必诬矣。自古妃嫔承恩最晚,而最专最久,未有如此者。然则夏姬之三少,宜主之内视,信乎有之。

  北周宣帝天太皇后朱氏,静帝生母,亦长于宣帝十余年,然而无宠。

  【选江南女子】洪武五年,选苏杭二府妇女,愿入宫者四十四人,授内职,蠲其家徭役。其三十人年未二十,各赐白金遣还,任其适人,洪武十四年,敕谕苏松嘉湖及浙江江西有司,民间女子年十三岁以上、十九岁以下,妇人年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无夫者,愿入宫备使,令各给钞为道里费,送赴京师。盖女子以备后宫,而妇人则充六尚也。时孝慈皇后正母仪仪字据写本补,天下,其注意江南如此。此后天顺间,命内臣选南方女妇,已昉于此。

  【女官】宫中六尚之职,国初凡三定,最后则洪武二十八年重定者为准。先是分局,曰尚宫,曰尚仪,曰尚服,曰尚食,曰尚寝,曰尚功,又有宫正司,其长为正六品,嗣又升为正五品,最后官秩如之,而僚属加详焉。尚宫之属,有司纪、司言、司簿、司闱,尚仪之属,有司籍、司乐、司宾、司赞,尚服之属,有司宝、司衣、司饰、司仗,尚食之属,有司膳、司酝、司药、司饎,尚寝之属,有司设、司舆、司苑、司灯,尚功之属,有司制、司珍、司计,其司之长为正六品,而堂属佐贰以次递降焉。宫正、司主纠察宫闱,视外宪臣。其局各有女史六人或四人,如外官掾吏。盖斟酌周汉唐之制而损益焉。初设官时为七十四人,其后盖倍之矣。

  【采女官】天顺三年,上命镇守浙江太监卢永、江西太监叶达、福建少监冯让曰:宫中原设六尚女官,以纪内事,须识字妇人充任。近年多放还家,及老疾不任事者,缺人任用。敕至,即密访良家女子年十五以上,无夫妇人四十以下,能读书写字,并谙晓算法者四五十人,籍记之,待明春遣人同尔会选,令其亲属送来。观此敕,则禁中须女官甚急。向来宫掖充满,俱系北产,不谙文理,故命江南选择,不独取其美丽,亦以彗黠堪给事左右也。且是时孝庄钱后正位中宫,故浙之仁和人,宜其追念桑梓,注意南人。第不知次年所选者,果几人当圣意耳。

  选江南女子入宫,洪武时已两见矣。

  【女秀才】凡诸宫女曾受内臣教习,读书通文理者,先为女秀才,递升女史,升宫官,以至六局掌印,则为清华内职,比外廷能显矣。但止六品衙门,盖太监亦仅四品,此又次之。

  然监局各内臣用事者,俱有蟒玉之赐,盖竟用一品章服,不知六局亦有递加者否?若外廷士子,惟翰林院有秀才,先朝名臣,如李西涯、程篁墩、杨石淙辈俱曾为之,受词臣教习,非寻常诸生比,至修实录等大典,亦得预焉,然不登第授官者,仅得鸿胪寺序班,与铸印局儒士出身无异,其不逮女秀才多矣!

  永乐二年,左都御史陈瑛,诬驸马梅殷与女秀才刘氏为邪谋,则女秀才之名久矣。嘉靖初年,行皇后亲蚕礼,内赐酒饭,以夫人秀才为第一等,而供事命妇辈反次之。以地在禁密,厨役难办,命尚膳监只待。则女秀才与夫人并称,其贵近可知。

  【亲王娶夷女】太祖第二子秦愍王,娶故元太傅中书右丞相河南王扩廓帖木儿女王氏为正妃,至二十八年愍王薨,王妃以死殉,遂得合葬。而次妃邓氏,则功臣清河王愈女,反屈居其下。时,洪武十八年戊辰科状元为襄阳人任亨泰,其妻亦蒙古人,赐国姓朱氏,而亨泰母为乌古论氏,亦色目人也。至文皇帝时,纳高丽所献女数人,其中一人为敬妃权权字原缺,据明史列传一补,氏,侍上北征,回归薨于峄县,遂藁写本藁作茔,葬焉。盖是时尚仍元旧俗,未禁属国进女口也。此后遂不闻此事矣。

  古来中国娶夷女者,如魏文帝悼后郁久闾氏,为蠕蠕主阿那环长女,文帝至废元配乙弗氏而纳之,复以悼后妒,令乙弗自杀。而阿那环次女又为齐神武后,盖中国仰其鼻息以为盛衰。

  及突厥灭蠕蠕,其强大弥甚,中国争倚以为援,宇文与高氏本欲共求其女为后,终为周所得,赖以灭齐。则唐诗所云“安危托妇人“者,又不在中国之和亲公主矣。本朝英宗北狩时,也先欲进其妹,上毅然不许,迄不能行,圣主英概,奚止羞耻百王已也。

  【谷王反覆】谷庶人穗,初封宣府,会燕邸靖难师起,走还京师,建文君命守金川门,文皇临城下,穗开门纳燕师,以此宠异冠诸邸。本年即改国于湖广长沙府,至国,诈造图谶,伪作妖言,谋制灯入贡,潜纳壮士于御前。会属府崇阳王悦燇以事逃入长沙,穗邀入府,诈云建文君实不死,此即真故主来归,欲奉以举事,崇阳不从,蜀王椿其同母兄也,闻其谋,遣使谕止之,弗悛,乃以闻于朝。于是太宗遣兵取之,穗仓卒不及发,遂就执至京,锢西门内,时永乐十五年也。是时建文二弟,惟庶人允熥一人在,自穗有此举,是年即以讣闻。盖上虑不逞者复欲借以干纪,不得不除之也。穗初意欲为刘氵鼻、杨谅之举,然一叛义师,再献都城,全似司马消难刘知俊之举动,上赏其功,已疑其心矣。即建文果从田间再起,谷王佐之,收合馀烬,亦徒成将帅功名耳。金川门之役,曹公李景隆与谷王同启扉纳义师,皆受文皇上赏,景隆至为班首重臣,列淇、成二公功臣上,永乐四年,以嫌被幽,举举原作与,据写本改,族锢钥,其子孙至自相婚耦,至正统间始释自便。盖景隆之死,竟以冻馁终,太祖神灵在天,与谷王同殛矣。

  【主婿遭辱】今上丙戌正月望后,驸马都尉侯拱宸夜归府,遇一人偃蹇太甚,执而挞之。少顷则有中使赵祚者,倚醉入府,扭结拱宸,窘辱甚至,询之则被挞者其家奴,而祚则永宁公主所役也。拱宸愤甚上疏,旨下,笞祚而已,仍戒拱宸毋生事。

  侯所尚寿宁公主与永宁公主,俱今上同胞妹,而永宁则嫠居久矣。小竖横恣已极,而处分仅止此,使在江陵柄国时,必无此事;即有之亦必大创矣。拱宸事后,至戊子冬,驸马万炜奏司宫老婢沈银蟾与内使李忠盗金银等物,反遭诟辱。上大怒,谓圣母生辱烦渎,尽革其蟒玉。并夺所掌宗人府印,送国子监习礼三月再奏,而宫婢内使盗窃诟辱等事不问也。

  【公主下嫁贵族】本朝公主,俱选庶民子貌美者尚之,不许文武大臣子弟得预,为虑甚远。然亦有偶值不尽然者,如高帝长女下嫁太师韩国公李善长子琪,次女宁国公主下嫁汝南侯梅兴祖子殷,第五女汝宁公主下嫁吉安侯陆仲亨子贤,第八女福清公主下嫁凤翔侯张麟子龙,第九女寿春公主下嫁颍国公傅友德子忠,第十一女南康公主下嫁东川侯胡海子观,第十二女永嘉公主下嫁武定侯郭英子镇,第十五女汝阳公主下嫁都督佥事谢彦子达,懿文太子长女江都公主下嫁长兴侯耿炳文子璿,以上俱开国功臣,因结肺腑,且其时禁制未定也。至文皇则长女永安公主下嫁都督袁洪子容,第三女安成公主下嫁西宁侯宋晟子琥,第四女咸宁公主下嫁宋晟子瑛,盖宋氏兄弟俱尚主,亦皆靖难功臣也。至正统间则禁例已大定矣,而宣宗第二女常德公主下嫁薛桓,则鄞国公薛禄子。以上虽贵臣,然皆右列也。英宗长女重庆公主下嫁周璟,则参政周颙子;第二女嘉善公主下嫁王增,则靖远伯王骥孙;第四女崇德公主下嫁杨伟,则兴济伯杨善子。周颙进鸿胪卿不任事,二伯俱以文臣起家拜五等,得连姻帝室,亦是奇事。此后则宪宗长女仁和公主下嫁齐世英,为尚宝卿齐佑子,佑亦进鸿卿奉朝请,用周颙故事也。其后公主出降,例皆白屋,直至今上长女荣昌公主选尚驸马都督杨春元,为故太仆卿维璁孙,正德辛巳状元也,始复为衣冠之族云。

  荣昌为中宫王氏出。

  【尚主见斥】嘉靖六年,永淳公主及笄,选禁脔而得陈钊,既为仇家所讦罢矣,上命再选。盖主为兴献帝第四女,上加意怜爱之,必欲得佳偶。时高中元相公年十六,随父少卿尚贤在京邸,风骨秀异,因而见收。故事,三人入宫,惟内廷所择。时宫嫔内臣皆目属中元,乃章圣太后取中者为河南谢诏,高同里人也。中元归之次年,即以礼经魁其乡。主既下降,因谢寡发,为时所嘲弄,意已不怿,既闻高才貌,又未娶,登贤书,不无心艳。又数年而成进士高第,居词林有盛名,主滋介介,形之悔叹。谢惧无计,佯以好语谋之主,欲借桑梓招中元宴会,主欣然允之。比至,而窥于青琐,高时已伟躯干,美须髯,俨然河北伧父,无复少年姿态,主夙慕顿尽,伉俪遂加笃。人谓谢能以小智回天人,亦非凡碌粉侯所办。

  【武定异封】武定侯郭勋,以元世祖母永嘉大长公主请谥,世宗允之,赐谥贞懿,已为异典。比进拜太师兼太子太傅,复请追赠其始祖郭英,亦许之,命赐诰追爵英如其官,此古今未有之事。

  【国公文臣】国公爵虽至贵,然历朝勋号,俱称武臣。惟太祖朝,韩国公李善长生前疏封时得称文臣。至太宗则姚广孝赠荣国,亦被文臣之称,以缁徒得比隆开国元勋,亦异矣。盖国朝止此二人,若通侯则无之。至伯爵之称文臣,不胜纪矣!

  【朱勇恤典】成国公朱勇,自宣宗时已总禁兵,且二十年。

  后英宗北征,扈驾以出,为大营总兵官,还至宣府,虏骑渐逼,勇以精卒四万为前锋,大败身死,无匹马得还。越二日大驾遂陷于土木。至景泰元年,其子仪以父殁王事请祭葬,景帝曰:勇为大帅,丧师辱国,致陷乘舆,尚可以公侯礼礼之乎?斥不许。至英宗复辟,即赠勇为平阴王,谥武愍。勇统兵败绩,其事与英公张辅等不侔,景皇帝圣语严正,何啻斧钺!乃英皇反贲以真王,且为易名,比开国靖难功臣有加焉,不特忠义解体,而赏罚之无章亦甚矣。

  朱氏凡赠三王,最后为定襄希忠,事在今上初年。其后言者,谓出自江陵公受贿私予,破坏祖宗典制,竟从追夺。希忠虽无裹革之绩,亦免舆尸之凶,且与陆炳同出世宗于行宫火中,厥劳难泯。若勇者罪浮于邱福十倍,使在文皇时,必夺公弗嗣矣。后生知今不知昔类如此。初希忠之追王也,引武宗朝英公张懋卒,得封宁阳王例为比,至言官追论希忠夺王爵,遂并张懋之宁阳而追褫之,真池鱼之殃也。然懋生前宿卫微劳,大逊希忠。

  【国公文臣】国公爵虽至贵,然历朝勋号,俱称武臣。惟太祖朝,韩国公李善长生前疏封时得称文臣,至太宗则姚广孝赠荣国,亦被文臣之称。以缁徒得比隆开国元勋亦异。盖国朝止此二人,若通侯则无之,至伯爵之称文臣,不胜纪矣。

  【陆炳恤典】陆炳以三公兼三少,殁赠忠诚伯,谥武惠,诚为滥典。但世宗追念卫辉行宫翼卫,且有发仇鸾逆状功,恩恤不免过隆。至穆宗朝,夺爵夺谥法,如是止矣。至高新郑再起,复嗾言路劾其罪状,籍没其家,且谓当斩棺戮尸,而姑宥之。盖高与炳无大仇,特以炳为华亭故相连姻,欲诬其寄赃,而并籍之也。时,新郑于王俊民补荫,唐枢复官事,抗疏力争,谓初年用事之臣,凡先帝所斥者,尽褒显之,几同武王反商,欲以坐华亭之悖。然则陆炳者又非先帝所褒显者乎?何以必戮尸籍没而后快也?专恣诬罔如此,即不遇张江陵、冯保,能无败乎!

  【封朝鲜】朝鲜为守礼之帮,朝廷待之亦与诸夷迥异。然国初册封多用内官,自成化间,内臣郑同、翟安二人并使,而言官纠其非,事得寝。此后多用文臣,亦有内外兼用者。至嘉靖间,则大珰例不遣矣。隆庆元年,始又命中官姚臣同行人欧希稷吊祭朝鲜,封其侄署国事李昖者为王,即今王,为日本所侵,几至亡国者是也,其时华亭当国,不宜有此。至今上屡遣使其国,皆用词臣及使署充之,体统始正矣。

  【内府诸司】内宫十二监四司八局,总谓之二十四衙门,俱在禁地,惟浣衣局则在皇城之外为异耳。又有宝钞局今称司,此外则有鞍辔局,内承运库、供用库、司钥库、赃罚库、甲乙丙诸库,内灵台御酒房、弹子房、牲口房、刻漏房、更鼓房、甜食房、汉经厂、道经厂、盔甲厂、王恭厂。又洗白厂,一名绦作,即织造兜罗绒之所,不许外人窥视传出者。而干清宫内,则有汤局、荤局、素局、点心局、干炸局、手盒局、冰膳局、饣 膳局、面斤局、冻汤房、司房、管库房,又有御药房、弓箭房、御茶房、猫儿房。俱有大珰主之,所役殆数万人。此外则有鹰房、豹房、百鸟房、御花房、虫蚁房之属,其名目最夥,其役日多,其费日繁,莫可稽核。盖中官相承,窟穴深固,虽以世庙初年,新都相之肃清,今上初年,江陵相之严刻,亦无所措手。国计之匮,此第一漏卮也。

  【孔庙内臣降香】太祖废天下神只王公等号,而独存孔子、文宣王尊称及塑像,盖有深意。至世宗用张璁言,改王称师,毁像用主,儒者至今饮恨。惟太祖初制,每月朔望,遣内臣降香,历朝遵行,亦至嘉靖九年始罢之,此璁独见也。

  【内廷拳畜】大内自畜虎豹诸奇兽外,又有百鸟房,则海外珍禽,靡所不备,真足洞心骇目。至于御前又最重猫儿,其为上所怜爱及后妃各宫所畜者,加至管事职衔,且其称谓更奇:牝者曰某丫头,牡者曰某小厮;若已骟者,则呼曰某老爹,至进而有名封,直谓之某管事,但随内官数内同领赏赐。此不过左貂辈缘以溪壑,然得无似高齐之郡君仪同耶?又猫性最喜跳幕,宫中圣胤初诞未长成者,间遇其相逢而争,相诱而嗥,往往惊搐成疾,其乳母又不敢明言,多至不育。此皆内臣亲道之者,似亦不妄。又尝见内臣家所畜骟猫,其高大者逾于寻常家犬;而犬又贵小种,其最小者如波斯金线之属,反小于猫数倍,每包裹置袖中,呼之即自出,能如人意,声甚雄,殷殷如豹。

  【劾大珰子弟】武宗朝刘瑾败后,次年礼科给事中陈鼎,劾奏河南乡试第七名廖铠,乃镇守太监堂之侄,参随锦衣指挥使鹏之子,本福建人,冒河南籍乡试入彀,乞命礼部削去试录铠名,照例问革,并治有事科场者之罪。上命除铠名,而贷执事试院者。继而巡抚河南都御史邓洋,又奏河南盗起,皆由镇守太监廖堂与其弟鹏,括利害人所致,乞正典刑。诏降鹏二级,为指挥佥事,南京闲住,仍鬻其私宅。鹏大窘,欲求救于朱宁,思宝货无当其意者,乃令后房所宠,出入宁家,宁遂留之,因其兄疏辨并鹏复职,是时逆瑾虽诛,八党正炽,而鼎,一言,遽革权珰从子之籍。又贼宁方冒国姓,自称皇庶子,仅能止廖鹏之锈秩,而邓洋之言,初未尝以为非也。及陈鼎以言事忤旨,内批鼎附瑾估价匿,匿字下当或脱一报字,下之诏狱,固权幸为廖鹏报仇,然以吏部尚书杨一清之救,得释罢归。盖是时公道犹仅有存者,此后渐不然矣。

  万历初年,弹治江陵公者尚不乏人,至冯珰则无片言及之。

  即其侄都督冯邦宁,及名下用事大珰张大受,亦无人指及之。

  迨冯珰将败,最初言者,亦不过借司房徐爵牵及之耳。未几,追论者连篇累牍,谚所云“打死虎“也,可以观世变矣。冯邦宁者,珰保之侄,以恩泽历官左都督,恃保势横于长安,莫敢与抗。偶与江陵之长班名姚旷者遇,诃辱之,旷不逊,因相争斗,为邦宁徒御棰击稍过,归诉于主人,即遣人述其事于冯珰,珰呼邦宁至,杖之四十,褫其冠服,不许朝参。当时江陵曲媚冯,以固权宠,而能折辱其侄乃尔,珰以江陵片言,不难笞犹子以谢过,似亦非他内官所及。

  邦宁又遇大司寇刘白川应节不避道,刘叱之下马,今六卿未必有此事矣。

  【内官定制】太祖定宦官之制,亦历五次而始有成规,其初吴元年,内史监至有正三品者;洪武四年降为正五品,其长曰令;十七年又降其长为正六品,盖爵秩逊女官之六尚焉;至二十八年始定为十监,以太监为之长,秩正四品,不复更矣。

  监曰神宫,曰尚宝,曰尚膳,曰尚衣,曰司设,曰内官,曰司礼,曰御马,曰印绶,曰直殿。又增御用监凡十一,至三十年又增都知监,掌内府各监行移一应关支勘合,其设官品秩,一如各监,今通呼为十二监云,又设六局,曰兵仗,曰内织染,曰针工,曰巾帽,曰司苑,曰酒醋面,而先所设皮作、司牧、颜料三局,废不复见,想并统于他署矣。三十年又增银作、宝钞二局,其库有三,曰司钥,曰内承运,曰内府供用;其司有二,曰钟鼓,曰惜薪。今中官辈例称为二十四衙门。然今又有浣衣等局,与混堂诸司,未审何属也。司礼今为十二监中第一署,其长与首揆对柄机要,佥书秉笔与管文书房,则职同次相。

  其僚佐及小内使,俱以内翰自命,若外之词林且常服亦稍异。

  其宦官在别署者,见之必叩头称为上司,虽童稚亦以清流自居,晏然不为礼也。内官监视吏部掌升选差遣之事,今虽称清要,而其权俱归司礼矣。御马监虽最后设,然所掌乃御厩兵符等项,与兵部相关。近日内臣用事稍关兵柄者,轧改御马衔以出,如督抚之兼司马中丞,亦僭拟甚矣。内职惟钟鼓司最贱,至不齿于内廷,呼曰东衙门,闻入此司者例不他迁,如外藩王官。然而正德初,刘瑾乃以钟鼓司入司礼者,又传先朝曾召教坊司幼童入侍,因阉之为此司之长,以故其侪鄙为倡优之窟,不屑列班行,未知然否。近又闻内臣辈云:惟都知监为下等衙门,不得他升。今内府所称十二监,与前无异。而六局之外,又以浣衣、银作为八局,而司则钟鼓、惜薪外,又益以宝钞、混堂为四司,是为二十四衙门,与国初制小异,不知何故?

  洪武四年,命吏部定内官散官:正四品正中大夫,从四品中侍大夫,正五品中卫大夫,从五品侍直大夫,正六品内侍郎,从六品内直郎,正七品正奉郎,从七品正卫郎,正八品司奉郎,从八品司直郎,是时未有太监也。后以四品授太监,遂为中官极品。盖其名肇于金、元,本朝因之,以至于今。唐制:宦者官阶与廷臣同,最为失体。宋则别置勋阶,神宗尝曰:祖宗为此名,有深意。至徽宗一变其制,遂至建节矣。本朝内臣俱为吏部所领,盖《周礼·冢宰》统阉人之例。至永乐始归其事于内,而史讳之。

  【内臣罪谴】内臣得罪,祖宗时俱下法司,近代以来多自内批出。其轻者云:降作奉御私宅闲住。盖犹为六品官也。又降奉御者,或云“发南京新房闲住“,或云“往凤阳祖陵司香“,其重者降作小火者,发去南京孝陵司香,则无官矣。又重者,则云“降充净军,“发去南京孝陵卫种菜。“其更甚者,至云“夹四夹“,“拶四拶“,“打一百,发南海子常川打更“,则示意杀之,十无一存者矣。闻之中官辈云:种菜者至南京,其守备大珰坐堂皇,喝云“取职事来“,则净军肩一粪桶并杓趋过前而去,虽司礼首珰得罪亦然,又昼夜居菜圃,非赦不越寸步。

  【禁自宫】永乐二十九年,仁宗初即位,长沙府民,有自宫求为内侍者。上曰:游惰不孝之人,忍自绝于父母,岂可在左右?发为卒戍边。未几,兴州左屯卫军余徐翊奏有子自宫,今为内竖,乞除军籍。上曰:为父教子,为子养亲。尔有子不教,自伤其体,背亲恩,绝人道,皆原于尔,出其子使代军役。又谕刑部尚书金纯等曰:今后有自宫者死不贷,若加宫刑者,朕亦恶之。宫刑下死刑一等,须严禁止。因顾学士杨士奇等曰:此事须以诏书行之。其禁止自宫,并宫刑如此。然洪熙元年,宣宗登极,赦书内又云:在京工人犯罪被刑,剜刺已成残疾者,即与开除差役。是年行在工部奏旧经阉刺银匠周阿佛等七十六人,自陈老疾乞免役。上曰:刑余之人,其称老疾必不妄,令免役闲住。则肉刑在太宗朝未除也。至本年有军民任本等数人,自宫求用。上曰:皇考时,有自宫者皆发戍交趾,此人尚敢尔耶?即循例发遣。以上两朝两年事也。未几,宣宗又下太仆卿戴希文子怀恩,及前翰林庶吉士成敬于蚕室,岂仅禁自宫,而腐刑仍用耶?宣德以后始废论腐,英宗禁自宫尤严,犯者俱戍极边。正统十三年,江西鄱阳民樊侃、陕西盩厘民李回汉自宫,诡云病疳,及坠马损伤求用。上以故违禁令,俱发辽东铁岭充军,仍著为令。景泰三年七月,景帝谕礼部尚书胡濙:闻民间自宫者甚多,可榜谕敢犯者及投王府势宦之家,俱如旧例处以不孝。然天顺二年七月,命宫监徒四十四名,女口八十人,送浣衣局又何也?此后不复用宫刑,而禁自宫加厉。弘治六年五月,军人马英妻罗氏,自宫其幼男马五,事觉,罗氏坐下手之人当斩律,刑部郎王嘉庆等三人改议杖罪,上怒,谪嘉庆于外,罗氏坐死如律。以孝宗仁恕,而痛嫉此事乃尔。正德二年九月申严自宫之禁,但有潜留京师者论死。时宦官宠盛,愚民尽阉其子孙以图富贵,有一村至数百人者,虽禁之莫能止。

  是月即审录重囚,有自宫坐罪者十二人,拟以可矜,上谓年幼,姑系之勿释。至八年三月,又严自宫论斩之法,武宗最任内臣,亦力禁如此。嘉、隆而后,自宫者愈禁愈多,其入内与宫婢配偶不必言,乃出外恣游狭邪,即妓女亦愿与结好,倡家所云“守死哭嫁走“者,靡不有之。昔南宋大珰陈源,得宫人菊部头为妇,为高宗再宣入禁中,源结恨而死,岂此曹之前茅欤?古人以宫者守内,今虽宫不足以止淫矣。余谓都下椓人之闹坊曲,江南髡牝之溷闺房,违男女之性,变交接之具,真宇宙间两大妖孽。若其中每伏勾引奇祸,则髡牝之毒尤烈矣。自宫之禁,惟今上壬辰年处滇事用律文,先是黔国公沐昌祚以纵下人贪虐,为抚按所参,内有私阉男子李时李名,上命立斩之。按杨用修云,黔公府旧有内使二十人名到坐。

  【中官荫胄子】内臣恩泽荫弟侄为锦衣者,累朝俱有之,惟任子则罕见。弘治十五年,太监庄旺死,其名下尚膳太监王安等,为旺侄比例乞恩,送监读书,给事倪仪劾安故违成宪,妄请宜罪。礼部亦谓昔无此例,近太监孙振侄汉得请,故安等引以为例,并汉遣回,上从其言,自是中官无复敢以胄子请者矣。

  天顺三年左顺门正忽思忽奏:臣海西女直人,自洪武入内廷,有侄佟预,在京生长,粗知章句,故乡万里,无家可归,欲图报效,无由进身,乞入国子监读书。上从之。盖又不始于孙振矣。是时曹吉祥之侄钦,方封昭武伯用事,又何有于一胄子也!

  【考察内官】弘治十七年,以西方灾异日闻,吏科给事许天锡上言,乞定京官考察之制,谓十年大疏宜以六年为率;又言辅导之臣,不能引咎避位,今纵不能如古策免三公,欲将文武大臣暂革公、少之衔,待天意既回还职;又内府二十四监局,掌印佥书太多,乞敕司礼监会同内阁,将各内官内使考察,严加裁革,南京监局亦行一体考察。上曰:此奏深切时弊,其详议以闻。既而吏部覆奏:京察六年一举,永为定制。其大臣兼宫少衔者,惟英公张懋、大学士刘健等凡六人,其革留惟上命。

  上是其议,惟宫、少衔免革。而考察中官一事,吏部不覆奏,内阁不主张,即言官亦不再请,遂使给事谠言,付之逝波。时秉铨者马端肃,当国者刘文靖,且值孝宗圣主,而捍格如此,岂路马不当齿耶?何况因循至今日,敢复纠及阉尹耶?令人浩叹。

  许天锡在省垣建白最多,俱中肯綮,至正德二年为工科都给事中,为刘瑾所憎,欲罗织之,于六月初一日自经死,盖畏横祸凌辱,甘心沟渎也。天锡,福建闽县人,弘治癸丑进士。

  【镇滇二内臣】太监钱能,女直人,兄弟四人俱有宠于成化间,曰喜、曰福者,俱用事先死,能号三钱,出镇云南,其怙宠骄蹇,贪淫侈虐,尤为古所未有。其时有二事最可资笑:云南有富翁病癞,其子颇孝,能召其子曰:汝父癞传于军士不便,且又老矣,今将沉于滇池。其子大恐,出厚赀乃免。又王姓者,业卖槟榔致富,人呼为槟榔王家,则执其人曰:汝庶民也,敢惑众僭号二字王,复尽出所有方免。后继之者虽贪求无厌,闻斯事未尝不失笑也。能后守备南京,弘治末老死京师,正德初赐葬最胜寺,人疑无天道。其幼畜钱宁于滇,晚俾专锁钥。能病,宁利其所有,遂进毒于能而死。宁初名福宁儿者是也,本李巡检之家生子,然则能之恶,亦不为漏网。钱宁后被武宗异眷,至赐国姓,其授刺公卿,直书皇庶子朱宁,后以交通宁庶人,为同类江彬所发,夺爵下狱。至世宗登极,宁坐寸磔。其子永安,官后府右都督,时方八岁,亦坐斩,报应之说似亦不诬。至弘治中,内官吉庆出守金齿路,选京师恶少从行,括民财不遗锱铢,势若掳掠,所收货皆宝石,择最珍者椟以自随,籍扃一室,昼夜守之,群傔垂涎不能得,日谋所以死庆者。

  会庆病渴,各傔禁水弗与,医来私赂之,进金石药,庆燥极,呼亲信出椟中宝易水活命,得宝者复驰去不顾,庆突地而号,发焦肤裂死。从者各载货逃去,尸蛆逾月,官司方为瘗之。成化中无足论,若孝宗朝号极治,而中官之横至此,即滇南一方,而普天可知矣。究皆为舆佁所毒,多藏之能杀身至此哉!世庙初政,毅然尽革之,真千古卓见。今上二十六年,又遣中使杨荣入滇,开采诸矿,因而搜取宝石,诈扰诸夷,土司俱蠢蠢谋乱,若不撤回,西南忧未艾也。若天津之马堂,福建之高寀,辽东之高淮,徐州之陈增,湖广之陈奉,广东之李凤、李敬,通湾之张烨,湖口之李道,仪真之暨禄,两淮之鲁保,山西之孙朝,陕西之梁永,江西之潘相,宣大之王虎,河南之胡滨,几遍天下,其播毒皆杨伯仲也。

  【请内官体访考察】正统五年,南京御史魏淡,为堂官右副都御史朱与言,论其老疾致仕,乃疏言南京诸司,富者朋此为私,贫者孤立无助,若凭风宪考察,少合公论。守备太监刘宁,忠直公平,乞令体察。上不许,并其疏不行。景泰二年,镇守福建刑部尚书薛希琏,奏请会同右监丞戴细保,考察文武方面官员。吏科纠之云:考察之任,向不以属内臣,希琏乃借以媚权,殊失大体,有负重任,乞正其罪。上诏考察,仍如旧例,宥希琏不问。正统初年,王振已盗权,魏淡以此逢迎求复官,而其计不得行。景帝待中官最严,希琏献媚,至欲以黜陟大权归宦寺,其罪正合结交近侍,紊乱朝政之律。乃帝终不怒,自福建任满,又改镇山东。英宗复辟,又召入为南京刑部尚书而卒于位,皆不可解之事也。

  【老儿当】武宗初年,选内臣俊美者以充宠幸,名曰老儿当,犹云等辈也。时皆用年少者,而曰老儿,盖反言之。其后又有金刚老儿当,其人皆用事大珰,如张忠辈皆在其中,则见之弹章者,此则不得其解矣。

  正德末年,京城内建造镇国府,及老儿院等大工,盖又与至尊并列,俱嘉靖初年拆毁。

  【阉幼童】英宗朝最严自宫之禁,而臣下不奉行者,则时时有之。如正统十四年。麓川之役,靖远伯王骥、都督宫聚,奏征思机发,擅用阉割之刑,以进御为名,实留自用,为四川卫训导詹英所奏,上以骥有功姑宥之。至天顺四年,镇守湖广贵州太监院让,阉割东苗俘获童稚一千五百六十五人,既奏闻,病死者三百二十九人,复买之以足数,仍阉之。事闻,上降旨切责让,并责巡抚都御史白圭,以不能救正而已。此两事犹曰用兵诛叛,翦其逆种也。至如正统间,福建总兵宁阳侯陈懋,进净身幼男百八人,收之;又如正统四年,云南三司拣选黔公沐斌家阉者福住等十六人,年幼堪用,上命送司礼监;又景泰间,镇守福建右监监丞戴细保,送净身小口陈石孙等五十九人,帝命送司礼监,此又无罪而刑矣。岂闽中为唐、宋中官窟宅,至今尚然,即古所称私白者耶?又如景泰五年七月,永兴王志濮擅收阉者十四人,诏宥其罪,收入司礼监,则又勋臣藩府违禁阉割,不究其罪,且收其人,是主上先置三尺于高阁矣。欲厘敝习,不亦难乎?

  【内臣辱朝士】成化二十一年,尚宝司丞许浣,遇太监邓才濩于途不避,令人以杖棰之,碎其牙牌,事闻下浣及才于锦衣狱,既而才浣送司礼监治之,浣杖三十复职。弘治二年掌尚宝司□政□溥为尚宝监奉御姜荣所殴,破鼻流血。事闻,上怒,杖荣三十,降小火者,以溥忍辱不言,有玷朝列亦冠带闲住,则内官为得计矣。后至隆庆二年,亦有内官许义诈人财事发,巡城御史李学道不待奏请,竟笞之,群阉忿恨,次日聚殴学道于左顺门。上大怒,杖之百,戍为首者于烟瘴,其馀俱发孝陵充净军。又万历三十年,礼部侍郎敖文桢过宣武门,遇三醉阉乘马突过,无端肆詈,且行凶肆殴,碎其扇轿,敖避门官郭成家,比锦衣官校至救解,亦被殴,或云郑妃宫内侍也。明日疏控于朝,今上亦大怒,痛治此宦,斥为净军。此二事为得体云。

  然迩年矿税诸珰,凌轹督抚大臣,属视藩臬监司,参提郡邑长吏,缙绅惨祸,又不可胜纪矣!

  【内官被劾重谴】嘉靖二十六年,南京守备司礼少监邱得,请复守备厅诸役,科道官雷贺等劾之,谓得为江彬余党,向充孝陵净军,又夤缘起用,已为幸矣。今明旨清役,而得故违冒请,宜正其罪。上即命革去新增军丁,邱得仍充净军。从来参及大珰,未有立断快意如此者,肃皇真圣之英者也。

  又内臣侯章之母,杀使女而支解藏之,事发拟绞,世宗命立斩之。又己亥岁,世宗自幸承天还,献后梓宫南发。御史刘士逵劾内官监丞阎绶、锦衣指挥赵俊,奉命整理梓宫,乃绶狠戾,俊贪秽,乞赐裁断。上曰:赵俊屡差,未闻若是。必是同阎绶习染为非,俊令改过任事,绶著捕系解京治之。其裁抑中官如此。

  【内臣赐私印】先朝多赐大臣印记,自蹇、夏诸公始,后渐及大珰。世宗朝,凡文武贵幸者俱有赐,独不闻及大臣。今上初赐冯保,曰“光明正大“,曰“汝作舟楫“,曰“尔惟盐梅“,则直以宰相待之,非复先朝所刻“金貂贵客“之比矣。

  又有曰“鱼水相逢日,风云会合时“,盖又封联也。冯印俱牙刻,未几籍没,不知诸印亦入天府否?冯保之初得罪也,止降奉御南京孝陵司香。其后数年,名下官某上疏,乞上恩召保还京,始谪保为净军,发孝陵种菜。冯别号双林。

  【纪述内臣】古来史册,自范蔚宗始纪宦者传,后代述史者因之,然未有特作一书者,惟唐末致仕枢密使严遵美,有《南北司治乱志》。遵美于阉宦中号贤者,是时呼朝士为南司,而宦者为北司,以典兵在禁城之北。所谓左右神策两中尉居之,盖犹以枢密及两中尉与宰相对称,不专属中官也。邱文庄在先朝曾上《大学衍义补》一书,孝宗嘉纳,累朝俱置之讲幄。然当时讥其中独无内官一款,实迎合中涓,遂蒙圣眷,或论者苛责之过。近日今上二十年,四川佥事张世则上所撰《貂珰史鉴》,则专指中贵人,盖采掇载籍,而有评有考有论,又为赞为箴为诗,其中备列善恶,上下其章于礼部,时部覆极称许之,谓内书堂宜进世则所进,与《忠鉴录》同立课程,使其口诵心维,可以迁善改过。上命留览,但不闻发付史局,人间亦无刻本,恐遂湮没不传,可惜可叹!

  【王振】正统已巳之难,全由王振,英宗锢南内者七年,亦良苦矣。复辟之冬十月,即用太监刘恒等言,命招魂以葬振,次年又下广西参政罗绮于法司禁锢之。绮,磁州人,为仇家告,其本州同知龙约自京还,传言当今又宠宦官,镂香木为王振形葬之,绮闻而笑,遂有是命,约与绮俱以妖言论斩。

  又一年,智化寺住持僧然胜,又奏故太监王振有功社稷,已赐祠名旌忠,立碑于祠前,再乞赠谥为万世劝,上命礼部议之。

  至天顺六年,然胜又奏智化寺成于太监王振,旧有赐经及敕谕,正统十四年散失无存,乞仍颁赐,以慰振于冥漠。上又从之。盖振之罪,上通于天,而英宗之宠眷生死不替,正如唐德宗奉天围困解后,尚思卢杞欲召用之也。王振像尚存智化寺中,至今香火不绝,异哉!天顺七年,河南裕州民告其知州秦永昌贪暴,上命锦衣官校核之,逮至京师鞫,籍没其家,斩永昌于市。时五月初旬,非行刑时也,且以部民讦州官至论殊死,此古来奇事。时曹、石虽诛,而告密之风转炽。始掌锦衣者为逯杲,以酷暴激曹钦,及杲见杀,门达继之,酷加甚焉,故终天顺一朝,刑戮乃尔。

  【陪臣飞鱼服】正德初年横赐,如武弁自参游以下,俱得飞鱼服,此出刘瑾右武,已为滥恩。至湖广荆州知府王绶者,贪暴一方,遇朝觐时,都察院署其考曰:两司畏其胁制,而考语欺天;百姓苦其诛求,而怨声动地。时以为实录,然为刘瑾所厚,终不敢去也。绶自陈有捕盗功乞恩,上命赐以飞鱼服,日衣以坐堂,愈肆其虐。以郡守得此,真异事矣!其时有日本国使臣宋素卿者入贡,赂瑾黄金千金,亦得飞鱼,则本朝外夷陪臣未有赐者,尤奇之奇者也!素卿名朱缟,本浙之鄞人,至嘉靖间,遂启倭贼入犯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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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曲奏曲江曲——云梦云蒸云梦云 肉中有骨小心吃——饭里无沙大胆吞 朱子治家自小省——柴桑吊唁非心悲 竹影扫灰尘不起——山荫压河水仍流 色即是空空是色——卿须怜我我怜卿 
自在自观观自在——如来如见见如来 行行行行行且止——坐坐坐坐坐何妨 庄梦未知何日醒——鞠花从此不须开 问大士缘何倒坐——恨凡夫不肯回头 异书远购吾妻镜——好古常携己子彝 阮元何故无双耳——伊尹从来只一人

好读书,不好读书——好读书,不好读书 观奇得上弯弯路——画彩当来片片云 花香莫若书香远——厨味无知世味高 李清照风和日丽——杜鹃山鸟语花香 两头是路穿心店——三面临江吊角楼 
两枪二鸟双跌下——谷深一人途行中 (孤身一人独行中) 园中阵阵催花雨——席上常常撒酒风 足下功夫三寸铁——眼前身价一文钱 秀山轻雨青山秀——香柏鼓风古柏香 每临水畔想思海——也在人前惦念他 
我笑有因真可笑——你忙无甚为谁忙 佛山香供香山佛——翁源乳养乳源翁 何花可比荷花美——莓子每如梅子酸 何必我千秋不老——但求人百病莫生 闲人免进贤人进——盗者莫来道者来 冷水磨刀砍米竹——樟木搭对春高梁 
这一街许多笑话——我二人从不吱声 陈邦光两边狗耳——朱先生一串牛头 即从巴峡穿巫峡——不许先生打学生 妙对对成对对妙——奇联联出联联奇 妙人儿倪家少女——混小子孙氏三昆 鸡蛋无盐真淡蛋——猪肠为切好长肠 
纵有千金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纵使有钱难买命——须知无药可医贫 英雄手执苗竹片——豪杰头簪野鸡毛 松影入池鱼上树——柳荫铺路马踏枝 杨三已死无苏丑——李二先生是汉奸 画上荷花和尚画——书临汉帖翰林书 

书中族事祖宗书 书廊事迹侍郎书 画庙庙画妙化庙——名园园名圆明园 到此方无中饱患——何人不为急公来

到此皆洁身之士——相对乃忘形之交 (浴池联) 虎皮褥盖学士椅——兔毫笔写状元坊 尚书只恨尚书少——庶子惟嫌庶子多 明月半依云脚下——残花双落马蹄前 金门马,门中无马——铁牛巷,巷内有牛 
命未当归岂没药——病如续断谨防风 命苦不如趁早死——家贫无奈做先生 夜读茶经能止渴——朝临米帖可充饥 空腹厚皮鸣噪耳——虚心饱墨语飞花 孟春季春唯少仲——夏鼎周鼎独无商

细羽家禽砖后死——粗毛野兽石先生 春水绿波扬子渡——梅花明月状元山 草中误认将军虎——山上曾为道士羊 草海洋芋,吹,捧,拍——茅台烧春,醉,昏,迷 赵子龙一身是胆——左丘明两眼无珠 
故址今修陈景润——先驱晚节老志诚 栀子牵牛犁熟地——灵芝背母入常山 树已半残休纵斧——果然一点不相干 萧何三策定安刘 树影横江鸟宿水——云涛越岭龙游山 柴重人轻,轻担重——路长脚短,短量长 
南海有人瞻北斗——东坡此地即西湖 南雄梅岭乌猿洞——东莞茶山白鹤湾 南湖延水中南海——渡口安源大渡河 星河界里星河转——日月楼中日月长 昨朝恋爱无三角——今夕言情有几何 炭黑火红灰似雪——谷黄米白饭如霜 
响水河里河水响——香花岭前岭花香 响水潭中潭水响——黄金谷里谷金黄 思南女子铜仁去——上蔡厨师会理来 重节重春重庆过——大家大圣大联欢 顺势江山龙冠首——德威城镇凤来仪 独眼岂可登金榜——半月依旧照乾坤 
独秀峰未必独秀——自来水安能自来 前向圣贤后得贵——左踏青云右步高 举来喜雨一壶水——益富青山万亩田 客聚茶亭茶聚客——人行便道便行人 桥眼五通连水秀——峡门三稳镇波宁 宁波镇稳三门峡——秀水连通五眼桥 
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尽不留零 铁砧铁锤铁打铁——柴船柴橹柴摇柴 造成东倒西歪屋——用尽贪赃枉法钱 笑到几时方合口——坐来无日不开怀 翁之乐者山林也——客亦知夫水月乎 胸中乌黑嘴明白——腰际鹅黄顶暗兰 
唐四杰王杨卢骆——宋五子周程张朱 阅透人情知纸厚——踏穿世路觉山平 海入云头临抹角——天连水处觅天涯 (天涯海角)

孟光轧姘头,梁鸿志短——宋江吃败仗,吴用威消 钢铁铸锤镰,开天辟地——江河滋港澳,系脉关情 秋月月月月台上赏月——夏天天天天井中聊天 蔚县多薁多芋愈多玉——眉山有玫有梅没有煤 屋后清泉幽咽洽香草——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恶水恶鱼,韩退之退之——大清大国,康有为有为 圆月照方窗,有规有矩——长竿垂短钓,能屈能伸 逢君三十三也应三祝——与我一粒一定博一餐 逢君之恶,罪不容于死——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 海边潮至,庶徐徐闻乎——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宾之访东之,东之宾之——回也待由也,由也回也 谁说我两袖清风上任——定叫你满腹冤枉下堂 惟贫病相兼,乃称寒士——并钱漕不取,才算清官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游牡丹江,领牡丹神韵——临菊花岛,赏菊花仙姿 
谢老板拿钱,抽身就走——吴先生喝酒,倒口便吞 强盗画喜容,贼形难看——阎王出告示,鬼话连篇 潞泽蒲汾平,独平无水——泰华恒衡嵩,惟嵩有山 癞子击旧鼓,声传关口——仙儿打铜锣,响彻天门

一碗清茶,解解解元之渴——七弦妙曲,乐乐乐府之音 两勺苦水,区区区长之才 两本古典,员员员外之知 两口宝剑,壮壮壮士之威 一目不明,开口便成两片——廿头割断,此身应受八刀 
一药一性,指鹿岂能为马——百病百方,以牛怎可易羊 七宝冲,七宝庵,七宝安在——三生塔,三生石,三生实奇(南岳名胜联)

三口品出山上山泉白水——一牛生孖子传子思田心 三天不吃饭,腹中无点屎——六月穿棉袄,胯下有汗淋 (典史) (翰林) 大雨沉沉,二沈伸头难出——狂风阵阵,两陈摇尾不开—(清代陈方伯,沈筠溪戏对) 
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前身陶彭泽,后身韦苏州 上下同卡,何愁歪风不正——日月皆明,不惮弯道亦弓 门外马嘶,想必腹中少料——堂前犬吠,看来目中无珠 马驻我下关,关下我驻马——舟停人上海,海上人停舟

巳赖辰名,此缘龙袭蛇体——酉无申罪,何故鸡代猴头 云镶高山,哪个尖峰敢出——月穿小孔,这根光棍难拿 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水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流 日本东升,光耀中华民国——阳落西天,黑暗笼罩扶桑 日晒雪消,檐滴无云之雨——风吹尘起,地升不火之烟 
父戊子,子戊子,父子戊子——师司徒,徒司徒,师徒司徒 欠食饮泉,白水何堪足饱——无才抚墨,黑土岂能充饥 文不文,武不武,何来视学——丽非丽,

丑非丑,还要训人(讽视学吴文丽) 水内钉桩,进一寸,漫一寸——风前点烛,流半边,留半边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书记读书代书记代书记——火车失火救火车救火车 玉蝴蝶,蝶恋花,花心吐蕊——白喜鹊,鹊登枝,枝下藏桃 
功名事业文章,他生未卜——嘻笑悲歌怒骂,到此皆休 白蛇渡江,头顶一轮红日——乌龙卧壁,身披万点金星 半夜生孩,亥子二时难定——百年匹配,酉巳两命相当 汉陈平,晋谢安,四方镇定——辛弃疾,霍去病,六脉调和 尼姑栽秧,双手按插布阵——和尚挑水,两膀尽是汗淋 
(尚书按察布政) (两榜进士翰林) 有意焚香,何必远求真像——一心向善,此地即是灵山 有奶无奶奶婴,好胃好喂——学针运针针病,为人为仁 死得其所,光第真光第也——生沦异域,有为安有为哉 
竹笋出墙,一节须高一节——梅花逊雪,三分只得三分 灯光不是文光,亦堪射斗——竹器原非兵器,岂可名枪 汊口撑船,因船钱而岔口——窑头卖瓦,为瓦价以摇头 李投鲤,李沉鲤出,鲤知礼——渔网鱼,渔来鱼去,鱼不愚 两船并行,橹速不如帆快——八音齐奏,笛清难比箫和 
扮鬼装神,不过纸糊篾扎——称王霸道,终归火灭烟消 你有酒,我有茶,酒醺茶醒——官持权,民持理,权大理长 坐破寒毡,从此渐入佳境——磨穿铁砚,而今才得出头 龟为首,豕为身,不可与共——龙其头,鱼其腹,难以偕行(讽刺龚象衡) 
龟不食钩,归去管他龟去——鱼无入缯,如何奈得鱼何 冻雨洒窗,东二点,西三点——切瓜分片,横七刀,竖八刀 泛江湖,游泾渭,潜渊渡海——绕绿线,纺红丝,绣绢织缣 沙马钻沙洞,沙生沙马目——水牛食水草,水浸水牛头 武武文文,出出吹吹打打——男男女女,人人看看听听 
若受暮夜钱财,天诛地灭——如听衙役说话,男盗女娼 雨里筑墙,捣一堵倒一堵——风前点烛,流半边留半边 拙女出才,已是嫁于家外——觅人不见,岂知闪于门中 岩上青松,伸出龙头望月——园中嫩笋,摆开凤尾朝天 和尚和尚书诗,因诗言寺——上将上将军位,以位立人 
和尚撑船,篙打湖心罗汉——尼姑汲水,绳系潭底观音 货物盈千,只欠真枪奉客——价钱不二,并无光棍欺人(抗战时真光百货门联) 朋友,朋有;朋无有,无朋友——亲戚,亲齐;亲不齐,不亲戚 衣浴鱼池,摇动满天星斗——早登麟阁,力挽三代乾坤 
波流浪涌,冲洗污泥浊水——潮涨汐消,浮沉江渚沙滩 弥勒放下布袋,释迦难陀——观音失却净瓶,寒山拾得 细颈壶儿,敢向腰间出嘴——姘头梭子,却从肚里生繻 茶树岭,范家塘,吃喝两便——鸡留桥,斋人铺,荤素俱全 树大根深,不宿无毛之鸟——山低水浅,难藏有角之龙 
挖莲郎,盘根摸梗寻佳藕——采桑女,摘叶留心等后生 虽山珍海味,奈无盐不美——尽君功臣辅,惟去病为佳 姥姥喝酪,酪落,姥姥捞酪——舅舅喂鸠,鸠啾,舅舅揪鸠 莫对失意人谈得意事——从来有名士不取无名钱 真人失手,有一冰壶滚落——智者留心,凿双龙洞毗连 
顾司空,顾人情,不顾脸面——戴学士,戴关节,不戴眼睛 倦鸟知还,云无心以出岫——含睇宜笑,若有人兮山阿 烟水亭,吸水烟,水从烟起——风浪井,搏浪风,风自浪兴 酒气冲天,飞鸟闻香化凤——糟粕落地,游鱼得味成龙(洋河大曲)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菱角双尖,铁裹一团白玉——石榴独蒂,锦包万粒明珠 梅香眉梁涂煤,不可不媚——先生咸未达显,须晓非贤 梅蕊未开,光棍先生白嘴——椒实既熟,夹壳长老黑心 
眼前一簇园林,谁家庄子——壁上几行文字,哪个汉书 银羊昂首,羊角弯生羊角——金马飞鬃,马蹄横散马蹄 脚穿芒履迎宾,足下无礼——手持椰瓢作盏,尊前不忠 逸板敲歌,莺啭律催花蜜——轻衣舞步,燕飞晴拂袖横 清河沿,深池渗滤汲源水——渤海湾,浅滩清澄泛浪波 
绿鸭浮水,数数一双四只——赤蛇出洞,量量九寸十分 骑青牛,过函谷,老子姓李——斩白蛇,入武关,高祖是刘 朝朝朝,朝朝拜,朝朝朝拜——齐齐齐,齐齐戒,齐齐齐戒 搭东台,唱西游,南腔北调——耕春田,栽夏禾,秋收冬藏 黑白难分,叫我怎知南北——青黄不接,向你借点东西 
楼望海,海望楼,海楼相望——酒兴诗,诗兴酒,诗酒长兴 解衣脱冕而行,舍人给事——弃甲曳兵以走,宣抚尚书 满非满,汉非汉,无和只共——帝不王,帝不王,缺德丢人(讽袁世凯) 

鹗讹鹅,鳄讹鹗,鹗鹅遭厄——凫伏鲋,鵩伏凫,凫鲋被俘 翠屏山出巧云方显石秀——辽河湾升月久才见佳妮 水阳江有雪坪才衬梅清 清风寨落时雨才露花荣 翠翠殷殷,处处花花果果——朝朝暮暮,时时鼓鼓钟钟 
蝶恋花,凤求凰,蝶飞凤舞——燕归梁,鸳戏鸯,燕落鸳游 燕燕莺莺,翠翠红红紫紫——鸾鸾凤凤,盈盈举举翩翩 游西湖 提锡壶 锡壶掉西湖 惜乎锡湖 过南平 卖蓝瓶 蓝瓶得南平 难得蓝瓶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 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二曲天音,乐乐乐师之心 炭去盐归,黑白分明山水货 
竹横麻竖,青黄不接短长?(最后一字忘了) 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风送花圃,阵阵畹华梅兰芳 七里山塘,行到半塘叁里半 ????,迎来中秋八月中 烟沿艳檐烟燕眼 
雾捂鸟屋雾物无 寂寞寒窗空守寡 俊俏佳人伴伶仃 铁瓮城西 金玉银山三宝地 华夏国中 孔孟墨子一圣人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 山西悬空寺空悬西山 移椅倚桐同赏月 等灯登阁各攻书 
拆字: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闲看门中木 思间心上田 少水沙即现 是土堤方成 蚕为天下虫 鸿是江边鸟 
一目不明 开口便成两片 廿头割断 此身应受八刀 冯二马驯三马冯驯五马诸侯 伊有人尹无人伊尹一人元宰 墙上挂珠帘 你说是王家帘 朱家帘 
寸土为寺,寺旁言诗, 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双木为林,林下示禁, 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 
日月明朝昏,山风岚自起,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 可人何当来,千里重意若,永言咏黄鹤,士心志未已。 妙人儿倪家少女 大言者诸葛一人 山石岩前古木枯, 此木为柴 长巾帐内女子好, 少女更妙! 
张长弓,骑奇马,单戈作战 嫁家女,孕乃子,生男曰甥 船载石头石重船轻轻载重 尺量地面地长尺短短量长 身轻担重轻挑重 
脚短路长短走长 船漏漏满锅漏干灯吹吹灭火吹燃 酒客酒楼同醉酒 讨人讨画好吟诗 鸡蛋无盐真淡蛋 猪肠未切好长肠 屋北鹿独宿 
溪西鸡齐啼 玉头起芋头芋头枯 玉头哭 和尚游河上河上幽 和尚忧 独立小桥人影不流河水去 孤眠旅馆梦魂曾逐故乡来 
谁曾将此楼一拳打破 我也在上头大胆题诗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 柔柳轻盈香茗贺春临 明日逢春好不晦气 终年例运少有余财 公一豌婆一豌 姑姑嫂嫂合一豌 
新三年旧三年 补补衲衲又三年 书生书生问先生 先生先生 步快步快追马快 马快马快 蚕作茧茧抽丝 织就绫罗绸缎暖人间 
狼生毫毫扎笔 写出锦绣文章传天下

同字异音 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 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上联:一、三、八字读音 (),调整的 (),其余读音(),音调的()。 
下联:一、三、八字读去音,种植的 (),其余读上音,品种,种类的()。 朝朝朝朝朝朝汐 酒热不须汤盏汤 厅来无用扇车扇 
无山得似巫山好 何水能如河水清 饥鸡盗稻童筒打 暑鼠凉梁客咳惊 移椅倚桐同观月 等灯登阁各攻书 嫂扫乱柴呼叔束 
注解:此为古对,在有些方言中“落”、“乐”同音,“崩”、“奔”同 音。若干年前 某报纸编辑不知道古已有对,又在报上征求下联, 遂有读者对了下面这副: 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 丫头啃鸭头,鸭头咸,丫头嫌 

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 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重重喜事,重重喜,喜年年获风收。 盈盈笑语,盈盈笑,笑频频传报捷。 佛脚清泉飘,飘飘飘,飘下两条玉带。 源头活水冒,冒冒冒,冒出一串珍珠。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到龙门叁级浪。 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出仙姬七姐歌。

锦书初到手——宝剑不离身 溪西犀喜戏——囿右鼬悠游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趣言能适意——茶品可清心 霜降如小雪——春分不大寒 十一月十一日——八千春八千秋 
乃心乃行乃罪——如鼠如犬如狼 士不忘丧其元——公胡为改其度 与尔同消万古 ——问君能有几多 (愁——愁) 千古艰难唯一 ——八千扫荡已三 (死——光) 
小猪连头一百——大鹏展翅三千 子坐父立,礼乎——嫂溺叔援,权也 不可说!不可说——如之何?如之何 中国捷克日本——南京重庆成都 公治长解猪语——介葛卢闻牛鸣 六九翁老新婿——三八女少妇人 
少目奚知文字——欠金那得功名 横披:口大欺天 (吴省钦) 生死人,肉白骨——拨云雾,见青天 白马朝天四望——柳林漫水东(安徽六个山峰,河流,地方名孔子生于舟末——光舞起自汉中 老姜全无辣气——小李大有甜头 
老舍老向风子——胡风胡考龙生 再穷无非讨米——不死总要发财 份足何须翘尾——量小怎敢抬头 严父肩挑日月——慈亲手转乾坤 但愿你来我往——最恨屎少屁多坐,请坐,请上坐——茶,泡茶,泡好茶 
君恩深似海矣——臣节重如山乎 林巧稚临巧治——竺可桢足可珍 事有备而无患——门虽设而常关 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 (妖孽——贼) 知了岂真知了——果然不是果然 
泉自几时冷起——峰从何处飞来 洒几点普通泪——死两个特别人 莫道循环往复——须知有去无回 (钟表店联) 益母丹参桂子——五加桑椹红花 断送一生唯有——破除万事无过 (酒——酒) 
欲吃新河鸭子——须交陈海鹏孙 景泰惠来富裕——民勤保定兴隆 (六地名) 悲哉,秋之为气——惨矣,瑾其可怀 (挽秋瑾) 锅漏干船漏满——灯吹灭炉吹燃 
醉翁之意不在——君子之交淡如 (酒——水) 鹤庆鹤峰鹤岗——龙游龙海龙江 (六地名) 螃蟹浑身甲胄——蜘蛛满腹经纶 独览梅花扫落雪——细睨山势舞流溪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王八——无耻) 一品头衔让南石——三声肠断失西墉 一件红裙铺绿水——三筒黑汉下黄州 一代奇书镜花录——千秋名士杜林胡 一枪戳出穷鬼去——双钩搭进富神来 
一事无成零与白——百年已过四之三 四壁图书三尺剑——半肩行李一张琴 二圣原来称父子——王门本不事桑麻 

人间圣母曾推孟——天上仙姑本姓何 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 人因爱富常离我——春不嫌贫又到家 入座三杯醉者也——出门一拱歪之乎 三登庆历三人第——四入熙宁四铺中 
工力成功功报国——士心得志志兴邦 下大雨麦子管种——汗高地田禾必干 夏大禹墨子管仲——汉高帝田禾比干 口中含玉确如玉——台下有心实无心 (国——怠) 千山千水千才子——一地一天一圣人 
门前绿水流将去——屋里青山跳出来 女子独行随橄榄——先生欲去挂石榴 马逢伯乐常提耳——牛遇田单独出头 马蹄踏破青青草——龙爪拿开淡淡云 马过木桥蹄打鼓——鸡啄铜盆嘴敲锣 马子山骑山子马——钱衡水盗水衡钱 (人名联) 
无锡锡山山无锡——平湖湖水水平湖 无山得似巫山好——何叶能如荷叶圆 木匠做枷枷木匠——书生写状状书生 太白贪杯李悦酒——本初讨逆袁扩城 (李月久——袁阔城) 太公此候方奇遇——老子而今始诞生 

人新事新时代新传业愈新 不生事不怕事自然无事 能爱人能恶人方是正人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後始逢春。 一盏清茶 解解解解元之渴 五言绝诗 施施施施主之才 
山山山秀 巫山山秀秀非常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松叶竹叶叶叶翠 秋声雁声声声寒 龙怒卷风风卷浪 月光射水水射天 千里为重 重山重水重庆府 
一人成大 大邦大国大明君 无锡锡山山无锡 平湖湖水水平湖 开口便笑 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大肚能容 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金水河边金线柳 金线柳穿金鱼口 玉栏杆外玉簪花 玉簪花插玉人头 
保俶塔,塔顶尖,尖如笔,笔写五湖四海。 锦带桥,桥洞圆,圆似镜,镜照万国九州。 弓长张张弓,张弓手张弓射箭,箭箭皆中。 木子李李木,李木匠李木雕弓,弓弓难开。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水,水落石出。 溪水归河水,河水归江,江归海,海阔天空。 黄花岗,岗花黄,黄照碧血,血染黄花留芳阁。 绿水河,河水绿,绿映白塔,塔印绿水存真容。 
听雨,雨住,住听雨楼也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 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滔滔,观,观,观 数字联 水冷金寒 火神庙 大兴土木 
一个美女对月 人间天上两婵娟 取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明灯四十九盏,一心只为酬三愿。 平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变卦土木金爻,水面偏能用火攻。 
一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五匣六盒七彩纷,八分九分十信娇。 十九月,八分圆,七个进士六个还,五更四鼓三声向,二乔大乔一人占。 清风满地难容我 明月何时再照人 
檐下蜘蛛一腔丝意 庭前蚯蚓满腹泥心 因荷而得藕 有杏不须梅 昨夜敲棋寻子路 
今朝对镜见颜回 未出土时便有节 及凌云处尚虚心 粟绽缝黄见 藕断露丝飞 
上联谐凤凰。 下联谐鹭鸶。 孔子生於舟末 光舞起自汉中 虚心竹有低头叶 
傲骨梅无仰面花 雨洒灰堆成麻子 风吹荷叶像乌龟 眼前一簇园林谁家庄子 壁上几行文字哪个汉书 
月朗晴空今夜断言无雨 戏答联 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渡黄昏 东文章西文章文章桥上晒文章 
五人共伞小人全仗大人遮 四口同图内口皆从外口管 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作琵琶路当丝哪人能弹 
千年老树为衣架 万里长江作浴盆 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水底月如天上月 眼中人是面前人 细羽家禽砖下死 粗毛野兽石先生 山童采栗用箱承,劈栗扑簏 
野老卖菱将担倒,倾菱空笼 此联之妙,在于末四字既关含义,又是象声。 泥肥禾尚瘦 晷短夜差长 
「晷」音鬼。上联的意思是:泥土肥沃,但禾苗仍然瘦弱。下联的意思 是:太阳在天上 的时间越来越短(所谓晷短,此乃夏至後发生的自然现 象),日夜的时差越来越长。若 以谐音读此联,则变成:尼肥和尚
贾岛醉来非假倒 刘伶饮尽不留零 母鸭无鞋空洗脚 公鸡有髻不疏头 椒实既热夹壳长老黑心 
梅蕊未开光棍先生白嘴 鲈鱼四鳃独占松江一府 螃蟹八足横行天下九州 鞭打黄牛背 棍戳黑狗牙 
一群鸿雁天边过 半只烧鹅地上爬 竹本无心遇节岂能空过 雪非有意他年又是自来 晚浴池塘涌动一天星斗 
早登台阁挽回三代乾坤 水中冻冰冰种雪雪上加霜 空中腾雾雾成云云开见日 前思后想看左传书往右返 
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向东抛 读红楼看宝黛钗调情大观园 看西厢有张孙杜斗法普济寺 碧野田间牛得草 
白杨林里马识途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南西北。 
一年学,八吊钱,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 洞庭湖,八百里,波滚滚浪海涛,大宗师从何而来。 巫山峡,十二峰,云霭霭雾腾腾,本主考从天而降。 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後,小子本儒人,岂敢在前,岂敢在后。 —————————— 谜语联 你共人女边着子 
怎知我门里添心 (古)铁瓮城西 金玉银山三宝地 (今)华夏国中 孔孟墨子一圣人 (古)烟沿艳檐烟燕眼 
(今)雾捂鸟屋雾物无 (古)寂寞寒窗空守寡 (今)俊俏佳人伴伶仃 (古)游西湖 提锡壶 锡壶掉西湖 惜乎锡湖 
(今)春读书 秋读书 春秋读书读春秋 (古)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今)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今)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以下是绝对 钟鼓楼中,终夜钟声撞不断。 
?而城,由城而陂,由陂而河,由河而海,每况愈下。 岑溪山水今奚在 好女子己酉生,问门口何人可配 霜降降霜,儿女无双双足冷 
说明:清除某落魄文人,于霜落之日以“谐音”撰一上联 夏大禹,孔仲尼,旦姬,杜甫,刘禹锡 说明:明代江南着名才子吴梅村,在秦淮名妓卞玉京宅中宴请诸名士。 席间有人以「谐音」出一上联,举座无人能对 
今夕何夕,两夕已多 说明:民国初年,有人作一“拆字”对的上联,令人百思不得其对 江氏在江亭追悼江西江县令 清末光绪年间,江西南昌知县江某主持正义,被洋教士所杀,全国为之愤然。北京名流 
江亢虎在陶然亭亦名“江亭”)为江知县举行追悼会。当时曾有人作一上联求对,可惜 无人能续联: 大凉山山山小,小凉山山山大,不论大山小山,都是锦绣河山 
四川彝族居住地在大凉山,小凉山,大凉山占地面积远不如小凉山,当地人为此作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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