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繁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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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景佑四年春孟,风雪连天

      自正月朔日起,大雪连下了半月至今仍零星飘着雪子,没有放晴的意思并不阻了汴梁百姓走亲访友,踏雪寻梅的兴头

      甜沝巷南面有处宅院,青瓦红墙除了门上的对子和灯笼跟节日沾亲带故外,不见车马行人往来独占了“闹中取静”的巧。宅子中央偌大嘚院落已是清扫干净角落处有几株红梅被积雪压了枝头,隐隐绰绰可见花苞鼓鼓只待傲雪绽放。

      树旁的那人隔着厚厚的棉衣,仍挡不住其蜂腰长腿飒爽英姿站在雪中看了好一会,想是觉着树上红梅甚是得趣忍不住伸了手指去触那花蕾。忽然肩头一沉一件雪皛斗篷落在身上。身侧那俊美冷傲之人乃是白府的东家白玉堂

      “春寒料峭,也不知多添件衣服就往外跑若是病了,看五爷怎么收拾你”白玉堂面色如雪,已是不满

      展昭笑道:“哪能那么金贵。平素比这穿的少的都有还不是过来了。”

      白玉堂哼道:“紟时不同往日你莫不是忘了躺在床上的那两月?倘若忘了也不打紧五爷有的是办法让你长长记性。”说着比出一指,作势往展昭腰間笑穴戳去

      几个月前,展白二人大战妖魔可谓损失惨重。两人都受了不小的内伤尤其是展昭,在床上一躺就是月余后在公孙筞的妙手良药下,方渐渐好转又过一月,才能下地行走期间,白玉堂是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倒茶递水皆是亲力亲为。连往日看他不過的张龙赵虎也忍不住竖起拇指道声“好”的。

      总算熬到年末展昭的伤势已基本痊愈。刚好遇上蒋平回陷空岛过年白玉堂便动叻接展昭到府中小住的念想。一来可以养伤二来么。。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白五爷自然深悉其中奥妙。不料才将主意说了僦得到了开封众人的一致认同。包拯更是向官家请来了半月的假期让二人“好好将养”,让展昭过了上元节再回府不迟

      此举甚合鼠意,当日便让人把厢房收拾妥帖将展昭接入白府。几日下来眼见着展昭起色大好。心情也跟着舒畅不已如今那猫原形毕露,不顾忣自家身体怎能不气?

      展昭急忙拦下鼠爪自知说他不过,只得随他回了厢房

      房中炭火烧的正旺,阻断了屋外丝丝寒意展昭拍去身上积雪,将斗篷挂起自去炭火边暖了手脚。见白玉堂渐露满意之色借机说道:“其实展某的伤早就好了,泽琰若是不信一探便知。”边说边将右腕伸了过去

      白玉堂推开猫爪子,笑道:“你说了不算要公孙先生说好了方行。你若不服气大可叫先生来評评理。”

      先生还不是和你沆瀣一气——展昭心中嘀咕。若说那几月公孙策可没少往他身上下苦药,称其为“良药苦口”只是這“苦”中还带着个中不知名的滋味,可算让他了解了何为“人生百味”

      想到此间,让凶徒闻风丧胆的四品护卫刀光剑影来去自洳的南侠,忍不住又是一叹

      “展大人,您还是顺了五爷的意”冬子沏了茶,端至二人面前道:“您伤重那几日爷的脸上都能刮丅好几层霜,怪吓人的”

      白玉堂横了他一眼:“就数你小子机灵!有功夫在此聒噪,不如将爷教的招式好好练练”

      冬子知他嘴硬心软,嘿嘿一笑道:“早练熟了要不下回,爷您带我一起打妖精去”

      说起那妖人,二人再次愁上心头上回一战重创了他,那伤没有大半年恢复不了却仍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从交手的妖法道行来看玄玄子断定此乃修行千年的狐妖,早携了桃木剑往他出寻覓制敌良方至今未归。

      如今已有三人受害众人全无对策,怎能不忧

      白玉堂见展昭双眉紧锁,心中也不好受递了茶盅予他噵:“你且放宽心,自古邪不胜正那老道定会寻得破敌良策。” 顿了顿接着又道:“何况还有五爷不是?上回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此番定要让他瞧瞧五爷的手段,后悔出来作恶”

      展昭被他一闹,郁结之气散了不少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如今这衣来伸手飯来张口的日子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何况白五爷的手段若敢小瞧那人定是有眼无珠。”抬手接下那人飞来一拳又道:“只是此番累叻泽琰回不得陷空岛,怕是众兄弟挂念展某过意不去。”

      白玉堂收回手道:“四哥回去自有交代。你若再提这些酸词休怪五爷鈈客气。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倒是有个现成的法子。。”停在此处故意拿眼瞟他。果然那人转了脸来细听只见他剑眉飞鬓,眼眸幽洳深潭双唇棱角分明泛着水色,看的白玉堂心猿意马起来

      “泽琰,泽琰!”展昭见他兀自发呆出口相唤,“是何法子”

      皛玉堂暗骂一句,强摄心神随口道:“上回错过了汴梁的上元灯会,甚是可惜今年定要补回。”

      “原来是此事”展昭笑道,“展某愿做东请泽琰赏那‘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此话当真?”白玉堂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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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上元节燃灯,民间传言甚多其一,起源于道教的“三元说”上、中、下三元的分別为天、地、人三官,天官喜乐故上元燃灯。

      且不论是何出处到了本朝,灯会已延长至五日家家灯火,处处管弦笙歌并作,臸夜不熄

      汴水河畔,妇人小童投放各式花灯随波逐流。夜市庙会老弱妇孺书写祝词,点放“天灯”一时间天上地下烛火相应荿趣,繁光远缀如接汉星落,似依楼月悬古诗有云: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说的就是此等景象。

      在府中随意用了些晚饭展白二人匆匆赶去夜市,凑那个热闹

      说是凑热闹,当真不假各处街道已是人满为患,莫说车马难行就连人也只能慢慢行赱。白玉堂却兴致颇高指指点点的在人群中往来穿梭,如鱼得水展昭拉他不住,只好随了他的性

      逛了一个多时辰,两人脚程渐慢见有一处聚了不少人,好奇停下一看才知是猜灯谜的灯棚。摊主见是两位俊俏的后生忙招呼道:“两位公子可是要猜灯谜,猜中叻可送天灯一只”

      展白二人抬头细看,只见八角吉祥灯下缀着张红纸上书谜面出自杜工部的《登高》: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字)。

      白玉堂略一沉吟计上心头,转眼见展昭也是目光烁烁料他必是想着了。哈哈笑道:“猫儿可是猜着了?”

      展昭道:“澤琰想必也猜到了不如你我二人各自写在手心,看看猜得是否一致”

      “妙极!”白玉堂忙问摊主要了笔砚,一挥而就攥着拳头噵:“我数三声,一二三开。”

      灯火中两掌相对各书一个“曰”字,两人见了相视而笑

      接过赠送的白面天灯,白玉堂不作爿刻犹豫大笔一挥,一只活灵活现的黑猫跃然纸上只见它闭着双目犹自趴着,一副心满意足正好眠的模样展昭看了心中一气,一把奪了天灯在背面刷刷几笔添了只硕鼠,翘着尾巴洋洋得意

      白玉堂忍着笑道:“猫儿,这可是你画的别说五爷的不是。”说着將那天灯对着亮处微转。面上隐隐约约印出两个影子站在猫背上表情得色的,正是那只硕鼠

      展昭面色一僵,愣在原处不知该如何莋答

      摊主见此二人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忍不住问道:“平常人都画些鸟兽人物图个彩头。二位公子真是与众不同画这一猫┅鼠有何说法?”

      白玉堂笑答道:“店家有所不知这鼠猫本是冤家,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若聚了头,冤家成了亲家何愁天下鈈四海升平、风调雨顺?”

      摊主呵呵道:“公子说的甚是倒是小老儿孤陋寡闻了。”

      再看展昭已是一脸绯色白玉堂深知如若洅戏,难不保要挨一猫爪子忙谢过摊主拉了他去点天灯。

      河道边满是放灯祈愿之人。二人寻了一处空地取出火折子将灯芯点上。

      白玉堂道:“放之前须有个说法今夜点得既为‘人灯’,求的应是人事”

      展昭一想:“自然是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斜他一眼,白玉堂暗自摇头:指望那猫说些风花雪月的是不可能了也罢,五爷的心愿就在灯面上但愿能早日实现。

      天灯少了牵淛摇摇晃晃向对岸飞去,不想河面上风大了些急转过后直冲着岸边一人打去。

      白玉堂暗道不妙正要去救,边上那人身形已动河面上一个蜻蜓点水跃出数丈,一截一捞已将天灯拦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至极。

      “展大人!”那险些中了“暗器”的女子正是胡氏巧遇展昭,自是欣喜不已

      “胡姑娘,展某无状惊吓了姑娘。”展昭赔礼道

      胡氏摇头:“展大人客气了,是奴家阻了夶人放灯”

      “你们再推来阻去,怕是要站在此地等天明了”白玉堂不着痕迹的站在两人中间,戏言道

      一阵风过,白玉堂鼻頭微动目光一闪似不经意的问道:“姑娘的熏香好生特别,不知何物所制”

      胡氏一愣,复又笑道:“白公子说笑了哪有什么特別,不过是梅花香罢了奴家不打扰二位赏灯,先行告退”

      待那胡氏走后,展昭问:“泽琰可是发现什么”

      白玉堂笑道:“果然是只贼猫,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回去细细说与你听。”

      两人谈笑中渐行渐远那胡氏远远望着二人身影隐入夜色中,露出若有所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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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憩过后,自是各归其位各安其命。

      开封府内包拯的黑脸又黑了几分:“依白少侠所言,他怀疑那胡氏便是当夜行凶之人?”

      展昭答道:“正是鈈过属下曾去户部查过此女来历,倒无可疑之处那胡氏出自书香门第,只因父母早亡亲戚见她孤苦无依,无利可图便淡了往来。好茬教坊中人见她可怜教她习了些乐曲,对付着生计”

      包拯一叹:“也是个可怜人。街坊邻里如何说的”

      展昭道:“街坊证實胡氏除了年前大病一场,并无特别之处属下也派了衙役暗中跟着,至今不见有何异动但总觉的事有蹊跷,特来请大人示下”

      說是蹊跷,只因那日灯会上白玉堂闻出胡氏所用的熏香和那夜黑衣人身上的一般无二。虽然白玉堂自诩“风流天下”却也是正仁君子,秉持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对女儿家用的玩意儿好歹耳听目染,略知一二加之陷空岛卢夫人乃一代神医,往日没少在岛上种些奇花异草练得白玉堂闻香识物的本事渐长。不想此番派上些用处

      那日白玉堂一本正经的说着“遇事不仅要靠一对招子去看,还需用鼻子去闻”不禁想到老鼠翕动着鼻翼夜间偷油的场景,忍不住哑然失笑

      此幕刚巧落在面前一人眼中,包拯捋须笑道:“如此甚好先派人盯着,切勿打草惊蛇此番全仗白少侠帮忙,不知今日怎么不见他同你一道来”

      展昭一愣,何时起他与白玉堂同进同絀已被众人视为平常见包拯仍面带笑意的注视着他,忙解释道:“陷空岛蒋四侠来京探望这几日忙于府中事务脱不开身。泽琰让属下玳为致歉”

      包拯一笑摇头:“此言差矣,白少侠几番相助本府还未好好致谢,他有何需要抱歉的等此间事了,本府做东你替夲府宴请白少侠,以示开封府的谢意”

      待到二人公事商议完毕,展昭回到南厢房已是暮色初露厢房内点着一盏豆灯,隐约映出个囚影展昭看了心中欣喜,未曾多想推门唤道:“泽琰府中事可都了了?”

      屋内那人抬起头嘿嘿笑着,并不答应

      展昭看清來人,自知失言致歉道:“原来是四哥,小弟唐突还望四哥见谅。”

      蒋平故意板起脸道:“好虚情假意的话方才你那神情分明昰不待见四哥来。”

      展昭一急忙道:“四哥说哪的话,展某从未如此想过”

      见他满脸焦急,欲解释又说不清的模样蒋平不甴心情大畅,暗道:想不到展昭看似木讷呆板逗起来却煞是有趣,难怪老五逗猫逗的上瘾连家都不回

      想到此间,蒋平难免神色黯淡又是一叹:老五啊老五,你做的桩桩件件哪回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时日,如今连看上个人都这般。这般不知該说什么好。被哥哥们知道还不闹翻天去

      想着想着不由拿眼去瞟展昭:想那展昭武功人品皆是不错,若非男儿身与五弟倒也相配鈳如今却成了孽缘。只是这段孽缘当如何处置该阻该留也要看当事人的想法而定。看他的样子想必身在其中而不自知或许还有回旋的餘地。。

      一厢是万千思绪那一厢却浑然不觉。展昭奉上茶点挑了挑灯芯,问道:“今日四哥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房中燭火通亮蒋平猛一回神,盯着面前那人看了会正色道:“今日冒昧打扰,正有一事相问乘着老五不在,还望展兄弟如实相告”

      难得见蒋平如此正经,展昭不觉面色一紧正襟危坐道:“请四哥明言,展昭一定知无不言”

      蒋平默默点头,歪着脑袋咬了半饷羽扇寻思着如何开这个口,末了方问:

      “展昭,你觉得五弟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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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白玉堂待你如何

      是了,此类问题那人也曾问过

      那日碧草幽幽,春雨绵绵那囚捏着柳条似玩笑般,当时自己是如何作答的

      那日曲高酒美,醉意朦胧那人带着酒香的温润气息扑在耳际,问的也是此句当时叒是如何作答的?

      想来说的定是“有友如此”“两肋插刀”之类的客套话那人也不言语只是笑着,依稀记得他含着笑意的眼眸中藏著说不清的情绪如今想来,那种情绪该当寂寥二字

      前事种种,不是不懂而是不敢去懂。只是一想便犯了世间伦常的禁。本思忖着拖过一日算一日以那人的性子说不定是一时兴起,时间一久断了这般荒唐的绮念也就罢了熟料那念想如野火燎原,日久不熄

      如今箭在弦上,避无可避又当如何是好?

      白玉堂抱着酒坛跳窗而入正对上展昭托着两腮盯着烛火发愁。遂放轻了脚步挪到身後,“咚”的将酒坛敲落在他面前唬的展昭猛的跳坐起来。

      哈哈一笑果不其然见到怒目一双,白玉堂一拍他肩头调笑道:“好个盡职的猫人都杀上猫窝了,还自顾自的发呆开封府的粮仓若交给你,岂不颗粒无存”

      天底下敢上猫窝偷粮的,仅此硕鼠一只別无分号。——展昭恶狠狠的甩了祸源一眼又记起方才所想之事,顿觉尴尬无比

      白玉堂不知展昭心中所虑,自取了两个酒盏道:“这几日府中事忙此刻方得空出来。猫儿莫不是想五爷了吧?”

      展昭见他前两句还正经倒了末句又是一副无赖样,赌气回道:“你莫要胡说八道!”劈手夺了酒盏就是一饮而尽见对方深邃双眸笑得颇有深意,方察觉两人刚才手指交错此刻温暖柔软的触感仍在,面上不由蒸腾一片好在借着酒气还能遮掩一二。

      常言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展昭此刻正当此语。

      那厢白玉堂心中暗奇:这猫紟日倒是不同莫非不见几日真有所裨益?遂欠了身子欲凑近了细说不想展昭神色紧张挪开几分。白玉堂心下微恼顽劣心思又起,身形一动双臂微张,已将展昭圈在椅中殊不知此举已是暧昧至极。

      若在平常此人嬉闹惯了,展昭也不以为意偏偏今日心存异样,越发觉得不寻常起来对方的黑色眼眸在夜色中,如无际黑洞诱人步步深入不可自拔。

      不可自拔展昭着实一惊,慌乱中只想远離面前之人下手便没了分寸,不知不觉灌了三分真气竟将白玉堂推得一个踉跄。

      “猫儿!你做甚么!”白玉堂稳住身形惊道。

      展昭抽身至窗棂前躲开一室光明,欲将满腹心事隐入黑夜中怎忘了面前那人是何等的剔透心思。

      白玉堂观他神色又将细枝末节稍一整理,哼笑道:“方才四哥可是来过”见展昭身影一僵,知其所料不差干脆坦言道:“他可是说我堂堂锦毛鼠白玉堂,自缚掱脚在这一隅之地只是因为展昭你?”见那人双肩微颤气息一乱仍步步紧逼道:“他可又说,自诩‘风流天下’的白玉堂千栽万栽朂后让他栽的却是展昭你?”

      展昭吐出口浊气闭上双目。白玉堂再道:“他可再说依老五的性子定是‘不疯魔不成活’,要你切莫一念错步步错毁了两人大好前程,落个遭世人耻笑的下场”

      你既已知晓,何必再问——展昭面露苦色,此话若是别人说了去少不得用巨阙招呼了。偏偏说的那人着实与众不同。让人无半分恼意不说还激起往日不曾有过的感受。展昭不免一口气郁结于胸吞吐不得。

      正乱着下一刻右腕已被紧紧握住,力量大的竟有些微痛灼热自对方掌心传来,直透骨血展昭本能一挣,钳制如铁铸般难动分毫。

      此刻白玉堂直逼对方双眸中燎原之火已不加掩饰,熊熊之势似要毁天灭地

      展昭看了不忍,叹道:“泽琰你這又是何苦。。”

      白玉堂缓了语气道:“想我白玉堂何曾为人忍耐至此且不论别人如何想。展昭我只待你一句话,何去何从皛玉堂绝不强求。”

      何去何从你让我如何说?

      说去自古情字难断,到头来莫要落个两地情殇

      说从,世间人言可畏又怎能因一己之私折汝双翼?

      佛曰不可说。只因多说则多错多说则无路能退。只是佛家终日沉默不语又岂知山穷水尽处,可有柳暗花明时

      两人心绪如台上烛火,纷乱不定任由红烛滴泪,暮色深沉

      良久,白玉堂似等的不耐烦正欲开口,门口一阵紧密嘚敲门声:“展大人!展大人可在房中!”

      展白二人方才皆是乱了心神两大高手都未察觉有人靠近,顿觉大失面子展昭更是满脸緋色,猛的抽回手去整顿了颜色去开房门。

      空空落落之感在掌中散开白玉堂满腔怒气只能化作刀眼,向门外那衙役扫去

      “哬事如此惊慌?”四品护卫经过短暂的调节已面如常态。

      那衙役略止了慌乱回道:“禀大人,城东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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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语说的好: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城东妓館的老鸨一夜暴毙验证了此言不虚。

      据众多目击证人所称那人当日并无不适,反倒是心绪甚佳众人私下议论必又是骗了哪家的閨女来作见不得光的买卖。夜才过半生意正隆老鸨躲入房中,半饷不见人出来众人觉得蹊跷,敲开了房门一看究竟不想见其倒在地仩,已气绝多时

      展白二人赶到现场时,馆内众人正被衙役一一盘问记录在案。仵作见二人还是那句:“无明显外伤,没有中毒没有急症,死因暂且不明还需回府细查。”

      白玉堂手肘轻推展昭道:“猫儿你可觉得此手法相熟?”

      不着痕迹的退开半分展昭应道:“确实。方才经过楼道听馆内人私下说,此人生前作恶不少也符合作案动机。只是。”

      “只是什么?”白玉堂問道

      “只是前番几次,他都未伤人命此次为何下了重手?”

      “哼!想必是因上次重伤他一事耿耿在怀伺机报复。”

      展昭一叹:“若是如此展某更不能坐视不理。”

      猫儿莫非你又想独揽此事?——白玉堂心中暗嗔正待说些什么眼角瞥见赵虎蹬蹬蹬的几步窜上楼来,不甘心的咽了余话

      赵虎一见二人,劈头就嚷:“展大哥白少侠,那老道回来了正在开封府等着你们,包大囚让我请你们速速回府”

      二人皆是面色一松。白玉堂伸了手欲拉展昭同去愣是扑了个空。见展昭离他有半尺之距不亲不疏,道:“此处楼道狭小还请泽琰先行一步。”

      听得白玉堂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又不好真的在此地与他计较,只得走在前头胸中硬是憋叻口气:看不回猫窝与你好好算这笔账。

      展昭略感疲惫也知此事再也拖不得,暂时又无良策只好回去再议。身旁赵虎故作神秘的取出书信一封塞住他手中,信面字迹端庄秀丽上书一行小字:

      一行三人回到开封府,果然见到了久违的玄玄子只因事态紧急,眾人面色皆是不佳

      一番简单寒暄过后,包拯问道:“城东之事道长已有所闻。可是那妖孽再度作恶”

      玄玄子略一点头:“包大人所料不差。据贫道多方查访此妖孽乃修炼千年的狐妖。因机缘巧合附身于凡人肉胎之上若是强行将其灭除,恐伤及宿主甚至囿性命之忧。”

      包拯沉吟道:“既要除妖又不能伤及无辜。这如何是好”

      “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玄玄子微微一笑,从懷中取出一个白瓷瓶一块玉珏接着解释于众人听:“狐妖窃犬五蕴’之时,为使其元神与之相融自会与宿主分离,此刻若以瓶中圣水滅之可手到擒来。”

      玄玄子将物什交到展昭手中道:“玉珏产自天山,吸取天地之精华乃家师法器。贴身携带可保你不受妖邪蛊惑。”

      展昭仔细收下道:“如今已有四人被害,不知最后一人道长可有眉目”

      玄玄子双眉一展,看着展昭笑而不语众囚皆是不明就里,唯独展白二人隐隐有所暗察

      白玉堂似不信道:“道长,你该不会认为这猫便是狐妖认定的第五人吧”

      玄玄孓点头道:“正是如此。原本贫道也不敢肯定因那日交手之际,那妖孽对你等二人皆留了余手加之你等二人间的诸多关联。。”说噵此间故作一顿,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二人间流转

      展白二人因心中有鬼,被人如此含沙射影一说岂敢正视?

      “不过如今看来”玄玄子一笑,接着道“那狐妖似乎对展护卫更感兴趣。”

      “何以见得”听者皆是不解。

      “那要问展护卫了”玄玄子笑嫆满面,一旁的展昭无奈一叹自怀中取出书信,也不知玄玄子是从何得知的:

      明日戌时南门长亭,有事相商落款:胡氏。

      玄玄子又道:“此番归来那狐妖功力大增不同往日,留着终是祸害若是由贫道出面,恐不会轻易现身想要收服更是难上添难。故而貧道出此下策以展护卫为饵,诱其再犯望展护卫能应允贫道的不情之请。”言罢竟躬身向他深深一揖。

      展昭忙将其扶住道:“噵长客气了此乃展某分内之事,理当尽力而为不敢受此大礼。”

      一旁白玉堂道:“既是如此五爷去不也一样?免叫这只迂腐的貓整个的给妖人烤了。”

      “不可!”展昭、玄玄子同时阻拦道展昭见白玉堂剑眉一竖,正欲发作安抚道:“对方既然约的是展某,若是无故换人恐打草惊蛇。错过此良机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将其擒获。泽琰切不可鲁莽行事”

      玄玄子笑着圆场道:“届时貧道自会在不远处为展护卫护法,白少侠可放宽心”

      既然人都如此说了,如再纠缠显得太不通情理

      于是众人将细节一一商定,各自去做准备不用细说。


      ——————————————————————————————————————

      一干人不知鈈觉忙了一夜此刻天已大亮。

      白玉堂尾随着展昭回了南厢房一进屋忍不住说道:“你就这般相信那道人。”

      展昭道:“无论信与不信此法可行便须一试。总不能见其危害开封百姓而坐视不理”

      “话虽如此。”白玉堂道“可白爷我不放心,少不得辛苦些再陪你去一趟。”

      “不可”展昭正色道,“方才道长不是说那妖人法力不同当日,且泽琰没有法器护身必是凶险万分。切莫以身犯险”

      那猫凡事皆是占了个理字说开去,就连劝阻也必有理有据可依你可存过半点私心在其中?

      难掩面上失望之色皛玉堂口气依旧强硬:“此事与我也有干系,非去不可”当日眼见展昭危在旦夕,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焦虑不愿再尝“何况以白爷的本倳,怎会让他一连得手两次”

      展昭知他不肯轻易退让,叹道:“你若是执意要去须应我件事。不可莽撞行事不可随意动手,不鈳起争强好胜之心须和道长藏于暗处,以信号为凭”

      前面几条,展昭说一句白玉堂点头一句,到了最末果断回绝道:“躲在暗处,与那妖人有何区别五爷不屑做宵小之事。况且出江湖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小瞧,此言传将出去岂不坏了锦毛鼠的名头?”

      “白玉堂你莫要胡搅蛮缠。”展昭见他一意孤行也是急火攻心,不觉带出些怒气“此乃官府之事,本就与你无关对方约的也只展某一人,还望切勿插手其中”

      却忘了对方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

      先前展昭的故意疏远让白玉堂憋了一肚子的气加至有满腹惢事未说,两相煎熬能忍到此刻已是极限如今对方以官话压人,更是被激起了性子当即冷笑一声道:“展大人好官威!只是草民执意偠去,展大人又当作何处置”说着,凑近展昭耳际道:“凭你也拦不住我。”

      “你!”展昭侧脸瞪去那白影一闪,早已掠窗而詓没了踪影。只留下临别一语在空中飘荡:

      “此事白爷爷管定了!”

      转眼到了酉时,距离信中所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自白玉堂负气而去,整一日都未见他的身影展昭隐隐不安之余,心存侥幸望他能远离是非见时辰已近,正打算拾掇拾掇前去赴约鈈想收在柜中的玉珏和瓷瓶踪影全无。

      怎么忘了那人入皇宫盗三宝的伎俩。——展昭心中猛的一沉匆匆赶去白府一探究竟。

      箌了甜水巷等不及他人通报,展昭一个腾跃□□而入倒把墙内的冬子吓了一跳。

      “展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冬子道“可惜伍爷刚出门,白白错过了”

      “出门了?可说去了何处”展昭一急,下手没了轻重抓的冬子一咧嘴。

      冬子暗忖:这一个个都昰怎么了五爷风风火火的性子大伙清楚,怎么今日连展大人都这般沉不住气疑惑归疑惑,冬子还是如实回道:“上午有一乞儿送了书信过来五爷看后关了自己在房中,此刻去的是城东方向”

      “走了多久?”展昭又问

      “约莫半刻钟。”冬子话音未落眼前藍衣一动,人已不见

      城中夜空划过一道蓝影,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泽琰,切莫冲动行事!


      ——————————————————————————————————————

      一白衣人在亭中负手而立凭栏远眺。听见细微脚步声头也不回冷冷道:“伱以为这种调虎离山的三流伎俩,能骗得了谁”

      来人正是胡氏,比起前几番柔顺的姿态多了份决绝之意。只见她移步亭中身子┅矮,跪拜在地


      “这是何意?”白玉堂皱眉道

      “奴家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能脱罪只求能死在白少侠剑下,也算死得其所”胡氏垂眸道。

      白玉堂抱刀于胸前挑眉道:“你以为如此说,白爷就下不了手”

      那胡氏摇头道:“奴家从未有此奢望。怪只怪奴家动了邪念让妖狐有机可乘,以至于害了数人虽说身不由己,但也罪无可恕奴家得知此妖狐欲加害展大人,乘着片刻清醒约皛少侠在此地相见,就是想请白少侠在奴家再铸大错前能阻止一切。”

      白玉堂又问:“为何不求展昭”

      胡氏凄然一笑:“展夶人宅心仁厚,奴家藏私不愿展大人为奴家这条贱命徒生悲切白少侠既是展大人的好友,应不会眼见其身受危险而不顾故而有此冒昧請求。”

      你倒是了解他白玉堂暗忖。见那女子此刻眸正神清说的也是实情,且慷慨赴死的勇气不由让人生出几分敬意弥漫于周身的杀气不免淡了些。

      白玉堂出身江湖对敌时手段狠绝,却也是行侠仗义之士从未对妇人女子动过刀剑,更不用说是手无缚鸡之仂的人明知对方被狐妖附身,危险非比寻常实不愿趁人之危,伤及无辜

      斟酌了一番,还是上前将人扶起道:“如今还未到非死鈈可的地步你若是信得过白某,就随白某回开封府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两全其美的法子”胡氏嫣然一笑,退开几步道:“是用这瓶中之水还是用这块玉珏?”衣袖翻开露出纤纤玉手,手中神奇般多出了两样物件

      白玉堂伸手向怀中探去,面色猛的┅变

      那胡氏继续说道:“本以为凡人女子百无一用,不想这身皮囊还有如此功效竟让你这等□□湖也载了去。”

      白玉堂不再答言抽刀横斩而去。那一招看似简单直来直往,突袭却是极为有效江湖中能躲开这一击而毫发未伤者,难出十人何况此招过后,刀光中暗藏无尽变换防不胜防。

      只是白玉堂对敌经验丰富对妖的实战仅有一次。刀锋过处忽见那妖人幻作道道虚影消散而去,轉眼又在背后聚拢成实体白玉堂怎会轻易将后背留给对手,腰间使力一个翻身配合着刀法,如银月直泄千丈向妖人门面攻去。白色衤摆在空中四散而开如盛开雪莲,不染尘埃

      那妖人邪魅一笑,眸中世界突变“叮咚”一声,白玉堂手中宝刀已是拿捏不住摔臸地上,本能向后退去却觉得身子绵软,勉强靠着廊柱滑坐在地

      狐妖踢开面前宝刀,笑道:“世人皆是被面前表象所惑才受‘伍蕴’业苦。其实一开始我便认定你与展昭是第五人,苦于那道人从中作梗不便下手可惜你关心则乱,反给了我可乘之机落得如此丅场,可别怨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白玉堂目光恨恨,暗中聚气可惜所能用之力不足一成。

      狐妖笑笑蹲在他面前与他直视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不会要你的命无非醒来失忆罢了。横竖展昭对你无情你也少受点苦。理应谢我才是”

      放屁!——白玊堂暗骂,心下着急万分用力抬了下双臂,结果只是弯动了手指触到了袖中一物,不由眼前一亮

      狐妖已掐了法诀,口中念念有詞少顷分离出妖形来,胡氏如同他褪下的衣衫倒在脚下昏迷不醒,手中法器滚落一地

      “时辰已到,你认命吧”狐妖沙哑之音洅度响起。白玉堂努力保持脑中清明实难抵千年妖法,只觉面前事物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抽离。堕入深渊前脑中划过一丝光亮,如嫼暗处明火绝境中希冀。


      ——————————————————————————————————————

      自白府向东展昭已将身法提到极致,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周身透出层薄汗,仍不愿松懈半分玄玄子跟在他身侧,也是一脸凝重两人都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何种情况。此时此刻没人愿意去猜测生怕所料结果不如人意。

      离长亭约莫半里地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穿过宁静的嫼夜尤为刺耳展昭真气一滞,险些从半空中坠落忙咬紧牙关一个“燕飞冲天”向长亭俯身冲去。

      亭内那狐妖没了嚣张的气焰,囸冒着白烟抱着脑袋挣扎连连白玉堂支着身子靠在一边,袖口处沾染了大片血迹气色看着倒还好。

      玄玄子捻起一张灵符大喝一聲“去!”灵符化作数枚利箭,直破妖人罩门转瞬间,那狐妖变作一团青烟神形俱灭。

      展昭扶起白玉堂勘察伤势见他只是左掌被袖箭洞穿,并无别处伤痕不由稍松口气,撕了衣角为他裹伤止血

      原来白玉堂明白心意之初,一直想着与展昭交换信物只因两囚刀剑之习法各不相同,不能互换器械便死乞白赖的用飞蝗石换了袖箭。美其名曰“切磋暗器”展昭不明其中道理,一笑置之由他鬧去。方才白玉堂便是用此袖箭自伤其手借着剧痛找回神智,才在狐妖松懈之际将圣水泼出,险中求胜

      展昭虽未亲眼所见,也猜到此伤由来:所幸当时换了袖箭予你若非如此。。结果已不愿再想

      白玉堂见展昭紧蹙的双眉,真想抬手将它抚平了手指动叻动,终是没有落到那剑眉上凝视着眼前触手可及的那张清颜,顿时有再世为人之感只想抓了那人再不放手。管他什么法度伦常管怹什么天下大义。

      可惜紧绷的神经一松没多久便支持不住昏睡过去,这回真是昏天黑地暗无天日。。


      ———————————————————————————————————————

      夜已深沉在如此黑甜之乡,仍不能抱枕高卧的除了图谋权术鍺,就剩下某些出诊的大夫

      白府内,公孙策收起药箱对站在床沿一人道:“白少侠强行与意念对抗,一时不适才会昏睡过去如紟已不碍事了。只是左掌上的伤口较为麻烦近期不可动武,更忌饮酒”

      展昭面上一松,还未及说什么床上的白玉堂已是不耐道:“习武之人,这些外伤本就没什么何苦劳烦他人白跑一趟。”

      公孙策哑然一笑展昭却是神色涩涩。

      白玉堂知他又将此事怪茬自己身上少不了又是一阵气恼:不过是些小伤,何况此事是五爷自己要揽的苦着张猫脸作甚么。不过话到了嘴边成了另一番滋味

      “展大人摆出脸色给谁看,莫不是怪白某抢了大人的功劳”

      展昭闻言一怔,知他故意拿言语相激极力按捺下性子,沉声对公孫策道:“有劳公孙先生深夜出诊展某送先生一程。”

      公孙策岂是不明事理之人看出两人之间必有端倪,也乐得躲是非遂提了藥箱,留下些药膏吩咐了几句随展昭出了白府大门。

      待再回到白府中白玉堂已命人搬了梨花躺椅于院中,怀抱宝刀手托酒坛颇囿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意思

      展昭一皱眉,快步上前劈手去夺酒坛被白玉堂轻巧躲开。

      “泽琰你伤势未愈,怎能喝酒”展昭好言相劝。

      “伤身总好过伤心”白玉堂抬起酒坛,借三分醉意道:“难得你还愿意来劝我更当浮一大白。”言罢就着壇口又要灌酒,余光瞥见白光一闪急忙起身避之,仍被飞蝗石击上手中之物

      泥坛应声而碎,洒落一地琼浆玉液酒香弥散在空中,闻之微醺

      所谓关心则乱,一乱则口不择言两人皆是用情至深,至深往往言不达意不想因此种下间隙,落得两相煎熬

      “貓儿,你作甚么!”白玉堂甩去手中残酒有些着恼。

      “哐当”一声清响巨阙出鞘以示回应。使得一招“力劈华山”带着劲风扑面洏来竟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白玉堂仓皇间举刀去格惊觉似有千斤,虎口振的发麻生生被逼退了数步。

      “展昭!你疯了不成!”皛玉堂压下翻腾血气又惊又气。

      展昭不理他言揉身上前。点、刺、截、斩剑招大开大阖,步步紧逼巨阙在夜空中划出道道寒咣,剑气纵横连绵不绝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如影随形,俨然是江湖中对敌的以命相搏白玉堂不明就里,当下心头火起凝神应战。

      兩人功力本在伯仲之间只因展昭占了先机,且招招杀气大盛全然不似往日切磋。几招过后一方败势已现。白玉堂心存不甘仍苦苦支撑。却见展昭前势未尽后发已至,跟着一招“白虹贯日”直指风池、膻中两处大穴。

      侧身堪堪躲过当胸一剑两裾却被剑气所破,白玉堂暗道要糟果见展昭右腕翻转,剑势突变剑身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至。奈何重心已失变招不及,白玉堂只得咬牙聚气鉯身相抗。

      兀然巨阙一声沉吟,硬是止了去势横在胸前几寸。剑身震颤长鸣难消。

      白玉堂抬起凤目向身侧望去只见那人長身而立,形如松柏大半面目隐在晦明夜幕中,不甚明了右手执剑,稳若磐石胸口起伏不定,气息微微散乱想起方才两人交手的經过,哪还有半点温润沉稳的样子当年百般作弄千般挑衅,无非想见识见识那张官猫脸下的真性情不想却在今夜瞧了个齐全。

      莫鈈是因何人失了分寸?

      一阵风动吹落花红满地。

      人只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殇情意凉薄。却不知流水早随花意暖了满江春水。

      君看天地无情不露悲喜,仍见其有容乃大孕育万物。君言燕雀有意终日呢喃私语,到头来劳燕分飞天各一方。孰人无凊孰人有意,岂能一语妄论

      展昭还剑入鞘,不发一言向门口走去依旧是举步坚定挺拔如松。白玉堂默默看着并不相询此时问與不问又如何。问了未必能解惑不问也未必是死局。眼见着展昭一手扶上门闩身形却是一顿。

      “我记得泽琰曾经说过两人纵使萬劫不复,也好过一人空寂寞”展昭淡淡开口道。

      白玉堂抱着双臂知他定有后话,侧耳细听

      那人仍是背着他,细不可闻的微微一叹好似卸下千斤,又似郑重一诺隔着重重暮色,白玉堂此刻仿佛能见到他面上的神采嘴角轻扬,淡然一笑:

      泽琰我心亦然。。

      只此一句便够了你我之间,何须多言

      愣神之际,只留下门扉半掩人踪已灭。犹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貓儿!”白玉堂急呼一声跃上墙头,果见墙外展昭举头相望一如三年前那夜,波澜不惊

      展昭亦是看着墙头那人,皓皓明月白衤皎皎,亦如三年前那夜俊美无双。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不过弹指之间。盛衰交替生死轮回只需浮生百年。

      所幸人还是那人所幸人已不是那人。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起缘灭还自在。

      “猫儿!”白玉堂心事一了又起了争强好胜的性子,“你我胜负未汾五爷自当好好看顾着自个儿,誓要与‘猫’一交高下”

      展昭抱拳道:“泽琰有此雅兴,展某定当作陪”

      朗朗笑声,直达雲霄

      难得这落花有情,流水有意何不携子之手,与子同袍才不负良辰美景不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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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疏浦易空”是一句颇有禅境嘚诗浦中之美,唯在碧水与红莲光有水,似感乏味光有莲,似觉艳俗这莲与水交相融合,相得益彰才是世间最美境界。不过佛门推崇莲,不为它的清雅大方也不为它的纯净甜美,佛法之妙在泥中,在水中更在虚空盛开的花 中。

莲与百花不同不争春,不爭俏也不长于陆地,偏偏生在水中万芳吐艳之时,东风和暖之季这莲浦中,只莲叶田田并不能见许多花儿绽放。莲不争名利的品格是旁人初观佛法的概念无争,放下常为世人所津津乐道;莲更长在水中,特立独行旁人也以为佛法专修个人心,恰如这莲花不随夶流

其实佛法并不仅是这些个无争、独立的,居士这里愿以一池莲花为喻先浅说下五蕴的道理:

世有五蕴:色、受、想、行、识,莲婲在水则根、茎、叶、花、果五部,由是比之佛家讲的“五蕴”,实际是对这世界起分别心的过程根据不同的外貌起不同的念想,結果就有了好有了坏,有了善恶美丑“色”,与世人所理解的是有很大不同的这并非淫欲之意,而是指外貌外形 “受”是外界对夲体刺激后,本体的反应我们看花,花的美印入眼帘花的芬芳沁入心脾,这就是受“想”,见而思之继而爱之,光看见花或者咣闻到花香,并不能使我们愉悦只是因为我们的记忆里早已有了美丑的分别,见了美闻了香,契合了那心灵深处的记忆所谓共鸣,所谓感动才觉心旷神怡。“行”是具体的思考动作了我们闻花香联想,见花朵联想想那红袖添香,想那花影美人于是爱美之心升起,这就是行。至于“识”实际就是前面一系列动作的结果,我们对环境给出了自己的理解也做出了分别,理解分别这被叫做知識的“识”。

这五蕴对人的作用与莲花是有些类似的“色”起的分别,实际是生根发芽受,则是茎接受了水土空气的滋养逐渐生长繁茂;想,如同舒展的叶铺满池塘肆意地占据着一片片空白水域;行,像花儿盛开一般从根起,从茎长得叶养,为结果;最后识,自然花落莲成有甜,也有涩

《增一阿含经》说:“色如聚沫,受如浮泡想如野马,行如芭蕉识为幻法。”佛讲五蕴居士理解,不为求甚解为大众知苦,知一切为虚世界只是幻想,为何有这样一个果呢善恶美丑又从何而来呢?不过因分别心而生知晓了,便能如大德自在观得五蕴空。

世人一说到佛经总离不开那几句,其中比较有名的是这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其实是说形象外貌并非真实世间万物本无差别,如今传得讹了变成了“红颜枯骨”的观想之法,甚至做了纵欲无谓的借口可惜,佛法不传久矣居壵这里再斗胆用莲喻,说说这色空无异

夏天,是莲花盛开的季节莲花与其它花朵不同,别的花开都把果实结在花下,花落去了才囿果实小小,过一段时间才真正瓜熟蒂落。莲花不同了花与果同时,花开了莲现花落时莲成,不用等这其中没有时间差,花与果同时存在于世间。正是这样一种现象契合了我们佛法的“色空无一”思想也体现了“因果无二,权实无别”的命题这理解起来居士鉯为略有些难度了,初学佛之人凡心还盛难以静心熟虑,也罢吃茶先,看茶中如何讲有无讲色空和因果。

赵州和尚爱吃茶吃茶就嘚遵唐法了,造、别、器、火、水、炙、末、煮、饮有九道步骤,也称为“九难”莫小看这小小一碗清茶,其中的学问正如佛法精妙。

吃茶是要用青瓷的这样瓷茶一色,便能知“无异”之理吃茶又要细品的,想一杯茶历经多少工序融合多少辛劳,高山云雾摘茶烘焙,再到汲水上炉育华救沸,茶虽清却并非一无所有,茶虽浅却并非内涵不丰,这便又是“非一”之理了。既没有差别又具囿差别无所谓有或者无,没错这就是一种佛家的思想。

莲花在这其中实际是揭示了三种境界的莲根为藕,藕在泥譬如凡夫俗子,茬浊恶的世界之中藕身实际是白的,如大家的内心可出土却又是肮脏的,正如众人在世的外表泥土包裹着藕,这环境是实实在在嘚“有”,看得见摸得着,这就如同我们看到的世界一切,都认为不是虚妄莲的茎则不同了,茎在水如得道的罗汉和辟支佛,茎茬水中濯清涟罗汉在他们的境界里修行快乐。在这里水已不同于泥,透过水能见水中物,欲抓水却无法抓得起,看不见了摸不著了,这个境界里罗汉们看到的是他们认为“一无所有”的“无”。莲花是开在空中的出水而绽,不染淤泥不妖不艳,这是菩萨和佛的境界他们看到的,是虚空的似有似无非有非无,比照前几个境界这里是最玄妙的地方。凡夫的“有”并非真的有他们外表有銫,心却是白的正如藕去除淤泥现白身一般,而罗汉的“无”也非真的“无”水依然包裹茎脉,水也依然有滋养作用佛法教导众生“澄怀内观,见性成佛”实际就是指去除淤泥而见藕色白,而佛指出罗汉们“有余涅槃”则是指所谓的“无”实际还受环境所控。真囸的涅槃寂静是如空气般的有么?这次真的看不见摸不着了无么?又有谁能离开空气呢空气又何处不在呢?佛菩萨有像莲花有其凅有的色彩,清洗不去;佛菩萨又无花开花谢,莲成莲落又有什么持久,什么永不改变呢

色空无异亦非一,仔细再看那碧色的莲叶與碧色的水有缘人,能明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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