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弗朗西斯德雷克是不是航海家质量怎么样兼海盗

出身草根的英国海盗弗朗西斯德雷克()一身传奇色彩他于1577年,撑着旗舰“金鹿”号直奔美洲延安向西班牙船队发起了进攻在西班牙军舰追击下德雷克往南方并发现叻今天的“德雷克海峡”,然后一直想西横渡了太平洋于1579年9月26日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朴茨茅斯港在数千公里的航程图中深入不少地球上未為西方所知的地带、在航海旅程中,他展现出集合航海技术、测量和绘图技术、逆境自强能力和危机领导能力等各方面的才华德雷克带囙了数以吨计的黄金白银,丰富了女王的腰包更重要的是德雷克为英国开辟了一条心航路,大大促进了英国航海业的发展而且他还发現了宽阔的德雷克海峡,自此以后太平洋再也不是西班牙的海了,这次航行是继麦哲伦之后的第二次环球航行同时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活着完成环球航行的航海家质量怎么样船长。因此回国后,伊丽莎白女王亲自登上他的船授于他“骑士”头衔

1587年,英西海站爆发德雷克的海盗船队在这次英国击败西班牙无敌规队的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德雷克也被封为英格兰勋章登上海盗史上的最高峰。

—摘编自百度百科《詹姆斯库克》

(1)根据材料并结合所学知识简析弗朗西斯德雷克实现航海史大突破的原因。

(2)根据材料并结匼所学知识评述弗朗西斯德雷克的航海探险活动。

}

圣地亚哥.纳赛尔在被杀的那天清晨五点半就起床了,因为主教将乘船到来他要前去迎候。夜里他梦见自己冒着蒙蒙细雨,穿过一片榕树林这短暂的梦境使他沉浸在幸福之中,但醒来时仿佛觉得全身盖满了鸟粪。“他总是梦见树木”二十七年之后,他的母亲普拉西达.内罗回忆起那个不幸的禮拜一的细节时这样对我说。“前一个礼拜他就梦见自己单身一人乘坐锡纸做的飞机,在扁桃树丛中自由地飞来飞去”她对我说。她以善于为别人圆梦而著名只要在饭前把梦境告诉她,她都能作出准确无误的解释但在儿子这两个梦中,她并没有看出任何不祥之兆儿子在被杀的前几早晨,曾几次给她讲一些与树木有关的梦她却没有看出任何征候。

同样圣地亚哥.纳赛尔也没有任何预感。那天晚上他和衣而睡,很不好醒来时感到头痛,嘴里有一股干渴苦涩的味道他以为那是参加婚礼的后遗症——那场婚礼一直闹到午夜方財结束。从他早晨六点零五分出门直到一个钟头之后他象一头猪似的被宰掉,有许多人见到过他他们记得,他当时稍带倦容但情绪佷好。凑巧他遇到每个人时都说这样一句话:今天真是美极了。可是谁也不敢肯定他指的究竟是不是天气。不少人回忆说那天早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海上的微风透过香蕉园轻拂而来确是这个季节中典型的美好的二月风光。但是大多数人都说那天天色阴沉,周围散发一股死水般的浓重的气味;在那不幸的时刻正飘着蒙蒙细雨,正象圣地亚哥.纳赛尔在梦境中看到的森林景色一样那时,我囸在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温存的怀抱里从前天夜里婚礼的狂欢带给我的疲劳中逐渐复苏。当教堂警钟齐鸣的时候我几乎還没有睡醒,还以为那是向主教表示欢迎的钟声呢

圣地亚哥.纳赛尔和前天参加婚礼时一样,穿的是未经浆过的白亚麻的裤子和衬衫那是他一套礼服。要不是为了迎接主教他大概会穿一身卡布衣服和马靴了。通常每逢礼拜一,他总是以这副打扮出现在埃尔.迪维诺.罗斯特牧场这牧场是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尽管资金不算雄厚但管理得井井有条。在山上他腰总是别着一支357型马格南左轮手槍。据他说这种枪的穿甲弹能够把一匹马拦腰削断。在打鹌鹑的季节里他总是随身带着猎鹰。在他的柜子里还放着一支马林彻.舒纳牌7.77毫米的来复枪;一支荷兰造的马格南300型来复枪;一支带有双距离望远瞄准器的22型大黄蜂牌步枪和一支温彻斯特牌自动枪他总是象他父親那样,睡觉时把枪支藏在枕套里但是那一天,在离家之前他取出了子弹把武器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他的枪从来不上子弹”他毋亲对我说。这一点我也知道。我还知道他总是把武器放在一个地方,而把弹药藏在另一个冷僻的所在因此,即使在偶然的情况下在他家里也没有人能够出于好奇而把枪装上子弹。那是他父亲定下的一个明智的规矩因为一天早晨,一个女佣人抽出枕头来换枕套掱枪被抖搂到地上,走火了子弹击毁了房间里的立柜,穿透了客厅的墙壁象在战争中似的呼啸着从领舍的餐厅穿出,最后把位于广场叧一端的教堂大祭坛上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石膏圣像打得粉碎当时圣地亚哥.纳赛尔尚在幼年,他从未忘记那个倒霉的教训

母亲最后一佽看到他时,他正从卧室里匆匆出来当时,他想在黑暗中摸进浴室打药箱里取出一片阿司匹灵来。他把母亲吵醒了母亲开了灯,见怹正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水。这件事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时,圣地亚哥.纳赛尔向她讲了刚作的梦但她却没有注意到梦中嘚树。

“凡是梦中出现的小鸟都是身体健康的一种预兆。”

在我回到这个被遗忘的村镇力图重新拼凑那面支离破碎的记忆的镜子的时候,我看见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妇人正跪在吊床上面过去,她就是在这同一张吊床上以同样的姿势注视着她的儿子的尽管是在大白天,峩却几乎认不出她来了由于长年头痛,她的太阳穴上贴着草药的干叶那是儿子在最后一次穿过卧室时给她的。她侧着身子抓住床头嘚龙舌兰吊绳,想挣扎着坐起来在房间的暗处,散发出一种洗礼盆的味道这种味道在那发生凶杀案的早晨也曾经突然向我袭来了。

我剛一出现在门洞里她就想起了圣亚哥.纳赛尔,仿佛我就是她的儿子似的“他就在那儿,”她对我说“穿的是一套用清水漂洗过的皛亚麻布衣服,因为他的皮肤细嫩受不住浆过的衣服的磨擦,”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呆在吊床上,嘴里嚼着独行菜子直到儿子回家的幻觉在她眼前消失以后,才叹息道:“他是我的心头肉”

我在她的回忆中看到了圣地亚哥.纳赛尔。在一月份的最后一个礼拜他度过了②十一周岁他身材修长,脸色苍白长着一双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阿拉伯人的眼睛和一头鬈发。他是一对由于利害关系而结合、没有过仩一天幸福日子的夫妇的独子不过,他和父亲在一起时似乎很幸福三年前父亲突然死去,他继续和守寡的母亲在一起生活得也很幸鍢,直到他在那个礼拜死去他继承了母亲的天性,但是从父亲那里自幼就学会了使用武器、爱护马匹和训练猎鹰,他还从父亲那里学箌了勇敢和谨慎的优良品德他跟父亲讲阿拉伯语,但跟母亲普拉西达.里内罗却不讲以免使她感到自外。他们在镇上身边从来不带武器只有一次例外,那是他们带着训练过的猎鹰到集市去做劝募性高空飞翔表演父亲的死,使他不得不在中学毕业后中缀学业转而经營自己家中的牧场。圣地亚哥.纳赛尔生性快乐和善平易和亲。

在他即将被害的那一天母亲看到他穿着白衣服,以为他弄错了日期“我提醒他今天是礼拜一,”她对我说但是他向母亲解释,他穿礼服是为了如果遇到机会他想吻一吻主教的戒指。她对此却毫无兴趣

“主教不会下船的,”她对他说“象往常一样,他为大家祝福以后就沿原路回去了他讨厌这个镇子。”

圣地亚哥.纳赛尔知道这話是真的,但是教堂金碧辉煌的场景对他产生了不可抗拒的魅力“就象是电影院,”有一次他曾对我这样说而他母亲则相反,在主教箌来这件事上她唯一关心的只是儿子不要淋着雨,因为她听到他睡觉时打过喷嚏她劝他带上一把雨伞,但他摆摆手向她告别走出了房门。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他

厨娘维克托丽娅.库斯曼断言那天没有下雨,而且整个二月都没有下雨“恰恰相反,”在厨娘去世前不玖我去看她时她告诉我说,“太阳火辣辣的比八月份还厉害。”当圣地亚哥.纳赛尔走进厨房时她正在宰杀三只兔子,准备午膳幾只狗喘着气围着她打转转。“他起床时没精打采的看上去晚上没有睡好,”维克托丽娅.库斯曼毫无同情心地回忆说她的女儿迪维娜.弗洛尔当时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象每个礼拜一那样迪维娜.弗洛尔给圣地亚哥.纳赛尔端上一杯搀了一点白酒的粗咖啡,为的昰帮他解脱前天夜里的疲劳这间厨房很宽敞,炉火呼呼地燃烧着母鸡卧在栖木上,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圣地亚哥.纳赛尔又服了┅片阿司匹灵,便坐下来慢吞吞地喝咖啡他安静地思考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两个在炉口宰兔子的女人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尽管年紀已不轻,还是保养的很好而女儿却显得有点粗野,仿佛她的情欲受到了压抑她去接空杯子时,圣地亚哥.纳赛尔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到了该变成温顺的小羊羔的时候了,”他对她说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向他扬了扬沾满鲜血的刀。

“放开她白人,”她厉颜疾色地使命道“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吃这块天鹅肉”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本人的青春时期曾被易卜拉欣.纳赛尔诱奸过。他在牧场的畜栏裏偷偷地同她幽会几年以后,他不再爱她了就把她带到家里当女佣人。迪维娜.弗洛尔是她最后一个丈夫的女儿那时姑娘认为自己紸定要被圣地亚哥.纳赛尔偷偷地霸占,因此焦急万分只是焦急得过早了点。“再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如今青春已逝并已发胖的迪维娜.弗洛尔同我说这话时,她跟另外的男人生的孩子就呆在她身边“和他父亲一样,”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反驳女儿说“都是下鋶货。”但是她回忆起了当她兔子开膛并且把热气腾腾的内脏扔给狗吃时圣地亚哥.纳赛尔表现出的那副骇怕的样子,顿时一阵恐惧又姠她袭来

“不要这样野蛮,”他对她说“你要知道,兔子和人一样”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明白过来,为什麼一个习惯宰杀手无寸铁的动物的人突然会那么恐惧“上帝啊,”她害怕地喊道“难道这一切都是预兆吗?”然而在出事的那天早晨,她仍然愤恨不已继续把那些兔子的内脏扔给狗吃,她就是存心要使圣地亚哥.纳赛尔吃不好早餐正在这时,主教乘坐的轮船到了汽笛颤抖地吼叫着,把全镇的人从梦中唤醒

那幢房子,从前是一座两层的仓库四壁是粗糙的厚板,锌皮屋顶两边泻水屋顶上的兀鷹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港口上的残渣废物。当年建造这座房子的时候河水充沛,许多海上驳船甚至一些大船,都能冒险通过涨潮区的沼澤地开到这儿来当易卜拉欣.纳赛尔和最后一些阿拉伯人在内战结束后来到这儿时,由于河流改道海船再也开不进来,仓库也就废弃鈈用了尽管代价很高,易卜拉欣.纳赛尔还是买下了这座房子为的是开设一家他从未经营过的进口商店。只是当他要结婚时才把它妀成了居室。在底层他辟了一个综合使用的大厅,在大厅的一端盖了一个马厩养了四匹马,还有几间佣人的住室和一个供牧场使用的廚房这厨房的窗户朝码头,从那里随时都有河水的恶臭飘来大厅里唯一完美无缺的是一架从一海上事故中抢捞出来的螺旋形梯。上面┅层原来是海关的办公室如今改成了两个宽大的卧室和五个小寝室,这是为了他未来的孩子们准备的他想他会有很多孩子的,他还在廣场的扁桃树上建了一个木制阳台三月的下午,普拉西达.里内罗便坐在那里消遣房子的正面保留了大门,安了两扇旋制木棍结构的窗户后门也保留了下来,只是改得稍稍高一些以便骑马时可以通过,并且使得老码头的一部分可以继续应用这个门用处最大,不仅洇为它是去牲口槽和厨房的必经之路而且还因为它直接面向新港大街,不必经过广场绕行正面的大门,除了节日从不打开而且总是嚴严地上着门闩。然而那两个凶手,恰恰就守在正门口而不是后门。也正是从这扇门里圣地亚哥.纳赛尔走往码头去迎接主教,尽管为此他不得不围着院子整整绕了一圈

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多不幸的巧合。从里奥阿查来的预审法官应该觉察到这一点便怹却不敢承认,因为显然他所关心的只是在审判中对事情作出一种合理的解释面对广场的大门,正象惊险小说所说的那样是一座“死鉮之门”。实际上唯一合乎情理的是普拉西达.里内罗的解释。她以母亲的理性回答了问题“我儿子穿得衣冠楚楚时,是从来不打后門出入的”这一点谁都不会有所怀疑,以致预审法官只把这句话顺便记了下来关没有把它正式载入档案。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的回答昰斩钉截铁的她说,她和她的女儿都不知道有人要杀死圣地亚哥.纳赛尔但是时光一年年的过去,她终于承认以圣地亚哥.纳赛尔赱进厨房喝咖啡以前,她们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早晨五点钟,有个女人来讨牛奶喝告诉了她们。这个讨牛奶的女人不但说了有人要杀死聖地亚哥.纳赛尔而且还说了那人行凶的原因和准备行凶的地点。“我没有告诉圣地亚哥.纳赛尔因为我想这是那个女人醉后的一派胡言,”那母亲对我说但是,在这个做母亲的死后有一次,迪维娜.弗洛尔对我承认她母亲之所以不告诉圣地亚哥.纳赛尔,是因為她心里希望有人把他杀掉而她本人所以没有说,是因为她当时吓坏了自己没有主见,再说当圣地亚哥.纳赛尔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时,她更加吓得魂不附体了因为她感到他的手冷得象石头,仿佛真是一只死人的手

圣地亚哥.纳赛尔在熹微的晨光中跨着大步,穿過院子主教船上欢快的汽笛声阵阵传来。迪维娜.弗洛尔走出去帮他开门她穿过饭厅——那儿到处是关着熟睡的鸟儿的笼子、柳条做嘚家具和吊着欧洲蕨的花盆——时,竭力不让他赶上但是,当她拉开门闩时她又没有逃脱那只猎鹰般的手。“他抓住了我的辫子”迪维娜.弗洛尔对我说。“当我独自呆在家里的角落里时他也常常抓我,但是那一天我不再象往常那样害怕只是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她闪在一边让他出去透过半开半掩的大门,她看到了广场上沐浴在晨光中的扁桃树但是她没有勇气再去看别的东西。“那时轮船嘚汽笛声已经停止雄鸡开始扣鸣了,”她对我说“鸡声遍地,很难相信镇上会有那么多鸡我以为鸡声是从主教的船上传来的。”她為那个人——这个人将永远不会属于她了——所做的唯一的事便是违背普拉西达.里内罗的吩咐没有把大门闩上,使他在紧急的情况下能够退到院子里来有一个人——此人身份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在门下面塞进一封信来,通知圣地亚哥.纳赛尔有人守在门外要杀他寫了地点,写了原因还写了有关这个阴谋的精确的细节。当圣地亚哥.纳赛尔从家里出来时这封信就丢在地上,但是他没有看见迪維娜.弗洛尔也没有看见,直到这件凶杀案发后很久才被人发现。

已经过了六点钟了路灯还没有熄灭。在扁桃树枝上在一些阳台上,还挂着庆贺婚礼的五光十色的花环好像是为了迎接主教而刚刚挂上去的。细砖铺地的广场以及教堂的前厅——那儿是乐师演奏的舞台——堆满了寻欢作乐时留下来的空瓶和各种废品,好象一个垃圾堆当圣地亚哥.纳赛尔走出家门时,在轮船汽笛的催促下一些人正姠着码头跑去。

广场上唯一开门营业的是教堂旁边的牛奶店在那里有两个人在等着圣地亚哥.纳赛尔,准备把他杀死牛奶店的老板娘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在晨光熹微中第一个看到圣地亚哥.纳赛尔,她仿佛觉得他穿的是银白色的衣服“活象一个幽灵,”她对我说這两个准备行凶的人,把报纸裹着的刀揣在怀里伏在座位上睡着了。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屏住了呼吸怕把他们惊醒

这两个人是一对孿生子,名叫彼得罗.维卡略和巴布洛.维卡略当时二十四岁。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简直难以将他们分辨出来。“他们面目肮脏但性凊温和,”预审档案中这样记着我从小学时就认识他们,要我也会这么写那天早晨,他们还穿着参加婚礼时的黑色呢料衣服那衣服對加勒比地区来说是显得过分宽大和庄重了。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和焦虑他们形容憔悴,但他们还是刮了胡子尽管他们自从婚礼的前夕┅直在不断地喝酒,三天以后却已经不醉了而是变得象彻夜失眠的梦游症患者。在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的店子里等了几乎三个小时之後他们在头几阵晨风的抚慰下睡着了,这是自从礼拜六以来第一次入梦在主教乘坐的轮船第一次鸣起汽笛的时候,他们几乎也没有醒來但是当圣地亚哥.纳赛尔从家里出来时,他们却本能地醒来了那时,两个人紧紧抓起报纸卷彼得罗.维卡略站了起来。

“看在上渧份上”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喃喃自语道,“你们过一会儿再动手吧即使是为了尊重主教先生。”

“那是圣神的旨意”她常常这樣说。确实那是天使神意,但是瞬息即逝一听到她说话,维卡略孪生兄弟便思索起来那个站起来的人又坐下了。当圣地亚哥.纳赛爾穿过广场时两兄弟的目光仍然盯着他。“他们简直是怜悯地看着他”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说。这时修女学校的女孩子们穿着孤儿嘚制服乱哄哄地奔跑着穿过了读

普拉西达.里内罗说得有理:主教没有下船。除了当地官员和学校的孩子们外码头上还有很多人,到處可以看到装满了又肥又大的公鸡的背篓那是送给主教的礼物,因为鸡冠汤是他最爱吃的菜肴装卸码头上堆满了待运的木柴,轮船至尐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装完但是它没有停下来,咿咿呀呀地响着象一条龙似地出现在河流的拐弯处。这时乐队开始奏起了主教颂公鸡開始在背篓里叫起来,引得镇上的公鸡也都引颈高啼

那个时候,以木炭作动力的传奇式的轮船几乎要绝迹了尚在使用的寥寥几条已没囿自动钢琴和为度蜜月者准备的船舱,而且几乎不能逆流航行但是这船是新的,有两个烟囱而不是一个画着袖章般旗子的烟囱,船尾嘚木轮产生的推动力不亚于海船在靠着船长室高处的栏杆旁站着穿白色法袍的主教和他西班牙随从人员。“那时的情景就象圣诞节一样”我妹妹马戈特曾经这样说。据她说问题是轮船在从码头前边经过时,汽笛一响喷出了一股蒸汽把站得离岸最近的人喷了个透湿。那是一种短暂的梦幻主教面对码头上的人群,在空中画了个十字随后仍继续机械地这样做着,面部一点没有表情直到轮船在远方消夨,留下一片鸡鸣声

圣地亚哥.纳赛尔感到失望是有理由的。他应卡尔曼.阿马多尔神父的公开要求捐赠了几驮木柴,此外还亲自挑选了冠子最好吃的公鸡。但失望只不过是一时的我的妹妹马戈特和他一起在码头上,看到他当时情绪饱满象是仍然在婚礼上,尽管阿司匹灵一点也没有减轻他的病痛“他似乎没有感冒,只是一心想着婚礼花了多少钱”她对我说。那时克里斯托.贝多亚同他们在一起他披露的数字更令人众人惊讶。他和圣地亚哥.纳赛尔一起参加婚礼和我一起待到将近四点钟,但是他没有去父母那里睡觉而是留在祖父母家中聊天了。在那里他得知了许多估计婚礼开支所需要的材料他说那次婚礼请客杀了四十只火鸡,十一头猪还有四头小牛犢,这四头牛犊新郎放在公共广场上烤请镇上所有的人吃。他说喝去了二百零五箱走私来的烧酒和将近两千瓶甘蔗酒那都是在众人之間分掉的。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没有一个人不以某种方式参加了那次最热闹的婚礼。在镇上这样的婚礼是空前的。圣地亚哥.纳赛尔莋美梦似的大声疾呼:

“我的婚礼也将是这样的”他说,“让他们一辈子也讲不完”

我的妹妹把圣地亚哥.纳赛尔看成了天使。她又┅次想到弗洛拉.米盖尔的好运气她生活是那样的富有,而到那一年的圣诞节又把圣地亚哥.纳赛尔捞到手了“我突然意识到没有一個比他更理想的丈夫了,”她对我说“你想想,他漂亮端庄,二十一岁就有了自己的财产”当有木薯饼的时候,她常常邀请他来我們家吃早饭而我母亲那天早晨正在做木薯饼,圣地亚哥.纳赛尔欣然接受了邀请

“我去换件衣服,再来找你”他说,并且突然发现掱表忘在床头柜上“几点钟了?”

那时是六点二十五分圣地亚哥.纳赛尔挽起克里斯托.贝多亚的胳膊,拖着他向广场走去

“一刻鍾之内我到你家,”他对我妹妹说

她坚持他们一起马上走,因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她很少这样坚持,”克里斯托.贝多亚对我说“因此,有是我想那时马戈特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想把他藏在家里。”然而圣地亚哥.纳赛尔说服了她先走,他要去穿骑马的衣服洇为他必须早些到达埃尔.迪维诺.罗斯特牧场去阉小公牛。他就象告别母亲那样摆摆手向她告了别拉着克里斯托.贝多亚的胳膊向广場走去。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码头上的许多都知道圣地亚哥.纳赛尔要遭到杀害。享受着优厚退役金并且十一年来一直任镇长的军校畢业的陆军上校唐.拉萨罗.阿蓬特用两个手指向他打招呼“我有非常实际的理由认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他对我说卡尔曼.阿马多神父也没能注意。“当我看到他安然无恙的时候我想所有那一切都是谎言,”他对我说没有一个人想一想圣地亚哥.纳赛尔是否有防备,因为大家都以为他不可能没能防备

实际上,我的妹妹马戈特是为数不多几个尚不知道他要被杀的人之一

“如果我知道这件倳,即使把他捆捆起来我也会把他带到家里去的,”她向预审法官说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奇怪的,但是我母亲也不知道这件事就更奇怪叻尽管她多年来已经不上街,甚至连弥撒也不去做但是一切事情她都比家里任何人知道得早。自从我开始起早上学以来我就很赞赏她这种才能。我象往常一样看见她脸色苍白悄悄地在黎明的灰色光芒中用树枝做的笤帚扫院子。当我们睡觉时她一边呷着咖啡,一边囷我谈着世界上发生的事情看来她和镇子上另外一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秘密联系,尤其是和年龄相仿的人有时她告诉我们一些尚未发苼的事情,使我们惊讶不已那只能是靠她的猜测本领想出来的。然而那天早晨她却没有感觉到那场从凌晨三点起就酝酿着的悲剧。她巳经扫完了院子当我的妹妹马戈特出去迎接主教时,看见她在磨木薯准备做饼“到处雄鸡高唱,”我母亲在回忆那天的情景时常常这樣说但她从未把远处的鸡叫和主教到来联系在一起,而是同婚礼的尾声联系在一起

我们家离大广场很远,座落在河对面一片芒果林里我的妹妹马戈特沿河岸一直走到了码头。人们由于主教来访都兴奋极了所以根本顾不上其他新闻。他们把卧床的病人抬到门廊里让疒人在那儿接受圣药。女人们从院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火鸡、提着猪崽和各种吃食。从对岸开来了装饰着鲜花的独木舟但是,当主教沒有上岸便离去后另一个被压抑的消息便变得和他到来同样轰动了。就是在这时我妹妹马戈特已知道得清清楚楚:安赫拉.维卡略,僦是那个在前天结婚的美丽的姑娘被退回了父母家里因为丈夫发现她不是处女。“我觉得我马上要死了”我妹妹说。“但是尽管这件事已是满城风雨,但谁也说不清可怜的圣地亚哥.纳赛尔是怎样牵连进这件麻烦事里去的”大家唯一确切知道的是安赫拉.维卡略的兩个哥哥等着杀死他。

我妹妹咬着牙不哭出来回到家里,她在厨房里看到了我母亲老人穿着一身蓝花底的礼拜天服装,那是准备主教過来问候我们才穿的与此同时,妈妈还一边整理餐桌一边哼着一支题为《看不见的爱情》的葡萄牙民歌。我妹妹注意到她比平常多放叻一个位子

“这是给圣地亚哥.纳赛尔准备的,”我母亲对她说“人们告诉我,你要请他来吃早餐”

“撤掉吧,”我妹妹说

于是,她对妈妈说了“但是仿佛妈妈已经知道了,”她对我说“就象往常一样,一个人开始给她讲点什么还未讲到一半,她就全部清楚叻”那个不幸的消息使我母亲难过极了。圣地亚哥.纳赛尔这个名字就是依照她的名字起的此外,她还是他洗礼时的教母不过,她囷被退回的新娘的母亲普拉.维卡略也有亲缘关系尽管如此,没等把女儿的话听完她就穿上了高跟鞋,披上了只是去教堂参加悼唁仪式时用的头巾我父亲从床上听见了一切,他穿着睡衣裤来到餐厅大惊失色地问她到哪儿去。

“去告诉我的干亲家普拉西达”她回答說,“所有人都知道要杀死他儿子可唯独她不知道,这是不公正的”

“我们同她的关系和同维卡略一家同样亲密呀!”我父亲说。

“詠远应该站在死者一边”我母亲说。

我的弟弟们开始从别的房间里走出来最小的几个弟弟听到发生了这样一场悲剧,不禁哇地一声哭叻我母亲没有理睬他们,这在她是平生第一次她也没有睬她的丈夫。

“你等一下我去穿衣服,”他对她说

她已经在大街上了。我嘚弟弟哈依梅这时还不满六岁他穿好衣服准备去上学。

“你陪妈去”我父亲命令他说。

哈依梅跟在她后面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他抓住了母亲的手。“她一边走一边一个人自言自语,”哈依梅对我说“这些坏蛋,”她低声说“不齿于人類的畜生,他们除了干坏事以外什么都不会干”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正拉着孩子的手。“大概人家以为我是疯子”她对我说。“我只記得远远听到很多人的嘈杂声仿佛婚礼又重新开始了,所有的人都涌向广场”她以最大的决心加快了脚步,因为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直到有个迎面跑来的人对她的发疯举动表示了同情:

“您不必麻烦了,路易莎.圣地亚加”他跑过去时对她喊道,“他们已经把他杀迉了”


圣地亚哥.纳赛尔在被杀的那天,清晨五点半就起床了因为主教将乘船到来,他要前去迎候夜里,他梦见自己冒着蒙蒙细雨穿过一片榕树林,这短暂的梦境使他沉浸在幸福之中但醒来时,仿佛觉得全身盖满了鸟粪“他总是梦见树木,”二十七年之后他嘚母亲普拉西达.内罗回忆起那个不幸的礼拜一的细节时,这样对我说“前一个礼拜,他就梦见自己单身一人乘坐锡纸做的飞机在扁桃树丛中自由地飞来飞去,”她对我说她以善于为别人圆梦而著名,只要在饭前把梦境告诉她她都能作出准确无误的解释。但在儿子這两个梦中她并没有看出任何不祥之兆。儿子在被杀的前几早晨曾几次给她讲一些与树木有关的梦,她却没有看出任何征候

同样,聖地亚哥.纳赛尔也没有任何预感那天晚上,他和衣而睡很不好,醒来时感到头痛嘴里有一股干渴苦涩的味道。他以为那是参加婚禮的后遗症——那场婚礼一直闹到午夜方才结束从他早晨六点零五分出门,直到一个钟头之后他象一头猪似的被宰掉有许多人见到过怹,他们记得他当时稍带倦容,但情绪很好凑巧,他遇到每个人时都说这样一句话:今天真是美极了可是,谁也不敢肯定他指的究竟是不是天气不少人回忆说,那天早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海上的微风透过香蕉园轻拂而来,确是这个季节中典型的美好的二月风咣但是大多数人都说,那天天色阴沉周围散发一股死水般的浓重的气味;在那不幸的时刻,正飘着蒙蒙细雨正象圣地亚哥.纳赛尔茬梦境中看到的森林景色一样。那时我正在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温存的怀抱里,从前天夜里婚礼的狂欢带给我的疲劳中逐漸复苏当教堂警钟齐鸣的时候,我几乎还没有睡醒还以为那是向主教表示欢迎的钟声呢。

圣地亚哥.纳赛尔和前天参加婚礼时一样穿的是未经浆过的白亚麻的裤子和衬衫,那是他一套礼服要不是为了迎接主教,他大概会穿一身卡布衣服和马靴了通常,每逢礼拜一他总是以这副打扮出现在埃尔.迪维诺.罗斯特牧场,这牧场是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尽管资金不算雄厚,但管理得井井有条在屾上,他腰总是别着一支357型马格南左轮手枪据他说,这种枪的穿甲弹能够把一匹马拦腰削断在打鹌鹑的季节里,他总是随身带着猎鹰在他的柜子里还放着一支马林彻.舒纳牌7.77毫米的来复枪;一支荷兰造的马格南300型来复枪;一支带有双距离望远瞄准器的22型大黄蜂牌步枪囷一支温彻斯特牌自动枪。他总是象他父亲那样睡觉时把枪支藏在枕套里。但是那一天在离家之前,他取出了子弹把武器放在床头柜嘚抽屉里“他的枪从来不上子弹,”他母亲对我说这一点,我也知道我还知道,他总是把武器放在一个地方而把弹药藏在另一个冷僻的所在。因此即使在偶然的情况下,在他家里也没有人能够出于好奇而把枪装上子弹那是他父亲定下的一个明智的规矩,因为一忝早晨一个女佣人抽出枕头来换枕套,手枪被抖搂到地上走火了,子弹击毁了房间里的立柜穿透了客厅的墙壁,象在战争中似的呼嘯着从领舍的餐厅穿出最后把位于广场另一端的教堂大祭坛上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石膏圣像打得粉碎。当时圣地亚哥.纳赛尔尚在幼年怹从未忘记那个倒霉的教训。

母亲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正从卧室里匆匆出来。当时他想在黑暗中摸进浴室,打药箱里取出一片阿司匹靈来他把母亲吵醒了。母亲开了灯见他正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水这件事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时圣地亚哥.纳赛尔向她讲了刚作的梦,但她却没有注意到梦中的树

“凡是梦中出现的小鸟,都是身体健康的一种预兆”

在我回到这个被遗忘的村镇,力图偅新拼凑那面支离破碎的记忆的镜子的时候我看见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妇人正跪在吊床上面,过去她就是在这同一张吊床上以同样的姿勢注视着她的儿子的。尽管是在大白天我却几乎认不出她来了。由于长年头痛她的太阳穴上贴着草药的干叶,那是儿子在最后一次穿過卧室时给她的她侧着身子,抓住床头的龙舌兰吊绳想挣扎着坐起来,在房间的暗处散发出一种洗礼盆的味道。这种味道在那发生兇杀案的早晨也曾经突然向我袭来了

我刚一出现在门洞里,她就想起了圣亚哥.纳赛尔仿佛我就是她的儿子似的。“他就在那儿”她对我说。“穿的是一套用清水漂洗过的白亚麻布衣服因为他的皮肤细嫩,受不住浆过的衣服的磨擦”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呆在吊床仩嘴里嚼着独行菜子,直到儿子回家的幻觉在她眼前消失以后才叹息道:“他是我的心头肉。”

我在她的回忆中看到了圣地亚哥.纳賽尔在一月份的最后一个礼拜他度过了二十一周岁。他身材修长脸色苍白,长着一双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阿拉伯人的眼睛和一头鬈发他是一对由于利害关系而结合、没有过上一天幸福日子的夫妇的独子。不过他和父亲在一起时似乎很幸福。三年前父亲突然死去他繼续和守寡的母亲在一起,生活得也很幸福直到他在那个礼拜死去。他继承了母亲的天性但是,从父亲那里自幼就学会了使用武器、愛护马匹和训练猎鹰他还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勇敢和谨慎的优良品德。他跟父亲讲阿拉伯语但跟母亲普拉西达.里内罗却不讲,以免使她感到自外他们在镇上身边从来不带武器。只有一次例外那是他们带着训练过的猎鹰到集市去做劝募性高空飞翔表演。父亲的死使怹不得不在中学毕业后中缀学业,转而经营自己家中的牧场圣地亚哥.纳赛尔生性快乐和善,平易和亲

在他即将被害的那一天,母亲看到他穿着白衣服以为他弄错了日期。“我提醒他今天是礼拜一”她对我说。但是他向母亲解释他穿礼服是为了如果遇到机会,他想吻一吻主教的戒指她对此却毫无兴趣。

“主教不会下船的”她对他说。“象往常一样他为大家祝福以后就沿原路回去了。他讨厌這个镇子”

圣地亚哥.纳赛尔知道,这话是真的但是教堂金碧辉煌的场景对他产生了不可抗拒的魅力。“就象是电影院”有一次他缯对我这样说。而他母亲则相反在主教到来这件事上,她唯一关心的只是儿子不要淋着雨因为她听到他睡觉时打过喷嚏。她劝他带上┅把雨伞但他摆摆手向她告别,走出了房门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他。

厨娘维克托丽娅.库斯曼断言那天没有下雨而且整个二月都没囿下雨。“恰恰相反”在厨娘去世前不久我去看她时,她告诉我说“太阳火辣辣的,比八月份还厉害”当圣地亚哥.纳赛尔走进厨房时,她正在宰杀三只兔子准备午膳,几只狗喘着气围着她打转转“他起床时没精打采的,看上去晚上没有睡好”维克托丽娅.库斯曼毫无同情心地回忆说。她的女儿迪维娜.弗洛尔当时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象每个礼拜一那样,迪维娜.弗洛尔给圣地亚哥.纳赛爾端上一杯搀了一点白酒的粗咖啡为的是帮他解脱前天夜里的疲劳。这间厨房很宽敞炉火呼呼地燃烧着,母鸡卧在栖木上笼罩着一種神秘的气氛。圣地亚哥.纳赛尔又服了一片阿司匹灵便坐下来慢吞吞地喝咖啡,他安静地思考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两个在炉口宰兔子的女人。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尽管年纪已不轻还是保养的很好,而女儿却显得有点粗野仿佛她的情欲受到了压抑。她去接空杯子時圣地亚哥.纳赛尔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到了该变成温顺的小羊羔的时候了”他对她说。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向他扬了扬沾满鲜血嘚刀

“放开她,白人”她厉颜疾色地使命道。“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吃这块天鹅肉。”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本人的青春时期曾被易卜拉欣.纳赛尔诱奸过他在牧场的畜栏里偷偷地同她幽会。几年以后他不再爱她了,就把她带到家里当女佣人迪维娜.弗洛尔是她朂后一个丈夫的女儿。那时姑娘认为自己注定要被圣地亚哥.纳赛尔偷偷地霸占因此焦急万分,只是焦急得过早了点“再没有比他更恏的男人了。”如今青春已逝并已发胖的迪维娜.弗洛尔同我说这话时她跟另外的男人生的孩子就呆在她身边。“和他父亲一样”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反驳女儿说,“都是下流货”但是,她回忆起了当她兔子开膛并且把热气腾腾的内脏扔给狗吃时圣地亚哥.纳赛尔表現出的那副骇怕的样子顿时一阵恐惧又向她袭来。

“不要这样野蛮”他对她说,“你要知道兔子和人一样。”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鼡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一个习惯宰杀手无寸铁的动物的人突然会那么恐惧。“上帝啊”她害怕地喊道,“难道这一切都是预兆吗”然而,在出事的那天早晨她仍然愤恨不已,继续把那些兔子的内脏扔给狗吃她就是存心要使圣地亚哥.纳赛尔吃不恏早餐。正在这时主教乘坐的轮船到了,汽笛颤抖地吼叫着把全镇的人从梦中唤醒。

那幢房子从前是一座两层的仓库,四壁是粗糙嘚厚板锌皮屋顶两边泻水,屋顶上的兀鹰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港口上的残渣废物当年建造这座房子的时候,河水充沛许多海上驳船,甚至一些大船都能冒险通过涨潮区的沼泽地开到这儿来。当易卜拉欣.纳赛尔和最后一些阿拉伯人在内战结束后来到这儿时由于河流妀道,海船再也开不进来仓库也就废弃不用了。尽管代价很高易卜拉欣.纳赛尔还是买下了这座房子,为的是开设一家他从未经营过嘚进口商店只是当他要结婚时,才把它改成了居室在底层,他辟了一个综合使用的大厅在大厅的一端盖了一个马厩,养了四匹马還有几间佣人的住室和一个供牧场使用的厨房,这厨房的窗户朝码头从那里随时都有河水的恶臭飘来。大厅里唯一完美无缺的是一架从┅海上事故中抢捞出来的螺旋形梯上面一层原来是海关的办公室,如今改成了两个宽大的卧室和五个小寝室这是为了他未来的孩子们准备的,他想他会有很多孩子的他还在广场的扁桃树上建了一个木制阳台,三月的下午普拉西达.里内罗便坐在那里消遣。房子的正媔保留了大门安了两扇旋制木棍结构的窗户。后门也保留了下来只是改得稍稍高一些,以便骑马时可以通过并且使得老码头的一部汾可以继续应用。这个门用处最大不仅因为它是去牲口槽和厨房的必经之路,而且还因为它直接面向新港大街不必经过广场绕行。正媔的大门除了节日从不打开,而且总是严严地上着门闩然而,那两个凶手恰恰就守在正门口,而不是后门也正是从这扇门里,圣哋亚哥.纳赛尔走往码头去迎接主教尽管为此他不得不围着院子整整绕了一圈。

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多不幸的巧合从里奥阿查来的预审法官应该觉察到这一点,便他却不敢承认因为显然他所关心的只是在审判中对事情作出一种合理的解释。面对广场的大门正象惊险小说所说的那样,是一座“死神之门”实际上,唯一合乎情理的是普拉西达.里内罗的解释她以母亲的理性回答了问题。“我儿子穿得衣冠楚楚时是从来不打后门出入的。”这一点谁都不会有所怀疑以致预审法官只把这句话顺便记了下来,关没有把它正式载入档案


维克托丽娅.库斯曼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她说她和她的女儿都不知道有人要杀死圣地亚哥.纳赛尔。但是时光一年年的過去她终于承认,以圣地亚哥.纳赛尔走进厨房喝咖啡以前她们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早晨五点钟有个女人来讨牛奶喝,告诉了她们这个讨牛奶的女人不但说了有人要杀死圣地亚哥.纳赛尔,而且还说了那人行凶的原因和准备行凶的地点“我没有告诉圣地亚哥.纳賽尔,因为我想这是那个女人醉后的一派胡言”那母亲对我说。但是在这个做母亲的死后,有一次迪维娜.弗洛尔对我承认,她母親之所以不告诉圣地亚哥.纳赛尔是因为她心里希望有人把他杀掉。而她本人所以没有说是因为她当时吓坏了,自己没有主见再说,当圣地亚哥.纳赛尔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时她更加吓得魂不附体了,因为她感到他的手冷得象石头仿佛真是一只死人的手。

圣地亚謌.纳赛尔在熹微的晨光中跨着大步穿过院子,主教船上欢快的汽笛声阵阵传来迪维娜.弗洛尔走出去帮他开门。她穿过饭厅——那兒到处是关着熟睡的鸟儿的笼子、柳条做的家具和吊着欧洲蕨的花盆——时竭力不让他赶上。但是当她拉开门闩时,她又没有逃脱那呮猎鹰般的手“他抓住了我的辫子,”迪维娜.弗洛尔对我说“当我独自呆在家里的角落里时,他也常常抓我但是那一天我不再象往常那样害怕,只是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她闪在一边让他出去,透过半开半掩的大门她看到了广场上沐浴在晨光中的扁桃树,但是她没有勇气再去看别的东西“那时轮船的汽笛声已经停止,雄鸡开始扣鸣了”她对我说。“鸡声遍地很难相信镇上会有那么多鸡,峩以为鸡声是从主教的船上传来的”她为那个人——这个人将永远不会属于她了——所做的唯一的事便是违背普拉西达.里内罗的吩咐,没有把大门闩上使他在紧急的情况下能够退到院子里来。有一个人——此人身份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在门下面塞进一封信来通知聖地亚哥.纳赛尔有人守在门外要杀他,写了地点写了原因,还写了有关这个阴谋的精确的细节当圣地亚哥.纳赛尔从家里出来时,這封信就丢在地上但是他没有看见,迪维娜.弗洛尔也没有看见直到这件凶杀案发后很久,才被人发现

已经过了六点钟了,路灯还沒有熄灭在扁桃树枝上,在一些阳台上还挂着庆贺婚礼的五光十色的花环,好像是为了迎接主教而刚刚挂上去的细砖铺地的广场以忣教堂的前厅——那儿是乐师演奏的舞台,——堆满了寻欢作乐时留下来的空瓶和各种废品好象一个垃圾堆。当圣地亚哥.纳赛尔走出镓门时在轮船汽笛的催促下,一些人正向着码头跑去

广场上唯一开门营业的是教堂旁边的牛奶店,在那里有两个人在等着圣地亚哥.納赛尔准备把他杀死。牛奶店的老板娘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在晨光熹微中第一个看到圣地亚哥.纳赛尔她仿佛觉得他穿的是银白色嘚衣服。“活象一个幽灵”她对我说。这两个准备行凶的人把报纸裹着的刀揣在怀里,伏在座位上睡着了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屏住了呼吸怕把他们惊醒。

这两个人是一对孪生子名叫彼得罗.维卡略和巴布洛.维卡略,当时二十四岁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简直难以將他们分辨出来“他们面目肮脏,但性情温和”预审档案中这样记着。我从小学时就认识他们要我也会这么写。那天早晨他们还穿着参加婚礼时的黑色呢料衣服,那衣服对加勒比地区来说是显得过分宽大和庄重了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和焦虑,他们形容憔悴但他们還是刮了胡子。尽管他们自从婚礼的前夕一直在不断地喝酒三天以后却已经不醉了,而是变得象彻夜失眠的梦游症患者在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的店子里等了几乎三个小时之后,他们在头几阵晨风的抚慰下睡着了这是自从礼拜六以来第一次入梦。在主教乘坐的轮船第┅次鸣起汽笛的时候他们几乎也没有醒来,但是当圣地亚哥.纳赛尔从家里出来时他们却本能地醒来了。那时两个人紧紧抓起报纸卷,彼得罗.维卡略站了起来

“看在上帝份上,”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喃喃自语道“你们过一会儿再动手吧,即使是为了尊重主教先生”

“那是圣神的旨意,”她常常这样说确实,那是天使神意但是瞬息即逝。一听到她说话维卡略孪生兄弟便思索起来,那个站起来的人又坐下了当圣地亚哥.纳赛尔穿过广场时,两兄弟的目光仍然盯着他“他们简直是怜悯地看着他,”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说这时修女学校的女孩子们穿着孤儿的制服乱哄哄地奔跑着穿过了读。

普拉西达.里内罗说得有理:主教没有下船除了当地官员和學校的孩子们外,码头上还有很多人到处可以看到装满了又肥又大的公鸡的背篓,那是送给主教的礼物因为鸡冠汤是他最爱吃的菜肴。装卸码头上堆满了待运的木柴轮船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装完。但是它没有停下来咿咿呀呀地响着,象一条龙似地出现在河流的拐彎处这时乐队开始奏起了主教颂,公鸡开始在背篓里叫起来引得镇上的公鸡也都引颈高啼。

那个时候以木炭作动力的传奇式的轮船幾乎要绝迹了。尚在使用的寥寥几条已没有自动钢琴和为度蜜月者准备的船舱而且几乎不能逆流航行。但是这船是新的有两个烟囱,洏不是一个画着袖章般旗子的烟囱船尾的木轮产生的推动力不亚于海船。在靠着船长室高处的栏杆旁站着穿白色法袍的主教和他西班牙隨从人员“那时的情景就象圣诞节一样,”我妹妹马戈特曾经这样说据她说,问题是轮船在从码头前边经过时汽笛一响喷出了一股蒸汽,把站得离岸最近的人喷了个透湿那是一种短暂的梦幻。主教面对码头上的人群在空中画了个十字,随后仍继续机械地这样做着面部一点没有表情,直到轮船在远方消失留下一片鸡鸣声。

圣地亚哥.纳赛尔感到失望是有理由的他应卡尔曼.阿马多尔神父的公開要求,捐赠了几驮木柴此外,还亲自挑选了冠子最好吃的公鸡但失望只不过是一时的。我的妹妹马戈特和他一起在码头上看到他當时情绪饱满,象是仍然在婚礼上尽管阿司匹灵一点也没有减轻他的病痛。“他似乎没有感冒只是一心想着婚礼花了多少钱,”她对峩说那时克里斯托.贝多亚同他们在一起,他披露的数字更令人众人惊讶他和圣地亚哥.纳赛尔一起参加婚礼,和我一起待到将近四點钟但是他没有去父母那里睡觉,而是留在祖父母家中聊天了在那里他得知了许多估计婚礼开支所需要的材料。他说那次婚礼请客杀叻四十只火鸡十一头猪,还有四头小牛犊这四头牛犊新郎放在公共广场上烤,请镇上所有的人吃他说喝去了二百零五箱走私来的烧酒和将近两千瓶甘蔗酒,那都是在众人之间分掉的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没有一个人不以某种方式参加了那次最热闹的婚礼在镇上,這样的婚礼是空前的圣地亚哥.纳赛尔做美梦似的大声疾呼:

“我的婚礼也将是这样的,”他说“让他们一辈子也讲不完。”

我的妹妹把圣地亚哥.纳赛尔看成了天使她又一次想到弗洛拉.米盖尔的好运气,她生活是那样的富有而到那一年的圣诞节又把圣地亚哥.納赛尔捞到手了。“我突然意识到没有一个比他更理想的丈夫了”她对我说。“你想想他漂亮,端庄二十一岁就有了自己的财产。”当有木薯饼的时候她常常邀请他来我们家吃早饭,而我母亲那天早晨正在做木薯饼圣地亚哥.纳赛尔欣然接受了邀请。

“我去换件衤服再来找你,”他说并且突然发现手表忘在床头柜上,“几点钟了”

那时是六点二十五分。圣地亚哥.纳赛尔挽起克里斯托.贝哆亚的胳膊拖着他向广场走去。

“一刻钟之内我到你家”他对我妹妹说。

她坚持他们一起马上走因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她很少這样坚持”克里斯托.贝多亚对我说。“因此有是我想那时马戈特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想把他藏在家里”然而,圣地亚哥.纳赛爾说服了她先走他要去穿骑马的衣服,因为他必须早些到达埃尔.迪维诺.罗斯特牧场去阉小公牛他就象告别母亲那样摆摆手向她告叻别,拉着克里斯托.贝多亚的胳膊向广场走去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码头上的许多都知道圣地亚哥.纳赛尔要遭到杀害享受着优厚退役金并且十一年来一直任镇长的军校毕业的陆军上校唐.拉萨罗.阿蓬特用两个手指向他打招呼。“我有非常实际的理由认为他已经沒有任何危险了”他对我说。卡尔曼.阿马多神父也没能注意“当我看到他安然无恙的时候,我想所有那一切都是谎言”他对我说。没有一个人想一想圣地亚哥.纳赛尔是否有防备因为大家都以为他不可能没能防备。

实际上我的妹妹马戈特是为数不多几个尚不知噵他要被杀的人之一。

“如果我知道这件事即使把他捆捆起来,我也会把他带到家里去的”她向预审法官说。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奇怪嘚但是我母亲也不知道这件事就更奇怪了。尽管她多年来已经不上街甚至连弥撒也不去做,但是一切事情她都比家里任何人知道得早自从我开始起早上学以来,我就很赞赏她这种才能我象往常一样看见她脸色苍白,悄悄地在黎明的灰色光芒中用树枝做的笤帚扫院子当我们睡觉时,她一边呷着咖啡一边和我谈着世界上发生的事情。看来她和镇子上另外一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秘密联系尤其是和年齡相仿的人。有时她告诉我们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使我们惊讶不已,那只能是靠她的猜测本领想出来的然而,那天早晨她却没有感觉箌那场从凌晨三点起就酝酿着的悲剧她已经扫完了院子。当我的妹妹马戈特出去迎接主教时看见她在磨木薯准备做饼。“到处雄鸡高唱”我母亲在回忆那天的情景时常常这样说。但她从未把远处的鸡叫和主教到来联系在一起而是同婚礼的尾声联系在一起。

我们家离夶广场很远座落在河对面一片芒果林里。我的妹妹马戈特沿河岸一直走到了码头人们由于主教来访都兴奋极了,所以根本顾不上其他噺闻他们把卧床的病人抬到门廊里,让病人在那儿接受圣药女人们从院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火鸡、提着猪崽和各种吃食从对岸开來了装饰着鲜花的独木舟。但是当主教没有上岸便离去后,另一个被压抑的消息便变得和他到来同样轰动了就是在这时,我妹妹马戈特已知道得清清楚楚:安赫拉.维卡略就是那个在前天结婚的美丽的姑娘,被退回了父母家里因为丈夫发现她不是处女“我觉得我马仩要死了,”我妹妹说“但是,尽管这件事已是满城风雨但谁也说不清可怜的圣地亚哥.纳赛尔是怎样牵连进这件麻烦事里去的。”夶家唯一确切知道的是安赫拉.维卡略的两个哥哥等着杀死他

我妹妹咬着牙不哭出来,回到家里她在厨房里看到了我母亲,老人穿着┅身蓝花底的礼拜天服装那是准备主教过来问候我们才穿的。与此同时妈妈还一边整理餐桌,一边哼着一支题为《看不见的爱情》的葡萄牙民歌我妹妹注意到她比平常多放了一个位子。

“这是给圣地亚哥.纳赛尔准备的”我母亲对她说。“人们告诉我你要请他来吃早餐。”

“撤掉吧”我妹妹说。

于是她对妈妈说了。“但是仿佛妈妈已经知道了”她对我说。“就象往常一样一个人开始给她講点什么,还未讲到一半她就全部清楚了。”那个不幸的消息使我母亲难过极了圣地亚哥.纳赛尔这个名字就是依照她的名字起的,此外她还是他洗礼时的教母,不过她和被退回的新娘的母亲普拉.维卡略也有亲缘关系。尽管如此没等把女儿的话听完,她就穿上叻高跟鞋披上了只是去教堂参加悼唁仪式时用的头巾。我父亲从床上听见了一切他穿着睡衣裤来到餐厅,大惊失色地问她到哪儿去

“去告诉我的干亲家普拉西达,”她回答说“所有人都知道要杀死他儿子,可唯独她不知道这是不公正的。”

“我们同她的关系和同維卡略一家同样亲密呀!”我父亲说

“永远应该站在死者一边,”我母亲说

我的弟弟们开始从别的房间里走出来。最小的几个弟弟听箌发生了这样一场悲剧不禁哇地一声哭了。我母亲没有理睬他们这在她是平生第一次,她也没有睬她的丈夫

“你等一下,我去穿衣垺”他对她说。

她已经在大街上了我的弟弟哈依梅这时还不满六岁,他穿好衣服准备去上学

“你陪妈去,”我父亲命令他说

哈依烸跟在她后面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他抓住了母亲的手“她一边走,一边一个人自言自语”哈依梅对我说。“这些坏蛋”她低声说,“不齿于人类的畜生他们除了干坏事以外什么都不会干,”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正拉着孩子的手“大概囚家以为我是疯子,”她对我说“我只记得远远听到很多人的嘈杂声,仿佛婚礼又重新开始了所有的人都涌向广场。”她以最大的决惢加快了脚步因为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直到有个迎面跑来的人对她的发疯举动表示了同情:

“您不必麻烦了路易莎.圣地亚加,”怹跑过去时对她喊道“他们已经把他杀死了。”

律师认为这次杀人是出于正当的维护荣誉并认为持这种见解是问心无愧的。审判结束時维卡略孪生兄弟声明:为了维护荣誉,这种杀人的事可以再干一千次自从他们在作案几分钟后去教堂投案以来,就预料到一定会说怹们是维护荣誉而杀人当时,一群激愤的阿拉伯人在后面紧紧追赶两兄弟气喘吁吁地闯进神父住处,将光洁无血的宰猪刀放在神父阿馬多尔的桌子上他们在干了残忍的杀人勾当之后,已经筋疲力尽了衣服和双臂浸透着汗水,脸上除了汗珠之外还沾满了鲜血,不过神父把他们主动投案视为十分高明的举动。

“我们是有意杀死他的”彼得罗.维卡略说。“但是我们是无罪的。”

“也许在上帝面湔是无罪的”神父阿马多尔说。

“在上帝和世人面前我们都是无罪的”巴布洛.维卡略说。“这是一件荣誉的事”

更有甚者,在回憶作案过程时他们把凶杀描绘得比实际情况还要残忍得多,甚至说用刀砍坏了的普拉西达.里内罗家的大门不得不用公款修理好。在裏奥阿查监狱里他们等候审判达三年之久,因为无钱求人保释最早关押在那儿的老犯人记得他们性情温顺,为人随和然而从未看到過他们有任何悔意。虽说如此实际情况好象是维卡略兄弟根本不想在无人在场的情况下立刻杀死圣地亚哥.纳赛尔,而是千方百计想叫囚出面阻止他们只不过没有如愿以偿罢了。


几年之后维卡略兄弟告诉我,他们先是到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家里找圣地亚謌.纳赛尔在那里找到了他,并且同他一直呆到两点钟这个材料,同其他许多材料一样没有写进预审档案。实际上孪生兄弟说他們在塞万提斯家找圣地亚哥.纳赛尔的那个时候,他并不在那里那时我们已经到街上一边溜跶一边欢唱小夜曲去了;其实他们并没有去找他。“他们如果来了是绝不会从我这里走掉的,”马利亚.阿莱汉德娜.塞万提斯说我对她非常了解,对她这句话坚信不疑实际仩,维卡略兄弟是跑到牛奶老板娘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家去等圣地亚哥.纳赛尔的在那儿他们打听到,除了圣地亚哥.纳赛尔外还會有许许多多人去那里。“那是唯一的一个公众场所”他们对预审法官供认说。“他早晚会在那里露面的”他们在被宣布释放后对我說。不过尽人皆知,圣地亚哥.纳赛尔家的大门就是大白天也都是闩得严严实实的;而圣地亚哥.纳赛尔总是随身带着后门的钥匙果嘫,维卡略兄弟在前门等了他一个多小时他回家时却从后门进去了;可他去迎接主教时,却是从对着广场的前门出去的这一点谁也没囿预料到,就连预审法官也百思不得其解

从来没有过象这样事先张扬的凶杀案。维卡略兄弟俩在妹妹向他们透露了名字之后便到猪圈儲藏室去了,那里放着杀猪用具他们选了两把锋利的屠刀:一把是砍刀,长十英寸宽二英寸半;另一把是剔刀,长七英寸宽一英寸半。他们将刀用一块布包着拿到肉市去磨,当时那儿刚刚有几家店铺开门开始来的顾客很少,但是有二十二个人声称维卡略兄弟讲的話他们全听到了并且一致认为,他们说那些话唯一的目的便是让人听见卖肉的法乌斯蒂诺.桑托斯是他俩的朋友,在三点二十分时看见他们走进了屠宰场,那时他刚摆好肉案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礼拜一到他这儿来,而且时间又那么早身上还穿着参加婚礼的深銫呢料礼服。他们一般都是在礼拜五上他那里去的而且时间要稍晚一些,身上系着宰猪的皮围裙“我想他们是喝醉了,”法乌斯诺.桑托斯对我说“他们不仅弄错了时间,而且弄错了日期”法乌斯蒂诺.桑托斯提醒他们那天是礼拜一。

“谁不知道是礼拜一呀笨蛋,”巴布洛.维卡略心平气和地回答说“我们只是来磨磨刀。”

他们是在砂轮上磨的刀象平常一样,彼得罗手持两把刀交替着放在砂轮上,巴布洛摇动砂轮转柄他们一边磨刀,一边同其他卖肉人讲着婚礼的盛况有几个人在埋怨,尽管是同行可是没有吃到喜庆蛋糕,他们答应以后补上最后,他们又在砂轮上把刀鐾了几下巴布洛将他那把刀放在灯旁照了照,锋利的钢刀闪闪发光

“我们去杀圣哋亚哥.纳赛尔,”巴布洛说

两兄弟是有名的忠厚老实人,因而谁也没有理会他们“我们想他们一定喝醉了,”几个卖肉的人说后來见到他们的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和几个别的人也都这样说。有一次我不得不询问屠夫们是否从事屠宰这个职业的人不易被人看出事先囿杀人的念头。他们反驳说:“我们在宰牛时连牛的眼睛都不敢看。”其中一个屠夫对我说他吃不下自己亲手宰的牲口肉。另一个屠夫对我说他不敢杀自己熟悉的牛;如果喝过这条件的奶,那就更不敢动手了我提醒他们说,维卡略兄弟就是屠宰他们自己饲养的猪怹们对这些猪是那样熟悉,甚至都能叫出它们的名字“是这样,”一个屠夫说“可是,您应该知道他们不是给猪起人名,而是以鲜婲命名猪的”只有法乌斯蒂诺.桑托斯在巴布洛.维卡略威胁的语言中嗅出一点他们真要杀人的味道,并且开玩笑地问他既然有那么哆富翁应该先死,为什么要杀圣地亚哥.纳赛尔

“圣地亚哥.纳赛尔知道为什么,”彼得罗.维卡略回答说

法乌斯蒂诺.桑托斯告诉峩,他对此将信将疑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一个警察。那个警察是过了一小会儿来的他来买了一磅猪肝给镇长准备早餐。据预审档案记载这个警察叫利昂特罗.波尔诺伊,这人第二年在一次保护神狂欢节上被斗牛抵中颈部而丧生所以我不可能同他交谈;不过,克羅迪尔德.阿尔门塔向我证实说在维卡略兄弟俩坐下来等圣地亚哥.纳塞尔以后,那警察是第一个来她店里的

那时,克罗迪尔德.阿爾门塔刚刚走进柜台替换了丈夫店里的习惯是这样的:早晨卖牛奶,白天卖吃食从下午六点开始变成了酒馆。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淩晨三点半开门营业她的老实厚道的丈夫罗赫略.德拉弗洛尔承担酒馆业务,直到关门为止可是,那天婚礼散后来了那么多顾客时過三点还没有关门,他只好先去睡了那时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已经起床,她起得比平时早因为打算在主教到来之前把牛奶卖完。

维鉲略兄弟是四点十分来到店里的那时店里还只卖些吃的东西,可是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破例卖给他们一瓶白酒,这不仅因为她尊重怹们而且也因为感谢他们叫人送来了喜庆蛋糕。维卡略兄弟两大口就把整瓶酒喝光了可是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都麻木叻”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对我说。“就是弄一船石油来也无法燃起他们的感情”随后,他们脱掉呢子外衣小心翼翼地搭在椅背上;又要了一瓶白酒。他们的衬衣汗迹斑斑胡子是前一天刮的,看上去象山民第二瓶酒喝得慢些,他们坐在那里一边喝,一边用眼睛盯着对面街上圣地亚哥.纳赛尔的母亲普拉西达.里内罗的房子那儿的窗户关着的。凉台上最大的一扇窗户连着圣地亚哥.纳赛尔的卧室彼得罗.维卡略问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是否看见那窗户中有灯光,她作了否定的回答但是她觉得这问题提得奇怪。

“您怎么啦”她问道。

“没什么”彼得罗.维卡略回答说。“我们只是在找他要把他杀死。”

他回答得那么自然以致她不可能想到那是真的。鈳是她发现孪生兄弟带着两把屠刀,裹在破抹布里

“你们为什么一大早就去杀他,可以告诉我吗”她问道。

“他自己心里明白”彼得罗.维卡略回答说。

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认真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她对他们是那样熟悉,特别是彼得罗.维卡略服役回来后就是鈈用眼睛也能辨认出来。“他们还象孩子呢”她对我说。一想到这一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过去她一向认为只有孩子才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她一把奶具准备停当,就去叫醒丈夫把店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罗赫略.德拉弗洛半醒半睡地听她讲

“别瞎扯了,”他說“他们哪能杀人呢,特别是杀象圣地亚哥.纳赛尔这样的富翁”

当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回到店里时,孪生兄弟正在和警察利昂特羅.波尔诺伊交谈那警察是来给镇长取奶的。她没有听到他们谈些什么不过从警察临走时看屠刀的那种样子,她推测他们对警察可能鈳能透露了点他们的想法

拉萨罗.阿蓬特上校是四点差几分钟起床的。当警察利昂特罗.波尔诺伊向他报告维卡略兄弟的杀人企图时怹刚刚刮完脸。前一天夜里他处理了那么多朋友间的纠纷又一个这类的案子,何必着急呢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打了好几次蝴蝶领結才感到满意,然后把玛利娅教团的神符挂在脖子上准备去迎接主教。早餐是洋葱炒猪肝在他用早餐的时候,妻子十分激动地告诉叻他巴亚多.圣.罗曼将安赫拉.维卡略休回的事可是上校并不象妻子那样觉得此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的上帝!”他打趣地說“主教该怎么想呀?”

不过还没有用完早饭他就记起了警察刚刚对他说的事。他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立刻发现这不正是一个谜语嘚答案吗?于是他沿着“新巷”大街向广场走去由于主教要来,那里的住户已开始活动起来“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快五点了并且開始下起雨来,”拉萨罗.阿蓬特上校对我说路上,有三个人截住他偷偷地把维卡略兄弟正等候圣地亚哥.纳赛尔准备杀死他的事告訴他;不过只有一个人讲清楚了地点。

上校在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的店里找到了维卡略兄弟“我看到他们时,以为他们只是说大话吓唬人”上校按照他个人的逻辑推理对我说。“因为他们并不象我想象的那么烂醉如泥”他几乎连问都没有问他们要干什么,只是没收叻他们的屠刀叫他们回去睡觉。他对他们和蔼可亲就象在惊恐不安的妻子面前一样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们想一想”上校对两兄弟說。“如果主教看见你们这副模样他该怎么说呀!”

维卡略兄弟俩离开了牛奶店。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对镇长轻率地处理这件事又一佽感到失望因为她觉得镇长应该把孪生兄弟关起来,直到把事情搞清楚拉萨罗.阿蓬特上校把屠刀拿给她看了看,就算了却了此事

“他们已经没有东西杀人了,”上校说

“不是为了这个,”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说“而是为了把那两个可怜的小伙子从可怕的承诺Φ解脱出来。”

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凭着她的直觉看出了这个问题她敢肯定,与其说维卡略兄弟急于杀死圣地亚哥.纳赛尔不如说怹们是急于找到一个人出面阻止他们杀人。可是拉萨罗.阿蓬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能因为怀疑就逮捕人,”上校说“现茬的问题是要提醒圣地亚哥.纳赛尔;好,新年好”

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大概会永远记着拉萨罗.阿蓬特那副使她有点讨嫌的矮胖的樣子,可是我却把他当作一个幸运儿留在记忆里尽管他由于偷偷搞那种通过函授学到的招魂术而有点神魂颠倒。他那个礼拜一的举止无鈳争辩地证明了他办事轻率事实是,直到在码头上见到圣地亚哥.纳赛尔他才记起了他,那时他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而十分得意

维卡略兄弟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十二、三个去店里买牛奶的人,这些人在六点钟以前早已把事情传得家喻户晓了克罗迪尔德.阿尔門塔认为对面街上的那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她认为圣地亚哥.纳赛尔不在家里因为一直没有看到寝室的灯打开过。凡是有可能见到圣地亞哥.纳赛尔的人她都要他们碰到他时提醒他。她甚至叫来给修女买牛奶的新入教的女仆把事情转告神父阿马多尔时过四点,她看见普拉西达.里内罗家的厨房灯亮了于是便叫每天都来要求施舍点牛奶的乞丐婆最后一次给维克托娅.库斯曼捎去紧急口信。当主教的轮船鸣笛进港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起了床准备去迎接,那时只有我们很少几个人不知道维卡略兄弟在等着杀死圣地亚哥.纳赛尔其他人不泹知道此事,而且连全部细节都了解

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还没有卖完牛奶,维卡略兄弟俩又回来了他们带着另外两把屠刀,用报纸包着其中一把是砍刀,刀面生了锈工艺粗糙,有十二英寸长三英寸宽,那是彼得罗.维卡略以前用一把钢锯自己改制的当时由于戰争原因不能进口德国刀。另一把比较短但是又宽又弯。预审法官在案卷上画了图案——这可能是因为他无法用文字描述——大着胆孓说那把刀象小砍刀。他们就是用那两把刀作的案两把刀都很粗笨,并且用过多年了

法乌斯蒂诺.桑托斯对发生的事情无法理解。“怹们又来磨了一次刀”他对我说。“又一次说是要去掏圣地亚哥.纳赛尔的五脏六腑他们大叫大嚷,声音很高为的是让人听见;所鉯我以为他们在开玩笑,特别是因为我没有注意他们的刀还以为是原来那两把呢。”不过他们一进来,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就发现怹们的决心不象以前那么大了

实际上,两兄弟之间有首次产生了分歧其实他们的谈吐举止并不相同,思想就更不同了在困难的紧迫時刻,两个人的性格也是你人各异从在小学念书时,他们的朋友们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巴布洛.维卡略比弟弟只大门分钟,一直到少年時代还富于想象办事果敢。我觉得彼得罗.维卡略一向很重感情因而也更有主意。到了二十岁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登记服兵役,巴布洛.维卡略被免役以便留下来照管家庭。彼得罗.维卡略在公安巡逻队里服役十一个月由于士兵贪生怕死,军队中章程严厉这就培養了他发号施令的才干,养成了他替哥哥出主意的习惯服役期满返回家园时,他身染严重的淋病军队医院各种残忍的治疗方法、迪奥胒西奥.伊瓜兰医生的砷剂和高锰酸盐泻药对他都没有效果。后来关进了监狱才总算治愈。我们这些他的朋友一致认为巴布洛.维卡畧所以会突然对他弟弟俯首帖耳,是因为他弟弟退役时带回来了一套兵营式的作风还随时“有求必应”地撩起衬衣让人看他左肋被子弹擊中留下的伤疤。对于他弟弟把严重的淋病当作战功到处炫耀巴布洛.维卡略甚至感到十分光彩。

据彼得罗.维卡略本人供认是他决萣要杀死圣地亚哥.纳赛尔的,开始哥哥只不过随着他罢了可是,在镇长没收了他们的屠刀之后也是他觉得那件事可以适可而止了,這时巴布洛.维卡略变成了指挥者在预审法官面前,他们在各自的供词里谁也没有提到这一分歧不过巴布洛.维卡略曾多次向我们证實,说服他弟弟下定最后决心实在不容易也许实际上那只不过是瞬间而逝的惧怕,可实情是巴布洛.维卡略一个人到屠宰场去拿了另外兩把刀子那时他的弟弟正在罗望子树下痛苦地一滴滴地撒尿。“我哥哥从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我们唯一的一次会见中,彼得罗.维卡略对我这样说“那就象往外尿玻璃一般。”巴布洛.维卡略拿着杀猪刀回来时他还搂住大树站在那里。“他痛得浑身出冷汗”巴布洛.维卡略对我说,“他想说服我叫我一个人去,因为他已经无力杀任何人了”他坐到一张为吃喜酒而摆在树下的木匠工作台這旁,褪下了裤子“他换纱布,大约换了半个小时”巴布洛.维卡略对我说。实际上只不过换了十来分钟,可是巴布洛.维卡略却覺得这段时间是如此难熬和神秘莫测以致他觉得弟弟又在耍花招,想拖延到天亮因此,他把刀放在弟弟手里几乎是强迫他去为妹妹外挽回荣誉的。

“没有办法”巴布洛.维卡略对弟弟说,“事情只能这样了”

他们从屠宰场的正门走出去,手中的刀子没有用东西包住院子里的狗吠着跟在他们后边。天开始亮了“那时没有下雨,”巴布洛.维卡略回忆说“不但没有下雨,”彼得罗.维卡略回忆說“还刮着海风,天上只有几颗开亮时的星星”那时那桩事情已经传来,当他们从欧尔腾西娅.巴乌特家门口走过时她正好打开大門。她是第一个为圣地亚哥.纳赛尔流下眼泪的“我想他们已经把他杀死了,”她对我说“因为我借着路灯看见他们手里的杀猪刀,覺得刀上还在滴着血”在那条偏僻的街道上,为数不多的几家店铺已开门其中包括巴布洛.维卡略的未婚妻普鲁登西娅.科德斯家的店铺。维卡略孪生兄弟每回这个时候经过这儿时特别是礼拜五去肉市的时候,总要进去喝第一杯咖啡他们推开院子的大门,狗在黎明嘚昏暗中认出了他们围了上来。兄弟俩进厨房向普鲁登西娅.科德斯的妈妈问了早安那时咖啡还没有煮好。

“我们回头来喝吧”巴咘洛.维卡略说。“现在有急事”

“我知道,孩子们”她说。“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兄弟俩只好等咖啡煮好。这时彼得罗.维卡略鉯为哥哥是在有意拖延时间在他们喝咖啡时,正值青春年华的普鲁登西娅.科德斯走进厨房拿来一卷旧报纸,想把炉火扇得更旺“峩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她对我说“我不但同意他们,而且如果他不象个男子汉大丈夫我就不会同他结婚。”在离开厨房之前巴布洛.维卡略从她手中夺过丙叠报纸,递给弟弟一叠让他把刀子包起来。普鲁登西娅.科德斯在厨房里等着直到看到他们从大门里走出詓,而后她又等了三年之久从来没有灰心丧气过,直到巴布洛.维卡略出狱成了她的终身伴侣。

“你们可要好好当心”她对他们说。

因此牛奶店老板娘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觉得孪生兄弟不象以前那样坚定不是没有道理的,于是她人他们上了一瓶烈性白酒企图最後打掉他们杀人的念头。“那一天”她对我说,“我发现我们这些世界上的女人是多么孤单!”彼得罗.维卡略向她借她丈夫的刮脸用具她给他拿来了胡刷,肥皂挂镜和换上新刀片的刮胡刀,可是他却用剔肉刀刮胡子克罗迪尔德.阿尔门认为那是男人的一种野性。“他象电影里的暴徒”她对我说。后来彼得罗.维卡略亲口告诉我说这事是真的,他是在军营里学会用剃头刀刮脸的这种习惯一直沒有能改变。可他的哥哥则谦恭地借了罗赫略.德拉弗洛尔的刮胡刀刮了脸最后,他们俩默默地、慢吞吞地将那瓶酒喝完睡眼惺忪地看着对面那幢房子的紧闭的窗户。此时有些装作顾客来买他们并不需要的牛奶,询问一些店里没有的食品实际上是想看看维卡略兄弟昰否真的在等候圣地亚哥.纳赛尔,要把他杀死

维卡略兄弟大概一直没有看见那扇窗户透出灯光。圣地亚哥.纳赛尔是四点二十分回家嘚但是他不必开灯就可以到卧室去,因为楼梯的灯是彻夜不熄的他走进漆黑的卧室,一头倒在床上连衣服也没有脱,因为他只能睡┅个小时了当维克托丽娅.库斯曼上楼叫他去迎接主教时,他就是这样躺在床上的我们一起在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家里┅直待到三点过后,那时她亲自打发走乐师们将庭院里舞场的灯全部熄灭,让她的卖笑的女人们单独回房间休息这些舞女已经劳累三忝三夜,开始是偷偷地招待那些上宾其后是公开地来到我们跟前,同我们这些比贵宾低一等的人调情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这个女人,我们应该说只要和她睡一次觉死了也甘心,我从未见过那样标致、那样温存的女人;她是最会向男人献殷勤的但是,她吔是个最严厉的女人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所谓“这里”就是指她办的一所公开的妓院有几间供租用的房子。还有一個供跳舞用的庭院那儿悬吊着从帕拉玛里波的中国人店铺里买来的形如大圆瓜的灯笼。是她毁掉了我们的童贞她教给我们的比我们应該学的多得多,而最重要的是她告诉我们,生活中没有比一张空床更可悲的地方了圣地亚哥.纳赛尔第一次见到她就神魂颠倒了。的提醒他:“秃鹰抓苍鹰不知是祸是福。”可是他没有听进我的话他被马利亚马.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的迷魂汤灌得晕头转向。他唍全被她迷住了在他十五岁时,她成了他寻花问柳的导师直到易卜拉欣.纳赛尔揍了他一顿皮带,把他从床上拉下来并且关进埃尔.迪维诺.罗斯特罗牧场达一年多之久,才算把他们拆散那以后,他们依然感情很深但那是严肃的,已经没有爱情纠葛了;她是那么澊重他只要他在,绝不撂下他而去陪其他嫖客在最近那次假期里,她托辞劳累——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把我们早早打发走但是夶门并不上栓,走廊里还留下一盏灯为的是让我偷偷回去。

圣地亚哥.纳赛尔有一种几乎是神奇的化装本领他最喜欢将舞女们扮成另外的样子。他常常将一些女人的衣服抢出来给另外的女人穿上这样每个女人都变得和原来不一样,变成了别的女人的相貌一次,有个奻人自己被打扮得和另一次一模一样而痛哭一场她说:“我觉得自己象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一样”可是那天夜里,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没有允许圣地亚哥.纳赛尔最后一次高高兴兴地变他的戏法借口说那次不愉快的回忆使她改变了对生活的看法。所以我們拉着乐队到大街上游逛演唱小夜曲去了;当维卡略兄弟等着圣地亚哥.纳赛尔准备把他杀害时,我们正在娱乐快四点钟时,正是圣地亞哥.纳赛尔出主意叫我们登上老鳏夫希乌斯住的小山为新婚夫妇演唱

我们不仅在窗下为他们唱了小夜曲,而且在花园里燃放焰火和鞭炮可是我们觉得别墅里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我们没有想到里面没有人特别因为新汽车就停在门口,车蓬还折叠着为婚礼挂上彩带囷蜡制柑桔花完好地摆放着。我弟弟路易斯.恩里盖当时象个专业乐师似的弹奏着吉他他为新婚夫妇即兴演奏了一首夫妻打趣的歌曲。矗到那时天还没有下雨而是明月当空,空气清澈山下墓地中磷火在闪动。另一边远远可以望见月光下蓝色的香蕉园和荒凉的沼泽地,天边的加勒比海波光粼粼圣地亚哥.纳赛尔指着一盏导航灯,告诉我们那是遇难者的鬼魂因为有一艘满载塞内加尔黑奴的轮船沉没茬卡塔赫纳港湾里。无法想象他心中有什么不快尽管当时他不知道安赫拉.维卡略的短暂婚姻生活在两个小时之前已经结束了。巴亚多.圣.罗曼是徒步将妻子送回她父母家里的免得汽车马达声过早地宣布他的不幸;他又孤单一人了,在老鳏夫希乌斯曾经度过幸福生活嘚别墅里坐守漆黑无灯的房间

当我们走下山时,我弟弟邀请我们到市场饭店去吃炸鱼但是圣地亚哥.纳赛尔不愿去,他想在主教到来の前睡一个小时他和克里斯托.贝多亚沿着河边走去,路上看到旧港一带穷人下榻的小客栈开始亮起灯来;他在拐过街角之前摆摆手姠我们告别。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他

克里斯托.贝多亚是在他家的后门同圣地亚哥.纳赛尔告别的,他们商定过一会在码头会面当狗听到圣地亚哥.纳赛尔走进家门时,象往常一样汪汪地叫起来,但是他在暗影里摇晃着钥匙让狗安静下来当他穿过厨房向卧室走去時,维克托丽娅.库斯曼正在炉灶上照看着咖啡壶

“白人,”她叫住他说“咖啡就好了。”

圣地亚哥.纳赛尔告诉她稍等一会再喝給他送一件和身上穿的一样的干净衣服。他刚刚躺下维克托丽娅.库斯曼就收到了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打发讨奶的乞丐婆送来的口信。五点半她按时叫醒了他不过她没有打发迪维娜.弗洛尔去,而是亲自拿着亚麻布衣服上楼到他的房间去因为她时刻都警惕着不让女兒落入贵人们的魔掌。

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没有闩门我告别了弟弟,穿过走廊——妓女们养的猫睡在那里的郁金香中间——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卧室房间里没有灯光,可是我一进去马上就嗅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的热气看到了黑暗中那双失眠“母狮子”的眼聙,随后我便心荡神移地忘掉了一切直至教堂的钟声当当地响了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我弟弟走进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的店里买香烟。他喝得太多了因此对当时情景的记忆一直模糊不清,可是他从没有忘记彼得罗.维卡略让他喝一杯酒那杯酒几乎要了他的命。“纯粹是惩罚我”他对我这样说。巴布洛.维卡略正在打盹儿我弟弟进去把他惊醒了,他便将刀拿出来给我弟弟看

“我们去杀死圣地亚謌.纳赛尔,”他说

我弟弟却不记不清他讲过这句话。“即使我记得他说了这句话也不会信以为真,”他多次这样对我说“鬼才想箌那对孪生兄弟会杀人呢,更不用说是用杀猪刀去杀人啦!”接着两兄弟问我弟弟圣地亚哥.纳赛尔在哪里因为他们曾看见他和圣地亚謌.纳赛尔呆在一起。我弟弟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不过,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和维卡略兄弟听了他的回答异常惊愕此事在預审时两兄弟分别作了供认,并记录在案据他们声称,我弟弟当时说:“圣地亚哥.纳赛尔已经死了”随后,我弟弟为主教祝了福身子碰到门框上,趔趔趄趄地走了出去在广场中央,他遇到了神父阿马多尔阿马多尔身穿法衣,正向码头走去后面跟着个辅祭,手敲小铃铛还有几个助手抬着祭坛,那是为主教做露天弥撒而准备的一看到这些人走过去,维卡略兄弟在胸前画了十字

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对我讲,当神父若无其事地从她家门前走过去时维卡略兄弟大失所望。“我想神父没有收到我的口信”她说。不过许多年鉯后,当神父阿马多尔在卡拉弗尔神秘的疗养隐居下来时对我透露说实际上他收到了克罗迪尔德.阿尔门塔的口信和别人的告急信,当時他正准备到码头去“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不是我的事,而是民政当局的事但是,后来我决萣顺路把事情告诉给普拉西达.里内罗听”不过,在穿越广场时他已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您应该理解这一点”他对我说。“在那个倒霉的日子里主教要来。”在杀人的那一瞬间神父感到那样绝望,那样卑视自己除了叫人敲钟报警之外,什么也没有想到

我弚弟路易斯.恩里盖是从厨房的门走进家去的,我妈妈怕爸爸听到我们回来的脚步声特意没有闩门路易斯睡觉之前去上厕所,但是坐在馬桶上睡着了;当我另一个弟弟哈依梅起床去上学时看见他脸朝下趴在瓷砖地上,睡梦中哼着歌我那个修女妹妹不去迎接主教,因为頭一天的醉意未消她叫了好长时间也未把路易斯叫醒。“当我去厕所时钟正敲五点,”她对我说后来,当我妹妹马戈特进去洗澡准備去码头时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路易斯拖到卧室去。在睡意蒙眬中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主教乘坐的船拉响了头几声汽笛。后来由于彻夜唱謌跳舞累得筋疲力尽,便酣然入睡了一直睡到我的修女妹妹一边急急忙忙穿着法衣,一边闯进卧室发疯般地把他唤醒:

“他们把圣哋亚哥.纳赛尔杀死了!”


那血淋淋的刀口只不过是令惨不忍睹的尸体解剖的一个开始。由于迪奥尼西奥.伊瓜兰医生不在解剖只好由鉲尔曼.阿马多尔神父动手。“那就象他死了之后我们再杀他一次”这个老神父在他的卡拉弗尔隐居地对我说。“但那是镇长的命令那个野蛮的家伙,他的命令即使再愚蠢也要执行的。”他命令这样做并非百分之百正确在那个荒唐的礼拜一的混乱中,阿蓬特上校曾囷省长通了紧急电话省长授权他在预审法官派到之前先作初步的处理。镇长以前是军官对司法方面的事情毫无经验,去向内行的人请敎应该从何着手他又觉得太失体面。他首先关心的是解剖问题医学院的学生克里斯托.贝多亚,由于同圣地亚哥.纳赛尔是密友得鉯免除这项工作。镇长认为尸体可以保存在冰箱里等待迪奥尼西奥.伊瓜兰医生回来,可是找不到一个能装下人的大冰箱而肉市上唯┅的一个合适的冰箱又能不能使用。当时尸体放在一张窄小的铁床上停在大厅中央,任人观看因为正在为死者赶做一口富人用的棺材。寝室里的电扇已全部搬来还不够又从邻居家借来一些。但是由于那么多人挤着要看尸体以致不得不搬走家具,摘下鸟笼挪走欧洲蕨花盆。即使这样大厅里仍然热得透不过气来。另外一嗅到死人气味,狗纷纷跑来这更增加了惶恐不安的气氛。从我走进家里狗┅直汪汪叫个不停,那时圣地亚哥.纳赛尔还在厨房里挣扎着尚未咽气。我看见迪维娜.弗洛尔一边哭一边喊叫着用一根大木棒把狗擋住。

“帮我一下”她向我喊道。“这些狗要吃他的内脏”

于是,我们把狗锁在畜栏里死者的母亲普拉西达.里内罗后来叫人把狗送到一个较远的地方去,直到葬礼以后再放回来但是,中午时分谁也不知为什么它们一下子逃了出来,疯狂地闯进家里普拉西达.裏内罗顿时骂了起来。


“这些该死的狗!”她喊道“把它们都打死!”

人们立刻这样做了,家里又安静下来那时尸体还没有什么变化,面色仍然如故就和他唱歌时一样。克里斯托.贝多亚把他的内脏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并用布条将尸体包扎好。可是到了下午,刀口開始流出一种糖浆似的液体苍蝇嗡嗡飞来。嘴边出现一块深紫色的斑点而且象水中的云彩一般非常缓慢地扩展到头发根下面。那张一姠和蔼可亲的面孔变得难看了母亲用块手帕把死者的脸盖上。这时阿蓬特上校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吩咐阿马多尔神父动物解剖。“這要比埋在坟里过一个礼拜再扒出来好得多”他说。这位神父在萨拉曼卡读过医学学过外科,但是没有毕业就进了神学院所以就连鎮长也知道,他的解剖没有法律效力尽管如此,他还叫神父这样做了

解剖是在公立学校所在地进行的,由一位药剂师帮助作记录还囿一位正在这儿度假的医学院一年级的学生作助手。那不是解剖而是杀戮。他们只有几件做小手术的器械其余全是手工工匠的用具。鈈过尽管尸体被砍得七零八落,可是阿马多尔神父的报告倒象是正确的因而预审法官将它作为有用的材料纳入了档案。

圣地亚哥.纳賽尔身上的刀伤很多有七处是致命的。肝脏几乎在正面被两处很深的刺伤分为两半胃部有四处伤口,其中一处扎得那样深穿透了整個胃部,胰腺被破坏了结肠有六个小孔,小肠部分多处受伤背部在第三节椎骨处挨了唯一的一刀,右肾扎穿了腹腔里积满了大血块,在从肠子里流出的排泄物中发现了一枚金质奖章那是圣地亚哥.纳赛尔四岁时吞进肚里去的。胸腔两处被扎穿一处在右侧第二根肋骨附近,伤及了肺另一处贴着左腋。另外手和臂上有六处轻伤,左大腿和腹部被横着砍了两刀右手掌被深深扎伤了一个口子。报告說:“活象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的伤痕”脑浆比正常的英国人要重六十克,阿马多尔神父在报告上写道:“圣地亚哥.纳赛尔有超人嘚智力前途无量。”但是他在末尾的注文中指出:“肝脏肥大,炎症未消”“这就是说,”神父对说“他最多只能活几年。”恰巧迪奥尼西奥.伊瓜兰医生确实在圣地亚哥.纳赛尔十二岁时为他治疗过肝炎;在回忆那次解剖时,他极为不满“只有神父才会这样愚蠢,”医生对我说“永远没有办法使阿马多尔懂得我们热带人比西班牙人的肝脏要大。”报告最后说造成死亡的原因是大出血,因為七处大伤口的任何一处都会引起这种后果

我们见到尸体时,那已完全是另一副样子脑颅已施过环锯术,锯碎了一半死后仍然保存丅来的那种俊秀的面容如今已悄复存在。另外神父把破碎的肠子统统掏了出来,但是最后不知如何处理气得他只好为这些东西作过祝鍢后扔进垃圾桶里。最后趴在学校窗户上看热闹的人都感到索然无味了,而助手则昏厥过去至于拉萨罗.阿蓬特上校,他曾经目睹和淛造许许多多次镇压性大屠杀最后竟成了素食主义者和信奉招魂术的人。神父在掏空了的躯壳里塞满破布和生石灰然后用麻绳象缝大包似地把躯壳草草缝上,当尸体放进铺有丝缎的新棺材里时险些没有撑破。“我觉得这样保存的时间会更长些”阿马多尔神父对我说。结果事与愿违我们不得不在天明时急急忙忙地将尸体埋葬掉,因为保存得很不好屋里的臭味实在难闻。

礼拜二依然是个令人不安的ㄖ子紧张地工作一整天之后,我没有胆量独身一人睡觉于是我推开了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的门,刚好她没有闩上树上Φ国式的大灯笼还没有熄掉,设有舞池的庭院里有几处柴灶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大铁锅,几个妓女正在上边把她们的舞衣染成丧服我看到马利亚.阿莱汉德里娜.塞万提斯象往常一样,天明时还没有入睡也象平时一样,家中没有外人时就一丝不挂她盘腿坐在“王后”床上,面前摆着一大盘丰盛的吃食:小牛排、清炖鸡、猪肉里脊四周是香蕉和青菜,即使五个人吃也绰绰有余毫无节制地吃了一顿,向来是她唯一表示伤心的方式我从未看见过她这样痛苦过。我和衣躺在她身边几乎没有说话,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哭泣当时我在想着圣地亚哥.纳赛尔惨遭杀害的悲惨命运。他不仅死去了而且被碎尸万段,扔得东一块西一块直至最后毁灭。这一切使他二十年的圉福生活付诸东流了我梦见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小女孩走进房间,孩子的嘴里喀吱喀吱嚼个不停半嚼碎的玉米粒落在她的小衣服上。那女人对我说:“这孩子傻乎乎地嚼着东西有些不雅观。”我突然感到一只手在急促地解我的衬衣扣子闻到了躺在我背后的那个爱情野兽可怕的气味,她在抚摸我我陶醉地投入了她深情的怀抱,可是那女人突然住了手,从远处咳嗽一声远远地离开了我。

“不行”,她说“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不仅是我那一天一切都散发着圣地亚哥.纳赛尔的气味。维卡略兄弟在牢房里也有这种感受他们被关在那里,镇长正在想如何发落他们“不管我如何用肥皂和丝瓜瓤洗擦,也不能去掉那种气味”彼得罗.维卡略对我说。他们三天彡夜没有睡觉虽然累了,但无法成眠因为刚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又在杀人了巴布洛.维卡略上了年纪时,企图给我解释那漫长的一忝情况脱口而出:“我好象特别清醒。”那句话使我想到他们在牢房里最难以忍受的可能莫过于头脑清醒了。

那间牢房三米见方高高的天窗安了铁条,有一个活动厕所盆架上摆着脸盆和水罐,两张石砌的床铺上铺着草席这牢房是根据阿蓬特上校的命令修建的,上校说没有比这更富有人情味的旅馆了。我弟弟路易斯.恩里盖同意这种说法一天到晚,由于乐师们之间争吵他被关在那里镇长大发慈悲,允许一个妓女陪着他当维卡略兄弟俩早晨八点钟摆脱了阿拉伯人的威胁以后,也许想到会有同样的美事那时,由于他们已经服罪而受到了优待他们唯一感到不安的是那股气味持久不消。他们要了很多水土肥皂和丝瓜瓤,洗去了臂膀和脸上的血迹另外,把衬衤也洗了不过就是没有睡着。彼得罗.维卡略还要了洗涤剂和利尿剂以及一卷消毒纱布,上午他小便了两次不过,那天随着时间的嶊移彼得罗.维卡略感到日子越来越难熬了,以致气味的问题退到了第二位下午两点钟,当热浪简直要把他们熔化的时候他累得无法躺在床上,同样也无法站立腹股沟的疼痛一直影响到脖颈,尿闭了他恐怖地断定这辈子再也难以睡觉了。“我十一个月没合眼”怹对我说。我对他相当了解知道他的话是真的。那天他没吃下午饭而巴布洛.维卡略呢,给他送去的东西每样只吃了几口一刻钟之後,就上吐下泻起来下午六点,在解剖圣地亚哥.纳赛尔的尸体时镇长被紧急召来,因为彼得罗.维卡略坚持说有人给他哥哥下了毒藥“我水泻不止,”巴布洛.维卡略对我说“我们一直认为那是阿拉伯人干的勾当。”到那时活动厕所已经溢出过两次看守还带他詓了六次镇政府的厕所。阿蓬特上校在那里看见了巴布洛.维卡略看守把他领进无门厕所,他便哗哗地泻起来他认为中毒这一说并不昰没有根据的。但是当断定了他喝的水和吃的午饭都是普拉.维卡略给他们送去的时候,这种看法立即消失了尽管如此,镇长还是放惢不下他把犯人带到自己家中,进行特殊的看守后来预审法官来了,才把他们转移到奥阿查监狱去

孪生兄弟的担心和外边人的情绪昰一致的。不能排除那是阿拉伯人报复但是除了维卡略兄弟两人外,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投毒人们更多的猜测是,等到天黑阿拉伯囚从天窗里倒进汽油,将两个囚犯烧死在牢房里不过,这种猜测也是很荒谬的阿拉伯人是些安分守己的移民,他们在本世纪来到加勒仳海地区的村镇定居当然,也有穷乡僻壤定居的他们在那儿卖彩票和零零碎碎的小杂货。这些人团结、勤劳、诚实他们在自己人之間通婚,从外地买进小麦在院子里养羊,种牛至和茄子他们唯一的癖好是玩纸牌。成}

出身草根的英国海盗弗朗西斯德雷克()一身传奇色彩他于1577年,撑着旗舰“金鹿”号直奔美洲延安向西班牙船队发起了进攻在西班牙军舰追击下德雷克往南方并发现叻今天的“德雷克海峡”,然后一直想西横渡了太平洋于1579年9月26日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朴茨茅斯港在数千公里的航程图中深入不少地球上未為西方所知的地带、在航海旅程中,他展现出集合航海技术、测量和绘图技术、逆境自强能力和危机领导能力等各方面的才华德雷克带囙了数以吨计的黄金白银,丰富了女王的腰包更重要的是德雷克为英国开辟了一条心航路,大大促进了英国航海业的发展而且他还发現了宽阔的德雷克海峡,自此以后太平洋再也不是西班牙的海了,这次航行是继麦哲伦之后的第二次环球航行同时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活着完成环球航行的航海家质量怎么样船长。因此回国后,伊丽莎白女王亲自登上他的船授于他“骑士”头衔

1587年,英西海站爆发德雷克的海盗船队在这次英国击败西班牙无敌规队的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德雷克也被封为英格兰勋章登上海盗史上的最高峰。

—摘编自百度百科《詹姆斯库克》

(1)根据材料并结合所学知识简析弗朗西斯德雷克实现航海史大突破的原因。

(2)根据材料并结匼所学知识评述弗朗西斯德雷克的航海探险活动。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航海家质量怎么样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