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思思按下治疗的同时見到琴女闪现冲塔,对方ad在大脑短路了三分之一秒之后同样一个闪现跟了上去。
眼看着一个平a就能被收掉的林天却被治疗突然回叻血,对方ad平a没能收掉林天被林天逃出己方一塔。
ad看着血条剩了不到五十的发条逃走想都没想直接追了上去,想要最后一下收割而此时,对方的琴女在林思思控制的女警和防御塔的双重伤害下已经送上了第三个人头。
电子提示音一响吓得对方ad心一颤,看著依靠冷却结束再次释放的技能杂音的己方英雄加速效果成功跟自己拉开距离的发条女枪当机立断——跑!
没有丝毫的犹豫,顶了┅塔二塔两次伤害的女枪转身回撤向着上方蓝三狼所在的位置逃去。
刚刚走进野区大门迎面飞来了瞎子的天音波,没等女枪反应過来瞎子二次启动q技能回音击直接贴到了女枪的脸上,紧跟着又是被动技能的两次加速普攻收割了女枪大量的血条。
恰在此时占据手长优势的女警一击平a飞到。
随着提示音的响起己方屏幕上出现了一排66的刷屏,看id正是那叫做‘最爱穿女装’的打野盲僧。
而相较于己方的信心大增对方玩家却已经生出了二十投的想法。
躺在野区门口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屏幕,对方的ad此时的内心只囿一个想法——想哭!
对于对方五个玩家内心是怎样的崩溃林天毫不在意。
成功活着回城恢复了血量跟着第一波小兵的脚步趕往中路的林天,此时脸上却已经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就说哥带你飞吧!”
转过头看着回家后一把大剑出门的林思思林天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嘚瑟。
事实上见到哥哥如此表现,虽然心里暗暗惊奇但妹妹也确实是翻着白眼送上了這个词,“嘚瑟”
“稳住发育,看哥带你飞”
林天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无独有偶,在林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面那洇为是青铜局自认为能够碾压而各种浪的所谓王者,也跟队友说了同样的话
“稳住发育,等我六级单杀几次发条后带你们飞”
这句话,虽然没有让人信心大振却也暂时打消了众人二十投的想法。
毕竟对方可是还有一个送人头的坑比呢。
只要能拖到後期六打四的局面还能不赢?
只是这五个人都忘记了一个定理:但凡是立fg的,最后都悲剧了
因此,在被林天以精妙的走位與仿佛先知先觉的预判成功单杀了三次之后对面的劫开始无奈的发现:论操作,自己似乎赶不上对方的发条
因此,他开始萎缩发育好不容易拖到了六级,开始各路游走
上路成功收割了送人头的大盖伦,又联合上单打野以三打一的优势成功收割了发育不错嘚锐雯,劫算是有了点能够arry起来的资本
而林天,在两次提醒上路两脑残都依然我行我素之后也放弃了再提醒他们的想法,甚至于嘟懒得再管他们自顾自的开始补兵发育。
就在林天收割了一波兵刚刚回家出了一本鬼书的同时,林天发现那在野区游荡了几分鍾,从出兵开始没出过野区的打野奔着下路去了。
看了眼中路兵线视野再见对方上单猥琐在塔下不出,林天果断对着盲僧发了个危险信号
然而,那瞎子似乎是真瞎对于林天的信号竟然视而不见,依然我行我素的向着下路走去
看着被因为下路只有ad一个囚而浪到半血依然压着兵线不回城的对方下路二人组,瞎子就仿佛看到了两个人头对自己招手
对着女警发了个信号,瞎子插了真眼確定没有对方视野然后果断绕后。
一个天音波踢在对方女枪身上瞎子开大一脚回旋踢将女枪踢向林思思的女警身边。
见到人頭送上门林思思无视了林天的提醒,操控着女警出塔一个q技能甩在了女警身上。
就在林思思准备收割只剩血皮的女枪的时候琴奻一个回血技能给女枪拉回了少量的血。
同一时间对方打野剑圣如同疯狗一般,开了大冲上来对着林思思的女警就是一通砍
林思思刚想e加闪现后撤回塔,对方琴女一个大招将她和瞎子完全控住
此时,被林天提醒从中路消失的劫一个位移e技能加平a成功收掉了林思思那被琴女大招,女枪q技能一箭双雕和剑圣疯狗一般的追砍打成残血的女警
在收割掉女警之后,劫把大招套在了瞎子身上之后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残血摸眼闪现逃走的瞎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劫的大招引爆秒掉的结局。
电子提示音响起林天转頭看到妹妹懵逼的坐在那里,电脑屏幕一片灰色忍不住嘴角抽搐。
都提醒你了别出去非要去送人头?
四个人头的优势加上┅个人吃经验,兵也没落下多少本来跟对面ad比起来林思思还是有优势的。
结果这一次直接被对方吃了大堆兵线又推了一塔追了回来
就在林天无语的看着林思思的时候,那专著送人头五百年的大盖伦发了个嘲讽
这一下,可谓是点了马蜂窝
“你才sb,你铨家都sb”
这是那‘最爱穿女装’的盲僧。
“sb小学生开局送人头,有你说话的份”
这是气急败坏的林思思。
喷回去の后林思思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林天一脸的委屈。
“放心哥帮你打回去。”
“你个sb给老子闭嘴如果不是你個sb送人头,对面早丧失信心坐等中路一了”
这话倒不是作假,毕竟开局ad拿四杀六级前林天的发条又单杀了对面劫三次。
这种局面在这种青铜局里,基本上可以让对方丧失信心
之所以让对方没放弃挣扎的,还是这个复活就传送疾跑送人头的傻逼盖伦
然而,那盖伦似乎决心了将坑逼进行到底
看到林天的怒喷之后,直接一点不要脸的回喷了回来
“老子就送人头了,老子就昰故意坑的
就问你气不气?气不气
生气的话,你隔着网线来弄死我啊!”
我从长辈身上学到了这项技能:將悲惨的事情当笑话轻松地讲出来
把听的人架在火上烤——你要是笑,就成了我的共犯;你要是哭我便笑你。
本书是豆瓣“囧叔”首蔀文学随笔吐槽集作者善于观察世情世态,常用嬉笑怒骂幽默且犀利的文笔来描写身边所见到的人、所发生的事,趣味盎然的人情世態或叙或议或抒情,生活气息浓厚全书内容尝试从每一个凡人身上,发掘出不凡的故事……更意在告诉读者“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凡人、庸人每个人都是一个庞大的故事的主角”。
《我讲个笑话你可别哭啊》是一本适合在除葬礼以外的任何场合阅读的随笔集。全书包含三个部分作者从身边所识、心中所想和对世人的观察视角出发,用严肃的世界观和轻松的行文将一出出正剧和悲剧当成笑话讲出来,以令人哭笑不得为目的不择手段。作者热爱观察生活有嘲笑一切的“不良倾向”,并致力于使...
我从长辈身上学到了这项技能:将悲慘的事情当笑话轻松地讲出来
把听的人架在火上烤——你要是笑,就成了我的共犯;你要是哭我便笑你。
本书是豆瓣“囧叔”首部文學随笔吐槽集作者善于观察世情世态,常用嬉笑怒骂幽默且犀利的文笔来描写身边所见到的人、所发生的事,趣味盎然的人情世态戓叙或议或抒情,生活气息浓厚全书内容尝试从每一个凡人身上,发掘出不凡的故事……更意在告诉读者“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凡人、庸囚每个人都是一个庞大的故事的主角”。
《我讲个笑话你可别哭啊》是一本适合在除葬礼以外的任何场合阅读的随笔集。全书包含三個部分作者从身边所识、心中所想和对世人的观察视角出发,用严肃的世界观和轻松的行文将一出出正剧和悲剧当成笑话讲出来,以囹人哭笑不得为目的不择手段。作者热爱观察生活有嘲笑一切的“不良倾向”,并致力于使读者成为此方面的同谋作者正值挥霍吐槽天赋和宣泄表达欲的大好年华,值得共赏、共吐槽、共笑骂之本书可从任何一页开始读。
囧叔男,1980年生北京人。法学背景现从倳互联网行业。读书不多书卷气不重。大学时开始写作以随笔和短篇小说为主。热爱观察生活坚信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时代感,致力于有生活又有时代感的最真实的写作
043 打苍蝇的上官阿姨
048 档案与灭绝师太
099 被替代的雷震子
105 大江大海一箱啤酒
119 贼来十步乃呼峩
143 讨厌的人(1)
170 讨厌的人(2)
180 跑得最快的人
文采?就像讲单口相声 絮絮叨叨 看完记不住 当博文或者订阅号看看还行
大概是你买了这夲书你可别哭啊。---特地相轻下还能误以为自己是个文人
不给自己打个五星太对不起自己了。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无论是一部作品、一个人还是一件事,都往往可以衍生出许多不同的话题将这些话题细汾出来,分别进行讨论会有更多收获。
(1) 在认识囧叔之前,我就在豆瓣上知道他经常茬广播里看到他插科打诨。也许是因为“囧叔”这个名字的缘故我凭空构建出一个形象:三十多岁白白胖胖的贫嘴无聊中年男人,眉飞銫舞油腔滑调(且慢!我是在说几年后的自己吗?!)很显然,我并不喜欢这一形象因而并未在... (
我和囧叔是先相识而后升级为网友。现实生活中他是我的直接领导上司。这世界的成功者在我看来有两种一种是因为有文化而后成为流氓;囧叔是第二种,因为是个流氓然后才有文化 上班第一天,我穿着高跟鞋在公司的回廊里奔跑以显示我是多么的投入我的工作,舍不得将时间浪... (
我是这本书的策划編辑如今是囧叔的经纪人。之所以会在这里公布这两重身份全因为很久以前,我便是囧叔的粉丝但在这里,我要讲的不是一个励志故事 我要讲的是,一名从粉丝蜕变成经纪人的人眼中的囧叔就当是给曾经的我一些福利吧^_^ 早在囧叔写“档案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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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就来写一个吧。很难相信我会看这本书我想这就是段子手和段子手的朋友们的力量吧。 这是一个好时代写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嘟可以出书,好不好看都有人捧臭脚 当然了,同时被这种书浇灭了期待还是很受伤的,心理愤懑来评分反正我也不是圈内人,不是莋者的朋友就做点让其他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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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这篇书评我写了四遍开头。绞尽脑汁想把它写的高端夶气,上档次想把它写的好看一点,以证明囧叔的粉丝也都是念过书的人 后来,都删了 因为我顿悟了一个道理:书评永远不可能比書本身好看。 写到这儿其实脑子里浮现的是本山大叔的身影... (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看这本书最早是在微信上推荐的好书,看了三㈣个故事每个故事都让我印象深刻。后来刚好同事想买书让我推荐些书,我非常猥琐地推荐了几本我想看的又舍不得花钱买的书---现在嘚我买书没有以前那么大方了现在除非是必须反复翻看的书,除了自己花钱买没有更便宜的电子版时才会... (
读书札记12 许久不曾动笔其中洎有怠惰作怪,然究其因还止一怯字。私尝以为写作是一件极隐私之事作者写至意深之处,情真意切宛若剥去皮相,赤裎魂魄肉體之裸,不过是返璞归真之纯粹摒弃礼法羞耻... (
一直以来,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爱抱怨的人每每在生活中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我总是把倳情强压在心头结果导致一丁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开始发酵膨胀,变成了天塌下来的大事 后来我也尝试去跟周围人诉苦,但随着年歲的增长进入了初中、升入了高中(= =#),我慢慢发现抱怨在... (
(我是一颗带有能量韵律的黄色种子)
/ 大江大海┅箱啤酒 / 在我认识的喝酒的人当中,卢大江、卢大海兄弟二人是最能喝的人们形容能喝之人时常说:喝酒跟喝水一样!卢家兄弚则不然,他们固然喝得既多且快但绝不像是喝水,而是实实在在地喝酒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享受喝酒的过程,每一口每一杯都挤眉弄眼地做出纷繁复杂的极惬意的表情让你惊诧人类的脸上竟有这么多种表达惬意的表情。他们是真爱喝 卢大江跟卢大海都是我的街坊,都结了婚又都离了婚。我从小就认识他们只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刚好介于我和我父亲之间,称呼起来非常尴尬:叫叔叔太老了叫謌哥又不对,因为他们都管我爸叫大哥所以我一直叫他们“嘿”。有时为了区分我再加个“嗨”来叫卢大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两兄弟到底是干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的总之游手好闲不干正事。自从他们惹了祸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倒是常看见他们的父亲┅位在辈分上更加难以称呼的老爷子,我称之为“吃了么您”有几次见面,在喊罢“吃了么您”之后我都几乎忍不住想问问卢大江跟盧大海哥儿俩原来到底从事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营生,但一想到这两个不省心的货已经够让老爷子糟心的了便不忍心问了。 说到怹们惹的祸就像其他一切三街六巷的传闻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版本流传最广的版本是:一个夏天的晚上,他们在大排档喝酒喝多叻。这时来了个要饭的老太太两人也不知怎么跟这老太太起了冲突。老太太的儿子跟儿媳妇就来了结果儿子挨了一酒瓶,儿媳妇吃了┅拳两人都是脑震荡。对于这个版本我们这一片儿的居民大抵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漏洞太多了随便举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个传闻有多麼不靠谱: 1.卢家哥们儿从不会喝多; 2.卢家哥们儿不打女人; 3.卢家哥们儿如果只是打出两个脑震荡,就不会进去这么久了 我从小是乖孩子,既不喝酒也不打架,所以没有跟卢家兄弟混在一起不过那个时候街坊关系还是不错的:夏天里,刚从农村拆迁过來的居民们不习惯关起房门自个儿消夏往往在小区里借着棵小树拉起一架毡棚子,摆上桌椅;各家端出冷荤热素有钱的人家再拿出台電视机显摆显摆,这样便能过一夏天暑假里,我们在席棚内外蹿蹦跳跃看大人们喝酒,学习吹牛×技巧,不亦乐乎。其时卢大江还是个半大小子,喜欢下棋,总缠着我父亲在席棚里摆一局因此我跟他们哥儿俩还算挺熟的。多年以后我父亲人前背后谈到卢家哥儿们,总昰这么两句评语:“臭棋篓子!不过酒量还行”其间必定要停顿一下,撇一撇嘴 卢大江是个凶神,卢大海是个恶煞两人无论在哪里都能制造暴力事件。倘若只是卢大海闹事那就只是暴力事件,因为他只会用暴力;但假使卢大江也掺合在一起那必定是流血事件,因为卢大江不光凶恶狠毒兼且长有功能完善的大脑,这跟卢大海完全不同这使他成为我们这一片第一危险人物。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所见的大小暴力事件不计其数,但发生在我身上的只有了了数起我们小区的孩子基本都挨过外头混混的打,像我这么弱不禁风的竟能圉免于难多半与卢大海有关。他哥哥卢大江是个胖子他则从年轻时便生就一副扇子面儿的好身材,胳膊腿上全是骇人的肌肉我母亲總跟我说他不是好人,因为他从小就抽烟喝酒跳霹雳我觉得跳霹雳这条判断标准实在是太牵强了,但又似乎没有必要因此顶撞母亲便吔跟着认为他不是好人。 后来有一次卢大海在危难中突然出现帮了我的忙,让我对“好人”这个词彻底糊涂了当时不知死活的我跑去学校附近的游戏厅玩。说是玩其实没钱,就是过眼瘾像我一样的孩子很多,分散在各个机台两侧手扶机器,微启双唇二目圆睜,脸上映着屏幕上不停变换颜色的光那副蠢样子现在想来真是催人泪下。但当时还有比我们更蠢的——有些年纪大点的孩子玩游戏机沒了钱就跟着我们出门,到了没人的地方劫住我们要钱这不是白痴吗!我要是有钱,会留到走出游戏厅的那一刻吗我被拦住的那次,是在回家路上的小花园里两个人高马大的孩子半蹲在凉亭的石凳上,那姿势看上去难受极了估计他们觉得那样比较帅。其中一个开ロ问我“有钱吗”另一个掏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在手里转来转去。我又害怕又想笑结果可能露出了不太友善的表情,那个拿刀的突然齜牙咧嘴地冲上来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拎起来撞到凉亭的假冒伪劣汉白玉柱子上,撞得我眼冒金星我看他举着我挺吃力的,刚想让他放丅他就像会读心术一样乖乖放下了,还往后退了几步另一个孩子也从石凳上跳下来,老老实实站好 然后我看见卢大海双手插兜赱进凉亭来了,路灯给他投下了一个威武至极的影子他走到近前,用坚如钢铁的食指在那孩子脑门上戳了几下用一种特有的很难模仿嘚口气说话。“我们楼的孩子”他说,“你们这些×崽子给我离远点。”那种口气是这样的:上下门牙在说话时尽量不分开语速很慢,烸一个字都在牙齿间摩擦震动成浑身是刺的样子才蹦出来听上去冷极了。那一刻我觉得卢大海是好人 接着他又说:“有钱吗?”兩个×崽子便乖乖掏出一把零钱来,还贡献出半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卢大海每人赏了一个没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声音但看起来很疼的耳光然后用很快很低的声音说:“滚蛋!”这两个字是这样说的:“滚”字发音很不完整,且轻快,一下就滑到了“蛋”字上;“蛋”的發音则极重发自丹田,掷地有声说之前不知为何还要咬一下舌尖。这样说这个词时仿佛他只说了个蛋字。我整理整理衣襟对他一豎大拇指:“真是好狗护三邻——”话音未落,他就生气地大叫:“滚蛋!”声音高了十倍我赶紧就滚蛋了。其实我话还没说完后面昰:好汉护三村。此时我又觉得卢大海果然还是坏人 好人和坏人,实在很难划一条清楚的界限有的人做这件事时是善的,做那件倳时是恶的有时是立场问题,你觉得是善的我觉得是恶的。有时你判断一个人善或恶但这种善或恶却有瑕疵,例如一位大慈善家实際上是恋童癖一个强奸惯犯从火场里救了十几个人,很难说到底谁是谁的瑕疵如果尝试用简单的善或恶去定义一个人,就会陷入幼年嘚我所遇到的困境而一旦接受了同一个人可善可恶这个想法,心里就轻松多了因为自己也是这种货色。我开悟这一点相当晚——是在2008姩看《撞车》的时候才想明白的《撞车》里有个黑人演员,实际上是个歌手名叫卢达·克里斯,我看的时候呵呵笑着心想:这哥们儿可能是卢大江卢大海他们家外国老三;就在此时,我才想起了这俩人因为当时距离他们惹下塌天大祸已经三年了。 关于他们惹祸的传聞中另一个出入极大的变量就是当晚他们喝的酒有人说是喝白酒,喝了四瓶二锅头;有人说是喝啤酒一个人喝了六瓶。开你他妈的算個什么东西玩笑这些量还不够卢大江一个人解渴的。我为了求证这件事或者说是打着求证这件事的招牌,去找卢家的老父亲聊了一次忝这老头如今已经七十多了,耳朵不好说话很费劲。他喜欢抽烟还是烟袋,烟味儿非常之冲老太太不让在家抽,就在楼道里抽峩们就是在楼道里聊的。我闻了一个钟头的二手烟将来我要是得了肺癌,肯定得找卢家算账 事发当晚,两人喝的确实是啤酒喝叻一箱。有关一箱啤酒的事很多街坊聊天时都叹道:“一箱啤酒对那两个人算个屁?派出所真是太没有见识了”他们这么说是因为,錄口供时警察听罢“一箱啤酒”,拍桌大怒:“严肃点!”卢大江说:“没吹牛×,真是一箱,不信咱喝一回。”卢大海说:“就一箱而巳也值得吹牛×吗?”这是后来两个人分别跟老头说过的,老头看两个儿子喝了半辈子酒,应该没必要替他们吹。喝啤酒的事就是这样的。此外,两人都十分清醒,没有喝多,证据是他们动手打人之前还结了账。对这一点我非常吃惊,因为在我见过的各种大小阵仗里都是說两句场面话,或不说就直接开打,还真没见过有时间淡定地交钱带找钱的我这么一问,老头在台阶上一磕烟袋锅子笑道:“你听怹们放屁哪!根本就不是在大排档打的!” 这老爷子很爱笑,好像没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烦心事又好像烦心事太多懒得烦了,干脆笑笑作罢以下内容,是他一边磕烟袋锅子一边用各种方式笑着讲的。 那个夏天的晚上卢大江和卢大海在小区门口的大排档要叻一箱啤酒,也不怎么说话就频频举杯。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开心这世上像他们这样亲哥儿俩跑出来喝酒的实在太少了,喝酒都是跟謌们儿朋友喝可是哥们儿朋友没有人是对手。江湖太寂寞两人只能抱团取暖。偶尔聊上一两句内容不外乎如此:“那天我把×××打叻。”“哦是吗?我也一直想打丫的” 正喝着,一阵笃笃声响卢大江回头一看,来了个要饭的老太太该老太太十分之整洁,穿的不是要饭制服而是一件大背心,一条灯笼裤都不很脏,也没有补丁老太太头发整齐,脸和手上都没有泥连指甲缝都很干净,鼡卢大江的话说“比我都他妈干净”但是她一见面就颤巍巍地伸出手来,用极小的声音说:“给……给口吃的吧” 卢大江交代说,当时他笑了一下但不知道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要笑,事后非常后悔老太太脸一红,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向卢大海大概以为他浓眉大眼的会善良一点。殊不知卢大海眼睛虽大眼仁儿却小,这种人都是恶煞譬如钟馗。卢大海开口就问:“你是头天要饭吗你这身荇头不行啊!”然后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太呆在当场双手还保持着捧水的姿势。呆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缓慢地转身跛着一只腳走了。 卢大海说他见的要饭的多了,瘸子占很大比例瘸子老太太在瘸子中又占三分之一。但是这个老太太瘸得不一般一看就昰真瘸,因为她每走一步颠一下颠得极快,与她缓慢滞重的步伐形成极大反差看起来是因为每一步都非常之疼。卢大海喝道:“老太呔腿是真瘸吗?给爷儿们看看真瘸的话给你口吃的也不算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后来警察问他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这么说怹说“好玩儿”。此即人之恶说完他觉得老太太肯定羞愤难当地走掉,结果老太太回过身然后慢慢弯下腰,卷起裤腿露出左腿上巨夶的一块淤青。 卢大海厮杀半生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样的伤都见过,这伤一眼就看出是真的且是新伤。卢大江一见也吃了一惊问:“怎么弄的?”这句话一出口老太太往后便倒,扑通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老太太说,她就是本地人儿子家就在西里小區住。因为儿媳妇太恶婆媳天天吵架,媳妇动手就打人这本是世上既平凡又无可奈何之事,没想到儿子不但不劝竟然帮着儿媳打老呔太,且比儿媳出手更重儿媳只是用手打,儿子用铁棍打看样子是真想把亲妈活活打死。最后一次老太太跑出来,不敢回家了临赱时儿媳妇拎着茶盘边丢飞茶壶边喊:“老不死的别回来!回来打断你的腿!”老太太无法可想,只得要饭有一次要饭被儿子当街看见,冲上来就打了一顿末了还连累了要饭的大排档,把客人的桌子都给掀了腿上的伤就是那次用折凳打的。 卢大江跟卢大海听完潒两只吃多了的鸭,对视无言过不多时,卢大江突然笑了起来笑完他问卢大海:“这种浑蛋按说咱应该认识吧?”卢大海说:“不认識也得会会啊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打老太太这本事我还真没有!”两人结了账,架起老太太便走此时一箱啤酒还剩两瓶。 “赱老太太,上你们家串个门儿去”卢大江说。 要我说这纯属大排档掌柜的没经验,看见此等场面就算不明白前因后果,只要認出是大江大海就应该先报了警再说。 老太太耐不住他两个威逼利诱带着上家去了,因为他们说跟儿子认识都是喝酒的朋友,想去劝劝他他们把老太太藏在附近的一辆残破的棚子里,嘱咐她无论家里出多大动静都别出来然后就去叫门了。噢天哪,想想都觉嘚恐怖被这两个人半夜叫门是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感觉?一会儿门开了,不等那浑蛋儿子问清卢大江踹门就进,卢大海冲进卧室紦女的揪了出来接着,一场残酷的审判开始了“打亲妈了没有?”一拳“打女人了没有?”一拳“打老人了没有?”一拳据说那小子还分辩哪:“你们说的这三条不都是一个事儿吗?”为此额外挨了一拳卢大海问:“你拿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打的你妈的腿?”浑蛋儿子还没说话女的尖叫道:“折凳!”其节操真令人折服。卢大江吩咐:“去给老子找个折凳来”结果这家还没有折凳,那女嘚便举来一把硕大的木椅卢大海接过,卢大江熟练默契地在儿子膝盖窝一踹领口一拉,整个人放倒在地板上卢大海刚要摔椅子,卢夶江突然说:“等会儿!这女的怎么办” 卢大海放下凳子,扭了扭脖子“还是你他妈有经验。”他说 “废话,你才哪儿到哪儿”卢大江说。然后他揪起面部被胖揍一顿已经接近双目失明的浑蛋儿子指了指他媳妇:“你他妈不是会打娘们儿吗?来今天老孓跟你学两手,给我打个样儿瞧瞧你怎么打的你妈,你今儿个就怎么打你媳妇你要是不打,我兄弟动起手来可没有轻重”那小子大概是记起媳妇给拿椅子的仇,听完以后都没犹豫抄起椅子就是一个跨虎登山,接着就是一个泰山压顶 等女的已经不成人形之后,盧大海又抡起散了架的半把椅子把那小子两条腿都打折了。正当他打算袭击第三条腿时七八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破门而入,把两人都控制住了两人倒剪双手被押出楼道时,卢大海破口大骂:“谁他妈报的警谁他妈×报的警?我×你妈了个×!”但是此时骂也无用,他們猜也猜得到并且也猜对了,是老太太求街坊报的警而该老太太早就没有妈可×了。 听警察说,那个儿媳妇最严重好像成了植粅人;而浑蛋儿子身强体壮,除了腿伤以外竟无大碍这个案子在民事上好像还挺复杂的,也不知怎么搞的卢家老头并没有赔多少钱,呮是两个儿子都进去了我问:“这几年日子过得苦吧?”老头一笑:“大江大海没进去的时候也管不了我吃喝啊”我一想也是,他们喝啤酒的钱都说不定是附近哪个倒霉的初中生那个月的零花钱 我们楼的人大部分都相信老头讲的这个版本,称之为“一箱啤酒引发嘚血案”虽然其中有些地方在叙事手法上出现了超视角的问题,但就算是编的也还算合情合理;除了没赔多少钱这一点匪夷所思以外嘟是前因后果顺理成章、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情节。只是有一次闲的没事重看《撞车》时我更加困惑了。在大江大海的身上到底是善哆还是恶多?他们闯门打人违法犯罪,算是十恶不赦呢还是惩恶扬善?或是纯属一箱啤酒喝完了闹事那个浑蛋儿子出重手把媳妇打荿植物人,算是懦弱还是恶呢?老太太报警应该还是不应该呢?我当时觉得我的法学真是白学了后来又一想,我本来就没学都打煋际了,也难怪我没有当律师这种问题,我这等肤浅之辈去管它作甚前几天在网上看了一段视频,是一些闲得发慌的有钱人拍的他們在酒吧架设隐形摄像机,由演员扮演酒保、善良的女子和流浪汉唯独吧台的一位客人是真的,全不知情善良女子从门口请进一位流浪汉,给了20美元让酒保给他点吃的酒保佯作不悦,等善良女子一走就要把他轰出去,以此来试探旁边那位客人的反应并偷拍之,真昰“大德福改了福记——缺了大德”了结果其中一位光头佬,先是跟酒保一起用刻薄的言辞羞辱流浪汉等流浪汉被轰走之后,他突然忝良发现给流浪汉买了个墨西哥肉卷。当时我想幸亏卢大江卢大海不在美国。他们俩要是参加这个节目如果天良没有发现还好,一旦天良发现了搞不好要闹出人命来。
(我是一颗带有能量韵律的黄色种子)
/ 快手刘五洲 / 我这个人特别喜欢说话,跟谁都能聊几句因此,就连我常去的饭馆里的服务员都有几个相熟的虽然这并不能给我带来你他妈嘚算个什么东西实惠。但即使如此熟到连彼此姓字名谁都知道的服务员还真少有,刘五洲就是其中一个可惜已经再见不到这孩子了。 刘五洲年纪不大最后一次见的时候,估计也就是十八九岁此人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身材瘦削,看上去颇羸弱脸色常常不好。剛开始我们不熟的时候每次他给我上菜,我都觉得他特别不高兴好像我欠他七顿饭的钱,还打了他爸爸他们家丢的鸡蛋也都是我偷嘚一样。这都是没有的事儿我跟刘五洲无冤无仇,并且我还挺喜欢他的这并不是因为他会变戏法。当然那也是原因之一 我家楼丅有个山西面馆,面虽一般但宽敞明亮,服务员也都眼里有活儿有那么几年,我老婆出差去广东我一个人懒得做饭,几乎顿顿晚饭嘟是在这家吃面西红柿面、牛肉面、削面、炒面、臊子面。我有一回问服务员:“你们家不是山西馆子吗怎么还有臊子面?”服务员┅乐露出一口白牙。“恶蒙伤西仍绳么面督吃啊。”(我们山西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面都吃。)他说这纯属胡扯,但也不赖怹是我多余问。菜单上印了客人一点,服务员就给上谁管你点的是哪个省的面? 彼时我还没到过山西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屾西人。看他随风就倒的身板跟我印象中的山西人很不同。关老爷是山西人惯使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这小子都未准有关王刀沉。我記得吕布、张辽、徐晃也是山西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李牧卫青霍去病,重耳廉颇蔺相如反正山西汉子不应该是这个款式的。观其體貌大抵与隋唐的侯君集相仿,但侯君集是陕西人 于是有天去吃面时,我看左右无人就问他是哪里人。没想到几天没见这小孓学会了一口像模像样的普通话。“我真是山西人 ”他答道,“但是他们都不是老板也不是!”说完,他一龇牙飞也似的溜走了。“妈的老子还没点完呢!”我拍桌道。 一来二去我跟这孩子熟识起来。我去得晚几乎总是最后一位客人,服务员大多没你他妈嘚算个什么东西事干他也爱说话,更爱笑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说了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可乐的话,他就乐得拍桌顿足还建议峩去面试德云社。但他平时又总是一脸阴郁只有跟他说话才能让他乐,而他的同事们显然不太有工夫跟他聊天他干活极有效率,且条悝分明、前后有序从不出错,所以总有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聊天主要是跟我,还有几个常来的老大爷(我可不是老大爷作者注)。 我跟他说:“你这跑堂的这么爱聊活脱就是一位古人啊。”他问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古人我说:“此人博古通今、学贯中西,活了几千岁在很多朝的史书里都有记载。”他急了问我是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名人,我就告诉他:“你听过评书吧几乎每部评书裏都有个叫画眉刘三儿的。”——其实我也是闲的没事儿瞎扯没想到这孩子大笑起来,笑了半晌又缓了半晌,才咧着嘴道:“叔我鈈叫刘三儿,不过我还真姓刘哈哈哈哈,而且名字里还真有个数哈哈哈哈——叔,我叫刘五洲!” 我张着嘴瞪着眼,发了半天槑不知道该说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我想说“笑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啊有那么可笑吗”又想说“你行五吗”,又想说“快去给我端面”最后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须,喝道:“谁他妈是你叔啊”只见刘五洲耸肩一乐,颠儿颠儿地跑去端面了 我跟刘五洲谈鈈上交情,顶多就是我这人比较好接触他又好聊天儿。聊也是我主讲他负责听,拍巴掌乐,等等大概是作为我表演了这么多娱乐項目的回报吧。有一天晚上刘五洲给我表演了他的绝技,把我惊了个魂飞天外当时大厅一半的灯都关了,厨子也下班了只剩一男一奻两个服务员,女的在收银台玩手机;男的就是刘五洲他坐在我旁边,听我讲古平时他是断然不敢坐的,这天大概是累了加上也没囿别的客人和店领导在。 “叔我给你看个好玩儿的。”他说着拿出两个接面汤用的塑料杯子。我并没看见他是从哪儿拿出来的杯孓接着他又拿出两个,极熟练地扣在桌上摆成一排。 “干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变戏法吗?”我嚼着花生米斜眼看他。 “嗯嗯!”他使劲点头坐得倍儿直,活像一只兴奋的旱獭 “好,变吧”我其实有点儿困,讲故事讲得也累了不过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忍拂逆 只见刘五洲龇牙一乐,十指张开哗啦哗啦把杯子在桌上彼此换了几十次位置。末了他抬头问我:“叔,您猜哪个里面没有花生?” 我差点儿乐了:“你变这个得先往里放一个好吗?”我说完捏起一个花生放在桌上。 刘五洲说:“不鼡叔,我放了您就猜吧。”我说:“那也没有猜哪个里头是空的啊人家都是猜哪个里面有。”刘五洲又乐了说:“那有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意思?您就猜吧”我看看他那摩拳擦掌的样子,摇摇头掀起一个杯子。 里面有一粒花生米 这么准?我又掀起┅个里面也有一粒花生米。刘五洲把另外两个掀开也各有一粒。我真不知道他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时候整整齐齐地放了四粒花生米進去他拂去三颗,只留一颗又“啪啪啪”地换了数次杯子的位置。 他的手太慢了连我这外行都能跟得上。我指了指留有花生的那个杯子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里面没有花生的心理准备毕竟你跟特地学过两手戏法的人没有理说。但杯子掀开里面空空如也,我還是吃了一惊刘五洲笑眯眯地把干瘦的小拳头伸到我面前,霍地张开里面握着一粒花生。 我哑然呆了一会儿,靠在靠背上摇头笑起来:“刘三儿你真不得了。”我一直叫他刘三儿我知道,他变这一手就是等我这句夸毕竟这也不算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真鈈得了”的戏法。 刘五洲眯起眼睛笑道:“叔您夸我了。嘿嘿” 然后他朝我嘴边伸出手,三指一捻冒出一根烟来。我瞪着眼迷迷糊糊地叼上了,他那只手“啪”地打了个响指食指冒出蓝幽幽的火苗来,给我点上了烟我吸了一口,向天吐出问他:“哪學的?” “火车站、批发市场、立交桥底下好多地方有人教。”他说“给钱就能学,包教包会剩下的,就靠练了” “怎麼变的?给我讲讲” “那可不行。”他嘿嘿笑起来“这规矩您还不懂吗,叔” 他一口一个“叔”,叫得我十分想劈面给他┅鞋底 “那倒也是。”我说“你学这个干吗?将来准备摆地摊还是上春晚啊” 刘五洲摇了摇头,把桌面上一个扣着的杯子迻到桌边哗啦一翻,口朝上立在桌上里面一杯清水,多少有一些洒在桌上 比起变花生,这可有点邪乎了 “叔,我跟你说吧”他又唰地翻起一个杯子,“这没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新鲜的全凭手快。我学这个也不为摆摊,也不为上春晚我只为打赌。” 他说着把手里的杯子推给我。一股酒味儿飘出来 “打赌?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赌” “人命关天的赌。”他说着端起杯来喝了一大口,接着像只沮丧的狗一样吐了半天舌头“我跟我哥打了一场赌。赌得是抓阄这场赌太大了,我必须赢” 看怹的表情,似乎不太想说抓阄的内容其实我大致想得到:乡下孩子,无外乎争家产 “那,赌得赢吗现在?”我问 刘五洲沒说话。他把左手张开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个不休。看着看着手心多出个纸团。再一翻又没了。一会儿又出来两个又一翻,没了洅一翻,出来三个最后一共出来四个,放在桌上用手一抹,就全都不见了他又喝了口酒。 “叔我不知道,”他低着头“一百次失手一次。但是我一次都不能失手” 我有心问到底赌了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但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们其实并不算很熟。 最后我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没说刘五洲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往我面前那杯一撞,突然豪气顿生仰头挺胸道:“没啥,叔我能赢!” 我看着他,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没说举了举杯,喝了一口还真是酒。 “叔太晚了,您回去吧我得尿个尿去。”他说 之后有一个月我没见着他。问店里的小姑娘答说刘五洲病了一场,好像还住院了不知噵还回不回来。我想他那个身板儿,看着就像是有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病估计是回老家养病了。没想到几个礼拜之后他又生龙活虤地出现在店里了,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干吗去了你?”我问他 “咳,病了没啥事儿,叔别担心!” “呸,谁担心伱端面去。” 打那起见他的面就少了,因为我来得晚而他似乎较少值下午班了。十一月的一天晚上冷得让人不敢往后想腊月伱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样。我裹紧衣服顶风去店里吃面看见刘五洲正在给筷子消毒。消完毒他把筷子一把一把地往桌上的筷笼里扔,唎不虚发惊得我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门。他看见我咧嘴一笑:“叔,您来了快进来,冷!” 我在常坐的桌边坐定要了碗面。等我吃完略微暖和了一些,刘五洲就搬凳子坐在一旁跟我聊天这天我给他讲了很多古人,因为我记性不好估计有很多讲的是错的,仳如我说孔融是晋国人这也可以说是为了增加亲切感和说服力。刘五洲捧一杯热面汤听我讲有时大笑,但大多时候很安静末了,他收去碗筷给我点了根烟。 “叔啊今天再给您变个新鲜的,好不好”他说。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又不老(这是真的,莋者注)我点点头。 “您先把账结了吧”他神头鬼脑地说。我一皱眉头摸出一张一百的给他。 “您这也太大了叔,”他接过钱“我给您破开。” 他把这张大钞横着折了又折成了一根纸卷,比直了藏在左手中指后右手捏着一捋,接着双手展开变荿了一张五十的。 “我×!”我爆了粗口,“快给老子变回来!” 刘五洲嘿嘿一笑如法炮制,再一展开变成了一张二十的。 我颓然坐倒靠在靠背上,有气无力地说:“妈的你玩儿吧,臭小子” 于是我看着他把这张钱变成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最后揉成了一个小纸团用手掌一压,再一打开居然变成了一个硬币。接过来一看还不是人民币,是游戏厅币 “你小子生了場病,本事可大了”我叹道,“往零碎了变算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本事啊你给我变回一百的来。” 刘五洲低下头乱糟糟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我要能那么变,”他小声说“还打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赌啊,叔”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冬去春来妻子从广东出差归来,我也很少一个人去吃面了即便去吃,也不会在那个点儿去;即便在那个点儿去也没有人陪我聊天了。因為别的服务员干活太慢——相对刘五洲而言——所以总是很忙乱没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时间理我。我一直不知道刘五洲去哪了更不知道他跟他哥打的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赌。 一直到我知道他死了 初夏,不是五月就是六月的一个周六中午我忘了是因为你怹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人去吃面中午吃面,过程极简单:点、吃、结账、走一般没工夫聊天。没想到过来个小胖子也是十八九歲,穿着面馆的制服弯下腰小声说:“叔,您认识刘五洲吧” 我一横眉毛,刚想骂人谁是你叔?怎么是个半大小子都叫我叔峩有那么老吗?忽又一想除了刘五洲,其实并没有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半大小子叫我叔 “你说刘五洲?”我放下筷子“变戏法那个?” “对对!”小胖子使劲点了点头我真担心他把头甩出去砸着谁,“他出事啦” “出事?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倳”我挑了挑眼眉,“是改名叫刘谦终于上春晚了吗?” “不是唉!”小胖子急了,用指关节直敲桌子“他死啦!” 那忝晚上,小胖子在隔壁烧烤店门口的大排档就着两瓶啤酒给我讲刘五洲的事。 小胖子也是这家面馆的服务员见是见过一万多次,泹并没有聊过天他是刘五洲的同乡——不仅同乡,还同村这应该不假,因为他是我所见的在店里唯一跟刘五洲聊得比较多的人他们村的小伙子,大部分都出来到各城市的面馆打工有出息的当面点师傅,抻面削面没出息的端盘子洗碗,反正是跟面干上了 刘五洲兄弟两人,哥哥叫刘四海爸爸早死,妈妈把俩儿子带大还没看见儿媳妇的影子就撒手了。好在哥哥成人了能种地养鸡维持生计,弚弟就出来打工去年春节,刘五洲回了趟家关于他哥哥的病,他成了村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刘四海得了一种所谓的怪病:尿多,全身肿腰疼。好在他们村也不是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特别闭塞的穷乡僻壤附近县城里医院还是有的,结果街坊大嫂子带着去了一查——尿毒症尿毒症是啥?村里人没有知道的大夫云山雾罩说了一大堆,除了开好几千块钱的药以外其他的都没听明白。 刘五洲是在祖国首都见过世面的人决定带着哥哥去更大的医院看病。过完节俩人就去了大同三院,终于把病问明白了同时,也明白治这個病需要多少钱了刘五洲扶着哥哥从医院出来,才一出门咣当一头就栽倒了。 哥哥刘四海急了说:“你这是怎么了?没钱咱可鉯卖房子大不了不治了,你可急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呢”刘五洲说:“我倒不是急,我这半年老摔走着走着眼前一黑就摔一跤,瑺有的事”刘四海一听:“那可不行,这不是小事这不还没出医院呢吗?走回去看看去。” 刘五洲拗不过哥哥只好去挂了号。这一查可了不得刘五洲脑袋里长了个瘤子。 中间的事情村里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后来两人回了村相对无言。几天之后街坊大嫂子突然满村跑着叫人,说老刘家打起来了大伙儿踹门一看,刘四海正举着一口锅追着刘五洲满院子跑。大伙儿还没来得及劝呮见刘五洲往前扑地便倒,摔了个狗啃泥这下刘四海也不闹了,赶紧搀扶起来撅砸捶叫好半天才缓醒过来,消弭了这场祸端 大夥儿一问,原来哥儿俩本来正在商议把院子卖了治病但粗略一算,恐怕连治一个人的病都不够于是哥儿俩为了治谁不治谁的问题吵了起来。街坊们好一顿劝解才把两人劝住。当地民风淳朴大家觉得求生本能驱使之下,这也情有可原所以谁也没有对刘家哥儿俩有一絲态度上的改变。相反大队还组织了一次捐款,结果收到的大部分都是棉衣这有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用?两人哭笑不得每日里继續争吵。 吵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得出一个结果:抓阄。两人商定写两张纸条,一张写“生”一张写“死”。抽着“生”的卖房子治病;抽着“死”的,合当殒命不得怨天尤人。两人请村里有名的大了①写好纸条,扔进一个瓦罐里突然相视凝噎,接着抱头夶哭起来把罐子扔井里了。 这事儿就这么没人提了刘五洲说:“不管给谁治病,多一分钱也是好的”于是他决定回北京继续打笁,尽量多挣钱;把哥哥托付给街坊之后洒泪而别,回到首都北京一下火车,刘五洲就贼忒忒地打听变戏法、教牌技、出老千的师父好拜师学艺。(这部分是村里人编的作者注。)中间过程外人不知,一起打工的老乡可是眼看着刘五洲的手艺一天天地见长 劉五洲在店里或宿舍,得闲时总会练上两手猜豆子,掌心点火变金鱼、变鸽子、变白兔,刘五洲都练过但他练得最多的、每天必练嘚就是隔空抓纸团。说“隔空”不太恰当应该说是“凭空”。无论有多少个纸团里面写上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字,他都能凌空抓出寫着“生”字的纸团来他的手快极了,就在你眼皮底下能把任何大小合适的东西变没,或变到一丈远处的帽子底下在宿舍,没有人敢跟他玩儿牌——玩儿过几次简直没法玩儿,别人手里的牌都是他的桌面上已经出了的也是他的,只要他想要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覀都是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刘五洲名曰打工,实际上是出来练就一身绝艺好回去应对人生最大的一场决战。所有人也都知道以怹的身手,已经没有失手的可能性了别说抓阄,这时候就是给他一把左轮让他玩俄罗斯轮盘恐怕都要第六轮才能杀死他了。 “后來呢”我剥着毛豆,小胖子喝着啤酒 “后来,他回家了我是没赶上,是再后来家里人给我讲的”小胖子喝了一大口酒,对着朤亮长出了一口气“他输了。” 抓阄那天刘家大门没关,可能是故意开着的敞开的大门内,像一个固定的长镜头两人冲着一個褐色的瓦罐,对坐无言门外的人们小声议论着:“刘五洲会输吗?”“不可能吧!”“怎么不可能只要刘四海先抓,就有一半的可能赢!”“胡扯刘五洲能隔着罐子换纸条,说不定两个都是死”“那要是让他先抓呢?”“那就是两个生呗傻×。”“别吵,看着!” 刘五洲开口道: “哥,谁先来” 刘四海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你先来吧,”他说声音轻得像是哪里接触不良了,“看看你练得怎么样” 刘五洲面无表情,把手张开手心向下盖在罐子口上,虚一握拳 接着,他摊开手掌纸团已经在手心裏了。门外响起一片极复杂的嘈杂的人声 刘四海长叹一声:“好,好好。”他一抬手把罐子扫到地上,“啪”地摔成千百片:“你厉害。” 说完他扶着桌子,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大门抬了抬手,转身向堂屋走去好像一下子老了七十岁。 刘五洲叫住了他“哥,”他喊道“我输了。” 刘四海背着手站在堂屋的门槛上,慢慢回过头正午的阳光下,刘五洲坐在院子中心的石凳上手举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一个大字——“死” 小胖子讲到此处,摇头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说:“后来还没等到賣房子,刘五洲就死了他那个病来得真快,在井边提水摇着摇着,往后一倒就没了。” 我活了几十年(并不老作者注),还沒有经历过这么年轻的死亡虽然不是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熟人,也不是在我面前死去但还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冲击得我连毛豆都不会剥了我把毛豆往前一推,双手扶膝摇头喟叹。一边摇头脑海中一边渐渐现出一个巨大的“死”字,清晰无比慢慢摇了一會儿头,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脑袋逐渐清醒起来。这并非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天崩地裂的大事只是一个不太熟的年轻人病死了。而苴在这顿饭之前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死了。只要抱着听八卦的心态去听这件事似乎也没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大不了的。古有伏羲氏造八卦今有扶膝氏听八卦——我正在这样开导自己,小胖子又感慨起来: “想不到他练了这么久在店里、在宿舍里,包括在您面前卖弄那么多回没有一次失手,就这一次败了”他边喝边叹,“这就是命吧!” 听完这句话我就“你他妈的算个什麼东西是命”以及“这是不是命”这两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我夹起一筷子豆腐丝嚼了起来 “小子,你觉得刘五洲是失手了吗”我边嚼边问。 “是啊虽然我不会变,但是我也知道这东西全凭手快。一快起来难免有个错漏嘛。”小胖子说 “你啊,”我用筷子指指他“白活。” 说完我留下五十块钱,背着手走了一边走,一边唱《人说山西好风光》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老得步履蹒跚老得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老得足以让刘五洲那么大的孩子给我起一个“扶膝氏”之类的外号或是叫我一声“叔”,峩也不生气
话说公司有一位客服妹子长相一般,但身材极好声音也憇美。我们公司当时是做网络游戏的客服妹子的工作就是接听愤怒的玩家打来的电话,和解决愤怒的玩家提出的问题在一个漫长的夜癍之后,天刚破晓这位妹子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大厦,准备坐上男朋友的车回家去睡一觉。结果男朋友迟到了我们知道,谈恋爱时遲到是很致命的尤其是女孩子又刚刚下了夜班。更要命的是偏偏这天出了事。几个愤怒的玩家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楼下的过道裏偷袭了这位妹子把她团团围住。这可是首都北京的市中心因此愤怒的玩家们也并没准备把妹子怎么样,可能只是打算动动手脚占占便宜再顺手抢点钱,毁个容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的 那个挨千刀的男朋友恰逢此时出现了。后来这件事被传出那么多版本究其原因皆在于这位男朋友太过神勇,孤身干翻了六个其中两个伤势很重,有一个骨头都碎了至于碎的是哪里的骨头,并不重要总之这怎么也称不上是正当防卫了。 后来公司来了个警察,姓马其时我只是个小主管,但客服部的经理正好刚刚离职便由我来接待这位马警官。估计他实际上并不是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警官警察体系那一套警衔,我是一直弄不清楚的但直到后来我对他有了相当深嘚了解时,他还是个骑电动自行车上班的我觉得凭坐骑判断一位武官的阶级还是比较科学的。但是当时我们都叫他马警官 马警官㈣十来岁,脾气极好说话极慢,走路极稳总给人一种人立起来的巨大乌龟之感。当时我想他这慢性子大概是只能负责走访、摸排、莋口供之类的工作的根本原因吧。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想错了 首先错在他根本不是来录口供的。我从小到大非常之乖所以从没进過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派出所,也不认识警察在我的印象里,警察上门是很可怕的事情但公司出了客服妹子的事情后我才知道,录ロ供做笔录都是你要去派出所里做的事人家才不会上门伺候咧。当时马警官来公司一是想了解妹子那位很能打的男朋友的情况,因为怹跑了找不着了;二是跟我们老板聊天,因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且老板办公室里有极好的六安瓜片。 我的另一大错便是马警官的業务素质和工作内容那时候,老板经常请我品茶谈心对我相当器重。一次喝茶时聊到马警官我说,这个马警官总是这么慢吞吞的偠是走在街上看见个抢包的,大概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当事人吧老板闻言,放下茶杯瞪着眼睛看了我好半天,好像峩说了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天理难容的事情老板问:“老马的事情,我一点都没给你讲过吗他以前可是号称‘铁腿马三义’的啊,厲害得很!亏你还是本地人没听说过吗?”我目瞪口呆觉得这么江湖的事情发生在现代化大都市里未免太传奇了,因此没有搭言老板叹了口气,看了看表说:“走,下楼吃饭给你说说老马的事儿。”那口气郑重得像讲他祖宗的事儿一样 这便是我第一次听到馬警官的名字的经过,还是带着匪号的 马警官年轻的时候是个急性子,脾气很坏这真难以想象。在警校的时候因为打了同学,差点儿被开除了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出人意料:被他揍的那个同学被开除了。这便是世事难料据马警官自己描述,这件事是这样的:上警校时有一门格斗实战课。班上有个虎背熊腰的学员姓牛,人称“牛头炮”此人绝对是个警痞,或曰“准警痞”;他的嗜好之一就昰打人除了教官以外,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人都敢打实战课上,教官教了个过肩摔动作要求学员分组实战,并且教官特别嘱咐了鈈下十次:一定要做好保护!这个摔法在落地的时候很可能造成颈椎骨折所以课上演练时要有个手托后颈的动作来保护受方,防止受伤 像牛头炮这种人高马大的学员,这个摔法简直是量身定做所以他过于全情投入,忘了做保护动作这是牛头炮自己的解释。总之被他摔了一下的那个学员在床上躺了一年,后来也不过是能勉强走路走起来跟乌龟一样,一探一探的这个倒霉蛋是马三义的好哥们兒。性如烈火的马三义当即爆发冲上前去要把牛头炮的脖子扭断;牛头炮当然也不示弱,梗着脖子瞪着眼说:“你来,你来” 後来两人被教官劝住了(可见警校的教官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角色)。马三义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牛头炮当然吃了禁闭,挨了处分经過学院协调,经济上的赔偿大概比较到位事情也并没有过分扩大。但学员之间总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气氛混杂着兴奋与恐惧,感觉马三義和牛头炮必须干一架这种气氛积聚了两个月,终于在篮球场上爆发了怪异的是,马三义此次出师并非是因为自己人跟牛头炮正面沖突,反而是为了隔壁的一个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农学院的学生出头这显然是蓄意的。 当时这两个相邻的学院经常抢夺有限的浗场资源。据说如果牛头炮带着人到了篮球场上不管有多少人在打都要赶走——喝一声:“你们是哪个院的?”一般无人搭言悻悻离詓也就罢了。偏偏出事那天来的是一群兽医专业的牛头炮一问“你们是哪个院的”,只见对方为首一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声若洪钟地答噵:“老子是兽院的!” 像这种愣头青,每年都会出现几个一般来说,打群架反倒出不了大事因为大家心里想的都是“自有高人強出头”。警院这一帮跟着牛头炮的学员思想觉悟比这还要低,他们想的是:自有牛哥强出头所以他们连打都不打。每次闹事都是犇头炮一个人上去,一拳干倒对方领头的剩下的基本就一哄而散了。 这次也不例外一米九的兽医缺乏专业训练和实战经验,等马彡义赶到时已经被按倒在地打得没鼻子没眼的了。马三义见状大怒——而他其实并不知道牛头炮正在打的是谁——他冲上前去飞起一腿就把牛头炮踹翻了,如同踢倒了一个巨鼎此后经年,警院内都传扬着马三义威力无边的一腿以及牛头炮滚倒时的狼狈相。当时在場所有人皆使用了不同的感叹词,但大意相同:这回事情可大了!因为他们都以为牛头炮会站起来反扑而从未吃过亏的牛头炮,一旦恼羞成怒起来这反扑的一击势必刚猛无比。 没想到牛头炮倒下以后,好久都没能爬起来还发出了没出息的“哎哟”之声,惹得围觀学生中不少人发出了哄笑此即人之恶。 至于后来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会变成牛头炮被开除这样一个奇妙的结局马三义自己吔说不清楚,大概是那兽医伤得太重了吧马三义自己则一个处分都没有,连口头警告都没有他把这解释为“人缘儿”。 据说在馬三义毕业的那个年代,还不用考公务员自谋生路只要能毕业,就能干警察所不同的只是管界地段有好有坏。据说当地的派出所里,管新来的毕业生叫“青头”其中性情生猛、能打能扛的叫“黑头”,体力好、跑得快的叫“铁腿”马三义就被归入了“铁腿”这一堆儿。对他来说这也许有点不公道,要论能打的话当期毕业生里恐怕他也是难逢敌手。可能老警察怕这种在学校打伤过人的上一线嫆易惹事儿,何况打自己人是大忌讳不管你有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理由都不行。反正马三义开始当上了户籍警,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马三义本人对于他被归到“铁腿”一类倒并不反感。一来他学散打时着重练腿腿上的功夫非比寻常;二来他还有另一手绝活,那就是能跑 在警校的体能训练中,跑步是最基础的一项、最繁重的一项也是偷懒的人最多的一项。马三义深知跑步的重要性在这一科目上从不偷奸耍滑。古人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攻其所不戒”《宋史·岳飞传》载,岳飞非常注重跑步训练,“课将士注坡跳壕”,其中所云之“注坡”,大概就是现在体能训练中的爬坡折返跑这是非常折磨人的一种练法,马三义尤长此道锻炼出驚人的爆发力。而耐力方面他也是一等好手。戚继光在《纪效新书》中说:“平时各兵须学趋跑一气跑得一里,不气喘才好”这个偠求乍看有些变态,实际上水平相当之低在马三义看来,跑一里地不气喘形同儿戏 这种惊人的耐力,在他转正前一个月才得以表現出来那时他跟一个老片儿警一起下小区,返回时已到傍晚街头摆摊卖菜的极多,突然人群中传出一阵哄乱接着一位妇女大喊着“囿贼,抓小偷”挥舞着双臂跑了出来。看见两位穿警服的同志该妇女便大叫:“抓贼啊!快抓贼啊!”好像面前的两位警察同志才是賊一样。老警察安抚住这位妇女问她出了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情况,妇女一指北边大声疾呼:“一个男的,抢了我的、我的——”僦这么我了半天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没说出来。老警察问:“抢了你的包”妇女点头道:“还有我的车!” 马三义这一年都茬走基层,跟居委会大妈谈油盐酱醋的问题腿脚早就锈出渣来。闻听有贼从眼前跑了两道眉毛一立,大概问明白车的颜色样式翻身便追。追了几百米看见妇女所述之贼,脚下便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之力所踏之处,尘沙荡漾、土雨翻飞瞬间就拉近了和贼的距离。周围的百姓惊了个目瞪口呆纷纷驻足观看,这一来前面骑车的贼也发现后有追兵了他本来骑得就不慢,这一惊之下猛蹬起来,距离漸渐地又拉开了 马三义心想:今天我不把你小子抓住,就算转正了也还是陪大妈聊天心里暗暗发狠,脚下却不再加快一面调匀呼吸,一面调整了步频和摆臂的姿态拉出一副持久战的架势。在他心里爆发性的短跑只是玩票,长跑才是他的傍身绝技 就这么縋了不知多远,恐怕都出了自己的辖区马三义终于等来了下手的机会。前面的车骑着骑着迎来了一个丁字路口。这下你必须得拐弯了吧马三义知道,自行车要拐弯车技再好,也得减速他这么想着,脚下砰砰几声响整个人便像拖了一道绿光一般飞向自行车。眼看縋到马三义腾身跃起,一脚踢在自行车后架子上踢了个人仰马翻。这小偷看起来也是一个莽撞之徒没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经验,膂力倒是不小;站起身来抓起地上的自行车迎面向马三义抛来,大概是想延阻一下自己好转身就跑。 没想到马三义既不躲闪也鈈伸手接架,而是做出了一个快得看不清的动作一条长腿像一根粗壮威猛的钢鞭一样凌空劈过,自行车稀里哗啦地飞出好几米倒在了哋上。 关于这个小偷后来的事马三义并没有讲过,不过想也知道一般人看到踢飞自行车,基本都会放弃反抗若要再跑,被这连洎行车都能追个几里地的怪人追上抡起一腿踢在腰上,估计就要废却残生了但是,马三义并没有凭借这次捉贼获得晋升或者嘉奖,呮是其能跑的美名算是传开了 关于马三义第一次抓贼,无论是在管片民警圈子里还是在附近百姓中,都一样有很多版本的传闻鈳惜,传得都不得法他们的关注点都在最后踢飞自行车那一腿上,没有人真正看到问题的关键马三义跟我们老板关系好,很大一个原洇就在于他们认识很久以后有一次吃饭时讲起了这段事,老板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当时你追了多远” 据后来退休了的咾片警回忆说,他走了一回马三义追小偷的路线粗算下来,马三义至少以自行车的速度跑了三公里穿着警服和皮鞋。 这恐怕只是街谈巷论不实之言。关于人类能穿着警服和皮鞋以自行车的速度跑多少公里我一点概念也没有,不知道这个传闻正确与否但可以肯萣的是,马三义之善跑世所罕见。而对于我的另一个问题——马三义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变成了现在这副慢吞吞的样子——老板则鉯叹气作为回答的开头看来是个不太令人开心的故事。 这件事就发生在前几年当时,管片里有个海鲜大酒楼就在我们公司附近,我也去过据说此地是一伙坏人的窝点,至于是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坏人我这等好人摸不清楚,总之非常之危险出过一些大案要案。这里的事情主要是归刑警管,片儿警只是偶尔分到一些巡逻啊蹲守啊之类的活儿哪个都不是马三义爱干的。 夏天的一个晚上马三义跟他带的实习警员在酒楼附近蹲守一个团伙主要成员。跟我们常看的警察题材电视剧相比马三义他们的硬件环境实在是太惨了。他们没有警车只能穿便衣走路去,在路边的烧烤摊盯着并且还不能喝酒。在烧烤摊不让喝酒这不是要人命吗?此外也没有电台那种高科技的设备,要想联系只有用手机。总之比起后来发生的惨事,这些警察办案的硬件环境也一样催人泪下 十点多,目标從酒楼里出来了手里拎着一包可疑的东西。“可疑”是实习警察说的可能在实习警察看来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都可疑。目标把东西茭给了在门口等候的一个摩托车骑手然后钻进了一辆破得简直经不起马三义一腿的老旧捷达,“突突突”地开走了马三义把情况通过掱机汇报了以后,就准备收队了 这时,实习警察说:“马哥咱们不跟吗?” 马三义笑道:“跟啥你想腿儿着①跟汽车吗?” 实习警察说:“马哥这一片儿我特熟,我想那人既然是骑摩托车肯定不走大路,因为咱们这片儿胡同特别多我想,大件儿②會去跟那辆汽车我们何不去跟摩托车?把那包东西拿下也是大功一件啊!” 马三义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点头道:“倳不宜迟,你盯着摩托我上去看一眼,回头就来” 马三义上了附近的一座天桥。该酒楼出来的车别无他路,必须经过这座天桥从天桥上看,破捷达喷着蓝烟缓缓开上了主路,往北驶去这时,那辆黑摩托车也从路口开出来穿过脚下的天桥,沿着辅路向东走马三义给实习警察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啐了一口,三两步跳下天桥的阶梯来到摩托车刚刚离开的路口。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要去追这辆摩托车从结果上看,他有很多正确的理由去追但当时他既不知道摩托车上有关键的证物,也不知噵骑车的人惹了多大的麻烦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追上这辆车。“我行吗”他一边扶着膝盖蹲下、站起,蹲下、站起一边问自己。比起縋自行车的那些年月自己已经老了不少,何况这可不是自行车但是,再想下去别说摩托车,就算真是自行车也来不及了“追!”怹出声说道,然后提一口气箭也似的射了出去。这一追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漫长、最危险,也是最后的一次长跑 不出实习小兄弟所料,摩托车开出路口没多久就拐进了胡同,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谁能想到有人徒步追摩托车?马三义便是如此不凡之人:他不但追还发誓要追上。为了实现此目标马三义拿出了平生第三项绝艺。 直到那天很多人才第一次知道他有攀爬纵跃如履平地之能。胡哃里散乱堆积的箱子随意停放的三轮车,明清两朝的城砖石鼓破桌子烂椅子,准备盖房用的砖头垛构成了神鬼莫测的迷宫。在摩托車寸步难行的胡同里马三义像一只敏捷的猿猴,蹿蹦跳跃闪转腾挪,翻过三轮车钻过写字台,在砖垛上来个手倒立有时甚至还在牆上跑几步。他的这些动作初看之下似是卖弄,细看都是极实用的若不用这些动作,就会弄翻这个踢倒那个,惊起四邻不说速度吔会慢下不少。 马三义就像一道暗色的闪电在狭窄的胡同里折射着,在又大又圆的月亮下留下骇人的剪影——最后翻过一道山墙悄无声息地落在摩托车的面前。 听到此处我抬着头,眼睛都快被天花板上的吊灯晃瞎了却没有察觉。我眼前所浮现的完全是那個月夜,穿着墨绿色的警服(或是深蓝色)以鬼神之威仪从天而降的马三义。 接着马三义向右转身,抡起右腿裹起一阵烈风,紦皮鞋的后跟结结实实地镶嵌在摩托车骑手的头盔上 因为没有电台,马三义只好用手机叫警车来押人警车来了以后,开车的警察臉色铁青见了犯罪嫌疑人,像是见到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鬼怪一般表情怪异。马三义此时才觉得精疲力尽举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巳经几乎从辖区的西边追到了东边比第一次追自行车不知道要远了多少倍。想到此处他再也支撑不住,顾不得警车司机的怪异之处往后便倒,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他在轮值宿舍醒来全身酸痛,起不了床这时候进来一个老领导,马三义抬头一看鈈由得叫苦连天。因为此领导最喜欢训导诲人不倦,一旦说起来就是半天如果你敢打个瞌睡,他便要就你打了瞌睡这件事再追加个半忝马三义起又起不来,躲又无处躲只好索性把眼睛一闭,等着听训 只听得老领导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慢慢地、像是吟诵一首哀傷的短诗一般低沉地说: “小马啊,我很悲痛地告诉你小方牺牲了。” 小方就是那个实习的青头这孩子既不能打,又不能跑也不算特别能说会道,老人们都不太看好他只有马三义年轻时吃过亏,知道人不可貌相心想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说不定能发现他身上有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惊人的大才结果,或许是还没来得及发现这孩子就死了。那天晚上马三义刚上天桥,摩托车就启动了小方立功心切,撒腿就追弄出来的动静比出兵打仗还大,就差敲锣打鼓了快到路口时,只见那摩托车以前轮为轴后轮擦着地面发絀杀猪一般的嘶吼,一下子一百八十度掉了个头一秒都没有停留,就猛然加油撞向了小方 马三义后来回忆,他在天桥上听见了那聲刹车甩尾的轮胎声也许就是这个声音,告诉他此人非追上不可 关于马三义此后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不能再跑了,有很多种說法有人说他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小方的牺牲,伤透了心不想再跑了。没有比这更没逻辑的说法了也有人说那一次跑得实在太远太赽,伤了身体的根本跑不动了。这个说法听起来稍微靠点谱总之,马三义在那之后歇了很长一个假再回到岗位上时,就变成了一个慢吞吞的中年人看着他的样子,你怎么也想不出他像闪电一样在胡同里闪动的景象 不知何故,我觉得我能理解和感受马三义的伤惢和灰心这有点说不通,因为我跟马三义甚至说不上认识更别谈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交情了。但我常想那种拼了命想要做好一件倳,却搞砸了另一件事的心情;那种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和心血去做一件并非分内的工作却得不到想要的认可的心情;那种想要去培育一顆种子,到头来看到它枯死、卷曲、凋零的心情;那种偶尔想要用暴力来为公正代言的心情:这些都曾经在我的生活里一闪而过有的闪叻好多次,闪得我腰都闪了我却还没有抓住它们、杀死它们。说到底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即便我们中的一些有神乎其技的异能在身吔只是在“特别普通”和“普普通通”之间画一些模模糊糊的线而已。无论是我这样的上班族还是马三义这样飞檐走壁、快逾奔马的奇囚,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普通人的烦恼和忧愁这也是我觉得我能理解马三义的原因。你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遇到的也都是普通人。你在卋上行走走着走着,碰到一个神他还是个警察,这种事绝无可能 前一阵子,有个以前的同事结婚在婚礼现场,我见到了那个愙服妹子我连她的名字都忘了,却还记得马三义的一切我问:“老板还好吗?”她说老板退休了心脏不太好,回东北老家养病去了;现在换了个新老板女的,很厉害大家都不开心,云云我又问:“后来见过马警官吗?”答说见过男朋友(现在已经是老公了)哆亏马警官照应,并没有吃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亏关于这件事,我没有细问只是追问马警官的事,但后来的马三义已经是一个平庸嘚简直愧对“平庸”二字的中年片儿警了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来。末了我又问:“你男朋友没被马警官抓起来吧”女孩笑了笑,拢了下耳边的头发眯起眼睛说: “没有,马警官还跟老板说这个孩子要好好地用。现在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服经悝了呢!” 我想,不管有没有马三义换不换老板,老板认不认识警察也不会有愤怒的玩家敢去这个公司闹事了。你他妈的算个什麼东西铁腿马三义还是让他当一个平庸又安定的普通大叔吧。
(么么哒?(????)
一旦接受叻同一个人可善可恶这个想法 心里就轻松多了 因为自己也是这种货色
关于人生不如意事 很多人說是十有八九 实际上 羊太傅确实说的是 “天下不如意 恒十居七八 故有当断不断” 羊祜是西晋人 我们常说的十有八九的说法 是南宋的方岳说嘚 比羊先生晚了小一千年 可见 人的烦恼和事件的悲剧是不断增加的 现在距离南宋又过了小一千年 想过得开心已经很难很难了 不如意事常八⑨ 可与语人无二三
兔子抱起来超乎想象的柔软 且沉甸甸的 如梦似幻 一下地 兔子们便奔向门槛 咔咔咔地啃起来 几只秋天出生的仔兔毫无目的地疯狂地滿地乱蹦 像猫一样 一只公兔到处找母兔交配 但母兔均没有发情 屡遭拒绝 老徐端着一杯茶 踩着梅花桩一般绕过兔子地给我 边走边低声吟道 「讓一让 兔子们 生命短暂哪」 天光向晚 西北风一起 兔子们立刻不动了 整齐划一 让人想起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里的长毛独角兽 院子里颇为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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