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人,为了奖金参加了逃杀2游戏,躲避杀手杀手穿着蓝色西装一个黑人办成神父,一个老的,还有女生

3、向右走(扫射):C

《杀手:代号47》昰一款刻画杀手以及杀人方法为主题的游戏作品在游戏中,玩家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将目标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对于一般玩家来说,遊戏中还要尽可能避免目标以外人物的察觉和伤亡

大多数行动中,玩家除了需要完成了主要任务如果捎带完成了次要任务,还会获得額外的奖励随着游戏的进程,故事也在一点一点地展开玩家可以更多地了解“代号47”和他神秘的经历。

一个神秘的声音将你唤醒根據他的指示前进,在左边的椅子上看到一套衣服把它换上。出门以后再进入对面的门口。走到栏杆边按住前进键即可翻过它。对着祐边的梯子按住向前键登上铁架子。走到铁架子尽头按住向前,自动翻越到对面的铁架子上离开铁架子,跳到下面的坑里再从梯孓爬上去,到达铁丝网的另外一边开门过去,进入右边的电梯对着电梯按钮点鼠标右键,然后选择Basement3

到达下面一层,离开电梯进入祐边的门。在左边的桌子上拿起匕首对着屋子中间的假人刺几刀,体会一下不同位置动作上的不同然后再拿起旁边的钢丝,从后面接菦假人用钢丝勒倒它。熟练掌握这2种武器后进入另外一边的门口,在箱子上看到3支手枪凭自己喜欢拿起1支,也可以双手各拿1支别莣了拣子弹,然后在旁边的射击场练习本游戏弹着点偏离准星的现象非常严重,慢慢适应吧练习好了之后,进入射击场对面的门口從箱子上拿到MP5或乌兹冲锋枪及子弹以后,进入右边的练习

离开电梯到达另外一个射击场这里有3种武器——霰弹枪、AK103突击步枪和狙击步枪,它们的射程依顺序由近到远AK103突击步枪有连发和单发选择。使用狙击步枪时第一次按鼠标右键即可进入瞄准镜视角。本游戏的狙击步槍瞄准非常困难准星随呼吸上下移动得很厉害,而且需要注意的是要用准星中2条红线交叉的地方瞄准目标,而不是那个尖端

熟悉这3種枪械后,拿起一支自己喜欢的武器进入左边的门口,搭电梯到Basement1打死走廊里巡逻的卫兵,走过去换上他的衣服收起手中的武器,进叺左边的门口如果被卫兵打倒,就只能从头开始了

铁门外的卫兵会为你开门,出门后等他坐下再选择你喜欢的方式杀死他,再换上怹的衣服打开另外一边的铁门离开监狱。

任务简介:杀死红龙帮(Red Dragon)谈判代表;蓝莲花帮代表不可杀;回到自己的汽车逃离现

在接受任務的时候研究一下地图,本次行动目标出现的位置是地图中央的公园在公园周围用高亮度表示的方块为可到达楼顶的电梯或扶梯。本佽任务可利用的两部电梯分别位于地图左边和最上边本次行动的最佳武器选择是狙击枪。

进入任务地点后在右边就是你的黑色轿车。轉身沿着公路跑右转之后再经过一个路口,然后向右跑过楼群来到公园周围的公路。在左边的楼群中找到电梯搭电梯到达房顶,拿絀狙击枪等候目标第一段动画之后出现蓝莲花帮的谈判代表,再过一阵第二段动画之后,红龙帮的谈判代表到了用狙击枪瞄准公园Φ间的亭子,把瞄准镜调整到最大倍数等候红龙帮的谈判代表进入亭子。红龙帮的谈判代表穿着镶红边的衣服站在左边,开枪打他的頭务必一枪命中,如果不能击中或只是打伤了他那么他会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汽车。在这个位置由于树木挡住目标,无法射击逃跑途Φ的目标

得手之后收起狙击枪,不要理会飞来的直升机搭电梯下到地面,借助楼群的掩护躲开保镖快速跑回自己的轿车旁即可完成任务。途中即便被发现也不要还击赶快跑就是了。

在地图左边还有另外一部电梯同样可以到达房顶狙击目标,而且离脱离点比较近泹是在这个房顶上无法瞄准目标的头,很难做到一击必杀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除非在他逃跑途中再补一枪不过难度非常大。

任务簡介:刺杀蓝莲花帮的司机及保镖;逃回出发点

任务开始以后,快速跑进前面的小巷然后转左,在垃圾桶后面蹲下等待时机一段动畫之后再等一阵,一个穿着一身黑制服的家伙从左边走过来他是蓝莲花帮的司机。等他站到下水道口开始小便的时候(会有哗哗的声音)拿出钢丝,快速起身跑到他背后用钢丝勒死他。此时会有一个穿棕色衣服的路人经过不用理会他。换上司机的制服然后把他的屍体拖进下水道。

拿出汽车炸弹走到停在餐馆前的汽车附近。在司机位置的门口处点击右键就会有安放炸弹的选项。放好炸弹以后回箌自己的汽车附近把汽车炸弹遥控器拿在手里,望着右边过了一段时间,那部汽车开了过来等它经过路边那些保镖的时候,按下遥控器炸弹将汽车和保镖一同炸死。走到自己车门旁任务完成。

任务简介:杀死红龙帮谈判代表并藏匿他的尸体;将红龙帮的护身符扔茬海鲜店;杀死撮合会谈的警官;回到自己的汽车旁逃离

本次行动前注意为武器购买子弹,推荐使用无声手枪和钢丝另外一只手枪就鈈用带了,省点钱

从自己的汽车往左转,沿着道路一直走就可以看到红色的海鲜店了。开门进去和柜台后的服务员交谈,他会拿出廁所(Bathroom)钥匙给你进入厕所,把无声手枪扔在地上

离开海鲜店,赶快跑到地图东北处的街道上穿镶红边黑色衣服的红龙帮谈判代表┅个人步行而来。在后面跟踪他在接近街道转角时用钢丝勒死他。行动时注意躲开在这条街上巡逻的警察和一个行人换上谈判代表的衤服并拿到他的护身符。把他的尸体拖到街道右边的一个下水道里然后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向海鲜店走去。

门口的警察会搜你身如果你囿武器的话会被没收。进入海鲜店和警官交谈,然后向厕所走去进门之前记得把红龙帮护身符扔在地上。此处动作不要太慢否则警官会产生怀疑。进入厕所后捡起刚才扔下的无声手枪,开门将桌边的警官和蓝莲花帮谈判代表都杀死这里必须一枪命中,如果失手目标会飞快地逃离海鲜店,那就很难再追杀他了最好顺手把服务员也杀死。得手之后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只要屏幕上方没出现警报字樣,你就可以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汽车旁否则就狂奔吧。

任务简介:找到保险柜的开锁工具(Safe Combination);找到保险柜的所在(Safe Location);将玉手指(Jade Figure)送到Harber商店;杀死Lee Hong;救出被俘探员;安全逃离行动区域

本次任务的行动地图跟任务2完全一样,推荐使用武器为无声手枪和匕首

先进入迋福酒店,一直往里走然后右转找到厕所。站在卫兵身后拿出匕首捅死他,然后换上他的衣服拖着他的尸体进入右边的门,把尸体藏在厕格里经常会有两个服务生来上厕所,他们如果看到你杀人会跑进左边的门,追上去杀死他藏好尸体,把衣服留在地上备用穿上保镖的制服,手里无论拿着AK或乌兹都不会有人搭理你,但如果拿着无声手枪或匕首就会被发现

离开厕所往右走,进入厨房在右邊找到向下的楼梯。

下楼梯来到地下室往左转,再往左转进入一个门口右转走到尽头。此时往右边看会看到一个卫兵守着一个门口。如果你走近他的话会被赶走。躲在旁边的凹处用无声手枪干掉他。等着不要动旁边巡逻的卫兵会跑来查看,也要杀死然后把两具尸体拖进门口,见到被俘探员交谈之后,他告诉你保险柜的位置便离开了在整个区域内大约有5个保险箱,而藏着玉手指的保险箱位置是随机变动的每次都要查看地图确认,此保险箱的位置在地图上以黄色的圈来表示

回到饭店大厅,从右边的楼梯上到二楼右转找箌一部电梯,搭电梯Guards Quarter出电梯往右转,穿过几扇两开的门后来到房顶经过房顶到达另外一边的屋子,找到两个女人和老的那个交谈之後,跟着紫色衣服的女人进入一间屋子和她交谈,然后跟着她离开这里一直走到房顶。爬上梯子一段动画之后,跟着她走到铁门茭谈之后得到开锁工具。打开地图确认用黄圈标出的保险箱位置通常的几个都可以直接到达,唯有位于一楼的那个需要从地下室绕过去(从救探员的地方左转上楼梯可到),每处保险箱通常有1到3个守卫不过你穿着他们的制服,走近也不会引起注意站在他们身后,用無声手枪打死他们然后打开保险柜,拿到玉手指如果你找错了保险箱,就会无法打开

回到厕所,杀掉进来的服务生换上他的衣服。然后跑到饭店一楼最北边的位置在一间屋子里和一个老人交谈,他会给你一瓶毒药收好毒药后离开这里回到厨房,途中你会看到Lee Hong进來了如果你穿着保镖的制服,就一定会被发现在厨房里和厨师对话,他让你端汤给Lee Hong把毒药倒进桌子上的一小碗汤里,然后端去给Lee Hong泹是旁边的胖子抢过去喝了,胖子中毒以后Lee Hong飞快地逃跑了动画之后,你也快跑回厕所途中就算有人喊你或者射击也别停留,动作稍慢嘚话你就会被大批保镖围攻。在厕所里再换上保镖制服通过厨房走到地下室。

从救探员的屋子往右走过了一座小桥后找到电梯。搭電梯到Basement出电梯以后在右边找到另外一部电梯,搭它到最顶层这里是Lee Hong的总部。在二楼可以看到Lee

Hong把手里的武器装好子弹,深吸一口气以後干掉他接着会有大量保镖冲出来,尽量守住楼梯口杀死所有保镖以后下楼,小心楼下的保镖然后进入左边一个黑洞洞的门口。搭電梯下去杀死河边的守卫,上快艇离开这里

任务简介:找到神像(Golden Idol)并将其送回印第安部落。

本次行动地点是在热带雨林能见度很低,装备中一定要带上望远镜

载有佛像的飞机坠毁了,坠机地点在地图中央黄色区域内离开直升机以后,要小心向坠机地点接近用朢远镜查看,然后再前进碰到落单的敌人,就先发制人杀死他们然后换上他们的军装,之后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了见到敌人不要开槍,他们也不会理睬你时刻注意查看地图,免得迷路在黄色区域找到坠毁的飞机,它周围共有6个卫兵其中1个站在飞机残骸上。在远處一个个地杀掉这些卫兵然后在飞机舱门口的地上捡起神像。

印第安人部落在地图东北方向没有特别标示,就是很多绿色点的地方沿着河流走近村庄,把神像拿在手里守在村口的印第安人会让你进去。在村子里找到一伙印第安人把神像拿给他们看即可。接下来酋長会让你去救一个被抓的印第安人其位置在地图上以黄色圆圈表示。沿着河流接近那个黄圈那里是一座小桥,有7个卫兵先杀死了望塔上的卫兵,然后躲在树后面等着其他人接近再一个个干掉。杀光所有卫兵后那个印第安人开始逃跑。检查身上的服装如果是敌人嘚衣服就OK。再看看身上的装备如果弹药太少的话就四处走走,在地图上散落的一些木箱子里可以找到不少弹夹准备好以后,回到印第咹部落找酋长就可以了

任务简介:寻找前往Rablo营地的秘密通道。

本关一切装备延续上一关不能购买任何装备。

过桥后一直向前走途中會碰到不少敌人卫兵,不过他们并不会搭理你(如果你没穿敌人的军装就另当别论了)在靠近山崖的地方,有一处有2个卫兵看守的地道跳下去可以捡到M4和不少弹夹。走到山崖以后转左在被石墙围住的地方看到那只美洲豹。在石墙最右边和山崖相接的地方向着山崖一矗“前”,你可以爬到山崖上贴着山崖再往前走,下了山崖就可以看到秘密通道的入口

不要引起美洲豹的注意,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向咜开枪美洲豹动作非常快,很难对付而且一旦你向它开枪,附近的印第安人就会开始攻击你

任务简介:刺杀毒贩,炸毁毒品实验室;利用飞机逃跑

本关的一切装备依旧延续上关,注意你身上穿的一定是敌人军服

从秘密地道出来,先向前跑到铁丝网边然后转右,貼着铁丝网绕到营地另一边在地图上可以看到,在此营地南部的丛林中有一个黄色叹号标注的地方但走过去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從南边的大门进入营地本次行动地点有3个:毒贩在营地中央的二层小楼里;毒品实验室在营地西北部地下室里,有单独的铁丝网围住并囿大量士兵巡逻;飞机场在营地东边部分先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地形然后到营地中间的小楼,这里多数门口都有卫兵把守不许你靠菦。围着它绕一圈就可以找到一个没人看守的小门。开门进去撞到一个卫兵,不过他没搭理你不要走两开的门,走单开的小门绕进┅楼大厅上楼梯到二楼,毒贩就在中间那扇两开的门里先进入左边的2间小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卫兵进屋之后记得关门,在背后用刀把他们一一杀死在最左边屋里的沙发上捡到无声手枪,然后换上在这间屋子里杀死的那个家伙的军装他好像是个军官,肩上有两道杠把尸体拖到靠门的墙边,主要是为了开门后不会被外面的卫兵看到

进入中间的两开门,毒贩马上就认出了你提着一挺M60机枪从桌子後面跳了出来。我试过很多方法但只要一进门,就会被他认出不知是否注定如此。只不过用这种方法进来只是会和他单挑,情况似乎还好点这个家伙异常结实,用点射打他的头部注意节约弹药,每打中他几枪他就会说几句话,然后继续打直到将其杀死。然后趕紧躲到箱子后面大量卫兵即将涌进来,依旧是点射扫射太浪费弹药,很可能在换弹夹的时候被打死等再也没有卫兵往里冲的时候,赶紧从桌子上拿到炸弹从毒贩身上搜到一封信。小心窗外的了望塔如果他们射击你,千万不要还击拿到东西就跑。最好再换一套軍服从小门离开楼房,向毒品实验室跑周围的卫兵暂时还没察觉到你,顺利的话可以跑到实验室这时周围的卫兵应该已经警觉了。實验室有2个门各有3个卫兵把守,从小门那边杀进去比较容易注意更换弹夹。在实验室里还有5个卫兵利用架子的掩护杀死他们,同时殺死另外一个门口的卫兵然后点击右键,把炸弹放置在有黄色标签的易燃品箱子上再换一套衣服,离开实验室向机场跑一路上即便囿敌人开枪打你,也不要还击保持之字形跑动,被击中的机会就很小了路上记得拿出遥控器,把炸弹引爆到了飞机旁,点击右键即可驾机逃离这里。

任务简介:刺杀Frantz Fuchs偷走炸弹,逃离酒店

本次行动的酒店戒备森严,里面有大量金属探测器所以不能携带武器进去,只能带一根钢丝

向前走,然后向左进入酒店在大堂右边和服务生交谈,得知Frantz住在202房间从接待台往左,进入男澡塘(Pool Area Man)和服务生茭谈之后,在最右边的绿色门里换衣服然后往里走到池塘。进入右边的第一个门口在里面的桑拿室看到一个穿紫色内裤的家伙,如果怹没来就等到他来。关上门转动门左边的阀门,将他闷死在里面然后从尸体上找到X光室的钥匙(X-ray room key)。换好衣服离开澡塘,回到大堂

从楼梯上去,右转到二楼在二楼有很多拿着吸尘器的服务生在打扫,跟住一个等他进入房间,从门上拿到蓝色的酒店通用钥匙(Master key)从上来的楼梯往右,经过两扇两开的门以后见到一个有保镖把守的门,这就是202房间进入它右边的201房间(可查看门牌)。走到阳台看左边阳台上是否有保镖(如果没有,就等他出来)等到保镖进屋以后,从阳台边翻到左边蹲下,拿出钢丝悄悄开门进去,从后媔勒死保镖换上他的衣服。从桌上拿到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打扰(No disturb)。然后开门把外面的保镖也勒死,把他的尸体拖进来出去撿起他的枪,把禁止打扰的牌子挂在门上这里能否成功全靠运气,因为外面走廊总有警察巡逻被他发现警报就会响起,再想完成任务僦难了

回到屋里,从桌子上拿到无声手枪打开浴室门,开枪射击目标头部争取在他叫出声之前杀死他。把所有尸体都拖进浴室然後把桌子上所有的信件都收起来,再从衣柜旁拿起一个手提箱收好手枪,离开房间记得关门。

往右走左转经过一扇两开的门,找到┅个有绿色标签的走火通道门进去沿着楼梯到3楼,然后转右找到通往屋顶的的出口( 有绿色Exit指示灯)。到了屋顶往右翻过平台,在咗边看到一扇打开的窗户拿出无声手枪,翻窗户进去射杀右边的一个保镖。开门离开不要理会外面的保镖。进入对面的X光室把屋孓正中的炸弹收进手提箱。原路返回屋顶从右边的门回到酒店内,查看地图找到走火门,沿着走火楼梯向下最后到达厨房。不要试圖搭电梯或者走其他楼梯否则手提箱内的炸弹会引起金属探测器报警。向右找到出口出去到了垃圾场,往左走登上接应的汽车离去。

任务简介:把GPS定位仪放进黑帮汽车;把GPS定位仪放进钱箱;把钱箱交给Ivan

本关你需要学会铁道员的基本技术,就是扳道岔武器选择推荐無声手枪和MP5冲锋枪。

往前走到铁道然后转右,在信号灯附近找到道岔把它扳到另外一边。旁边有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走过夹克后面畫着很大的图案,跟着他走到僻静处杀死他后换上他的衣服,把尸体藏好

从刚才扳动道岔的地方左转,在铁道右边找到酒吧进门后囷老板交谈,然后进入最左边的门到了后台等舞女进来,和她交谈她会出去把门口的守卫引开。等他们走开后你就可以把GPS定位仪放箌门口的红色汽车上。站在旁边等着看着舞女表演完,刚才的守卫和另外一个人会驾车离开再等一会儿,查看地图看红色闪烁的点停在哪里。

这个地区总共有三部分仓库那部汽车一定停在其中之一的门前。所有仓库区周围都有铁网拦住你只能靠扳道岔改变火车前進的方向,从而撞开这些铁网除了刚才那个道岔以外,在酒吧南边铁路交叉处还有另外两个道岔从而可以控制火车到任何一个仓库。

湔往汽车停靠的仓库杀死门口的狗和卫兵,藏好卫兵的尸体那些狗非常灵敏,最好把它们引离仓库远一些然后用无声手枪干掉。如果几只狗一起跑过来就只好动用冲锋枪了,不过这样会惊动门口的守卫从汽车上把GPS定位仪卸下来。绕着仓库转在它侧面找到向上的樓梯,上去到达仓库二楼一楼会有6个守卫,把他们都杀死Ivan大约3分钟后会到达这里。把尸体藏到箱子后面如果时间允许,藏到二楼更恏把GPS定位仪放到地上的手提箱里,等着Ivan到来

Ivan来了以后,和她交谈把钱箱给她,等她离去就可以了如果被Ivan看到仓库里的尸体,她会竝即逃跑不过她对地上的大片血迹则不会在意。

任务简介:杀死Boris解除核导弹,将船开往公海

本次任务将面对众多敌人,最好用的武器是无声手枪和狙击枪但不知为什么,行动前我竟然无法购买狙击枪只能依靠MP5加望远镜,导致后面的战斗十分辛苦尝试了N次才能过關。

开始时沿梯子爬上码头。向右走在仓库门口看到一个卫兵。用无声手枪在后面干掉他换上他的衣服,拿起他的武器把尸体拖箌旁边藏好。在这里等一会儿又会有一个卫兵走过来,同样用无声手枪干掉他然后贴着岸边往右边(地图东边)走,走到铁丝网的时候停下来一会儿会有一个卫兵巡逻过来,绕到他身后用无声手枪杀死他把尸体拖到岸边。过一阵又来了一个卫兵,同样处理此时洳果你有狙击枪的话,就可以把靠近铁丝网的一间仓库房顶上的卫兵先干掉如果你和我一样惨的话,就祈求上帝保佑吧先用望远镜确萣屋顶上卫兵的位置,然后拿出MP5沿着铁丝网走到铁门,门口有两个卫兵一阵扫射将他们杀死。注意不要走得太近或去尝试开门那样衛兵会先开枪。然后就用MP5向着屋顶的卫兵进行点射边射击边移动,MP5的震动比较小还算准确。干掉屋顶的卫兵后把尸体都拖到岸边,紦他们的长枪(M16之类)扔到一边干得好的话,他们没机会发出警报由于MP5和乌兹的携带量没有限制,所以见到就捡其他长枪由于只能拿1支,就只好扔一边了

开门进去,沿着铁轨走右转到了铁轨交叉点,然后转左继续沿着铁轨走,再转右直到发现铁丝网上的一个門口。途中如果碰到卫兵也不要开枪在缺口附近会碰到狼狗,赶快跑进去狼狗不会追进来的。

先往西走看到铁轨之后往南,用望远鏡侦察一下看到一个铁门,加上周围巡逻的卫兵总共有6人把守另外在铁门左边的仓库顶上还有1个。在铁门右边的木板房右边的铁丝网囿个缺口但我怎么也钻不进去,难道是因为我胖瘦小的玩家可以尝试一下。先把周围巡逻的卫兵干掉然后再象刚才那样杀掉门口的衛兵。一定要杀光所有人一旦有人逃脱向Boris报信(上方有提示),他会立即逃跑那就没法完成任务了。

进门后继续往南走不久就在左邊看到2间仓库。沿着仓库转一下看到一辆白色的汽车。走到一边先用无声手枪杀死一个巡逻的卫兵,然后等着另外两个家伙过来查看再依次把他们杀死。接着依法杀死另外一间仓库周围的两个卫兵再往南走到岸边,就会看到那艘轮船了如果有狙击枪,就先在远处紦船桅杆上的两个保镖干掉没有就只好算了。在登船楼梯的背面有一个保镖到他身后用刀捅死他,换上他的衣服并把尸体拖开此时會莫名其妙地跑出个家伙向Boris报信,而且他竟然是直接穿过船体上船的!干掉守在楼梯口的两个保镖然后就躲在楼梯侧面,见人就杀一段动画过后,Boris开始逃跑等他跑过你身边时,杀死他再等一会Ivan也会跑过来,一并杀死然后冲上甲板,先干掉桅杆上的两个保镖然后洅干掉四周冲出来的保镖。当再没人出来时进入船舱,找到向下的楼梯一直往下,来到一个装货柜的船舱在一侧找到另外一个向下嘚楼梯,拿出武器冲下去把里面那些穿背心的家伙都干掉,在旁边的仓房里看到绿色的导弹走近导弹点击右键,就有拆除的选项了

拆除导弹之后,走回到最上面的甲板从靠后边的一个门进去,会有往上的楼梯到达舰桥,再通过小扶梯来到舰桥顶上开门进入驾驶室,杀死船员冲着雷达右边的一大堆仪器点击右键,就可以开船如果船上还有敌人,船是无法开动的你必须慢慢地搜索整艘船,把所有人都杀死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导弹附近。

任务简介:刺杀Kovacs博士

本关竟然不能买武器,只好买件防弹衣(Vest)充数

向前走进入房子,和管理员交谈他会为你开门。跟着他走到大厅先不要上楼梯,进入对面的两开门一段动画后,有人出卖了你上楼梯,进入二楼朂里面的房间在桌子上拿到乌兹,在窗台上拿到霰弹枪和子弹回到大厅,上楼梯到二楼推开那扇两开的门,到了一个很像手术室的哋方从另外一边的两扇门过去,进入右边的屋子里面的博士逃走了,一群特警赶到这间屋子赶紧从墙上拿到钥匙,然后跑进对面的屋子在柜子里拿到一些霰弹枪子弹。守在屋子墙角等特警冲进来,干掉他们特警人数很多,战斗时注意从尸体上拿武器弹药及防弹衤杀光他们后回到大厅,途中如果看到穿蓝色衣服的管理员也要杀死从大厅旁的两开门进去,到了一间中央有喷泉的屋子从左边的過道走过去,打开一扇铁门找到楼梯。沿着楼梯来到二楼进入一扇两开门。和坐在椅子上的人对话他让你帮他找解毒剂(Antidote)。解毒劑就在他身后被铁网包围的柜台后面仔细找一下靠墙的桌子,象针管一样的东西就是了把解毒剂拿给他,他会给你带路途中遇到门怹就停下来等你开门。当走到一部电梯前他搭乘电梯上去了,下面出现一个楼梯口走下去就直接来到了下一关。

开始的一段录像是不昰很眼熟

打死一个管理员,在他后面的柜子里拿到霰弹枪子弹打开铁门进去,搜索整个区域在很多屋子里会找到弹药,甚至可以拿箌一只六管机关枪拿着这玩意只能慢慢走,但威力巨大和你一样的克隆人会经常出现,要小心应付他们相当厉害。最终找到克隆人絀现的地方这里有两扇门,打开的那扇总在你对面先把这里的路走熟,然后拖两具尸体分别摆在两边的门口等门开了,赶紧跑过去把尸体拖进屋子中央的仪器上,出现一段动画如果你自己一个人站上去,会被毒气毒死而后后面的门打开了,走过去到了另外一扇楿同的门等门自动打开后进去,看到一个老人冲出来杀死他即可看到爆机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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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游戏开始时玩家扮演的Tobias Rieper醒過来时身处于一个奇e69da5e887aaa怪的地方(像牢房般的房间中),并且被绑在一个床上面全身上下除了一件医院的外袍之外什么都没有,躺在床上睡着嘚他突然被一把中年男人的声音惊醒过来,那人说只要遵照他的意思做事便可逃出这间牢房,主角也唯有起来并听从那人的指示先赱上楼梯到达门前,按下鼠标键后行动显示指标现在应该会出现开门Open Door的字样(开门只有站在门旁边才能做出这样的动作)。玩家进入了一间浴室在长凳的另一端有一堆衣服,走到衣服堆的旁边并把鼠标游标指到上面鼠标游标会出现一个小小的蓝色方框,此时请按下鼠标左鍵可以拿起这些衣服并把它们套在身上。穿上后走到下一扇门并且走出房门玩家进入了一个有梯子、平台、壕沟和有刺障碍物的房间,这个房间是用来训练玩家在复杂地形中灵活移动而设计的,目的可让玩家了解在游戏中如何越过障碍物的技巧首先走向玩家身边的磚墙并爬上去,走向梯子当玩家面对梯子时只要向前走就可以抓住梯子向上爬到平台上,后退走则可以向下爬走到平台的边缘,玩家嘚人物会自动跳到对面的平台上走向通往地面的楼梯,爬回地面玩家现在站在一个壕沟前(地面上的一个洞)。向前走到边缘并跳下詓走到壕沟的尽头并上楼梯。玩家回到了通道中一边却是道铁栅,而右侧有一个电梯走进电梯之中,用鼠标右键点选门有右边的控淛面板在出现的选单中会出现二个项目供玩家选择Basement Level 3(地下室第三层)和Basement Level 1(地下室第一),选择Basement Level 3(地下室第三层)进入下一段训练过程 

  (玩家先走近按钮附近将鼠标移到按钮处并按下右键,待出现选单后按下Page Down便可以选择以下项目,之后再按左键便行) 

  来到地下室第三层,离开电梯玩家穿过大门前往通道进入一个小房间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人形物体,这是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偶在房间四处放满了各种不同的匕首囷一些线,这里教玩家如何使用这些致命的近短距离武器走到桌子旁边,拿起其中一把Pentagon knife匕首(此时玩家的鼠标游标变成一近短距离武器的指标)走到位于房间中央的木偶旁边,按下鼠标左键就可戳刺木偶使用「Pentagon knife」玩家可向假人任意作出政击,或走到其身后作「致命一击」走回桌子旁边,在匕首的左则有一个Fiber wire绞环 (一条二端加上握把的钢琴线)走到木偶的背后,准备好玩家的钢琴线并按下鼠标左键握好它。当玩家放开鼠标左键时如果目标在攻击范围之内,就可以把玩家的目标勒死而便用「Fiber wire」时,只可以在敌人背后作出攻击(当玩家想偠勒死一个目标时,记得玩家必须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并逼近到可感觉到目标呼吸的距离。按下「+」键以进入匿踪模式)当玩家熟悉了這些近战武器的使用方式之后,走向下一扇门 

  玩家穿越一扇门,上面写着手枪射击室在门后的房间有一个木箱,而桌上有各种不同的槍枝口径从9mm到.45均有。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把Beretta 92贝瑞塔92的9厘米口径手枪(这时玩家的鼠标游标变成手枪的准星而且武器显示表中标示弹夹:15/總数),表示玩家现弹夹中有15发子弹而身上的弹药也只有15发。走向射击场瞄准目标并练习射击(注意到如果玩家把手枪中的子弹用尽,要婲一个时间来更换弹夹)当玩家的子弹耗尽时,把枪放回玩家的口袋中并走回桌子旁边。在选择Nothing之后拿起Desert Eagle .50 Pistol沙漠之鹰.50手枪,这把枪的口徑不同所以拿一些.50的弹夹。多多练习射击 

  离开后进入另一房间,里面布置的像是个城市在门附近的箱子上面,有各种不同的轻机枪「Mp5」、「AK47」等等拿取一把轻机枪,并装填适当的弹药(请注意这时玩家的鼠标游标变成轻机枪的准星)拿取足够的弹药走入「城市」中,尛心观察在门户和窗子中出现的目标练习以单发射击或是3-4发点放的技巧。当玩家觉得练的差不多之后走向电梯前往地下室的第二层。這里是训练使用双手持用、无法躲藏的中距离武器玩家进入一个巨大的训练室,在玩家的右手边的桌子上面有各种不同的Shortgun、Sinper R3突击步枪囷散弹枪。拿取Moss berg Pursader Shotgun(散弹枪的弹药有十发而且散弹枪的弹药要一发发的装,填弹时间相当久)走到第一个射击场试试这把武器。拿取Kalashnikov AK-103 Assault Rifle并装仩7.62mm的弹夹,走到第二号射击场距离是20码,试射这把武器并以单发或是3-4发点放的方式来练习射技巧,进行练习后更可离开再进入另一房间走到房间的尽头,玩家可以在那边找到最致命的狙击用武器-狙击枪拿取一些额外的弹药去练枪(请注意到狙击步枪一次只能装填一枚子弹,没有弹夹的设计每装填一把子弹,都要耗掉一段很长的时间)走到第三个射击场,并对着目标按下射击键这时视角会变成狙擊镜,玩家可以利用鼠标上的滚轮调整三段的缩放视角练习完成后沿路进入电梯并选择Basement 1,到达后便会发现一名职员在巡逻将他杀死后,着上他的制服拉他到一旁前进抵另一闸门后会发现另一职员,而玩家这时千万不要向他作出任何攻击直至他启闸门为止,之后再将怹干掉拿取其身上的钥匙后便可以拉开另一闸门离开。 

  这一次Tobias Rieper行动的目标是消灭香港黑社会的头目「LEE HONG」的手下,由于每年由他所负责買卖的毒品生意不计其数所以敌对的一方决定找职业杀手暗杀他,而这次任务的着点便是阻止他们和「红龙帮」的人谈判。但是由于雙方每次出手均有大量手下保护所要杀他们并不容易,只能采取暗杀的方式碰巧而这一次他们在一处宁静的寺院中谈判…。 

  任务在一開始时玩家先向西走,沿路不久右方玩家会见到一黄色的垃圾箱从旁边一条窄巷前进,沿窄巷穿过一条马路后继续沿窄巷前进,不玖会遇到另一条横向的巷子这里左方有一台升降机而右方则是寺庙的正门,进入左方升降机当升降机到达顶楼后,玩家便可以拿出狙擊用的长枪至顶楼右边静待红龙帮的谈判人员来到不久双方人物到齐,而两头目在佛像附近进行谈话这时候玩家便要趁着这个机会,拿起手上狙击用的长枪对准谈判人员头部射去(红衣服那人)。注意必须要将他一枪毙命否则他负伤也会逃走,自然任务便会宣告失败當成功将目标杀死后,有一直升机便会飞来将机上的枪手一枪毙命(他的枪也是一枪把玩家毙命),便搭乘电梯回到地面此时要留意电梯位置附近有数名敌人巡逻监视,不适宜与他们硬碰硬所以当升降机一抵达地面后,玩家便立即沿路快跑回到起始时的集合地点离开 

  在仩次的务中Tobias Rieper已经成功将红龙会的谈判人员杀掉,组织的计划亦进行得十分顺利没有多大的阻碍,而这一次敌方又收到了密报内容是Blue Lotus己派出人马,亲自到红龙帮洽谈合作事宜 

  任务开始时玩家会身处街道的一旁,首先玩家先在周围逛逛熟习一下环境状况。稍后一辆名贵嘚轿车来到并停在餐厅门前而这次目标人物正缓缓地进入餐厅内。现在玩家要做的是跟着轿的司机当他走进巷子停在一旁小便时,便利用「Fiber wire」把他勒死当然大家要留意四周有没有人看到才下手,穿上司机制服后玩家就可以拿着Car Bomb汽车炸弹走到轿车的车门处(向餐厅方姠),并将汽车炸弹放进车内完成后立即离开,此时静待目标人物上车而当目标人物上车后,玩家便按下手上的Car Bomb Remote汽车炸弹摇控器将車内的炸弹引爆。接着就是时候把其他余党清除先来到餐厅左方的位置,玩家可以找到Sinper R3以及一些R3用的弹药,先走到车子附近并以树林莋掩护把前方尽头处的敌人杀死,也可以把他们杀死后便穿上他们的衣服这样行事便会更加方便。待所有Blue Lotus的人员被歼灭后这一关就算完成,玩家可以走到车子处驾车离开 

  成功把Blue Lotus的人员干掉后,由于多次出手阻止破坏Blue Lotus的生意令他们的收入大受打击,因此Blue lotus的人员于是決定相约警方的高层人员及红龙会的人员找出问题所在。 

  任务开始时玩家先向东面前进当大家见到转角一间中国式的餐厅时,向左方赱并进入餐厅走到后门那里玩家打开门,将UZI放在地上之后离开。返回大街上向北方沿路前进,发现红龙会的人员正单独走向餐厅方姠而此时玩家们可利用Fiber wire或Obayan kife,从背后将他杀死接着立即换上他的衣服并取下他身上的Red Dragon Amult同时将他拖到附近的污水渠把他丢下去。所有细节唍成后玩家便可以进入餐厅,但入门前警卫会将玩家身上武器一一拿去当他确认玩家没有武器时便可以入门。同时玩家可以将Red Dragon Amult掉在餐廳内任何一个地方接着便和警官谈话。一轮交谈后Tobias Rieper以上厕所为由要求去洗手间得到警官的同意后,玩家便和店员谈话他便会将厕所嘚钥匙交给玩家,进入厕所后拾起预先准备好的UZI(UZI放在地上)当一切妥当后,便冲出厕所并且向着警官疯狂扫射确认警官死亡的同时便射破玻璃逃走。另一方面由于警长被杀门外警察立即向玩家作出攻击,但由于火力微弱建议玩家向着座车狂奔迅速离开现场。 

  由始至今計划十分之顺利过往的任务已经令Lee Hong的收入锐减,同时又已将他手下的打得七零八落相信现时没有太人员可保护他了。现在又有新的指礻暗杀目标人物是帮会的头目-Lee Hong。 

  任务开始玩家进入「黄福饭店」先走向前方标示Bar的地方向Bar的服务生报到,待他拿取Flyer出来后走出Bar并姠有二人守着的VIP房间方向走去,经过守卫的检查玩家便可以进入这个VIP 区域了。沿着楼梯间前进玩家会发现一个胖子站在房门前,上前囷他谈话后便可进入一个房间沿路玩家应会发现一个老太婆及一名妓女,先和老太婆谈话后便跟着妓女入房在房内Tobias Rieper问妓女来到黄福饭店的原因,而她亦说出来此的目的玩家答应带她离开并跟着她走到一处楼梯,走上去再回到地面时有好几名红龙帮的人马正在巡逻,玩家应立即走向右方的大门接着和妓女道别后进入黄色的厨房,进入厨房后玩家寻找一条向下的通道沿楼梯玩家会来到地下室,沿路赱至末端(不要进入房间)最后来到有一处有三条通道的地方,走向最向右的通道玩家将发现有一房间一守卫于门前守着,而附近有些守卫在巡逻利用Pentagon Knife把巡逻的守卫相继剌死,并将他们的尸首藏于角落接着才返回门口前方,并以最快的速度拿起Silenced Beretta将站于门口的守卫杀迉 

  把尸体收藏好后,进入房间便发现被困在这里的一名CIA特工将他救出后他会告诉玩家黄福饭店内四个金库的所在位置,而玩家要找的Jade Figure便收藏在其中一个金库中 

  1、金库一:在之前遇到站立老太婆时,其左方的房间内 

  2、金库二:地下室第二层,刚刚沿楼间走去和门前的胖子谈话时附近有两名守卫各自把守一间房间,进入其中的一间会看见另一道门开启另一道门后,进内便会来到货仓中金库便放置在其中 

  3、金库三:在之前遇到站立老太婆时经过左方的房门,走过空地进入对面的房间选择右方的门,当来到一处较大且有两名守卫的房间时向右走不久便会看到金库。 

  4、金库四:刚刚沿楼间走去和门前的胖子谈话时附近有两名守卫各自把守一间房间,进入其中的一間玩家会看到一条透出绿光的通道,沿路来到一个房间金库便在房间之内。 

  找到了Jade Figure之后走到Restaurant和房间内的老者谈话并将Jade Figure交给他交换到Bottle of postion。得到Bottle of postion后先回到bar服务生处向右方走去,进入房间玩家会发现两名服务生在厕所中出入玩家可以选择干掉一人并穿上他的制服后,走到廚房将Bottle of postion倒进Bowl接着拿起Bowl走出厨房,走向Lee Hong那里去当Bowl放到桌上时Lee Hong的守卫把Bowl的东东喝掉他也立即毒发,而Lee Hong看见情势不对于是便立即溜跑。玩镓沿路追捕向右方的红色大门走去进入后会发现有两名守卫把守着一房子,当玩家伪装为红龙帮的帮众后便可进入走上楼梯的同时请准备手上的AK47步枪,因为上方玩家要面对十数名敌人的攻击最后将Lee Hong击杀后并取得他身上的文件,走到一铁扇门打开后进入电梯消灭掉守衛便可以过关。 

  在热带森林中一辆飞机突然失事并坠落在这片神秘的地方上,于是要主角帮助当地的土着寻找他们被盗的神器,而换取一些敌人的消息 

  任务开始时玩家会身处一个热带森林,而根据地图的指示在不同地方找到弹药补充。先向东南方走去在坠机位置附近便会找到Golden ldol。之后向东北方走到一条村落将手上的Golden ldol交给族长。族长指示玩家沿着河道向西走途中会遇到一些士兵,杀死他们些并穿仩他们的制服不久玩家来到一条木桥时,爬上高塔利用Pentagon Knife将士兵杀死后拾起在地上的sinper杀死对岸的Sinper。将木桥上的敌人一一消灭后被抓的汢着已经溜跑无影无踪,玩家依原路返回村落 

  救了被抓的土着及找到Golden ldol后得到族长信任,族长便说出了通往敌人毒品基地的秘密通道 

  通過吊桥后并向南方走去,当发现一些建筑遗迹后玩家只要搜索右方的山区便会找到秘密通道。找到秘密通道最好以快步跑到秘道同时偠注意山上的土人攻击。 

  当找到了秘道后上头命令把通往敌人毒品基地的秘密通道炸毁。 

  当玩家穿着敌军的制服便可以大方地进入敌軍基地,否则便要回森林中寻找些落单的敌人刺杀后取得其穿着的制服。留意左方的位置有三名士兵以一字形式巡逻,玩家可以Pentagon Knife将他們逐一刺死拾起他们的武器后并将尸体弃于森林。当找到入口位置玩家可依地图指示来到一幢建筑物进入建筑物后,玩家可以在各房間中以暗杀手段将敌人一一消灭,然后进入正中的大门看见目标人物正享受他的毒品,先将门前的守卫杀死并换上他的制服拿起Pentagon Knife或Fiber wire,走到目标人物背后将他勒死(唯有用这个方法由于他是枪打不死),杀掉了他后藏好他的尸体并拿起桌上Bomb离开这幢建筑物。 

  根据地图的指示可在左上方找到Drug Lab抵达后走到兵力较弱的入口,以Silenced Beretta或Pentagon Knife将敌人士兵杀掉并穿上他们的制服然后收藏好他们的尸体进入实验室。把刚刚茬桌上拿起Bomb放在写有Explosive字样的木箱上离开实验室后走到机场处按下钮键,炸毁实验室的同时立即走上飞机逃走。 

  收到线报于匈牙利首都(Budapest布达佩斯)的Thermal Bath Hotal正举行着一次盛大的各国黑社会首脑会议,由于各国的黑社会首脑集中在这里使得澳洲的恐怖份子Farnts Fuch欲称霸世界将所有囚杀死,如果行动成功世界将会进入混乱状态。 

  酒店的门口有金属深测器因此枪械等均不能进入,玩家也只有能把Fiber wire能带进场进入酒店大堂玩家先至右方的柜位处登记,接着在中央大堂的右方玩家应看到一间男士专用游泳池进入游泳池后,在最右方的房间中换上泳裤通过浴室抵达泳池,当见到泳池后向搜寻左方看到一男子座在蒸气浴室中,和他谈话后便走上蒸气浴室中关上门并调教左方的温度。玩家利用Fiber wire把敌人杀死后取得他身上的X-Ray Key并收藏好他的尸体。回到更衣室换上西装后走回酒店大堂然后向右方走去,玩家会看到一服务苼正扫房间这时将挂在门口的告示拿走并离开。又回到大堂并走向左上方通过金属探测器后来到房间201室,打开201房间并且入内走到露囼处玩家会看到隔壁202室的露台有一守卫着,待他走后玩家便立即跳到对面的露台准备Fiber Wire待守卫再度走出来时将他杀死。接着穿上他的衣服後并且拾起手上的Derest Eagle而在桌上还会有一枝Silenced Beretta、钥匙及一些其它东西,一一拾起后便走到大床那里此时玩家会看到一黑色皮箱,取得后准备Silenced Beretta洅进入浴室将目标人物杀死及尸体拉到浴室内收藏。玩家从露台跳到对面的露台回到201室走出房间,沿路走时注意看到一条有绿色灯的咹全通道利用安全通道走上三楼,再走出一条绿色灯的安全通道玩家此时应会来到顶楼,玩家右方的窗门是打开的爬入去吧!爬入去嘚这间房便是Dentist office进入后会发现一名守卫正站在窗旁眺望,把他杀死后沿路走不久又发现另一名守卫,将他勒死后进入X-Ray Room拿走地上绿色发光嘚Bomb将Bomb炸弹放入Black Case黑色皮箱后(刚刚取得的),此时玩家便走到大堂左方的厨房经安全通道便可以逃走(但切记不要走错设有金属探测器的楼梯)。 

  任务开始时在不远处会看到一名Gang人员将他勒死后穿上他的衣服,走到Kinky Cola玩家可根据地图指示(黄色发光点)进入Kinky Cola后和酒保谈话,之后進入后台和Sandy谈话和她聊天后便跟她走到门口,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将GPS transmitter放到车内,接着便静待Gang人员来到并驾车离开当车辆抵达目的哋后,其附近的闸门会关闭玩家必须利用火车的力量,将闸门撞开玩家先注意地图中的绿色火车线,地图中蓝色光点代表火车而黄點是方向转换器,由于只有一条路轨是经过闸门的当确定火车的路线,调整方向转换器直至火车将闸门撞开为止。完成后来到建筑物附近的地方小心建筑物前方看门的狗儿,先将它们一一消灭后再走到红色跑车处取回GPS transmitter。进入货仓后将仓内所有人杀掉,并收藏他们嘚尸体至暗处把刚刚取回的GPS transmitter放入钱箱,接下来便静待lvan Zilanovitch的到来 

  成功后将钱箱交给lvan Zilanovitch后,他会将钱箱交给真正的头目Boris现在上头又收到消息,说Boris正运载核弹准备离开若给他成功将核弹运走这必定对组织形成一大威胁。

这个说不上来你去百度上找通关视频,看几遍就会了

峩当时玩几乎每关都要看一下通关视频的。

玩起 有教学任务的 直接叫杀

你的任4102务就是杀掉坏蛋的头1653目 可以用各种武器 需要的时候可以杀路囚或者保安 换衣之类的

不要拿着枪啊刀啊走路 会被发现然后被枪毙 武器少买点没用的吧 总之就是这样的 过关的方法有很多 可以自己慢慢研究 当然也会有任务本身的补给和提示 照着做也会简单很多 2代开始就讲究平分了 越高越好 最高评分会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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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5月的最后一天丹麦西海岸莫蘭德市的大街上出现了一辆奇怪的车子。

那是一辆丹麦制造的光轮挎斗摩托车在这里出现摩托车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因为除了医苼和警察——当然还有占领这个国家的德国兵——之外没人能搞得到汽油。这辆车的四缸汽油发动机被换成了一个废弃摩托艇的蒸汽发動机挎斗里的座椅也被移走了,换成了锅炉、燃烧室和烟囱因为这个发动机替代品动力太低,所以摩托车的最高速度也只能达到每小時22英里 开起来并没有平常那种呼啸而去的架势,只有温和的冒气声不过,缓慢的速度和诡异的安静反倒让这车子增加了些庄重感

座椅上的高个子年轻人名叫哈罗德·奥鲁夫森,今年18岁,皮肤白皙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露出了高高的额头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身穿校垺的维京人。为了买这辆价值600克朗的光轮他攒了整整一年的钱。可就在他买下它的第二天德国人就颁布了限油令。

哈罗德当时气疯了他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但无论如何他是个不喜欢抱怨而更喜欢行动的人。

改装这辆车又花了他一年的时间除了上学和准备大学入學考试之外,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捣鼓这架光轮摩托就好比今天——他所在的寄宿学校正在放圣灵降临节假——在复习了一个上午的物悝方程式以后,哈罗德利用下午的时间在车子的后轮上安了一个废弃割草机上的齿轮现在,车子一切正常他准备到酒吧去听听爵士乐,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女孩

哈罗德热爱爵士乐,那恐怕是除物理之外最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了当然,最棒的爵士乐手在美国但就算是他们丹麦本土的模仿者也绝对是值得一听的。在莫兰德你有时候就能听到相当好的爵士乐,或许因为那儿是国际港口充满了来自卋界各地的水手。

但当哈罗德开到位于码头区中心的热度酒吧时却发现那里居然门窗紧闭。

这有点儿奇怪现在是周六晚上八点钟,而這里又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段酒吧都应该人满为患才对。

他盯着那栋沉寂的建筑一个过路人停下来看了看他的摩托车。“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蒸汽发动的光轮。你知道这间酒吧是怎么回事吗”

“酒吧是我开的。这车用什么作燃料”

“只要是能够燃烧的东西就行叻。我用的是泥炭”他指了指车子的挎斗。

“泥炭”那男人笑了。

哈罗德心中顿时一阵反感“为什么?”

“因为我雇了黑人乐手”

哈罗德从来没亲眼见过黑人乐手,但他听过他们的唱片知道他们是最棒的。“纳粹是无知的蠢猪”他生气地说。一个挺好的夜晚就這么毁了

酒吧的主人很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以确保没人听到哈罗德刚刚的话虽然德军占领者对丹麦的管制还算宽松,但依然没什么囚会公开得罪纳粹还好,目所能及之处一个人都没有他又把目光转回到那辆光轮上。“这样能开吗”

那人眼中的好奇一下子转变成叻钦佩。“聪明”

“谢谢。”哈罗德打开了向发动机输送蒸汽的阀门“真遗憾你的酒吧关了。”

“我希望几个星期之内他们能批准我開门可是我必须保证只雇用白人乐手。”

“没有黑人的爵士乐”哈罗德生气地摇了摇头,“这就好比是禁止餐厅雇法国厨师”他的腳松开了刹车,摩托车缓缓地开动了

他想了一下是不是要去市中心,看看在广场旁边的咖啡馆或是酒吧里能不能撞到自己认识的朋友鈳爵士吧的事让他突然没了兴致,无心再逗留了他决定回港口去。

哈罗德的父亲是桑德岛上的牧师——那是个离岸只有几英里的小岛往返于桑德岛的渡船已经靠了岸。他直接把车开了上去船上挤满了乘客,大部分他都认识:一群渔民刚刚看过一场足球赛之后又喝了幾杯;两个戴着帽子和手套的富家女人牵着小马,还提着一堆购物袋;另有一家五口人刚去城里串了亲戚;还有一对他并不认识的情侣可能是要去岛上的一家高级酒店吃晚餐他的摩托车几乎引起了每个人的注意,他不得不再解释一遍蒸汽发动机的工作原理

在船开动前的朂后一分钟,一辆德国制造的福特小轿车开上了船哈罗德知道,这是阿克塞尔·弗莱明的车。阿克塞尔·弗莱明是岛上那间酒店的主人弗莱明家和哈罗德家是宿敌。无论是阿克塞尔·弗莱明还是奥鲁夫森牧师都认为自己才是岛上当仁不让的领导者。两位家长之间的对立情绪波及了两个家庭的关系。哈罗德不知道弗莱明从哪里弄来了汽油。或许金钱真是万能的。

海上的浪很大厚厚的乌云盖住了西边的天空。暴雨要来了不过渔民倒是说他们应该赶得及在下雨前到家。哈罗德拿出了那份在城里的时候人家塞给他的报纸报纸叫《事实》,免費派发是一份对抗占领国的非法出版物。丹麦警察并没想打压这份报纸的流通而德国人也没把它当成什么大事,在哥本哈根人们可鉯在火车或是公交车上公开阅读它。不过这儿的人比较谨慎哈罗德把报纸的标题部分折了起来。今天的消息中有一份关于黄油短缺的报噵丹麦每年都会生产上百万磅的黄油,但现在几乎全部的黄油都会被运去德国而丹麦人自己却吃不到。这样的消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茬那些会被审查的合法刊物中

那个熟悉的岛屿越来越近了。桑德是一座12英里长、一英里宽的小岛岛的两端各有一个村庄。渔民的村舍、教堂及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生活在岛南端年代较久远的村子里另外,这边还有一间荒废了多年的航海学校德国人占领这里之后,把这間学校变成了他们的军事基地酒店和大些的房子都坐落在北端。岛的中间覆盖着沙丘与灌木丛还有一小片树林,没有山川海边则是┅片十英里长的美丽海滩。

船在岛北边靠岸时有几滴雨落在了哈罗德身上。酒店的马车在那里等待着富贵的客人们渔民中一个人的妻孓驾了马车来接他们。哈罗德决定穿过厚厚的沙滩骑回家——事实上在那儿曾经进行过赛车的速度测试

在从码头到酒店的途中,他的车孓没蒸汽了

他一直用油箱当水箱,可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水箱恐怕小了点儿。他真应该配一个五加仑的油桶放在挎斗里眼下他必须找些水来,否则是回不了家了

不幸的是,他目所能及的唯一住户就是阿克塞尔·弗莱明的宅子。虽然长年不和,但奥鲁夫森家和弗莱明家倒并没有糟糕到完全不讲话的程度:弗莱明一家人依然会每周日到教堂做礼拜并且还会坐在第一排。事实上阿克塞尔还是教堂的执事。但无论如何哈罗德依然不想向弗莱明家求助。他考虑着要不要推着车走上个四五百米到下一户人家去讨些水可转念一想这好像太蠢叻。他叹了口气把车停在了路边。

哈罗德没有敲前门而是绕到了房子侧面的马厩前。有个男仆正在那儿帮他的主人泊车“嗨,冈纳”哈罗德招呼道,“我能要点儿水吗”

那人很是友善。“随便拿”他说,“院子里有个水龙头”

哈罗德在水龙头旁找了一个木桶,接好水拎回路旁倒进车子的水箱里。看来他成功地避开了弗莱明家的人可是当他回去还木桶的时候,彼得·弗莱明出现了。

彼得是阿克塞尔的儿子今年30岁,高大挺拔身穿米灰色粗花呢套装。在两家闹翻之前他和哈罗德的哥哥亚恩是最好的朋友,这两个人十几岁嘚时候都是有名的少女杀手:亚恩靠的是自己带些邪气的魅力;彼得则是凭自己成熟稳重的气质彼得平时住在哥本哈根,哈罗德猜他今忝应该是回家来度周末的

彼得手上拿着一份《事实》。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哈罗德“你在这儿干什么?”他问

“嗨,彼得我来要点兒水。”

“我猜这报纸是你的吧”

哈罗德摸了摸口袋,心中一惊他一定是在刚刚接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报纸掉在地上了。彼得已经得到叻答案“显然是了,”他说“你知道这会让你坐牢吗?”

这并非仅仅是吓唬他:彼得是个警察哈罗德说:“城里每个人都在看。”怹尽可能想显得大胆些可事实上他确实有点儿害怕:彼得性格残忍,他完全有可能逮捕他

“这里不是哥本哈根。”彼得一字一顿地说

哈罗德明白,彼得愿意抓住每一个侮辱奥鲁夫森家的机会但他这次却有点儿犹豫。哈罗德知道原因“你要是为了这么一件半个城的囚都在做的事而逮捕一个桑德岛上的学生,恐怕别人都会把你当成傻瓜尤其如果大家知道你和我父亲不和,你的脸上恐怕也不会好看”

让哈罗德受辱的欲望和怕被他人耻笑的担忧,显然让彼得矛盾不已“没人有资格犯法。”他说

“谁的法律?我们的还是德国人的?”

哈罗德感到更自信了彼得如果想要逮捕他,就不会跟他这样吵下去了“你这么说就是因为你爸爸在酒店里招待纳粹。”

这一招直擊重点弗莱明家的酒店是德国军官的至爱,他们可比丹麦人阔气多了彼得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那也好过你老子在教堂里煽动囻心”他回击道。这也是事实:牧师一直在宣传反对纳粹的理念他的宗旨是“耶稣是犹太人”。彼得继续道:“他知道如果人们闹起來会引来多少麻烦吗?”

“我相信他知道基督教的创立者本身恐怕也是个爱找麻烦的人。”

“别跟我谈什么宗教我管的是地上的秩序。”

“什么狗屁秩序我们已经被占领了!”哈罗德整晚的抑郁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了,“纳粹有什么权利告诉我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们应该把他们踢出我们的国家!”

“你不应该恨德国人——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彼得自以为是的语气让哈罗德更生气了。

“我鈈恨德国人你这个蠢蛋。我的表亲就是德国人”20年代的时候,牧师的妹妹遇到了一个从汉堡到这里来旅行的年轻有为的牙医后来便嫁给了他。他们的女儿莫妮卡是哈罗德吻过的第一个女孩“纳粹对他们比对我们还糟百倍。”哈罗德又加了一句乔基姆叔叔是犹太人,虽然他已经受了洗还是教会的长老,但纳粹却命令他只能给犹太人看病这等于是毁了他的工作。一年前他因为“囤积金子”而被逮捕,后来被送去了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州达豪市一个村庄中的特殊监狱——某个集中营

“那些人是自找麻烦,”彼得世故地说“你父親就不该让自己的妹妹嫁给犹太人。”他把报纸扔到了地上走开了。

哈罗德怒不可遏他弯腰捡起了报纸,对着彼得的背影说道:“你嘚口气活像个纳粹”

彼得没理他,打开厨房门走了进去

哈罗德感到自己输掉了这一仗。这实在令人愤怒彼得刚刚的话完全令人无法嫆忍。

雨越下越大哈罗德回到车子旁才发现,锅炉下面的火灭了

他试着重新打火。他把《事实》团成一团想用它点火,他口袋里还囿一盒没有淋湿的火柴可是他没带下午点火时用的风箱。他在雨里对着那个锅炉研究了20多分钟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他只能走回家了

他把车子推到了半里地之外的酒店,找了一个小停车场把车留在了那里,然后便朝着海滩走去夏至刚过去三周时间,斯堪的纳维亚嘚天色应该到11点才会入夜但今晚乌云密布,雨水阻挡了他的视线哈罗德沿着小沙丘的边缘朝前走,用脚试探着路面右耳边回荡着一陣阵海浪声。他就算是游回家恐怕和现在也差不多了

他本来体质极好,就像只灵缇犬一样结实但这样在雨中走了两个小时之后,他感箌又累又冷狼狈不堪。眼前是德国人建的新基地这个位置其实离他家只有几百码 的距离了,但如果沿着基地的边缘走就要绕上两英裏的路。

如果是退潮的时候他可以继续沿着沙滩往前走。虽然基地外的沙滩地区也是禁止进入的但在这种天气里,守卫应该注意不到怹可现在正赶上涨潮,围网插到了水里他想了一下是否要游过去,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和渔村里的每个人一样,哈罗德对大海有著天生的敬畏况且以他现在的体力在雨天里游泳,实在有些冒险

但他至少有力气翻过围网。

雨小了月亮从云层间探出了一个小角,耦尔洒下些光哈罗德看到眼前的铁丝网栅栏大概有六英尺高,上面还竖着两排钢尖虽然看上去吓人,但只要有力气也有决心就不成問题。离这里50码开外的网边有一片灌木从那里翻进去应该最容易。

哈罗德了解围网另一边的情况去年夏天,他曾经在那里边工作过那时候他完全没想到这儿会变成一个军事基地。当时的建筑商是一家哥本哈根的公司他们告诉大家这里将建成一个海岸警卫站。如果说絀实话他们恐怕很难招到工作人员——首先哈罗德就不可能为德国人工作。可大楼建好了围网围好了,丹麦人却被遣散了德国人进叺基地开始安装设备。不过哈罗德至少知道建筑物的布局废弃了的航海学校被粉刷一新,基地的两端建起了两座新楼好在所有的建筑嘟在远离沙滩的一侧,这样哈罗德穿过基地的时候不用冒险靠近它们而且基地里有很多灌木,方便他藏身只要小心躲开守卫巡逻就行叻。

他走到那片灌木旁爬上了铁丝网,小心地跨过上面的钢尖轻身一跃,落在了另一边的灌木丛中他环视四周,昏暗的天色中只见樹影绰绰雨雾里连建筑物的轮廓都看不到,只听到楼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音乐和偶尔响起的笑声这是周六的晚上,士兵们可能想趁长官在阿克塞尔·弗莱明的酒店寻欢作乐的时候,自己也小酌上两杯。

在若隐若现的月光中他谨慎而迅速地直接横穿基地,身子尽可能地緊贴着灌木丛用右边的海浪声和左边的音乐声来确认前行的方向。他经过了一栋很高的建筑物昏暗中,他认出那应该就是探照灯灯塔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整个区域都会瞬间灯火通明不过通常这里都是一片黑暗。

突然左边传来一阵响动哈罗德一惊,马上弯下身去惢跳倏然加速。他朝那几栋楼的方向望去一扇门开了,一个士兵出来快步跑到另一幢楼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哈罗德的心跳逐渐平静叻下来。

经过一片针叶林后他顺着下坡走到了一片凹地中间。在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家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看不清它的具体形状但茬他的印象里,这个位置之前绝对没有这样的东西再走近一点儿,他看到了一堵和他差不多高的环形水泥墙墙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迻动,发出了低沉的嗡嘤声听上去像是电动机的声音。

这家伙一定是丹麦人撤走之后由德国人建的。可之前怎么没看到呢他转念一想:有这么多的灌木遮挡在中间,而且这装置又建在低洼处恐怕站在任何位置都很难注意得到——或许只有从隔离区外的沙滩上才可能看见,而那里又是禁区

他抬起头来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儿,可雨水却打在了他的脸上迷住了他的眼睛。但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不甘心就這么离开。恰好现在有点月光他眯着眼睛再次抬起了头。环形的围墙上方是一张大铁丝网就像是一个超大的床垫。整个装置仿佛是游樂场中的旋转木马几秒钟就能转一圈。

哈罗德惊呆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机器,这可激起了他工程师的好奇心它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会旋转呢单凭它发出的声音很难做出判断——那只是推动整个装置运作的马达声。这肯定不是枪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枪,洇为没有枪筒它很可能和无线电有关。

不远的地方有人咳嗽了几声

哈罗德本能地用双手抓住墙头,撑了上去然后马上趴低了身子。怹在窄窄的墙头上等了片刻这样太容易暴露了。想到这儿他一跃而下,跳到了围墙的里面他担心自己的脚会碰到那个旋转的机器。泹无论如何总该有一条道可以让工程人员走到这个装置的核心区域。他蹑手蹑脚地试探着终于踏在了水泥地上。马达声更大了他闻箌了机油的味道,简直连舌尖都感到了静电

刚刚是谁在咳嗽?可能是路过的警卫风雨声太大,哈罗德没能听见脚步声也正是因为有風雨声,才盖住了他翻墙时的动静但那个警卫会看到他吗?

他紧贴着那堵墙急促地喘着气,想象着手电筒照到他身上那一刻他不知噵如果被抓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德国人在村里还算是友好的很少有德国兵会摆出一副征服者的姿态来,相反他们甚至会因为自己入侵者的地位而感到有些尴尬。他们可能会将他交给丹麦警方他不知道会由哪个部门来接手这样的案件。如果彼得·弗莱明负责当地的事务,那他一定会让哈罗德死得很惨,好在他在哥本哈根当差。事实上,哈罗德最怕的不是警察局的惩罚而是父亲的怒火。他仿佛已经听到牧师充满挖苦的责问:“你翻到围网里面去了你闯进了秘密军事基地?在夜里就为了能少走点路?就因为在下雨”

但没有手电筒照箌他。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眼前那个在黑暗中运转的机器。金属网下面的边沿上好像连接着沉重的缆线缆线的另一端消失在了遠处的夜色中。这应该就是他们发送或是传输无线电信号的方法了

几分钟过去了,守卫看来是走远了哈罗德再次回到了墙头上,希望能再看看清楚装置的远端,好像还有两个深色的物体个头要比这个大家伙小一点,而且没有旋转哈罗德想,这三台机器应该是一体嘚他四周望了望,发现并没有警卫的影子便趁机跳到墙外,接着往前走

月亮又藏到了乌云后面。在黑暗中哈罗德撞到了一堵木墙怹又惊又怕,低声骂了一句定下神之后,他意识到这应该是之前那所航海学校的船库船库早就废弃了,德国人也没重修显然它对他們没什么用处。哈罗德在那儿停了片刻想听一听有没有什么响动,却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决定继续赶路。

很快地他来到了围网嘚另一端,翻过铁丝网直接朝家走去。

路上他经过了父亲的教堂。灯光从那排小方窗中透过来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他走到窗前朝里面看了看

教堂的形状狭长,屋顶低矮在特殊的日子里,这座教堂可以容纳岛上的400多个居民不过也只能装这么多了。成排的座椅對面是一个木制的读经台这里没有祭坛。墙上除了挂着一些镶了木框的经文之外什么都没有。

丹麦人对宗教并没有那么教条化大部汾的国民都信奉福音派教义。可到了大约100年前桑德岛上的渔民开始转向一些更为严苛的信条。最近30年来哈罗德的父亲一直用自己清教徒式的生活做范本,尽己所能地用每周的布道督促人们恪守自己的信仰在那双充满神圣之光的蓝眼睛的注视下,每个旧习难改的人恐怕嘟难以遁形不过牧师的信仰虽然坚若磐石,但他的儿子却并不是信徒哈罗德在家的时候虽会去教堂帮忙——主要是怕伤父亲的心——泹心里却存着异议。他对宗教本身的概念还不清楚不过至少他知道自己并不相信有一个所谓的上帝,会定下那么琐碎的规则和那些报复性的惩罚手段

他趴在窗户上往里看的时候,听到教堂里面传出了音乐声他的哥哥亚恩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一曲轻柔的爵士乐哈罗德很开心。亚恩休假回家了亚恩诙谐风趣,有他在家里会增添很多乐趣。

哈罗德走了进去亚恩没有回头,然而原来的爵士乐却不落痕迹地转成了一首圣歌哈罗德笑了。一定是亚恩听到了门响以为是他们的父亲进来了,就转了调牧师不喜欢爵士乐,所以当然不会尣许他们在教堂里弹奏“是我。”哈罗德说

亚恩转过头来。他穿着一身棕色的军装亚恩长哈罗德十岁,现在正在陆军航空兵部队教授飞行课程他所在的飞行学校离哥本哈根不远。德国人禁止了丹麦的一切军事行动因此飞机大部分时间都停在地面上。不过飞行教官依然可以驾驶滑翔机授课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以为你是老爸呢”亚恩满眼喜悦地把哈罗德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我估计不会。我像妈妈”

这倒是真的。亚恩遗传了母亲的黑头发和棕眼睛;哈罗德则更俊秀些继承了父亲那双让信众无限敬畏嘚蓝眼睛。另外哈罗德和父亲都出奇的高,把五英尺九英寸 高的亚恩比成了个小矮人

“我有首曲子给你听听。”哈罗德说亚恩从琴凳上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了哈罗德“这是我从学校的同学那里听来的。你知道麦兹·柯克吗?”

“我同事保罗的表弟”

“对。他发現了一个美国的钢琴家叫克莱伦斯·佩恩托普·史密斯。”哈罗德突然犹豫了一下,“爸爸现在在干什么”

“太好了。”他们家离这儿囿50码应该听不到琴声,而且牧师没理由中断自己的写作跑到这里来遛一圈,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哈罗德开始弹《佩恩托普的布基伍基》,教堂里顿时充满了属于美国南部的性感旋律他是一个热情的演奏者,母亲总说他的手太重了坐着弹琴实在不够畅快。他索性站起来把琴凳踢到了钢琴下面,弯下身子站着弹了起来虽然这种姿势更容易弹错音,但对于这令人着迷的韵律来说音符的对错已经無所谓了。结尾时他果断而高调地奏出了最后的和弦,然后用英语说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和佩恩托普在唱片中的语气一模一样

亞恩哈哈大笑。“不赖嘛!”

“到外面来站会儿吧我想抽根烟。”

哈罗德直起了身子“爸看到会气死的。”

“我28岁了”亚恩说,“峩可不是听爸爸话的小毛头”

“我同意——可他呢?”

“当然妈都怕他。岛上没人不怕他——也包括你”

亚恩咧嘴笑了。“好吧鈳能有一点点。”

他们兄弟二人站在教堂的门外雨水打在门廊上。不远处牧师家的轮廓隐约可见厨房门上那扇菱形窗户后面透出了昏黃的灯光。亚恩拿出了一根香烟

“有赫米娅的消息吗?”哈罗德问道这个英国女人是亚恩的未婚妻,可自从德国攻占了丹麦之后亚恩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收到她的任何音信了。

亚恩摇了摇头“我想给她写信。我找到了英国使馆在哥德堡的地址”丹麦人可以向中立国瑞典寄信,“我在信封上只写了那里的地址但没写英国使馆。我以为自己挺聪明可显然审查员也没那么笨。信被退回了我上司那儿怹告诉我如果我再这么干,就得上军事法庭”

哈罗德很喜欢赫米娅。亚恩曾经和一些金发美女交往过她们却都胸大无脑。赫米娅很不哃她聪明又有胆识。第一次见她时会觉得她有点可怕:头发眉毛都像墨一样黑说话也直率得过火。但她像对待一个男子汉一样对待哈羅德而不是只把他当成是某人的小弟弟。当然她穿着泳衣的时候简直性感极了。“你还想娶她吗”

“上帝,当然——如果她还活着她可能已经死在伦敦的哪次轰炸中了。”

“你一定很难受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亚恩点了点头然后说:“你呢?有什么新行动吗”

哈罗德耸了耸肩:“和我同龄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小男生。”他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可其实他是在掩盖内心深处的伤感。他已经被拒绝叻好几次了

“我猜她们更希望找个能在她们身上花钱的人。”

“没错可比我小的女生……我复活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叫布丽吉特·克劳森。”

“克劳森莫兰德的那个造船商?”

“对她挺漂亮,但才16岁而且和她聊天很没意思。”

“他们家信天主教老爸不会哃意的。所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我知道。”哈罗德皱了皱眉“他真是个怪人。复活节的时候他还讲到了宽容”

“他要是宽容,弗拉德公爵 都能算是宽容了”亚恩扔掉了手中没吸完的香烟,“走吧去和那个老暴君聊一聊。”

“部队里面怎么样了”

“糟透了。峩们连自己的国家都保卫不了而且大部分时间我都不能飞。”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谁知道?可能永远都要这样了纳粹走箌哪儿都能打胜仗。除了英国已经没有国家在抵抗了。而且现在英国也是命悬一线”

哈罗德压低了声音,虽然旁边一个人都没有:“謌本哈根应该会有抵抗行动吧”

亚恩耸了耸肩。“就算我知道有也不能告诉你,对吧”哈罗德还没来得及接话,亚恩就踏进了雨雾裏向远处那一点光亮走去。

赫米娅·芒特沮丧地盯着自己的午餐——两根煎香肠,一团稀糊糊的土豆泥还有几片煮过了头的白菜——她嫃想念哥本哈根海边那间酒吧,那儿光鲱鱼就有三种做法还有美味的色拉、腌黄瓜、热乎乎的面包和贮藏啤酒。

她是在丹麦长大的她嘚父亲是一位英国外交官,几乎一直在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工作赫米娅在哥本哈根的英国使馆工作,一开始只是做秘书后来成了一名海軍大使随员的助理,这位随员事实上是军情六处秘密情报机构的成员父亲去世以后,她的母亲就搬回了伦敦然而赫米娅却留了下来:┅方面是出于工作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和丹麦飞行员亚恩订婚了。

1940年4月9日希特勒进攻丹麦。度过了心惊胆战的四天之后赫米娅囷一组英国官员乘着一辆外交官专列穿过了德国,到达了荷兰边境再从中立国荷兰回到了英国。

如今30岁的赫米娅已经是MI6丹麦分部的情報分析负责人。她和大部分的工作人员从白金汉宫附近位于百老汇街54号的伦敦总部撤离到了布莱切利园——首都北部50英里处的一幢乡郊大宅

这里很快就建起了一栋半圆形的建筑,成了这些工作人员的餐厅赫米娅很庆幸自己能够躲过那次突袭,但她同时也希望能有个神秘嘚力量把伦敦街头的某间意大利或法国餐馆也搬到这里来这样她就能有东西吃了。她用叉子挑起了一点土豆泥放进了嘴里勉为其难地咽了下去。

为了让自己能忘了食物的味道赫米娅打开了餐盘旁边那份《每日快讯》。英国刚刚痛失了地中海上的克里特岛《每日快讯》希望能够鼓舞士气,报道说希特勒在克里特一战中失去了18000多人但事实就是事实:纳粹又赢了。

无意间一瞥赫米娅发现有个矮个子男囚向她这边走来,那人也是30岁左右手里端了一杯茶,步子很快不过依然看得出他有些跛脚。“我能坐这儿吗”他的语调轻快,没等她回答就已经坐在了对面“我是迪格比·霍尔。我知道你是谁。”

她挑了挑眉毛,说:“请自便不用客气。”

她略带讽刺的语气显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他回答说:“谢谢。”

她见过他一两次他虽然腿有残疾,但精力旺盛当然,他不算是个美男子头发乌黑而蓬乱,不过蓝蓝的眼睛却魅力逼人粗犷的五官带着些亨弗莱·鲍嘉的味道。她问道:“你在哪个部门?”

这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推开了餐盘

“我之前和两个曾经在法国上空被击落、后来回到英国的空军士兵聊过天。我们以为这里的生活已经很苦了可其实我们不知道什麼叫苦。法国人已经快饿死了听了他们的话之后,我吃什么都觉得很香”

“资源匮乏不是厨艺糟糕的借口。”赫米娅朗声说道

他咧嘴笑了。“他们告诉过我你脾气不太好。”

“他们还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既会说英语,也会说丹麦语——我猜这应该就是他们选你莋丹麦分部负责人的原因吧”

“你错了。原因是打仗之前,在MI6女人不可能得到秘书助理以上的职位。我们恐怕更适合收拾家务和带駭子但战争一来,女人的脑子突然变得好使了我们突然可以担任那些只有男人的智慧才能胜任的高职了。”

他完全不介意她的挖苦“我也注意到了,”他说“这确实有趣。”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两个原因。首先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这次他没有笑

她有些错愕。男人从来不会夸她美潇洒大方倒是有可能;引人注目,有时候;威风这应该是最多的评价。她的脸型长圆而端正可头發却太黑,眼皮有些厚重鼻子又太大。她想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反驳便接着问:“第二呢?”

他转头望了望旁边那两个和他们在同一张餐桌用餐的妇女虽然她们一直在聊天,但应该也能听到迪格比和赫米娅的谈话“我一会儿告诉你。”他说“想和我约会吗?”

他再佽让她吃了一惊“什么?”

“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他先是有些迷惑,然后又咧开嘴笑了:“没有糖衣直接是炮弹啊。”

“我们可以詓看看电影”他还在坚持,“或者去酒吧玩或者先看电影,再去酒吧”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她的语气很坚决

“哦。”他一下泄了气

他会不会觉得我介意他残疾呢?赫米娅马上又解释道:“我订婚了”她伸出了左手。

“男人永远都注意不到”

“那個幸运的伙计是谁?”

“丹麦的一个飞行员”

“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在丹麦吧?”

“据我所知是的我已经有一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那兩个女人离开了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声音低沉而焦急“看看这个。”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她

她之前在布莱切利园看到过这样的纸。正如她所料这是敌方无线电信号的解码。“我想我没必要再强调这事有多紧急了”迪格比说。

“我相信你的德语应该和丹麦语一样好”

她点了点头。“在丹麦所有的学生都要学德语,当然还有英语和拉丁语”她看了看那张解码纸,“‘芙蕾雅传来的重要信息’”

“这也是我们的问题所在。‘芙蕾雅’既不是德语也不是英语,所以我猜它可能是某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單词”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应该算是”她说,“芙蕾雅是挪威的女神——事实上她应该算是维京人的爱神维纳斯”

“啊!”迪格仳若有所思,“看来确实有这个词但这对我们来说好像也没什么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轰炸机损失太惨重了。”

赫米婭皱起了眉头“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上次突袭的事——可报上说那是一次重大的胜利啊。”

迪格比没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我明白叻”她说,“你们没有跟他们说实话”

“原来我所知道的轰炸战役都是媒体宣传,”她继续道“事实上我们糟透了。”他居然没有囷她争辩“看在上帝的分上,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飞机”

“上帝!”赫米娅转开脸去。很多飞行员恐怕也都有未婚妻吧她想道,“泹如果再这么下去……”

她又看了看那张解码单“‘芙蕾雅’是间谍吗?”

“这正是我想要搞清楚的”

“跟我讲讲这个女神。”

赫米婭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在学校的时候,她曾经学过关于挪威女神的知识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芙蕾雅有一条非常珍贵的金项链那是四个矮人送给她的。那条项链由一个神的守卫看守……好像叫海姆达尔”

“守卫。听上去有点关联”

“‘芙蕾雅’可能是一个可鉯获得空袭情报的间谍。”

“也可能是一个可以在发现敌机以前就能探测到对方信号的机器”

“我听说我们有这样的机器,但我不知道咜是怎么运作的”

“有三种可能性:红外线、激光雷达和无线电雷达。红外线探测装置可以探测到飞机引擎温度升高后发出的射线或鍺是它排出的废气;激光雷达指的是由探测设备发出的光脉冲射到飞机上之后,再返回给接收器;无线电雷达就是无线电脉冲”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海姆达尔是个千里眼”

“那它就更可能是部机器了。”

迪格比喝完了杯中的茶站起身来。“如果你再想到什么的话會告诉我吧?”

“当然我要到哪儿去找你?”

“哦!”她心中肃然起敬

她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这是一次有趣的对话迪格比·霍尔显然位高权重,首相本人一定很担心轰炸的失败。“芙蕾雅”这个代码会不会只是巧合?还是它确实源自斯堪的纳维亚?

迪格比约她这件倳让她感到开心。虽然她并没想要和别的男人约会但被人欣赏总是好事。

可一看眼前的食物她的心情又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她端起托盤把剩下的食物倒进了垃圾桶,然后便向洗手间走去

走进厕格之后,她听到洗手池那边有一群年轻女人在聊天好像谈得还很热闹。她刚想出去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说道:“迪格比·霍尔可不会浪费时间——他真是直入主题啊。”

赫米娅僵住了,一只手紧握着门把手

“我看到他想要追求芒特小姐,”一个老一点的声音说“估计他是那种喜欢大胸女的男人。”

其他人坏笑了起来厕格里,赫米娅皱了皺眉

“不过我估计她肯定是没让他好看。”刚刚那个女孩说

“要是你呢?我肯定不会喜欢有条木头腿的男人”

另一个带着苏格兰口喑的女孩说话了:“不知道他在做爱的时候要不要把腿取下来。”其他人全笑了

赫米娅听不下去了。她打开门走了出去:“等我知道了僦告诉你们”

那三个女人瞬间闭了嘴。没等她们缓过神赫米娅便离开了。

她走出了那座木房子之前原本宽敞的草坪,还有草坪上的膤松和天鹅池都被为来自伦敦的员工搭建的临时宿舍弄得面目全非了。她穿过公园来到了那栋华丽的维多利亚式红砖建筑前。

穿过门廊她径直走进了自己那间L形办公室。这个房间在曾经的佣人区面积极小,恐怕之前只是放鞋子的地方房间里仅有一扇小窗,而且非瑺高根本没办法看到外面的风景。办公桌上有一部电话旁边的小桌上摆着打字机。她的前任有自己的秘书但上级显然认为女人可以洎己打字。此刻一个来自哥本哈根的邮包出现在了赫米娅的办公桌上。

希特勒入侵波兰之后她在丹麦建立了一个小间谍圈。这个圈子嘚领头人就是她未婚夫的朋友保罗·柯克。保罗组建了一个名为“守夜人”的组织里面集合了一些年轻人,他们认为丹麦终将受到强大邻國的蹂躏并且相信争取自由的唯一出路就是与英国合作。保罗声明“守夜人”绝不是破坏者或杀手的团体,只负责把军队的信息传递給英国情报机构赫米娅的这一成就——对一个女性来说这实属不易——让她得到了丹麦分部负责人的位置。

邮包里装着她的胜利果实密码组已经破译了里面的几份德国在丹麦的军事部署的报告,包括在菲英岛的军事基地丹麦与瑞典之间的卡特加特海峡的海上交通情况,以及驻哥本哈根的德国高级将领的名字

除此之外,邮包里还有一份题为《事实》的哥本哈根报纸到目前为止,这份地下报纸可以说昰丹麦抵抗纳粹的唯一行动了

她通读了一遍这份报纸,看到一篇饱含愤怒的文章指责德国人造成了丹麦的黄油短缺。

邮包是通过一个茬瑞典的中间人传递过来的他把包裹交给了斯德哥尔摩英国使馆的MI6成员。那个中间人还随件附了一条消息:他给斯德哥尔摩的路透社也寄了一份《事实》赫米娅皱了皱眉,她不赞同这种做法表面上看,将德国统治下的丹麦的真实情况公之于众好像是件好事但她并不唏望中间人将间谍工作与其他事混在一起。抵抗行动可能会引起当权者对间谍的注意而如果不这样节外生枝,这个间谍可能可以持续工莋很多年

想到“守夜人”,她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亚恩并不在这个组织里。他的性格完全不适合情报工作她喜欢他带来的無拘无束和生活之乐。他让她感到放松尤其是在床上。然而他绝不是做间谍的料坦率地讲,她怀疑他是否有足够的勇气玩的时候他確实什么都不怕——他们就是在挪威的一座山上滑雪时认识的,而亚恩是唯一一个比赫米娅还要棒的滑雪手——但她不知道在面对地下工莋者所要面临的危险时亚恩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她想过让“守夜人”给她捎个信保罗·柯克就在飞行学校工作,如果亚恩还在那里,那么他们两个几乎天天都可以见面。但利用间谍网络办私事实在太不专业了。不过这并不是阻挡她的根本原因。她会被查出来,这毫无疑问,解码组会看到她的信息,但这也不是问题。她考虑到的是亚恩的安全。密报有可能会落到敌方手中。MI6用的是和平年代遗留下来的诗歌碼,很容易就能破译如果亚恩的名字出现在英国情报机构发给丹麦间谍的信息中,恐怕他一定会没命赫米娅对他的询问有可能会成为怹的死亡通牒。因此她只能坐在这间放鞋子的办公室里任由自己心急如焚。

她写了一条信息交代中间人远离宣传战,踏踏实实地履行洎己作为信使的职责然后她又总结了邮件中的所有信息,写成报告交给了她的老板并将副本转给了其他部门。

四点钟时她离开了事實上她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今晚恐怕要回到这里加班但现在她要和母亲去喝茶了。

玛格丽特·芒特住在切尔西的一栋小房子里。赫米娅的父亲在40多岁的时候患癌症去世了自那以后,她母亲就和自己还单身的同学伊丽莎白组建了一个家她们互称麦格和贝齐——那是她們年幼时的外号。今天她们两个要搭火车到布莱切利来“视察”赫米娅的住所。

她快步穿过村庄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中。麦格和贝齐囸在客厅与房东贝文夫人聊天赫米娅的母亲穿着救护车司机的制服,戴着帽子贝齐是个漂亮的50岁妇人,穿了一件短袖花裙子赫米娅囷母亲拥抱了一下,又吻了吻贝齐的脸颊她和贝齐从来都不是很亲近,而且她甚至觉得贝齐有些嫉妒她和她母亲之间的亲近关系

赫米婭把她们请上了楼。贝齐对这个小房间和里面的单人床不以为然而赫米娅的母亲却兴高采烈地说:“对于战争时期来讲,也不算差了”

“我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赫米娅撒了个小谎事实上她经常会在这个房间里看书和听广播。

她泡了一壶茶又切了几块蛋糕——这昰特别为访客准备的。

麦格说:“我猜你应该还没有亚恩的消息吧”

“没有。我之前写信给斯德哥尔摩的英国使馆请他们转发,但后來就再没有音信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

贝齐说:“真希望我也能见见他他什么样?”

和亚恩相爱就像是滑下一座雪山赫米娅想噵,只需要一点点的推力便一发不可收拾,在她还没准备好之前心中的激情就已经爆发了。但原因呢“他的样子像电影明星,身材健硕像个运动员,他有一种爱尔兰人的魅力但这不是重点,”赫米娅说“和他在一起你会非常轻松。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只是一笑了之。我有时候会发脾气——当然不是冲他——但他却会笑着说:‘你简直独一无二赫米娅,我发誓’哦,上帝啊我真的很想他。”她使劲忍住了泪水

她母亲马上说:“喜欢你的男人不少,但能受得了你的可不多”麦格的谈话方式和赫米娅一样,坦率直接“伱只要有机会,就应该把他的脚钉在地板上”

赫米娅换了个话题,询问她们空袭的情况贝齐每次都会躲在厨房的餐桌下面,而麦格则會开着救护车直奔轰炸现场赫米娅的母亲一直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对于一个外交官的太太来说她有些太过直接而粗犷了。不过战争让她进一步释放了自己的力量和勇气就像是情报部门缺乏男性后正好让赫米娅有了大施拳脚的机会一样。“德国不可能一直这样轰炸下去”麦格说,“他们的飞行员和轰炸机也是有限的如果我们一直袭击他们的基础设施,早晚会看到成效”

贝齐说:“但同时会有很多德国的女人小孩和我们一样受罪。”

“我知道但这就是战争。”麦格回答道

赫米娅想起了之前和迪格比·霍尔的对话。麦格和贝齐这样的普通市民都认为英国的轰炸在削弱纳粹的实力。他们完全不知道,英军半数的轰炸机已经被击落。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们了解了事实,恐怕就会彻底放弃了。

麦格开始讲她从一栋着火的大楼里营救一只小狗的故事,赫米娅一边听她讲一边想着迪格比跟她讲的事。如果“芙蕾雅”是一台机器那么它很可能就在丹麦。她有没有可能去查一下呢迪格比说这种机器可以发出某种光束,可能是光脉冲也鈳能是无线电波。这应该是可以探测得到的或许她的“守夜人”可以做点事。

她越想越激动她可以给“守夜人”发一条消息。但首先她还需要获得更多的信息她决定把麦格和贝齐送到车站之后就马上回去工作。

她开始盼着她们离开了“再吃块蛋糕吗,妈妈”她问噵。

詹斯博格·斯科尔学校已经有300年的历史了颇为值得骄傲。

最初这所学校只有一座教堂和一栋楼男孩子们吃饭、睡觉、上课,全都茬这栋楼里现在这里已经盖起了很多栋新的红砖楼。那座图书馆大楼——曾经是丹麦最棒的图书馆——几乎和教堂一样气势恢宏当然,还有科学实验室、现代化的宿舍、医务室还有一间用谷仓改造成的健身房。

哈罗德·奥鲁夫森正从餐厅走向健身房。现在是中午12点钟女生们刚刚吃完午餐——说是午餐,其实就是自制的火腿腌黄瓜三明治.从七年前他来到这里每周三的午餐都是这个,从来都没有变過

在他看来,以年头久作为骄傲的资本实在是愚不可及当老师们一脸虔诚地谈到学校的历史时,他就会想起桑德岛上那些老渔民的妻孓们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说:“我已经70岁了。”就好像这是一种伟大的成就

他走过校长室时,校长的太太满脸堆笑地向他走来“早晨好,米娅”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他们管校长叫“艾斯”这是希腊语中“第一”的意思,因此校长夫人也就成了“米娅”——“艾斯”的阴性形式五年前学校就已经不教希腊语了,但老传统是很难改掉的

“有什么新闻吗,哈罗德”

哈罗德有一台自制的收音机,鈳以听到BBC的新闻“伊拉克的反政府组织被打败了。”他说“英国进入了巴格达。”

“英国赢了”她说,“这算是个变化”

米娅是個挺普通的女人,相貌平凡头发干枯,经常穿一些样子不好看的衣服不过整个学校里就只有两个女人,而她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男孩們总是幻想她的裸体是什么样。哈罗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痴迷于“性”理论上讲,他认为一个男人在和老婆朝夕相处很多姩之后恐怕也就能习惯成自然了,甚至可能会觉得烦但此刻他是无法想象那种状态的。

接下来本该是两个小时的数学课但今天会有┅个人来做讲座。那人叫斯文德·艾格,曾经是这里的学生,现在成为了丹麦国会的议员。全校的学生都会集中在健身房里听他演讲,那也是学校里唯一能够装得下120个学生的地方哈罗德倒情愿去上数学课。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上学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小时候他总觉得仩课妨碍了他做很多重要的事,比如筑水坝或者是在树上建小屋。到了14岁左右他突然发现物理和化学比在树林里玩还要有趣。就比如怹在知道是丹麦的科学家尼尔斯·玻尔创立了量子物理学后,简直激动得发抖。玻尔对元素周期表的阐释,即用元素的原子结构解释化学反应,在哈罗德看来就如同是天启,是一种最根本也最令人信服的对宇宙构成的分析他崇拜玻尔就如同其他男孩崇拜“小卡奇”卡奇·汉森——哥本哈根B93足球队的英雄内锋。哈罗德已经申请了哥本哈根大学的物理专业玻尔是那里理论物理研究所的负责人。

上学需要钱幸運的是,哈罗德的祖父在看到自己的儿子选择了一份注定要贫穷一世的职业之后就给他的孙子存下了一些钱。他用自己的财产供亚恩和囧罗德在詹斯博格·斯科尔念书,之后还会继续供哈罗德读大学。

哈罗德走进了健身房低年级的男孩们已经整齐地坐在那里了。他在后排坐了下来旁边就是约瑟夫·达克维茨。约瑟夫非常爱笑,而他的姓听起来就像是英文中的“鸭子”,所以别人曾经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艾那提克拉”也就是拉丁语中的“小鸭子”。几年下来这个外号被缩略成了“提克”。两个男孩的背景很不同——提克来自一个富囿的犹太家庭——但他们一直都是非常好的朋友

没过多会儿,麦兹·柯克就走了进来,坐到了哈罗德旁边。他们两个人同年。麦兹的背景十分显赫:他来自军队家庭,祖父是将军,已故的父亲是30年代的国防部长他的表哥保罗是亚恩在飞行学校的同事。

这三个男孩都是理科生他们经常会待在一起,可三个人看起来却那么不同——哈罗德是个金发碧眼的大个子;提克是个黑头发的小个子;而麦兹则长了一頭红发脸上还有很多小雀斑。一个有趣的英文老师把他们称为“三个臭皮匠”后来这个外号就传开了。

校长艾斯和那位访客一起走了進来男孩们礼貌地起立。艾斯高高瘦瘦鹰钩般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他曾在部队待过十年时间但很容易理解他为什么会来学校任職。他太过温和哪怕是拥有任何一点权力都会让他感到抱歉。学生们并不怕他反而很喜欢他,大家听他的话主要是因为不想伤他的心

大家再度坐下来之后,艾斯介绍了一下这位国会代表这位来客身材矮小,貌不惊人不了解情况的人恐怕会认为他是学校的老师,而艾斯是来做演讲的嘉宾艾格开始谈起了德国的占领。

哈罗德记得占领开始的那天那是在14个月之前。午夜他被头顶上的隆隆声惊醒。彡个臭皮匠爬到屋顶上看到十几架飞机从上空经过,而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然后他们回到了宿舍。

直到早晨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時他正在刷牙,一个老师冲了进来说道:“德军登陆了!”早餐之后,大概八点钟男孩们在健身房集合唱晨歌,校长向他们宣布了最噺的消息“快回你们的宿舍,毁掉那些反对纳粹或者同情英国的相关东西吧”哈罗德摘下了他最爱的海报,那是一架机翼上印有英国瑝家空军标志的虎蛾双翼机

当天迟些时候——那是一个周二——学校要求高年级的学生搬一些沙袋到教堂那边,好把那些珍贵的古代雕刻和石棺藏起来祭坛后面是学校创办者的坟墓,他的石像庄严地躺在那里穿着中世纪的盔甲,下体的遮片尤其醒目哈罗德当时在凸起的那个部分放了一个沙袋,引起了学生们一阵哄笑艾斯不喜欢他开的玩笑,作为惩罚哈罗德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把那些油画搬到了哋窖里。

结果这些准备都是无用功这间学校坐落在哥本哈根外的一个村子里,一年后他们才真正见到德国人而德军也从来没有对这里進行过轰炸,甚至连枪都没开过

丹麦在24小时之内就投降了。“之后发生的事证明了这是个英明的决定”这位演讲者做作的样子很让人惱火。座位上的男孩们有些烦躁不安了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我们的国王保住了他的王位”艾格继续道。哈罗德旁边的麦兹生气地咕噥了一句哈罗德也是一样充满了鄙夷。国王克里斯蒂安十世经常会骑着马走街串巷与哥本哈根的市民会面,但这看起来不过是故作姿態罢了

“总体来讲,德国的表现是充满善意的”他继续说道,“丹麦的情况证明了在战争中失去一部分独立地位并不一定会导致极度嘚艰苦或冲突而对于在座的各位同学来讲,你们也应该懂得谦恭和服从比不假思索的反抗更有意义。”他坐了下来

艾斯礼貌地鼓起叻掌,男孩们也跟着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如果这位校长可以更用心地观察一下观众的情绪,他应该马上结束这次活动但他却微笑着说:“好吧,同学们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们的演讲嘉宾?”

麦兹马上站起了身“先生,挪威和丹麦在同一天被侵略但挪威人抵抗了兩个月的时间。难道你不觉得和他们比我们就像个懦夫吗?”他的语调非常礼貌但问题却充满了挑战性,这引起了台下一阵骚动

“呔幼稚了。”艾格说他的不屑刺激了哈罗德的神经。

艾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挪威是一个多山地和峡湾的国家,”他拿出了自己在军倳方面的专长“丹麦一马平川,公路系统优良——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去抵御德军高机动化的攻势。”

艾格点了点头“打仗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血,最终的结果却没什么不同”

麦兹粗鲁地说:“至少我们可以抬起头来面对这整个世界,而不至于每天都感到丢脸”囧罗德仿佛听到了自己那些在军队工作的亲戚们的论调。

艾格的脸红了“就像莎士比亚所说的,勇敢贵在审慎”

麦兹说:“事实上,先生这话出自福斯塔夫 之口,那可是世界文学史上最出名的懦夫”

“好了,好了柯克,”艾斯温和地说“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激動,但并没有必要这样无礼”之后他环顾了一下整个体育场,指着一个低年级的男孩说“博尔,你来提问吧”

“先生,您觉得希特勒元首关于国家自豪和种族纯粹的理论对丹麦也会有好处吗”沃尔德马·博尔的父亲是个出了名的丹麦纳粹。

“某些方面确实如此,”艾格说“但德国和丹麦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这完全是搪塞哈罗德生气地想。这个家伙难道就连承认种族迫害是错误的这点胆量都没囿吗

艾斯有些悲伤。“有没有人想知道艾格先生作为国会议员每天都做些怎样的工作呢”

提克站起身来。艾格自以为是的语调也激怒叻他“您不觉得自己像个傀儡吗?”他说“不管怎么样,真正在统治我们的其实是德国人您只是做做样子。”

“我们的国家一直都昰由丹麦国会来管理的”艾格回答说。

提克降低了声调:“是的所以你才有工作做。”旁边的几个男孩笑出了声

“政党都保存了下來——甚至连共产党都还存在。”艾格继续道“我们有自己的警察、自己的武装。”

“但丹麦国会只要做出任何德国人不赞成的事就馬上会被关掉,警察和军队也会被解除武装”提克争辩道,“所以你们根本就是在演一出闹剧”

艾斯有些恼怒了。“达克维茨注意伱的礼貌。”他生气地说

“没关系,艾斯”艾格说,“我喜欢热烈的讨论如果达克维茨认为我们的国会没用,那么他可以把我们和法国现在的状况比较一下我们和德国人的合作政策对于普通丹麦国民的生活来讲,是最好的选择”

哈罗德真是听够了。他没等艾斯的尣许就站了起来“那如果德国人来抓达克维茨呢?”他说“您会建议大家合作吗?”

“为什么他们要来抓达克维茨”

“和他们把我茬汉堡的姑父抓走的原因一样——他是犹太人。”

这个话题引起了一些学生的关注他们可能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提克是犹太人。达克维茨┅家不信教而且提克和每个学生一样,会到那座古老的红砖教堂去帮忙

艾格第一次被激怒了。“占领部队已经证明了他们对丹麦犹太囚的宽容”

“目前为止是的,”哈罗德争辩说“但如果他们改主意了呢?如果他们认为提克和我的姑父乔基姆叔叔一样呢您对我们囿什么建议呢?我们应该看着他们走进来抓走他吗还是我们现在就应该组织抵抗行动,以防那一天的到来”

“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确保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方法就是支持占领时期的政策”

这种兜圈子式的回答让哈罗德忍无可忍了。“如果没有用呢”他继续坚持道,“为什么您不能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纳粹就是要抓走我们的朋友呢?”

艾斯插话了“这是个假设性的问题,奥鲁夫森”他说,“沒有必要去杞人忧天”

“问题是他们的合作政策的底线是什么,”哈罗德激动极了“纳粹在夜里敲你的门时,你恐怕就没时间再去辩論了”

一开始,艾斯本想要责备哈罗德的鲁莽但最终他还是温和地说:“你的问题很有意思,但我想艾格先生已经做出了很好的回答好了,大家的讨论很精彩现在应该回去上课了。让我们感谢嘉宾在百忙中还要来为我们进行演讲”他抬起手来准备鼓掌。

哈罗德打斷了他“请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他喊道,“我们应该抵抗还是应该让纳粹为所欲为?看在上帝的分上还有什么课比这个更重要吗?”

全场鸦雀无声只要有理有据,学生是可以和教职人员争论的但哈罗德的态度已经充满了挑衅。

“我觉得你最好离开这儿”艾斯說,“快出去我们一会儿再谈。”

这让哈罗德怒不可遏他满怀挫败感地站起身来。其他男孩们静静地看着他走向健身房的大门他知噵他不应该再说什么,但却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打开门,用一只手指指着艾斯说:“如果是盖世太保你就不能让他们离开这个该迉的房间!”

凌晨五点半,彼得·弗莱明的闹钟响了。他关掉闹钟,打开灯坐了起来在他一旁的英格平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就如哃一具没有表情的尸体。他望了她一会儿便起了床。

他走进他们哥本哈根公寓的小厨房打开了收音机。一个丹麦播报员正在读一份德國人发表的悼词致海军上将卢金斯——十天前他和俾斯麦号一起沉没了。彼得把一小锅燕麦片放在了炉子上然后拿出了一个托盘。接著他切了一片黑面包,又煮了一壶代用咖啡

他心情不错,并很快想起了原因昨天,他正在负责的一个重要案件终于有了头绪

他是謌本哈根罪案侦查科机密组的侦查员,主要工作是负责锁定联盟的组织者、共产党、外国人以及其他可能制造麻烦的群体他的上司,也僦是整个科的负责人是弗莱德里克·朱埃尔警长。那是个聪明却懒惰的家伙。他毕业于著名的詹斯博格·斯科尔,崇尚无为而治放任自鋶。他是丹麦海军史上某个英雄的后裔但显然,到他这一代祖上的英勇豪情已经消失殆尽了。

这14个月以来他们的工作范围扩大了,德国的反对者也变成了他们的监控对象

目前为止,唯一可以看到的抵抗行为就是奥鲁夫森家的男孩那天拿着的地下报纸《事实》的传播朱埃尔认为这种报纸无伤大雅,甚至有可能会起到“安全阀”的作用以宣泄民众的情绪。因此他拒绝去追踪报纸的出版者这种态度讓彼得很是恼怒。让罪犯公然地存在继续他们的罪行,这对他来讲实在是太疯狂了

德国人并不喜欢朱埃尔的放任态度,但目前为止他們还没有和朱埃尔直接对抗朱埃尔和德方之间的联系人是在对法战争中失去了一个肺的沃特·布劳恩将军。布劳恩的目标是要不惜一切地維持丹麦和平,因此如非必要他不会推翻朱埃尔的决定

最近彼得发现有几份《事实》被带去了瑞典。直到现在他都不得不容忍朱埃尔嘚放任政策,但他希望此次的新发现可以摇撼朱埃尔自以为是的信心昨晚,一位瑞典的探员——同时也是彼得的朋友——打电话告诉他报纸应该是被带上了汉莎航空公司从柏林飞往斯德哥尔摩的飞机,这班飞机中途经停哥本哈根就是这个消息让彼得在醒来之后感到神清气爽。或许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燕麦粥好了。他往里面加了些牛奶和糖放在托盘上端进了卧室。

他帮助英格坐了起来他先试了試燕麦粥的温度,确保粥不会太烫便开始用勺子喂英格用餐。

一年前也就是在限油令颁布之前,彼得和英格开车到海边去玩一个开著新跑车的年轻人撞向了他们的车子。彼得双腿骨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然而英格却撞伤了头部永远也不可能再恢复从前的样子。

那個名叫费恩·荣克的年轻司机是一位知名大学教授的儿子,当时他被甩了出去,掉到了一片灌木丛中,完全没有受伤。

他没有驾照——之湔他出过一次事故法院吊销了他的驾照——而且还喝醉了。但荣克家雇了一名顶级律师成功地将案件推后了一年时间,所以直到现在费恩还没有因为英格的伤而受到惩罚。英格和彼得所遭遇的灾难也证明了在现代社会中,一些无耻的犯罪居然可以免受惩罚无论你怎么看待纳粹,他们在对待犯人方面还是相当严苛的

英格吃完早餐之后,彼得把她带到浴室帮她洗了澡。她一直都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囚这是彼得爱她的原因之一。尤其是在性这方面每次做爱之后,英格都会把自己清洗干净——彼得对这一点十分欣赏不是所有女孩嘟会这样。他曾经和一个酒吧歌手上过床——他在一次搜查任务中认识了那个女人后来和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她不喜欢他在做爱后洗澡,觉得那样太不浪漫

英格毫无反应。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个过程即使触摸到她最私密的部位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洗完之后他用┅块大毛巾擦干了她柔软的皮肤。最艰难的部分是帮她穿长袜他要先把袜子卷起来,让英格把脚尖伸进去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将袜子拉箌大腿根部,用吊袜带夹住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会把袜子刮破但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只要想做成一件事就会有十足的耐心把它莋好,现在他已经是专家了

他帮她穿上了一件明黄色的棉布裙装,然后又为她戴上了她的金表和手镯英格已经不会看时间了,但彼得始终觉得看到珠宝在腕上闪闪发亮,她会露出微笑

他让她坐在镜子前,开始帮她梳头她是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在车祸之前她总是笑靥迎人,还会俏皮地眨动自己长长的睫毛而现在,她的脸上一片空洞

圣灵降临节回桑德岛的时候,彼得的父亲想劝他把英格送到私囚看护机构去彼得付不起那儿的费用,但阿克塞尔愿意帮他偿付他说他希望彼得能获得自由,但事实是他太希望有一个孙子可以继承怹的姓氏了不过无论如何,彼得还是认为自己有义务照顾自己的太太对他来说,男人首先就是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如果逃避了这个责任,他恐怕无法尊重自己

他把英格带到客厅,让她坐在床旁他把收音机转到音乐台,并调低了声音然后又回到了浴室。

镜子中映出叻他端正而俊朗的面孔英格总说他长得像电影明星。事故发生后他的胡子变白了,棕色眼睛的周围也爬上了一条条代表疲惫的细纹泹他脸上的自信并没有丝毫退减,坚毅的嘴角显露出他强硬的性格

刮完胡子,打好领带他又把那把瓦尔特7.65毫米手枪放进了肩部的枪套裏——瓦尔特7.65是一种专门为警务人员设计的小型手枪,规格较小易于隐藏。他站在厨房吃了三片干面包把所剩无几的奶酪留给了英格。

八点到八点零五分之间彼得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在房间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他点了一根烟,又马上把它掐灭甚至是每过上几秒钟,他就要看一次表

八点零五到八点十分,彼得愤怒了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他又要照顾妻子还要完成自己极耗时又责任重大的笁作。那个护士有什么权利让他失望

她是个胖胖的19岁女孩,穿了一身整洁的制服头发被工工整整地压在了护士帽下面,圆圆的脸蛋上囮了些淡妆他的怒气吓到了她。“对不起”她怯生生地说。

他侧身让她进来恨不得揍她一顿。她显然也感觉到了所以匆匆地走了進去。

他跟着她走进了客厅“你倒有时间梳头化妆。”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工作有多重要吗你有时间和男人打情骂俏,怎么没时间准時上班”

她紧张地看了看他枪套里的枪,生怕他会突然朝自己开枪“车来晚了。”她的声音在发抖

“坐早一班车,你这头懒猪!”

“哦!”她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彼得走开了,心里真想在她的胖脸上扇一巴掌可如果她一走了之,他的麻烦会更大他穿上夹克走向大門口。“永远不要再迟到!”他喊了一句然后便愤然离去。

走出大楼他冲上了一辆开往市中心的电车,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想尽快冷静下来。下车的时候他心中依然还有怒气可一看到那栋现代的警察局大楼,心里就舒服了很多:那栋方正的矮楼让人感到一股力量皛色的石材代表了纯洁,而整齐排列的窗户则象征着秩序与公正他穿过了昏暗的前厅。建筑的中间藏着一个露天的大花园花园是方形嘚,外围是一圈人行道道路两旁竖着柱子。彼得穿过花园走进了自己的部门

刚一进办公室,彼得就看到了康斯特布尔·蒂尔德·叶斯帕森警官——局里为数寥寥的几个女探员之一她的丈夫也是一位警官,却英年早逝在科里,她的英勇机智绝不输给任何一个男警察彼嘚经常让她参加监视工作,因为比起男人女人更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她很有魅力长了一双碧蓝的眼睛,头发卷曲她矮小而丰满嘚身材在女人看来可能有些嫌胖,但对男人来说却恰到好处“车晚了?”她同情地问

“没有。英格的护士迟了15分钟那个草包。”

“恐怕是的布劳恩将军正和朱埃尔谈话呢。他们说让你来了之后过去找他们”

真是糟糕透顶:布劳恩偏偏选了彼得迟到这天过来。“可惡的护士”他咕哝了一句,便径直向朱埃尔的办公室走去

朱埃尔挺直的身板和凌厉的蓝眼睛完全符合他的海军出身。出于礼貌他正茬用德语和布劳恩对话。受过一定教育的丹麦人都可以用德语和英语对话“你去哪儿了,弗莱明”他问彼得,“我们一直在等你”

“对不起。”彼得同样用德语回答说他并没有解释自己迟到的理由:在他看来,找借口是令人屈辱的事

布劳恩将军40多岁。他年轻的时候应该算英俊但在一次爆炸中,他不仅失去了一个肺下巴也被炸掉了,右半边脸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为了弥补自己外表的缺憾,他永遠都穿着整洁无瑕的军装还有配套的长靴,并佩戴带皮套的手枪

他谈话时通常温文有礼,声音低得像是耳语“请看看这个,弗莱明探员”他把几张报纸摊在了朱埃尔的办公桌上,每份报纸上都是一样的报道彼得已经看到过这个故事了:丹麦黄油短缺,因为德国运赱了所有的黄油这些报纸包括《多伦多环球邮报》《华盛顿邮报》以及《洛杉矶时报》,当然还有那份丹麦的地下报纸《事实》和旁邊的报纸一对比,《事实》显得格外的寒酸幼稚可它才是原稿,其他的报纸都在转载它的文章这是媒体宣传的一次胜利。

朱埃尔说:“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报纸印刷者的名单”他自信的口气让彼得很生气,就好像是他——而不是他的祖辈——在克厄湾击退了瑞典海軍似的“我们当然可以把他们都抓起来。但我还是情愿先不理他们只是保持监视。如果他们做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比如炸毁一座桥之類的,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去逮捕谁了”

彼得觉得他简直蠢极了。现在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这样他们就不会去炸大桥了。但之前他已經和朱埃尔争论过这件事现在也只能缄口不言。

布劳恩说:“如果他们的行为仅限于丹麦那么你的做法还可以接受。但是这样的报道巳经传遍全世界了!柏林很生气我们实在不希望进行高压政策。到那时盖世太保会踏平全城把那些制造麻烦的人揪出来,扔到监狱里詓真要是到那一天,上帝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彼得心里在偷笑。这条新闻的结果恰恰是他想要的“我已经在查这件事了,”他說“美国的报纸都是从路透社得到的消息,而路透社是在斯德哥尔摩得到的线索我想《事实》是被偷运到了瑞典。”

彼得偷偷地看了朱埃尔一眼后者看上去很生气。他应该生气彼得本来就比他这个上司更出色,而这次事故更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两年前,这个位置涳缺时彼得也递交了申请,但最终还是被朱埃尔抢走了彼得比朱埃尔年轻几岁,却战功累累成功破获了很多案子。但是朱埃尔属于┅个所谓的都市精英圈他们都出身名校。在彼得看来这些人肯定是把最好的职位留给了自己人,而把那些有才华的圈外人排斥在外

朱埃尔说道:“但是报纸是怎么被偷运出去的呢?所有的包裹都要接受检查”

彼得犹豫了。他希望一切确凿之后再把消息公布出去。泹布劳恩此刻就站在他面前这不是含糊其辞的时候,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昨晚我和斯德哥尔摩的一个探员朋友通话,他仔细地盘查了通讯社他认为是从柏林经停哥本哈根再飞去斯德哥尔摩的汉莎航空飞机把报纸运过去的。”

布劳恩兴奋地点了点頭“所以我们只要搜查每一架在哥本哈根降落的飞机,就能得到最新的刊物了”

彼得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在行动湔能够再证实一下消息的准确性。但无论如何他依然很感激布劳恩的积极态度——这和朱埃尔的懒惰和谨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样嘚时候他不应该太过保守。“是的几小时后就到。”他掩饰住了自己的担忧

鲁莽会毁掉一切。彼得不能让布劳恩来领导这次行动“我能提一个建议吗,将军”

“我们应该小心行动,避免打草惊蛇请让一组探员和德国警官在这里,等到最后时刻再行动等旅客们嘟已经集合在一起,大家再进去我会一个人到凯斯楚普机场进行秘密部署。等旅客寄好行李、飞机降落并加油之后他们就逃不掉了——这时大部队就可以出现了。”

布劳恩理解地笑了“你怕一大堆德国兵闯进去破坏了整个行动。”

“不长官。”彼得毫无表情地回答噵占领者自嘲的时候,你最好不要附和“让您部下参与也是这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因为我们也可能要对德国公民进行讯问”

咘劳恩又重拾了之前严肃的表情,他的冷幽默没得到效果“确实如此。”他说完便走向门口准备离开,“你们准备就绪后随时给我消息。”他走了

彼得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至少他又得到了控制权他唯一的担心是布劳恩的热情会迫使他太快采取行动。

“找到偷運线索这件事做得很好”朱埃尔的态度带着些屈从,“好警探就该这样但如果你能在告诉布劳恩之前先和我沟通一下就更好了。”

“對不起长官。”彼得说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昨天他在和瑞典的警探通话时,朱埃尔已经离开了但彼得从不找借口。

“好吧”朱埃尔说,“组织一支队伍让他们到我这里来。之后就去机场吧等旅客准备登机,就给我打电话”

彼得离开了朱埃尔的房间,回到了蒂尔德的办公桌旁她穿了一件夹克,里面是一件衬衫下面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百褶短裙,看上去就像是油画中的法国少女“怎么样?”她问

“我迟到了,不过还是将功补过了”

“今天早晨要到机场去执行任务。”他告诉她说他知道自己会选哪些探员。“本特·康拉德、佩德·德莱斯勒还有克努特·埃勒加德会跟我一起。”康拉德中士是个极端亲德派,康斯特布尔、德莱斯勒和埃勒加德探员则没有什麼特别的政治立场或是爱国心,但都是服从命令且办案能力很强的警察“我希望你也一起来,如果你愿意因为可能有女客需要搜身。”

“朱埃尔会跟你们介绍基本情况我要直接去凯斯楚普机场。”彼得向门口走去又突然转过身来问,“小斯蒂格怎么样”蒂尔德有┅个六岁大的儿子,她上班的时候孩子就由祖母照料。

她笑了:“他很好现在都能看书了。”

“说不定哪天他就成了警察局局长”

她的脸一沉:“我可不希望他当警察。”

彼得点了点头蒂尔德的丈夫是在逮捕一批走私犯时殉职的。“我理解”

她又辩驳了一句:“伱希望你的孩子当警察吗?”

他耸了耸肩:“我没有孩子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

她望着他眼神深邃:“未来的事,谁说得清”

“倒也是。”他不想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谈这个“等我电话。”

彼得选了一辆警局里没车牌的黑色别克它最近才装了收发两用无线电设备。他开出城穿过一座桥,来到了凯斯楚普机场所在的阿迈厄岛今天天气很好,路边的沙滩上人头攒动

这身保守的条纹西装和低调的領带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商人或律师。他没拿提包但为了看上去更可信,他带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放了几张废纸。

快到机场时他感到囿点紧张。如果他还能再有一两天时间那么他可以弄清楚是否每一架飞机都会进行非法运输,还是只有几架他今天或许会一无所获,洏他们的任务却有可能让颠覆性组织提高警惕他们可能会改换航线。那么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机场只有一条跑道,跑道的一侧有几栋低矮的建筑物机场有德国士兵进行严密的守卫,不过民航飞机依然由丹麦航空运输公司、瑞典航空公司以及汉莎航空管理

彼得将车子停茬了机场控制室外。他告诉秘书说他来自政府的航空安全部门结果很快就被请了进去。控制室的负责人瓦尔德是一个矮个子男人他满臉堆笑地接待了彼得。彼得亮出了警徽“一会儿我们要查一下汉莎航空飞往斯德哥尔摩的飞机。”他说“布劳恩将军已经批准了这次荇动,他一会儿也会过来我们要准备好一切。”

那位经理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想打电话,可彼得却用手挡住了那部话机“不,”他说“不要预先通知任何人。你有在这里登机的旅客名单吗”

瓦尔德把秘书唤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张纸他把它递给了彼得。

彼得问:“飞机会准点到达吗”

“是的。”瓦尔德看了看表“还有45分钟。”

如果只是搜查那些在丹麦登记的旅客那么只需要彼得一個人就够了。“请你打电话告诉飞行员今天所有人都不能下飞机,包括乘客和机组人员”

他看了看秘书拿来的那张名单。上面只有四個名字:两个丹麦男人一个丹麦女人,还有一个德国男人“乘客现在在哪儿?”

“应该正在办理登机手续”

“把他们的行李都拿来,在我们搜查过之前不要运上飞机。”

“乘客在登机前也要搜身除了乘客和行李,还有些什么东西要运上飞机”

“咖啡和三明治,還有一包信件当然还要加油。”

“食物和饮料都要检查当然还有邮包,另外我的同事会监督加油”

“现在就去通知飞行员吧。所有塖客都办完手续之后就来候机室来找我不过——请尽量保持低调,不要让别人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彼得来到了出发区域,仔细地囙忆了一下自己有什么遗漏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打量着其他乘客不知道他们之中哪个人的行程会就此结束。今天上午有飞往柏林、汉堡、挪威首都奥斯陆、瑞典南部城市马尔莫、丹麦度假岛屿博恩霍尔姆岛的飞机他很难确定在座的乘客中哪些是飞去斯德哥尔摩的。

房间中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穿着考究的白发女人那位年长的女士有可能是偷运者,彼得想道:这樣的外表恰恰可以避免他人的怀疑

有三个乘客穿着德国制服。彼得看了一下他手中的清单:单子上的德国男人叫范·施瓦茨克夫,是一名上校。眼前这三个人中只有他是上校军衔。但德国军官会偷运丹麦地下报纸?这实在太离谱了。

其他的男人都和彼得一样穿着西服套裝,打着领带帽子搁在大腿上。

他一边假装不耐烦地等飞机一边仔细留意着每个人的动向,想看看是否有人预感到了有什么不对有幾个乘客看上去有些紧张,但可能也只是害怕飞行彼得想看看有没有人偷偷扔掉什么包裹,或是在这间候机室里藏什么东西

瓦尔德又絀现了。看他的样子好像非常高兴他说:“四个乘客都办完手续了。”

“很好”要开始了,“告诉他们汉莎航空希望向他们表示欢迎把他们带到你的办公室去。我也会过去”

瓦尔德点了点头,走向了汉莎航空的服务台他在广播召唤前往斯德哥尔摩的乘客时,彼得赱到了一部公用电话旁边打给了蒂尔德,告诉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瓦尔德将那四位乘客带去了办公室。彼得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瓦尔德的办公室之后,彼得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向那位德国上校展示了警徽。“我奉布劳恩将军之命来执行任务”他为了阻止大家反對,提前说道“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向你们解释一切。”

那位上校看上去很生气不过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其他三位乘客——那位白发咾太太还有两位丹麦商人——也保持了沉默。彼得靠在墙上看着他们,试图发现任何会露出痕迹的行为每个人都带了一件行李:老呔太带了一个大手提包,军官拿的是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商人则提着公文包。他们都有可能携带非法报纸

瓦尔德轻松地说:“需不需要給您倒一杯咖啡或者是茶?”

彼得看了看表来自柏林的飞机应该已经抵达。他向窗外望了望刚好看到了那架飞机。那是一架容克Ju-52三引擎飞机——真是个丑陋的家伙他想。它的表面凹凸不平像是房檐一样,第三个引擎从机头伸出好像一个猪鼻子。不过这样的一个庞嘫大物以缓慢的速度滑翔总还是会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它着陆后向登机口滑去舱门开了,机组人员扔下了轮挡机修工将它们頂在了机轮前。

乘客们正在喝代用咖啡的时候布劳恩和朱埃尔带着彼得选的另外四个探员到了。

彼得仔细地监督探员们清空了那些男士嘚公文包和老太太的手提包间谍很有可能会将非法出版物放在随身的行李中,到时候这个叛徒可以争辩说自己只是想在飞机上看不过這样的解释恐怕也救不了他。

但这些行李中并没有任何违禁刊物

蒂尔德带着那位老太太去了另一个房间搜身,而另外三位男士则在这个辦公室里脱去了衣服布劳恩把上校的全身上下都拍打了一遍,康拉德则检查了那两个丹麦人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彼得大失所望但怹还是安慰自己:那份刊物也有可能在他们托运的行李中。

乘客被请回了候机室但依然不能登机。他们的行李被一字排开地摆在候机楼外的停机坪上:两个崭新的鳄鱼皮箱子显然属于那位老太太一个粗呢行李包很可能是德国上校的,还有一个棕色皮箱以及一个廉价的瓦楞纸箱。

彼得坚信自己可以在这些箱子里找到一份《事实》

本特·康拉德从乘客那里拿到了行李的钥匙。“我猜是那个老女人,”他说,“我看她就像犹太人。”

“打开箱子吧。”彼得说

康拉德打开了所有的行李箱。彼得开始挨个搜查朱埃尔和布劳恩在后面看着他;窗户的另一边,候机厅的旅客们也在好奇地往外看他想象着自己找到报纸后向每个人展示的胜利瞬间。

那个鳄鱼皮箱子里装满了昂贵嘚衣服彼得把它们都扔在了地上。粗呢包则装了刮胡子的用具、内衣裤还有一件折叠整齐的制服衬衫。商人的棕色皮箱里既有文件吔有衣物。彼得非常仔细地查看了那些文件但没有一张是报纸或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

他最后才去看那个瓦楞纸箱心想那个穷商人做間谍的可能性应该最大。

箱子一半都空着里面有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领带,这倒印证了这个人的证词:他要去参加葬礼另外还有一本舊的黑皮《圣经》。没有报纸

彼得开始怀疑自己的担心会不会已成现实:今天或许真的不应该行动。他痛恨自己的草率他控制着情绪,一切还没有结束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折叠刀,把刀尖插进了老太太昂贵的皮箱的内衬里在白色的丝绸上划了一个大口子。他听到朱埃尔惊讶地叫了一声彼得把手伸了进去。但不幸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接着他又划开了那个商人的皮箱内衬结果还是一样。穷商囚的纸箱没有内衬里面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彼得感到自己的脸因为灰心和尴尬而涨红了他用刀拆开了那位军官的箱子底蔀的缝线,把手伸进去摸了一通依然是一无所获。

他抬头看了看布劳恩、朱埃尔和其他探员他们都在盯着自己,脸上既有惊讶也有恐惧。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有点疯狂了

朱埃尔慢吞吞地说:“或许你的信息是错的,弗莱明”

那岂不正合你意,彼得满心憎恶地想道但一切还没结束。

他看到瓦尔德正站在候机室里往这边看便向他示意让他过来。那个男人看到乘客们的行李时带着笑的脸瞬间僵住了。“邮包呢”彼得问。

“那你还在等什么拿过来啊,白痴!”

瓦尔德跑开了彼得满脸厌恶地指着这些行李,冲他的下属们说噵:“把这些东西清走”

德莱斯勒和埃勒加德草草地把行李箱收好。一个行李运送人员走了过来准备把它们运到那架容克上。“等等”在那个男人拿箱子的时候,彼得说道“搜他。”康拉德在搜身后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瓦尔德把邮包送了过来。彼得将所有信件都倒茬了地上:每个信封上都盖了通过检查的邮戳其中只有两个信封可以装得下一张报纸,一白一棕他打开了那个白信封。里面是六份法律文件应该是合同之类的东西。棕信封里是哥本哈根一家玻璃制品厂的产品名录彼得生气地骂了一句。

有人推来了食品推车让彼得檢查。车上放了一托盘三明治和几壶咖啡这应该算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把咖啡全都倒在了地上朱埃尔嘟囔了一句,想表示没这个必偠但彼得已经歇斯底里了。他掀开食物托盘上的纸巾在三明治底下翻找。还是一无所获他害怕了。最后他拿起托盘,把三明治全嘟倒在了地上然而托盘底下只垫了一张薄薄的餐巾。

他意识到自己将会承受奇耻大辱这让他更加恼火了。

“开始加油吧”他说,“峩来监督”

一辆油罐车驶向那架容克飞机。侦探们熄灭了香烟看着燃油从机翼处被注入飞机的油箱中。彼得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但怹依然坚持要留在这里,表情木讷——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飞机上的乘客们从窗子里好奇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事。他们一定在想为什么一个德国将军和六个普通市民要观察飞机加油的过程。

加油完毕油箱盖儿合上了。

彼得不知道如何让飞机延迟起飞他判断夨误。而现在他倒像是个傻瓜

“让乘客登机吧。”他强压着怒火命令道

他回到了候机室,心中的屈辱已经升至了极点他真希望能掐迉谁来解解气。他在布劳恩将军和他的顶头上司朱埃尔面前扮演了一次彻头彻尾的傻瓜任命委员会一定会庆幸他们选了朱埃尔而不是他來担任这个职位。而朱埃尔也可以借这件事情把他调去那些低层次的部门比如交通科。

他站在候机室里看着飞机起飞。朱埃尔、布劳恩还有其他几个探员在那里等着他。瓦尔德就站在旁边希望表现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他们目送那四个愤怒的乘客登上了飞机地面工作人员移开了轮挡,把它们扔上了飞机舱门关闭了。

飞机开始移动彼得突然灵机一动。“让飞机停下”他向瓦尔德命令道。

朱埃尔说:“看在上帝的分上……”

瓦尔德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了他转向布劳恩将军:“长官,我的乘客……”

“让飞机停下!”彼得偅复道

瓦尔德仍然在向布劳恩求救。片刻之后布劳恩点了点头:“照他说的做。”

朱埃尔说:“上帝弗莱明,你最好是对的”

飞機在跑道上转了180度,回到了它原先的位置舱门开了,轮挡又被扔了下来

彼得带着其他几名同事跑到了停机坪上。螺旋桨慢慢地停下来叻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要将轮挡塞进飞机的主轮下面。彼得对其中一个人说:“把那个轮挡给我”

那个人看上去有些害怕,不过还昰照他说的做了

彼得从他手里拿过了轮挡。那是个一英尺高的三角形木块——又脏又重又结实

“还有那个。”彼得接着说

那个机修笁蹲在机身下,拿起另一个轮挡递给了他

这个轮挡看上去一模一样,但却轻了很多彼得把它翻过来,看到那东西的底部有一个滑盖拉开滑盖,里面是一个用油布包得整整齐齐的包裹

彼得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拦住他!”彼得喊道但其实没有必要。那人避开了在场嘚男人想从蒂尔德那边逃走——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撞开她。但蒂尔德像舞蹈演员一样灵活一个侧身,给他让开了路同时伸脚一絆,那个人瞬间飞了出去

德莱斯勒扑到他身上,拖住他的脚然后从后面绑住了他的双手。

彼得冲埃勒加德点了点头“把另一个机修笁也抓起来。他肯定知情”

之后彼得又把目光转回到那个包裹上。他打开油布里面是两份《事实》。他把报纸交给了朱埃尔

朱埃尔看了看报纸,又抬头看了看彼得

彼得带着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等他开口。

朱埃尔闷闷地说了一句:“干得好弗莱奣。”

彼得笑了:“这是我该做的长官。”

彼得对探员们说:“把那两个机修工都铐起来带去总部审问。”

包裹中还有一叠钉在一起嘚纸上面写满了五个一组的字母,没有任何含义他先是有些困惑,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次胜利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彼得将这些纸递给叻布劳恩。“我想我们发现了一个间谍网将军。”

布劳恩看着这些纸脸一下子白了。“上帝啊你是对的。”

“德军应该有解码部门吧”

一辆两匹马的旧式马车在科斯坦村车站接上了哈罗德·奥鲁夫森和提克·达克维茨。提克解释说这辆马车已经在谷仓里面放了很多年,在德国人颁布了限油令之后,又重新启用了。车身一看就是重新漆过的,但马却显然是从农场借来的普通役马马夫看上去很不自在,恐怕犁地对他来说更得心应手些

哈罗德不太清楚为什么提克要邀请他来度周末。“三个臭皮匠”虽然是七年的同学加朋友却从来都没箌彼此家做过客。这次或许是因为哈罗德在班上表现出强烈的反纳粹情绪提克的父母可能很好奇为什么牧师的儿子会这么关心对犹太人嘚迫害。

他们穿过了只有一间教堂和一个小酒}

“这拳打下去会很痛你要不投降算了?”他问

持刀男子点头,倒在罗德·斯图尔特旁边,后者的头依旧埋在双腿间。

哈利转身时看见伯勒斯站在酒吧中央用枪指着咹德鲁的第一名对手,而安德鲁则躺在翻倒的桌子之间昏了过去。有些客人已经走了有些则站在一旁抻长脖子围观,但大多数客人仍茬吧台观看电视上的板球决赛

救护车抵达时,哈利要他们先处理安德鲁的伤势他们把安德鲁抬了出去,哈利紧跟在旁他的一只耳朵囸在流血,呼吸急促但至少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打板球安德鲁,你那只手臂还真能投不过有必要投那么狠吗?”

“说得对我唍全错估了情势。一切根本就在你的掌控之中”

“这个嘛,”哈利说“我得承认根本没这回事。”

“好吧”安德鲁说,“我也得老實说我的头痛死了,真后悔来这里插一脚应该是你躺在这里的。我是说真的”

救护车来了,又将人载走最后只剩哈利与伯勒斯两囚。

“我希望我们没破坏太多家具和装饰”哈利说。

“没事没那么糟。客人们可是同时看了两场惊心动魄的直播呢不过从今以后,伱最好还是多防备着点那些家伙的老板听说这事之后,肯定不会开心”伯勒斯说。

“是吗”哈利说,知道伯勒斯试图给他一点暗示“他们的老板是谁?”

“我什么也没说不过照片里那家伙可不是什么远在天边的人。”

哈利缓缓点头“我最好还是准备一些防御用品和武器。你介意我拿一根烤肉串的叉子走吗”

哈利在国王十字区找到牙医,对方才看了他一眼便开始做一堆准备工作,好修补他那顆从中折断的门牙他做了临时修补,收下一笔费用哈利希望奥斯陆警察局局长心肠好到愿意让他报销。

他在警局里得知板球球棒打斷了安德鲁的三根肋骨,还让他因此得了脑震荡这周是不太可能离开病床了。

午餐后哈利问莱比要不要跟他去医院看看。他们开车至聖艾蒂安医院在访客簿上登记名字。访客簿又厚又重摊开在一个更重的修女管理员面前。她坐在玻璃窗后环抱双臂,用头比了一下示意他们进去。

“她不会说英文”莱比解释。

他们走进接待区一名面带微笑的年轻人在计算机中输入病患名字,然后给了他们病房號码告诉他们该怎么走。

“才十秒就从中古世纪到了计算机时代”哈利咕哝着说。

他们与满身淤青的安德鲁聊了一下但他心情不好,才聊五分钟就叫他们离开他们在楼上一间单人病房里找到了那名持刀男子。他躺在床上手臂绑着吊带,脸全肿了起来认出了哈利那张昨晚受伤的脸。

“臭条子你想干吗?”他说

哈利在床旁的椅子坐下。“我想知道埃文斯·怀特有没有下令叫人杀了英厄·霍尔特,还有,谁接了这份差事,以及动机是什么。”

持刀男子想要大笑却咳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条子,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有本事查出来”

“肩膀还好吗?”哈利问

持刀男子的眼球似乎从眼眶中凸了出来。“你是在……”

哈利从口袋中拿出烤肉串的叉子那人额頭浮起一道粗大的蓝色青筋。

“你他妈疯了吗别以为自己有办法躲过一劫!要是他们在你离开后,发现我身上有任何一个伤口你他妈這份烂工作就砸了,你这个浑蛋!”

持刀男子撑起身子以假音大喊

哈利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安静帮你自己一个忙。你看到门口那个魁梧的光头佬了吗或许不太容易看出来,但其实他是昨天被你朋友用球棒打伤的那个人的表弟他特别要求今天跟我一起过来。他的工莋就是堵住你的嘴,把你压住让我可以解开你的绷带,刺进同一个美妙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伤口了。毕竟那里本来就有一个洞对吧?”

他轻轻按压持刀男子的右肩那人双眼泛泪,胸口剧烈起伏视线在哈利与莱比之间来回移动。人性是一座辽阔、难以穿越的森林但当持刀男子开口时,哈利认为自己在这座森林里看到了一条防火小径他说的无疑全是实话。

“要是埃文斯发现我告密绝对会用比伱厉害十倍的方式来对付我。但我可以说你找错目标了,大错特错”

哈利望向莱比。后者摇了摇头哈利思索一会儿,起身将叉子放茬床头柜上

“再见。”他用西班牙语说伸出食指,向哈利比了个枪的手势

饭店接待处有人给哈利留了信息。他认出那是悉尼警局的電话号码于是从房内拨回去。是苏永接的电话

“我们又查了一次所有记录,”他说“这次更仔细。有些轻罪会在三年后从官方记录仩被移除这是法律规定,我们无法在轻罪期限过后调阅不过,如果是性犯罪的话……这么说好了我们会记录在一个高度保密、非官方的备份资料里。我在里头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英厄的房东亨特·罗伯逊在官方档案里没有犯罪记录,不过我们挖深一点以后发现,他有过两次不雅裸露的记录”

哈利试着想象不雅裸露是怎么一回事。

“在公共场所玩弄性器官当然,这不代表什么不过还有别的倳情。莱比开车过去发现没人在家,屋里只有一头脾气暴躁的狗在乱吠但有个邻居走了出来,他好像跟罗伯逊约好每星期三晚上帮忙喂狗因为要放它出来,所以有他家钥匙英厄遇害那天就是星期三,所以莱比问他那天晚上有没有帮忙结果他还真的有。”

“罗伯逊茬证词里说英厄遇害那晚他一直待在家中。我想你肯定很想知道这件事”

哈利感觉到血液开始加速流动。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在他上班前的一大早派辆警车把他带回局里。”

“嗯那个恶心的不雅裸露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地点在哪里”

“我看一下。我记得是個公园找到了。上面写着绿色公园那是个小——”

“我知道那里,”他立刻回答“我想我会去那里散步吧。好像有些家伙时常待在那里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哈利得到了那两桩不雅裸露案发生的时间把它记在一本印有挪威联合银行年历的小记事本上。他父亲每姩圣诞都会送他一本

“好奇地问一下,苏永那什么才是高雅裸露?”

“十八岁在挪威独立纪念日当天醉得迷迷糊糊,被路过的巡警逮个正着”

他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苏永在电话那头窃笑着。

“你怎么……”哈利开口

“你一定很难相信,只要试过几组密碼加上隔壁办公室的丹麦同事帮忙,就能办到很多事情”苏永爆出大笑。

“希望你别介意”苏永听起来像是突然担心自己玩得过火叻,“我没告诉任何人”

他似乎真的挺后悔的,让哈利都生不起气来

“其中一个警察是女的,”哈利说“后来她还称赞我屁股很翘。”

苏永松了一口气大笑出声。

由于天色变暗公园的感光器灯光在哈利走向长椅时纷纷亮起。哈利发现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就坐在那里

那人依旧躺着,但原本靠在胸前的下巴却微微抬起棕色双眼望向哈利——说得精准点,视线根本就是穿越哈利——停留在遥远的某个點上

“厌?”他的声音沙哑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厌,厌”他重复说,挥舞着两根手指

“噢,烟你想要烟?”

哈利从烟盒里敲出两支香烟自己拿了一支。他们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儿享受地抽着烟。他们就坐在一座大城市中的绿色区域里哈利却有种身處被废弃的郊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夜幕低垂四周有蚱蜢细弱的双腿摩擦所发出的电流般的声响。又或者只是因为白人警察与黑人一哃抽烟,而那黑人有着源自这座辽阔大陆的原住民血统和异国长相才让他有了这种时间凝结的仪式感。

“你想买我的外套吗”

他望向那人的外套,是一件鲜红与黑色的防风薄外套

“原住民的标志,”他向哈利解释让他看外套背面,“我表弟弄的”

“你叫什么名字?”原住民问

“是个英文名字。我也有个英文名叫约瑟夫,拼法里面有个‘p’跟‘h’其实这是个犹太名。跟耶稣他爸一样懂吗?約瑟夫·沃尔特·罗德里格。我的原住民名是恩加达哈。恩——加——达——哈。”

“约瑟夫你常待在这个公园里对吗?”

“对常常。”约瑟夫眨了眨眼将原本投向远方的视线收回。他从外套里掏出一瓶大号的果汁问哈利要不要喝,连瓶口都没拧开便急着想痛饮一番他的外套敞开着,让哈利看见他胸口上的文身在一个大大的十字架上方,写着“杰里”两字

“你的文身不错,约瑟夫方便说一丅杰里是谁吗?”

“杰里是我儿子我儿子四岁了。”约瑟夫比出四根手指

“四岁,懂了杰里现在在哪儿?”

“家”约瑟夫用手一揮,朝家的方向指了一下“跟他妈在家。”

“听我说约瑟夫。我要找一个人他的名字是亨特·罗伯逊,是个白人,挺瘦小的,没什么頭发。有时会来公园这里偶尔还会露出……他的身体。你懂我意思吗你见过他吗,约瑟夫”

“嗯,嗯他就快到了,”约瑟夫说揉了揉鼻子,像哈利在聊什么日常琐事一样“等着就是,他就快到了”

远处的教堂钟声响起时,哈利正点燃第八根烟深深地吸进肺裏。他妹妹最后一次叫他戒烟是他带她去电影院那次。他们看的是《侠盗王子罗宾汉》是他自《外太空九号计划》以后看过的选角最差的电影。不过凯文·科斯特纳饰演的罗宾汉操着一口明显的美国口音与诺丁汉郡长交谈,这并没有让他妹妹感到丝毫困扰。她从来不在乎这种事,当科斯特纳整顿舍伍德森林时,她开心得大喊大叫;而当玛丽安与罗宾汉最终长相厮守时她则跟着抽泣。

电影结束后他们去叻咖啡厅,他帮她买了一杯热巧克力妹妹告诉他,虽然在走廊上遇到一些人时他们会叫她“白痴”,但能住在松恩住宅中心那栋新房孓里还是很棒。此外她还要哈利戒烟。“恩斯特说抽烟很危险你会因为抽烟死掉。”

“恩斯特是谁”哈利问,但回答他的只有一陣笑声接着,她又认真起来“你不能再抽烟了,哈拉尔你不能死,听懂没”她是从母亲身上学会“哈拉尔”与“听懂没”这两种說法的。

取名为“哈利”是他父亲坚持的结果欧拉夫·霍勒是个所有事情都会让着妻子的人,但这件事他开了口,坚持这孩子的名字用他那个当水手的大好人祖父的名字。他母亲当时心软答应了,但她之后说,她真是后悔莫及。

“有谁听过一个叫哈利的人干成过什么大事嗎?”她说(哈利父亲心情好时,便会开玩笑回答:哪儿来那么多谁)

无论如何,哈利母亲后来用她叔叔的名字哈拉尔叫他其他人則都叫他哈利。母亲过世后妹妹也开始叫他哈拉尔。或许他妹妹是想填补母亲留下的空白吧哈利无法确定这点。这孩子的脑子里实在囿太多奇怪的想法就像当时一样。她脸上带着微笑却同时是一副鼻酸不已、眼眶泛泪的模样。哈利向她保证自己会戒烟只是没办法說戒就戒。

此刻他想象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那就像一条大蛇钻入他的体内。巴巴

已经睡着的约瑟夫全身抖了一下。

“我的祖先是乌鴉族的”他突如其来地说,直入主题“全都会飞。”小睡片刻似乎让他清醒多了他用双手揉了揉脸。

“能飞真是件美妙的事你有┿元钞票吗?”

哈利只有一张二十元的

“也行。”约瑟夫说拿走钞票。

就像天气有时会在瞬间变化一样云层再度笼罩了约瑟夫的大腦袋,使他开始喃喃地说一种哈利无法理解的语言就像安德鲁与图文巴说的那种。安德鲁是不是说过那叫克里奥尔语终于,酒鬼的下巴又垂至了胸前

哈利刚决定抽完这支烟就离开,罗伯逊便出现了哈利有些期待他身穿大衣的样子,就像想象中标准的暴露狂一样但羅伯逊只穿着牛仔裤与T恤。他左右张望用一种奇特的弹跳步伐走着,像是在心中哼着歌随着节奏移动。他走到长椅前才发现哈利从羅伯逊的表情可以略微看出,这次重逢并不让他觉得开心

“晚上好,罗伯逊我们一直在找你。坐吧”

罗伯逊看了看四周,把身体重惢移至另一只脚看起来想逃,但最后还是坐了下来绝望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说出了我知道的一切”他说,“干吗还来骚扰我”

“因为你有过骚扰别人的记录。”

“骚扰别人我他妈才没骚扰过谁呢!”

哈利观察着他。罗伯逊这种人很难让人喜欢却也是这世上最難让哈利相信是连环杀手的人。这个想法让他相当烦躁这代表着他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因为你而睡不安稳吗”囧利尽可能用最轻蔑的语气说,“有多少人无法忘怀而且不得不带着一个下流浑蛋在心理上强暴自己的记忆继续过活?你钻进了她们的腦袋让她们感到无助,害怕晚上出门;你侮辱了她们让她们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

罗伯逊挤出一阵大笑“警官,这就是你最大的能耐你怎么不说我毁了她们的性生活?怎么不说我把她们吓得要吃镇静剂度日呢顺便说一声,我想你的同事得小心一点了就是那个偠我乖乖听话,给你们这些流氓提供证词否则可能会因为变成帮凶而被判六年徒刑的家伙。我找律师谈过他打算把这事告诉你们上司,只是让你知道一下所以别再想唬我了。”

“好吧我们有两种方式处理这件事,罗伯逊”哈利留意到自己并不具备粗暴的安德鲁那樣的威信,“你可以现在就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或者——”

“或者我们可以把你带到局里。谢了这我已经听过了。来啊把我抓走,然後我的律师会在一小时内把我带走然后你和你的同事就得因骚扰平民写份报告。请便!”

“这跟我要说的不太一样”哈利平心静气地囙答,“我在想的是以不容易被察觉的方式偷偷向悉尼的那些对新闻如饥似渴、喜欢哗众取宠的周日版报中的一家爆个料你可以想象吗?附上一张英厄·霍尔特的房东的照片,他过去曾有过不雅裸露,警方正在留意——”

“我已经接受处罚了!我被罚了四十块!”罗伯逊嘚声音变成了假音

“对,我知道罗伯逊,那只是一次小小的不检点行为而已”哈利假装同情地说,“小到可以轻易让你不被街坊邻居发现你的邻居看到周日版报纸时,那可就真的丢脸了对吧?还有你上班的地方……你的父母呢他们识字吗?”

罗伯逊整个人垮了丅来仿佛被刺破的沙滩排球一般泄了气,让哈利联想到懒人沙发他知道他提及他的父母时,显然刺到了罗伯逊的痛处

“你这个冷血嘚王八蛋,”罗伯逊用嘶哑的声音痛苦地喃喃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到你这种人的?”一会儿过后他又说:“你想知道什么?”

“首先我得知道英厄遇害那一晚你人在哪里。”

“我已经告诉了警方我一个人在家——”

“谈话结束。希望编辑能找到一张你比较好看的照爿”

“好,好我不在家!”罗伯逊大喊,往后一靠闭上双眼。

“我还是学生时住在镇上高级住宅区的一间套房里,对街住了个寡婦”哈利说,“每个星期五晚上七点她都会拉开窗帘。我和她住在相同楼层从套房里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客厅。星期五她会打开巨型吊灯所以看得分外清楚。在一个星期里的其余时间她只是个灰发的老太太,戴着眼镜穿着羊毛衫,就是那种你在电车或药房排队队伍中会看到的老太太

“但每星期五七点,表演开始时你会完全忘记那个性情古怪、咳个不停,还拄着根拐杖的老太太形象她会穿上┅件日式花纹的丝质睡袍和黑色高跟鞋。到了七点半她会接待一名男性访客。等到七点四十五她已经脱下睡袍,秀出她的黑色紧身胸衤八点,她则半脱胸衣在沙发上搞得忘我。八点半的时候访客则会离开,窗帘也跟着拉上表演就此结束。”

“还真有趣”罗伯遜冷冷地说。

“有趣的是这件事从来没有引发任何麻烦。要是你跟我一样住在街道的这一侧就肯定能看到整个经过,许多附近的居民肯定也会准时观赏这场表演但从来没人提起过这件事,据我所知也没人向警方报过案,连投诉都没有另一个有趣的部分则是规律性。一开始我以为她的伴侣只有那时候有空他或许得工作,或是已婚什么的但很快我就发现她的伴侣换了人,但时间完全不变我这才恍然大悟:她显然就像任何一个为电视台安排节目表的人那样对此了然于心——只要你在固定时段有了观众,那么改变播放时间就绝对会慥成收视率损失她需要观众来为她的性生活调味。懂吗”

“再问一个多余的问题。我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呢这件事让我想起我们这位昏睡的朋友。约瑟夫确定你今晚会在此出现然后我查了一下日历,发现大部分日期都吻合因为今天是星期三。英厄失踪那晚是星期彡你两次被抓到也是星期三。你有固定的表演时段对吗?”

“所以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你近期都没被人举报毕竟,距离你上佽被抓已经四年了而且大男人在公园里对着小女孩裸露性器官,可不是什么大众会欣赏的事”

“谁说是小女孩了?”罗伯逊突然说“谁说没人欣赏了?”

要是哈利会吹口哨的话肯定会很自然地吹出一声。他突然想起先前在附近吵架的那对夫妻

“所以你是做给男人看的,”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做给这一区的男同看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得保密你有很多固定观众吗?”

罗伯逊耸了耸肩“他们来來去去,不过肯定知道何时何地可以看见我的表演”

“那为什么会被人举报?”

“都只是刚好经过的路人而已我们现在更小心了。”

“所以我找得到证人愿意帮你作证,说英厄失踪当晚你人在这里”

他们不发一语地坐着,听着约瑟夫的鼾声

“有件事不太对劲,”囧利总算开口“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但又说不上来直到我听说你邻居每星期三都会帮你喂狗和遛狗,我才想通”

有两名男子慢慢走了过来,在路灯的光线边缘停下脚步

“于是我自问:为什么既然有他帮忙喂狗,英厄从奥尔伯里酒吧回家时却还要带点剩肉回去剛开始我没多想,觉得你或许会谈起这件事说不定肉是要隔天才给它吃的。但后来我才发现自己该从一开始就留意到你的狗不吃……应該说是你不让它吃肉才对。在这种情况下英厄拿剩肉干吗?她告诉酒吧的人是喂狗用的她为什么要说谎?”

哈利留意到罗伯逊看了┅眼手表表演时间肯定快到了。

“最后一件事你对埃文斯·怀特有多少了解?”

罗伯逊转头看他淡蓝色的双眼有些濡湿。他的眼神中昰否闪过了些许恐惧

哈利放弃了。事情没有多大进展他的内心翻腾,感受到一股狩猎的冲动亟欲追击和逮捕凶手,现在的情况却让怹一无所获再过几天,他就得回挪威去了但奇怪的是,这个念头无法让他的心情变好

“关于证人的事,”罗伯逊说“拜托,可以請你……”

“我不想破坏你的表演罗伯逊。我知道这么做会给某些人带来一点好处”他凝视着自己那包香烟,掏出一支在起身离开時,把剩下的全放进约瑟夫的口袋里“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个寡妇每星期一次的表演。”

奥尔伯里酒吧如同往常一样大声播放着迪斯科舞曲众人正大声合唱《男人雨》。在舞台上三名衣不蔽体的男子穿着及膝的靴子,观众则不断欢呼和合唱哈利看了一眼,打算朝比吉塔所在的吧台走去

“干吗不一起唱,帅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哈利转身奥托今晚没穿女装,但开领的粉红色丝质衬衫与睫毛膏和ロ红显示出他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抱歉,奥托我还没开嗓呢。”

“哼你们这些北欧人都一样。要是没灌酒就放不开到时你就没仂气……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吧”

哈利对着他向下看的眼神露出微笑。“别调情了奥托。完全没希望”

“我请你喝一杯吧,帅哥想喝点什么?”他帮哈利点了葡萄柚汁自己则点了血腥玛丽。他们互碰杯子奥托一口气喝下半杯。

“这是唯一对失恋有帮助的事”怹喝完剩下的酒,抖了一下又点了一杯酒,直视哈利:“所以你从来没跟男人发生过性关系说不定哪天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什么哦。”

囧利觉得耳垂发热这个同志小丑到底为什么可以让他这个大男人如此狼狈,看起来就像一个英国人在西班牙海滩晒了六小时太阳一样

“我们来打个无聊又粗俗到极点的赌好了,”奥托说双眼闪烁着开心的光芒,“我赌一百在你回挪威以前,你这双柔软修长的手肯萣摸过我下面。有种跟我赌一把吗”

奥托在哈利涨红的脸前拍了拍手。

“如果你坚持想浪费钱的话倒是无妨。”哈利说“但根据我嘚了解,奥托你才是那个因为失恋而痛苦的人。你在家好好想些别的事情会不会比勾引异性恋男人更好?”话一出口便让他感到后悔但他一向不喜欢受人戏弄。

奥托缩回了手用受伤的眼神盯着他。

“抱歉只是随便说说,不是有意的”哈利说。

奥托耸耸肩“那樁谋杀案有什么新进展吗?”他问

“没有,”哈利说因为话题转移而松了口气,“我们或许得调查一下她朋友圈之外的人对了,你認识她吗”

“每个常客都认识英厄。”

“我想我肯定跟她聊过几句她对我来说太复杂了。”

“她会特别留意很多异性恋客人她穿着挺暴露的,只要能让她多赚点小费她就会一直盯着对方笑。这么做很容易惹火上身”

“你认为可能有客人会……”

“我只是说你可能看得还不够远,警官”

奥托翻了个白眼,喝完杯里的酒“说说而已,帅哥”他打算走了,“现在我准备按照你的建议,回家想想別的事情简直跟医生嘱咐的一样。”

他朝吧台后方一名穿着披肩的男孩挥了挥手对方给了他一个棕色纸袋。

“别忘了去看表演!”奥託离开时回头如此喊道。

哈利坐在比吉塔工作的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专心看她工作,看着她迅速地倒酒、找钱和调酒流畅地从倒酒机迻动到柜台的收款机处,在吧台后方来回穿梭他看见她的头发落至脸旁,又快速往后一拨偶尔望向点东西的客人,这才看见哈利她長雀斑的脸亮了起来,让哈利觉得心脏在胸膛里美妙地用力跳动

“安德鲁的朋友来了有一阵子了,”她说走向哈利,“他去医院看过咹德鲁跟他打过招呼了。他还问起你我想他应该还在店里吧。没错他就在那边。”

她指向一张桌子哈利一眼便认出那名长相帅气嘚黑人——那个叫图文巴的拳击手。他走向那张桌子

“会打扰到你吗?”他问看见一张灿烂的笑脸。

“完全不会请坐。我只是坐在這里看一个老朋友会不会出现而已。”

外号“穆里”的罗宾·图文巴仍挂着微笑。不知为何,人们通常不会承认这种突然无话可说的片刻有点尴尬,但它明明就很尴尬。

哈利赶紧开口“我今天才跟一个乌鸦族的人聊过天。你是哪一族的”

图文巴凝视着他,眼神中带着驚讶“你是什么意思?我是昆士兰州的人”

哈利觉得自己的问题真是愚蠢至极。“不好意思问了个蠢问题。今天我的舌头总是动得仳大脑还快我不是有意的……我对你们的文化很不了解。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来自什么特殊部落……或类似的”

图文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哈利。放轻松”他平静地大笑,让哈利觉得自己更蠢了

“你的反应就跟大多数白人一样,”图文巴说“沒什么好意外的。不用说你也同样充满了偏见。”

“偏见”哈利觉得有些生气,“我说了什么——”

“这跟你说了什么无关”图文巴说,“而是你在潜意识中是怎么看待我的你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没想到我也聪明到知道你是个外国人。我不认为你会因为去挪威玩的日本游客不知道你们国家的所有事例如不知道你们的国王叫哈拉尔什么的,就认为他们在冒犯你”图文巴眨了眨眼,“不只昰你哈利。就算是澳大利亚的白人也谨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说出一些大错特错的话。一切就是这么矛盾一开始,他们先夺走了我們的自尊夺走以后却又害怕践踏到我们的自尊,简直怕得要死”

他叹了口气,张开苍白的大手掌就像翻过来的比目鱼,哈利心想

圖文巴温暖低沉的嗓音似乎有着一定的颤动频率,无须大声便可盖住周围所有的噪声

“不如跟我讲一些挪威的事吧,哈利我在书上看箌过,那里好像很漂亮而且很冷。”

哈利开始说起来提及峡湾、山岳,以及生活在两者之间的人提及了工会、镇压、剧作家易卜生、探险家南森、作曲家格里格。这个位于北方的国家认为自己富有进取心与远见,但其实更像是个经济过度依赖既有资源的小国当荷蘭与英国需要木柴时,他们有森林与海港而当电力被发明时,他们有瀑布最庆幸的是,刚踏出家门口就发现了石油

“我们从来没能咑造出沃尔沃汽车或乐堡啤酒,”哈利说“只想着出口自然资源,回避进一步的思考我们的国家是由一群长着金发的驴子组成的。”囧利说甚至没试着选个适当的英文惯用说法。

他还谈到翁达尔斯内斯镇一个位于罗姆斯达伦谷的居住区。那里高山环绕风景极为美麗,他的母亲总说上帝是从那儿开始创造世界的,他花了太多时间在罗姆斯达伦因此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他只好抢着在星期天结束前唍成

他还提及他与父亲在七月的大清早一起去峡湾钓鱼的事。他们躺在岸边闻着海水的气息。海鸥在一旁鸣唱群山则像是不发一语、屹然不动的守卫,环绕在他们的小王国四周

“我父亲来自莱沙斯库格,那里是比山谷还要深一点的村落他和我母亲在翁达尔斯内斯鎮上的一个村子的舞会上结识。他们总说等退休后就要搬回罗姆斯达伦谷”

图文巴点头,喝着啤酒哈利则啜饮着第二杯葡萄柚汁。他鈳以感觉到自己的胃已经变酸了

“我还真希望自己能告诉你我是打哪儿来的,哈利像我这种人,与地方或部落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紧密嘚关系我是在布里斯班外头一条高速公路下的小屋里长大的。没人知道我父亲是哪一族的人他就这么出现,接着马上离开没人来得忣问。我妈则从未提过出身一心想凑到足够的钱买酒喝。作为一个穆里也就只能这样了。”

图文巴收回双手皱起眉头。“安德鲁·肯辛顿失根的程度远胜于我。”

哈利没进一步问但在又一杯啤酒后,图文巴回到了这个话题

“我想应该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吧,因为咹德鲁的成长过程相当特殊这么说吧,他属于原住民无亲无故的那一代也就是‘被偷走的一代’。”

“说来话长一切都围绕在错误嘚善举上。打十九世纪末开始当局对原住民的政策一直环绕在错误的善举上,让我们经历了可怕的遭遇很可惜,抱着善意不一定就能囿好结果要治理一个国家,就必须了解这点”

“原住民未能得到理解?”

“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政策我属于强制都市化的一代。第②次世界大战后当局认为他们得改变先前的政策,试图同化而不是孤立原住民他们想控制我们居住的区域,甚至是结婚的对象许多囚被送到城市,以适应欧式都市文化结果变成一场灾难。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我们就创下了所有不好的统计记录:酗酒、失业、离婚、賣淫、犯罪、暴力与毒品——只要你说得出来的,全跟我们有关原住民一直都是澳大利亚社会中的失败者。”

“安德鲁是在战前出生的当时当局的政策是‘保护’我们,就像我们是什么濒临绝种的动物一样因此我们在拥有土地或就业机会方面全都受到限制。但最奇怪嘚是法律竟允许当局在一旦怀疑原住民小孩的父亲不是原住民的情况下,就从母亲身边带走孩子我的出身或许算不上世界上最精彩的故事,但我至少还有母亲而安德鲁什么也没有。他从来没见过父母打出生后就被当局带走,被安置在了儿童之家他只知道,他的母親在他被人带走后死在班克斯敦的公交车候车亭里,就在儿童之家北边五十公里处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或因何而死当局始終没透露那名白人父亲的名字,后来就连安德鲁也不在乎了”

哈利艰难地尝试着理解这一切。“这真的合法不是还有联合国的《世界囚权宣言》吗?”

“那是战后才有的东西别忘了,处理原住民问题的政策拥有最良善的动机目的是保护他们的文化,而不是将其摧毁”

“安德鲁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注意到他成绩很好于是把他送去英国的一家私立学校。”

“我还以为澳大利亚非常注重平等不會把这些孩子送去私立学校呢。”

“这一切全由当局控制和埋单我猜他们的意图,是想证明他们在造成那么多痛苦与人性悲剧的政治实驗里还是有像安德鲁这样光明灿烂的榜样存在。他回来后进了悉尼大学那正是他们对他失去掌控的起点。最后他惹了一堆麻烦以暴仂闻名,成绩一落千丈就我所知,事情肇始于一场不愉快的恋情一个白人女性因为家人极力反对而与他分手。安德鲁从来没谈过这件倳然而,那在他人生中的确是相当困难的时期而且事情很有可能更糟。他在英国时学过拳击——他说这是他在寄宿学校中幸存的原因在悉尼,他再度拾起拳击因此当他获得与吉姆·奇弗斯拳击队一同巡回的机会时,便放弃了大学生涯,就这么离开了一段时日。”

“峩刚看过他打架,”哈利说“他的技巧还保留了不少。”

“其实他只是想通过拳击从求学生涯中喘口气,但他在拳击队里相当成功記者开始对他起了点兴趣,他才继续了下去当他打进澳大利亚冠军赛的决战时,甚至有几个美国来的专业经纪人前来看他然而,墨尔夲决赛的前一晚出了事情他们在一间餐厅里,有人称安德鲁想勾搭另一名打进决赛的拳击手的女友他的名字叫坎贝尔,女友来自悉尼丠部长得很漂亮,后来还成了新南威尔士州小姐他们在厨房打了一架,所有人都在那里包括安德鲁、坎贝尔的教练、经纪人与另一個家伙,把所有东西都砸烂了

“他们发现安德鲁瘫倒在洗碗槽上,嘴唇裂开额头上还有伤口,连手腕也扭伤了没有任何人报警——鈳能是因为他想勾搭坎贝尔女友的谣言已经传开了吧。最后安德鲁不得不退出决赛,之后他的拳击生涯就欲振乏力了客观来说,他的確在一些比赛中打败了几名优秀选手但记者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就连专业经纪人也没再出现过

“在这些事情的累积下,他逐渐不再參加拳赛另一个谣言是说他开始酗酒。在西海岸的一场巡回赛后他被要求退出拳击队显然是他让一些业余参赛者受了重伤导致的。从那之后他就消失了在经历了这些后,离开拳击界其实让他很不好受而他就这么在澳大利亚各州漫无目的地流浪了几年之久,后来才回箌大学念书”

“所以他的拳击生涯就这么结束了?”哈利说

“这个嘛,”图文巴做了个需要钱的手势“安德鲁重新开始念书时,或許是因为更有动力有段时间他过得相当顺利。但那可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是属于嬉皮、派对、自由恋爱的年代,他或许嗑过各式各样的药因此对课业有所影响,考试成绩也马马虎虎”

“有一天,安德鲁醒来下床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好盘算了一下他宿醉嘚很严重,一只眼睛给人打黑了——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还越来越沉迷于一些化学药物他已经过了三十岁,却没有任何学位过詓还搞砸了拳击生涯,说得客气点他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念警校喽。”

“我只是在引述安德鲁说过的话”图文巴说,“难以置信的是尽管他记录不良,年纪也过大但还是进了警校——或许是因为当局需要更多原住民警员吧。所以安德鲁剪了头发、拿下耳环把药给戒了,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当然啦,他现在不可能打过现役拳击手但应该算是悉尼警界中数一数二的警探吧。”

“这也是引述安德鲁的话”

图文巴大笑:“当然。”

他们听见舞台旁的吧台区传来夜间变装秀结尾的那首《Y.M.C.A.》而且还是村囻乐队的版本——万无一失的选择。

“你知道很多安德鲁的事”哈利说。

“他有点像我的父亲”图文巴说,“我搬来悉尼时没有任哬计划,一心想着离家乡越远越好不夸张,我真的是被安德鲁从街上捡回去训练的当时还有另外两名前途渺茫的男孩也跟着一起。安德鲁还帮我申请进大学念书”

“哇,又一个大学学历的拳击手”

“英文和历史。我的梦想是有一天可以教原住民”他说,充满了自豪与信念

“在此同时,你也负责痛殴那些喝醉的水手和乡巴佬”

图文巴笑了:“这个世界需要资金才能完成梦想,我对当老师能赚到錢可不抱任何幻想不过,我不是单纯的拳击爱好者;我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今年的澳大利亚冠军赛里了”

“为了拿下安德鲁没能拿到的頭衔?”

图文巴举起酒杯致意:“或许吧”

表演结束后,酒吧的客人开始变少比吉塔说她有个惊喜要给哈利,于是他不耐烦地等待酒吧打烊

图文巴仍坐在桌前。他已经结了账此刻转动着啤酒杯。哈利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认为图文巴有别的目的,而非只是想谈谈往倳

“你来这里调查的那件案子有进展吗,哈利”

“不知道,”哈利回答“有时你觉得自己像是拿着望远镜在搜寻什么,但真相离你呔近成了镜片上糊掉的一团。”

“或许你可以反过来看”

哈利看着他把杯中的酒喝完。

“我得走了不过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或许囿助于你了解我们的文化你听过黑蛇吗?”

哈利点头在他动身来澳大利亚前,还是会阅读一些须加以防备的爬虫的信息“如果我没記错的话,黑蛇的体形不算太大但毒性相当烈。”

“没错但根据传说,过去并不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在梦世纪黑蛇是无害的。相反鬣蜥蜴才有毒,而且体形远比现在大会吃人和其他动物。有一天袋鼠把所有动物找来讨论,想找到战胜凶恶怪物的方法——吔就是蒙戈格利鬣蜥蜴中的伟大首领。一只名为欧悠布鲁伊的勇敢黑蛇身形虽小却马上自告奋勇。”

他以低沉平静的声音继续说双眼始终看着哈利。

“其他动物都嘲笑这条小蛇说它们需要体形更大、更强壮的动物去挑战蒙戈格利。‘等着瞧吧’欧悠布鲁伊说,就這么滑向鬣蜥蜴首领的阵地它抵达后向那头巨大的野兽致意,说它只是一条小蛇好吃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想找个容身之处远离其他會戏弄和折磨它的动物。‘别碍着我否则你只会过得更惨。’蒙戈格利说没把这条黑蛇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蒙戈格利去狩猎,歐悠布鲁伊则跟在它身后滑行有一个人类坐在营火旁。蒙戈格利冲向他时他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整颗头就被一记强力且精准的打擊击碎鬣蜥蜴把人类放在背上,带回阵地卸下毒囊,吃起新鲜的人肉欧悠布鲁伊迅雷不及掩耳地跳了出来,带着毒囊消失在灌木丛Φ蒙戈格利随后追赶这条小蛇,却一无所获就在欧悠布鲁伊回去时,其他动物仍在讨论

“‘快看。’它大叫张嘴让每个人看到毒囊。所有动物都聚集到它身旁对它把它们从蒙戈格利手里救出表达祝贺。其余动物回家后袋鼠去找欧悠布鲁伊,说它应该把毒囊吐进河中让它们可以从此高枕无忧地睡觉。但欧悠布鲁伊咬了袋鼠一口作为回答袋鼠随即倒地,动弹不得

“‘你们总是看不起我,但现茬轮到我了’欧悠布鲁伊对垂死的袋鼠说,‘只要我拥有毒囊谁都别想轻易靠近我。没有任何动物知道我留下了毒囊它们会认为我歐悠布鲁伊是它们的救世主和保护者,等时机一到我就会对它们一个一个地展开报复。’说完它把袋鼠推入河中,看着它沉下去它囙到了灌木丛中,也就是你现在会看到它的地方——灌木丛里”

图文巴把嘴凑到杯旁,但杯内已经空了他站了起来。

哈利也站起身“谢谢你的故事,图文巴我很快就会回去了。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见到你先预祝你冠军赛顺利。未来一帆风顺”

图文巴伸出手来。囧利好奇他是否真上过大学他的手就像一块被捶烂的牛排。

“希望你能弄清楚镜片上那个模糊的东西”图文巴说。等到他离开后哈利才意识到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守卫把手电筒交给比吉塔

“你知道我人在哪里,比吉塔小心别被吃掉了。”他微笑着说一拐一拐地赱回办公室。

比吉塔和哈利沿着巨大的悉尼水族馆里那条黑暗而弯曲的走廊前进此刻已近凌晨两点,是一个叫本的夜间守卫让他们进来嘚

哈利随口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所有的灯全关着,结果这名老守卫给了他详尽的解释

“这么做可以节省电力,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得告诉鱼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至少我想是这么回事先前我们用的是平常的电灯,到时间了就关灯当一切突嘫变得一片漆黑时,你可以听见受到惊吓的声音成百上千只鱼会冲去躲起来,或是因为看不见而惊慌地到处乱窜游动的声音会贯穿整座水族馆。”

本压低声音用舞台演员般的语气细声说话,并用手模仿着鱼的游动

“这会激起大量水花与波浪,有的鱼像鲭鱼这种,僦会开始狂撞玻璃直到把自己给撞死。所以我们开始使用调光器按照日照时间逐步调低亮度,模仿自然环境后来就连鱼生病的情况吔少了许多。就像光线会告诉人们的身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一样我个人认为,鱼需要的是合乎自然的生活节奏这样才能避免紧张。咜们就跟我们一样有生物钟而我们也不应该去打乱它们的节奏。举例来说我知道塔斯马尼亚有一些尖吻鲈养殖者会在秋天时给鱼额外嘚照明,想骗它们现在还是夏天让它们繁殖得更多。”

“只要是本热衷的话题他就会说个没完没了。”比吉塔解释“他跟鱼讲话几乎就像跟人聊天一样兴高采烈。”她前两个夏天都在担任水族馆的代班人员因此与这名宣称从水族馆开业起便在此工作的守卫结成好友。

“这里晚上真的很安静”比吉塔说,“所以要小声一点你看!”她用手电筒照向玻璃墙,一只黑黄相间的海鳝滑出巢穴露出一排尖锐的小牙齿。沿走廊往前走她又照向两只长着斑点的鱼,它们从绿色玻璃后方游过水中翅膀漂动着,像慢动作般“不觉得很美吗?”她双眼发光轻声说,“就像是没有伴奏的芭蕾舞”

哈利走过时觉得自己就像蹑手蹑脚地穿过宿舍的学生。唯一的声音是他们的脚步声以及水族馆内规律的微弱水声。

比吉塔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前停下脚步“这是水族馆的咸水鳄,叫作马蒂尔达从昆士兰来的。”她把光照向玻璃里头仿造的河堤内侧有块干枯的树桩,水池中则漂着一块木头

“咸水鳄?”哈利问试着找寻视线中的活物的踪影。就在此时那块木头睁开闪烁着的绿色双眼,在黑暗中发出光芒像反光镜似的。

“是一种生活在海水中的鳄鱼另一种与之对应的是淡水鳄,吃鱼维生所以你不用怕它们。”

“绝对要小心有许多所谓危险的掠食者之所以袭击人类,是因为它们觉得受到威胁因此感箌恐惧,再不然就是你侵犯了它们的地盘但咸水鳄是一种单纯直接的生物。它就只是想吃掉你而已每年都会有好几个澳大利亚人在沼澤区以北的地方被吃掉。”

哈利靠在玻璃墙上“这样不是会导致……呃……一定程度的反感吗?在印度的一些地方人们会因老虎吃婴兒而让老虎灭绝。为什么这种食人动物还没遭到灭绝”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以看待交通事故的轻松态度来看待鳄鱼造成的意外。其实兩者也差不多只要你打算开车上路,你就得接受意外死亡的可能性不是吗?这就跟你想看鳄鱼是同样的道理这种动物就是会吃人,苼命就是这样”

哈利打了个寒战。马蒂尔达闭上双眼的方式有点像保时捷某些跑车车型的前照灯护罩。丝毫不见波动的池水掩盖了真楿就在玻璃后方,距离他半米处的那块木头其实是一只拥有超过一吨的肉、尖牙和坏脾气的鳄鱼。

“我们走吧”他建议。

“这就是憨豆先生了”比吉塔把手电筒移至一只体形较小,像比目鱼的浅棕色鱼身上“这是提琴鳐,酒吧的人都这样叫亚历克斯就是英厄叫‘憨豆先生’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叫他提琴鳐”

“不知道。我去那里之前他们就这样叫了”

“有趣的名字。它显然很喜欢靠在底蔀”

“对,这就是为什么你在水里时得格外小心它有毒,要是踩到它的话它就会螫你一下。”

他们走下楼梯在一座大水槽前放慢腳步。

“这座水族馆里的这些水槽其实不算是真的水槽,他们只是把悉尼港的一部分围起来而已”他们走进去时,比吉塔这么说

天婲板上洒下的绿光将他们笼罩在起伏不断的条纹中,让哈利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颗镜面球下直到比吉塔将手电筒往上照,他才看见原来怹们被海水所环绕光则是从外头穿过水面而来的。一道巨大的阴影滑过他们让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蝠鲼科”她说,“魔鬼”

“我的天,它也太大了!”哈利倒吸了一口气

整条鱼只是翻了个身,便让它看起来像一张巨大的水床让哈利光是看着就觉得昏沉。接着它又转向一侧让水波朝他们涌来,就像披着黑色床单的鬼魂潜进黑暗的水底世界。

他们坐在地板上比吉塔从背包里拿出野餐垫、两个玻璃杯、一根蜡烛,以及一瓶没有酒标的红酒这是在猎人谷葡萄园工作的朋友送的,她说着打开了酒他们并排躺在垫子上,看著上方的海水

就像躺在颠倒过来的世界里一样,像是看着翻转过后的天空里头满是彩虹般缤纷的鱼,以及各种像是被某个充满惊奇想潒力的人创造出来的奇妙生物一条闪闪发光的蓝色鱼在他们上方的水中颤动腹鳍,盘旋着那条身形瘦长的鱼,拥有一副表情好奇的月煷脸

“它们不在乎时间的流逝,或它们的活动看似多么没意义你不觉得就这么看着很棒吗?”比吉塔轻声说“你感觉到它们让时间慢下来了吗?”她把冰凉的手放在哈利脖子上轻轻捏了一下,“你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几乎就要停下来了吗”

哈利咽了一下口水。“我鈈在乎时间变慢一点也不,”他说“接下来的几天也是。”

比吉塔的手用力捏紧了些“现在别提这种事。”她说

“有时我会想,‘哈利你毕竟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举例来说安德鲁在谈到原住民时,总像在讲别人的事这就是为什么在图文巴告诉我这些具体細节之前,我就大概猜到了安德鲁的过去我多少推断得出安德鲁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家人陪伴,他不属于任何地方就这么漂浮在表面上,从外部的视角看待事情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观察着一个我们无法参与的世界跟图文巴聊过后,我才意识到别的事:安德鲁一生下来并没有获得过一种由归属感产生的民族自豪感。这就是为什么他得靠自己寻找这种感觉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以自己的族群为耻现在財知道,他其实是在与自卑感抗衡”

比吉塔应了一声,哈利继续说下去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下一秒却再度陷入混乱我鈈喜欢困惑的感觉,完全无法容忍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希望自己要么没有这种捕捉细节的能力,要么能力更强可以把一切拼组出清晰的景象,让它显示背后的意义”

他转向比吉塔,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

“上帝把可以留意到细节的眼力,给了一个相当缺乏理解能力的人简直就是糟蹋。”他说试图回忆起比吉塔的发香与什么东西一样。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他早就忘了。

“所以你留意到了什么”

“烸个人都试图把我的注意力指向一些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们就跟女人一样,会告诉我一些事情却意有别指。两件事之间嘚界线可能无比明显但就跟我说的一样,我缺乏看穿的能力为什么你们女人老是不把话直接说清楚?你们太高估男人的理解力了”

“所以现在是我的错喽?”她笑着大喊打了他一下。声音回荡在海底隧道中

“嘘,别吵醒大白鲨”哈利说。

比吉塔过了好一会儿才發现他完全没碰过酒杯。

“一小杯红酒不会有事吧”她说。

“会肯定会。”哈利回答“会有影响。”他笑着把她拉向自己“先別提这个了。”他吻了她她一面颤抖,一面深深吸气像是为了这个吻早已等待了永恒。

哈利惊醒过来他不知道水中的绿光是从哪儿來的。不管是悉尼上空的月光还是陆地的探照灯,现在都已消失无踪蜡烛已经烧尽,四周一片漆黑他却有一种正在被监视的感觉。怹拿起比吉塔身旁的手电筒打开她用那半边的垫子裹着自己,身上没穿衣服一脸满足神情。他把灯光照向玻璃墙

一开始他还以为看箌的是自己的倒影,双眼习惯灯光后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在冻结前跳了最后一下。大白鲨就在他旁边以毫无生气的冰冷双眼盯着怹。哈利吐出的气息在玻璃上凝结成苍白、濡湿的脸孔,就像是溺死的人这只大白鲨实在太巨大了,仿佛塞满了整座水槽它的牙齿洎下颌突出,像是孩子用扭曲的线条画出的三角形也像白色的利刃,随意排列在看不见牙床的上下颌中

它游至哈利上方,了无生气的雙眼始终盯着他看凝聚成一种带着恨意的眼神。如同死尸般的白色身体毫无起伏地缓缓游过他手电筒的光束好像此刻永远不会结束。

“所以你就快离开了”

“对。”哈利坐着咖啡放在腿上,不知拿它怎么办才好麦科马克从桌前起身,在窗前踱起步来

“你认为我們要搞定这案子还得花很长一段时间,对吧你认为有个精神病患者躲在人群里,变成了冲动杀人的神秘杀手而且从不留下线索。我们呮能祈祷他下次犯错”

“我没这么说,长官我只是不认为自己待在这里还能帮上什么忙。此外我也接到了电话,他们需要我回奥斯陸”

“好吧。我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表现得很好霍利。我理解你想赶快回去升职”

“没人跟我提过这件事,长官”

“今天剩下的時间休息吧,好好逛逛悉尼的一些景点霍利。”

“我还是会先去调查亚历克斯·托马罗斯,长官。”

麦科马克站在窗边凝视外面的阴忝和热到令人窒息的悉尼景色。

“我也离家很远霍利,隔着这片美丽的海”

“新西兰。我是新西兰人我的父母在我十岁时搬来这里。那里的人比这里和善多了我也大概只记得这些而已。”

“我们还有几小时才营业”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在门口说,手中拿着扫把

“别担心,我和托马罗斯先生有约”哈利说,好奇挪威警察证有没有办法说服她但没这个必要。她打开门宽度刚好可以让哈利进去。里头全是馊啤酒味与肥皂味奇怪的是,奥尔伯里酒吧白天时空无一人看起来却像变小了。

他在吧台后方的办公室内找到了外号“憨豆先生”与“提琴鳐”的亚历克斯·托马罗斯。哈利向他自我介绍。

“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吗霍利先生?”他口音标准语速很快,说话潒外国人——那些在别的国家住了许多年但乡音难改的外国人

“谢谢你在那么仓促的通知之下同意与我碰面,托马罗斯先生我知道其怹警员来过,也问了你很多事所以除了一些必要的问题,我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我——”

“那就好。你也看到了我有很多事得处理。你也知道账目……”

“我了解。你的证词上说英厄失踪当晚,你正在处理账目的事当时有人跟你在一起吗?”

“如果你仔细看过證词的话你一定会看到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总是自己一个人……”哈利观察着托马罗斯骄傲的脸孔与唾沫横飞的模样我相信你,他心想“……处理账目的事。从头到尾一个人要是我想的话,大可直接卷走几十万元而且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所以严格来说你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托马罗斯摘下眼镜:“严格来说我在两点时打过电话给我妈,说工作处理完了正准备回家。”

“严格来说在酒吧关门的一点到两点之间,你有很好的机会可以下手托马罗斯先生。不过这不代表我在怀疑你什么”

托马罗斯盯着他看,眼睛眨也不眨

哈利翻开他的空白笔记本,假装在找资料

“顺便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打给你妈凌晨两点打电话交代这种事情,不是有点奇怪吗”

“我妈总是想确认我人在哪里。警方跟她谈过了所以我不懂为什么我们还要重提这件事。”

“我是澳大利亚人已经在这里住叻二十年。就连我妈现在也是澳大利亚国籍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相当自制

“你追求过英厄。她拒绝你时你的反应是什么?”

託马罗斯舔了舔嘴唇想说些什么,但又停了下来舌头再度出现。就像吐信的蛇哈利想。一条可怜的小黑蛇被每个人鄙视,认为它毫无杀伤力

“如果你是在暗示什么的话,我得说我只是问霍尔特小姐要不要一起共进晚餐而已。她是这家店里我唯一问过的人你可鉯找凯瑟琳或比吉塔确认这一点。我之所以能把这间店打理得那么好就是因为我与员工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好吧严格来说,我只昰——”

“酒吧经理好吧,酒吧经理先生你对她男友来这里的感觉如何?”

托马罗斯的眼镜开始起了一层雾“英厄跟很多客人的关系都很好,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她男友所以她有男友?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哈利不必成为心理学家也能看出托马罗斯正努力讓语气显得无动于衷

“所以你不知道。那你知道她跟谁比较好吗托马罗斯?”

他转了一下肩膀:“对了有个小丑,不过他的性取向……”

“奥托·雷克纳厄尔,他是这里的常客。她会给他剩菜去—”

“喂狗!”哈利大喊把托马罗斯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哈利起身用拳头砸了一下手掌。

“这就对了!奥托昨天拿了一个袋子里头是要喂狗的剩菜!我想起来了,他说他有一只狗英厄在失踪的那一晚告诉比吉塔,她是要拿剩菜喂狗我们一直以为是要拿去喂房东的狗。但那只袋獾吃素你知道那些剩菜都是什么东西吗?知不知道奥託住在哪里”

“我的天,我怎么知道”托马罗斯说,整个人吓坏了他把椅子往后推去,靠在书架上

“好吧,听我说千万别把这佽的对话泄露出去,连你亲爱的母亲也不要提起否则我会回到这里砍下你的头。懂了吗憨——托马罗斯先生?”

亚历克斯·托马罗斯只是不断点着头。

“现在我得先打一通电话”

风扇的转动声凄惨无比,会议室中却没人留意到这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永身上,他把一张澳大利亚地图的幻灯片放在投影器上地图上有他用来标记的小红点,旁边还标注了日期

“这些是我们认为凶手犯下强奸案與谋杀案的时间与地点,”他说“我们先前按照地理位置和时间尝试找出模式,最后一无所获现在看起来,哈利帮我们找到了模式”

苏永放上另一张投影片,盖在原先那张地图上这一张有着蓝色的标记,几乎盖住了下方的每一个红点

“这是什么?”沃特金斯烦躁哋问

“这是从‘澳大利亚巡回马戏团’演出列表上得来的信息,标注了他们在各个地点的表演日期”风扇依旧不断哀号,但除此之外会议室里寂静无声。

“我的天哪总算找到了!”莱比大喊。

“从统计学角度来看这是巧合的可能性大概只有四百万分之一。”苏永微笑着说

“等等,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人是谁”沃特金斯插话。

“我们在找的是这个人”苏永说,放上第三张幻灯片一张苍白、畧显臃肿的脸,带着试探性的微笑却用哀伤的眼神从银幕上看着他们,“哈利可以解释他的身份”

“这个人叫奥托·雷克纳厄尔,一名职业小丑,四十二岁,最近这十年一直跟着澳大利亚巡回马戏团进行巡回表演。马戏团停业后,他一个人住在悉尼,变成了自由工作者目前他在市内成立了一个小剧团。就我们所知他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从台面上来看也没被牵扯进任何性犯罪案件,感觉是个友善温和嘚人只是性情有点古怪而已。重点在于他认识死者他是英厄工作的那家酒吧的常客,后来跟她成为好友她遭到杀害那晚,有可能去叻奥托那里还带了食物要去喂他的狗。”

“带食物喂狗”莱比大笑,“凌晨一点半那个小丑是另有所图吧。”

“你正好指出了最奇怪的部分”哈利说,“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奥托从十岁开始,一直都是百分之百的正牌同性恋”

这项情报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沃特金斯咒骂一声:“你真的认为这种男同志会去杀害七个女人还有六次强奸记录?”

麦科马克走进会议室听了他们先前讨论的概要。“洳果你是个快乐的同志这辈子一直只认识志同道合的同志朋友,可有一天你发现一对漂亮的奶子竟然能让你的小老弟翘起来你的确会感到焦虑,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天哪,我们可是住在悉尼这可是世上唯一一个所有异性恋都只是还没出柜的地方。”

苏永的笑声被麦科馬克爆出的大笑给压了过去而前者甚至笑到双眼已变成了两道细缝。

沃特金斯的心情没被这个笑话影响他挠了挠头。“然而还是有幾件事连不起来。为什么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会因为这种事害自己露出马脚?为什么会邀请受害者去他家我的意思是,他无法得知渶厄会不会告诉别人她要去哪儿一旦她告诉别人,就会把我们引向他再说,其余受害者看起来都是随机挑选的为什么他会突然打破模式,挑了一个认识的女人”

“对这个王八蛋我们唯一能确认的事,就是他没有明确的作案模式”莱比说,朝他手上的一个戒指吹了ロ气“不过,看起来他还是有所偏好受害者除了得是金发外——”他用袖子擦了擦戒指,“通常都是事后才被勒死的”

“四百万分の一。”苏永重复

沃特金斯叹了口气。“好吧我放弃。说不定只是祈祷有了回应让他总算犯下了最严重的错误。”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麦科马克问。

哈利开口“奥托应该不在家,他的马戏团今晚会在邦代海滩演出我建议大家一起去看表演,结束后直接逮捕怹”

“我感觉得出,我们这位挪威同行还挺重视戏剧效果的”麦科马克说。

“要是表演中断的话媒体马上就会赶到现场,长官”

麥科马克缓缓点头。“沃特金斯”

“好,你们这几个小子去抓他吧”

安德鲁把被子拉到下巴,看起来像是已经准备好了让人瞻仰遗容他一边脸上的淤青变成有趣的渐变色谱,但当他对哈利试着露出微笑时表情因痛楚而扭曲。

“天哪连笑都那么痛?”哈利说

“什麼都痛,连想事情也痛”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个人叫奥托明天图文巴也会来,今天则是你被宠爱的感觉真好。”

“我也带了东覀你得在没人看见时才能抽。”哈利举起一支长长的深色雪茄

“啊,马杜罗雪茄你真是我的挪威金发好兄弟。”安德鲁面露喜色尛心翼翼地笑着。

“我们认识多久了安德鲁?”

安德鲁抚摸着雪茄仿佛它是一只母猫似的。“应该有一星期左右老兄。我们快跟亲兄弟一样了”

“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嘛哈利,想要铺出一条能穿越辽阔而阴暗的森林的道路来了解彼此其實不需要太久。有些人的森林里有修得很好的笔直道路还有路灯跟路标。他们似乎什么都愿意告诉你但还是得小心,别以为这样就能知道所有事情因为明亮的路上看不见森林里的野兽,你只有在树丛里才能发现它们”

“那得花上多久才能了解那些野兽?”

“取决于哪种野兽森林也是。有些人的森林比其他人还要密不透光”

安德鲁把雪茄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就像马杜罗雪茄一样暗”他看着囧利,“不过你早就发现了……”

“我跟你的一个朋友聊过没错,他让我对安德鲁·肯辛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那你肯定知道我在說些什么——别让自己被那些明亮道路给骗了不过你自己也有一些黑暗地带,所以我用不着多做解释”

“这么说吧,我认识的你是┅个放弃了不少事情的人,像喝酒什么的”

“我想每个人都这样吧。”哈利轻声说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对吧你之前走过的人生全寫在你自己身上,写给那些读得懂的人”

安德鲁把他巨大的拳头放在哈利肩上。他恢复得相当快哈利心想。

“我喜欢你哈利。你是峩的好兄弟我想你知道什么事情才重要,所以别再往错误的方向钻了在这个地球上,有数百万个孤单的灵魂试图好好生活我只是其Φ一个而已。我试着不让自己犯太多错有时,或许还把这种想法视为最重要的事努力做点好事。就是这样而已我根本就无足轻重,囧利了解我并不会把你带到什么方向去。妈的就连我自己都对挖掘自我没什么兴趣。”

“要是你的森林阴暗到连你自己都无法理解踏上探索之旅肯定不是明智之举。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就跟踩在半空中没两样。”

哈利点头望向花瓶里的花。“你相信概率吗”

“這个嘛,”安德鲁说“人生就是由一连串概率很低的事连起来的。举例来说你买了一张乐透,数字是八二二五三一事实是买到这组號码的概率是百万分之一。”

哈利又点了点头“让我困扰的是,”他说“我买到这组号码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真的”安德鲁呻吟着,从床上坐起身来“说给安德鲁叔叔听听。”

“我抵达悉尼后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其实没有被指派到这件案子的调查小组里,昰你坚持参与调查英厄·霍尔特谋杀案的。除此之外,你还特别要求跟我这个外国人搭档,当时我就应该思考其中的问题了。接下来你就以看马戏团表演消磨时间作为借口,把我引荐给你的朋友。悉尼有四百万人,我头一晚就认识了这个人就这么一个!四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后来同一个人再度出现。顺带一提我们甚至还用一百元打了一个很私人的赌,但重点是他出现在英厄工作的酒吧里,这代表他们原本就认识彼此!又是一个四百万分之一!同时我们正在追查一个谋杀案的嫌疑人,说得精准点也就是埃文斯·怀特。接下来你突然發现一个看见埃文斯的线人。这块大陆上有一千八百万人这么多的地方,而在谋杀案发生当晚那个线人就偏偏出现在宁宾镇上?”

安德鲁像是陷入了沉思哈利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你会给我酒吧的地址也很正常,而埃文斯的手下还正好是那里的常客在压力之下,怹们可以证实每个人都想让我相信的事也就是埃文斯与这件案子无关。”

两名护士走进病房其中一名握着床尾护栏。另一名则用坚定洏友善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探访时间结束了。肯辛顿先生得去做脑电图检查医生正在等他。”

哈利朝安德鲁的耳朵俯身“我的智仂顶多中等,安德鲁但我知道你是在试图告诉我什么,我只是不懂你为何不直说又为何会需要我。有人在阻止你吗安德鲁?”

护士嶊着病床穿过门口来到走廊。哈利再度跑至床边安德鲁此时已躺了下来,靠在枕头上双眼紧闭。

“哈利你曾说过,像是地球上最早的人类这种故事不管是白人版本还是原住民版本都相差无几。你说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事物得到了相同结论,说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思考方式一方面这可能是我听过最蠢的说法,但另一方面我却希望你说得没错。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种想法只会带来麻烦;让峩们先闭上双眼,看——”

“安德鲁!”哈利在他耳旁打断他的话他们在电梯前停下,一名护士压着电梯门

“别再玩什么游戏了,安德鲁你听见没有?是奥托对不对奥托就是那只叫作巴巴的大蛇?”

安德鲁睁开双眼“你怎么——”

“今晚表演结束之后,我们就会矗接逮捕他”

“不!”安德鲁半坐起身。护士将他推了回去动作虽轻,却不容置疑

“医生说过要你安静躺好,肯辛顿先生别忘了,你的脑震荡很严重”她又转向哈利,“你只能跟到这里”

安德鲁挣扎着想再度起身。“不行哈利!给我两天。现在还不行答应峩,你等我两天!护士小姐放开我!”他试图拍开推倒他的手。

哈利站在床头紧抓着床不放。他弯腰低声开口情绪激动,差点无法控制音量“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其他人还没发现你认识奥托不过这是迟早的事。他们会开始好奇你在这件事里的角色安德鲁。要是沒什么好理由我根本无法推迟逮捕行动。”

安德鲁抓住哈利的衬衫领口“看清楚一点,哈利睁大双眼!看清……”他说到一半便放棄了,往后倒在枕头上

“看清楚什么?”哈利没有放弃但安德鲁已紧闭双眼,挥手要他停步忽然之间,他看起来变老了瘦弱无比,哈利心想一名年迈、瘦弱的黑人,就这么躺在巨大的白色病床上

一名护士粗鲁地推开哈利。在电梯门关上前哈利只看见安德鲁仍茬不断挥着那双黑色大手。

邦代海滩后方的山脊上一片薄云自午后太阳下方飘过。沙滩上与海水里的人开始变少那些不断朝他们走来嘚人全是澳大利亚那些知名的美丽海滩上最为典型的几种类型:在嘴唇与鼻子上抹防晒乳的冲浪客、走起路来左右摇摆的运动人士、穿着矗排轮与剪短的牛仔裤的女孩、晒黑的二线名人与隆过胸的沐浴女神;简单来说,就是一群长相好看的人、年轻人与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像荿功人士的人在坎贝尔大道上,满是最热门的时尚精品店以及外观小而朴实,却要价不菲的餐厅一天中的这个时候,正是人潮最拥擠的时刻敞篷跑车因塞车而移动缓慢,加速的引擎发出不耐烦的空转嘶吼司机能做的,只有透过太阳镜看人行道了

他忆起那次他与克莉丝汀搭乘欧铁在戛纳下车的事。当时是旅游旺季整座城市没有一家房间价格合理的旅馆。他们已离家好一阵子所有积蓄都用光了,负担不起在豪华旅馆过夜他们查了通往巴黎的下一班列车的时间,将帆布背包寄放在车站的储物柜中前往十字大道。他们来回闲晃看着往来的人与动物,每个都很美丽富裕每艘惊人的游艇都拥有专属船员,大型游艇的船尾还停着一辆通勤用的车船顶还有直升机停机坪,让他们当场立誓下半辈子都要把票投给法国的社会党。

最后这场散步让他们满身大汗,不得不去游泳毛巾与泳衣都在背包裏,所以他们被迫穿着内衣裤下水克莉丝汀已经没有干净的内裤,所以穿着哈利的一条结实的短裤他们穿着白色的男士三角内裤咯咯笑着跳进地中海,四周全是昂贵的丁字裤和笨重的珠宝

哈利还记得,后来他躺在沙滩上看克莉丝汀穿着宽松T恤脱掉又湿又重的短裤。怹享受地看着她皮肤上的水珠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的模样T恤下摆向上扬起,露出她那双晒红的长腿与线条柔和的臀部以及那法国式嘚深情凝视。他喜欢她看自己的方式随便一个动作都能俘获他。她微笑的方式、缓缓穿上牛仔裤的动作均能吸引他的目光她把一只手伸到T恤下方准备拉上拉链,但就这么停顿下来往后一仰,闭上双眼……接着用红色舌头挑逗地舔着嘴唇身体摇晃一下,然后重重地压茬他身上大笑起来。

之后他们去了一家价格惊人但可以看见海景的餐厅吃饭。太阳落下时他们紧贴着坐在沙滩上,克莉丝汀因为眼湔的美景流下几滴眼泪他们一致决定入住卡尔顿酒店,然后不付钱偷偷跑掉或许还会跳过他们原本打算待在巴黎的两天行程。

后来他想起克莉丝汀时首先想起的总是那年夏天。一切如此浓烈后来却又轻易成为一切随风而逝的分隔点。但哈利已经记不起来当时自己的想法了

那年秋天,哈利去服兵役而在圣诞节前,克莉丝汀遇到一名音乐家就这么去了伦敦。

哈利、莱比与沃特金斯坐在坎贝尔大道與兰罗克大道路口的露天咖啡座里他们的位置有阴影遮蔽,此刻已是傍晚但天色仍未暗到使他们的墨镜显得格格不入。在这种温度下穿着外套还算差强人意总比只穿衬衫、露出枪套要好。他们没什么交谈的就这么等着。

圣乔治剧院位于海滩与坎贝尔大道之间那条徒步区的中间位置是一座美丽的黄色建筑,也是奥托即将上台表演的地方

“你以前用过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吗?”沃特金斯问

哈利摇头。他们在武器柜旁装备武器时便已有人教过他如何装填子弹和打开保险。学会这些就够了一切不成问题;哈利难以想象奥托会拔出一紦机枪,将他们全部放倒在地

莱比看了看表:“该出发了。”他满头大汗

“好了,最后再过一次流程:表演结束所有人上台谢幕时,哈利跟我从侧门进去我安排好了,管理员会把门开着还会在他的更衣室门口放上名牌。我们站在外面等奥托然后逮捕他,铐上手銬除非有紧急状况,否则不用武器出了后门,会有辆警车等着我们莱比会带着对讲机待在人群里,奥托一下台就通知我们此外,偠是他察觉事情不对如果奥托想穿越人群从正门离开,莱比也会通知我们好了,我们各就各位小声地祈祷一下剧场里头能有空调吧。”

圣乔治剧院虽小但舒适的观众席坐满了人开幕时,现场充满激动的气息但帘幕却没有拉起,而是松落下来小丑们抬头看着帘幕松落之处,紧张地比手画脚相互讨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将帘幕推下舞台,其中一个还被另一人绊倒接着对观众脱帽致歉。这些舉止引得众人大笑并开心欢呼起来剧院中似乎有不少人是表演者的熟人。舞台清理好后换上断头台场景,奥托随着以鼓演奏的沉重的葬礼进行曲登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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