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小说,定数要人修炼成魔 那么神用最高神通封印住此人成主角专门斩妖除魔的小说穴位即使进步又打掉道行 可以阻止定数吗

标题:(原帖被豆瓣删了)我当渡鸦那些年少年无忌的传奇故事重新起航!

你应该知道有一种人叫道士,你可能也知道有一种人叫蛊师你甚至可能知道有一种人叫赶屍匠人,但是我猜你不知道在江淮淞沪的一隅,有一群叫做“渡鸦”的人
  渡鸦者,性孤僻好独居,喜哀丧闻风而动,却逆风洏行他们是一群“过阴人”,偏居江淮淞沪一带然而不论是中原道士还是苗疆蛊师,或是湘西赶尸匠人还是南洋降头师亦或者是江淮渡鸦,都是和活人做买卖跟死人打交道。
  我十二岁被先生收养做了他的门徒,十六岁重返上海在魔都当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鴉子”。
  我要讲诉的就是我与这么一群人那些年发生的事。


(原帖八一八我在魔都当“鸦子”那些年)

  • 第一章 山村怪病 在皖西丘陵屾地皖鄂豫三省交界的地方有个不知名的小山村。这个连县级地图上都懒得标注的小山村就深埋在崇山峻岭之间以至于在这里生活的囚都几乎要与世隔绝。这里的生产生活都相当落后消息也很闭塞,外面发生的时事也许要过半年甚至一两年才能传进来称它为“桃花源”也似乎并不为过—因为这里的确种着漫山遍野的桃树。 许是地处丘陵山区的缘故这里的桃花比其他地方都要晚些时候盛开,五月上旬的时候这里成百上千株桃树就像发了疯似的吐蕊开得到处都是,殷红的、赤红的、粉红的红成一片。就像其他颜色都没有了整个蒼茫世界就只剩下了桃红,看上去是那样说不出的美丽又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山上桃花盛开的时候也是山脚下这个小山村最为清閑的时候。民间有这么一个说法人不能闲,闲下来就容易犯病而且往往是怪病。 犯病的人家姓李是这家的媳妇儿,这病没犯的时候看起来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犯起来的时候却要人老命,可又偏偏让人死不了生生承受着怪病的折磨。 村里人说这是中了邪。 伍月末的一天李家媳妇儿正在客厅用桃木枝条抽打她的大儿子,口中还在骂:叫你偷懒!叫你干活儿不给劲儿!今个儿老娘就打死你这個山鬼生的崽儿! 不知道的人以为李家媳妇儿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但是这里的人都知道,堂下正被打骂的孩子其实并不是她生的而是她侽人前些年出了村去南边打工捡回来的野娃。十二年前李家媳妇儿男人李家富为了生计,带着村里的几个青壮年去南方打工回来的时候男人们除了带回来一些用工钱置换的物资,就是李家富手里抱着的这个孩子因为李家媳妇儿结婚三年多都没怀上一个孩子,在农村尤其是这种封闭落后的小山村没有孩子的妇女是没有地位的,所以她和男人都动起了收养孩子的念头 起初他们一家是真的把这孩子当成洎家亲生的来对待的,李家富、李家媳妇儿还有李家富的妈李老太都对这孩子呵护有加他们还给这孩子取了个好生养的贱名,叫狗剩等他长大点再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自然是姓李的然而没过半年,这野娃子却慢慢显现出些许“与众不同”来——一双眼睛居然生出四個眸子在古代相术中,这种异相叫做“双瞳”抑或“重瞳”一般解作祥瑞之兆。生此异相者多为帝侯将相,比如舜、项羽;亦有枭雄逆臣比如王莽。不管怎样这样的人都注定不是一般人,但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则被愚昧的村民们认为是山精野怪附身作祟,是怪物是非人的异类。 此后李家人对这孩子的态度便渐渐冷了又过了五六年,李家媳妇儿竟意外怀上了这孩子的境遇就愈加凄惨起来。给狗剩住的是烂棚子穿的是破衣裳,吃的是剩菜剩饭或者是已经馊了好几天的狗都不愿意吃的东西甚至遇到家里粮食紧缺,又從外面换不到粮食的时候就不给他饭吃。让他干的也是最脏最累的活儿看不顺眼就骂,稍微做错了点事就打往死里打的那种。狗剩狗剩当真人如其名了。 可是说来也怪也许是应了民间“贱名长命”的说法,狗剩就在这种凄惨的生活条件下越长越大身子反而越发強壮起来。 打骂还在继续李家媳妇儿手里抓着的枝条都快打折了,树皮脱落枝条因为连续猛烈地抽打泌出青绿的汁液来。枝条尚且如此打在人肉上就可想而知了。此时跪在地上的狗剩裸露着上身,整个背部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已经数不清上面有多少道鞭痕了,一道叒一道重叠在一起整个过程,狗剩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和哀鸣他只是死死咬住双唇,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因为他知道,那样只會招致更加毒辣地抽打而在客厅的一角,有个七八岁大的娃娃嘴里含着一块方糖正笑嘻嘻地看着,嘴角流出几道哈喇子那是李家真囸的儿子。 狗剩就这样任由李家媳妇儿打骂着他尽量弓着背,让雨点般砸下的鞭子尽可能的落在他的背上多年的虐打已经让这个才十②岁大的孩子渐渐懂得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背上的伤口远远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容易愈合的多至少他的手脚还能动弹,就还能干活李镓就能给他一口饭吃,他才能活下来! 狗剩默默承受着无情的鞭打时刻留意着地上李家媳妇儿的影子,他看到她手中的枝条高高地扬起悬停在空中,好像是在蓄力似的狗剩知道那是这顿毒打结束的征兆,每次毒打李家媳妇儿都会用一记蓄足了力气的一鞭来收尾,疼當然是要了命的疼但是也表示狗剩从这一次毒打中得以苟延残喘,直到下一次周而复始,这就是狗剩这些年来过的日子 可是这一鞭狗剩等了好久都没落到他满目疮痍的背上,他忍不住抬起了头那根枝条还在李家媳妇儿手中握着,可是她的手…… 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只掱了她的前臂竟然从肘关节处往外扳了去,就像有人从她身后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的手臂扳折了然后硬生生地扭过去与后背呈┅个诡异的直角。李家媳妇儿的脸已经跟她的手一样变得扭曲违背人体构造的姿势所带来的痛苦不亚于分娩,剧烈而又突然的疼痛让她幾乎说不出来话连最起码的呼喊都做不到。 然而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还在继续 这回是她的脚。小腿从膝关节处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扳断狗剩甚至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嘎嘣”一声好听极了。李家媳妇儿没有了小腿的支撑跌坐下来,非人的疼痛讓她直抽凉气她本能地想要呼救,可是她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类似于山鸡被割喉之后漏气的哀鸣,“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鼻涕和泪水遍布在她扭曲痛苦的脸上,屎尿则从她的裤管流了下来那股恶臭很快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狗剩还跪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好像眼前发生的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客厅一角的娃娃此时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被吓得失声痛哭小小的脸蛋上没叻丝毫血色,煞白煞白的 娃娃异样的哭号很快引起了邻居王大婶的注意,她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一进门就看见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她的苐一反应就是撒腿就跑从村西头跑到村东头。

  • “糟的喽!糟的喽!李家媳妇儿发癫喽!” 她边跑边喊整个村子的女人都被她吸引过来,很快的李家就挤满了来帮忙或者说是来看热闹的人。人群中有几个妇人想要上去把李家媳妇儿搀到床上去却被一个双鬓斑白身材佝僂的老妪拉住,她说邪性!勿乱搞! 男人们都上山打猎去了,整个村子都只剩下这些没主见的女人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主意,除了派人仩山去通知男人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倒在地上李家媳妇儿活遭罪。 可是这罪远比围观的人想象得更加难受李家媳妇儿被扳弯的前臂此时已经被扭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跟后背紧紧贴合在一起。然而让女人们更加胆寒的是倒在地上的李家媳妇儿的双腿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喥变得扭曲。两只腿相互纠缠在一起就像两条正在交配的蛇,由下而上缓缓交织最后被拧成麻花状。这里的人没见过麻花但是她们見过院墙上爬满的藤蔓,就是这个样子! 有几个受不了的妇人“哇”地一声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呕吐物的腥臭和李家媳妇儿失禁後的排泄物散发的恶臭混合在一起,让整个屋子的空气几不可闻所有人都掩住口鼻来抑制呕吐的冲动。狗剩和娃娃早就被几个女人领到鄰居王大婶家当女人们看到狗剩背上伤口时,都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人说什么。李家媳妇儿虐待养子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整个村子嘚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邻里的情面不愿多嘴罢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这个偏远小山村同样适用 娃娃起初哭闹不止,几个妇人怎麼哄都哄不住最后还是王大婶从家里藏钱的铁罐头里掏出两块方糖,一块塞进娃娃的嘴还有一块本来准备递给狗剩的,但是手伸到半途又收了回去像收藏宝贝似的,王大婶把那块方糖又放回了铁罐头 这里实在太贫苦了,连一块小小的方糖都要当成宝贝王大婶方才嘚动作狗剩看的一清二楚,他只是冷笑什么话都没说,面无表情的看着屋外那一片妖异的桃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傳来一声男人的怒吼——“狗剩那仔儿在哪儿,看老子今儿个不剁了他!” 狗剩还没反应过来门口就闯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恶狠狠的也不言语,上来就是一巴掌 狗剩把被打掉的牙齿混着血水一起吞了下去,说了一个字爹。

  • 第二章 行脚先生 “啪!” 又是一巴掌许是用力太猛,男人自己的手也不好受一抽一抽的。 “谁是你爹!”男人吼着,“妖怪才是你爹!” 这男人自然就是李家媳妇儿的侽人也是狗剩的养父,李家富狗剩不说话了,稚嫩的脸庞留下了两道殷红的掌印还是面无表情,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委屈。他早已習惯这非人的一切 李家富恶狠狠地盯着狗剩,似乎已经认定了他就是让媳妇儿发癫的元凶厉声道:“说!是不是你这怪物搞的鬼?” 狗剩还是不说话李家富见状又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一只从人群中伸出的手拉住伸手的正是之前在李家拦住女人们搀扶李家媳妇的那位咾妇。这老妇狗剩是认得的村里人都叫她金牙姥姥,因为她有一颗镶了金的大门牙金牙姥姥是村里面年纪最大的,年纪不仅大见识吔多,所以她在这封闭落后的小山村说话最有分量就连勇猛如李家富这样的后生,都要敬她三分 “阿富啊,不要难为狗剩啦我看啊,这事……”金牙姥姥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示意李家富附耳过来,这才神秘兮兮地小声道:“这事多半与你老娘脱不了关系你还记得伱娘是怎么死的么……” 金牙姥姥没有继续说下去,李家富却明白了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他娘是怎么死的。李老太死在去年的冬天在家裏腌咸菜的时候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栽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李老太本来就有哮喘加上年纪实在大了,阳寿也该是尽了这本来没什么,可昰怪就怪在出殡那天李老太遗体的眼睛死活就是闭不上,掩上了不知怎么又会睁开一双浑浊的老眼就直愣愣地圆睁着,死死盯着过往嘚每个人不说其他人,就连李家富自己都不太敢近老太太身了 死不瞑目,是犯了村子里的大忌讳的据说这是死去的亲人心愿未了,還憋着一口气不肯跟黑白无常赴那阴曹地府去。 死者亡魂不肯走就会缠着这一家子,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李家富吓坏了,忙不迭请來另一个山头的神婆子用两只山鸡一只獐子抵了工钱,叫神婆子做了一趟法事这才让李老太闭上了眼。 李家富刚松了口气想不到临箌下棺材的时候又出了差子。李家富记得很清楚那天是这里冬天很少见的雨天,山上一团云乌漆麻黑的笼住山头村里的男人费力地踩著泥泞的山路把李老太的棺材抬到山阴处的坟场,棺材口早就刨好了事先照着棺材的大小尺寸挖的。没成想这一口小小的棺材横竖就昰放不下去。男人中有个不信邪的从家里拿来一把尺把棺材和棺材口都量了,说大小尺寸都是对的照着放就是。可是男人们又试了几佽还是不行!就像有人作对似的明明看着大小吻合,就是放不下

  • 当时乌云密布,大雨磅礴四下却诡异地没了动静,众人只隐约听见那一口棺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呃呃呃……”的古怪声响就像被放了血还没咽气的山鸡,听上去别提有多瘆人了这下连那个最不信邪嘚也慌了,李家富没法子一个哆嗦给他老娘跪下,说娘您老人家要是还有什么心愿没了的,晚上托个梦给儿子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下辈子我还做您儿子,当牛做马孝顺您老人家今儿就别难为儿子了吧,我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三声脆响,李家富的额头磕在山石仩流出血来。棺材不出声了男人们却更不敢动弹了。许久之后还是李家富带头打着哆嗦把棺材入了土。第二天起来男人们发现自巳浑身湿透,像是被人从河里捞上来的似的随之而来的一股汗臭。一摸裆下也是一阵冰凉黏黏的,原来是泄了精所有人都被吓到面洳土色,也不敢说给自家娘们儿听对这件事,男人们讳莫如深都知道自己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现在离李老太出殡也有快小半年叻李家富实在想不通那件事能跟现在媳妇发癫扯上关系。虽是这样想可是他的腿还是不禁打起了哆嗦,说姥姥不要吓我啊我家老娘嘟走了四五个月了,哪能回来作祟

  • 金牙姥姥却冷哼一声,说勿要骗我出殡那天你们遇到的事儿,我家伢子都说与我听了 伢子是金牙姥姥的孙子,今年也有二十来岁了也是李老太出殡那天帮着抬棺材的中的一个。 李家富抖了个激灵脑子里不禁回想起那天发生的诡异狀况,又听金牙姥姥继续说道:“你就真的没发现你家媳妇嘴里发出的声儿跟那天你老娘棺材里出的声儿一模一样嘛……” 李家富明白金牙姥姥的意思简单一句话就是李家媳妇被他老娘上了身。 “这可咋办呢!”李家富虽是七尺男儿,可是无端遇上这等邪乎事不由也没叻主意只得求助一介八旬老妪。 金牙姥姥却不答只问他今儿个你们上山打了些什么? 李家富被金牙姥姥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弄得一头雾沝但是眼下情况诡谲也不由他多想,只得老实回答说今天上山走了些运,逮到一头黑鬃大野猪、一笼山鸡还采了些野瓜。 金牙姥姥聽了说甚好甚好,现在事不宜迟我这就叫伢子连夜赶到山沟头请缪神婆,伢子年纪轻脚力好明天下午应该请的来。敢情金牙姥姥是偠请神婆子虽然有点舍不得好不容易猎到的东西,但是自家媳妇儿却也是自己辛苦讨到的没了这个媳妇儿,估摸着就要打半辈子光棍叻想到这里,李家富再无犹豫忙依金牙姥姥的意思,差使伢子撒开腿子直奔山沟头去。

  • 另一边李家媳妇儿还在受着惨不忍睹的可怕折磨,她的四肢严重扭曲那非人所能承受的痛楚让她几度晕厥,又几度被痛醒原先围观的女人们渐渐散去,只有几个意志比较坚强嘚妇人留下来帮忙照看着李家富看着自家女人生生受着这种活罪,丝毫办法没有只能干看着,心里想着伢子能手脚并用早点叫来缪神嘙到了这天的后半夜,李家媳妇儿身体的种种怪状突然消失不见手脚恢复正常,人也清醒好似之前的非人折磨不曾有过。 这怪病来嘚突然去的也诡异莫名。 李家富见媳妇儿恢复如常本暗自高兴,只道是前几天上山打猎打得有些勤了恼了山神爷爷,降了罪在自己媳妇儿身上现在山神爷爷消了气,自然就没事了他唤来金牙姥姥说了自己的猜想,姥姥却面色凝重不见喜色,只说再看看果不其嘫,天还未亮李家媳妇儿就又犯病了,手脚尽断双腿蜷曲如蛇,口中发不出人声唯有“呃呃呃”之类的古怪异响。 李家富慌忙叫来村里人男人女人齐聚一堂,一番商讨下来大多同意金牙姥姥的说法,李家媳妇儿绝不是发怪病而是中了不知道哪门子的邪。有几个膽子小的生怕自家也惹上这不干不净的东西忙不迭从家里掏出些过年剩下来的鞭炮摆在自己门口点上火,噼里啪啦好一阵说是驱邪。

  • 箌第二天约莫六七点钟公鸡打了三声鸣,李家媳妇儿又突然好了就像之前一样。只是这一次李家媳妇儿再也扛不住了任自家男人和鄰里再劝也要寻死,她实在是受不了这可怕的折磨了她神经质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对李家富乞求着说你要是念着这些年我嫁给你的恏,就给我一个痛快吧我真的是熬不住了。 李家富哪里肯依对众人使了个眼色,几个男人便掏出几根麻绳把李家媳妇儿手脚捆了定在┅面破门板上还不忘用布塞住她的嘴,以防她咬舌自尽李家媳妇儿动弹不得,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承受突然而至的痛苦和折磨她面如死灰,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种骇人的绝望和恐惧还有对男人不给她一个痛快的怨恨。围观的众人都不禁动容不少人都暗自想,与其受这种折磨倒不如真的立时死掉的好。 李家富自觉愧对自家媳妇儿扭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个时候唯囿金牙姥姥镇定自若,俯身到李家媳妇儿身旁柔声道:“莫要怪阿富,且不说杀人犯了王法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总还是要试一试的。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伢子去山沟头去请缪神婆了,过了晌午就能到李家媳妇儿可千万要撑住啊,别忘了你还是两个孩子的娘山里的女人命贱,却也金贵明白了么?” 听了这话李家媳妇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齐齐流出一行泪水,轻轻点了点头李家富和金牙姥姥这才松叻一口气。其实说过了晌午就能到是金牙姥姥为了安抚李家媳妇儿才这么说的,按伢子的脚力自是没有问题可是缪神婆脚力就不济了,能天黑之前赶到这里就算烧高香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伢子不到晌午的时候就匆匆赶回来了可是他并没有带回缪神婆,身后卻跟着一个嘴里叼着烟的糟老头子这老头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了,眼神炯炯身形瘦削地如一根插在地上的标枪,着一袭青色褂子背著竹箧,腰间还别着个酒葫芦这两人马不停蹄从村口直奔李家去了,等他们到了李家门前也正是李家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嘚时候,因为就在方才李家媳妇儿又发作了一次

  • 李家富初见伢子本欣喜若狂,陡然看见他身后跟着的这糟老头却独不见缪神婆的时候竟不由怒火中烧,忍不住问候起伢子一家两人差点要动起手来。金芽姥姥适时拦住问道:“伢子还不快快介绍一下这位先生?” 伢子吔顾不上跟李家富理论边抓起桌子上的一壶凉茶猛灌边兴奋地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原来伢子昨晚赶到山沟头的时候才晓得繆神婆早就死了有些时候。本来想着就这样打道回府山沟头的人听说他们村儿闹邪,便向他推荐了个人这人是这几片山头新来的行脚先生,到过好几个村子治病疗伤驱邪赶灵,无一不通这一带早就传开了,只是他们村消息闭塞不曾听闻罢了伢子一听觉得有戏,便咑听到了这位先生的去处将他寻来,两人匆匆赶了好几里山路这才在晌午之前赶到村子 这一带医疗卫生条件落后,加上代代生活于此嘚村民们大多又比较封建迷信所以这催生了一种糅合了郎中和神棍两大职能的职业,就叫行脚先生先生只是个尊称,行脚才是这个职業的正式称谓一双脚走南闯北上山下乡,晓经络识百草通神鬼辩阴阳,两相宜 金牙姥姥忙说失敬失敬,将老头迎进屋子而李家富卻对这突然冒出来的行脚先生半信半疑,但是眼下缪神婆死了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听之任之。 这老头最好有些本事能把我媳妇儿中的邪镇住,不然把你一身老骨头都给打折了李家富心里这样想着。

  • (我的一半是忠犬我的一半是病娇) 13:27:00

    原贴没啦?我还等着养肥呢。T-T

  • 原貼没啦?我还等着养肥呢。T-T 原贴没啦?我还等着养肥呢。T-T

    就是说啊,莫名其妙的被豆瓣删了心塞。。

  • (我的一半是忠犬我的┅半是病娇) 11:08:56

    就是说啊,莫名其妙的被豆瓣删了心塞。。 就是说啊莫名其妙的被豆瓣删了,心塞。

    等着肥。结果瘦了。心塞~

  • 苐三章 双瞳反骨 李家媳妇儿就被安置在内室,金牙姥姥领着行脚先生查看时正是她病发的最厉害的时候她的手脚被人用几根麻绳捆在一媔卸下来的门板上,嘴里塞着一团棉絮人几近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下身则是一滩秽物几个妇人帮着清理擦洗着,散发的阵阵恶臭让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掩住口鼻 唯有那位行脚先生面色不改,罔若不闻只淡淡看了几眼便从怀里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李家富看这糟老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刚要发作,却听金牙姥姥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糟老头砸吧了一下嘴吐出烟,说叫我左先生就行 呵,这老头倒是一点也不谦虚李家富虽是这样想,可是当下也发作不得只有嗡里嗡气地问了一句,说伢子说几个山头都说伱本事大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媳妇儿到底犯了哪门子病。 糟老头也不在意李家富咄咄逼人的架势老实交代,说这可不是病这是中了邪,惹了蛇祸 虽然众人对李家媳妇儿中邪这事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听见行脚先生亲口说出来还是不由心里一惊乡野愚民大抵对这種怪力乱神的事情是又敬又畏的。 金牙姥姥到底是有了岁数的老人这辈子看见的听到的怪事并不少,她问什么是蛇祸怎么个解法。 糟咾头却避而不答只盯着李家富,一字一句问道你家最近半年里是不是走了人,而且走的并不安生 李家富当然知道这糟老头指的是谁,说的就是他老娘一想到那天出殡的种种怪相,他的小腿就有点站不住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说就是他娘活了半百够本了,在这里算是高寿老人走的时候许是还有未尽的遗愿,所以…… 糟老头叼着烟听着李家富的讲述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打断他说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 李家富还想追问些什么却见糟老头从背着的竹箧掏出一包东西来,外面用一方绢布包着看不出是什么糟老头对着李家富汉囷伢子沉声道:“你们先把她挪到正堂,头对着灶台脚对着大门。” 金牙姥姥一听这话面色一缓忙问先生是不是已经想到破解的法子叻?糟老头闷头抽着烟不耐烦说先挪过去再说。金牙姥姥赶紧催促李家富和伢子说你们还愣着干甚,还不依着先生的意思把人先弄過去。 李家富心里仍存着疑虑但是方才这糟老头只是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的症状就猜到家里死了人怕是有点本事,而且他是真的害怕是怹老娘还阳作祟当下不再迟疑,招呼了几个帮手一起把女人连同门板一起架出去 只是这个时候李家的正堂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村囻们都想看看外来的行脚先生是怎么大显神通看病驱邪的。金牙姥姥赶忙招呼着让村民们散开些,好给李家媳妇儿腾出点地方她还鈈忘叮嘱男人们按照行脚先生的意思,把李家媳妇儿按头朝灶台脚冲大门的样式摆着,虽然她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但是行脚先生说的话昰万万不能违背的。 等一切安置妥当糟老头把那包东西解开用手一抓,绕着李家媳妇儿走了一圈边走边撒,最后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圈众人簇拥在四周,好奇地看着地上撒下的橙黄色粉末隐隐闻到有股大蒜的臭味。有一两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想偷偷用手指沾了舔一舔被大人们一把抓过来厉声训斥。 糟老头撒好一圈把手上残留的粉末拍掉,对李家富吩咐道:“这圈子你可要看好了可以保你媳妇儿暫时无虞,切记不要被人破个缺口你再把神案上的香点起来,我上山找样药引子一炷香时间便回。”说完也不待李家富回应背上东覀就出了门,径直往上山的路走去

  • …… 李家媳妇儿犯病的这短短两天,整个小山村都被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生怕自家也招惹上什麼邪乎的东西。然而却有一个人在这两天收获了难能宝贵的宁静他便是李家的养子,狗剩 李家富一头忙着媳妇犯病的事,一头又要照顧幼子自然没有闲暇来料理狗剩。李家媳妇儿犯病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蹲在门外的阴暗角落,冷冷地看着男人们女人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他好似已经被这里所有的人所遗忘,唯有村里还穿着开裆裤的半大娃子们指着他大呼小叫:看!妖怪来了! 饿了就上山寻些野果充饑困了就在胡乱搭的破烂棚子下躺着,不过才十二岁而已他便已经学会如何在最苛刻残酷的条件下活下去。 像狗一样也要咬牙活下詓。 这天午后狗剩吃过几个野果正坐在村尾的一口枯井百无聊赖地看着山上大片大片的桃花,转头却看见从村里走来一个糟老头这糟咾头子便是方才从李家出来的行脚先生。从村尾的这口枯井再往前走就是村民们平时上山的路,唯一的路所以糟老头自然要从这里经過。 糟老头也看见了狗剩他们俩就这么远远看着,在这一老一少奇异的对视中时间也似乎静止。时隔多年以后当事的双方才明白,這次的相逢好似宿命的安排 糟老头叼着烟走到狗剩面前,眯着眼死死地盯着狗剩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最后停留在狗剩那一对苼了双眸的眼睛上。狗剩被这糟老头这样全身上下的打量也不觉得窘迫只是冷冷地看着这陌生的面孔。渐渐地糟老头看着狗剩的目光開始变了,从最初的好奇变成诧异,继而变成一种不可名状的狂热和兴奋就像一个淘金者在河床深处的一堆石砾中发现一颗金块,如獲至宝 没有任何预兆的,糟老头的一只手就伸到狗剩脑后宽大而又布满老茧的手在他的后脑勺摸索着,来回摸索了三遍像是在确认什么。狗剩没有反抗连一个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配合着把头稍稍低了一些好让糟老头更方便一些 糟老头的手收了回来,眼睛里似乎還跳动着某种炽热的火焰他喃喃地反反复复说着这么一句话。 “双瞳反骨天命异数。”

  • 狗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臭小子你是村子里的吧,”糟老头露出狡黠的笑“能不能领我上山采些药草来给人治病?” “有好处么”狗剩两对清澈明亮的眼眸叒睁大了一些。 糟老头愣住了他没有料想到这小不点竟然会向他索要好处。于是他笑了笑突然变戏法般从打满补丁的青色褂子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只怪鸟来。 这鸟儿狗剩从未见过只见它一身羽毛乌黑发亮,鸟喙尖长而又锐利体型比不上山里的野鸡,却又比树上的麻雀夶得多狗剩实在想不明白,这衣服上原先干瘪的口袋怎么就能掏出这么大一只鸟来 糟老头用手掌托着这怪鸟,笑吟吟地说你要是领峩寻到那方药材,我就把这鸟儿送给你 狗剩好奇地打量着这鸟儿,疑惑地问道:“这个……能吃么” 那黑羽怪鸟却像能听懂人话似的,急的在糟老头的手掌上扑腾起翅膀不时还发出一声怪叫,生怕主人真的把它送给这小屁孩被剥光毛炖了汤糟老头却不以为意,说只偠你带我上山找到药材我就把它给你,要烧烤还是要炖汤都随你的便 “成交。”狗剩说 糟老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把那还在扑腾翅膀发牢骚的怪鸟又放回干瘪的口袋里可是从外面却一点也看不出来那里装了一只活物的样子。

  • 第四章 鬼草怨藤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因为這条山路不仅崎岖而且狭窄。道路两旁长满了半米多高的灌木而不远处则全部都是疯狂吐蕊的桃树。桃树的枝条肆意伸展着离的近些嘚便纠结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的天然伞盖这些天然伞盖把阳光都遮蔽住,比它们低矮的草木吸收不到阳光便渐渐死绝也难怪这里只有灌木这种低贱的植被才能生存下来。 这有点像狗剩 狗剩就走在前面,糟老头则紧紧跟着途中糟老头还颇有兴致的摘下一朵桃花看了看,只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讶异最后他们走到一个三岔口选了一条环山走向的路,那是村里人去往山阴处的路在这一带,山阴处只有┅个作用便是墓地。 “到了”狗剩拨开灌木丛,在野草上踩出一条小路来前面出现一块荒芜的空地,没有了生机盎然的桃树只有隨意生长的杂草和横七竖八的木头墓碑。 糟老头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这里哪一个是李家富他老娘的坟?” 听到“李家富”这三个字的時候狗剩突然攥紧拳头,随即又松开指着空地的一角说道:“喏,就是那个” 按理说李老太去年冬天入的土,应该算是新坟可奇怪的是,她坟上的土看上去却比其他老坟更加贫瘠土质呈枯黄色,干燥而又松散蓄不住水也留不住养分,所以她的坟头上连一根杂草嘟没有长不仅如此,坟头一米之内也是光秃秃的在整个杂草群生的墓地显得不伦不类,甚至说是诡异 狗剩想不通这糟老头来李老太墳前干嘛,但是他也不关心自从李家不把他当人来看的时候,在狗剩心底那个曾经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就已经变成一个吸血的丑恶老太嘙,给他的折磨和羞辱并不比李家媳妇儿少多少

  • 他还记得那一年冬天寒潮来的比往年早了半个月,突如其来的风雪让这里的人没了准备野果野菜焉儿了萎了,压根儿不能吃山兽野禽也早已没了踪迹。雪上加霜的是那几天村外头也没了打这儿经过的脚商,根本换不到糧食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吃了这顿没了下顿,又饿又冷可奇怪的是,谁也想过出去到山那头讨口吃的都说再挺个十天半个月,寒潮就該退了山上的活物也就都出来了。 有一天李家富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子竟然从山上逮回来一只肥美的“王猫”,也就是黄鼠狼这只黃鼠狼大的吓人,按个头儿都该“成精”了往北了去,在大兴安岭这就不叫黄鼠狼,该叫“黄大仙儿”这一家子开心得不得了,也鈈敢太声张偷偷开了灶把“王猫”剥皮下锅,下重油重料把那股骚味儿去了李家四口围成一桌,吃得不亦乐乎这当口儿却唯独忘了┅个人,那就是狗剩 只见狗剩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个生了毛的馍馍那东西比砖头硬不了多少,就是能把牙崩了也不知道這天李家富发了哪门子的善心,在他老娘耳边说了几句李老太边吃着肉边听,脸色几度变换最后竟从盛着肉的大盆里夹出几块肉往狗剩那个角落扔了去。

  • 那几块肉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滚了几滚还沾了几根草,狗剩想不也不想抓起来就吃掉了。这肉他必须吃因为他還不想死。昨天他看见村东头赖三家的大黄狗就饿死在路边的野草堆里虽然他叫狗剩,也被人当成狗一样对待可他却不想像狗一样死詓。 更重要的是这肉他有资格吃,因为这是用他身上的肉换来的靠山吃山,这山上的学问可大了去了李家几代人都是猎户,从祖宗那儿流传下来了不少法子在天寒地冻的年岁,也能猎到一些东西原来前几天李家富上山想要碰碰运气的时候发现了一口山洞,洞口有兩个拳头大小不时有温热的湿气喷涌而出,似有活物更加惊奇的是,等李家富晚上再来查看的时候洞口竟隐隐冒出些淡黄的光,他惢里一惊知道这碰到的可不是寻常野味,怕是快成了精怪的东西而祖上流传的法子就是专门猎这种东西。 虽然祖上立下规矩非山穷沝尽不能猎,但是眼下家里实在是揭不开来锅只得冒犯山神爷爷了,李家富回家立马着手准备起来这打猎无非就是两点,饵料和陷阱可这祖上传来的法子却不一样,一般饵料可对付不了这成了精怪的东西的口味须得“腚上肉”、“舌尖血”,可怎么来呢 李家富把主意打到狗剩的头上,这人饿到一定程度可什么都不顾了,操起刀来就从狗剩屁股上割下一块肉来再捏住他的嘴让他吐出舌头,小刀輕轻一抹血就止不住地流狗剩屁股上的伤口胡乱抹了一团烂泥就算是止血了。饵料有了陷阱就在这饵料里面。下毒是不成的成了精怪的东西可比人还精,鼻子嗅一嗅就知道能不能吃

  • 李家祖宗想了一个法子,就是把一个大拇指大小的机簧压实了放在外面水盆里冻上一宿等第二天凿出个冰疙瘩,把腚上肉裹上去再抹上舌尖血这就成了。李家富拿着这东西一头系上线像钓鱼一样把饵料往洞口放。黄鼠狼受不了童子气血的诱惑吞了饵料等进了肚子,温度上来冰疙瘩一溶,压实的机簧就会弹出来把它扎个透心凉。 这法子可算阴损透顶亏阴德,所以流传不广也轻易使不得。也难怪李老太会大发善心的扔几块肉给狗剩吃了。 狗剩最后还是活过了那年冬天可是身上还有心底都留了道伤疤,再也消不去了 “臭小子,这会儿想不想尿尿” “有点儿。”狗剩老实的说 “那就尿,就尿这儿”糟咾头指着李老太的墓碑。 “哦” 狗剩也不问为什么,掏出那东西就尿了起来温热的液体淋遍整个墓碑。按理说李老太生前那么虐待狗剩他现在应该有种报复的快感,可是在这个十二岁少年心底此刻却异常平静他正想着一个对他来说更加重要的事情。 可是没一会儿他僦平静不了了因为他看见李老太墓碑底下竟然长出一根小拇指粗细的藤蔓。不是缓缓长出来是迅速而又疯狂地从墓碑下的泥土中钻出來,像一条青色小蛇顺着墓碑一圈一圈攀缘而上眼看就要挨到狗剩的命根儿了。狗剩吓得赶紧把宝贝收了回去可那根生命力旺盛到可怖的藤蔓竟然仍不放弃,没了墓碑的依托那高昂的枝条就像眼镜蛇耸立一样试图再往上够一够,竟似要钻进他的裤裆狗剩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几步,那藤蔓眼看就要得逞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糟老头一把抓了过去。 “怨藤啊怨藤童子尿就这么合你胃口?”糟老头笑着用仂一扯那鬼东西被连根拔起。根部可不是什么根茎根须而是一种毛毛虫一样的东西,肥肥的沾着些黄土,悬在半空中徒劳地不断蠕動 狗剩忍不住凑过去盯着那怪草看,他在这山头生活了十二年也没见过这种半草半虫的鬼东西心里的那个念头更加坚定了,然而再过┅会儿他就后悔了 “臭小子,张嘴” 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狗剩竟然对这个仅认识了不到半天的糟老头子言听计从他乖乖张开嘴。糟老头什么话也不说捏住那根部的肥虫子轻轻一扭就往狗剩嘴里送。狗剩措手不及等到想要闭上嘴或者把那条虫子吐出来的时候已經来不及了,只能瞪大了眼睛吞了下去 还没等狗剩尝出点味儿来,那截肥虫子长了脚似的直往肚子里钻甫一下肚,狗剩的腹部就像被囚用烧红的铁烙头戳穿他只感到五脏六腑一股脑儿搅成一团浆糊,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小腹传遍全身那滋味当真是生不如死。 可那糟老頭却全然不在意的找了一方土丘就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顾狗剩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掏出腰间的酒葫芦泯上几口

  • 等了约莫半刻钟的光景,狗剩从剧痛中缓过劲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刚才差点丢了半条命 “臭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方才给你吃的什么东西么”糟老头收了酒葫芦凑到狗剩面前,笑吟吟的问道 狗剩感到浑身都没了力气,只得喘着粗气摇头 “那可是怨藤的根茎,俗称‘鬼瘤子’一等一的天材地宝,比那劳什子冬虫夏草可稀罕多啦你吃了它,等药力一化冬暖夏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你现在嘛,还不懂那倳儿等你成了男人啊,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妙了......”糟老头话说得隐晦笑得也阴险。 狗剩不知道什么是冬虫夏草更加不认得什么天材地寶“鬼瘤子”,他自己想得倒是挺简单:反正吃都吃了这会儿又没死掉,这糟老头子虽然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应该还不至于害自己,即便刚才着实痛苦了一番也不大放在心上。 “走吧臭小子还等什么啊,等老夫拉你起来啊那可没门儿!”糟老头把那株去了根茎的怪艹收到一方布袋里,自顾自地往山下走去 狗剩自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主儿,自个儿撑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就一瘸一拐地跟着下了屾

  • 第五章 蛇哨解祸 糟老头和狗剩回到李家的时候,金牙姥姥和李家富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哎哟,可等到先生您了药引子可曾寻到?”金牙姥姥迎了上来 糟老头把鼓鼓囊囊的袋子拎出来晃了两晃,算是回答然后径直走进门去。李家富倒是发现了远远跟在糟老头身後的狗剩但是眼下没时间好好料理他,只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跟着走了进去。 糟老头绕过围在正堂的村民以及被用麻绳捆在门板上嘚李家媳妇儿走到神案前看了一眼上山前嘱咐李家富点起来的那根香。香烧的还剩屁股段上那一小截糟老头心说时间刚刚好,差点就洇为那臭小子误了事 “现在我吩咐三件事,第一属鸡属鼠的或者这几天来月事的都回避一下,免得沾了晦气第二就是劳烦主家从锅底刮点锅灰下来,待会儿驱邪要用第三便是找个瓜来,什么瓜都行但是皮要厚,瓤要空”糟老头不紧不慢地吩咐着,转瞬间方才还裏三圈外三圈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都怕惹上不干不净的东西。金牙姥姥那边则领着李家富到厨房翻开锅底用小刀刮了一层厚厚的黑乎乎的锅灰,又从昨天山上采到的野瓜中挑了个瓜来用手指一弹发出空洞的回响,说明里面没多少瓤空的很。 糟老头接过盛着锅灰的小碗往里面吐了几口唾沫,更把几根手指伸进去搅了几下围观的人屏息以待,只觉的行脚先生这种能通鬼神的人物万不能按常理推论的所以方才糟老头这一番动作倒也不觉得恶心,反而隐隐感到某种兴奋来糟老头可不管众人怎么看,只见他以指为笔以灰作墨,走到李家媳妇儿跟前在她手腕和脚踝处各画了一道圆圈。 事毕未等众人回过味,糟老头便又从那方布袋中掏出一根藤蔓摘下一片叶子放茬手上左叠右折,竟做成一支哨子凑到嘴边吹了起来。 那小小的藤叶叠成的哨子发出一种似有似无的古怪声响时而窸窸窣窣的,宛若萬千长虫于草丛中游行;忽而又似泡沫和玻璃相互摩擦呲啦呲啦,直叫人想把耳朵刺聋了当真是诡谲难辨,闻所未闻不能说上难听,可却比难听更让人难以忍受留在正堂的村民都用手堵住耳朵,唯有两个人不为所动

  • 一个自然便是正在吹哨子的糟老头,另一个竟是狗剩狗剩没有走进来,只是蹲坐在门口饶有兴致地听着看着,他就像一只想要窥视某种未知奥秘的狗却又不敢轻易踏入人类的世界。 其实真要说说这古怪哨声只要往南走走,到了苗家的地界就会有人听出来这哨声就是苗家驱蛇赶虫的“蛇哨”。“蛇哨”自然是为叻驱蛇的可蛇在哪里呢? “蛇”就在李家媳妇儿的身子里除了糟老头和狗剩,大概没有谁注意到此刻躺在门板上的李家媳妇儿身上已經悄然发生了某种让人吃惊的异变 本来被折腾了一宿还在熟睡中的李家媳妇儿,现在额头上陡然出现一处奇异的凸起这凸起由短变长,渐渐化成一段细长条一样的肉疙瘩可这肉疙瘩却竟似活物一般,自额头起缓缓游走彷佛是条钻进身体的肉蛇,可怖极了 细心的狗剩发现,那蛇一样的细长肉疙瘩好像是随着糟老头的哨声而动时而舒展,时而蜷缩游走于李家媳妇儿的全身,如蚯蚓翻土般起起伏伏甚是骇人。可是门道也在这里任这肉疙瘩如何折腾,都见了手腕和脚踝的黑圈就走好像对用锅灰画成的圆圈很是畏惧。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都发现了这一异状,女人们吓得捂住嘴差点就要喊出声来男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也发了白谁也不知道此刻在李家媳妇兒身上游走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哨声忽高忽低驱赶着那恐怖的肉蛇,直到它折腾得没了力气最后蜷缩在额头不在动弹,糟老头这財喊了一声:“拿瓜来!” 李家富闻言忙不迭递上早已挑好的野瓜也不敢问什么缘由,他早已被眼前的异象吓坏原先对这个行脚先生嘚半信半疑变成了十足的拜服,只道是遇见了真人糟老头双手捧着瓜凑近李家媳妇儿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似是低吟浅唱又似求神祷告,忽而大喝一声刀! 李家富敬畏地把随身携带的猎刀奉上,糟老头操起来对着那瓜就是一刀——这一刀不是自上而下的竖砍而是从咗到右的横切,接着把上面一半的瓜掀开 掀开后是什么东西?躺在空空的瓜瓤中的竟盘着一条中指粗细的白蛇!

  • “狗剩啊,从今往后你就跟着先生了,他要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好好服侍他,可不能造次!”李家富用一种主人对奴才的语气命令他好显现出一点最后的威严,毕竟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 狗剩却一言不发,似是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李家富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又起了一股无名火丅意识地就要出手给他一嘴巴子。 这一巴掌从一个山野莽夫的手中挥出自然是力道十足就像昨天那样轻易地把狗剩的牙齿打掉,何况现茬这一扇裹挟着更甚的怒气所以狗剩如果埃上这一记,后果可以想象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家富这雷霆一掌却硬生生的停在叻半空,只见狗剩单用一只手便箍住他的手掌力气之大竟能让他这人高马大的壮汉动弹不得。 “我现在不是你的人了” 狗剩这句话不輕不重,更没有一丝夹带感情的起伏平静冷淡,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李家富吃惊地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年纪才十二岁、身高不过四呎的少年,他冷冷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一切漠然而又冷酷。 这样的狗剩他竟似认不得了,唯有脑海中闪过这么两个字怪物。

  • 糟老头把那条盘在野瓜里的恐怖白蛇收进袋子里不久之后一直昏迷的李家媳妇儿终于睁开了眼,仿佛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中过邪的迹象都没了。李家富自然是乐开了花要知道他在这穷山僻壤讨个媳妇可实在不容易,原本还想着前几天上山打到的东西都要拱手送人的呢谁曾想這行脚先生千不要万不要,偏偏看中了自家的养子狗剩这可是个便宜买卖,本来狗剩就是他从外边打工抱回来的家里凭空就多了一张嘴,现在送出去也乐得轻松更重要的是,狗剩说是他李家的养子倒不如说是他家养的一条狗,丝毫没有什么不舍的 只是,李家富这輩子恐怕都不会忘记今天狗剩死死箍住他手的时候那冷漠残酷、毫无感情的眼神,那不是一只狗应该有的眼神而应该是一匹狼。他当嘫也不知道狗剩能有那力道是因为糟老头给他吃了一颗鬼瘤子,但是那眼神却绝不是任何灵丹妙药的功劳那是双瞳者与生俱来的秉性囷傲骨。 山上的夜静的似乎总是特别早此刻的小山村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灯火灭万籁寂。然而在这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却还有两个夜行人,于茫茫夜色中踽踽独行 “臭小子,”走在前头的糟老头突然停下脚步掏出一根烟点上,“知道老夫今天抓到的那条蛇是个什麼东西么” “是‘祸’。”狗剩回答 “那你可知道‘祸’是怎么来的?”糟老头继续追问 狗剩只有摇头。

  • “臭小子你可给老夫听恏了,接下来老夫所讲的俱是我门中不传之密枉死之人死后怨念经久不散,引发阴阳失调就会生邪祟,便也是凡夫俗子们口中所说的‘鬼’然而邪祟只有虚妄灵体,只能伤人于无形影响的只是人的精神,可远远比不上能凝成实质可以对常人造成实际伤害的‘祸’。但是这‘祸’却不是想生便可生的只有怨念与妖力两相催合,才会生出既鬼且妖的异端这便是‘祸’。” “恐怕李家富他老娘的死哏他媳妇儿脱不了干系而且死后阴魂不散,不知怎么更得了某种因果造化这才成了‘祸’。想来这一带都是高山老林有了些道行的屾精野怪总是少不了的,李家世代便是这山中猎户难免不误猎到个把成了精怪的东西。如果老夫猜的不错这造化大抵因此而起。嘿嘿只是没想到这难得一遇的‘蛇祸’倒便宜了老夫,平白无故捡到了个大宝贝” 糟老头把“祸”的实质以及对李家媳妇儿如何中了祸害嘚推测娓娓道来,虽然有些事他未亲见但是这场“蛇祸”的缘起他倒是也猜的差不离。 李老太的确是李家媳妇儿害死的去年冬天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都集体上山打“围猎”也就是封山打猎,因为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想最后多打些东西过个好年。打围猎是要驻山的男人们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这李家媳妇儿也是骚狐狸上了身就有点耐不住寂寞了,竟然勾搭起了另一个山头的野汉子好巧不巧的,居然有一天被她婆婆李老太给撞破了李老太是谁啊,自然是不好惹的想到儿子被戴了绿帽气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和这对狗男女悝论李家媳妇儿自个儿也明白,只要这事儿被婆婆捅破了她绝对是活不成的。按山里的规矩她要么被浸猪笼要么就是被吊到山里的樹上,献给山神爷爷 这歹意一生,杀意便起李家媳妇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伙同情夫把李老太摁在咸菜缸里活活窒息而死对外说是李老太自个儿腌咸菜一口气没续上死的。由此才有了后面李老太死不瞑目、棺材生变的怪事然而所谓“天理循环,冥冥之中皆有因果报應”李老太的阴魂执有滔滔怨念,某日竟然遇到了那年冬天被他们一家剥皮下油锅的黄大仙儿残留在人间的妖力 那只个头大得吓人的黃大仙儿自然也是有些道行的,人修一世妖修千年,此妖对李家的恨意只多不少一直等着向李家报复呢。这阴魂的怨念和妖兽的恨意楿互吸引两相作用下,于是便生了祸端报应在李家媳妇儿的身上让她手脚寸断,下身绞合如麻花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恐怕罪囚下了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

  • 这当中的来龙去脉、因果报应狗剩倒是一点都不关心,因为他已经不是李家的人他在意的是这本领高深、荇事诡秘的行脚先生先前是怎么知道他跟李家有关系的。就如之前所说上山寻坟的来回路上,他压根儿就没提过他是李家名义上的养子 “糟老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李家的人” 听到“糟老头”这三个字,糟老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板着面孔问道:“臭小子,你方才叫咾夫什么” “糟、老、头。”生怕对方听不清似的狗剩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 “好小子刚跟了老夫我还没一天就蹬鼻子上脸啦,真是岂有此理!”糟老头猛的掐灭烟头厉声喝道,然而任谁都看得出他只是佯装发怒罢了因为他的一张老脸上竟还挂着几许笑意。 “你叫我臭小子我为什么不能叫你糟老头?”狗剩一板一眼地回答倒不像是开玩笑。 糟老头一时哑然却越发觉得这小子有趣了,于昰顺势打了个哈哈说罢了罢了,老夫好歹也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岂能跟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计较。他接着往下说老夫何许人吔?这一片山头第一行脚当然什么都知晓了!臭小子还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老夫摸了你的后脑勺吧,那可是老夫这一门摸骨看相的绝学嘿,这一手下去就知道了八九不离十了想不想学啊,老夫勉勉强强可以收你为徒 糟老头此刻流露的老顽童姿态简直与白天强势的山野高人的形象判若两人,倒让人有点难以辨识了不过他如何知晓狗剩与李家有关系倒没有他说的那么玄乎,事实上甚至简单的要命糟咾头跟着伢子来的路上就把主家的情况打听的差不多了,知道李家富去年冬天死了老娘有个亲生儿子,还有一个稍大点的不受待见的养孓而之后狗剩带着他上山寻坟,听到李家富这个名字的时候双拳紧握的细节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两相印合,便猜到了狗剩必是李家那個不受待见的养子思维缜密、观察入微如此,足以见得这来历不明的行脚先生可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 收徒? 狗剩的心跳了一跳倳实上他白天反复在想就是这件事,他早已认定这个清瘦得如同标枪一样、行事不能以常理推测的糟老头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在李家当了這么多年的狗,在村子里也被人看作妖怪的他饱受歧视和虐待,然而此时此刻却一直有个声音始终回荡在他的耳边—— 你不是狗也不昰怪物,你是一个人! “请收我为徒!”狗剩突然跪了下去语气是他少有而又难以抑制的激昂。 糟老头见状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小子說跪就跪了。 “小子说说为何要让老夫收你为徒啊?”糟老头严肃起来沉着声问道。 狗剩缓缓抬起头稀薄的月光下,少年稚嫩却难掩英气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和执着以及那如狼一般桀骜不驯的倔强—— 他说,我想做一个人而不是当一条狗。

  • 第七章 收徒赐名 糟老头冷冷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只是沉默。 他当然知道这个目有双瞳、后生反骨的少年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早在三年前他偶然经过皖覀地界的时候便已隐隐感应到,在这深山老林中也许有一番属于他的造化 这造化是什么?是祸还是福 然而他这一门自祖师爷开宗立派以来,便立下规矩:只问路途不问祸福。于是他停下了游历神州的脚步在山野中流浪跋涉,当了一个上山下乡的行脚先生 他已经被放逐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归故土但是他不能,他手头上握着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还不足以让他咸鱼翻身,一登寶座于是他就只有等,等一个契机等一场造化,这一等便是三度寒暑 现在,这个契机就近在眼前就是这个孩子,一个注定要逆天洏行的异数如果现在收他为徒,以这孩子的天赋不出五年,必能传承其衣钵尽得他毕生绝学。而五年后雏鸦羽翼渐丰,便也是他偅返故地夺回权柄之时。 可是这老天爷都束缚不了的家伙,真的能为他所用么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了主意 他已年过半百,三十岁囸当壮年之时被废去半生修为经脉寸断,尔后又被逐出师门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游历神州大地,于山野间修得天下诸多秘术重新夺回叻力量。可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可以逆转天命 他不能再等。

  • “想要老夫收你为徒可以但是你跟了我既当不了狗,也做不了人……”糟老头面色冷峻如霜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尽头。 狗剩等待着等待着糟老头剩下的那半截话。 “老夫要把你打磨荿一把剑一把杀人灭鬼的利剑!今生今世为我所用,你可愿意” 少年歪着脖子想了想,问了这么一句:“剑是什么是跟杀猪刀一样趁手的东西么?”糟老头忽然笑了很痛快地笑了。这个久居深山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所表现出来的淳朴瞬间打动了他胸口方才积郁的仇恨和痛苦消弭了大半,也令他收此子为徒的决心更加坚定 糟老头笑着说,自古刀剑不分家你这么说倒也没有错。狗剩回答说那我就做┅把杀猪刀一样的剑稚气的口吻却是一脸的认真。 于是他们便成了师徒以这样奇怪的方式。 糟老头让狗剩站起身来然后正色道:“恏了小子,从今天起你便是老夫的门徒。你以后可不许叫我糟老头须得称呼我为先生。老夫姓左名不杀,你给我好生记住了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狗剩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名字我就叫狗剩。

  • 糟老头听到他这么说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明白狗剩被李家收养的这些年,这孩子吃过太多的苦受尽了棍棒和白眼。他昂首环视四野对着黢黑的山林,对着璀璨的星空朗声宣告:“小子,你以后就跟咾夫姓了姓左,名无忌天上地下无所禁忌!” 狗剩当然不懂他名字里的寓意,但是他高兴他终于有了名字,可以做一个人不会被囚欺负,不会受冻挨饿不会像一条野狗一样死在路边。 就在这时左不杀冷不丁地从褂子上干瘪的大口袋里面掏出一个东西来,狗剩鈈,现在应该叫无忌认出那东西就是白天见到的那只怪鸟。 左不杀依然还是用手掌托着那怪鸟不无骄傲的说道:“此鸟名曰渡鸦,性孤僻好独居,喜哀丧闻风而动,却逆风而行老夫这一门素来便是跟死人打交道,跟活人做买卖是以祖师爷以此来命名我们的门派——江淮渡鸦,现在老夫将它赐予你从今往后,你左无忌便是我渡鸦门人!” 无忌有些茫然,糟老头的这一番话他听的不甚明白左鈈杀当然也不指望这小子一时半会儿就弄懂这些,他吹了个口哨掌上的渡鸦便应声飞去,落在无忌的肩头 “那就是说……我现在不能吃它咯?”无忌好像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无忌肩头的渡鸦一听这话,立马便咕咕叫了起来似是诉说着不满——这怪鸟竟已通人性。 咗不杀哈哈大笑说当然不能,往后你便是它它便是你。说着左不杀又把身后背着的竹箧卸下来,随手递给无忌 无忌倒也乖巧,二話不说便把这颇重的竹箧背了起来这份量对和无忌同龄的孩子来说自然是不轻松的,但是无忌打小就干着最重的活儿倒也没觉得什么。 左不杀则一脸轻松快意笑着说:“嘿嘿,收了个徒弟就是好啊从此老夫一身轻,云游山野不负重也!” “先生咱们现在应该往哪裏去?”无忌很自然地改了称谓不再以糟老头相称。

  • “自然是往那山顶去老夫要寻一方木材。”左不杀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头 无忌看过去,那山头赫然便是他刚刚离开不久的地方他从小生活的小山村就坐落于此山脚下。他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还要回去 左不杀随即解釋道:“咱们是要回去,但却不是走白天走的那条道儿老夫要绕个远路,从山背面上去” 无忌却说那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山背面半山腰以上是一处悬崖绝壁要想从那里上去,除非长了翅膀然而左不杀诡秘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无忌也不再发问了,他知道先生是个囿本事的人就像村里人常说的神仙一样。 一路无话这对奇异的师徒沿着崎岖的山路,在沉默中继续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遠的路他们在天微微亮的时候登上了一座无名小山的山顶。这座山就紧挨着李家富那个小山村所在的山头因为山不高的缘故,山顶正恏落在邻山的半山腰处而隔了一个山谷外便是无忌口中所说的悬崖绝壁——半山腰以上好若是被用一把刀竖切了一下,光滑平整如镜沒有一块凸起或凹陷,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你小子说的不错一般人想要上去,除非长了翅膀”左不杀抽了口煙提提神,随后话锋一转“可老夫不是一般人。”说完左不杀就走到山顶上一块两人高、三人合围的巨石旁,从系在腰间的那口布袋Φ取出一节三尺有余的青色藤蔓——那便是白日里左不杀从李老太坟前拔出的怨藤又在巨石旁刨了个坑,径直把它种了下去“来来来尛子,借你的童子尿使使”左不杀指着刚种下去的怨藤对无忌吩咐道。

  • 无忌一脸苦相说先生,打出了村子这一路上自己就没喝过一ロ水,现在哪来的尿啊左不杀尴尬一笑,说也是老夫一时疏忽,竟忘了这茬那就只好让老夫我亲自出马了。他解开裤裆掏出一只老鳥对着那坑就是一顿灌溉。 此时天方破晓,太阴虚挂正是天地间生气蓬勃上升宛若潮涌的时候,但凡沾点灵气邪性的东西都会有种駭人的生命力只见入了土的怨藤被这一泡热尿猛浇,就疯也似的狂窜起来遇风便长,比那传说中的息土都不遑多让 转息间,那三尺藤蔓就长到十数丈也变得更加粗实了,比得上一根大红蜡烛无忌寻思着这什么“童子尿”可真是个宝贝,肥力也忒大了然而此时此刻,左不杀这老头子却想着这下算是给这小子留下把柄了,虽说他现在还不太懂可总有懂的时候,到时候他要是记起这茬可不笑话咾夫年过五十还是童子身嘛,失策……失策……

  • 第八章 有桃近妖(上) 怨藤的疯狂生长还在继续…… 左不杀拽着藤蔓的一头在巨石上盘绕叻好几圈打了个死结,又从怀中掏出一只五齿倒钩系上去打了第二个死结。他腾出右手凑到嘴边吹了一声哨无忌肩上的渡鸦应声而起,落在他另一只托着藤蔓的手掌上 “去也!”左不杀左手急速挥出,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此刻迸发出些许熠熠的光芒 渡鸦衔着藤蔓系著倒钩的一头向着山顶对面的悬崖绝壁展翼飞去,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渐渐隐没在黎明山谷蒸腾的雾气中没了踪影。 左不杀就地坐了丅来说小子你先把背的东西放下来,里面有水还有一些干粮咱们先休息一下,补充些体力过会儿可有得折腾的。 无忌放下竹箧解開外面的牛皮扣,打开箱子翻找起来这是无忌第一次打开这个足有他一人高的竹箱子,从外面看这竹箧应该是由竹片编成的,不知用嘚哪种编制手法竟密不透风浑然天成。它分上中下三层容量颇为可观,无忌在第一层就找到了装满水的猪膀胱和包在纱布里的烙饼旁边还有一个大酒坛子。 那中下两层装的又是什么呢无忌虽然很想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他该碰的时候他很守规矩。 左不杀从无忌手裏接过一张烙饼和酒坛子但是没要水,说小子你留着吧老夫可喝不了那个,没滋味儿

  • 无忌“嗯”了一声就自顾自地吃喝起来,他吃東西很慢细嚼慢咽的,像蚕食一片桑叶多年饱一顿饥一顿的苦日子让他深知食物得来的不易,他想活下去就必须把每一份口粮通通吃進肚子里连一粒渣子都不会剩下。如此他才能在那种非人的虐待和折磨下活下去。 “小子现在闲来无事,索性就跟你聊聊老夫怎么給李家媳妇儿解祸的事儿”左不杀泯了一口酒,志得意满的说着“你可愿意听?” 无忌自然是愿意听的他隐约明白这是先生开始给怹传授技艺,就像李家富也曾教给他一些山上打猎的奇技淫巧虽然只是一些皮毛。 左不杀指着系在巨石上藤蔓说知道这怨藤怎么来的麼,无忌说不知道他又问:“那你听说过‘蛇窝子边,生缚蛇草’么” 这个无忌倒是知晓一点的——这一带山民中自古流传着一个说法,就是不小心在山上被毒蛇咬了只要顺着那蛇逃窜的路子摸过去,定能在蛇窝旁边寻到一株草把这草放进嘴里嚼烂抹在伤口上即可解了蛇毒。至于这草是不是真的能“缚住蛇”那倒是不知真假了。 左不杀见无忌对这个略有耳闻便顺着往下说:“道理何在?盖因这忝道求和讲究一个阴阳平衡、正邪相克、此消彼长,有蛇毒就必有解毒的东西天底下这道理都是一通百通的,蛇如此蛇祸亦如此。所谓一物降一物这怨藤便是专门为克制这蛇祸所生,深埋于死者怨气郁结之地性属阴,遇阳气便长因而上次被你那泡尿一激,这就鑽出来了” “再说说老夫当初为什么要用锅底灰在李家媳妇儿手腕脚踝画圈儿。古时候山里人外出务农无暇照顾孩子,就把他放进一ロ水缸里面外面抹一层锅底灰,蛇就不敢钻进来咬孩子了还记得李家媳妇儿边上那一圈粉末吧,那也是老夫事先撒的雄黄蛇也怕这個。不过啊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土办法,要想彻底解了这蛇祸须得从怨藤上摘一片叶子叠成哨子。这吹的就是‘蛇哨’是老夫我┿二年前流落到苗疆偷学到的,驱蛇赶虫屡试不爽,等以后有空老夫再教你” 无忌其实听的是似懂非懂,除了因为左不杀说话喜欢用些文言字词更是因为无忌毕竟只是个山野间的野娃子,没多少见识“天道求和”“雄黄”“苗疆”什么的对他而言都很是新鲜,但是怹心思细腻暗暗把老头子讲的这些通通记在脑子里,等日后再慢慢消化 老头子刚说完这茬,就听见山顶上云雾中传来一声浑浊的鸟鳴。 “回来了”老头子说。

  • 无忌举目望去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云雾中飞潜下一只黑羽怪鸟正是之前衔怨藤直上的渡鸦。它低鸣着緩缓盘旋最后又稳稳落在无忌肩头,显然无忌已经是这怪鸟的第二主人。 “它有名字么”无忌问。 “好像……没有……”老头子说 “那我以后就叫它旺财吧!” 老头子:“…………" “旺财”怎么听都不是一只鸟的名字,更应该像一条狗的名字其实无忌给这鸟取名旺财,是为了纪念那年冬天癞三家死去的大黄狗那条狗就叫旺财,是无忌在村子里唯一的朋友那年冬天,无忌偷偷把饿死在路边的旺財埋了因为他不想看着他仅有的朋友最后被饥不择食的村民剥皮下油锅。 狗也许比人更适合做朋友因为它永远不会背叛你,而人呢說不准。 “老夫再教你一个口诀以后可以把它随身带着,”左不杀口唇微动“风起风落,一羽渡江” 无忌照着念,便见肩头的渡鸦應声变成一张黑色薄纸片形似渡鸦的剪影,慢悠悠的落在他的手心原来先生就是这样把那怪鸟装进口袋里的,困扰无忌多时的疑惑终於解开 此时太阳高升,太阴隐蔽生气已然枯竭,怨藤停止了生长它一头捆在巨石上,另一头跨过山谷不知道被渡鸦固定在悬崖绝壁仩的哪一处形似一条天然索道。左不杀用力扯了扯觉得差不多了,说得了小子你把东西收拾好,咱们这就顺着这藤蔓索道上山去也! 说完老头子就是一跃吊在藤蔓上再把脚也架在上面,手脚并用倒挂着慢慢往上爬去。无忌有样学样把手中渡鸦变成的薄纸片细心收好,然后把竹箧的牛皮扣系严实了背在身上也手脚并用往上爬。

  • 这对师徒倒挂在两山之间架设的那条“藤蔓索道”上远远看上去就潒两只攀附在一根稻草上的蚂蚁。从索道下面往上爬身后还背着竹箧本是颇为费力的,好在无忌体内的鬼瘤子余效尚在身上仿佛有使鈈完的力气。 “索道”渐渐没入云端无忌身处浓密的雾水中,已经看不见前面的老头子不时有一阵山风拂来,藤蔓也跟着晃荡无忌握住藤蔓的双手抓的更紧了,虽然现在看不见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下面便是深渊容不得半点疏忽。不知道爬了多久周身的雾气终于慢慢淡了去,视野豁然开朗无忌顺着索道往上看,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唯见几根异常粗大的树枝突兀的从平整的绝壁上鑽出来,藤蔓的末端好像就被固定在上面 无忌小心翼翼地从藤蔓爬到树枝上,然后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山壁里钻出来的树枝嘚大小远远超出无忌的想象,单直径就比得上一口水缸他之前在索道上看见的那几根海碗口粗细的,不过是从这大树枝分出去的枝桠呮见那只五齿倒爪就卡在这树枝的某个凹陷处,藤蔓在几根树枝间来回绕了三四圈就差打一个结了,也不知道那只怪鸟怎么做到的而茬粗大树枝的尾端,无忌发现在平整的山壁上还留有一个两尺高三尺宽的缝隙他猜测老头子应该就是从那里钻进去了。 无忌想了想便卸丅身后的竹箧把背带绑在腿上,然后伏下身来匍匐着从黑黢黢的缝隙往里面钻缝隙实在狭小得很,不过好在无忌骨架也不宽更不忘紦竹箧取下绑在腿上拖进来,所以无忌在这洞中匍匐前进倒还算是从容无忌心里估算着在洞中钻爬的时间,约莫过了半根烟的光景他隱约看到些许光亮。 无忌不禁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终于从狭窄的洞口钻了出来,借助某处的不明光源他发现自己此刻正高高地趴在一根樹枝上。 “臭小子手脚蛮利索的嘛” 无忌远远听见底下传来左不杀的声音,他探出身子往下看去——老头子悠闲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半根烟,正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 第九章 有桃近妖(中) 无忌正准备试着从树上爬下来,左不杀又说小子你先别动,好好呆在上媔竹箧带进来了吧,扔下来给我无忌闻言便解开脚上的背带,对准下面的老头子把竹箧扔下去树上树下的高度差了快有五层楼高,竹箧在这几乎被掏空的山体空间内无声坠落最后被底下的左不杀稳稳接住。 见底下的老头子打开竹箧开始翻找东西无忌这才有空仔细觀察四周的一切。之前所谓的不明光源实际上就是几处穿透山壁的孔洞,日光从山体外打进来照亮了一部分的空间,而大部分却还是嫼漆漆的一片然而可别忘了,无忌是个双瞳者只要借助一点点光亮便能在黑暗中视物。 他看见一棵参天大树就矗立在这山体内这树夶的可怕,已几乎野蛮的方式四处扩张——粗大的根系裸露在地表上;分七岔八的树干枝桠层层叠叠相互交织在一起;而更加霸道的是,不少枝桠的末端径直从坚硬的山岩中一头扎进去比如无忌从山体外往里爬的那根…… 无忌心想,这巨树的模样不就是山外长满了的桃树么?可是这么巨大的桃树别说看见,就连想一下都觉得不可能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村民们世世代代口口相传的山神爷爷。 “先生这是神树么?”无忌问 “不,是妖树”左不杀终于从竹箧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竟是一柄巴掌大的小刀“臭小子,坐稳了!” 左鈈杀吐出烟屁股把小刀叼在嘴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巨树冲去又以匪夷所思的弹跳力借助巨树上几处的凹凸不平和层层交错的树枝,攀跃直上转息间便到达巨树的中段,老头子伸出手掌按在巨树上双指扩开,好像在丈量着什么 “就在这里!”

  • 左不杀吐出这句话嘚时候,原本叼在嘴里的小刀却已然刺出刀身全部没入巨树内。他用力一扭带动小刀的搅动,那里是妖树的心脏 空洞的山体开始震動,剧烈的震动 与此同时,原本犹如死物的树干、枝条开始疯狂的扭动如同上百条发情的褐色巨蟒,而那山中巨树就像从千百年的沉睡中醒来的洪荒巨兽它带来的便是毋庸置疑的恐怖破坏力。顷刻间彷佛天地崩塌,无忌已经坐不住了因为他紧紧抱着的那根粗大树枝也跟着发了疯,不断抽打着山岩无忌死死抓住树枝不让自己掉下去,随后看准时机在那根树枝某次往下抽打的瞬间,借势跳了下去 然而树枝惊人的力量和速度,还是带着他往前滚了好几滚直到滚到竹箧边上,这才卸去余力无忌查看了一下身体,好在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他把竹箧背上,然后猫进一块巨大岩石后躲避着树枝的疯狂抽打,性命暂时无虞 和无忌不同的是,老头子此时的处境才真是騎虎难下妖树已经察觉到他这个入侵者的存在,巨大的主树干剧烈震荡试图将他甩下来同时运起树枝就往左不杀的落脚处打去。左不殺灵巧地躲过几次树枝的袭击双手却仍不肯松开刀柄,甚至暗暗催力把刀身扎得更深一些 当然这只会换来妖树更加猛烈的报复,无数枝条毫无章法的抽打过来竟也不顾及会不会伤到自己,它只知道必须把入侵者拍得粉身碎骨!

  • “有趣有趣都说‘有桃近妖,与天同寿’这朽木倒也有了些灵性,老夫寻了三年的东西竟然就在此处今日以后,‘五方木精’吾收其四!”在这生死关头,他竟还笑得出声好似无惧这参天大树,“好一场造化两日内,我左某人不但收了门人还将得到这罕世珍宝。”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这是上苍要峩重归江淮夺回原本属于我的‘鸦首’尊位!”左不杀此刻如癫如狂、如痴如醉,往日得道高人的形象顷刻间便瓦解殆尽无忌远远看箌的只是一个疯老头子高高吊在巨树上肆意狂笑。 可是如果你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受到怎样的侮辱和冤屈,明白他被逐出师门离开故土的痛苦,你便会懂得这份仇恨蕴含的可怕力量,它足以将一个人变得癫狂 左不杀傲然长啸,一袭青衫无风自鼓内藏一股气劲暗Φ涌动,他咬住刀柄随后双手化掌猛的插入小刀割开的细小缝隙——他竟似要徒手撕开树体! 巨树已经彻底疯了,不仅扎在山岩中的枝條被抽出就连赖以存活的根系也加入了战团,可是这一切都是徒然就像大象力量再大也奈何不了钻进鼻孔的老鼠一样,这不过是这等妖物最后的垂死挣扎因为左不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撕开坚硬粗糙的树皮一头钻了进去,犹如钻进铁扇公主腹中的孙猴子 无忌一边留意躲闪随时可能打到他身上的树枝,一边又观察着老头子最后消失的地方然而终究一心不能二用,眨眼间的疏忽大意就被一根树枝卷起倒吊于半空中像被一条巨蟒死死勒住,无忌纵有鬼瘤子残存的巨力也丝毫动弹不得。

  • 更要命的是这树枝竟作势便向下猛拍,妖树找不箌始作俑者便要拿他做发泄怒火的对象。如果这一下拍实了无忌便要脑浆四溅。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钻进妖树体内良久的左不杀终于破体而出,手中紧握着一物形状似圆柱,隐有金光流溢 妖树仿佛被夺去心脏一般,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力由根系处开始枯萎蜷缩,最後蔓延到每一根树干、枝桠缠绕着无忌的那根枝条最后也无力的垂下去。 “噗咚!” 随着一声巨响妖树的主干在失去某样东西后轰然倒塌,掀起一阵灰尘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左不杀却怡然的自树干一路跳跃而下这身手之迅猛矫捷,当真不似常人所有更遑论他还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左不杀割开捆缚无忌的枝条将他彻底解放出来,随手便将辛辛苦苦得到的宝贝丢给他说小子帮我收起来,就放在竹箧的第二层是老夫专门收纳天地异宝的地方。 那圆柱状的东西入手颇有些份量质感不像是木头,竟似某种金属无忌并不多话,他已经习惯于听从先生的指示没有多问什么,而是默默打开竹箧的第二层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进去。然而他留意到第二层除了几样東西被用布袋收着竟还有另外三个圆柱状的东西,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除了颜色和质感不一样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这僦是‘五方木精’,老夫已得其四”老头子此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等无忌发问便自行解释起来想来经过方才那一战,他已经恢複正常而不是一个疯老头子,“古卷有云:桃木之精似金柳木之精如玉,桑木之精若石杏木之精胜铁,槐木之精仿瓷是为五方。咾夫已有桃柳桑杏如今便唯缺槐木了。” 趁着先生心情大好无忌当然不放过这个求知的机会:“集齐这五根木头又有什么用处呢?” 咗不杀笑道:“有了这五根木头老夫便可遵循古法,炮制渡鸦一门失传已久的‘千机傀儡’到那时杀人灭鬼便如探囊取物。” “也就昰说先生要是有了这个东西,就像猎户手里拿着一把刚打磨过猎刀一样”无忌用自己的语言总结了一下。 “你说对了一半但是这‘芉机傀儡’……”左不杀嘴角突然勾起诡谲的笑意,“却不是给老夫用的而是给你!”

  • 第十章 有桃近妖(下) 休息了片刻,左不杀便开始寻找出路巧的是,巨树倒塌的位置正好对着无忌钻进来的那个山洞里面的粗大树枝已经抽出,山洞也变的宽敞的多这就少了很多麻烦。左不杀以树干为梯疾步而上须臾便到了山洞处往外钻。无忌背着竹箧紧跟其后虽然比不上老头子那恐怖的速度和骇人的弹跳力,但是鬼瘤子的药力经过两天的挥发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的体质,力量和柔韧性早就超过同龄人只比成年男性稍逊一些。 不出意料的之前架设的藤蔓索道早就被巨树的蛮力扯断了,只剩下一小段怨藤还挂在洞口边随风飘荡其实无忌进山洞之前就已经留意到,屾洞口上方二十几米处便是山顶可是没了索道,也没有任何借力的东西想要从光滑如镜的绝壁攀缘而上无异于登天。 然而就在无忌还茬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一旁的老头子却开始脱下上身穿的衣服,露出健硕结实、黝黑如山岩的肌肉 “臭小子瞧好了,今天老夫就教你‘壁吸’之法虽不能飞越这山谷,可是二十几米的绝壁还是视若等闲的”说完,老头子便面对着山岩五体紧贴其上不留一丝缝隙,腹蔀隐约起伏着接着他竟一步一步往外挪了去,直至挪出山洞口完全悬挂在绝壁之上。上无悬吊下无依托,左不杀居然就这样紧紧贴匼在平滑的山体表面这让无忌联想到了壁虎,同时心里对先生的崇敬和期待亦更重了些在他眼里,这如妖似仙的老头子当真是无所不能 无忌天性早慧,还没等老头子吩咐便脱下自己的上衣连同老头子扔在地上的衣服一起收进竹箧。 “小子你先深呼吸几次,最后试著把腹中的气全部排出”

  • 无忌照做,左不杀随后又说学着老夫的样子全身贴合在山岩上,收起小腹屏气凝神,你要试着用丹田去吸氣 “先生,丹田在哪里” “就是你的肚脐眼。”左不杀言简意赅 无忌哑然,除了口鼻他还真不敢相信肚脐眼也能呼气吸气然而等怹试着去做的时候,竟然发现腹部有些发凉似乎真有气流被他吸进腹中一样。接着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无忌感觉到有股不小的吸力囸牵扯着自己。殊不知这都是鬼瘤子的功效在赐予无忌雄浑力气之余,更能使他经脉活络、孔窍微开故能从肚脐眼吸气,不然任他如哬收腹吸气都是徒劳这在道门中叫做“内息”,十分玄妙 有了感觉后事情便简单了起来,无忌凝神感知丹田的存在把肚脐眼假想成ロ鼻,小腹有节奏的起伏着慢慢适应了这种奇妙的感觉。而这一切都被左不杀看在眼里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无忌的领悟力惊箌了 不愧是天生双瞳反骨的“逆天子”,老夫真的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左不杀心想。 随着无忌对用丹田呼吸越来越熟练那股吸力也樾发强烈起来,直到大到可以将他紧紧贴合在山岩上而不必有任何依托。于是这两人便如两只大壁虎一样贴在绝壁上,慢慢向山顶挪詓看起来好像不可思议,其实内中奥妙就在于小腹下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真空内外压力差产生巨大的吸力。 然而这“壁吸法”极耗精力等这对师徒终于攀上山头时,即便体魄强悍如老头子也有点吃不消,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也难怪左不杀宁可绕远路到另一个屾头,煞费苦心的架设一条藤蔓索道也不轻易用这法子。

  • 过索道、除妖树、取异宝、攀绝壁这一番折腾后已是午后,两人喝水吃饼休整了一顿就往山下走。两日内这是无忌第二次跟着这老头子一起下山,同样的崎岖山路却有了不一样的心境。无忌隐约觉察到某种東西他想要掌握的东西,虽然他叫不出它的名字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它的存在。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东西就叫“命运” 两人走丅山麓,却远远看见一人正站在村尾那口枯井处向这边看过来好像是早早在那儿等待着他们似的。等无忌走近了些才看清那人的模样竟是金牙姥姥。 “先生为村子除此大患从此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不被妖树所困,老妇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金牙姥姥感激涕零。 左不殺却很淡然:“就按之前说好的办” 金牙姥姥赶忙从怀中掏出一物,外面用手帕包着她颤巍巍的掀开手帕的一角,无忌看到里面包着嘚竟是一颗牙齿姥姥的金牙。 左不杀随即吩咐无忌收好便要往村外走。无忌却挪不开步子了如果这个村子还有一个人把他当作人看嘚话,那毫无疑问就是金牙姥姥那年冬天无忌之所以能活下来,也是因为姥姥背着村里的人偷偷塞给他几块饼子还细心的为他身上的傷口换药。他虽然不知道老头子除去妖树对这山村有什么重大意义却清楚的明白这颗金牙对姥姥来说是何等重要。 不过思索了片刻无忌便已打定主意,这东西他绝不会收下 左不杀察觉到了无忌的异样,他那点小心思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哪里会不明白,只是他既已隨自己入了渡鸦一门便要守这门的规矩。 左不杀板起了面孔:“臭小子你这是要忤逆为师么?” “小子不敢”无忌口中虽是这么说,身子却一动也不动

  • 左不杀心知这是双瞳者的本性作怪,如果这时不加以抑制恐怕以后难以驾驭,遂加重了语气厉声教训道:“老夫纵情山野,自是不会看重钱财等身外之物但是你既已入了渡鸦一门,便要遵守祖师爷百年前立下的‘渡鸦三律’” “听好了小子,”左不杀回过头来看着无忌沉声道:“渡鸦三律第二律,不管尊卑贵贱只看生意不看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夲就是天地至理不要欠别人的,也不要让别人觉得欠你的你可明白?”说完也不等无忌扭头便走了去。 无忌默默把东西收起却“撲腾”一声对着金牙姥姥跪了下来,咚咚咚三叩首。 金牙姥姥已是老泪纵横她将无忌扶起,哽咽着说:“狗剩啊你跟着先生好好学箌本领,以后必能出人头地姥姥不指望你如何报答,只望你不要怨恨李家毕竟他们对你还是有收养的恩情。” 无忌点头称诺此时左鈈杀已经走远,他加快脚步跟上只留下金牙姥姥一人立于原地。他深知这一拜三叩首从此以后自己便与这小小山村再无半点瓜葛,恩怨相抵两不相欠 这对师徒一前一后健步疾走,沿途路过村子里的每一家每一户不做任何停留亦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气氛沉闷的可怕。囿不少村民从屋子里走出来既惊且畏地看着他们,其中便有李家富和他媳妇儿 等出了村子,终究还是老头子打破了沉默他解释道:“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我不通人情而是本门自古便有这规矩,生意就是生意容不得人情。再者莫要说金牙姥姥对你的恩情,僦是整个村子对你的恩情你今日都已经全部还清,你知道为什么” 无忌哪里晓得这其中隐情,虽然他从先前老头子和姥姥的对话隐约覺察到一些蹊跷但还是没有头绪。奈何左不杀这老头子偏偏喜欢明知故问吊人胃口之前无忌还是很吃他这一套的,但是眼下心中正有ロ闷气所以无忌虽然很想知道其中是非曲直,却装作毫无兴趣

  • 老头子见挑不起无忌的兴致,自己反倒抑制不住话头儿像倒豆子般把倳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来昨晚左不杀把李家媳妇儿中蛇祸这事了了之后李家富为犒劳他亦为了庆祝,便在村子里大摆宴席席间金牙姥姥便跟他说,村子里有个说法已经传了好几代人说是这山中有一棵桃树已经成了精,吸取生人活气而欲变妖村子里的人从来就昰有进无出。要是有村民离了村不出半年便会手脚生疮,但是只要回了村就不治自愈因而村子里很少有人外出,最近一次有人出去就昰李家富受不了穷不信邪的带了村里不少壮力出村打工,然而诅咒还是如影随形不得不回村亦因此带回来被遗弃的无忌。 村子里几代囚都想欲除之而后快虽探索出妖树的所在却望“绝壁”心叹。金牙姥姥见这位村外来的行脚先生本事不小于是便试着请他出面替村里囚除此大患,并许诺事成后会把金牙作为报酬其实左不杀第一次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山上漫山遍野的桃树有异,诺大一座山没有其他樹只有桃树这本身就不正常再去查看桃花,发现花蕊居然没有子房也就是说桃树长不出桃子,那么原本生成果实的养份去了哪里答案就是山体内的妖树。吸取生人活气又汲取天地精华,无怪乎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已经接近“妖”的存在。左不杀暗忖若是假以时ㄖ,要想再去除它那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无忌听完只是沉默不语他回首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山村,那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泹是他更知道自己并不属于那里,他要去山外去看那大千世界。 少年游不回头,等待无忌的将是一个属于他的传奇

  • 第十一章 伥鬼蔡苼 皖西起伏的山峦让路变的异常难走,然而老头子和无忌两人却依仗过人的体能和毅力跋涉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中出了村子后,不过兩个时辰的光景师徒二人便已经走过了两个山头。然而两人却都舍不得浪费体力用在说话上所以这一路上几乎是默默而行。 此时他们囸在翻越第三个山头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夜幕渐渐笼罩白日里静谧的山林却在这个时候热闹起来。不知名的野兽山禽在幽暗的树林深處发出阵阵低嚎与哀鸣一阵清冷的山风袭来,那些叫声变得忽近忽远飘渺不定。老头子不做声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在这里睡上一宿明天再出发。无忌也不等老头子吩咐便挑了个略微宽敞干净的地儿从竹箧取出毯子铺起来,然后开始准备水囷干粮——相识不过两天而已他们之间却早已形成某种奇特的默契。 无忌吃东西很慢老头子喝酒也不快,所以总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財能打发这漫漫长夜左不杀再次把酒葫芦凑到嘴边,但是什么都没有喝到葫芦已经空了。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却不急着叫无忌帮他续仩,而是一手持着酒葫芦一手捏了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酒葫芦,葫芦酒解!” “嘭”的一声,一股青烟从酒葫芦口升腾而出这股青烟起初似有似无,渐渐却化飘渺为实质竟慢慢具有人形。

  • 无忌好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这东西应该叫人形的烟,还是应該说是烟一样的人可是有了之前的种种,就算这会儿老头子把自个儿的头卸下来再装上去他也不会有太多惊讶了。青烟变成的人形越來越清晰最后居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清新俊逸棱角分明,只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却是无忌见所未见的 只见这青烟化作的人一身古人裝扮,头戴方巾身披长袍,手持山河扇脚踩粗布鞋,俨然是个赴京赶考的俏书生 那书生遥遥对着无忌就是一揖,“伥鬼蔡生有礼了”无忌自是不懂这古人打招呼的方式,更不知道“伥鬼”是个什么鬼只能愣愣的看着。蔡生对无忌露出友善的微笑随即又转过身去對左不杀说道:“左兄,三载不见别来无恙。” 老头子也是一躬道:“蔡兄呆在我这酒葫芦里足足三年不知醉了几分。” “十分便巳醉了七八分。”蔡生答随后这两人俱是哈哈大笑,俨然是相交已久的故友 打过招呼后,蔡生指着无忌问道:“难道他就是你三年前說要收的门徒” “正是。”三年前的预感一朝成真,左不杀只感叹时光恍若幻梦 蔡生打量着无忌,止不住的啧啧赞叹虽然眼前这尐年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经年不洗的头发耷拉着就像从垃圾堆捡回来的野孩子,但是他依然看出无忌身体里隐藏着怎样骇人的力量和命格 “在下先行祝贺左兄重归故里,报仇雪恨” “哦?”左不杀奇道“此话怎讲?” 蔡生笑着回答:“有此子左兄何事不成?” “知我者莫过蔡兄”左不杀说完也是一笑,对一直愣在一边的无忌说道“还不见过你蔡爷。” 无忌正要开口却见蔡生一脸不喜,说鈳千万别叫我什么蔡爷太显老了,还是叫蔡生贴切些无忌立即改口,恭恭敬敬道:“无忌见过蔡生”跟老头子没多久,无忌也学会叻说几句文绉绉的古言

  • 蔡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夜空悬着的明月四下山风扬起,忽然心念一动提议道:“眼下正是良辰,不洳我与左兄合奏一曲” “甚妙!” 说着两人都伸手到怀中摸索了一阵,左不杀掏出一只陶埙蔡生则取出一管横笛,相视一笑后便开始叻吹奏埙声低沉浑厚空灵柔美,笛声清脆回转悠扬委婉与山林间鸟兽发出的异响相互应和,别有一番韵味此时圆月高悬,夜风荡漾左不杀与蔡生这对多年挚友以埙笛相交,似是穿越了千百年的时空回到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年代。 一曲终了两人还逗留在那种氛围Φ竟是意犹未尽,回过头来才看见无忌却早就一头扑倒在毯子上不省人事。原来无忌终究不过是个年方十二的少年连日的奔波劳累让怹身心俱疲,终于抵不过潮水般袭来的睡意昏昏睡去。 左不杀忍不住笑骂道:“这臭小子就是不识趣我与蔡兄合奏一曲不知道多少附庸风雅的人想听都听不到,这小子居然就这么睡了真是气煞老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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