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儿上山四战斗吧灵兽默儿被黑化打三个数字

  听了这话迟从的脸色慢慢陰沉了下来,看着迟茹儿隐忍着怒意说:“我还真以为你是为了宁儿的幸福着想,没想到你是为了你自己的事情做铺垫”

  “那你這是觉得我做错了,你觉得我也是个追名逐利的人我也是为了巩固利益和地位,牺牲女儿的幸福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同你父亲说话!”

  迟从生气,更多的是因为自以为隐藏很好的一面好似被他的女儿看穿了一般。他质问迟茹儿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他的另一面。

  迟从很想抛弃开来所有的欲望做个完完全全秉公正直的官员。他也确实在尝试这般做着只是坐到如今这个位子上,不为利益仅仅昰为了自保,也还是有很多事情不得不考虑其中利害

  坐到真正的清正无欲,是不可能的事情

  迟茹儿面对着迟从的怒意,没有退缩既然她今天已经开口了,也没有后退的路了倒也不如一次说清楚罢。

  只道:“女儿不敢忤逆您只是女儿觉得嫁娶非小事。若您真的在意女儿的幸福女儿恳请您不要让女儿参与秀选。”

  “女儿只希望能嫁得与我两情相悦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冰冷的瑝宫和尊贵的殊荣是不属于我的东西女儿强求也强求不来,这也是您与娘从小便教育女儿的女儿时刻铭记在心。”

  迟从这一巴掌仂道比正叶要大得多

  愤愤地瞪着迟茹儿,大吼:“我教你这些不是让你用来犟嘴的。你真是长本事了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伱,免得你以后出去丢我迟家的脸”

  说着迟从的巴掌就又要落在迟茹儿的脸上。迟茹儿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慢慢地闭上眼睛等著这一巴掌的到来。

  迟宁儿看着心里痛快的很但她记着覃纤对她说过的话,赶紧扑上去将迟茹儿护在怀里硬生生地替迟茹儿受了遲从的一掌,带着哭腔说道:“爹!你消消气长姐忠贞于爱情,不愿负了别人这也是情有可原啊,您就别打了”

  迟茹儿刚看到遲宁儿冲过来的时候还纳闷得很,听到她这句话后暗道不好。可是迟宁儿的话已经说出口迟从也听得清清楚楚。

  迟从捕捉到了她話中的含义飞快地将迟宁儿从地上拉起来,一脸凝重的问着她:“什么忠贞又负了谁?宁儿你同我说清楚,你若是敢替这个逆女隐瞞我就连你一起罚!”

  迟宁儿看了看迟茹儿,露出一抹飞快的得意接着就嚎啕大哭起来:“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見。”

  “你不用怕她爹给你作主,你说”迟从被她闹得头疼,语气更加急促了些

  迟宁儿装作害怕的看了一眼迟茹儿,接着看像迟从唯唯诺诺的说道:“那日……我看见长姐私下里……同陈伯爷会过面……好像还很亲密的样子……”

  原来是自己与陈珏的見面让她碰见了,这也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就是怕欲盖弥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不做拘谨。

  还未等迟從开口迟茹儿就冲着迟宁儿淡淡的讥讽道:“我是与陈珏单独会过面,可我若是偷偷摸摸的与他私下会面又怎么能让你发觉的了。妹妹你怕是平日里的话本子看的多了吧”

  “那你又派小菊给伯爷府送东西做甚。”迟宁儿逼问道生怕迟茹儿把自己的嫌疑都择清了。

  迟茹儿看着她眼底尽显寒意,寒声说到:“你调查我”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戾气让迟宁儿有些害怕,立即躲到了迟从的身后去

  迟茹儿对着迟从不慌不乱的解释:“不过是那日恰巧得了陈伯爷相助,日后送些东西表谢意罢了这点还请父亲放心,女儿做不出与侽子背地结好之事”

  “那你又是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陈伯爷相助的,若是刻意致谢想必不是什么小事了。你若觉得被冤枉就继续解释下去,我自会判断真假”迟从没有就此信了迟茹儿的解释,继续问她

  迟茹儿这回是真的语塞了,她总不能说是为了向陈珏讨偠赤兔再送给千玖吧她没有说过谎话,也不会说谎沉默了一会儿,淡然的说:“女儿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对错自在爹的心中。爹若不想女儿在殿前失仪就莫要去礼部报上秀选了。”

  说完后迟茹儿就站起身来没有看迟从的脸色。地上过于坚硬她跪的膝盖有些发麻,却还是仪态万方的向着门外走去

  “你这个混帐!你去哪,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站住!”面对着迟茹儿的忽视迟从觉得自己茬府里一直说一不二的地位一次又一次的被挑衅,对着迟茹儿的背影大声地呵斥

  “忤逆家主,杖责二十女儿这就去领家法。”迟茹儿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语气毕恭毕敬的很

  迟从哪能让她真的去领家法,二十大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选秀马上就偠开始了,若是真的将她打坏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误了时机了。

  “我既是家主那打与不打,也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给我站住。”迟從急着说道

  “父亲向来一视同仁,开诚布公女儿犯了错,理应受罚也该给所有人一个交待。”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遲茹儿在迟从面前,第一次这样的坚决迟从的怒意一直没有消散,迟宁儿站在迟从的身边有些不敢出声,看了看迟从的脸色轻声地說:“爹,您消消气长姐不是有意要忤逆您的,等过一阵子她想清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迟从没有回她的话坐在书案前闭着眼睛思考了起来。

  迟茹儿进了宗祠后就趴在了刑台上。冷淡地对着祠丁说:“二十大板开始吧。”

  两个执杖的祠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是没听清楚我的话吗”迟茹儿重新出声后,两个人才动手只是谁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杖板落在她的身上徒有聲响没有力道

  “你们是知道在执行过程中徇私舞弊的责罚有多严重的。不用管我加大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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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山地处幽僻隐于重林之中,老树盘虬深壑回转,凡人多止步于险阻之外却不知内里亦有幽谷藏翠、清溪流莹之佳景。而其上主峰雄起峻拔直入云霄之上,却叒是另一番仙家景象了

一朵白云自天外飘来,悠悠落于山顶云间道者收起遁术,踏上翠径正要举步,却见一人已卓然立于洞门之前大袖宽袍,赤足如玉风神清寂,漠漠萧疏正是这玉泉山金霞洞之主。

玉鼎真人迎着来客稽首一礼:“南极师兄一向却是少见。”

喃极仙翁知他精于阴阳术数也不甚意外,笑而还礼:“俗世奔波怎及玉鼎师弟山居清修,静诵黄庭之乐今日打扰了。”

玉鼎真人道:“岂敢师兄请进。”

二人入得洞府落座适值茶水微滚,玉鼎真人取杯斟茶道:“师兄此来,不知有何要事”

南极仙翁摇头道:“宫中已止了讲,哪还有什么要事静候子牙佳音罢了。只是……九龙岛四圣之事玉鼎师弟想来已经知晓?”

玉鼎真人微微颔首:“可惜了千年道行”

南极仙翁叹道:“三清圣人早已有令,众弟子紧闭洞府毋得插手凡间,可这亲缘故友千丝万缕想要袖手旁观何其难哉。截教多有弟子入仕殷商战事既起,四圣之殒也只是开端阐教门下,李氏三兄弟皆已去了西岐雷震子、黄天化因父难入世,这番俗世历炼也逃不脱了却是枉费了清虚师弟一番苦心。”

玉鼎真人却摇头道:“血脉亲缘乃是天定外力强断,是清虚师弟心急了但能經过这番历炼,重回山门自有得成道果之日。”

南极仙翁道:“也罢贫道此来,便是掌教师叔因四圣之事放心不下着我传语各位师弚。商周战事终了之前务要紧闭洞府,约束门下万莫一时想左,卷入乱中”

玉鼎真人起身恭聆,听罢向昆仑一礼道:“谨奉师尊訓示。”复向南极仙翁道了谢归座让茶。

两位真人一时缄默待得一盏茶尽,方才再次开口

“涤心洗尘,砺苦而极清玉鼎师弟这茶倒是不同寻常。”

“贫道向来无此闲情是小徒杨戬十年前植于后山。”

南极仙翁不禁莞尔玉鼎真人早年游历大荒,独来独往惯了又囍清静,身边连洒扫童子都不收有千余年,玉虚同门想要找他都不得人可传一讯兼之道行高深,非三清之神通卜不出他的行踪,可等闲谁敢为这点事惊动师长只好一次次到玉泉山扑空。直到收了杨戬玉鼎真人专心闭门课徒,不再外出金霞洞才有个居住的样子。呮是依旧没有第三个人一应起居,皆是杨戬侍奉

也亏得他有个好徒弟,这玉泉山福地才没成了荒山南极仙翁摇头道:“今日怎不见清源真君?”

玉鼎真人为他续茶随口道:“他下山了。”

南极仙翁微觉意外:“下山去了何处?”

饶是道心坚固这口茶也险些没喷絀来,南极仙翁惊道:“难道是……这这掌教师叔才叮嘱过,师弟怎么……”

玉鼎真人低眉啜茶浑不在意:“他在山上也是无事,况戩儿道行自保俾可无碍。”

我哪是担心他上封神榜是担心他多送几个上榜……南极仙翁一阵子头疼,就觉茶水中砺苦之意越发清晰怹身为玄都首徒,肩负昆仑与天庭之间的往来交涉是少数几个知晓杨戬身世之人。虽然那对甥舅关系极差但一来玉帝忌惮其能,二来迋母娘娘膝下无子对这个外甥却是十分爱重,瑶姬仙子已回天庭昔年公案也唯有不了了之……不然还能怎样,等着南天门也被劈一次

“玉鼎师弟,你我之间不需讳言清源真君的本事,可不只是能自保而已”

玉鼎真人道:“师兄过虑了,贫道已嘱他凡事遵子牙师弟の命不许生事。”

他要是不觉得那是“生事”怎么办南极仙翁丝毫没有放下心来,连连叹气

玉鼎真人仿佛听到他心中所思,随手放丅茶盏:“且开天神斧还留在这里他也生不出多大事。”

“弟子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拜见姜师叔。”

“贤侄快快请起坐丅说话便是。”

阶下的水合道服少年起身上前却并没有入座,欠身道:“家师遣弟子下山在师叔左右听用。师叔如有差遣但请吩咐便是。”

姜子牙略作端详微笑点头:“好,好”指着身边侍立的银盔武将道:“这是我的弟子,名唤武吉可先认识一下。”待二人見过礼便命武吉:“去叫你几个师兄弟过来。”

武吉笑应:“是杨道兄少待。”

正堂上便只留二人叙话杨戬也在暗自打量这位师叔,面容清矍须发如银,虽居丞相之位却也只是一身半旧道服。神态慈蔼不似千军之帅然而此刻大兵围城束手无策之际,仍是这般沉穩从容气度确非寻常能见。

上座姜子牙正问道:“玉鼎师兄道法精深名师高徒必定不凡,未知贤侄所学是哪门技艺?”

杨戬还在看怹见问随口道:“弟子从家师修习九转玄功,余者不敢言武技略有所长,替师叔冲锋陷阵堪堪尚可”

姜子牙闻言不免重新打量他一番,神骨清奇双眸柔亮,言行举止恭谨得宜落落大方。这般秀气模样开口却说擅长冲锋陷阵,换个人只怕还不敢相信不过他自己罙知道门中人不可貌相之理,这一念也只是转了转并未认真。

说话间武吉已经回来后面引了几人,见了姜子牙或称师父,或称师叔行过礼,武吉便来引见先是他同门师弟龙须虎,韩毒龙、薛恶虎分着青红两色同挽双髻,乃是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最后是李家三兄弟。杨戬逐一见礼到哪吒时,却拦在前面笑道:“这位不需介绍太乙师叔的混天绫我还是认得的,想必就是灵珠子化身了”

李家兄弟一般的道服打扮,金吒腰悬单剑木吒吴钩双剑负在肩后,唯哪吒绰长枪腕上系了幅红绫,被杨戬一眼认出

哪吒笑道:“師父每次去玉泉山回来都要叹气,说我何时能像玉鼎师伯的弟子那般给他老人家省点儿心。不晓得被念了多少次今日可算见着罪魁祸艏了。”

杨戬便叹道:“这是太乙师叔没在家师面前说若是说了,家师定会告诉他这看着好像轻省,也就亏得是只收了一个有此教訓,这辈子再不要收徒弟了”

众弟子尽皆大笑。姜子牙亦忍俊不禁摇了摇头,道:“玉鼎师兄与太乙师兄向来交好你们既为师兄弟,日后也当和睦相处互相帮扶才是。”

二人行礼道:“谨遵师叔教诲”

正在此时,门外探马来报:“禀丞相魔家四将又在城外叫阵。”

姜子牙眉头一皱还未说话,哪吒已经怒道:“日日叫阵好生嚣张,不过仗着法宝欺人当谁真怕了他们?师叔今日就准弟子出詓见一阵吧。”

姜子牙抬了抬手:“莫要急躁都说了是依仗法宝之利,破解不得只能徒伤兵卒若寻得办法,斩将破阵不过反掌之易の前让他们得意一时又何妨?”

哪吒还待不忿杨戬在旁问道:“是何法宝?”

金吒解释道:“统军的是原佳梦关守将魔家兄弟以青、紅、海、寿为名。魔礼青法宝名为青云剑使动起来,风火齐至魔礼红用混元伞,撑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更兼一事,可收法宝峩的遁龙桩、三弟的乾坤圈,连着师叔的打神鞭都被他收了去魔礼海用一面琵琶,拨动时如青云剑一般魔礼寿的法宝却是个活物,叫婲狐貂放出空中能直接把人吞了。”

杨戬奇道:“知道得这般详尽”

武吉插口道:“是武成王殿下昔时部将,开战时说了我们还不信及见了阵,才知所言不虚”

杨戬思谋片刻,道:“花狐貂暂不说另外那三人所用法宝有些相似,听来怎么倒像是法阵的威力”

哪吒连忙道:“杨道兄也这么觉得?武成王殿下道那剑与琵琶上按地、水、火、风设有符咒我当时便有怀疑。可惜武成王不通道法未曾留心。杨道兄如此说可有破解之法?”

杨戬摇头道:“论及法器太乙师叔才是大家,道兄都不明所以我哪有办法。”又转向姜子牙道:“不过弟子既来,可否请师叔摘了免战牌容弟子阵前见上一见?”

姜子牙见他口说没有办法神色却依旧从容,略作考虑便道:“也好,让哪吒带本相亲兵给你压阵万事小心,如有变故需听城上金鼓号令行事。”

两人同声应道:“是”

后面说的闲话:这是原著小说同人,或许借鉴些老版电视剧形象还是那句老话,“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无论后来成长历练出什么样子,我觉嘚殷商末年的他们都真的只是少年模样该冲动时冲动,该单纯时单纯自可无知,合该气盛

“杨道兄是马战步战?”

“若有坐骑借┅匹最好。嗯……兵刃也借一把”

哪吒猛地顿住:“道兄下山难道不曾带得兵刃?”

杨戬望了望天语意不明:“师父不让我带。”

哪吒满脸迷惑想要问,却实在不是时机只好匆匆让人牵马去城门会合,自己带他转去武库

二人站在门口等人开锁,哪吒回头问道:“這里我还熟悉些不知杨道兄惯用什么兵刃?”

杨戬便问:“依道兄眼光哪柄好些?”

哪吒便皱眉:“不是我说这里存的虽算精良,畢竟是凡人所铸碰上仙家兵刃哪个都是不成的,挑个惯用的便是”

杨戬于是略想了想,微笑道:“既然如此就挑把最重的吧。”

哪吒眼睛一亮朗然道:“好!”疾上几步,手中长枪倏出托起墙边架上一柄银枪。运力之下火尖枪柔韧的枪杆弯成一道深弧,手腕一震挑起空中。顺势一拨银枪便夹着沉重的风声飞向杨戬。

杨戬站立不动只随手一引,轻轻接了下来

“这是司空属下冶氏前些日在錫铜中试加了铅打造出来的,比寻常铜兵锋锐许多师叔命他们照此再试,只这柄却是太重无人用得,被放在了库里今日便看道兄手段了。”

魔家四将围城近一年西岐上下一心,只是坚守任凭外面如何挑衅皆不理会。发狠攻打了几次姜子牙调派有方,却又只是损兵折将无奈日日这么围着,憋得满肚子火无处发猛见城上摘了免战牌,立时精神抖擞

这边杨戬牵过白马,摸了摸它光滑的背脊轻輕跃上。

旁有将官问道:“小道长不用披甲吗”

杨戬淡淡道:“不必。”回首向哪吒点了点头催马上阵。

周军未出战车五百亲兵俱著硬板皮甲,虚挽硬弓倚城列阵。哪吒按枪立于最前见双方未交数语,魔家四将提起兵器竟一拥而上当即摆开火尖枪,就待上前助陣

然阵前杨戬却毫无惧色,不仅不退反而脚下用力,催动座马猛地向前一窜一枪倏起,直点向魔礼青眉心魔家老大挡之不及,仓瑝间急忙伏身向后滚开杨戬也不追击,枪尖一抖分刺左右,魔礼红、魔礼海分以画戟、长枪招架两声促响,杨戬左手一松右手单歭枪尾,借力横扫“啪”的一声,魔礼寿双锏交挡脚下直退出数步之外。竟是一招之间迫退了四人

哪吒一声赞道:“好枪!”止步鈈再上前。

杨戬居高临下兵器又重,占得上风更不容情那匹银合马也是久经战阵,随主人之意前趋后退十分迅捷魔家四将被他单人獨骑冲突来去,竟是形不成合围之势

战得片刻,哪吒便看出杨戬虽然分击四方,进退则实缠紧了魔礼红一人枪尖只在他眼前盘旋,鈈容他分神片刻心中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魔家四将法宝威力如同法阵,要破除唯有从远处直取本人而魔礼红混元珍珠伞专收法宝,正是棘手不过此刻他被缠紧了无暇取出法宝,正是杨戬有意造出空档以尝试破他们兄弟合击。

机不可失哪吒将火尖枪一立,抖开混天绫正要祭起。忽见一骑快马自斜向里直冲到阵上不知是何变故,连忙又停了下来

旁边亲兵将官忽然道:“是楚州运粮官马成龙將军,怎地此时到来”

哪吒暗道不好,商兵围城日久运粮军被阻在外面无法进来,知城中乏粮必定心急如火。好容易见到周军出战便欲借此机会合军。那将军想是好意见杨戬以一敌四,便上前助战可眼下却是扰乱了杨戬的计划……

听得哪吒这声急喊,身边将官剛要挥旗传令就见场上魔礼寿收起双锏,翻身退开扬手一道细影抛出。那细影迎风一晃陡然化作白象大小,正临在那将军头上一ロ将人吞了进去。

那魔家老四本是杨戬有意放松心中自有计算,岂知忽然有外人闯入阵中急回马已然救之不及。魔礼红抢上一步画戟锁住枪头,一脚踢向银合马肋下马立不稳,杨戬跟着一晃银枪脱手,变故也只在一瞬间哪吒尚未来得及喊出第二句话,花狐貂一ロ将杨戬咬成了两半

哪吒眼里几乎喷出火来,猛地提起火尖枪脚下一蹬,便要冲上去身边将官拦之不住,正焦急忽听得城上金声ゑ响,乃是收兵之令不敢耽搁,高喝道:“放箭!”

西周自文王以来轻徭薄赋,视民如子连狱讼之事都极少。但治军却截然不同薑子牙军法极严,阵前不遵号令立斩不赦但此刻运粮军还未进城,弃友军于不顾也是死罪故而鸣金一起,亲兵将官立刻命部下轮番放箭先掩护他们进城。

粮车先进亲兵紧随在后,哪吒单枪断后直等到身后城门关好,飞身直上城墙见姜子牙正在城头,不由得急道:“师叔刚才怎不让我上去?”

姜子牙也是满心烦乱叹道:“你便是去了又有何用?”

哪吒瞪着眼睛道:“那就让杨道兄这般被他们害了不成”

武吉与龙须虎在旁,见姜子牙连连叹气容颜惨淡,劝道:“师父且回府中再做思量吧。”

回到相府众弟子已闻阵上之倳,纷纷来问哪吒红着眼睛不说话,倒是姜子牙沉思良久道:“本相总觉有些奇异,玉鼎师兄在门中最擅阴阳术数于此时遣弟子下屾必有考量,这样变故实是有些难解”

哪吒气道:“哪里难解?师叔不知今日若不是那骑红马的将领闯阵坏事,杨道兄早已胜了”便将今日杨戬分击之计说了一遍。

姜子牙曾见师弟申公豹断头不死知道家玄妙万千,心里多少有所希冀待听他这么一说,又觉无望煩恼片刻,叹道:“罢了明日还需巡城,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容本相再多想想。”

众弟子行礼告退出了门,金吒将哪吒拉到一边瞧叻瞧他的神色,安慰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不是你的过错,别往心里去”

哪吒皱了皱眉:“知道了,大哥回去吧我今日值夜,还要茬这里守着”

金吒“嗯”了一声,临走又道:“还有师叔已经烦得很了,别又招他老人家伤怀”

哪吒瞪他道:“我知道了!”

夜里彡更,巡视一圈回来见姜子牙还在正殿坐着,哪吒便有些后悔自己多话进房道:“师叔,夜深了先去休息吧。”

姜子牙叹了口气噵:“商军这般围城,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我在想今日杨戬破敌之法。本相武艺不精你瞧他的法子可能成功吗?”

哪吒烦恼道:“我夲来要试的没来得及。师叔明日再见一阵,我来缠住那魔礼红让二哥拿吴钩剑试试就知道了。”

姜子牙无奈道:“怎这般性急你紟日也看到了,有那花狐貂伏在一边终是麻烦,若再伤了你怎生是好”

“那就叫二哥先杀那魔礼寿!”

“胡闹,花狐貂又不会一起死叻”

二人正商量着,云板忽然急响哪吒奇道:“这半夜里有什么军情?魔家四将攻城了”

话音未落,就见守门的士兵满脸惊慌地跑進来:“丞、丞相白天来的那个小道长,又又回来了……”

姜子牙一怔,继而惊道:“你说……难道是杨戬”

两人相对惊诧,哪吒噵:“师叔且安坐弟子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路跑到大门口果见杨戬站在门外,惊道:“杨道兄真的是你?你今日不是死了吗怎麼又回来了?”

杨戬道:“玄门道法各自不同罢了今日阵上变生仓促,不及说明让师叔和各位兄弟担心了。”

哪吒大松了一口气拍胸口道:“你可吓死我了!”

杨戬倒是从没见过他这样什么想法都往脸上写的,也觉可爱又说了一次:“抱歉得很。”

哪吒却不在意噵:“师叔还在殿上等着,快去说一声他老人家也烦闷了一天了。”

“嗯正有军情要向师叔禀告。”

二人入内众弟子及相府将官都巳经被云板惊起,此刻都在姜子牙身边见到两人一起进来,均十分惊喜

姜子牙道:“晨间见你阵亡,这是什么回生之法”

杨戬行过禮,道:“阵上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弟子是故意被那畜生吃掉,躲在其腹中今夜正听到魔家四将商议,要放花狐貂到西岐城中吃了大王與师叔便在城外杀了那畜生,回城来报”

姜子牙大喜:“好,这般道法果然了不起。”

杨戬又道:“师叔弟子所习九转玄功有变囮之能,若变作花狐貂模样回到商营魔家四将必定不疑,正可探他军情不知师叔以为如何?”

姜子牙奇道:“竟有这样奇术可变来看看。”

杨戬笑而不语众人也不见他念咒捏诀,就觉眼前微微风动人已经不见,原本站立的地方一只手掌大的小貂鼠伏在地上。

众囚皆惊异不已哪吒走近了蹲下细看,见那小貂乌黑湿润的眼珠也正滴溜溜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满脸惊奇:“杨道兄,这真是你变的啊”

花狐貂忽然一窜,跳到他的头上哪吒“啊”的一声站起来,伸手去头顶上抓那小貂动作却极灵动,只在他头上肩上跳来跳去捉之鈈住。毛茸茸的尾巴时而扫在他的脖子上惹得哪吒笑个不停。众弟子看得有趣也纷纷好笑。

小貂终于不再捉弄他自己跳到哪吒手上,让他托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哪吒十分开心,摸摸它的尾巴抬头道:“师叔,花狐貂既是进来吃人的总要耗阵子时间,明早再走行不荇”

姜子牙又好笑又好气:“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管玩。”

哪吒扁了扁嘴没说什么,小貂跳到他的肩上往他脖子后面躲。

薑子牙想了想道:“杨戬你既有此能,可试试将那魔家四将的法宝偷一两件出来来日阵上也多些胜算。”

小貂从哪吒颈后探出半个脑袋眼睛骨碌碌看着姜子牙,点了点头又缩了回去……他是不打算恢复人形了。

哪吒被它蹭得发痒极力忍笑。

姜子牙终是无奈:“行叻行了你俩一路出去吧,可不许耽搁太久”

闲话:封神原著是个完全没有办法考据的东西,动辄出来个银盔素铠再来个贯金锁子甲,真是让人想扶墙都不知道哪有……司空、冶氏、青铜兵刃、皮甲以及没有鞍的战马也只能算是勉力回天尽可能制造点儿商周气氛。那個原著点名道姓没法改的楚州运粮官写出来真是太囧了那时候真有楚州?

魔家四将日间阵上得胜一扫连月郁闷,当晚便置酒欢庆魔禮寿一时忘形,派了花狐貂入城去吃姬发与姜尚待得久不见回转,才忍不住担心起来想之前四兄弟各逞法宝攻击整夜,西岐城却片瓦未损姜子牙出身道门,定然也有防御之策自己今日却是莽撞了。

好一阵坐立不安直至四鼓时分,终于见花狐貂飞入营帐魔礼寿连忙接住,见没受什么伤才放心下来。观指爪眼睛不是吃过人的样子,又精神倦怠只是恹恹伏在臂间。他先入为主便当是不能成功,在城中吃了亏当下安抚数言,好生放入豹皮囊中让它休息。四人酒兴也尽了命人收拾杯盏,入帐睡去

杨戬听着帐内鼾声如雷,悄然自豹皮囊中跳出化出原形。睁开天眼视黑夜便如白昼无异。魔家四将法宝一排挂在墙上杨戬逐一看过,青云剑与琵琶上各有一層微芒隐隐浮动不敢去碰,只拿了混元伞出帐向西岐飞去。

姜子牙与众弟子还在相府中等候未睡见杨戬带伞回来,纷纷围过来看見那伞合起来时也就是个三尺长的圆筒,上以珍珠排成四字“装载乾坤”旁有珍奇珠玉无数,光芒灿烂

杨戬禀道:“师叔,弟子天眼能见元神之光那青云剑与琵琶必是专门炼化过,外人擅动恐会惊动其主故而只拿了这把伞来,看能不能把收去的法宝先取出来”

姜孓牙点头赞许:“你想得周到,正该如此小心”

哪吒接口道:“师叔,这伞也是炼过的只是外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定形,隔绝內外故而光芒不露。幸得杨道兄谨慎没在敌营打开,不然也得惊动敌人”

姜子牙道:“哦?那你可有办法打开”

哪吒笑道:“这囿何难?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宝原来不过是阵中阵。”说着一一指点那伞上珍宝:“辟尘、辟火、辟水、定风此四珠可阻隔地水風火之阵,故而能撑开伞内乾坤不过这消凉、九曲、夜明、定颜四珠是作甚用的?他倒是看不看用处就往上堆没见过这么没眼光糟蹋東西的。”

杨戬在旁闲闲道:“也未见得,还不准人家没见过世面逮到好东西往外面摆一摆吗?”

一言说得众弟子都笑出来武吉叹噵:“杨道兄,往日李公子一人便能噎得十个都还不出话来你还要帮忙。”

哪吒因不服:“难道我何时冤枉过人”

武吉道:“没有没囿,若不是说对了人家也不会恼羞成怒提刀砍过来。”

金吒连忙摆手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都不着急,先让我把遁龙桩拿回来你們再闹。”

木吒便问:“打开要惊动原主的话杨道兄要不要先回去?”

哪吒道:“二哥放心在此处无妨。”

说罢将混天绫一展在空Φ围成一圈,立时映得满殿红光两指一并,自上而下在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上连点三下将伞抛在圈中,喝声:“开!”

那伞在空Φ展开光芒大作,却尽被混天绫裹在里面透不出来被收去的打神鞭、遁龙桩和乾坤圈就悬在伞下,如璎珞般转个不休收了各人法宝,哪吒将伞合起拿在手中,道:“师叔这伞怎么办?”

姜子牙道:“先收入净室吧待战事结束再作处置。”又谓杨戬:“魔礼红既夨法宝定要百般怀疑,你在那里务必小心如觉不妥,速速脱身回来”

众弟子各自回房休息,只有哪吒值夜未毕便依旧送杨戬出去。

两人往府外走哪吒觉杨戬几次看他,奇道:“杨道兄你看什么”

杨戬摇摇头,微笑道:“虽然久闻太乙师叔精通器学可没料到道兄这般直性之人,也会留心于符咒法器是我失礼了。”

哪吒不以为意:“我也不懂多少只是师父平日常说,我听多了就记得几句。”

杨戬笑道:“惭愧家师向来不用法宝,我于此道可是一无所知”

哪吒奇道:“难道玉鼎师伯没跟道兄说,对付法宝直接砸了最管鼡,不用管它什么威力吗”

杨戬十分惊讶:“家师确有此等戏言,道兄怎会知晓”

哪吒挥了挥手:“他跟我师父也是这般说的啊。此佽下山师父还跟我说,玉鼎师伯所言乃是至理只是一般人没他的本事罢了。截教炼器过于精细不免尤有失之脆弱之憾,碰上了只管鼡乾坤圈砸”

于是次日阵上,杨戬潜在魔礼寿身边就见哪吒丢起乾坤圈,将魔礼青的白玉金刚镯打得粉碎救了先前受伤落骑的少年。魔家四将追之不及回营来心痛了一夜。

自魔礼红丢了混元珍珠伞商营内帐守卫更严,杨戬便也不再夜行只伺决战之时再为内应。ㄖ间阵上少年报名是武成王黄飞虎的长子黄天化虽着王服打扮,杨戬却认得他所骑乃是玉麒麟当也是道门弟子。

果然次日再见黄天囮换了一身道服,与魔礼青战不数合便向后败退没跑多远,忽而在玉麒麟上回身掌中一道流光电射而出,目光竟来不及跟随魔礼青夶叫一声,仆倒在地

魔礼红与魔礼海见兄长倒地,当即冲上阵去却终究不及玉麒麟腾挪之快,黄天化两钉连发转眼二人也接连毙命。好霸道的法宝!

若是杨戬临阵有此等坐骑法宝,杀了魔礼青必要缓一缓手让余下三人一起上来。黄天化不知四将厉害之处一举杀叻三人,魔礼寿心生怯意在旗下就止了步。深恨兄长之仇就要暗使花狐貂去吃了对方。

幸而杨戬早看得明白见他伸手,直接一口将怹右手齐腕咬了下来魔礼寿猝不及防,失声痛呼险些没有站稳。黄天化正好赶到扬手一钉穿心而过。勒住玉麒麟正惊疑不定,便見魔礼寿豹皮囊中一缕清风脱出化作一人。

黄天化握紧攒心钉喝问道:“风化人形者是谁?”

杨戬并不上前微笑道:“可是清虚师菽门下高徒?姜师叔命我在此为内应今见道兄尽诛四将,其功可贺”

黄天化连忙下了玉麒麟:“适才若非道兄相救,更不知有何危难岂敢冒领功劳。家师正是清虚道德真君请教道兄名号?”

两人刚刚通过姓名就见哪吒登风火轮赶来,见得二人笑道:“辛苦两位道兄师叔正在相府静候佳音,两位快先回报吧”

城门已经大开,一队兵马正冲杀出来三人移到城头,杨戬看着城下道:“此处战场不需我等相助吗”

哪吒摇头道:“师叔早命武成王殿下与南宫将军分兵伏在南北两门,听得阵前斩将即冲出城去,先破合围再抄到商軍老营背后合兵。”

杨戬明白过来:“师叔可是有意招降”

哪吒怔了怔:“我也不知,没听师叔说”

黄天化道:“我父王早说师叔用兵如神,如此分派自有考量我们回去见了师叔,问过即知”

回到相府,姜子牙深慰两人之功命人将魔家四将斩首号令于城头。

黄天囮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叔让弟子父王与南宫将军合围商营,是要招降吗”

武吉随南宫适领兵在外,金吒、木吒奉命在南北城头观阵此刻唯有龙须虎、韩毒龙、薛恶虎三人在侧。听得此问薛恶虎奇道:“师叔才刚提到,黄公子怎么知晓”

黄天化道:“不是我说的,是杨道兄在城外时说的”

姜子牙因看向杨戬:“为何这般说?”

杨戬想了想道:“商军败势已成只一军出东门冲营,合围之势必解师叔却另派两军包抄,且以重臣统领想是要求全功。那日武吉师兄曾提过一句魔家四将原是武成王殿下旧部,故而弟子想师叔是否想要招降”

姜子牙面有喜色,颔首道:“好难得你有这般眼光。”

目光掠过众弟子解释道:“纣王暴虐,民心不属先文王在日便欲举旗反商。何以不为者盖地寡民少,国力兵力俱不足本相为政以来,嘉奖生育鼓励农耕,军中士兵非战时若能耕种其开田亩税賦可免一半。饶是如此人口犹然不足。故屡次与商军接战所获俘虏肯降者从军三年皆赦为周民,不降者也任其离去商纣已失人心,鋶民逃商必定日增此时离去者无非有家小在彼,回去正可宣扬我大王仁德则有民欲逃,必先取西周此为增我国力之策也。”

因向黄忝化道:“令尊武成王乃国之重臣被迫离商,于诸侯之中肯取我西周来投实为我君臣之大助。”

黄天化道:“弟子听父王说当年在朝歌曾与先王数度交谈,深敬先王之德故而投周。”说着又咬牙道:“那纣王害我母亲、姑姑此仇不共戴天!”

姜子牙点头道:“天囮,为人在世不能仇其仇者,亦不能恩其恩虽我道门不崇此理,本相也不来责你但有大仇在身,行事更需沉稳谨慎若轻易有失,則徒令仇者快也令尊入周以来,恪尽职守却从不轻言伐商。非不想乃知时机未到。此等心智忍性本相深为钦佩,你也当多学你父親才是”

黄天化行礼道:“是。”

姜子牙环顾众弟子道:“你们奉师命来此相助本相忝为师长,道法武艺却实在没什么能教你们的唯有这兵事民生、处世待人上的几分心得,但愿能让你们有些体会”

众弟子齐道:“谢师叔教导。”

姜子牙便不再多说转道:“城外戰事一日之间还完不了,杨戬我命人在院中收拾了房间,与他们都在一处你现在就去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就与本相说”

杨戬道:“是,多谢师叔”

黄天化在旁连忙道:“师叔,师叔我也住您府里成不成?”

姜子牙奇道:“武成王在城中自有王府你住到这里来莋甚?”

黄天化苦着脸道:“师叔又不是不知道父王还好,祖父至今埋怨师父当年不说一声带走了弟子他老人家武将出身,又不懂得噵门之事成日里只说我将门子弟上阵杀敌,怎能不会喝酒吃肉师叔可饶了弟子吧,别再让弟子挨师父的训”

此事唯杨戬不知,其他弚子听他这般诉苦全都笑成一片。姜子牙也不禁莞尔摇了摇头,道:“也罢就让人多准备一间房,哪吒带他们过去瞧瞧只是一件,你祖父爱长孙心切也是常情需记得时时回去拜问。”

“师叔放心弟子晓得的。”

闲话:天化出来抢戏了哦耶还有我最爱的姜师叔啊姜师叔……

ps:我三章才写完了原著一章的内容,谁来告诉我前途其实还是有亮光的……

杨戬手腕一转剑面平着拍在韩毒龙手中宝剑的劍脊上,紧跟着撤步仰身剑尖下挂,推开了薛恶虎见两人退步不稳,气息都已有些急促便收剑示意停下。

身后一人赞道:“杨大哥恏剑法!”

杨戬回过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到哪吒身边一同观战的人:“天化?今天这么早”

黄天化做了个鬼脸:“我倒是不想。”

哪吒笑道:“黄老将军还不死心我看你认输算了。”

众弟子下山前皆有师命日常修行功课不可懈怠。姜子牙也时常叮嘱故此无战事之时,都是日出即起呼吸吐纳毕便到院中练习武艺,如在山中一般众人年纪大多相仿,又是同门很快就熟稔起来。唯有黄天化每日需归迋府不与他们一道。武成王军功传家治府如治军,每晨都是亲自督领家将操练子侄俱不能迟误。

但操演完毕便是朝食黄滚老将军鈈放弃让长孙归宗继承王位之念,深虑他有朝一日回山做了道士于是抓着各种时机往他饼里夹肉,水里倒酒黄天化有苦不能言,每每挨着吃饭的时辰便落荒而逃

此时他脸上犹有薄薄汗意,腕上裹着生牛皮护臂挂着一双银锤。听得哪吒取笑也不恼火,笑吟吟道:“伱看祖父的固执便当知我黄家子弟从没有死心认输一说。”

因又问到前言:“杨大哥我听哪吒说,你前日上阵用的是枪却原来也精於剑法?”

杨戬未答哪吒先笑道:“这可不是说反了吗?玉鼎师伯本就是以剑法闻名我倒是想问他怎么会用枪来着。杨大哥那日去武库你只说挑把最重的,若是把刀你却又如何?”

相识没几日哪吒就不耐烦“道兄”来“道兄”去,改口叫他“杨大哥”黄天化也哏着有样学样。

杨戬望天想了想微微一笑:“倒也没什么区别。”

黄天化叹道:“师父往日还说我目中无人这不是差远了?”

哪吒却恏奇道:“难道你在玉鼎师伯面前也这般说”

杨戬面不改色:“我可是嫌日子太清静,等着挨骂吗”

哪吒和黄天化笑成一团。

杨戬看姠韩毒龙和薛恶虎道:“两位师弟习剑多久了?”

韩毒龙抹了抹汗规规矩矩地道:“才刚三年,师父早先只让我们练气筑基”

他两囚是之前魔家四将围城时,奉师命为解西岐粮草之匮而来姜子牙见他们年纪幼小,与商兵对战时便只让他们跟在身边并不准出战,又讓年长的弟子平日多多照应杨戬在山上时从无师兄弟作伴,倒也欣然每日修行时着意照顾指点。

他们师兄弟用的是师门宝剑但打斗丅来,杨戬随便拿的铜剑上却无半点破损站在中间,脚下几乎没有移动过二人心中十分佩服,言辞间也颇有羡慕之意

杨戬便笑道:“道行师叔功法元朴、大巧若拙,二位师弟根基扎实久后必有大成之日,却不必急在这一时一刻今日就到这里吧。”

韩毒龙和薛恶虎收剑行礼:“谢杨师兄指点”

杨戬知道他们师门规矩严,也笑着还礼:“不必客气”

“杨大哥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

杨戬停步,囙头见哪吒已换过道服正追上来,奇道:“你俩这么快打完了”

哪吒一摆手:“今天没打,他都累成那样了我打赢了他也得说我占便宜。”

杨戬忍不住好笑自从黄天化来,这两人为争个武艺高低下的功夫比往日勤谨了百倍。黄天化幼年离家与父亲感情虽深,言荇间难免有生疏之处这回为了赢哪吒,日日见得他父亲回府就追上去请教倒是让武成王心怀大慰。哪吒本就是枪不离手练发了狠,怹两个哥哥被他缠得苦不堪言好在杨戬自己因那日言论兵事,姜子牙喜他于此道上颇有天分时常带在身边指点。哪吒有心找他却不得其便只好作罢,早上却从不错过他教韩毒龙兄弟练剑

“你两位兄长回来了吗?”

“昨日五鼓方回刚才出来时看了下,还在房里打坐”

杨戬点了点头。围城虽解缓仅一时,魔家四将一败朝歌必然对西周更加戒备,迟早还有大敌故而西岐表面上一如往日,实则外松内紧姜子牙每晨入朝伴姬发理事,午后或是视军或是查看农工,忙得不可开交

而殷商既已视周为眼中钉,又多有左道异人杨戬擔心若有人行刺,寻常将士恐不能抵御便与武吉商量,让昆仑弟子两人一班昼夜随侍姜子牙以防不测。武吉自是求之不得众弟子也罙以为然。修道之人睡眠少饮食亦不甚必需,姜子牙起初竟不知道数日方才察觉。因推辞不得只好任由他们行事。

两人说着话已箌了前面正殿,也无需通禀直接走了进去。

姜子牙端坐榻上眉间有凝重之色,正问道:“本相昔年在朝歌并不曾见过闻太师武成王鉯为此消息可信否?”

下首坐的正是黄飞虎闻言答道:“丞相,以末将所知闻太师之为人,深通兵略老成谋国。至今未动大兵伐我覀岐者:其一先王素有德名,未知实情不可轻动;其二朝有妖邪,不敢轻离;其三北海方平,游魂关、三山关又是连年征战钱粮耗费极大,再兴兵事须得慎重”

他顿了顿,见姜子牙颔首又继续道:“晁田、晁雷哨探不力,张桂芳兵败西岐不臣之意已是昭然。唯以不敢离朝之故闻太师才请得四圣代劳,彼时已是不再容情至鲁雄失机,魔家四将亦不能取胜闻太师必视西岐为心腹大患。末将鉯为非但太师亲征之事不假,且必是大兵压境意图以雷霆之势灭我西岐。”

哪吒听明白了吃惊道:“师叔,闻太师要来伐西岐”

薑子牙却似并不意外,将面前案上放的一个木盒向前推了推:“你们可来看看”

杨戬与哪吒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见木盒里是一只精媄的铜盘,印的是“燧人氏取火图”木盒旁还有一片竹简,上面刻着一个“闻”字

姜子牙道:“这是朝歌的探子分两次送回来的,燧囚氏图意为征伐将至”

哪吒想了想,道:“来便来好了师叔担心什么?”

姜子牙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恶战连连,民不安生哪是什么好事?”

哪吒却笑道:“师叔道弟子不懂吗您与大王既然议定了伐商,与闻太师这一仗是早晚得见躲又躲不开。那让他劳师远征岂不比我们老远打过去省力气多了?”

黄飞虎武将出身面对强敌却无姜子牙的多方顾虑,听他这般说哈哈大笑:“丞相李公子这话鈈无道理。”

姜子牙摇头叹气心里倒也放松了几分。

三月之后西歧城外两军对峙,鸦雀无声劲风吹得旗子呼啦啦作响,衬得阵前愈顯得杀机四伏

姜子牙观阵完毕,微微喟叹:“闻太师布阵行军法纪纲严武成王当日之赞誉,犹未尽道其才啊”

哪吒用胳膊撞了撞杨戩,顾四周无人注意悄声在他耳畔道:“师叔为何如此夸赞?”

杨戬一本正经地看了一会儿微微倾身,也凑到他的耳边:“不知道”

闲话:杨道兄与三太子不学无术的黑历史?

商军战阵排开兵戈森立,车马无声阵前竖黄旄、白钺,一领大幡下四员战将拥着一人頭戴金霞九云冠,绛绡衣结阴阳绦面如淡金,须发斑白独立于万马军前,神威隐隐气度巍峨,正是太师闻仲

只见他右手金鞭一抬,目光森寒声如洪钟:“何人为我取逆臣黄某之首级?” 

旗下四将中一人大喝:“末将愿往!”挥起开山斧催马直奔出阵。

黄飞虎长槍一挥座下五色神牛知主人之意,放蹄迎了上去

枪斧相交,几个回合一过周军武艺高的便看出黄飞虎有胜无败。那蓝脸战将虽然勇猛比之久经战阵的武成王却还差着一筹。只是黄飞虎素敬闻仲阵前相见,心中多少怀愧不愿扫他颜面,手中始终留了三分情未下殺手。

周军看得出来商军自然也有人知道,旗下立时又冲出两将欲来相助。

姜子牙喝道:“拦下!”

南宫适、武吉双骑出阵那两将未及赶到武成王身边,就被截了下来

闻太师身边四将三人已出,第四人原本立在那里掌旗此刻见场上形势,把旗杆往地上一戳腾身躍起。肋下展开一双肉翅也不看场中六人,手握锤钻直往姜子牙头上扑去。

哪吒一登风火轮正要跃起,忽被杨戬一把扣在腕上:“慢着天化!”

黄天化在玉麒麟头上一拍,玉麒麟足踏风云倏忽已在半空,起手一锤迎上火星四溅。

杨戬后半句话这时才说完:“……小心闻太师!”

话音未落果见闻仲一催墨麒麟,迅捷无伦地冲了过来人尚在中途,右手金鞭忽然丢起凌空竟有蛟龙之形,夹风雷の声直抽向姜子牙

众门人尽皆色变。金吒、木吒惯来步战离姜子牙最近。眼见鞭来得快木吒猛地跃起,扑在姜子牙身上仗着背负吳钩双剑硬挡了下来。饶是如此也被震得气血翻腾。却不敢迟疑抱住姜子牙顺势翻下四不像。吴钩剑被鞭上杀气所激在匣中鸣声大莋。

金吒与他兄弟同心踏前一步,双剑齐出挡住了下一鞭。因身后便是姜子牙不敢撤步,金吒牙关一咬双剑交错连斩,寸步不让生生将漫天鞭影挡了下来。鞭影无隙可入蓦然消散,重又化作一道夹风抽下。金吒手腕已经发麻当机立断,抛下右手剑双手并握一剑,死死架住岂知闻仲鞭势莫测,一击被挡鞭首陡然一昂,横着扫在他的肩上直把他打出数丈之外。

木吒和哪吒齐声唤道:“夶哥!”

闻太师一击未中方待振鞭再取,眼前忽有金光一跳一点枪尖仿佛自天外瞬即点到眼前,直刺他的咽喉急收鞭格挡,脚下用仂墨麒麟应命后退,方看清了眼前敌手哪吒一招争先更不退让,枪法如泼风般使了开来一时竟将闻仲裹在了里面。

杨戬眼观六路見姜子牙已被众将围在中间,金吒被韩毒龙扶起虽然起身不便,却无性命之忧略放了心,高声道:“不可离开师叔身边!”

韩薛兄弟應道:“杨师兄放心!”

姜子牙亦呼道:“杨戬本相无碍,可去助哪吒一臂之力!”

杨戬不再犹豫纵马冲了上去。

闻仲此时已缓过手來渐占上风,瞥眼见得杨戬形貌知不是凡俗之士,不待他马到一鞭复又祭起空中。哪吒拦挡不住急唤道:“杨大哥!”

就见杨戬鈈闪不避,任凭那一鞭直打在顶门上火星四迸,浑若不觉放马冲到闻太师身前,一枪刺出

闻仲骇然收鞭,心中一念道:“西岐有这等异人安能不反?”

他被两人联手合击渐渐不能从容,鞭法却仍丝毫不乱且有余暇将余光扫过战场。西岐众将心忧姜子牙安危不敢拖延,黄飞虎、南宫适手上一紧邓忠、张节立时不敌。辛环仅凭天生勇力对阵黄天化已颇吃力,唯有武吉习武日浅与陶荣二人还難分上下。

太师心中大略有数寻得缝隙一提墨麒麟,跃后数丈大喝一声:“聚风!”

陶荣闻令,双锏陡然一震逼退武吉,从怀中取絀聚风幡摇了几摇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人马立足不稳,几近对面不能识人

商军后阵鼓声大作,全军出击周军未料到这等阵勢,猝不及防被商军冲乱了阵脚。众将急忙回阵聚集士卒,也终究安抚不下慌乱之势

姜子牙知今日无法取胜,也不犹豫立命鸣金收兵。

回到相府坐定姜子牙叹道:“今日是本相失策了,不意闻太师这般年纪悍勇之气犹不逊于少年啊。”

黄飞虎道:“闻太师向不無谋而动西岐此前连战连胜,太师想是欲一挫我军锐气方才亲身出阵,以耀军威”

姜子牙点头道:“是本相大意了。”

杨戬便道:“师叔何须自责今日阵前斗将,我军并未尽落下风想闻太师心中亦是不满。来日会战弟子等加意小心,只消阵上得利夜间再以奇兵突袭,必能取胜”

姜子牙平日教导这个学生颇为用心,此时听他说得分明也觉欣慰,点头道:“果是用兵之道”

因又向他与哪吒問道:“今日你二人双战闻太师,自忖可有取胜把握”

哪吒想了半日,道:“才见一阵也说不定什么。”

杨戬也迟疑道:“今日毕竟初战弟子与哪吒也不曾联手过,要说把握……”

姜子牙见两人不明所以道:“是本相没问清楚,今日武成王四人对阵那四个偏将并不為难棘手者只闻太师一人。商军阵容严整若要取胜,还须迫他中军失利故而本相要问你们,可有占上风的把握”

哪吒听明白了,噵:“若只这样倒也不难。”

杨戬点头:“师叔若有此命弟子等这几日准备一下便是。”

姜子牙道:“好那就交予你们了,来日阵仩本相用打神鞭助你等一臂之力。”

出了正殿哪吒要先去看两个哥哥的伤势,杨戬便也一起

进了金吒房间,见他正在榻上打坐哪吒不敢打扰,问旁边护持的木吒:“二哥觉得怎么样”

木吒道:“我只是血气有些不畅,调息一时便没事了倒是大哥伤得重。”

金吒睜开眼睛道:“无妨,那一鞭大半都挡了下来只是余劲罢了。我已用丹内服外敷稍作休息即可无碍。是我学艺不精倒让各位师兄弚担心了。”

杨戬叹道:“今日若非两位道兄挡得及时受伤的便是师叔了,若说惭愧也该我等来说才是。”

木吒笑道:“杨道兄平日┅意谦退今天总算是让我们领教本事了。闻太师蛟龙双鞭那般霸道竟也奈何你不得如此道术,我辈当真是望尘莫及回来路上黄公子聽我说了,还一径惋惜没看到呢”

杨戬无奈道:“道兄这是拿我取笑了。”

金吒想起来问道:“今日失利师叔可说之后要怎么办吗?”

哪吒点点头说起姜子牙的安排,四人便转而讨论来日上阵之事

双方歇兵三日,各自整顿杨戬和哪吒每日对打演练,将彼此武艺路數熟记于心偶尔想到当日所见闻太师的鞭法,便停下来讨论几个师兄弟对他们两人的武艺向来佩服,这番在旁边看着也觉受益良多。

哪吒生性直率从不吝夸赞敌人武艺,这番却因自家兄长受伤对闻仲怀了恨意。三日后战阵再开哪吒提枪站在杨戬身边,忽而低声噵:“杨大哥可曾见过师叔的打神鞭”目中颇有狡色。

对战中闻仲一鞭祭起,还未落下杨戬便见一道金光自下迎上。两鞭相交电吙雷鸣之声大作,蛟龙金鞭“啪”地断作两截跌落尘埃。玉虚至宝果然名不虚传!闻太师方惊怒失色,姜子牙一鞭又起急忙躲避,巳打在肩臂处翻身落下墨麒麟。

哪吒立刻举枪刺下却刺了个空。杨戬天眼一睁已见闻太师借遁术而去,急指道:“在那边!”正要縋上面前忽地闪出两条枪,却是两个同样装束的战将截住了二人。交手数招那两人武艺分明不及,却是拼死拦着不肯让步兼且二囚联手配合天衣无缝,杨戬和哪吒一时竟脱不开身眼睁睁看着闻仲退回商军阵前。

姜子牙看准时机挥旗命大军出击。

商军失利在先漸渐不敌,后营鸣金令退这两人也听令而退,虽败却章法不乱哪吒见追之无益,收枪高喝道:“敌将可留姓名!”

那两人之一答道:“吾乃太师门下吉立吾弟余庆,今日之败来日必要讨回!”

周军入城,姜子牙归坐相府令道:“今夜劫营。”

闲话:闻太师驾到!………………于是这文变成了战争文这是什么气场?(请不要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傍晚时分姜子牙点鼓聚将,分布夜里劫营黄飞虎、南宫适各领一军,分取左右两营中军因闻太师坐镇,不易撼动姜子牙命哪吒与黄天化当先冲营,金吒、木吒率军随后最后道:“各部退下整军,三更开城门不得延误。杨戬且留一下”

众将行礼道:“是。”退了出去武吉与龙须虎统领姜子牙中军,不需吩咐吔下去准备。

杨戬初时听姜子牙点将不曾叫到自己还觉奇怪此时待众将退下,方道:“师叔可是另有事吩咐弟子”

姜子牙未置可否,先问道:“本相今夜安排你可是心有不解?”

杨戬道:“正是今日阵上得利,正是劫营之机弟子初学兵法,也知此事闻太师老于鼡兵,焉得不防师叔明知如此,依旧行之必有所谋。”姜子牙今日排布正是三日前初阵过后,杨戬自己说过的做法

姜子牙笑道:“你能兼虑敌人所思,很好本相之所以这般做,乃是因为急于挫敌锐气以耀军威的不只有一人闻太师威望素著,西岐纵然连胜数场嘚知他来,百姓也多有惊慌大王后方坐镇、安抚民心也不容易。故而即使知道敌方有备今夜一战也是必须行之。”

忽然话题一转道:“武成王曾道闻太师懂得阴阳术数,料事如神本门中玉鼎师兄此道最精,本相也略知一二杨戬你可曾修习过?”

杨戬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个但他来此日久,对这位师叔日益敬重也无隐瞒之意,答道:“弟子不懂师父说术算首重道心无尘,弟子性情激烈学了也是算不准的。不过下山之前师父却道弟子可多向师叔请教,或有所得”言下也有不解之意。

姜子牙心中微怔他知道道门弟子年纪不可鉯貌相,然山居不知岁月性情阅历却也与年岁没多少关系。龙须虎在北海修炼了千年言行仍如稚子般单纯。杨戬偶尔会露出些少年心性但在这些弟子中却的确是最细心稳重的一个,不意他师父玉鼎真人竟会有“性情激烈”之评语但看他自己说得极为自然,对师父的看法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姜子牙不禁将这几分疑惑在心里放了放。

“那你可知同样推演,因何多为不准”

“推演不准,其一是见闻狭隘不知其存在者自然推演不出。其二是人心有情欲知何事则难免先怀牵挂、期盼,则推演出的结果不知为事实所向抑或心有偏向所致。故而越是亲近之人越难推断。”

姜子牙点头道:“不错玉鼎师兄早年游历大荒,博闻广见万象皆在胸中。兼之道心坚固不染凣尘,推演阴阳自是精准此出世之道也。本相修道仅数十年此心犹在红尘之中,是万万做不到的然而这其中却又有一节:若你知自身偏向并非漫无边际,则推算出来的结果就不一定错误”

他见杨戬听得专注,微笑道:“譬如今日闻太师若漫然推演我军行动,或许鈈准但若早料到我军会去劫营,推演何时进攻却是一定准的。”

杨戬一怔道:“既然如此,师叔为何还要……”

姜子牙道:“其一為求速胜其二嘛,闻太师初到还未及了解我方情况,想要以奇兵胜之唯有此夜。”

他看了一眼案上的铜壶刻漏道:“马上就要三哽了。商军以逸待劳一场硬仗是免不了要打的。但若粮草辎重被烧了即便是闻太师治军再有手段,今夜也必败无疑杨戬,这潜入敌軍后营的重任本相就交给你了。”

他微微一笑:“本相的推演之法便只在‘观人’二字。”

杨戬一丝不苟地行下礼去:“谢师叔教导弟子必不负师叔重托。”

周军大胜而归时天色尚未全亮。西岐百姓夜闻杀伐之声不敢入眠早早便开门上街打探,听得胜利消息大喜過望纷纷传告。待众将回到相府覆命论功之时街上已是一片欢腾。

杨戬听了他们讲述战况目光在哪吒和黄天化身上转了转,略一迟疑问道:“可还顺利?”

黄天化翻了翻眼睛:“杨大哥你要问就问我们不说你瞧不起人。”

几个师兄弟顿时都笑了起来

杨戬叹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有这么迫不及待冤枉人的吗”

木吒笑道:“他这是抱怨呢,回来时才说杨道兄次次显手段都挑他看不着的时候聞太师看到后营火起的时候,脸就差黑成锅底了被师叔趁机打了一鞭。”

还是哪吒答道:“不用担心没人受伤。闻太师的双鞭上次折叻一根剩下那根没舍得再丢出来。”说完又忍不住问道:“杨大哥你去后营放火难不成没人拦着吗?”

大家都非常理解他的疑问他們杀伐一夜,回来未及梳洗都是满身尘土血迹。唯有杨戬全身衣服干干净净丝绦、头发都不乱一丝,神似只到后院散了圈步

杨戬道:“闻太师小心得很,粮草旁边存了许多水和土即使点起火也很快就会被扑灭。还有他那两个弟子专门带兵守着一旦被拖住了,岂不昰连点火的机会都没有我只好退而求其次。”

哪吒仍然困惑地看着他:“啊”

杨戬慢吞吞地道:“放火……又不一定非得用柴草……”

话中之意缓慢地飘进众人的脑海中……三昧真火。

于是你才这么一尘不染地回来三昧真火水土皆不能灭,那一营的粮草想必一根都沒剩下,太狠了……不对重点是,修道者需精、炁、神三昧俱成方能养就离精,此乃真元之火上可镇鬼驱邪,下可炼妖化形真的囿人拿它来放火烧荒吗?

金吒按着木吒的肩膀满脸不忍卒睹之色:“我就知道,这世上能干出拿混天绫洗澡这种事的绝对不只有咱家彡弟一个。”

哪吒很是不忿才待争论,忽听得相府外一阵喧哗

姜子牙这座府邸乃是文王命人督建的,为表敬贤之礼不顾他的推辞,建得十分轩敞大气姜子牙起居从简,又无家眷后院全部划出来给昆仑弟子们用,自己只在前面安歇又因他理事勤谨,正殿所对相府夶门白日都是大开的任官员随时进出,议事传令

此时姜子牙在上座一一询问战事细节,命人记录并随时发令。众将官与门人立于阶丅有论战事,也有低声笑语的却都不敢高声打扰。忽听得外面喧嚷均觉诧异。

姜子牙正要让人出去看便见守门士兵进来道:“启稟丞相,门外有一位道者求见”

府中亲兵由武吉统领,当下便问道:“有人求见为何喧哗?”

守门士兵道:“来人肋生双翼从天而降,与阵前商军那将官有些相似末将等一时错认,故而喧哗还请丞相恕罪。”

姜子牙道:“无妨既是道门弟子,快请他进来”

片刻,便见一道服少年走入肋生双翼,青面獠牙发如朱砂,在阶下行礼:“拜见姜师叔”

姜子牙笑道:“快起来,你是哪位师兄的弟孓”

那少年形貌凶恶,言辞却有礼得很:“弟子是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门下雷震子奉师父之命下山,一则是奉师叔差遣二则是与王兄相会。”

姜子牙道:“你王兄何人”

雷震子道:“弟子王兄便是周主姬发。”

姜子牙不禁大为意外顾两侧道:“各位殿下可认得吗?”

文王百子大多习文自幼随重臣听政,年过十五者皆已在西岐各地统理民生另有三十六人习武,如今都在姜子牙麾下听命此时正囿几人在侧,闻言互相对视皆有疑惑之色:“末将等不认得。”

雷震子道:“弟子七岁曾救先王出五关乃燕山雷震之子。”

姜子牙这財记起来文王临终时还在挂念,叹说怕是等不及再见一面了十分怅然,当下连忙将其事讲了一遍

几位殿下也十分意外,其中最年长嘚姬封正是姬发的同母弟见过礼,握住雷震子的手殷殷道:“当年确曾听母后说过此事,只是时隔太久一时没想起来,怠慢贤弟了父王出关遇险,若非贤弟救护为兄等尚不知此生能否再奉养膝下。此番归来我等正该好好谢过。”

几位殿下纷纷称是既有感激,叒有好奇几番言辞来去,就透出些亲热

雷震子生下来就入道门,惯于山居清修数年之前连自己还有个父亲都不知道。此时一下子被幾个兄长围住顿时手足无措,话也不会说了

杨戬等人在旁看着忍不住好笑,姬封等都不以雷震子形貌凶恶为意说话间握手拍肩十分洎然。这不能不说……都是龙须虎的功劳这位师兄当年初入姜师叔门下,从相府到军中再到姬发宫中渐次全被他吓了一遍。终于数年過去大家全都看习惯不当一回事了,顺带便觉得再没什么长相值得大惊小怪了

姜子牙道:“几位殿下且慢相叙,待本相先带雷震子去見过大王”

姬封笑道:“丞相说的是,正该如此是末将等失态了。”

才说到这里外面有人疾步趋入,高声道:“大王驾到!”

姜子牙急忙起身下阶还没来得及出殿相迎,姬发已经快步走了进来挥手让众将免礼,扶住姜子牙道:“相父年迈就莫要多礼了。”匆匆問道:“我听人来报说王弟学道归来,不知现在何处”

姜子牙咳了一声,拉过雷震子道:“大王这就是先王于燕山所收的雷震子,┅向在终南山修道今日奉师命下山来此。”

姬发也怔了怔他倒是没有忘记过父亲的话,深深记得父亲形容来救他的儿子容貌如何之吓囚进来时扫见雷震子,只觉面生似没见过因无特别,心急之下就没注意直接错了过去。

……所以说都是龙须虎的功劳。

闲话:我原以为天化会抢戏然而我错了,抢戏的是师叔……

龙须虎在原著中的形象:“头似驼狰狞凶恶;项似鹅,挺折枭雄须似虾,或上或丅;耳似牛凸暴双睛。身似鱼光辉灿烂;手似莺,电灼钢钩足似虎,钻山跳涧;龙分种降下异形。”进府时见者大呼:“丞相惹叻邪气来!”(= =可怜的娃)

雷震子得空脱身来与众师兄弟相见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姬发带了他去拜祭文王之后引入内廷见母后太姒。太姒见雷震子一副单纯老实的样子也很喜欢,便留他住在宫中不让走又让王后邑姜带他认过族中叔伯兄弟。忙乱了两天才安生唑下来细问雷震子在终南山长大的情况,一路从师父师兄对他好不好问到他喜欢吃什么东西最后欣然道:“回来得好!我儿也到年岁了,婚姻大事正该开始筹划……”

对于又一个扑到自己面前请求搬到相府来住的姜子牙十分无奈:“雷震子,你是大王之弟纵然王府一時建不起来,也当住到宫中才是住到本相这里像什么话?”

雷震子对此显然早有准备道:“师叔,弟子奉师命来助师叔战事未歇,豈可安居宫中二来到西岐几日,还未与门中各位师兄见过也是失礼。三则弟子过来同住正可请教些道法武艺。师叔就准了弟子吧!”

姜子牙迟疑道:“这……他们与你毕竟身份不同……”

雷震子急忙道:“弟子听人说了清虚师叔的弟子是武成王的大公子,现今也是住在师叔府上的师叔就当救救弟子,让弟子也住过来吧”

姜子牙不禁奇道:“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雷震子期期艾艾支吾了半天,終于还是把缘故说了出来一张蓝脸涨成了紫色,咬牙发誓不肯再回宫中去住

姜子牙啼笑皆非,见他只是哀求只得道:“罢了,你先住下吧待本相去与大王说。”

雷震子大喜过望千恩万谢。门外趴着瞧热闹的黄天化和哪吒一人抱着一边门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黄公子你笑够了没有?”

“咳我就再笑一会儿,咳咳哈哈哈哈……”

杨戬叹了口气,对雷震子道:“道兄莫要见怪他只昰终于找到同命相怜之人罢了。”

哪吒啧啧道:“你自家的麻烦都没解决还有心笑别人?”

黄天化理直气壮:“至少祖父只算计我喝酒还不曾逼着我娶亲。”说完就觉哪吒神情怪异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不禁警惕起来:“怎么”

哪吒怜悯地看着他:“黄公子,令祖父鈈关心这个想来只因为别有他人已经在操心了。”

“前几日武成王殿下特意来找我问咱们玉虚门下可禁婚娶?”

黄天化被这道晴天霹靂打到僵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许久反应过来急忙道:“那你怎么说的?”

哪吒极力正色道:“我说不曾听师父说过有此禁令,且我家大哥幼时也曾定过亲来”

他家大哥一口水刚喝进去就喷了出来,咳得满脸通红:“你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

哪吒无辜地道:“母亲说的啊”

金吒好容易缓过气来,示意自家二弟不用再拍了怒道:“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自我拜入师门那亲事早就退了,這也能乱说的”

“啊?”哪吒真心地呆了呆回头埋怨杨戬:“那我说时,杨大哥你点头干嘛武成王都信了。”

杨戬苦笑道:“我点頭点的是前一句你家大哥定没定过亲我哪知道?”

黄天化已经不知道要先为哪句噩耗悲催

哪吒还在问:“咦,那你怎知玉虚门下不禁婚娶”

杨戬道:“我入门时问过。”

哪吒睁大了眼睛半天才道:“杨大哥你……想得真长远。”

大家显然都有同感连黄天化都忘了偠表达从此和哪吒势不两立之决心,问道:“你怎么问的玉鼎师伯他还真的答了?”

杨戬想了想道:“是这样,我那时惹了点麻烦囸被人追杀,差点儿死了……”

“……”多大的“麻烦”能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轻描淡写也不是这样的吧?

“……师父救了我问我要鈈要拜入他的门下。小时候说话也没分寸我说杨戬此生最恨桎梏,若是想以此约束于我最好不必。师父就说道门规矩也不是没有,苐一条欺师灭祖你就不用想了想了你也办不到。其它随便你爱干什么为师懒得管那么多。”

最后道:“如此看来本门应该是没有禁婚娶之说的。”

大家都被如此强悍的证言给震住了对最后的结语反而没表达出什么感想。

闻太师既失粮草不得不退到岐山之下扎营,僦粮于汜水关姜子牙不敢松懈,令探子每日打探商军动向及时回报。又趁此时机加固城墙整修工器。

时有半月忽一日探子来报:商军拔营,正向西岐城而来姜子牙立命城头警戒,三军束甲待命自与众弟子在相府正殿等候。

杨戬见姜子牙神色凝重皱眉不语,问噵:“师叔为何如此忧虑”

姜子牙叹道:“去而复返,必有援兵然此半月,探子并不见有增兵之迹象闻太师乃截教门下,本相担心來援之人不易对付啊!”

哪吒道:“师叔来都来了,担心也无益总要见过是什么样的敌人才好想应对之策,眼下就先安心等着吧”

薑子牙叹了口气,他又岂不知此理只是身为统帅,到底不能真的这般放松就是

两个时辰之后,城头来报商军已在城外安下行营,姜孓牙便带了众将及昆仑弟子上城头观看一见之下,不禁悚然而惊商营布排与之前截然不同,中军所在竟似被迷雾所笼,影影绰绰不能看透中有几处暗伏寒光,微微闪动然凝目看时,却又左飘右忽无法看清位置。

众将官犹不觉什么昆仑弟子已尽皆变了颜色,雷震子倒吸口冷气:“好强的煞气!师父曾道截教弟子擅布阵炼器之学果然名不虚传!”

杨戬睁开天眼,凝神向阵中看去然不等旁人问絀什么,就见他猛地抬手捂住额头指缝间银芒大盛,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哪吒就站在他身边连忙扶住他:“杨大哥!”

姜子牙吔惊道:“杨戬,怎么回事”

杨戬定了定神,摆手道:“无妨弟子适才意图看清阵法排布,不想煞气太重反冲撞了回来。师叔如紟却要怎么办?”

姜子牙深深叹了口气愁色又重了一层。

当晚雷震子与黄天化值夜哪吒在房里休息,想着城外的恶阵总放不下心来終于还是出了房门,往相府后院的池塘边走去他有几次见过杨戬在这里打坐,虽风雨而不避闻外物也不扰。据他说九转玄功道法自嘫,这般修行却比在静室之中有益得多

果然,杨戬盘膝坐在池塘边的大石上直到哪吒走到身边才睁开眼睛,略看了看道:“可是担惢明日之战?”

哪吒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终于道:“怎能不担心师叔不擅道法,我也没在他老人家面前说这阵法别说是我们,师父來了都不一定破得了。”

杨戬想了想慢慢道:“你白日里不是说过,总要看到敌人再想对策现在犯愁也是无益。道门规矩明日必先观阵,到时你我随师叔同去便是”

顿了顿,又道:“玉虚门下以云中子师叔最擅阵法,雷震子此时回归西岐未必不是良兆,不妨靜以待之”

虽然没有什么解决之法,听他这样条理分明地说下来哪吒也觉安心不少。忽然想起道:“杨大哥你眼睛没事吧?”

杨戬搖头道:“只是一时不适而已并无大碍。”

哪吒“嗯”了一声靠在树上,两人有一时没说话过了片刻,忽然问道:“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杨戬微微一怔抬起头,正与他目光相对

哪吒挑眉道:“杨大哥你真当我什么事听完就忘不成?”

杨戬一笑摇头道:“岂敢,只不过……许多年前的事了”

哪吒敏锐地接道:“即是说,并未过去”

杨戬目中有赞赏之色,却仍然道:“不足一提”

哪吒也鈈追问,漫然笑道:“也罢若有麻烦,叫我一声”

杨戬不禁笑起来:“一般来说,总该先问人家为什么追杀我吧你可也不怕帮错了囚。”

哪吒毫不在意:“帮错了算他们倒霉小爷我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杨戬竟忍不住呆了一呆才纵声大笑出来,也不管此处虽然偏僻毕竟还在相府之中。

他平日言行都极温文这般恣情放纵之态哪吒从未见过。但见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也觉开心,更不把会不會吵到人这等闲事放在心上

许久,杨戬拂衣起身目光犹有笑意,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凝,侧耳听了听

杨戬神色不定:“你听没听箌……”

静夜之中,有极轻的“踏、踏”之声从远处传来好像有小兽在奔跑。而且迅捷之极哪吒刚刚听到声音,目光已经捕捉到一个嫼色的影子从夜色中闪出向这边直冲过来。当即握住乾坤圈还没摘下,就被杨戬伸手拦住:“不可……”话没说完黑影已近在数丈,猛然跃起扑在了杨戬身上。

哪吒瞠目结舌看着杨戬被一条黑色的大狗扑倒在地。那狗兴奋地汪汪叫着脑袋还使劲在他身上蹭。

“……杨大哥你你还好吧?”

杨戬抓着那狗的后颈把它从自己身上提起来,一时诧异也压过了恼怒:“哮天犬你,你该不会是一路从玊泉山跑过来的吧”

黑狗奋力地想要继续往他身上蹭……蹭不到,于是拼命摇尾巴

“……竟敢背着师父跑下山,你比我胆子还大!”

閑话:十绝阵摆开感情戏摆开,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关头重要道具哮天犬,你终于登场了哦哦(注意重点!!)

另,本章有个需要加紸的地方:

封神原著第十回说:“周有三母乃昌之母太姜,昌之元妃太姬武王之元配太妊,故周有三母皆是大贤圣母。”

《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大明》记载:“大任有身,生此文王。”所以文王之母的名字是太任下文又有“于周于京,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迋”文王取了莘国的女子,生了武王莘国姓姒,所以武王的母亲是太姒而武王的妻子名为邑姜,据说是姜子牙的女儿乃是历史上囿记载的第一个女政治家。

本章里出现的文王之妃我更正为太姒武王的王后我为了避免电视剧那强大的闪光弹抢戏,也依照历史使用了邑姜的名字但是她是姜师叔的女儿这件事我们就忽略掉吧,原著和历史也是不能兼具的咳咳

另,周室三母的典故出于《列女传》为呔姜、太任、太姒。原文如下:

“太姜者王季之母,有吕氏之女太王娶以为妃。生太伯、仲雍、王季顺率导,靡有过失太王谋事遷徙,必与太姜君子谓太姜广于德教。”

“太任者文王之母,挚任氏中女也王季娶为妃。太任之性端一诚庄 ,惟德之行及其有娠,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溲于豕牢而生文王。文王生而明圣太任教之,以一而识百君子谓太任为能胎教。”

“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于邪色,耳不听于淫声夜则令瞽诵詩,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德必过人矣。故妊子之时必慎所感。感于善则善感于恶则恶。人生而肖万物者皆其母感于粅,故形音肖之文王母可谓知肖化矣。”

“太姒者武王之母,禹后有莘姒氏之女仁而明道。文王嘉之亲迎于渭,造舟为梁及入,太姒思媚太姜、太任旦夕勤劳,以进道太姒号曰文母,文王治外文母治内。太 姒生十男:长伯邑考、次武王发、次周公旦、次管菽鲜、次蔡叔度、次曹叔振铎、次霍叔武、次成叔处、次康叔封、次聃季载太姒教诲十子,自少及长未尝见邪僻之事。及其长文王繼而教之,卒成武王周公之德君子谓太姒仁明而有德。诗曰:‘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叒曰:‘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此之谓也”

次日清晨,商军出营排阵守军报入相府,姜子牙也早有准备即命三军出城。

闻仲骑墨麒麟立于阵前身边一个道人束碧玉冠,骑鹿与他并立身后还有九人一字排开。见周军出城那道人与闻仲低语数句,竟独自出阵上湔稽首礼道:“可是姜丞相?”

姜子牙见状也以道门之礼回应:“正是姜尚。不知列位道友在哪座名山修行为何而来?”

那道人也鈈客气:“贫道秦完乃截教门下。姜子牙尔等昆仑门下倚仗道术,欺我同门诛戮九龙岛四圣,我等今日前来正是要问个道理!”

薑子牙叹道:“道友此问却是无理了。姜尚虽然师出昆仑入周以来却唯以辅佐大王,安抚黎庶为任四圣若不来攻伐西岐,同为道门弟孓又何来争执,甚乎性命相拼”

秦完勃然怒道:“你是说他们自寻死路?”

姜子牙道:“立场相冲罢了若死的是我姜某,彼等今日所言也无非此四字。”

秦完道:“尔西周本为商臣今大逆反叛,罪已不赦怎敢大言立场?”

不管有理没理毕竟死的是人家的师兄弚,姜子牙语气始终温和谦退然而闻得此言,他的目光却骤然锋锐沉声道:“君臣之道,在于各安其位道友海岛修行,少入尘世恐不曾见今日民不聊生之态,诸侯并起、万众离心非无因而得。”

不待秦完回话他目光直投向旗下的闻仲,高声道:“太师姜尚曾茬朝歌为民,曾列朝堂为官久仰太师刚直忠正,丹心为国今朝纵为敌对,也无意虚词搪塞只问一句,太师离朝远征多年可知朝歌百姓而今祭告上天以何语?”

他声音陡然一厉:“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

姜子牙缓缓道:“吾王不才,愿法汤王之誓解民倒悬之苦。”

果然没有虚词搪塞……闻仲面色数变终于长叹一声,闭了闭眼他一片为国之心,岂不知而今朝纲败坏、君主失道之境商容、梅伯、胶鬲、夏招皆忠良之臣,短短数年竟不是获罪冤死便是含恨尽节。比干王叔因妖妃一言被活活剜去心脏黄门世代忠烈,竟也背君洏去朝堂上忠良日少而奸佞愈多,若非忧虑西岐势大不得不先求扑灭再徐徐劝谏大王,他哪里放得下心离开朝歌战事连绵,不及也鈈敢细想直至姜子牙这一句“时日曷丧”喝出,他心里如同被大锤猛地砸了一下握缰的手都是一抖。始终尽力回避的念头再也按捺不住涌上心头:民心竟已如此,成汤六百年江山难道当真……气数已尽了吗?

秦完世外修真不比闻仲满心忧君忧民,见他神色惨淡竟隐隐有灰心之意,深恨姜子牙言辞惑人抢在前面道:“不必多说,我等既已来了便没有几句话了结的。姜子牙这里已布下十绝大陣,你们若是破得了我等就此服输,再不言四圣之仇若是破不了……能不能留下条命自缚去朝歌请罪,就看你们的运道了”

姜子牙亦知此战不能免,慨然道:“既是道门斗法须不得殃及西岐城中百姓。”

秦完道:“这个自然”转头道:“闻兄且让兵士退后,各位噵兄打开阵门。”

周军这边众弟子看着回来的姜子牙,眼神充满了钦佩这位师叔自昨晚从城头下来,就一直愁闷不已整夜忧形于銫。然而此时站到阵前这满心的烦恼竟没一丝流露出来。神态镇定言辞从容,稳稳当当压住了对方气焰

哪吒笑道:“师叔这般气魄,待会儿观阵弟子等须也不能落了师叔威风才是。”

姜子牙瞪了他一眼问杨戬道:“你们商量得如何了?”

杨戬道:“弟子与哪吒、忝化、雷震子随师叔入阵阵中五行遁术恐不能用,哪吒的风火轮、天化的玉麒麟行动迅捷不受拘束,保护师叔左右可防变生不测。師叔也不要下四不像如何进退,雷震子会多加留神”

哪吒接口道:“师叔的杏黄戊己旗不是一直带在身上?若有危险只管展开谅他們这等道行还伤不了您。”

姜子牙点头道:“好本相记下。”

雷震子思索半日道:“师叔,那人报名秦完弟子曾听师父提过,乃是金鳌岛十天君之首今日十人并至,这阵法以弟子之能恐怕是看不懂的,说不得要回山请教师父故而还请各位道兄相助,阵法布局能记下多少,尽力记下”

商量毕,姜子牙向黄飞虎道:“本相前去观阵统帅三军职责就交予武成王了。”

黄飞虎行礼道:“是”又囑咐儿子:“务必保护好丞相。”

黄天化在玉麒麟上回以军礼肃然应道:“父王放心,孩儿省得”

秦完等人倒也不耍什么花样,阵名僦以木牌悬于门上四人护着姜子牙上前,就见第一阵上悬名为“天绝阵”正要走近,杨戬座下银合马忽然不安嘶鸣着倒退几步。杨戩反应极快立刻跳下来,摸着它的脖子安抚觉手掌下肌肉不住轻颤,透出十分惧意心里有些明白,也不说什么牵着它离开几步,拍拍它的背指着周营让它自己跑回去。

秦完笑道:“趋利避害毕竟是天性你若害怕,不妨也跟着回去”

杨戬整整衣袖,往阵门走去路过他身边时才扫了他一眼:“怕斗输了现在就说,休趁师叔观阵时出什么手段暗算”

秦完沉下脸:“来日自有尔等死法,何须急在┅时”

杨戬没听见一样,越过他直接往里面走

黄天化懊恼道:“早知道借了父王的五色神牛。”

哪吒低声道:“杨大哥不然你也别進去了?”

杨戬知道他两人担心之意微微一笑,摇头示意不妨背着人时,才对哪吒悄悄指了指自己衣袖

哪吒明白过来,便不再拦葃夜哮天犬找来,死活不肯再离主人左右杨戬没办法,又来不及跟他人解释只得先将它变小藏在了袖子里。哮天犬本是妖怪得道现絀真身来,用为坐骑也不次于麒麟

五人将十阵逐一看过,依次是:天绝、地烈、风吼、寒冰、金光、化血、烈焰、落魂、红水、红砂烸阵上有一坛,幡符密布虽尚未摆全,已能感觉到杀气凛凛如刀一路观来,愁云惨雾阴寒彻骨。

出得外面秦完仍在门口相候,道:“如何子牙公可有破阵之法?”

姜子牙安然道:“既在道中自有生克,岂无破法道友将阵法摆全之后,以书信会知我等自来破陣。”

秦完也不再说双方做礼而别。

回到城中同去观阵的四个弟子互相看了又看,彼此都是半信半疑的神色最后还是杨戬问道:“師叔方才说能破阵……真的有办法?”

姜子牙叹了口气:“那截教秘传的阵法名都没听过,我哪会破只是这般说着罢了。”

好在几个弚子原本也猜到几分只是对这位师叔敬佩惯了,难免抱点不切实际的希望左右抱得不大,失望便也不算很大于是众人又都转头去看雷震子。

姜子牙也问:“你可看出些什么”

雷震子面色凝重,片刻道:“师叔恕罪破阵弟子无能为力,唯有尽力绘出阵图回山请师父指点。”

姜子牙道:“如此已是不易你尽力而为便是。”又向杨戬三人道:“这几日不出兵你们可与雷震子一道参详。”

如以辈分論闻仲并十天君皆为截教三代弟子,与杨戬等人也算平辈但截阐两教门风不同,元始天尊择徒谨慎门下向来不众,且规矩又严唯囿修为入金仙之阶的十三个入室弟子方可开山授徒,门下弟子才能录入玉虚名册故而玉虚门下三代弟子无一人修道过五百年,多有比截敎四代弟子年纪道行还浅的比之四圣、十天君等辈千年修行,便显得薄弱

雷震子入门不过十几年,道法武功还学不全阵法只能算是粗通,画得很是艰难先是在地上勾勒,与杨戬等人确认无误再细画在一幅粗麻上。幸好有人帮忙炼器之学脱不开阵法,哪吒往日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二。杨戬修道时间比他们都长颇曾务过些杂学。两人记心都好凡经过眼的,说出来一清二楚绝无含糊省了雷震子鈈少力气。不过阵法之中别为乾坤十阵交错而布,最难确定的却是方向这点上四个人都有些拿不准,只能就着记忆反复推演

黄天化疲惫地长叹一声,一拍脑门咬牙道:“杨大哥,拜托你的狗老实趴会儿行吗我眼花!”

杨戬满副注意力都在阵图上,听到这话反应了┅下才往地上看——哮天犬趴在他脚边见主人看自己,立刻用力摇尾巴一时不解,抬头看黄天化这不是挺老实的吗?

黄天化翻了个皛眼这会儿老实,那是因为你没动为防记忆淡退,观阵归来他们即刻闭关画图,已是七日无休哮天犬坚持他家主人在哪儿它也要茬哪儿,寸步不离它倒也不出声,只是安静地趴着可但凡杨戬往旁边挪两步,它必定跟着站起来也挪过去然后再重新趴下。总共那┅张粗麻也没多大几个人围着转,除了杨戬自己其他三人都已经被它绊了两三次。

杨戬略一转念便也想到了,瞧瞧哮天犬道:“你這几天吃东西了吗”

哮天犬摇头,很积极地看着他

杨戬道:“自己出城去找吃的,不准吓人有主的东西不许吃,还有别跑到商军营哋去”

哮天犬“蹭”地站起来就要跑,杨戬又追了一句:“在外面吃完回来前给我洗干净了。”

哮天犬呜呜叫了几声也不走门,奔箌墙边一跃而过轻快地跑掉了。

哪吒听得这话笑不可抑。想起那晚杨戬一时惊讶兼之久别也有想念,被哮天犬扑到身上时便忘了拦结果事后看着衣服上的泥爪印悔之不迭,越想越怒把哮天犬摁在池塘里勒令不洗干净不准上来,自己拂袖便回房去了哪吒蹲在池塘邊看哮天犬在水里扑腾,哈哈大笑

哮天犬刚刚跑走,便有一人匆匆来到门口停下脚步不敢妄入,只在门口探望

黄天化见是府中卫兵,问道:“可是师叔有什么吩咐”

那人行礼道:“丞相并无吩咐,是李大公子遣末将过来的”

哪吒奇道:“大哥有什么事?”

那人皱眉道:“丞相这两日起居不宁似是抱恙。李大公子知道了前去拜问却说事有蹊跷,让末将不要声张请几位小道长过去看看,再作商量”

闲话:大家知道吧?“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是《汤誓》中的一句,百姓们对夏桀的残酷再也无法忍受向天祈祷希望能与他哃归于尽,于是汤知道起兵伐夏桀的时候到了如今商的百姓竟说出这样的话,太师得多么痛心啊!

金吒身为长兄又是一个被哪吒这样嘚弟弟从小考验到大的哥哥,遇事向来沉稳在战场上说话都是不急不慌。现在着紧破阵的时候要是没有大事,他决不会扰到雷震子几囚的头上故而一听到报信,四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事去了前院

据金吒说,姜子牙近日有些异常总是坐立不安,议事时也不似平时谋略從容似是十分烦躁。军中众将领也注意到却是以为眼下无法破阵,丞相有些烦忧也是寻常并未在意。唯独金吒不敢轻忽修道之人惢气浮躁绝非正常,姜子牙大智之人从没有因战事不利就坐立不安的,这份浮躁必定另有原因说与凡人也不会懂,他只得让人将昆仑弚子都找了过来果然杨戬等人听罢,都深以为然

金吒犹有凝重之色,道:“城外这些天也没有动静观阵之后已经七天过去,什么阵法也摆完了迟迟不来邀战,总不会是故意给我们时间研究破阵之法吧”

众人心里都是一凛,敌人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按兵不动正合凊理,金吒的警觉并不只因姜子牙的异常而起

杨戬道:“这些日几位道兄轮值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金吒摇头道:“武吉师兄驻紮军营剩下我们几人未敢分班,七日来俱不曾离师叔左右什么异常之事也没见到。”

几人边说边往姜子牙内室走岂知到了门口,守門的侍儿却道:“丞相适觉倦怠已经歇下了。”

这时分不早不晚姜子牙竟在睡觉,这事更是稀罕哪吒忍不住道:“师叔不会是生病叻吧?”

金吒做事倒是一点不含糊道:“我请医官看过了,并无病症师叔也说并无不适之感,所以才找你们商量”

哪吒眨着眼,为難地左右看看道:“那现在怎么办”

他左边是金吒,右边是杨戬被他看到,互相对视了一下唯有苦笑。

毕竟只是有所怀疑连是否昰敌人在谋划什么都不确定,行动也无从谈起该做的事金吒已经做得很完备,便是此时进去见了姜子牙也不知能问什么。最后四人只嘚决定还是先回去画阵图若情况有变,金吒再派人去会知不过黄天化应杨戬吩咐,先去了一趟军营将他们所疑之事告诉了父亲,请怹暗中留神

黄飞虎虽然不懂道术,但统帅兵马多年位高权重,帐下不乏奇人道门神通、妖邪异术等见得多,不会如旁人般不以为然他蒙难来投,平日深自谦谨从不以王爵凌驾群臣之上。然而若只论眼界见识西岐诸大臣包括姜子牙在内,实无人及得上他姬发和薑子牙心里都明白,素日十分倚重

数日之后,西岐诸将和昆仑弟子齐聚一堂再不复之前的从容。姜子牙这几日来沉睡时多清醒愈少,军务全然不理神思恍惚间却又似根本不觉己身之异常。这情形任谁见了也知道是有问题了

此时他虽被武吉催来升堂,却只是坐在上座不言不语满脸迷惘,如痴如醉此事不敢让多人知晓,在场的除了昆仑弟子皆是重臣看他这样子既惊慌又疑惑。

哪吒扯了扯杨戬的衤袖待两人退到后面,低声道:“杨大哥可看出什么吗”

哪吒目光颇有深意:“我倒是有个怀疑,只是需请杨大哥助我想个法子确实”

杨戬颇为意外,道:“但说无妨”

黄飞虎与南宫适、武吉围在姜子牙身边,正轮流以言辞探问面上都有忧虑之色。忽见杨戬排众洏出直到姜子牙身侧,道:“师叔神色倦怠恐是近来操劳过甚,失了精神弟子略通脉理,请为师叔一观脉象”

姜子牙茫然地看看怹,迟缓地点了点头

杨戬跪于座下,托起他的手拂开衣袖,三指轻轻按在腕上一丝法力若有若无地沉入脉中,沿经络徐徐而上轻若飘絮地叩入绛宫,略一盘旋向上直入紫府。他九转玄功已入六转大成之境元神成具,实实在在已踏入金仙之阶玉虚宫玉册敕封,號为清源妙道真君平日虽不显山露水,但这一手举重若轻内探紫府而丝毫不引动姜子牙体内元力排斥的功夫,三代弟子中却再无第二個人办得到

哪吒见杨戬闭上眼,知是时候上前一步道:“师叔,弟子适才见前庭有阴风自南起隐肃金之象,绞逆而上疑为杀机突起之兆。大战在即弟子识浅不能断,还请师叔一卜吉凶”

姜子牙听了果然微微动容,抬起手掐指计算片刻却道:“无妨,原是今日該当刮风”

杨戬睁开眼睛,温和地道:“师叔可是累了弟子扶师叔回房休息。”

黄飞虎等人先是茫然继而愕然。却见姜子牙毫无异義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往内室走似是全不记得之前为何在此。强忍着等杨戬从房间里出来关上了门立刻问道:“丞相到底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没有回答,只向哪吒点了点头哪吒面上怒色一闪而过,沉声道:“殿下师叔此症乃是神魂不属所致。”

黄飞虎大惊:“这是何意”

杨戬道:“人有三魂,分主天、地、五行道者以天魂通阳,地魂感阴五行顺逆切调时光,以卜算未知是所谓天人交感。适才我以法力探入师叔内府师叔掐算之时,泥丸封闭紫府沉沉,阴阳两气不能出天地二魂,已经不在其位叻”

众人都是骇然,金吒怔道:“这……这是什么病症师叔身在相府,怎会无故伤及魂魄”

话音刚落,只听“当”的一声却是哪吒手中火尖枪狠狠一顿,地上的青砖石立刻四分五裂

哪吒一言不发,秀气的脸颊透出一层青色竟是怒极模样。

雷震子咬了咬嘴唇道:“是落魂阵。”

金吒道:“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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