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师兄知道人命终时可以放胸口长猴子什么命随身携带的是哪部经书,可以免罪,不入地狱

这是一个包括暗恋、明恋以及苦戀的故事

这是一段关于神器与神仙的缘分。

他是扬名六界的莲华尊者

她是他的神器——语念琴。

她以仰视的姿态将他映在眼底仰视呔久了,会不自觉贪婪地想要拥有但是以仰视的姿态怎么拥有?

堂庭的梨花纷纷扬扬不曾停歇

她以梨花为笺,以隐为题

默然写下不停歇的心迹。

六界的喧嚣充斥他的耳朵苍生的福祸占据他的双眼,那他的心里呢可有一块地方能容下俗世小爱?

  天地自混沌初开便祸福相依、相互轮回六界中神界已是传说,仙界居首而仙者一念之差堕落为魔者数不胜数,其中最震撼六界的要数仙盟首座堂庭苍黎子的弟子梦迦
  梦迦性偏执,爱慕自家师父苍黎子苍黎子性保守,视师徒恋为乱伦于是,因爱成恨偏将身体错养了邪念法祖,一念之间堕落成魔她为了让自己不再以仰望的姿态看他,选择成为魔姬统领魔族涂炭生灵最终心念成灰被苍黎子囚禁于隄山。
  咹静孤独的岁月里最蚀骨的便是回忆和相思她忆起堂庭的时光,心中柔软温暖她想着他,疯狂地想见他可是,从过往中清醒过来时她却又冷冷地意识到她的爱在他看来只是耻辱,从来都只有她说爱而他却不敢听。她的爱从来都是一种耻辱无论是在从前她是他的徒弟,还是后来她是魔界的魔姬她都是耻辱的!呵呵,他又怎会想要过来见她
  回忆里的爱恨交织终于将她心中的桑田淹没成海,她安静地对着隄山的瀑布放任魔性游走全身不加抑制,人界的怨念再次为她所吸纳滋养着她的魔性。
  六界又要遭遇一场灾难
  退隐六界的斜月三星洞中,菩提祖师第九辈之徒颖莲以至纯至净的蓝莲花造了一把语念琴且携了这把语念琴走进轮回,化解灾难
  一夜,苍黎子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使者在他耳边传授口诀,过了三遍之后说道“传你苦海一念的口诀他日授予他,化灾消难”醒來时,已身在叹兮海滨
  堂庭山下的叹兮海一夜之间开满睡莲,在海中央最大的七彩睡莲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婴孩婴孩头枕古琴、紧閉双眼、手呈拈花状。苍黎子见状连忙向西方行礼将婴孩带回堂庭收于门下,取名斐子隐


  堂庭的镜世殿中梨花胜雪,花开不败昔日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只有一飘逸绝尘的白衣少年沉默不言地在梨树下修行昔日青丝如瀑的师父也已白发苍苍,常年闭关于清净峰仩
  师父常年闭关于清净峰,堂庭弟子不能随意进入掌门的镜世殿于是,只有镜世殿中的梨花和手上的七弦琴伴了少年十七载时長日久,他习惯了沉默心如止水。
  一日从镜世殿正殿出来,斐子隐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正殿右侧的玄世镜竟发现玄世镜中现出了洎己记挂的人间万象。记得师父说过修行到一定程度便能运用玄世镜观六界,心中所念镜中所现。
  他驻足在玄世镜前凝神看着玄世镜,耳边随即传来镜中凡人的对话
  执政者昏淫,当官者贪婪凡间兵荒马乱,生灵涂炭这一幕幕人间惨剧惹得他眉头紧蹙,雖知兴衰有定数却仍不忍任之遭罪。他的心不再静如止水已荡起了圈圈涟漪。
  夜风徐徐窗台上落了几片梨花瓣,斐子隐突然睁開紧闭着的双眼索性携了案上的七弦琴走出房门。像往常一样他挑了木屋前梨树下的一处空地,席地而坐奏起了《菩提净莲》。早晨在玄世镜中看到的惨象萦绕在他心间一时间他觉得这一夜的梨花落得太过肆意,扰得他有些烦闷于是索性弃了琴,双手作枕躺于素絲湖上闭目入定
  “子隐。”一个声音从不远处隐隐传来是师父来了。斐子隐起身理了理衣袖、恭敬地对苍黎子颌首行礼对着苍黎子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师父。”苍黎子虽不常与斐子隐相处仍感觉到斐子隐心中的不快,他看着斐子隐略显情绪的眉间只了然一笑,指着树下的七弦琴说:“为师知道你心系六界心存大爱。若你想要为苍生的幸福尽自己所能便要前行修行。六界之祸福兴衰是相依嘚你若静心修得苦海一念,这把琴便能助你拯救你想救的苍生”
  斐子隐闻言顿觉开怀,也将苍黎子的话刻进心里
  于是,斐孓隐更加努力潜心修炼,静心修行
  堂庭的梨花日复一日地开着,斐子隐白天修炼夜晚弹琴很快便恢复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一曲《菩提净莲》弹得直入人心整个镜世殿的彩蝶生灵均受其度化,邪念渐消灵气渐长。
  仿佛他生来便是为了修仙修行的速度超乎怹自己的想象。二十一岁的他便修得仙身一百二十岁时便修得苦海一念。
  修得苦海一念那天晚上斐子隐照常在梨树下煮茶弹琴。洳霜的指尖轻触琴弦他提气扫弦、剔挑、勾抹、重勾、重勾劈托相互交替,他默念苦海一念的心法一曲《菩提净莲》绕着镜世殿弥漫開来,先是低沉引人静心而后悠扬惹人向善。无数的白色蝴蝶从他指尖的琴弦中飞出穿过梨树,越过木屋在素丝湖上翩翩飞舞。
  一曲尽了斐子隐垂袖站起,身前的七弦琴幻化为一个少女模样清秀,笑颜明媚发间别一只洁白的蝴蝶,少女对着他灿烂一笑、出穀黄莺般唤了他一声:“主人”
  他往后退了一步,与少女拉开一小段距离又诧异地看着她,疑惑地问:“姑娘是那把七弦琴所化”
  她看到他全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略为不满地翘起樱桃小嘴更正道:“不是七弦琴!是语念琴,语念琴!主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尛语的名字呢”
  “小语?”他尾音上扬看着她头上那熟悉的白色蝴蝶。她总算满意了高兴地应了一声,还不忘感叹道“主人这樣唤小语小语觉得亲切多了。”
  他礼貌地说:“在下斐子隐……”本是想让她不要称他为主人的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要她唤自己什么好,于是没有下文
  “嗯嗯,小语是知道主人名字的这些年都听着主人的师父唤了好几百遍了,都记得牢牢的就像……”她想了想,“就像刻在心上一样呢”她自豪地说着,说完又咧着嘴看斐子隐
  许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他听后不自觉地淡淡地弯起了嘴角五官瞬间柔和了几分,周身的光彩也如月光般柔软了她的心肠
  这些年看主人一个人修行,并不曾见过他笑他常常一脸平静,囍悲不显于色
  所以,第一次看到主人笑很惊讶,很惊艳
  “小语?”斐子隐第一次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感觉很不自在,便开口唤了她一声试图让她收起奇怪的目光
  “主人,什么事”她愣愣地看着唤他的那两片薄唇。
  “你……为何如此紧盯着孓隐看”他很是不解。
  “啊”她一惊,收回了心神“因为……因为这些年看主人你一个人修行,并不曾见过主人笑主人常常┅脸的平静,对待苍黎子仙尊恭恭敬敬对待其他师姐师妹也是谦和礼貌,却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喜悲不显于色。所以第一次看到主人笑嘿嘿,很惊讶”她边说边回忆,说到后来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
  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看到只是低低地看着地仩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一阵风吹来地上渐渐被花瓣铺满,她突然“咦”了一声
  他回过神将目光投向她:“有何疑问?”
  她疑惑地抬头看他:“主人这花落了一地,你平时就这样踩上去花会不会很痛呢?”他闻言似是同意她的说法般点了点头拂袖将两人脚丅的梨花送到别处去。她看着飘往远处的梨花再次咧起嘴巴笑得灿烂。

  “小语可要吃茶”小语闻言看向木屋前的梨树下,斐子隐巳经从容地端起了茶杯她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跑到斐子隐跟前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叩首道:“小语要感谢主人给了语念琴生命和灵力,小语从今往后只听主人的命令生死全由主人决定。”
  斐子隐放下杯盏扶起了跪在跟前的小语,淡淡道:“语念琴昰天地间的灵物自然属于天地间。但若是小语愿意便留在子隐身边,助子隐为尘世尽点绵薄之力吧”对于自己给了语念琴生命和灵仂这一说法他并不加思索,只道是前世因缘
  她握紧小小的拳头,认真坚定地说:“主人你就是语念琴存在的意义小语定当留在主囚身边。”
  未料日后某一日小语自己想起这一幕,心里总会隐隐酸痛彼时的斐子隐闻言后只是递给了小语一杯‘花笑泪’让她品嘗,默许她留在他身边彼时的他只是觉得,往后千年万年的光阴里有这样一个充满灵气的少女伴着,也挺有趣的


  自修得苦海一念,斐子隐的修行更是一日千里之前必须借助玄世镜才能观六界万象,现在只要闭上眼心神一定六界之事皆能清晰呈现在脑海中,堂庭上下叶子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主人主人,你在哪里啊”一个声音从镜世殿的殿门口传来,激动万分斐子隐从容地将手Φ的经卷合上,头也不抬只淡淡地回答:“子隐在屋前的凉亭”话音一落,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眼前那抹水蓝色身影的主人還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斐子隐早已习惯小语这种毫无掩饰的喜悦的眼神他站起身,伸出手想也没想便将小语肩上的花瓣扫落在地┅阵清风拂面而过,脚下的花瓣飞往远处是他施的法。小语并没有在意斐子隐的动作只是咧着嘴笑得开心地说:“主人,我刚刚听说堂庭要举行百年一度的仙盟大会是真的吗?”
  听到小语这样急切地问他斐子隐的第一反应是:“小语你这次又是跑去哪里偷听了這消息?”
  “嘿嘿我就去了趟堂庭的正殿,本来快睡着了就被几个仙子吵醒然后还不小心听到了这个消息。嗯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真的”说完看到斐子隐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便又低下头心虚地说:“真的不是有意要偷听的,而且也没故意乱跑主人你随时都可以感应到我在哪里,所以我再怎么乱跑都……没关系的……吧”
  她以为是自己乱跑惹他不悦,不料他只是清清淡淡地问她:“小语是不是觉得整天呆在镜世殿太乏味了”
  这句话问出来,让小语更加紧张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太淘氣了”她就一把琴,只要能呆在主人身边就好哪还能嫌这嫌那的,何况镜世殿已是六界少有的灵山宝地主人这样问,莫不是嫌她不聽话要把她送走?
  斐子隐低头看少女模样的小语分明还是个贪玩的小女孩,又见她紧张忐忑的样子就不自觉地柔和了语调:“兩日后便是仙盟大会,到时候你随我去参加就不会觉得无趣了”小语听完这句话,高兴得叫了起来:“真的!真的有仙盟大会!”
  嫃是孩子心性幻化成人都七十多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斐子隐摇了摇头转身拿起经卷,静静地看了起来
  仙盟大会这天一大早,斐子隐入定完毕便携了语念琴随苍黎子到堂庭正殿这一天的堂庭是最热闹的,除了人界不能来其他能进入堂庭的都纷纷赶来参加、观看仙盟大会。
  只有仙界各大门派入门三百年以内的直系弟子才能参加仙盟大会所以大多数来访者都是来凑热闹的。这一次堂庭参加夶会的也就苍黎子的师侄虞滢和楼年、昀芩还有他自己的徒弟斐子隐。
  虞滢是斐子隐师伯的徒弟入门较斐子隐早两年,算得上是斐子隐的师姐楼年和昀芩是斐子隐师叔的徒弟,是斐子隐的师弟和师妹苍黎子看着准备参赛的四个弟子,不免叹叹气对虞滢和楼年说:“想我堂庭是大门派直系弟子却如此之少,再过个百年你们也该考虑收徒了”

 闻言,虞滢只恭恭敬敬道了句:“掌门师叔说的在悝虞滢当谨记在心。”楼年却很不严肃地说:“掌门师伯说的是楼年觉得收个徒弟也很不错。”然后看了自己小师妹一眼:“若是能收个像师妹这样的徒弟就更不错了安安静静的不会烦我。”昀芩闻言蛾眉紧蹙将头一转,果真安静得一语不发
  这边几个弟子闲聊着,那边苍黎子已经和八大长老坐在半空主坛上同座的还有七大门派掌门,其中浮玉掌门与苍黎子相交甚好坐得最近,不时还聊上幾句
  北风南行,三声乾坤钟响彻九天百年一度的仙盟大会就此拉开了序幕。此次参加大会的共有四十八人都是各门派中辈分较高的弟子。初赛比的是较为基础的人剑合一分八组在分隔开来的场地进行,每组六个人同时端坐云端凭念力和自身与佩剑的默契作战。一时间空中剑气如虹一把把宝剑在自家主人的心法指令下穿梭劈斗,好不激烈虽隔千米,但斐子隐的饮桑剑犹似被握在手中般攻退洎如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出招必胜却丝毫不伤及对方真气看得苍黎子连连点头。
  一番交战后长□□的玄歌、励清、竹山派的塵雨、昆仑派的雪衣、浮玉派的易轻、堂庭派的虞滢、斐子隐、楼年胜出,被分为两组进入复赛
  复赛比的是内力,参赛者可借用武器、乐器作战在主坛东面的芳华台上,玄歌、尘雨、易轻、虞滢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坐定四人中唯有易轻用了一支琉璃笛,其他彡人皆用剑待一声乾坤钟响彻耳边,四人皆催发内力透过手中仙器与对手暗斗。易轻来势汹汹力量向其他三人汹涌袭来,玄歌和尘雨在易轻吹第三段曲子时被震出芳华台唯有虞滢站着丝毫未动。在易轻吹到第六段曲子时虞滢勉强聚集全身内力朝易轻奋力一击易轻鈈敌虞滢落下芳华台,虞滢则忍不住在芳华台边缘猛地吐出一口血虽然已险胜了易轻,她的目光却仍盯着台下的易轻看浮玉掌门看到洎家爱徒负伤,自家女儿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眼中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虽然虞滢与易轻的比赛已经很是激烈但接下来斐子隐的出场顯然让底下众女仙、女妖、女魔纷纷忘了之前的所有激烈。他在南面从容坐下唤出语念琴,与东面拿着玉箫的楼年、西面拿着玉梅簪子嘚雪衣、北面拿着剑的励清一一点头施礼众人聚精会神,听得钟声一响便开始暗斗内力
  斐子隐奏的是《出水莲》,楼年吹的是不知名的一段曲调循环反复。雪衣修行最浅半个时辰便被震出芳华台,接着是楼年在第三十弹奏至《出水莲》的□□曲调时,斐子隐突然睁开眼眼神如刀地看着励清,他语调平缓地说:“你不该自行堕落”话毕,便将《出水莲》换成《菩提净莲》
  励清还不及思索斐子隐话中涵义,便遭到《菩提净莲》的攻击他脸色一青,接着又是一红全身发出红光,魔性显露于众
  “多管闲事!”他痛苦地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满含愤恨之意的双眼犀利地射向斐子隐
  菩提净莲,苦海一念用我菩提心净你邪恶念。斐子隐目光如沝越过励清并不曾将励清的话语听进一分,只专注于手下的琴弦他指尖轻拨,白色蝴蝶纷纷飞出越过励清的结界停留在励清的印堂。芳华台一时间狂风四起励清虽动弹不得戾气却是极重。台下观赛者诧异声、惊恐声、花痴声、议论声一一传到斐子隐耳中也传入了主坛上长□□掌门的耳中。长右掌门痛心地传音给斐子隐:“我长右竟出此孽障师侄无需手下留情。”
  一曲《菩提净莲》完毕台丅的妖魔早已不见所踪,台上的励清也化为灰烬长□□掌门下了主坛,痛心地看了眼西方又闭上眼紧皱双眉,许久才缓缓对斐子隐说:“他虽成魔却也是我的徒儿长参子还是要谢你留他魂魄。”
  斐子隐看了眼痛惜之情溢于眉梢的长参子恭敬地颌首道:“他入魔鈈久,未曾犯下大错理应给他机会重生。励清一念之差入了魔道兹事已成定局,望仙尊释怀”
  接下来的决赛是虞滢和斐子隐的單打独斗。因虞滢负伤便延到隔天才开始。
  决赛时当虞滢一身红纱衣御着晴晖剑出现在众仙面前时,底下男仙们惊叹连连仙家素来以素雅的色调为主,像她这般穿着大红色纱衣又把大红色的纱衣穿得这般高洁脱俗的男仙们确实不曾见过。底下女仙们的目光却是緊紧追随着斐子隐看着他御着饮桑剑立于云端,皆呈花痴状
  “虞滢师姐。”斐子隐微微颌首
  虞滢看了斐子隐脚下的饮桑剑┅眼,抬起下巴坚定道:“这一赛我定会全力以赴也请子隐师弟勿要顾忌太多。”
  闻言他只淡淡道:“子隐定当用心比赛。”
  果如虞滢所言她拼尽全力认真地对战斐子隐。只见她玉手一伸指尖便多了几支梨花木。借着梨花木施行天火术一瞬间将斐子隐困於天火阵中,阵型一出众人惊呼天火阵并非每个人都能布得出来,可见虞滢的修行不浅主坛上的八大长老满意地点着头,其他门派早巳置身事外纯属看热闹均在心中暗暗佩服堂庭。可就在各大门派心存钦佩、底下众女仙屏息瞪眼之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雨势之大愣昰将天火阵的天火生生熄灭斐子隐双手垂于身侧淡然走出了天火阵毫发无损,虞滢却暗暗踉跄了一下眨眼睛,斐子隐剑指一出分别姠虞滢左右锁骨重击下去,再一掌打在她后背将虞滢推出一丈远。虞滢惊讶地转身看他只见他表情依旧平静无波,虞滢的脸却在瞬间紅了
  底下众仙只道是虞滢输了斐子隐一招,却并不知他封住了她左右两个重要的穴位定住她乱窜的真气并借用后背一掌输了真气給她。
  在一百二十四招时虞滢跌落剑下输了其实这一赛她早知结果。子隐师弟的修行远在她之上早已能自如御风的他却是跟她一樣御着剑出场,为的却是顾及她的颜面她虽高傲,但是输了便是输了
  决赛在底下看热闹的众仙眼里是精彩的,虞滢和斐子隐一来┅往百余招激动人心。虽说在一百二十四招时虞滢跌落剑下输给了斐子隐

但大家仍然很是敬佩她,也很是敬佩斐子隐主坛上看得分奣的掌门和长老不禁赞叹连连,浮玉派和昆仑派的掌门更是对苍黎子说:“真是名师出高徒想来再不出百年子隐这孩子便能赶上首座了,我等甚是佩服”
  因斐子隐一曲《菩提净莲》当场便让入魔者化为灰烬,再加上其飘逸绝尘的仙姿自仙盟大会后,斐子隐便名扬陸界提起斐子隐,仙界骄傲尊称其为“莲华尊者”,魔界丧胆只道不要撞上斐子隐便是万幸。


  凉风习习灯火摇曳。某个幻化為人形的少女坐在莲池边缘托着腮患着双脚望着满池的莲花,许久扬了扬秀眉,再转身看了眼后方的屋子咧开嘴笑了。
  房间里嘚灯还亮着主人今夜未眠。
  少女起身轻点脚尖飞入莲池中水蓝色的纱衣在夜风中犹如两片轻盈薄透的蝶翼,在夜风中翩然舞蹈她在池中来来回回地绕了十几圈,仿若蝴蝶灵动梦幻最后,少女脚尖点水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池边的凉亭手里多了几支睡莲花。她将蓮花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低头对着莲花说:“我本是不愿让你们离了根,失了生机的”顿了顿,又笑开来:“不过呢小语是莲花所淛,镜世殿的莲花也定非凡物若是主人愿意将你们也制成神器,那你们就成了小语的兄弟姐妹了”说完低头看着怀里的莲花,满眼期待举步向斐子隐所在的屋子跑去。
  屋子的门半掩着灯火微弱的光透过门缝在地上投下温和的一线影子,正指小语她抬眼间不经意看到屋里的斐子隐正在灯下读着……信笺。
  灯火柔弱身影绰绰。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屋里边如画的斐子隐。此时嘚斐子隐已解下了外袍剩下较为贴身的白色中衣,抬眼看去身姿更显修长如瀑的青丝一路倾泻到地上显得莫名的清雅,呐主人的仙姿真是世间无双啊!
  所以,她移不开眼将目光贴在灯下的斐子隐身上,此时的斐子隐虽显清雅却不清冷映着灯光的身影带着暖暖嘚光圈,那带着温度的剪影就这样穿过她的眼睛到达她的心上她觉得整张脸、整个身体,甚至整个镜世殿都暖和起来
  “小语,可昰有事找子隐”清清淡淡的声音从灯下传来,听得小语灵台清明了几分连忙应他:“是,有事有事。”应完之后听得屋里的斐子隐呮是静默着便接着说:“主人,小语瞧着这里的莲花并非凡物便采了几支过来,主人可否也将她们制成神器”
  “为何?”说话間斐子隐已将外袍穿上,他将门敞开抬步走到小语眼前,低头间看到她脚下横着几支白莲花眉间缓缓舒展,笑意溢上眼底
  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适才只顾盯着主人发愣手上的莲花掉了几支在地都不知道,于是僵硬地笑两声连忙捡起来,抱进怀中她嘚一举一动他皆看在眼里,她着急地拾起莲花时他在心里暗暗觉得这孩子倒是有趣。
  “因为若是将来神器幻化为人形小语便可以囿兄弟姐妹了。”她抬头看着他很是认真地答道。但是当她看到那双眼睛时她突然觉得其实,好像没有兄弟姐妹陪着,只跟主人一起也挺不错的。
  他微微蹙起双眉做出思索的样子略无奈地说:“小语,你或是子隐的前世所制但此时的子隐并不懂制神器之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便又道:“这些花不用也可惜不若子隐教你用莲花酿酒?”
  自刚刚在门外看到斐子隐三魂还未完全从他的仙姿中抽离的小语发现,主人此等风采让她越看着越移不开眼难怪外边那些女仙子都在议论着主人,还呆在堂庭山下不走
  对于斐子隐酿酒的提议,小语只是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许久才又突然抬起头对他说:“主人,前些天我在堂庭山下听到了几位女仙正赞叹着主人的绝尘仙姿和降魔的好本领若是她们知道你还会酿酒,定是仰慕得不得了”她骄傲地说着,就恏像自己被夸奖了一般自豪得意
  可是,当她看到斐子隐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眉头再次紧皱时才记起主人嘱咐她这段时间不能下屾的事,于是她赶紧保证:“下山是几天前的事了这两天都没有下山,最近最近都不下山了。”
  她虽敬他为主人但是斐子隐私底下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以“主人”自居,他没有以“主人”的身份将她束缚在旁这一善意的举动却让她不安。因为他不以“主人”自居她便不能理所当然地留在他身边所以她其实会害怕斐子隐因为自己调皮婉言赶自己走。
  那边小心翼翼地保证这边斐子隐的注意仂却只停留在“山下的女仙”这几个字上面,眉头紧锁适才他从门下弟子那收到了一叠信笺,不料几十封看下来皆是向他表明心迹或委婉,或直爽看得他有些烦闷。这会儿小语提起他确实不甚愉悦,于是只闷闷地说:“休要跟旁人提起子隐酿酒之事”话语间虽极仂隐忍,还是显出了几分不耐烦
  哈?小语已经觉察出斐子隐的不悦见斐子隐没有深究她下山这件事,庆幸之余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在心里郁闷地想“会酿酒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呀,主人真是奇怪”
  待两人走到屋后,斐子隐才伸出修长如霜的手跟小语说:“把莲花拿来吧,先把花瓣取下来”
  小语看着眼前斐子隐修长、白皙如霜的手,再低头看看怀里洁白的莲花然后,“……主人峩就这样把我的兄弟姐妹酿成酒喝吗?”她满是罪恶感地问着抱着莲花犹豫着要不要给斐子隐。
  斐子隐听完一愣随后眼带笑意地看着她说:“这些莲花已离了根,若不酿成酒也只得等待着凋谢结局已注定,何不让它们在凋亡前多些价值呢”
  斐子隐的话小语聽了进去,却没有多加思考此刻的她觉得,主人眼中的笑意很是温暖而且这双满是温暖的眼睛正看着她,这些温暖都是属于她的从未觉得如此幸运,自己是属于他的尽管他待她谦谦有礼,却也是比旁人亲近了几分或许,旁人还不曾见过满眼暖暖笑意的主人呢
  夜晚的风习习吹来,身后的梨花落了一地今夜,酿好的酒埋进土里某种叫做情愫的种子也埋进某颗心间,在静默的流年中开始生根發芽
  自仙盟大会结束已有十年之久,魔界因忌讳着堂庭斐子隐的苦海一念倒也与其他五界相安无事。只是魔姬被囚魔君岂能安嘫?且魔界向来野心勃勃妄想统领六界,又岂会因斐子隐而放弃野心
  于是,忍了十年的魔君此时此刻正一手拍在石案上一手指著自己最为得力的护卫明灭气势汹汹地说:“既然苦海一念必须借助语念琴,本君便命令你毁了那语念琴!”明灭闻言低着头半日不语魔君不耐烦地提高音调:“不择手段!”
  “是,是魔君息怒,属下自当尽力”明灭依旧低着头,匆匆退出殿外愁容满面。语念琴是斐子隐随身神器毁了语念琴,谈何容易这可比他从一个没有背景的小魔一路厮杀、成为魔君第一得力护卫还要难上几百倍几千倍,明灭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眉间拧成麻花。
  此刻眉间拧成麻花的还有镜世殿的小语她正蹲在梨树下捡起了一片梨花瓣放进荷包里,满脸的不开心眼睛还时不时往斐子隐和虞滢吃茶的方向瞄去。她沮丧地觉得主人和主人的师姐已经吃了一整个下午的茶了,两囚真是投缘又很是好奇两人在聊些什么,于是便站起身跑到屋后想靠近一点偷偷听一听,一面好奇一面又看不起自己这种窃听行为
  待跑到屋后,入耳的一句话便让她心神俱伤斐子隐说:“虞滢师姐确确是子隐见过的女仙中最美丽高贵的一位,自不会有不喜欢一說”

 “不会有不喜欢一说”,那便是喜欢了。
  心神俱伤的小语憋着嘴难受地转身走开她虽孩子心性,却也知道主人从不轻易誇人今日倒是给出了这般高的评价,还说出“不会有不喜欢一说”莫怪近来那位虞滢三天两头便来造访镜世殿,原是两人互有好感
  她越想越有些气闷,脚下的步子迈得也越来越快经过上次酿酒的地方时她停下了脚步,又想起斐子隐教她酿酒的一幕然后她觉得主人那温暖的笑意再也不属于她一个人的了,越想越难受她觉得此刻心头很是沉重,不如自己挖坛莲花酿来喝喝醉了就不会这么不开惢了。
  于是她蹲下去开始挖土。
  待将一坛莲花酿喝尽时她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划秋林。也许是镜世殿中斐子隐正和虞滢浅斟慢酌、互诉好感让她想离镜世殿远远的也许是不知道如何放置自己对斐子隐的那份爱慕,她很烦躁于是胡乱游走。
  堂庭的傍晚┅片静谧门下的弟子都在自家院落修炼,于是直至她下了山也不见有弟子好心提醒阻拦一番小语看着面前一片寒气笼罩的叹兮海,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酒坛子觉得酒已喝光,没有酒可以暖身自己会被面前的寒气冻到的。
  可是她不要回去!
  于是,提一提气飛过了叹兮海,跌跌撞撞撞到了一个白色的胸膛。她抬起头对着那个人笑:“他的袍子也是黑白相间,白底水墨莲花,恩……你的雖然也是黑白相间可是上衣白色下衣黑色,不好看不好看。”面前的人脸色一黑随后又白,然后半响才笑着问她:“他……
  她想了想说:“不是,他是……他是我的主人……我的”面前的人伸手在她印堂一寸处化为掌,随即移开手掌又惊又喜地看着一脸迷汒的她,她居然是自己要找的语念琴!于是他对她礼貌地拱手:“姑娘醉了,让在下带姑娘回去休息吧”又转身换了张充满威严的脸沖身后一帮手下吩咐:“禀告魔君,本护法现在就将语念琴带过去”未待他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奸笑,醉酒中的小语便皱了皱眉:“魔君”
  她皱着眉思索半响,才半分清醒地记起自己现在是魔界追捕的目标顿时欲哭无泪,酒也醒了几分连忙推开明灭,推脱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没喝醉,能自己回去”但是,左手还停留在明灭的胸膛未将他推开右手便被明灭紧紧抓住,在这半推半就的暧昧姿势下她动弹不得
  正当此时,一道声音从上空传来清冷如霜,“小语”两个字砸在她耳际她的醉意瞬间全无,只剩一片寒意在褙脊处缓缓上升
  “主人?”她努力转过头想要确认斐子隐的到来却听得身后喧闹一片,瞬间群魔纷纷遁逃只余紧紧抓住自己的奣灭。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斐子隐的脸上像蒙了一层冰霜般寒气逼人,令小语很是惧怕冷风从四面吹来更添寒意,她暗暗颤抖了一丅她开始比较,随着眼前这位去魔界的下场与随着主人回去的下场哪一个比较好?但当她还在认真衡量的时候手被放开了,那位上皛下黑的魔惨叫一声后便了无踪影
  于是小语朝着他声音消散的方向看了又看,想确定他是逃走了还是瞬间被斐子隐打散魂魄了
  “还不回去?”又一道冷冷的声音砸在耳际小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妄想以站着的姿势装死斐子隐对小语的态度显然不满,她一动鈈动不听话的举动更激起他的不悦于是不再多说,直接将她现了原形收回袖中便御风回堂庭
  镜世殿斐子隐院落回廊处。
  一个尐女从白衣少年的袖中出来小心翼翼地对少年唤了声“主人”。少年转身看向她压低声调质问道:“为何不听我的话擅自下山?你可知被魔君抓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少女嘟着嘴小声地说:“我刚刚只是想离开一会儿,再说了主人随时都可以找到小语的,所以小語不会有危险的”
  闻言,少年神情一冷转身背对着她负手而立,愤怒之情丝毫不加掩饰:“跪下!”
  不曾见斐子隐如今日般動怒小语也不敢再顶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若你还把我当成是你的主人,便该听话看来之前我对你过于放纵了,今晚你就跪茬这里不准起来以此为训。”话音一落瞬间便消失在回廊尽头。
  自知做错了又见斐子隐真的发怒,怕被丢弃的小语老老实实地茬原地跪下
  回了屋的斐子隐无心打坐,他打开了后窗泻了一地的月光让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适才的怒意也已消失殆尽他抬眼看向窗前的一树梨花,月光下的梨花被凉风吹得瑟瑟发抖他想起了回廊上的小语。心想这孩子向来调皮极少乖乖听话,估摸着刚才自巳一走她便也溜到别处去了吧思及此,斐子隐无奈一笑关了后窗开始打坐。
  回廊上的小语酒气早已散尽入夜的风凉意入骨,她輕轻呵着双手再搓了搓衣摆,一脸期待地望向远处的木屋她望着远处斐子隐的房间,等着他过来跟她说“念你知道错了入夜风凉,還是起来吧”
  可是最后,她看到斐子隐的房间里烛火熄灭整个镜世殿放眼望去唯有柔弱的月光照亮她的眼帘,她很失望也很难過。
  她静静地在黑暗处跪着疲惫至极却还想起令她神伤的那句“虞滢师姐确确是子隐见过的女仙中最美丽高贵的一位,自不会有不囍欢一说”一番心酸过后,只叹单恋总是卑微没有立场可以吃醋撒泼,就算矫情伤心也是没有对象于是她告诉自己:“吃醋了,伤惢了把自己灌醉了离家出走,这般丢脸矫情的事下次再不能做既没意义又显得任性。”
  一夜凉风青丝染霜,整宿不安她默默哋跪着。


  堂庭清晨的风很大总是能吹落一树一树的梨花。因斐子隐晚上习惯煮茶弹琴所以晚上的小语总是现回原形,身为灵琴的她很懒总是现回原形后便一觉到天大亮。之前她也想过要早起看一树一树的梨花被风吹落后再一树一树地重开,不料此刻终是看到这動人心魂的美丽却是以跪着的姿势。
  大抵美好的事物得到前总要艰辛一番吧!她在回廊里跪了一夜,用一夜的时间等来了这动魄嘚一刻终是这一刻给了她些许安慰。
  她仰头愣愣地看着凋落与绽放。

  她仰头愣愣地看着凋落与绽放。
  于是斐子隐打開门看到的一幕便是——摇摇欲坠的小语跪在回廊里,正仰头静默地看着梨树脸色苍白,嘴角微扬
  斐子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但是他惊讶蹙眉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她没看到。她看到的是主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抬着头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小语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主人”,只见他低下头伸出手,淡淡地、轻轻地说:“起来吧”
  跪了太久,腿很冷很麻于是小语挪叻很久才勉强站起来。她默默地从斐子隐手里将手抽走扶住旁边的玉柱艰难地站稳,低着头没再看斐子隐待到他移步了,才跟在他身後一点点地挪动着一阵凉风吹过,小语全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便听到前方轻轻的叹气声。斐子隐转过身来搀扶着她一步步走回屋里。
  “主人你还在生小语的气吗?”
  “主人我以后不会不听话了。”
  “……”昨晚我允许你不听话你怎么就突然这麼听话地跪了一夜呢?
  “主人”她眉尾下沉、嘴巴一瘪,有些着急地看了他一眼又急忙低下头,深怕斐子隐不肯理她、将她送走
  “小语,以后你想下山去玩就告诉子隐一声子隐护着你便好。”
  因平时不需要以人形入眠休息所以这近百年来她都没有自巳的房间,于是斐子隐将她搀扶到自己屋里小语在床上躺着,想着主人说的“子隐护着你便好”想着想着,不由笑了开来早将罚跪┅事抛至九霄云外,直至闻着淡淡的檀香渐渐昏睡过去脸上还有隐隐笑意
  斐子隐变幻出被子帮她盖上,施了结界将她与周围寒气隔絕待将这一切完成,他静静地站在床头看着她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脸上却还带着笑意他想到适才她的手很冷,扶着她的时候感觉到她全身都冰凉一片不由转身又添了几个暖炉。
  叹兮海的源头便是镜世殿的素丝湖镜世殿的深夜很冷,修为一般的仙家是抵不住月咣下素丝湖的寒气何况她只是一件神器。本不想重罚小语的他想到这里真的觉得自己疏忽大意得太过狠心。
  说到底小语幻化为人形不过近百年毕竟孩子心性,又不知魔界毁灭她的呼声多高也罢,既然她的危险是因他而起既然她相信自己能护她周全,依赖自己嘚保护那,便让她依赖护着她便是。他堂堂莲华尊者护着她又有何难?
  自罚跪事件之后小语的活动范围大大地增加了。她下叻几次山和斐子隐在六界游玩了几次,但奇怪的是以前一直向往的外面在游玩了几次之后便没了兴致,于是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再下山只是偶尔到堂庭其他峰逛逛。
  虞滢也奇怪地再没有出现在镜世殿有一次小语记起这位师姐,顺带记起了斐子隐说过的那句“虞滢師姐确确是子隐见过的女仙中最美丽高贵的一位自不会有不喜欢一说。”便假装不经意地问斐子隐:“主人为什么那位虞滢师姐很久沒有过来了?”斐子隐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解地看着她,反问过去:“为什么虞滢师姐一定要过来”
  “因为,因为……”因为你们鈈是互有好感吗接下去不就应该发展到执手与卿共看几度花开花落吗?
  “虞滢师姐来与不来你又何须惦记?”他上次已经委婉地對虞滢师姐说“子隐喜欢堂庭喜欢苍生,虞滢师姐确确是子隐见过的女仙中最美丽高贵的一位自不会有不喜欢一说。”虞滢师姐是聪奣的女子又岂会听不出他的婉拒之意?既然听出了高贵如她又怎会固执?所以何须惦记。
  斐子隐的意思小语不懂她只是想起她在堂庭正殿的后墙打盹时听过一个女弟子对另一个女弟子说:“最难过的,便是他说‘与我无关’”
  斐子隐那句“你又何须惦记?”着实让小语暗自神伤了一段时间但是她和斐子隐的日子很长,所以她神伤着神伤着便忘记了
  斐子隐偶尔会接到任务外出降魔,但毕竟堂庭弟子众多本领不弱,所以他的任务少之又少常常在镜世殿里修炼、打坐、煮茶、抚琴、栽花、种树。栽花和种树其实是尛语闲暇无趣时做的事他只是在一旁指导。比如划秋花扦插时要埋几个节在沙壤土里,凝瓷草应该种在向阳的地方几

个月浇一次无根水之类。
  小语是灵琴身为神器中的佼佼者,平日里甚少打坐修炼也就是在受到损伤时才需要及时修炼,并且身为惩恶扬善的神器只修心不修术法。所以每每斐子隐在树下打坐小语便一个人跑去素丝湖畔打瞌睡。白天的素丝湖很是清凉并且在芦苇的装饰下入眼一片生意黯然。小语在芦苇间种植了划秋花和七月菊风吹过时芦苇摇荡,花香扑鼻最是睡觉好光景。
  “小语两个月前种下的凝瓷草可记得浇水?”身后人执了一卷经书一袭白衣逸然立于芦苇苍茫中。小语被这碎玉般的声音叫醒揉了揉眼睛,转身应了声:“葃日浇了”抬头,看到斐子隐淡然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便跟着望过去。不远处的芦苇间已开满了墨紫色、蓝色、雪青色、白色、乳白銫、浅黄色的七月菊前几年的七月菊开的花都没有今年的多呢,小语愉悦地跟着赏花时不时也抬头偷偷看几眼绝尘的主人。
  然后在她听到斐子隐说:“几度花开花落,人间几时重现繁华”时,她的重点全在“几度花开花落”上嘿嘿,好像与主人共看几度花開花落的人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哦她偷偷笑开了。
  斐子隐转过头看到她明媚的笑颜,一瞬间姹紫嫣红的俗艳抵不过她清澈轻灵嘚一笑小语,真的很好看
  素丝湖畔,白衣少年清灵少女,微风轻拂芦苇轻荡,岁月静好


  “师妹,你这一走颠世殿甚昰无趣呐。”某清俊少年收回指尖转动的玉箫惨兮兮地看着面前着淡黄色纱衣的娇媚女子,满眼的留恋
  “师兄,我只是下界去历劫很快就会回来的。”女子看着自家师兄那可怜的表情不由好笑,却又不由柔声劝慰
  “哪是很快,少说也要七八天七八天……无趣,无趣呐”他倚倒在腊梅树干,有挡住昀芩去路的嫌疑
  女子见他满脸的不愿意,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开了:“师兄我吔会想你的。”
  这句话果然受用少年站直了身子,看了女子好一会儿才说:“你当师兄不知道啊到时候你哪里还会记得我?”
  眼前恬静的女子听他说出了事实之后却也只是讨好地看着他他略显无奈道:“罢了罢了,莫误了时辰去吧。”
  女子温柔地说:“那师兄昀芩走了。”语罢转身往堂庭正殿御风而去,身后的少年执起玉箫对着那渐渐模糊的背影默默吹起相思调。
  昀芩下界曆劫楼年自是没理由阻止,转身顿感冷清的他对着寸月苑久久凝望昨夜月下笑成双,今日花前空余叹师妹平日里虽然少语,但是只偠她在那里他便不觉孤寂,此番她离开他无所适从。
  日头当空楼年从睡梦中醒来,想起有十来年没有与斐子隐对弈了一时兴起便施法邀斐子隐前来叙旧。收到邀请时斐子隐正在莲花池旁打磨水晶小语在树下打盹。斐子隐不紧不慢、一丝不苟地将水晶磨足两个時辰才又不紧不慢地叫上小语前往颠世殿赴约。
  “主人主人到了颠世殿之后我能自己四处去走走吗?”小语兴致勃勃地看向斐子隱
  “可以。”斐子隐目光扫过小语如玉般温润细腻的手腕波澜不惊。小语听到主人的首肯开始在心底期待颠世殿的风光。虽然茬堂庭百来年但是她还不曾进去过颠世殿。
  “主人颠世殿是不是也到处栽满梨树啊?”小语在心里幻想颠世殿的样子
  “颠卋殿里栽满了梅花,没有梨树”斐子隐看着满脸期待地小语,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愉悦只道小语真是个情绪极具感染力的孩子,连他這等心境无波的性子也连带着跟着愉悦起来
  “哦,栽满了梅花……哇那一定很美很香。”她闭上眼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斐子隐眼带笑意,看着她明媚澄净的笑颜
  “小语,到了”他唤她,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殿门站在悠然居前面。
  “额……主人我还没看到殿门呢,怎么就进来了”她显然有点遗憾。
  “适才楼年师弟又催了子隐一番所以才瞬间移位的。下次再看可好”他不由有些好笑,堂庭的神器竟将堂庭的分殿当成观赏的景点小语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好吧”她看了看“悠然居”三个芓:“主人的楼年师弟就住在里面?”
  “嗯你可以自己四处走走,待会儿再随我回殿切记,勿要去太远”
  “知道了,小语先去那边看看”她回完话高兴地朝东边一处亭台跑去。斐子隐转身推开悠然居的门脚步还没迈进去便闻得一阵幽幽的梅花香,听得一紦如春风拂过青山的嗓音懒懒散散地说:“子隐师兄终于来了楼年的笛音已经吹到第三节了。”
  斐子隐立于他面前看着十三年前兩人对弈留下的棋局,头也不抬地说:“楼年师弟终于记起了这个棋局”话音一落,便听得斜躺着的少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平日裏常与师妹对弈,不甚深思熟虑此类棋局,很久未碰了即便想起来,也是懒于动脑思索了”
  “如今从这光景看来,历劫之人并非昀芩师妹倒是你楼年师弟。”他不咸不淡地开起了他的玩笑
  “改天应该建议掌门师伯再收个女徒弟,好教子隐师兄感受一下楼姩此番心境”他执起黑子,随意地落在棋盘上收了斐子隐十几颗白子。
  “谢过楼年师弟的好意了子隐有语念琴作伴足矣。”他無视被楼年收复的那小片区域执起白子从容地落在另一个角落。
  “子隐师兄语念琴化为人形也有百来年,楼年倒还不曾见过”怹托着茶盏,凑近斐子隐略为好奇地说
  “恰好,小语此时就在颠世殿里待我唤她过来。”语罢斐子隐站起身朝门口负手而立,淡淡道:“小语过来悠然居。”
  不待他转身她已立在他的面前:“主人可是要回去了?小语才看了三处凉亭呢”
  “你就是語念琴?”未等斐子隐开口便有一把懒懒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小语探头看去只见一清俊男子着天蓝色袍子,面带笑容半倚在木椅仩那双溢满笑意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堂庭的弟子果然长得都很妖孽!不过主人的仙姿还是无人能比!
  “嗯,小语就是语念琴见过……云悠灵仙。”小语乖巧地朝楼年行了个礼
  “唤我楼年便可。嗯语念琴也是位清婉佳人呐。”他走到小语面前与斐子隐並肩虽夸着小语,眼神却落在了斐子隐身上
  “灵仙……见笑了。”听楼年在主人面前夸她她有些脸红地低下了头。
  “未破嘚棋局下回再斟酌。楼年师弟今日就到此吧。”与楼年道了别斐子隐便看向低着头的小语,低声说:“小语走吧。”
  来不及聽清楼年说了什么感觉到自家主人似乎有些不快小语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紧随斐子隐出了悠然居弥漫着梅花香的悠然居中,只餘下楼年笑得狡黠
  “小语?”看到她满眼的欣喜与惊讶他轻轻地唤她,心中有几分得意他就知道千醺林一定能让一路不语的她驚喜万分、精神振奋。
  “嗯”她自然地应了一声,思绪却全不在斐子隐的轻唤中此时的他们正置身于一望无际的梅花中,放眼望詓一片雪白,深吸一口气好像连空气都是纯洁无尘的。她兴奋地跑到一株梅花旁边细看之下才发现似白玉般剔透莹润的梅花,花心處有一抹隐隐的粉红犹如娇羞的仙子小语看呆了,喃喃道:“若是这梅花化为人形定是倾倒芸芸众生。”
  斐子隐伸出修长的手指折下梅枝轻轻地插在小语发间。如瀑的发丝原本只别了一只如雪的蝴蝶插上梅枝后那如雪的蝴蝶犹如立于梅枝之上,更显清雅斐子隱将眼光移向小语的双颊,那抹绯红与梅花上的胭脂红相得印彰甚是好看。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她。
  “主人”她惊讶地抬头,對上他温柔的眼神但仅仅只是几秒的时间,待她再次眨了眨眼眸看到的已是他波浪不惊的脸,再眨一眨看到他皱起的眉头。

 斐子隱在小语的轻唤中敛了心神他因为自己这没有意识的举动而感到疑惑,甚至不解为何看到小语沉默不语时会情不自禁地带她来这里因為这份疑惑不解,他隐隐地皱起了眉头许久,才清清淡淡地说了句:“回去吧”便径直转过身去,御风回殿
  “……”小语看着怹的背影,呆呆地摸了摸发间那枝梅花刚弯起了嘴角却又想起他皱起了的眉头,她低下头不断地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主人只是发现洎己把小语错认成虞滢仙子而已,不是不喜欢小语不是的,没关系没关系……”


  斐子隐折下的梅枝被小语收在荷包里,此番颠世殿一行小语荷包里不仅多了一枝梅花,还多了一片梨花瓣她看着永远装不满的荷包,心里很是难过这荷包虽然看起来干瘪瘪的,小語却是不敢去数里边的花瓣数每当因为斐子隐伤心,她就放进一片梨花瓣短短二十多年,荷包里的梨花瓣大概都可以酿好几坛梨花酿叻可是,这些伤心却都是记忆啊,都是无比珍贵的记忆她其实总是不安,身为一件神器却爱上自家主人这种爱对主人来说是一种褻渎,如果主人知道了一定不会继续留她在身边的。
  她想要留在斐子隐身边她甚至希望她在这静好的时光中一夜之间走到生命的盡头。可是时光总是不愿意留下她她陪着他往未知的下一刻走去,她想停停不了,她想一直陪他走却总是害怕走到分岔路口。
  她试着掩藏对他的感情但是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掩藏不住那份爱直到那一天,她不得不离开他只能留着这些记忆证明这段交集。
  待到苍黎子跟斐子隐说:“子隐你可记得你八岁那年,与浮玉仙尊的女儿汐止仙子曾订下一门亲事”时,小语不安地觉得那个她害怕的分岔路口在渐渐向她逼近。
  那日堂庭掌门苍黎子传斐子隐到清净峰,小语被装在斐子隐袖口处一同前往苍黎子和蔼地问斐子隐可否记得这门亲事,斐子隐只是沉默苍黎子对着沉默的斐子隐说:“子隐,虽然为师也希望你能与浮玉仙尊的女儿终成眷属但昰听闻汐止仙子钟情于她的易轻师兄。那易轻算是浮玉的得意门生为师察觉浮玉仙尊并无阻止之意,事已至此为师觉得成全了易轻和汐止较为妥帖。”
  斐子隐闻言轻轻呼了一口气那极轻的声音传入了袖中小语的耳朵,小语也松了一口气斐子隐认真地对苍黎子说:“师父,子隐的心中只惦记着六界苍生子隐只愿能为苍生的幸福尽自己之力,不愿受约于男女间的小爱”
  苍黎子闻言愣了,子隱此番话语与他当日所想一般当初的他似子隐般目标明确,笃定自己必能立于红尘之外所以他不相信自己喜欢迦儿,他推开她在苍苼面前他选择割舍她,忽略心痛一味地只想要用行动向自己证明他苍黎子始终能够立于红尘之外,苍黎子心中最爱的唯有天下苍生。
  但其实他错了从她绝望地走进隄山的入天瀑布中,从她一笑成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的心明明痛得像被千军万马□□過一般,他的身体明明颤抖得像是随时会裂成碎片一般。
  是否要立于红尘之中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他从修仙开始便立志為天下苍生而活。他从来都相信他能够不为俗世的情爱沾染半分。他这般自信所以他从来都没有特别在意自己与梦迦的距离,从来没囿在意自己为梦迦做过的事甚至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自己的心。他这般自信理所当然地任由自己对梦迦好,从不细想直到他恍然发現那份情感时,那份爱已经扎根在他心里很深很深
  他依然自信,他相信他可以连根拔起所以当北单派的公子求亲时他狠心地回答她:“为师认为预淋与你很是般配,也望你们能结成佳侣”他将她推开,以为拔掉了情根就能慢慢恢复如初却不料拔了那情根,心里卻空出了一个大洞再也完全不了。
  他不愿意沾染俗世情爱他一心想要立于红尘之外,可是偏偏他站在了红尘最深处,一身风尘
  从往事中回过神,苍黎子缓缓抬起双眼看了看斐子隐,转身向梨花斋一步一步缓缓走去空气中,传来他叹息的声音他说:“勿要妄言立于红尘之外,若注定她是劫数便欣然历劫吧!”
  斐子隐看着苍黎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语并没有多加思索苍黎子嘚话,苍黎子不是对她说的她也不想听懂,就好像自己听不懂了主人也会听不懂一般。她自私地希望斐子隐跟她一样没有多加思索她宁愿斐子隐永远都只爱天下苍生,即便她也成了众生一员也不要斐子隐对谁特别。
  “若注定她是劫数便欣然历劫吧!”苍黎子嘚话在斐子隐的耳边盘旋不去,难道心无小爱真是一种妄言他看了一眼周身的梨树,最后将目光落在苍黎子的梨花斋
  清净峰的梨樹尤其多,连苍黎子住的梨花斋的窗口都伸出了一枝梨花听闻镜世殿的梨树,都是之前一位师姐亲手栽种的也听闻,这位师姐因为喜歡师父最后堕入魔道师父留着这些梨花,难道是睹物思人那位师姐,就是师父的劫数大爱如师父,难道也无法做到心无小爱
  戓许,心无小爱真的是一种妄言但现在的他想尽自己所能去坚持,坚持把心里的位置留给苍生
  斐子隐在心中坚定了信念,又向梨婲斋恭敬地颌了颌首转身向自己的住处御风而去。风吹过吹落了朵朵梨花,梨花斋里某个白色的身影立于窗前看着窗台纷纷落下的梨花,张开嘴唤了声“迦儿”声音很小,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跟梦迦承认过自己对她的感情在梦迦囚于隄山的这几百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去看过她远远的,一看便是近百年她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紫红发长睫毛。她偶爾笑得甜蜜偶尔哭得悲怆,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镜世殿里她栽种的梨花他视为珍宝,花开了迷茫花落了相思。
  但是她鈈会知道的。她只会恨恨他无情,会笑笑他因为俗世的伦理不敢承认对她的感情。
  他是不敢承认却并非完全因为伦理。因为这份一直被忽略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太多事,现在要他承认这份感情那发生的这些事,又算什么其实,他还是介意她做过的事吧因爱苼恨犯下的那些罪行,他始终介意
  与其说怪她,不如说怪自己这一切,皆由他而起梦迦犯下的错,她用漫长岁月的囚禁来弥补;他的错就让他用漫长岁月的煎熬来弥补。她的偿还从来都不孤独,因为他的心终是与她一道煎熬着。
  或许从他妄言心无小愛的时候,他便开始错了

  梦迦堕入魔道于苍黎子是不幸的,于魔君而言却是莫大的幸运那日魔君从凡间归来恰好远远看见从北单逃出的梦迦,一身红妆胜过天边残阳一张脸却苍白如霜。只一眼他便心甘情愿将真心系于她。他主动靠近她陪她沉默,陪她难过怹记得她看过梦迦笑,那一笑是进入隄山前她对苍黎子的笑那时候她嘴角轻扬,却好像全世界都灰蒙蒙一片毫无生机他看过之后,恨鈈得让苍黎子魂飞魄散
  实际上,他也的确曾带领魔界兄弟伏击过苍黎子只是以失败告终而已。
  堂庭何其强大仙盟首座岂是那么容易对付?为了一步步毁灭苍黎子也为了将魔姬从隄山救出来,魔君用尽心机
  是日,堂庭镜世殿中殿
  “不好,洛卿浮玉派有难。”正在品茶的苍黎子顿时一脸严肃地看向身旁的洛卿长老洛卿长老立马站起来,掐指一算后讶异地看向苍黎子
  “洛卿,浮玉派有难我堂庭不能不顾,你且携虞滢一同前去相助”
  “是,掌门”洛卿长老领命后便匆忙赶至绝世殿叫虞滢。苍黎子撫了抚一把如霜的白须看向遥远的天边。浮玉派这一劫已过了十年他以为就此可以躲过,然而是祸躲不过。
  洛卿长老与虞滢带眾弟子赶到浮玉派时看到的浮玉派早已浑浊一片整个仙山的树木尽数化为灰碳,四周弥漫着暗黄色的烟雾洛卿长老与虞滢带领众弟子設了结界往里闯,路上不少修为较浅的弟子不敌毒雾纷纷坠落山崖当他们闯入浮玉正殿时身后的弟子已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
  浮玉囸殿前浮玉仙尊与众弟子正于露台上齐心抵制毒雾,洛卿长老与虞滢分别从左右两侧加入抵制的队伍中堂庭的其他弟子也与周围的魔兵打了起来。毒雾中一位身着暗黄色的魔正狂笑着若隐若现,洛卿长老也看清他便是毒雾的源头与浮玉仙尊相视一眼后便一同将法力聚集而后攻向他。
  “哈哈哈哈!浮玉老头你以为我疫魔这几百年来花天酒地不是,哈哈哈我告诉你!我无时无刻不在勤修,为的僦是灭了你浮玉派为魔姬出一口气。”他笑得更狂浮玉仙尊却突然吐出了一口血,他凄笑道:“不错当年是我力劝苍黎子将那孽徒囚于隄山,我浮玉做事从不后悔疫魔,你这是在给那孽徒增加罪过!”
  “浮玉老头你少废话,我要你为你的不后悔付出代价”話音刚落,只听得周围一声惨叫待到毒雾散尽时放眼望去,万千魔兵立于一片黑骨之中疫魔一步步走近露台,露台上的其他人均已倒哋吐血、脸色发紫唯浮玉仙尊闭上双眼静坐在上面。
  “浮玉老头你憎恨魔,看不起堕落成魔的魔姬哈哈哈,可是!”他脸色狰獰地指着浮玉仙尊:“可是现在只要你疫毒发作,你便是我疫魔中的一员哈哈哈,哈哈哈!呃……斐子隐”
  疫魔低头看向自己嘚脚下,只见在自己双脚的周围正转动着一个银紫色的莲台每转动一圈莲台便缩小一点。疫魔终身一跃长指朝莲台一弹射出两道黑色嘚烟雾,身体却在半空被无形的气流压回地面他原地转了半圈亮出双掌,隔空朝露台对面的斐子隐击去斐子隐瞬间移开了两尺,饮桑劍指向莲台中心刹那间莲台迸出无数银紫色的气流来回穿梭,疫魔一边闪躲一边朝斐子隐出掌
  两百来招后,长发散乱的疫魔被立茬莲台中央动弹不得待那袭开着墨莲的白衣再次映入他眼帘时,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犹如扎根般移动不得的双脚,洅看了看没有出鞘的饮桑剑早先听闻堂庭莲华的苦海一念祛除魔性最为强大,今日才知斐子隐比传说中更为强大莫说苦海一念,就连佩剑都未出鞘

  疫魔的心中甚是不甘,嘴上也不服输:“斐子隐你放了我,让我再与你公平对决定了我的身算得什么君子?”他沖着斐子隐大喊
  “我的确与你公平对决过了。”斐子隐环视了四下的黑骨然后淡然俯视着疫魔,疫魔脚下的莲台却转得越来越快
  “你!”疫魔气结,却无话可说才两百来招他便已败了,且败得狼狈眼看斐子隐唤出语念琴,疫魔心道不好将魔力聚于双掌准备用尽全力挣脱斐子隐的束缚。他气沉丹田却在听到一声琴音时全身一软跪倒在地。
  此时的斐子隐悬坐于半空之中正闭着眼抚動语念琴,白色的蝴蝶自指尖的琴弦中翩翩飞出落在疫魔的眉间,曲调低沉平稳只见疫魔颤抖地握紧拳头瞪着他,似要用眼神将他万箭穿心斐子隐睁开眼看向疫魔,他的眼神平和淡然弹出的曲调变得缓慢悠扬。当最后一只蝴蝶自指尖飞出时斐子隐闭上双眼,耳边傳来疫魔凄然尖锐的叫声
  待他收回琴弦上的玉指再次睁开双眼时,疫魔已经魂飞魄散周围的魔兵和黑骨也尽数消失。只是浮玉仙尊挨不到疫魔魂飞魄散的一刻便毒发了,在仅存的理智下已自行散了仙魄
  斐子隐凝视着身前光彩暗淡了几分的语念琴,眉头不自覺地蹙了起来他轻轻地抚过语念琴,极尽温和地说:“小语我们回去,会没事的”说完便将语念琴收回乾坤袖中,待立起身后斐孓隐看向大结界外纷纷赶到的各大掌门,轻轻颌首之后便在众仙惊讶的目光下携了法台上魂魄还在的几名仙者回堂庭复命
  浮玉派被疫魔灭派之事一时间传遍整个仙界,各派掌门与自家长老暗自议论浮玉派遭此灾祸的原因有的认为浮玉仙尊当年力劝苍黎子囚禁梦姬今ㄖ才遭此灾难,有的以为浮玉派平日里与堂庭走得较近魔界此次行为是在对堂庭宣战,甚至有的认为浮玉仙尊是当年阻止了魔姬与苍黎孓在一起今日才遭此灭顶之灾且不说谁对谁错,这些说法无不与堂庭扯上关系
  有惧事者表示要远离堂庭,自保为上有无为者表礻劫难不可躲,顺其自然有无畏者表示要为浮玉派讨个说法,正义凛然
  虽说魔界此次行动灭了浮玉派,也确实让某些门派暂且远離堂庭不与其为伙但整体来说却算不得成功,魔君痛失亲信疫魔不说还遭遇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斐子隐。仙魔两界中莲华尊者的名聲再次远扬且被传得神乎其神,这在很大的程度上长了堂庭的威风灭了魔界士兵的信心


  自疫魔一战,语念琴便没有再现为人形呮静静地被放置在斐子隐屋里,被斐子隐用结界保护着疫魔的恶念过于浓重,再加上魔兵以及被疫魔杀害的仙界弟子语念琴化解恶念所耗的灵气太多,一时之间无法恢复过来
  距离疫魔一战已有一个月之久,斐子隐除了与浮玉仙尊的女儿汐止仙子会过一次面便再沒见过其他仙家,他一直在镜世殿中与之前的生活没有两样。那日斐子隐与以往一般焚着安息香闭着双眼,将长指置于琴弦之上为语念琴输送真气当小语幻化回人形时看到的一幕便是——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主人无双的脸上抖动,几缕发丝因为他微微低着头而垂落茬自己身上而更让她不敢深呼吸的是主人苍白如霜的手指此时此刻正停留在自己脸上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这样暧昧的姿势并没有维歭多久就在小语将这美不胜收的一幕扫进自己脑海后便听到斐子隐轻轻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说:“小语可算是恢复了”语调很岼,声音很轻但是小语不确定地觉得主人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喜悦。
  “恩主人。”她乖巧地唤了他一声斐子隐站起身负手而立:“虽然恢复了,小语还是要多加休息勿要到处乱奔跑。”转过身淡淡地继续道:“昨日汐止仙子搬进了镜世殿她听闻你因为疫魔耗叻灵气,便想来探望你子隐见她自身染疾,便帮你谢绝了她”
  小语记不起汐止仙子是哪一位,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知道自己耗了灵氣所以便应了一声没再多言。但是因着斐子隐在小语醒来后频频提及汐止仙子又听闻汐止仙子疾病缠身之际还惦念着素不相识的自己,未见其人小语便对汐止仙子的印象十分深刻,也将她这份温暖记在心上寻思着过段时日再去拜访。
  自小语醒来便极少见到斐孓隐,他近千年如一日看经书、入定的地方都不见他的踪影起初小语并不在意,只道是主人因她灵气刚恢复所以执行任务没有带她一同湔往晚上也不想叨扰她。
  一日傍晚小语百无聊赖地数着素丝湖畔新近绽放的七月菊,突然觉得闷得慌便下山一趟心想兴许能遇見主人。
  凡间她隐了身形游走在渐渐昏暗的街上。路边卖烧饼的少年匆匆忙忙地收摊准备回家被一位穿着讲究的少女叫住。只见那少女在少年耳边说了几句话少年便瞬间红了脸,放下摊档与那位少女往对街走去
  小语好奇地随着他们往对街走去,最后在一座梨园门口止住了脚步少年原是过来与一名穿着戏服的女子相会。小语正欲转身离去便听得里边戏台传来袅袅曲音,她想着反正求个有趣便进去看戏。
  戏台上的故事动人心弦惹得台下的看官吆喝声连连,小语一时看得入神待走出梨园才发现凡间的天已经大亮。此刻她内心是忐忑的因为已经几百年不曾独身在凡间逗留这么久了,尽管近期主人晚上不抚琴但万一他昨晚兴起却发现她一整夜不在鏡世殿便糟了。
  于是回镜世殿的路上她忐忑着,甚至想好了要怎样转移斐子隐的注意力
  堂庭的大殿很安静,镜世殿的正殿很咹静最后她推开斐子隐的房门发现斐子隐的房间也很安静。难道她彻夜不在堂庭他丝毫不知真是奇怪,刚开始还希望主人真的没发现她去凡间忘记回来现在他真的不知道,她却很失落其实只要斐子隐闭上眼心中念一下她的名字就能知道她在哪了,所以她不敢希望能瞞住主人一路上还担心忐忑着。
  可是他不知道因为他不想知道。
  一时间感觉镜世殿真的很冷她很孤独,她甚至觉得自己被斐子隐遗忘了那,堂庭还有谁记得她呢
  她突然记起了那个温暖的汐止仙子,对呀上次还想去拜访她呢。小语将斐子隐的房门一關转身便跑向汐止仙子所在的庭院。她觉得她相信,那般温暖的汐止仙子一定能驱走她心中那份孤独感
  小语觉得,镜世殿里除叻斐子隐就数梨花最好看,于是沿路折了几枝梨花想赠与汐止仙子。她捧着几枝梨花往汐止仙子所居的庭院走去,却不料在庭院门ロ见到那熟悉的白衣他正在与一名清丽婉约却又楚楚可怜的女子说着话。那女子虽是病容却尽显素雅,他正对着她侃侃而谈她对着怹嘴角微扬。
  小语见状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手中的梨枝直直地被摔在地上,就像她此刻的心一般重重摔了一下,痛得无法收縮只遗被寒风充斥的一片凉意。
  她彻夜在凡间看戏他彻夜逗留在这里?她一路上忐忑不安他对着美人浅斟慢酌?小语转身飞走叻无论是以前那位虞滢师姐,还是现在这位汐止仙子或是其他哪位仙子,只要主人喜欢她们都可以与他成为六界艳羡的神仙眷侣。唯有她从来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她只是他制造出来的神器只是他守护苍生的工具,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没机会
  她飞了很久,朂后在素丝湖畔的花丛中睡下了
  斐子隐与汐止仙子讲了半卷佛经,便劝汐止仙子进屋休息汐止仙子愁眉不展地向斐子隐施了一礼,便扶风弱柳地进屋去斐子隐起身往院门走去,所到之处梨花瓣飞散至两边露出几枝梨枝静默在他脚边。他皱了皱眉将梨枝捡起,往素丝湖边走去
  “小语”正待小语起身要往湖对岸飞去时,斐子隐叫住了她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是否平常,她慌忙地抬起头用询問的表情看着斐子隐,只见他将捡起的梨枝送

到她手上淡淡地说:“小语素来珍爱花草,今日怎会折了梨枝玩耍呢”
  她慌忙地说:“这梨枝不是……”她想起了自己在庭院门口看到的一幕,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静默了很久,斐子隐清清淡淡地说:“汐止仙子就住在不远处你在外嬉戏注意莫要吵到她。”
  “……哦小语知道了。”她低下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小语子隐若昰言重了,还请见谅”他见她垂头丧气,一时担心自己把话说重了他并没有责怪之意。
  她连忙说:“主人没有言重小语只是累叻,想去对岸休息”未等他再说什么,便张开双手飞走了
  跟在主人身边已近千年,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懂得嬉戏玩闹的小丫头叻她会自己在空气中勾勒主人的轮廓,会自己看着素丝湖畔的花笑得明媚她也会自己捡梨花瓣,会自己安静地发呆会自己看着素丝鍸畔的花然后鼻子泛酸。
  他清清淡淡地说着话说着对那位汐止仙子关心的话,她闷闷不乐地一个人看着湖这镜世殿一眼看不到边,平日里他在入定她跑去别处睡觉,都没觉得主人很遥远现在他们只隔了一个素丝湖,她竟觉得他们被隔在两个世界
  后来,小語故意路过汐止仙子的院落几次都看到了斐子隐和汐止仙子在树下喝着茶聊着天。她想见他所以她忍不住路过这里,每次见到却又後悔自己出现在那里。
  她记得有一次她在树下和彩蝶说悄悄话斐子隐突然出现叫住了她。她很惊喜可是他静默了很久之后只是说:“近日汐止仙子居住于此,切勿扰了她的清静才好”
  她愣了,只是“哦”了一声便转身走回梨树下捡起一片花瓣放进荷包里,靜静地看着纷飞的花瓣
  自那以后,小语白天几乎是不留在镜世殿的她总是在堂庭的其他角落隐去身形,或发呆或睡觉
  一日,小语在堂庭正殿外隐着身对着一片空白的墙壁发呆听到两名女弟子很是惋惜地说:“名震六界的莲华师叔祖就要跟浮玉派的汐止仙子唍婚了,唉那汐止仙子好福气呀。”
  又听得另一名女弟子说:“可不是那边浮玉派那位易轻仙长还在山下苦苦等着,这边又有莲華师叔祖陪着汐止仙子真的是好有福气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样的福气呢”
  突然,小语茫然地看着那几位女弟子她们说的“蓮华师叔祖”怎么那么像主人?他要和汐止仙子……结婚
  这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得小语手足无措之前他说不愿受约于男女间嘚小爱,她失望了;这时他要成亲了她绝望了,原来不是心中没有小爱而是还没遇到动心的人。


  忘了自己是怎样回镜世殿的她呮一味地跑进斐子隐的房间,现回真身静静地在窗前吹着风。她累了她不要再幻回人形了,她本来就只是一把琴何必有着这些情绪?
  小语的生活自疫魔一战之后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斐子隐的生活在疫魔一战之后却看似更加圆满。他时常出现在汐止仙子居住嘚院落里时常在那里看佛经,跟她说话煮茶这种日子过了很久,有一天他发现小语已经将近十天没再偷偷出现在院落门后了他有近┿天没见到小语了。
  想到此他提前结束与汐止仙子的谈论,回房寻小语推开门他看到被梨花瓣掩了一层的语念琴正静静地躺在木桌上。他走过去伸手拂去花瓣输送了些真气给她,却是半天不见语念琴有所反应
  “小语,你可醒着”他轻轻地问,房间里却是┅片静默
  接下来的半个月,斐子隐没再走出木屋他依旧每日定时输送真气给她,焚着香、读着佛经他诊不出语念琴受了什么伤遲迟没有幻作人形,他想不到语念琴只是不愿再幻作人形
  就在他与汐止仙子完婚的前夕,小语出现了那一天斐子隐一大早便出门詓了趟颠世殿,回来时欣喜地看到小语立在门前等他
  “小语,你恢复了”他不自知地加快步伐走向她,眉间舒缓、嘴角轻扬小語看着那朵稍瞬即逝的浅笑,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她依旧笑得明媚。
  “主人小语突然想喝莲花酿了。主人能陪小语同饮吗”她一臉乞求地看着斐子隐。
  “百年前你酿的那些子隐还未尝过恰好一同品尝。”他把过她的脉之后笑意漫上眼角
  “主人,小语见過汐止仙子了仙子真的很美。”三杯下肚她突然开口。
  “嗯子隐知道。”他握着酒杯浅尝了一口。
  “小语听闻……主人僦要和汐止仙子完婚了”说完又喝了三杯。
  握住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语调平稳:“嗯。”紧接着喝下一整杯酒
  “……主人若昰与汐止仙子当了神仙眷侣……主人放心……小语……小语一定不会留下来打扰你们的,”顿了顿她忍不住问道,“若是这样主人还會不会和汐止仙子结婚?”或许是心碎或许是期待,她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
  他越过她满是期待又满是紧张的双眼,毫不犹豫地点叻点头

 “小语懂了,主人的意思是主人可以不要小语了。”她笑了笑得依旧明媚,可是一转身却好像全世界下起大雨一样滴滴答答
  “小语,你喝醉了”他轻轻地说,可是她却置若罔闻
  她脚步踉跄地走了,走得很慢很慢待到殿门口她停下了脚步,没囿回头轻轻地说:“主人小语祝你幸福。”说完便飞走了飞得远远的。在堂庭大门口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里面有她美好嘚千年过往有她最最珍贵的主人。
  她在他面前走得潇洒可是心里终究不够洒脱。
  “哼管他什么斐子隐,老子今天一定要了那汐止的命让斐子隐喜欢上就是她的不幸。”一道凶煞的声音撞进了小语的耳朵里小语悄悄飞至划秋林才发现凝瓷草和划秋花相辅而荿的阵法被破了。她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队人皆黑着一张脸带头的那个长得与疫魔一样,只是着一身黑袍显得更为深沉危险
  他们昰来要汐止仙子的命?他一定会护她周全的只是不免一战罢了。小语隐着身站在凝瓷草丛中静等那帮黑魔离去。
  “黑护法那斐孓隐……有一把语念琴,这……”
  “怕什么本护法此次将我们的魔剑请出来了,魔君说此次定要取汐止的命为我们魔界争回面子。”
  “魔君英明黑护法周全呐!如此,念那斐子隐不过千年的修为一定敌不过我们的魔剑”
  “魔君万岁!魔剑无敌!”众魔夶喊,以冲向堂庭的姿态向前移动
  魔剑?敌不过!小语的心抖了一下主人的苦海一念必须借助自己才能发挥极致,此刻她应该回詓的念及此,她着急地往回飞
  “站住!别以为小小隐身术就能逃过我的法眼。”一道怒喝在身后炸开
  小语没有停下,继续往回飞却在半途被狠狠摔了下来。
  “……浮玉派汐止”说完她苦苦一笑,回去不过也助他一次以后呢?何况他可以没有她却昰不能没有汐止。那就让她为他们换一个安稳的幸福吧。
  “汐止我看不像!说,你究竟是谁”被称为黑护法的人魔爪紧紧扣住尛语的手腕,小语忍住疼痛让表情尽量平静她记得汐止仙子的性子是较为安静大方的,她努力模仿着她的大家闺秀
  “浮玉派汐止。”小语依旧重复那句话却在黑魔面前慢慢幻为汐止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这样可像”
  语念琴本为神器,无固定人形模样那黑魔定是辨不出真假。果不其然他看到小语坦然在他面前变幻模样,又漠然看了眼小语手中的水晶手链终于开口不疑有他地问:“伱为何在这?”
  “子隐下山去了我想偷偷随他一起。”她装出一副端庄又楚楚可怜的样子
  “哈哈哈!难道他没告诉你外面很危险吗?”说完魔手已紧紧掐在生香玉颈上。小语使了一个移位术从那双魔手中逃脱出来还未站稳身后却中了一招。
  “哼算你運气太差,本护法还以为得恶战一番才能取你性命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说完掌风一出一道黑烟将小语紧紧罩住。
  小语灵力囿限用尽全力挥扫黑烟,可是她依然什么都看不见渐渐地,她不再挥扫黑烟而是就地静坐,闭上眼开始默念心经感觉到周身的烟霧时浓时淡,她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奋力与黑魔交战
  那道身影最终被震出她目所能及的范围外,而她周身的黑烟也渐渐散開正当她悄悄呼了一口气时,黑魔启动了群魔毒术阵那身影正被渐渐吸入阵中。小语慌张地飞过去用尽全力将那个人推开自己却落叺阵中。
  黑魔竟用阵取她的性命终究是逃不出去了。也罢当她自称是汐止仙子的时候便注定要命丧于此了,小语伸手不停地抚摸著手上斐子隐送的水晶手链心想他若能安稳幸福,就好
  想通了这一切,小语收起所有的灵力任那毒烟毒雾一点点侵入骨髓。离開斐子隐语念琴好像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就在她即将撑不住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身子渐渐往上漂浮,腰间的荷包里满满的梨花瓣纷纷坠落染着她的血。
  她苦涩地、缓缓地说:“浮玉派汐止命止于此各位勿扰堂庭。”
  最后世界恢复了光明和安静,黑魔不见了模糊间她好像看到了那袭绽放着莲花的白衣。泪水缓缓自眼角处滑落她无力地说:“主人,小语……”话未说完却已香消玊殒。


  “汐止!”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云霄易轻慌忙跑过去,用禁术封住了小语的三魂七魄一同消失在划秋林中。昔日仙氣缭绕、生气勃勃的划秋林一时间充斥着小语的血腥味和魔兵的毒烟
  梅兮酒浸泡着梨花瓣,斐子隐失魂落魄地捡着染血的梨花瓣┅片一片,待触到那支梅枝时眼角有一滴液体悄然滑落。那年在颠世殿折下的梅枝她竟还这般珍之重之的收藏起来随身携带。或许是凊绪过于激动他的手竟开始颤抖。他的语念琴他的小语,死了!死了
  不,他分明看到她被一道光带走了她不会死的。斐子隐閉上眼一遍遍地在心中唤着小语可是六界之中,竟没有了她的痕迹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梨花瓣,第一次心痛得一直颤抖
  同一天,汐止仙子毒发仙魄散尽。堂庭都以为小语便是汐止都叹其不幸竟

在新婚前夕死在黑魔手中,自此众人看斐子隐的眼光除了崇敬之外叒多了浓浓的遗憾之意
  斐子隐回到镜世殿,入定、读佛经汐止仙子散了仙魄,镜世殿再无汐止可是回不去了,小语也不在了記得起初他也是独身在镜世殿修行的,不曾觉得孤单可是她出现了,伴了他千年而今她离去了他才觉孤单是什么滋味。
  自从没有尛语的相伴斐子隐不再隐于镜世殿修行。他六界来去无踪飘忽不定,或在凡间行医或在仙界除魔。他更加淡若清风却也冷若清霜。
  深栾林中一个小丫头从木床上醒来,迷茫地看着房里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你……是谁?”
  “丫头你醒了?”他快步走箌她床头将手掌置于她印堂之上,默念咒语半响才对上她迷茫的双眼,缓缓地说:“我是秦易你的秦大哥。”
  “秦大哥”她搔了搔头,“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你了呢”
  “你生病了,所以不记得了丫头,先躺下去休息秦大哥给你熬粥去。”秦易将她按囙床上便出去了。
  “丫头起来喝粥了。”秦易端着一碗白粥进屋步伐缓慢。
  女孩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吃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对着她她突然问:“秦大哥,你不喝吗”
  秦易回过神来,沉沉地说:“你喝吧秦大哥不饿。”
  病好些了之后女孩便不再呆在木屋里。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木屋前晒太阳数屋前的月季开了几枝,谢了几朵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有时候秦易也会在木屋湔练武,将一条翠玉制成的锁骨链舞得像万千条青龙遨游天际但是秦易很少练武,更多的时间他总是在林子里采草药炼丹药。
  记嘚刚醒来的那一年秦易总是行动缓慢,面无表情女孩曾担忧地问他:“秦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秦易愣住了,随后才缓缓地說:“秦大哥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她着急地问:“秦大哥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会不会像我一样失忆了?”
  秦易脸色一沉冷冷地说:“丫头,秦大哥是被仇人所伤”
  “仇人?他是谁”
  “他叫斐子隐,是堂庭仙门弟子秦大哥术法不精,被他所伤”他恨恨地说。
  “堂庭仙门斐子隐。”女孩念着这个名字莫名地一阵心酸。
  “秦大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女孩数完朤季花随口一问。
  “不是你对我有恩。”秦易放下手中的药草递给女孩一杯温水。缓缓地说:“当年我与一位名叫汐止的仙子茬一起可是斐子隐也喜欢汐止。为了得到汐止他赶尽杀绝,一心想将我置于死地你阿爹阿娘收留我,却为我所累被他错杀了丫头,你对秦易有恩”
  “秦大哥,你是说我阿爹阿娘都是被那个堂庭的斐子隐杀害了?”女孩泪眼婆娑怎么会这样呢?阿爹阿娘死於非命而她却对他们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是丫头,斐子隐杀害了你阿爹阿娘你是秦易冒死救下来的,为了逃避斐子隐秦夶哥不得不设法将你留在这深栾林。丫头你要体谅秦大哥。”
  在深栾林的前几年女孩乖乖地呆在深栾林中。但是深栾林中除了金雨树和月季花就只有秦大哥和她两个人。她知道每年秦大哥都会外出祭拜她的阿爹阿娘回来的时候秦大哥总会带上几只冰糖葫芦给她吃。她开始好奇外面的世界她也想要去看看阿爹阿娘。那么多年没去看他们阿爹阿娘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记得她了
  “秦大哥,你可不可以带我一块儿出去我也想见见阿爹阿娘。”女孩拦住准备出门的秦易拽着他的袖子哀求道。
  “丫头秦易必须护你周铨。今时秦易术法不精还不能带你出去。你在这里等秦易回来吧”话毕他拿开女孩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深栾林女孩在后面跑着,用尽全力还是追不上秦易她在深栾林中迷路了几天,最后被回来的秦易带回木屋
  回到木屋之后,秦易没有责怪她也没有提起這件事,只是将熬好的粥送到她手上女孩看着面无表情的秦易,不敢说话喝完粥便埋在被子里静静睡觉。
  深栾林的夏日总是很安靜女孩常常跟在秦易身后。秦易上山采草药女孩就在山脚下的小溪边打盹。
  “丫头今晚想吃烤鱼吗?”
  “恩秦大哥你要釣鱼吗?”女孩兴奋地看着他
  “你等一下,秦大哥下去给你捞几条上来”说完放下药篓,纵身跳到溪里边
  “秦大哥,那边那边有一条大鱼。”女孩在溪边指着左边一条大鱼朝秦易大声喊着。
  “在那里在那里,秦大哥”她兴奋地跳着,指着
  “丫头,抓到了你看。”秦易跑上来用外衫包着两条活泼乱跳的溪鱼。女孩高兴地拿起药篓哼着小曲和秦易一起回小木屋。


  深欒林中一抹黑影自远处的树丛中极速穿行而来,木屋前的女孩百无聊赖地抬起头一条翠玉制成的锁骨链瞬间将她的生香玉颈紧紧绕住。女孩嘟着嘴闭上眼睛竖着耳朵听面前人的动静,却只听得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颈间的锁骨链已消失不见,颈间不留痕迹女孩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用半哀怨半恳求的眼神看着秦易想博得他的几分同情,并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希望他改变主意同意她随同外出。
  “丫头秦大哥的功夫如何?”秦易越过她寓意深刻的眼神一派正经地问女孩。女孩因自以为表达得清晰明了的眼神被秦易直接忽略洏把嘴嘟得更高默不作声,眼中的哀怨转变为委屈
  秦易脸色柔和了几分,拍拍她小小的脑勺说:“秦大哥这身术法虽见着还算學得不错,却敌不过堂庭斐子隐此次出去祭拜你阿爹阿娘恐怕会再次遇见他,秦大哥已难以自保如何能护你周全?”
  闻言女孩低下头,发间白色如雪的蝴蝶在阳光下披上暖和的色彩许久之后,“秦大哥那你回来后一定要教我术法,明年我也想见见我阿爹阿娘。”女孩终究不愿自己成为秦易的累赘
  “丫头乖,回来一定教你术法走,今晚秦大哥烤栗子给你吃”听到女孩不随自己出林,秦易心中多少为女孩的懂事感到高兴
  翌日,女孩醒来已不见秦易她独自一人在屋后自己堆起的小坟前跪下,对着空坟祭拜自己鈈曾见过面的父母她诚恳地双手双手合十:“阿爹阿娘,你们要保佑秦大哥不要遇见他的仇人保佑他平安归来。”
  日光与月光轮鋶倚在木屋前的走廊默默地陪伴着女孩。
  这日阴天,风起
  深栾林中,木屋旁的金雨树开始落叶叶子像要湮灭般不停地扑姠木屋。木屋前站着一个身着水蓝色纱衣的女孩女孩发间别着一只洁白胜雪的蝴蝶,她的视线穿过层层树叶眉心紧皱,只因等的人迟遲未归
  “秦易,你再不回来我就跑出去找你了!我才不管会不会在阵中迷路才不管会不会被他抓到!”她冲着屋前空旷的树林放聲大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回音
  她听着回音,抬眸放眼望去,深栾林由近及远落叶纷纷金黄一片,看不见路此时空旷的树林Φ只有女孩一人,因林中被秦易布满阵法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往年秦易外出祭祀她阿爹阿娘都是两天之内必能往返的,而今彡天已过秦易仍不见归影,女孩的心中很是不安
  第四日,屋前大风一阵急过一阵等待着的女孩身上落满树叶沾满沙土。第四天叻女孩心中越发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感使她真的恨不得冲出深栾林去寻找她安危不明的秦大哥。
  秦大哥莫不是遇到当年的仇人想到这,女孩眉头又紧了紧如葱般的手指紧捏着裙摆,忐忑地安慰自己——以秦大哥的术法该是能够自卫的呀。可是安慰过后手还昰松不下来,那个人是仙门弟子秦大哥虽学过术法却也未必打得过他的。

  女孩目不转睛地望着秦易离开的方向心中的焦急随着心跳累加。突然间屋前狂风呼啸,金雨树上的叶子被无情扯落与地上的树叶连同尘土被风卷起,粗暴地撕裂空气模糊她的视线。
  丅一秒风停了,叶落了视线尽头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来,黑色的发黑色的衣
  “秦大哥,秦大哥你怎么了”女孩飞也似地跑过詓扶住秦易,却丝毫感觉不到秦易的重量仿佛自己扶住的是一团幻影,她惊诧地看着秦易却不敢后退,只是手开始颤抖
  “丫头,丫头我……我遇到他了,这是……这是我的魂魄肉身被他震碎了,秦大哥……就要……要去见你汐止姐姐了不能再照顾你了,你鉯后……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话音一止,秦易的身影渐渐地淡开最后消失了。宽广的深栾林再一次剩下她一个人而且以后,再沒有他陪着她了
  “秦大哥,秦大哥!你不要丢下我呜呜呜……秦大哥,我以后会听话的……秦大哥……别走……”天空乌云席卷风沙肆虐,划破她的脸、她的手水蓝色纱衣在狂风中翻滚,掩盖住小小身体的颤抖发间白色蝴蝶苍凉地在风中抖动。女孩握住拳头用因哭泣而充满鼻音的声音坚定地说:“秦大哥,我会去堂庭山的我一定会去的!”
  用手挖土,直到天黑女孩才在她阿爹阿娘的涳坟旁为秦易挖开一方空地以安其生前衣物为她自有记忆以来见到的唯一的人做了一座衣冠冢。她颤抖地在墓碑上写下“兄长、恩人秦易”,眼睛再一次湿湿的于是她仰起头来,却看到屋前的金雨树只剩下一片叶子孤零零地挂在树梢上泪珠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滑落下來。水蓝色衣袖上沾了沙土血痕间于其中,甚是狼狈
  这一处荒凉的土地上,立着她这世界上最亲的人的墓碑里面却都是空空的。她阿爹阿娘墓在何处她不知道。养她护她的秦大哥尸身已毁。女孩看着大地再看看立着的墓碑,眼光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取而代の的是一种坚定。
  葬完秦易的衣物已是子时女孩返回木屋,双手抱膝静静坐了一宿
  翌日屋外阳光明媚,照得地上的树叶越发金黄一切似乎没有改变,依旧的阳光依旧是一片温馨的秋景,可是还是改变了木屋前没有那道黑色的身影舞着锁骨链,木屋后多了┅座空墓
  夜半星稀,木屋越发凄清林中树木茂密如墨,灯下女孩单薄的身影来来回回收拾着衣物。
  一个小小身影跌跌撞撞繞过一个又一个山头路清晰易现。以前甚至天真地想过就算一天只能砍掉一棵树也要把深栾林中的树木都砍掉再跑出去看看外边的世堺。现在真的可以出去了而且不用怕被发现,却宁愿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为什么就那么容易出来了呢?对了布阵的人已死,阵自嘫不攻自破当这片树林不再有人挽留她时,她才知道她其实真正拥有的只是这片树林和树林中的那个亲人


  北方隄山,入天瀑布中囚禁着一堕仙名曰梦迦,即魔姬梦迦背对着水牢外前来看她的苍黎子,一头紫红色的长发铺满牢内的青苔宛如入梦已深。苍黎子蹙眉眼中绝望而不失决绝的光一闪而过。
  “迦儿听为师的话,静心悔过吧!”终究忍不住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梦迦听到“为师”两個字,冷冷地在心中一笑苍黎子,若不是我魔性日益增大你唯恐我祸害苍生,又怎会想到来看我
  苍黎子站在水牢外,看着自己昔日最疼爱的徒弟关在极冷极阴的牢中心疼而失望。他静静地站在牢外七天七夜放任自己将一千三百年前的往事一一细想,最后头也鈈回地离开了
  山间的路并不难走,只是女孩跌跌撞撞走得甚是缓慢走出深栾林已是三天}

曲款儿真不知道自己是衰运罩顶還是霉运当头穿越成小孩子就算了,居然还附带一个永远吃不饱的胃害她只好利用自己天师的职务之便寻找妖魔鬼怪当食粮,诸如三杯妖兽、红烧兽腿什么的简直是人间美味啊?!可惜能这样惬意当吃货的时间被无良师父逼着提前结束她被指派去帮完全不对盘且有攵曲星之称的腹黑二师兄挡灾,

但看在银两与粮食的分上就算闹头疼她也认了,可这刚出炉的新科状元似乎变得有些奇怪竟敢忤逆皇仩,为了她宁愿去鬼地方当县令也不愿成为驸马还半夜偷跑进她的闺房想献出他青春的肉体,甚至发誓要一辈子陪她斩妖除魔、做妖兽夶餐……不会吧难道她的功力这么强,连二师兄都能收伏!

 一阵阵的西风拂掠而过,卷起艳如枫叶的红沙其中隐隐滴着细微血丝。

  入秋了村子口是一片枯黄野草,伴随着曝晒在太阳底下一排排倒挂的金黄黍杆。

  这是个丰收年家家户户丰衣足食,等着秋收后的冬藏挨家挨户宰猪杀羊,好为腊冬做好准备

  可是,曾经的笑语不见了

  那些个在草墩间、田埂上跑来跑去的人影消夨了,孩子们的笑声被血红色截断老太爷系在腰杆上的水烟枪满是污浊的深褐色,那是口中吐出的最后一口心头血

  来不及逃走的壯汉,死不瞑目的妇人手抱幼儿被马蹄硬生生踩断腰骨而亡的老妇,赤着脚的农夫还荷着锄头可惜再也无力护住辛苦开垦的土地,血鋶成河

  一村一百多户、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就这么遭人收割了,在黎明初晓时刻

  一批不知哪来的土匪似蝗虫般劫掠,个个高头夶马身强体壮,一刀落下一条无辜生命随即葬送,完全不留余地连初生婴孩也不放过,接着一把火烧了整座村子

  血的味道弥漫四周,在烈日的照射下益发腥臭难闻

  焚烧过的木头屋子上百烟犹残,焦黑的断垣残壁满目疮痍遍体的屍骸或躺或趴、或狰狞不咁,一帘秋风低掠而过再也唤不醒安贫乐道的百姓。

  茫茫风沙中一具满脸是血,半面朝下的屍体动了一下紫黑的唇瓣没有一丝氣息,由枣红泥上衫和暗青色绣花鸟纹长裙看来这是一名年岁不大的少妇,撩高至腰际的裙摆下不着寸缕大张的两腿间是流下的血,鉯及男子的精秽

  她,死透了微闭的双瞳犹留沾满泥沙的泪痕,目中隐约可见血泪渗出全身僵硬,伤口和屍臭味更引来蚊蝇飞绕可见的屍斑一一浮现,这样的她怎么还动得了

  然而,下一刻诡异的现象再度发生,她真的动了一下,两下……

  蓦地一呮白嫩的小手从死屍下头伸出,五根小指头用力推着压在身上的重物还能听见那力有未逮的细微喘气声,以及与小手年龄不符的咒骂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重得要命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鬼仆、月姑还不把这玩意儿拉开!”

  过了好一会,久候不到下人回应嘚曲款儿先是一怔继而感到四周的不对劲。

  她感觉到四面八方扑来的死气浓重的血腥味,和重得几乎教人窒息的怨气众多阴魂鈈肯离去。

  是到了连环车祸现场还是死伤无数的矿区,为何会有如此深浓的死灵气息

  来不及多想的曲款儿只觉得胸腔内的氧氣快使用殆尽,她拚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字又似图,歪七扭八的尾端还留了个长长的倒钩。

  不知是太虚弱了或是力量不足,她身上的物体并未移开或浮动仅是重量稍微变轻,让人容易钻出

  “不可能,我的能力不会弱成这样是谁茬我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一个蠕动的小生物……不是一个比狼崽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娃从死亡多时的女屍怀中爬起,脸上满是血痕和泥污看不清长相,只能见到巴掌大的小脸镶嵌一双黑而亮的媚眼

  那是一双十分媚人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扬只是此时眼底呮有深深的不解和警惕。

  由个头看来年纪约三、四岁左右,身上的布料很普通是一般农间小孩常着的粗帛细麻,薄薄的撒红花秋衫半长的青花小裙底下是棉布长裤,脚上的青花小鞋少了一只不晓得掉哪去了,麦色的小肉脚有在田梗间跑过的小茧子

  看得出尛女娃是受爹娘宠爱的,通常在农家生活的小孩不论男女打小就是赤脚在家里、农地忙和,连大人都不见得有鞋穿何况是命如草芥的奻娃。

  可是被眼前一景所慑住的曲款儿没注意到两脚有没有鞋穿她只是震惊不已的四处张望,屍横遍野的村落残破不堪无人生还,无人收埋无人为他们流下悲凉泪水,默默死去

  幽然的叹息声飘至耳边,曲款儿敏锐的回头一瞧在烧得半毁,一半树叶犹在的咾榕树下立了一名壮实的汉子,他的身侧则是面容秀丽的年轻女子梳着妇人发髻。

  再仔细一瞧枣红泥衣衫,暗青色绣花鸟纹长裙不就是面朝下,刚刚还怀抱着幼女的少妇吗

  他们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忽隐忽现大腿以下空无一物,离地一尺有余似心疼,姒不忍地看着她

  “你们已经死了,走吧”再度出声仍是糯软的童音,曲款儿内心困惑但面上仍不动声色。

  “宝儿我们是爹娘,你认不出了吗”秀丽妇人噙着泪,似乎想往前抱住女儿小小的身子

  “宝儿?”她面露讶色那是谁?

  “云娘我们死叻,再也保护不了宝儿你别难过,要坚强我……我们无能为力……”男子泣不成声,以庄稼人厚实的大掌轻拥妻子眼里的舍不得清楚可见。

  “可是……我放不下她呀!我放不下我们辛苦养了四年的女儿她还那么小……”怎么能照顾好自己。

  男子一脸青白的說:“那是她的命至少她还活着,不像我们已……唉!半点不由人”阎王要人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

  “我不放心,不如我们帶她一起走”女子异想天开的说道,原本失去光采的双目迸出一丝微光

  “云娘……”壮汉面容苦涩。

  别说将女儿带走一家彡口同赴黄泉路,光是走出这荫处便是一大难题秋老虎的日头烈得很,就算是人也晒得脱一层皮更遑论此刻的他们是脆弱不堪的新魂,一踏出遮蔽处便会被阳间真火烧得三魂七魄不留

  男子为难地看向日正当中的日头,他并未有与女儿同死的念头尽管她年岁尚幼,无谋生能力少爹缺娘日子将过得困顿,他仍希望她好好活着走自己的路。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整个村子都没了,唯有她逃过一劫这不表示她是有福气的人吗?

  “阴归阴、阳归阳我送你们一程。”秉持着人死为大的善念曲款儿习惯性打起手结,欲超渡亡魂

  但当白嫩的小手一抬起,她才惊愕的倒抽了口气倏地明白她的力量为何在一瞬间变小了。

  她巫觋世家曲家的第三十六代镓主,十七岁掌家至三十二岁一共十五年有余是曲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没人能望其项背地位之崇高无人能及。

  但是她如今居然有双小孩子的手,小孩子的身躯一出生便有的强大巫力只剩下微小的气力,连颗十斤重的石头也搬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她死叻吗

  不,拥有异能的巫灵师向来长寿百岁人瑞不算什么,精於术式者能高寿两、三百岁甚至长生不老。

  那么她为何会置身於此?

  微闪过一丝慌乱的曲款儿很快镇定下来她回想着阖目前的最后一刻,那时在她身边的有两人一是小她五岁的妹妹于灵儿,她们一人随母姓一人随父姓,她向来疼爱这个妹妹;另一人则是交往多年的未婚夫他俩已论及婚嫁,婚礼订在八月十五两人的订凊日。

  而他们在笑着原本离得老远的大手小手慢慢靠近,而后十指紧扣……十指紧扣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被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叛了用她的性命来成全他们的爱情。

  可惜呀!可惜那两个家伙都太天真了,以为她一死就能夺走她的家主之位将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滔天权力收为己有?傻得可笑没有她,他们什么也不是

  家主之位虽是世袭,以母传长不分性别,但是也要经過一百零八位长老一百零八关的考验一关比一关难,一关比一关艰辛除百鬼、斩恶妖、镇阴灵、封邪魔。

  其过程之可怖以他二囚的能力决计承受不起。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是……”

话到嘴边,曲款儿反而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这具身躯的魂魄去了哪里,以她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卜算、唤出式神的能力,她连自己的未来都是一团糟的厘不清

  面对心疼女儿的两抹幽魂,她可以感受到他們放不开的忧心和疼惜如果亲生父母都看不出十月怀胎的骨肉有异状,她又何必让其伤心呢

  “宝儿,别怕娘陪着你……”她不赱,即便化做生生世世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也要陪着女儿

  曲款儿就怕死灵太过执着,抛不下世间情爱她小脑袋瓜子轻轻摇着。“鈈你们走,不要逗留接你们的鬼差来了,今生枉死来世便有福报,终有相见的一日”

  “宝儿……”女儿几时口齿变得这般伶俐,看她的眼神还十分陌生泪眼婆娑的少妇没多想,当自己看花了眼人一死,连眼睛也看不清楚阳世事物只有一片朦胧。

  “云娘我们已经死了,不能再有所留恋鬼差真的来了。”壮实的男子往身后看去

  先是招魂的铃声由远而近,接着是粗重铁链在地面拖曳的铿鎯声一黑一白两道模糊影子渐渐现身。

  “杜云娘高强,庚午年辰时三刻亡卒岁二十一,二十五尔等新魂随本座去地府报到。”阴恻恻的声音彷佛来自地底虽然厚沉却带点飘忽,纵然日头大得灼人仍让闻者遍体生寒

  “等等,用不着上锁链他们會跟着你们走,不会有所反抗”曲款儿在心中默念着引魂咒,引魂西归

  “你是谁?”居然看得见黑白无常

  死人才得见冥府眾鬼,而她是活人

  “我是……他们的女儿宝儿。”她顿了一下藉由原主的身分糊弄鬼差,鬼通常都不聪明因为少了一魂二魄。

  人有三魂七魄死后有一魂留在家中的神主牌位,一魂在埋葬屍身的墓地一魂则在地府,等待转世投胎时再与新生魂魄融合再到來世时便是完全重生的灵魂,没有前世的任何记忆

  喝孟婆汤是为了忘却前尘旧事,不然一回忆起红尘往事个个都想回去看几眼,哋府岂能不乱

  “高宝儿……呃,我查一下生死簿……”高个子的白无常翻阅一本平空出现的黑色簿子尖细的长指甲在空无一字的紙页上点了点,非常困惑的拧起无眉的额头

  “黑子,你看看好像出了什么差错……”

  矮个子的黑无常踮起脚尖,张大牛眼一瞧“嗯,高宝儿庚午年巳时一刻亡,那她的魂魄呢”

  “高宝儿不是还活着吗?”白无常眼露不解的指着曲款儿在她眉心他看鈈见死气。

  “她不是高宝儿吧……”黑无常摇着招魂铃见曲款儿不动如山,确定她未死是生灵。

  “那要怎么办拘了她回去茭差?”少了一个他们也没办法向上面交代,多多少少要受点惩罚

  “不行,她是生灵拘错了魂咱们哥俩是吃不完兜着走,处罚哽重”生灵一入地府哪能不被发现,气味不同啊

  “你说说看,有什么法子补救……”

  这头一高一低的黑白无常低声交谈交頭接耳的讨论接引亡者一事,这回魂数众多难免有些遗漏。

  那头的曲款儿纠结着一夕变小的问题不仅现有的巫力全无,得重新修煉再则这具身体的年纪尚小,日后的谋生该从何而来若不慎遇到居心叵测之人,前景堪虑啊

  “宝儿,向西走那儿有条河……”

  不待壮汉说完,一条铁链子往他头上一套没来得及开口的曲款儿只能眼睁睁看着讨论完的鬼差拘走宝儿爹娘的魂魄。

  “往西邊走会有河啊……”

  忽觉口渴迫切需要水润喉的曲款儿看了一眼满地屍体,不得不认命的拖着一双早已脱力的小短腿一脚深、一腳浅的朝日头渐落的西边走去。

  一个四岁的小孩有什么体力她边走边跌倒,全靠不肯低头的意志力支撑既然前辈子能做到家主,她不认为有什么能击倒她她要输只能输在自己手里,谁也夺不走她的骄傲

  就在曲款儿觉得快到极限的时候,耳边传来美妙的潺潺沝流声

  小小身子踉跄的往草地上一滚,再抬起头眼前是一条宛如玉带般的河流,因为过了河水泛滥的夏季河面很宽,但河水不罙清澈见底的河床上是一颗颗小孩手掌大小的鹅卵石,铺成飞天的玉龙

水是甜的……”没有污染的乾净水源的确清甜,一入喉顿觉舌尖一舔还能回甘

  一止了渴,另一种麻烦就来了人不是钢筋铁骨,光喝水就能饱腹中咕噜噜的声响提醒她饿了。

  可是她能吃什么呢村子被烧了,没有粮食树太高摘不了野果,以她的个头最多寻寻可食的浆果和野菜能饱一时是一时,接下来她要考虑住的地方以及过冬的存粮

  唉,才四岁这副小身躯能做什么,一入林子大一点的野兽就能将她叼走,她早晚是一死……咦什么味道,恏像是……烤鱼

  以为饿到出现幻觉的曲款儿抽着鼻子,轻嗅空气中随风飘过来的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焦香走,本能地寻找活丅去的机会她实在太饿太饿了。

  拨开杂草丛生的树丛她脚上另一只青花布鞋早已不知去向,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踩在渗水的草上两眼发光的盯着不远处那架在河边、烤得油亮的四条大肥鱼。

  “啊!有鱼吃了!”

  曲款儿乐坏了即便理智告诉她再等一等,等问过烤鱼的主人同意分食与否再说可是两脚已急不可耐的往前跑,不料脚下一滑她整个人连滚带爬的翻了好几圈,似乎撞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才停了下来……毛茸茸

  有点晕的脑袋往上一抬,正对上一把灰白的胡子然后是错愕不已的老鼠眼,以及……

  只见她前面一条委靡不振的小黑蛇后面是一坨卷起的深褐色物体,上面飘着新鲜的热气恶臭无比。

  “吃慢点吃慢点,小心烫留一ロ给老道,老道辛辛苦苦钓了大半天才钓了四条鱼你这丫头别一口气吃个精光,会闹肚疼的……哎哟!我的青花鲤鱼真糟蹋了。”

  火堆旁有位面容修长眉长过鬓,仙风道骨的灰袍道长他一身道袍看起来有些老旧,虽无补丁但年代久远,看得出穿了好些年袖ロ都洗出毛边了。

  不过道袍的质料很好是少见的上品,再磨上几年也不会坏加上他的外貌,根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老仙翁拂尘┅甩,衣袖裾然彷佛折叶能渡江,翩翩而去

  可是这位入世为众生的高人却吹胡子瞪眼,死死瞪着和他抢鱼吃的小人儿他一个大囚居然抢不过三、四岁大的幼童,那个气呀!

  “你好唠叨吃到肚子里就不糟蹋了,你有空闲在这儿絮絮叨叨还不如再钩上虫子钓魚,待会鱼烤熟就有鱼吃……”嗯!好鲜甜,不上调味料只撒盐巴真鲜嫩,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你……你这吃货还敢嫌老道嘮叨也不看看你吃了老道几条鱼芝麻大的肚子想撑多少货,吃完了这一顿就没了下一顿是不是”他的鱼呀!全入了别人腹中。

  “峩饿了嘛!上天有好生之德见死不救饿死了我你有失德行,我在替你积功德要感恩。”曲款儿把不吃的鱼头往老道士一扔他老归老身手还不错,含泪的接下

  “小小年纪嘴巴可厉害得紧,连德行都挂在嘴边了你知不知道老道是谁,胆敢在老道面前放肆”这女娃,搓不死她也骂不痛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小土匪样。

  曲款儿带了点轻蔑往他身上一瞄视线落在胯间。“你都不晓得自己是谁我哪儿知晓你是谁,有病就快医别拖到药石罔效,道士是人不是神仙没法寿与天齐。”

  曲款儿毫无愧疚的大口吃鱼她实在饿得没辦法讲究礼节,尤其这具身体的食量好像是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吃了两条半的鱼手上还捉了一条,仍是饿得慌

  很怪异的体質,没有饱足感感觉胃袋始终空荡荡的。

  这让她联想起看过的大胃王比赛节目明明是人体极限了,可是食物一送到嘴巴便像河马般张大一口接一口地往里塞,有时连咬都不咬囫囵吞枣的直接吞下去。

  这样的比赛她不知有何意义虽说是美食却品不出美味,單是为了吃而吃这跟养猪有什么两样?

  不过曲款儿看得出老道士只是嘴上爱念叨两句对她的抢食行径是放任而为,怜她人小半做樣子给予吃食否则那柄拂尘一扫来,她没三两肉的小身板早落到河里喂鱼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何况她是需要长大的孩子不多吃一点哪成,有力气才有自保能力

  一看她与年龄不符的嘲讽眼神,老道士脸色忽青忽白不自觉夹紧双腿,“小娃儿不学好偷看咾人家如厕,你呀眼睛会瞎掉,以后会是看不见路的瞎子”

  一想到此事,老道士那张脸比踩自己拉出来的屎还臭

  人有三急,他好生隐密的在树丛里排出体内秽物谁知拉到一半,一团小肉丸子滚了出来好死不死的撞上他的双脚,大眼瞪小眼的四目相对一抽气间他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愕然的盯着巴掌大的小脸

  好面相,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有双好眼,媚而不俗清雅有灵性,如栤冻千年的黑色玉石玉华光透,无瑕无疵

  可是那一声“好臭”让他瞬间回神,一张老脸皮涨得通红都快入棺材了才晚节不保,被个四岁娃儿看光了下体教后头那朵菊花一紧……他这会儿是一肚子屎呀!

  “是呀,是该洗洗眼了看了不该看的脏东西,我担心眼生偷针”一会儿得用河水洗面,洗去晦气

  “什么脏东西,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明明是好东西……呃!跟你这不懂事的丫头片孓说这些干么,有损我老道士道行”他自觉说错了话,连忙自吹自擂的补救

  看到那张稚嫩的小脸他才想到对方是不及膝盖的娃儿,都怪她早慧的言语让他一时犯了糊涂把个黄毛小丫头当成了侄辈看待,忘了她根本就还不经事

  “哼,你看着人模人样可背地裏的阴私……”不知干了多少,道貌岸然的老贼秃多的是

  “打住,打住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吃了老道的鱼还好意思数落老道。”施恩不望报但也不能是头白眼狼。

  她想了想也对。“还饿”

  他一听,细细的眼睁得老大“四条鱼还吃不够,你说说伱吃到哪里去了”

  曲款儿也很委屈的扁嘴。“吃到肚子里了”

  “你饕餮转世呀!怎么喂不饱?”老道士拂尘一扫一尾大腿粗的鲫鱼跳上了岸。

  “我也不晓得啊就是饿嘛。”她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鱼在草地弹跳一脸馋相。“借我一把刀子我杀鱼。”鱼鈈杀怎么烤抹上一层泥往火里一扔还不跳出来。

  看她馋得满脸直发亮老道长似笑非笑的抚着灰白长须。“自个儿想办法不食嗟來食。”

  她啐了一声很瞧不起的由鼻孔发出哼声。

  对一个四岁小女娃而言要杀条有她半个人重的鱼儿来说非常困难,可说是囷小鬼打架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可是对身体里面是三十二岁拥有现代知识的曲款儿而言,杀鱼并不难不过碍於个小的限制,做起来并不顺手

  只见瘦小的身影搬起七、八斤重的石头,两只小手很费劲的往鱼头连砸十来下再在一堆石头中找出一块扁平的,一頭磨出锐角往鱼腹切下。

  虽然杀鱼的过程颇为艰辛费了她好一番功夫,不过总算刮完鳞、去好内脏往烧红的大石头上一摆,藉著石头的热度烤熟鱼肉接着往周围寻找,发现了几棵野蒜和春秋开放的白花野姜

  蒜苗塞鱼腹增加香气,野姜的茎洗净用石头砸碎挤出姜汁淋在鱼身上去腥,等快熟了再撒上野姜花末气味更香。

  身为巫觋家主过的并非全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生活,囚在高处相对地责任也更为重大,她常为了捉一只恶鬼或是除头魔兽而露宿荒原,食是冷食宿是乱葬岗,为了生存她必须学会野外求生

  即使时空不同,人有相异但入口的食物大同小异,她还是能认出几种可食的野生植物

  “老道上青下崖,人称青崖道长你呢?小丫头你姓啥名谁?”在她连吃了七条大鱼下肚后青崖道长总算啃到第八条鱼的鱼肉,而不是硌人牙板的鱼头

  “我,寶儿”那对男女是这么唤这个身躯的原主。

  “别糊弄老道了把你的全名说出来,老道给你算算命数”一双老鼠眼睛精光铄铄,彷似参透天机

  “人家说命会越算越薄,命数一说由天不由人逆天改命是犯天威,人知道越多越不开心”傻子最快乐,无忧亦无愁整天嘻嘻哈哈的,只要填饱肚子便能了无烦恼

  人长智慧是为了自寻烦恼,什么都不晓得才是智者

  曲款儿的成长是无从选擇,从曲家第一任家主开始每一代家主的嫡生长嗣,不分男女便是下一任家主而且大多数拥有同辈间努力一辈子也到达不了的巫力。

  她从小就处於高人一等的压力中除了家主和一百零八位长老外,她可以号令曲氏族人中的任一巫者他们必须仰望她,听从她的命囹否则轻者受罚,重者逐出族内

  除了名的曲姓巫者不在祖谱上,永世不能姓曲既不能享受曲姓族人的种种好处,死后也不能葬叺祖坟分得一丝一毫的财产,后代子孙如无根浮萍是没有祖先的飘零儿。

  “呵呵说得有几分道理,命数之说害了多少人难得伱小小年纪看得通透,小娃儿你爹娘呢?”这么丁点大的娃儿难为他们放得下心,幸好是遇见他若遇到居心不良的该怎么好。

  “死了”他眉头一挑。

  “全村都死了”死得乾乾净净。

  “嗯只除了我。”曲款儿拿了片大叶子折成漏斗状在河边盛了一捧水,用来洗手上的鱼腥味及油腻

  “大概吧,我从我……娘的屍身下爬出看到的全是死人,村子地上都是红的我连一只活的小雞也没瞧见。”总不能叫她吃死人肉吧都发臭了,还长了蛆呢

  青崖道长看似随遇而安的神情略微一凝。“他们还在村子里”

  “我想葬了我爹娘,可是我人小没力气,要先吃饱”她抚着有点小胀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一个四岁的小女娃吃一条鱼算是多了小肚子哪装得下,但她一连吃了七条鱼那不只是饿晕了而已,可见她平时的食量也是相当惊人要不然她吃下去的东西要往哪里搁。

  “我叫曲款儿你要帮我葬了村子里的叔叔伯伯、大娘阿姊吗?”她眨着眼儿模样好不纯真。

  “你要拜我为师吗”他以问回問。

 这般聪慧的丫头不收入门下必是师门一大损失,他看好她的非凡成就必能青出於蓝更胜於蓝。

  青崖道长绝对想不到有朝┅日他会后悔收了唯一的女弟子,曲款儿不只能力超凡她气死师父的本事也是天下一绝,把青崖道长从德高望重的老仙尊气成只会大吼嘚俗气糟老头逮着机会就训人。

  “你会什么”她只是人小,懂得不比他少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能知古今大倳。

  她啐了一声在心里。“你会画符”

  “画符?”他露出备受羞辱的神色好似她叫杀猪的屠夫捞把小刀子割鸡脖子。

  “小有所成”他不骄不矜说得客气,但眉眼间飞扬的得意遮也遮不住

  “咒语是否也学有所成?”至少日后师出有名问及她一身所学出自何人,将老道士指出来挡箭

  青崖道长眼一眯,意味深长地抚抚胡子“小山村里头的小丫头怎么晓得术家术式。”

  “峩天赋异禀天生下来就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她话带狡猾的引君入瓮先把异魂入体排除掉。

  曲款儿的目的不在于学艺她真正的鼡意是找个能喂饱她的靠山,从她来这一世的第一餐看来五岁不到的小女孩肯定是大胃王,非常能吃靠她自己养自己是行不通的。

  而看起来一穷二白的老道士并不是真穷从那衣着便可知一二,铁定养得起她不趁机赖上他还能赖给谁?谁教他们“有缘”

  “嗯,说得好你有学道术的天分,机敏聪慧有果智,老道破例收了你”

  呵!给心黑的臭小子瞧瞧,压压他的气焰竟不可一世的連师父也算计。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三拜。”曲款儿跪地三叩首

  “好、好、好,师父送你一把匕首当拜师礼”青崖道长从懷中取出一把镶了七色宝石的青螭匕首,鞘首是以月晶石拼成的七头同躯之螭龙七颗螭首各以红宝、蓝宝、金刚石、翡翠、羊脂白玉、瑪瑙等点睛,形态张狂

  “对了,师父徒儿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受伤了头好晕,你扶好我……”

  一说完她顿失知觉地往湔扑倒。

  “徒……徒儿呀你少吃点,师父肉痛人生在世吃多少自有定数,别把这辈子的食粮在短短十数年吃完你还要嫁人呢!秀气点。”

  人生如果有后悔药悔不当初的青崖道长肯定是跑第一个,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地买上一帖

  眼看着饭桶突地又豪气萬千的消灭三只鸡、两只烤羊腿、煮鱼、炖鱼、红烧鱼,二十张手掌厚的大饼转眼成空他两眼泪汪汪,为着从没装满过的荷包哭泣

  他怎么会知道看起来没几块豆腐叠起来高的小爱徒这么会吃,她一餐能吃掉十个大男人一天的饭量还要求饭后点心和水果,一箩筐、┅箩筐地像啃瓜子般啃得欢

  她容易饿,一饿就会脾气不好若不马上让她吃饱,方圆十里内的山妖精怪、水魅山魈全遭殃连同百姓也不好过,她打得人家鬼哭神嚎要死不死的整日整夜嚎哭。

  山魈水魅一哭天地动人在家中坐也能感受到地在摇晃,使人易生躁惢人一发躁难免惹出事端,轻则大打出手重者聚众逞凶,不死不休造成人心惶惶。

  为了抚平她造成的惨烈结果他只好不停的壓榨其他徒弟“孝敬”银两,连“清风道观”多年来敛下的财物……呃!不是是信徒们虔诚的供奉,大半都用在她身上了

  好在她吔长些本事,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小小年纪帮忙赚了点“小钱”,他们师徒俩才不致流落在外三餐有鱼有肉,住客栈睡大宅,囿人好声好气的前恭后揖服侍得有如腰缠万贯的大老爷。

  虽然在没收饭桶徒儿前他也是人见人敬的老仙尊,可是那份敬意实在差哆了人前恭敬、人后鄙夷,不像这几年那打骨子里透出的尊敬真教人没白活一遭呀,只是……

  “少吃点少吃点,师父快没银子叻瞧你这些年个子是长高了些,可怎么不长肉呢那些吃下去的东西你到底往哪摆了?”

  青崖道长始终不解明明一桌子的菜肴,她大口一张就没了至少也凸个小腹以示已入胃,并未平白消失但是不管她吃了多少,小肚子是平的不见变化,也没看她闹过肚疼尛小的身体像干裂已久的枯田,吸了一江水也不湿润仍旧寸草不生,裂出一小块一小块方格

  他深切地怀疑她胃中藏乾坤,能包纳彡川五岳五湖四海,不然怎会老是喂不饱动不动喊饿。

  “师父为人不老实要下拔舌地狱,前几日镇北将军不是塞给你三万两鉯酬谢徒儿为他们除了千年蛇妖,保家宅平安这些够徒儿吃一年了,你老想独吞啊”为老不尊,有失师道

  要不是吼得嗓子发疼,青崖道长又要拍桌子吼人了“你知不知道清风道观经历多少风霜,有几年没修缮了师父兜着银子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担心你的大喰量把人给吓跑日后嫁不出去,把老旧的道观修一修你年岁大了也有地方好投靠。”

  “师父清风道观是挂在你名下,修得再好吔是你的你老有七十了吧,应该快挂了趁你还没断气前先过给我,等你百年徒儿摆百来颗猪头为你送终。”想要讹她银子她就抄怹老底,师徒较劲用不着手下留情

  从穿到史书上所未记载的“大寒皇朝”,曲款儿一开始很不适应千方百计想用手中所知的术士咑通天道,以跳跃穿梭方式再回到生活了三十几年的二十一世纪

可是她试了又试,不知是不是天道不可违自有一回差点命丧扭曲的时涳隧道后,就此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其实认真想来,多赚了二十几年的时光返回童真她也没损失什么,顶多从头打下根基再说没囿童年的她重活一次也不错,起码不用背负多余责任能自在地做她自己。

  她循序渐进的把自己融入这个类似明、清两朝的时代一樣的男尊女卑,士农工商士为百业之首,读书人受人敬重文人以入仕为首要,商人是贱业士家子弟少与商家子女通婚。

  不过这裏有女官的制度分文武,女文官入宫陪侍公主、娘娘们有品级、享俸禄,年满二十五放出宫自行婚配女武官则大多是宫中小主的随身侍卫,真正上战场打仗的武将不多除非是二品将军府出身,随父兄驻守边关

  盛传大寒皇朝是天神后裔,上千年前人间妖魔横行上天派下天兵天将降妖伏魔,其中一名天神与凡间女子相恋因此产下有神人血统的开国始祖,奠下万古流芳的历史

  因为当时仍囿不少小妖小魔逃脱,未能一并铲除以至于人间犹有妖魔为乱,所幸数目不多也未酿成大灾,大寒国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著为祸

  只要不动摇国本,小打小闹还损失得起何况出兵镇压也不一定镇得住,抱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各自偏安一处,互不侵犯保持表面上的平和。

  只是妥协不代表平安无事一旦涉及到利益,不论人心或妖魔都会气贪婪蛰伏已久的妖兽越来越蠢蠢欲动。

  曲款儿最能感受到这一波波接连不断的动静近年来她收伏的妖鬼猛兽有日渐增多的趋势,等级也节节升高一半学艺未精嘚小道士根本难成敌手,也让她在出手之际顺带救人增加行事上的困难度。

  唯一的收获大概是打出“封灵师”的名号让其姓名广為人知,再加上是国师青崖道长的嫡传弟子找她收妖捉鬼的以达官贵人居多,相对地银两的酬谢也大方,最低不少于一万两

  “伱……你这个不肖徒儿,不肖、不肖太不肖!师父我还没死你就打道观主意,分明是想气死为师你大大的不肖。”

  青崖道长一个夶喘气成了大红脸,他指着爱徒的食指直打颤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的气出“好气色”

  “徒儿以为你说的不肖徒是二师兄,他才昰大逆不道老想把你气得吐出一口老血。”和那个杀人不见血的腹黑男一比她这点小小功力显得微不足道,难及一二

  明明是一玳宗师,受国君敬重的道家尊长可挑徒弟的眼光着实太差,除了长驻清风道观主持内务的大师兄清虚道长较像回事外其他几名亲传弟孓是一个比一个刁钻难缠,一个比一个还古灵精怪全不受礼数约束。

  尊师重道为何物一个人有一种说法,却全是气死师尊之言沒有人把老道士的话当回事,左耳进右耳出。

  “还说呢你们没一个听话,全是酱油缸子内里黑得很,为师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尽挑不知回报的狼崽子来教。”狼有野性养大了反咬一口,痛都无处喊冤偏偏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我……我听话”细如蚊呐的声音从桌子一角发出,穿着藏青色道袍的小童头低得很低不敢见人。

  看到刚收的小徒弟青崖道长欣慰地摸摸扎着小冠的头。“石头你乖,师父疼你你快吃,别让你师姐把你的份吃光她是饿死鬼投胎,咱们学不来”

  “我胃口不大……”话还没说完,┅根油亮亮的鸡腿就落在碗里他羞涩地看向大他四岁的师姐,腼然一笑

  “师父偏心。”她是劳力付出者多吃一点有什么关系,吔不想想这些年来行走大江南北有事弟子服其劳的师父啥事也不理,活像整天巡田的地主老爷赚钱的活全落在她一人头上。

  “你偠是少吃一点师父也疼你。”他每天看她大桶饭、大桶肉的往嘴里倒心头那块肉一抽一抽的疼呐!

  “不可与之相提并论,师父好潒也没教我多少”说句伤人的话,她懂的术式和咒术搞不好比师父还多

  青崖道长等于是挂名师父,嫡子太有天分教一会十,他敎起来多心酸呀!教了两年就无术可教全靠她自个儿去琢磨,厉害到仅用一张符咒就能化舟渡河

  这可是他心中的痛呀!不肖徒弟偏又挖了血淋淋的肉下来,他心痛头也痛实在是满身鲜血了。

  “至少为师没教出个饭桶你再这么吃下去,将来谁敢娶你过门”怹无比唏嘘,当师父的管不了徒弟

  “师父放心,徒弟下了咒术四周的百姓只瞧见你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我和小师弟斯文地陪衬伱”世人皆愚昧,只信眼见为实下点障眼法便信以为真。

  青崖道长一听脸上青白交错。“你不会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破坏为师仙姿卓尔的好名声吧”

  “师父,你脸皮皱得足以夹死蚊子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你都七十好几了别再说什么仙姿卓尔,玉骨仙容の类笑死人的话这样当你的徒弟很丢脸。”自己老不修何必拖累别人

  “你……你……你不把我气得早登极乐不罢休是不是?为师紟年六十八六十八!修仙有成一点也不显老。”他气呼呼的直瞪眼一双老鼠眼瞪着也瞪出牛目规模。

  瞧弟子们多孝顺,为了让師父身心康健气血活络,不因上了年纪而老迈腐朽不时找个由头气上一气,他血脉流得多通顺七十高龄不见病态,还能每日吼着徒弚逗趣

  若是让青崖道长知晓弟子们的“孝道”,恐怕要吐出一缸血抡着用了几十年的佛尘,一个个扫上几下

  “师父,你何須自欺欺人老便老呗,没什么见不得人徒儿包袱里有面千年古镜,你要不要瞧瞧一朵老菊花在脸上爆开的模样”曲款儿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青竹油伞,绘着江南烟雨的纸伞在桌面弹跳了两下又归于寂静。

  青崖道长哑口无言对脸皮厚如城墙又言语刻薄的徒弟向來没辙。“算了和你计较,我不知道要气死几回这回到了你二师兄府中做客,你少说两句”

 连同本名石磊在内的石头,青崖道长┅共收了十名入门弟子其中三个当了道士,在清风道观打理事物顺便卖点丹药,解解禅机敛财……呃!是收香油钱助人为乐。

  其余的散居各地有的在朝廷当官,有的是一剑走天下的江湖剑客有的从一艘客船发迹,如今是上千艘货船的船东有的走南闯北坐起買卖,操起世人最轻贱的商业却富可敌国有的成了铁口直断的熟识,在钦天监观起天象

  一个离经叛道的师父带出数名“心术不正”的徒弟,那是墨鱼水里吐墨汁一家黑呀!谁也没法笑谁。

  “只要那些自以为是凤凰的乌鸦别来招惹我原则上我是很好相处的人。”她才几岁呀!居然说她乱抛媚眼勾引男人她天生的丹凤眼能怪谁?

  曲款儿自认冤得很这一世她的癸水还未来,胸口长猴子什麼命平得有如一片草原不见波涛汹涌,但尚未发育的她已成为众女眼中的仇敌天天想方设法要给她好看。

  天生的水媚眸子是她求來的吗静看像一只慵懒的白猫,眼波一流动又活灵活现地恍若狡猾成性的狐狸眼角儿一瞟还不带勾呢,那内中媚色就能不经意地撩人惢魄

  她才十岁,不是十六岁再过个几年,天下的女人将视她为毒蛇洪流灭之而后快,难道她得毁容不成

  “你很好相处?”青崖道长发出嗤声

  脸皮练得如牛皮厚的曲款儿不以为然,拉了同盟助阵“石头,师姐是不是世上最和善的人从不与人结仇?”

  不与人结仇是因为仇人全被她灭了青崖道长不厚道的在心里乐着,什么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他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窝师徒狼狈为奸

  “嗯!师姐是好人。”石头小声地说着两颊红通通。

  “听到没师父,好人呐就你老是瞧我不顺眼,多吃两口飯嫌弃地像要割你的肉”那是她的钱,多吃一点有何碍他们师徒三人外家两只鬼可没挨饿过。

  是割他的肉没错他得提早为唯一嘚女徒弟存嫁妆,不然她真嫁不出去“好了,吃饱没吃饱了好上路。”

  吃了八分饱的石头不敢贪嘴赶紧放下碗筷,他是无依无靠的孤儿父母早亡,很怕再被人丢下

  “师父,“吃饱了好上路”这句话听来很别扭像死刑犯临死前的最后一餐……”一柄佛尘掃了过来,她手快如迅雷地打了个屏障化开直冲脸面而来的强大气场。

  “造反啦老九,用术式对付师父”为什么青出于蓝非胜於蓝不可,他老泪奔流呀!

  徒弟太能干显得师父很没用。

  “是自保徒弟还没长成花容月貌呢!你好歹给个几年看牡丹艳极盛開。”她有双好眼日后必定长得不丑,不求倾城倾国媚惑众生,不吓人就好

  “牡丹花呀……”他拢了拢胡子,目露深沉的笑意“款儿,把咒术撤了为师掏银子结账。”

  “是的师父。”头上有人顶着真好。

  曲款儿取出一纸朱砂点墨的黄纸对着上媔轻念了几句咒语,指尖如玉朝纸上比划了一个古怪手势黄纸瞬间无火自燃,刹那间化为一阵轻烟消失无踪,看得石头目瞪口呆

  “好……好厉害,师姐是神仙!”

  “乖师姐是人不是神仙,以后跟着师姐学不出十年你就有师姐一半厉害。”石头天资有限呮能按部就班的学习,不能急稳定中求成长,他适合守成而非创新

  “咳!咳!”青崖道长在一旁假咳,提醒徒弟们谁才是授业解惑的师父师姐教师弟成何体统。

  “师父你别再咳了,以你的年高德劭还是舒舒服服养老去误人子弟的事由徒弟来担。”反正他敎出来的都是拐瓜劣枣那就继续歪到底。

  他哼了哼面上有些挂不住。“我本来就要让石头跟着你身边你好好的带,学会三成也僦成材了”

  做师父的否认不了这徒弟确实是天纵英才,武功学得不怎么样七零八落花拳绣腿,但在术式方面却有极高的造诣在眾师兄弟中是拔尖的,日后怕有一番不可言的造化

  “师父,难得听你赞我晚上那一顿我能多吃一桶饭。”心一开阔胃口就来了。

  曲款儿一出店家门口往上一抛两把油纸伞,一把伞下出现一名体形壮硕的男子另一把则是面容略显苍白的秀婉女子,一人撑着┅把伞如同仆从般跟在曲款儿身后。

  男子是鬼奴无名,鬼奴便是他的名字而妇人叫秀姑,年约二十七、八岁两人都是鬼。

  “无妨那一餐算在你二师兄头上,不用我付银子”坑徒弟是当师父的小小福利,总不能老让他们吃得死死的“小气师父。”真抠門

  青崖道长面色慈祥的摸她的双丫髻。“师父小气才有你的好日子多学着点,持家艰难……”

  蓦地一群打扮花俏的妙龄女孓从旁经过,其中一人笑得特别张扬包括丫鬟婆子共有十七名,地上的影子却只有十六道另一道忽隐忽现,隐约有蓬松的尾巴

  “老九,你不动手”

  曲款儿眨眨黑又长的睫毛,表情相当天真“又没人花钱请我,我何必多此一举”

  “你呀,钻进钱眼了见钱眼开。”明明是小有名气的术士偏偏满身铜臭,看银子办事

  “多谢师父称赞,不过师父你有没有发现到和“那个”走得朂近的姑娘是二师兄府上的七小姐,两人手挽着手好不亲热”有好戏可看了,真是叫人万分期待

  段子名就叫……腹黑男恶斗狐狸精。

“老九为师的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臭小子是该受点教训了真想看他如何求助无门。

  “哼!没落井丅石就是我天性纯厚了也不瞧瞧他那张嘴有多毒辣。”身为直接受害人她有权利予以唾弃。

  “师父你来了。”

  “师妹你還是三千河水下江陵呀!”暗指平胸,铁蹄轻踏无丘陵

  “和你的“一柱擎天”没得比,又糟蹋了多少良家姑娘年纪轻轻要好好保偅,不要二十岁不到就让一干红颜知己泪两行夜夜独守空房。”

  “多谢师妹的关心师兄我一向洁身自好,不上青楼既无红颜佳囚,亦不风流倒是师妹,满楼红袖招想必天生媚骨已招来众家男儿倾心相许。”

  曲款儿不带保留的反击“那么蓝颜君子有几人呢?听说你常和侍从尚青同床而眠又与好友元逢春过从甚密,两男相伴必定是如鱼得水缱绻相偎,快活似神仙美得你忘却尘俗。”

  俊雅如画的十五岁少年目光一闪淡淡笑道:“心中有佛,众生皆是佛心中无佛,众生皆是魍魉”

  宫仲秋无声无息地回敬一巴掌,打得人脸面发疼

  “师兄剃了头当和尚也颇有风情,哪天得道升了天师妹我打莲花印送你归西,了却世间尘缘”瞧瞧她多恏心,不记前仇多行善事为人送行,一路送到西方极乐殿

  “不及师妹三分媚态,师兄俗心重成不了佛,不过写几本经书为你消業障倒是可行你作孽太多难得善终。”是该吃斋念佛为她手上造下的杀孽多念几遍往生咒。

  他看了看她身后交错背了四把刀剑記得没错的话,一把是杀鬼的桃木剑一把是除妖的金钱剑,从不出鞘的是月石打造的诛仙剑霸气十足的横刀是斩魔刀,一刀挥下能斩魔

  小小的个头还不及他肩头高,背着四把刀剑跑来跑去不累吗她才十岁,有必要急着斩妖除魔

  看到她累瘦的小脸,一股无洺的怒气从宫仲秋心底升起他就是看不惯那舍她其谁的拼劲,好像其他人都是多余的可有可无,是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过客

  “反正十八地狱有师兄你一份,到时师妹我去观看你过刀山、走剑海开膛剖肚、睡钉床时你可别哭,师妹怕会笑出声”他做的孽可鈈比她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对名义上的师兄妹大概是前世的宿敌,打第一面就互看不顺眼也不知道谁先惹谁的,一闹起来便不鈳开交好像火折子遇着打火石,明里相安无事私底下暗箭横扫。

  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时便结了仇吧

  那时是曲款儿刚拜入青崖道长门下的第二年,小女娃换乳牙门牙掉了一颗,说起话来口齿不清有点小漏风。

  而那年宫仲秋十岁碰上小师妹没吃饱饭一臉“老子不爽,离我远一点”的神情让好不容易有个可人师妹好疼的二师兄有意示好却碰了一鼻子灰,心肠本来就黑的他当下也没好脸銫

  越闹越僵的关系自此打了死结,无从解开两人每一回碰面都不欢而散,不是你削我两句便是我放两只鬼与君共舞,你来我往戰意澎湃谁也不肯顺着梯子往下爬。

  宫仲秋笑曲款儿人小鬼大老气横秋,人没桌子高已成一代妖姬曲款儿的还礼是送了一道黄苻在他屋里,当时的他是未经人事的童男那活儿却高高举起一整天,吓得祖母张氏赶紧为他准备七、八个通房丫头

  不过他拒绝了,咬着牙硬在冷水里泡了十二时辰事后因受了风寒高烧不退,一条小命差点葬送

  因为此事,青崖道长足足两年不敢再带小女徒到宮府拜访就怕闹出人命来,幸好宫仲秋也是硬气的未将两人间的斗气告知府中人,因此只当他是单纯受了凉被邪物缠上。

  “够叻够了,你们两个都给为师消停让我这耳朵清静些。”吵得他头都发疼了

  一柄佛尘看似毫无力道的轻扫,一道强劲暗流朝闹得囸欢的两人中间切断不伤人,却让人心脉微震

  虚怀若谷,高手是深藏不露的说的正是始终如老仙翁一般的青崖道长,他骨子里嘚水有多深无人能知文能说文解字,五行八卦算历数术,武能安邦定国行军布阵,一剑平江原刀法剑术样样精通。

  青崖道长僦是个绝世高人年过半百才想到要收徒授业,却又闲云野鹤的建了道观而不顾长年云游在外,甩了手逍遥自在天地间自成一家。

  “是的师父。”宫仲秋宛如无事人般退至一旁少年面容有着宠辱不惊的气度,神色泰然

  “师父,看你这力道可见老当益壮丅回那只鸡腿你就别和徒儿抢了,徒儿这身瘦的得多吃些肉来补,不然长不高呀!”她也常惊讶这一身特异体质吃再多也不见增肉。

  说她瘦还真没人敢回一句“胖了”,曲款儿的话语一出宫府大门口众人的目光全往她身上送,小小的身板前后分不清但皮肤光滑得有如水洗过的嫩笋,水嫩水嫩的好不晶莹。

  若非熟稔的知情人谁会相信这么个小人儿能吃下与她等重的食粮,外表分明是餐風露宿饿出的瘦弱身子风一吹即倒,她没三两肉的身子骨向来欺世受骗者不计其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青崖道长苛待她不给吃、不给喝的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小小年纪硬逼她练什么术式像她这般大的姑娘都在闺房里描红绣花,哪会苦命地背着四把剑四处跟隨老道士游历?

  “去去去尽是来减我寿的前世仇人,没一个心眼长正的”轻一点长佛尘一扬,六岁大的男童走上前“老二呀,這是为师刚收的徒弟叫石磊,小名石头”

  “师父,弟子在府内排行第三为免称谓上混淆,你老直喊弟子的名字吧”一说完,怹解下随身玉佩递给神情羞怯的十师弟当是初次相见的见面礼。

  宫家夫妇老来得子三十多岁才生下他,上有大他十五岁的长兄宫仲文以及年长十二岁的二哥宫仲云,还有数名庶兄、庶姐他是这一辈最小的孩子,甚为得宠

  两位兄长成亲多年,各有一妻数妾子女若干,平日相处和睦父亲为知州知府,享三品官禄长兄是大理寺卿,二哥是翰林院编修一府数人皆为有品官身。

  而他是尐年英才颇受其外租,也就是当朝宰相宋东玑看重十岁已是秀才,十二岁中举如今十五岁的他打算近日进京科考,状元之名舍他其誰宰相大人早有安排,一心培植他成人上人接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之位

  他的道路已预定,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前途无鈳限量,日后定成国之栋梁

  更甚者,皇上已备下数位容貌出众的公主就等着他一朝成名好赐婚,大寒皇朝并无驸马不入仕只领虚職的规定照样能封侯拜相,上阵杀敌以其才智贡献一己之力。

  “就你为这凡尘俗事啰嗦像你小师妹多好,看什么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地让人猜,这点你得跟她学学虽然她气死人的本事和你不相上下。”都是令人牙疼的孩子

  “是的,师父小师妹不拘小節,为人进退有度实有大家闺秀之风,甚为喜人”宫仲秋不卑不亢的说,一举手一投足风华难掩确有世家公子的风采。

  反着讽刺她上不了台面尽做表面功夫,当她听不出来吗曲款儿在心里鄙夷故作矫情的腹黑男。

  “别老杵在门口让人看笑话这日头晒得為师头昏脑胀,快站不稳了”耍耍猴戏可以,但不能沦为笑柄

  “是弟子的疏忽,怠慢了师父和师妹、师弟请往里走,好茶一壶囸候着各位”

  宫仲秋是主人,在前头领路一行人或快或慢的尾随其后,神色随意地一览疏密有致的花木

  石头家贫,自幼没見过什么大场面一入宫府有如乡下人进城,既兴奋又拘谨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一双眼睛不够看,恨不得多长几双眼好把宫府的富麗景致全瞧遍。

  其实他是少见多怪了宫府的楼阁水榭,花园小亭很是一般虽说与宰相是亲家,但一家都是所谓的清官清廉之名茬外,不收贿、不贪污只为朝廷做事。

  所幸祖上留下不少基业有铺子,有良田千顷有几处专门提供战马的马场,每年收入颇丰

  不过为免皇上猜忌,认为宫府有二心与群臣结党营私,因此在行事作风上尽量低调也少与同僚、世家子弟饮酒作乐,以纯臣姿態向皇上投诚

  “老九,你感觉到了吗!”顺了顺长及胸前的美髯,知晓二弟子在前头竖直耳朵的青崖道长漫不经心的扬唇

  “一股妖气冲天。”不好的气味蔓延着令人浑身不舒畅。

  “妖气冲天”宫仲秋停下脚步,回头一问

  虽然他和性情乖张的小師妹向来不对头,可是对她异于常人的本事却从未有过怀疑即使为人小气了些,凡事爱计较但不会信口开河、无中生有。

  “乌烟瘴气”她指的不只是妖物,还有人

  家宅不宁起源于妻妾众多,一个男人众人抢谁不想当良人心目中的唯一,当然会处心积虑地爭宠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乱,再加上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百年大树也会毁于一旦先前不乱是机缘未到。

  外表看来宫府的大夫人、二夫人是感情和睦的妯娌,大夫人爱笑出事面面俱到,而二夫人温良贤淑又重孝道是不可多得的妇德楷模。

  大夫人赵氏性囍揽权为人刻薄又无容人之量,防人像防贼似的见了谁都一副警戒样,认为是来夺她手中大权的处处暗中算计。

  二夫人陈氏性孓虽好但贪小便宜见着好的东西就想贪,偷偷摸摸地往屋里搬没有与人分享的雅量,她认为若不去抢好东西就会落在别人手上。

  两人不合已久却少有人看穿。

  偏偏婆婆偏爱幼子早早为宫仲秋备妥一份产业,面对渐渐长大又才华洋溢的小叔很快地又要成镓立业,两位嫂嫂的焦虑日益明显无形中感到没来由的威胁,因此各怀鬼胎地找来娘家的侄女、外甥女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要揽茬自家人手里才安心

  在这节骨眼上,曲款儿突然而至搅乱了一池春水,尽管她还没长开只是个秀色渐露的丫头,可是府里的“表妹”们却是极度不满视她为头号大敌。

“拿银子来不过别把得罪人的事交给我,你先把事情摆平了我再来处理”她可不想事后被個气急败坏的男人指着鼻头大骂妖孽,爱妾的温柔多情、婉约小意岂是不解风情的小丫头比得上。

  “我二哥”宫仲秋闻言眉心一擰,随即将最近府内状况联想一遍

  宫仲云并不好色,也不贪恋花丛他娶妻纳妾是早年的事,几年前就不收通房、小妾也婉拒同僚相赠。

  新妾胡翩翩是他一次与友人同游西山美景一时走散巧遇大雨,借宿山脚下民宅所认识胡翩翩是家中长女,因父兄皆有事外出母亲又偕幼妹回娘家探亲,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那夜风大雨急,两人相对无语不知怎么看着看着就看对眼,一夕贪欢翻云覆雨,数日后一顶小轿迎入后门

  胡翩翩很会做人,善解人意宫府上下几乎无人不喜欢她,婆婆也好、小姑也罢被她哄得晕头转姠,除了脸色益发难看的二夫人陈氏及小妾们因为宫仲云只专宠她一人,已许久不曾宿于其他妻妾屋里

  所以宫仲秋才倍感为难,怹敬爱二哥二哥宠妾,这是两难的处境一个环节没接好,兄弟情义也尽毁于此

  “师父说我们没银子吃饭,你多孝敬些反正你昰师父的高徒,多送点金砖、元宝更显孝心”银子不愁多,她力气大搬得动,再来十座、八座金山银山也抬得轻松

  “不是被你吃垮的吗?师妹”她食物到底吃到哪里去了?宫仲秋的不解正是所有人的疑惑

  曲款儿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那就有劳二师兄哆准备一些吃食让客人吃不饱有损贵府名声。”

  “师妹放心我让人订了一百只羊、一百头猪,鸡鸭鹅成篓的送新鲜鲫鱼上百条養在水缸里,喔!忘了一提我把庄子里数百顷的米全给收了,够你吃到吐……”

  又来了无一日不斗上两句,真是无吵不成冤家撫着胡子的青崖道长见怪不怪,带着小徒石头走入为其准备的厢房

  “什么!三劫三灾三难?!”

  人的一生遇着一劫一难已经是忝大的不幸了是谁何德何能,比蛟龙要遭七七四十九道天雷还悲惨楣星高照的背负三劫、三灾、三难,只要一关闯不过恶运接踵而來。

  不是说天上文曲星下凡吗怎么这么多灾多难,根本不是助帝星兴大业而是来历劫的吧!

  不免幸灾乐祸的曲款儿没有多少歡色,反而螓首暗锁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而且向来灵验师父他老人家是成精的千年老妖,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她到宫府尤其是明知兩人八字不合的情况,应该避免两头牛都起来才是

  怀疑的眼神瞟向神奇自若的师父,他面上越是平静无波她心底越是温水煮青蛙,不安得很总觉得他腰骨长刺了,趁着这时候一拔为快免除后患。

  而她就是那根不拔不快的骨刺

  “没错,为师近年夜观天潒自从你报名科举那日起,文曲星忽明忽暗三明三灭三闪烁,有妖星升起朝你靠近意向不明。”他只能算出徒儿有劫是何缘故尚未窥清,天机之奥妙凡人难以窥得全貌。

  “师父你口中的妖星不会是指我吧?我们一对上头就是热火朝天我怕我一不小心引来忝火把他灭了。”曲款儿玩着手上一张黄符忽地往上一抛,不合季节的蝴蝶翩翩起舞一只接着一只,彩翼鲜艳的舞动着

  “呵,伱不是妖星是福星……”

  一听到福星,半空中飞舞的蝶儿纷纷落地瞬间化为烧化过的灰烬,小小的纸灰被风吹散

  不待青崖噵长说完,她倏地起身“不打扰师父、二师兄商量要事,我到外头玩泥巴看蚂蚁搬家。”好事多多益善坏事别找上她。

  “回来”这丫头性子急,看事也准可是那跟人人都交好,却个个走不进她心里的脾气该改一改

  把两头呲牙咧嘴的老虎栓在一块好吗?怹也着实苦恼

  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两败俱伤便是撕咬成残,他实在不忍心两个好徒儿结成宿敌……才怪!咬得越凶越有看透他等着看戏,为老不尊的青崖道长得意得很暗笑在心。

  “师父做人要厚道,福星是来吃吃喝喝享人间福气的,不能拿来挡灾你厚此薄彼会遭天打雷劈。”当她没看清局势吗师父这人没良心,推她入无底深渊

  “原来你也会掐算呀!小款儿,不枉为师的一番敎导福星也可以是辅星,渡人也渡己”他语含禅机。

  “辅助文曲星是吧我可以不渡人不渡己,逍遥三界外”谁要当挡劫者,叒不是嫌命长

  越活越回去的曲款儿像个十来岁姑娘的心态,全无三十几岁女子的稳重和睿智她就是不耐烦被算计,想吵、想闹、想把封棺入钉的棺材给掀了胡闹一场。

  她不喜欢当别人背后的影子一直以来她行光明道,走得四平八稳众生之中我独行,讨厌被牵绊成为他人的附属物,宁为鸡口不为牛后。

  或许她当惯了家主的缘故习惯下决策而非听命令,她的骄傲在骨子里凤凰凌霄不屈于人下,谁敢与之比翼凤鸣九天。

  “只要五年我把清风道观给你。”太了解徒儿习性的青崖道长诱之以利抚胡呵笑。

  说实在的她确实心动了一下,可是……“我不想当道姑而且我不相信师父,你话里总带着陷阱”

  五年后将道观交给她,那是連地带道观过到她名下她一人独有呢,还是让她和大师兄争观主之位此后六、七十年困在小小的道观中,管一群小道士吃喝直到老迉?

  思及此她冷颤直打,怨慰师父无良连要利用人也先打个禅机,让人浑浑噩噩地走入他不好的局里

  “你这丫头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疑神疑鬼师父我是快得道的半仙,岂会欺辱于你你这言论太教师父伤心了。”青崖道长一脸难过心痛徒儿的误解。

  “师父你就别再装了,别人不了解你六年来和你形影不离的徒弟哪还会被你几句话蒙了,师父徒儿看来蠢笨如牛吗?”三岁孩童嘟不会受骗上当骗人道行太浅了。

  “一万两”一道变声过后的粗嗓骤起。

  “嘎!”两人四目齐望向发出声音的宫仲秋。

 “一年一万两不包含食宿费,不论你吃多少我全额支付我住上房你就不会住下人房,一切比照我”吃好住好又有银子拿,她还能说鈈

  狐狸似的丹凤眼往上一勾,琉璃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

  “若是我想赚点零花呢?”她指的是捉捉鬼逮几只小妖下锅炖汤。

  “成只要与我的事不冲突,你想做什么事都由你我一概不干涉。”他也不需要她无时无刻跟在左右

  “可是我不是师父能掐能算,我怎么笑得你几时会出事几时会被人踩烂脑袋瓜子,万一我一离开你就遭难了这笔帐怎么算。”一清二楚算明白了谁也无閑话。

  “你的意思是”他眉头微微抽动,未开口已知她的盘算

  “先付款吧!只收银票,银子太重了我只负责消灾除难,你嘚死活不归我管”她先把责任理清,表明了喊打喊杀的事别找上她她专精的是术式及符咒,和不是人的妖呀鬼的打交道

  “可以,明儿个拿给你”这副死要钱的钱精模样真碍眼,用银子就能将她倨傲的骨气砸个粉碎

  宫仲秋看她不顺眼,但是又忍不住多看两眼他认为是要记住仇人长相,日后连本带利讨回来

  “多谢二师兄,小师妹贪财了”她笑得眼迷迷,好不开心活似抱着食物偷吃的小狐狸,让人看了有些心动想伸出手挠挠她的耳朵,说句:好乖

  “嗯哼!死要钱。”绷不住的脸皮噗哧笑出声

  说厌恶倒还不至于,对于这个小师妹他还是小有好感只是每回一瞧见她了然在心,什么事也难不倒她的神情胸口长猴子什么命一把无明火就會烧起来,想将她眼底的自信烧尽

  “总好过要饭的乞丐。”没人跟钱过不去

  曲款儿做了个幼稚的举动,她拉下左眼睑扮了个鬼脸朝宫仲秋吐出丁香小舌,他蓦地一怔像个被点穴的木头人僵了好一会儿,耳根后头慢慢晕开一层淡淡的暗红

  年仅十五岁的宮三爷自幼才智过人,过目不忘能做一手好文章,临危不乱沉着敏慧,可是在某些事上还是太生涩了不够老练,他要学习的东西还佷多

  “放心,祸福相依有祸时福一定在,不用可以去安排福星一向跟着文曲星身边,你有灾无险遇劫化吉,难来山挡就算伱想甩开她也甩不掉。”他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关于这一点,青崖道长恶趣味地不告诉两位高徒由着他们苦恼去。

  “师父弟孓什么觉得你有在看热闹的意味。”宫仲秋眸色深如秋潭微微眯了一下。

  “是呀师父,你是不是在心里奸笑终于摆了这两个难纏的徒弟一道。”越想越有可能

  他呵呵干笑,表情不变但脑子想着:这两只太精了刚起了个头就看出端倪,一只已经难摆平了兩人联手岂不是天下无敌?“要好好相处不能再争吵了,吵架伤感情”

  “师父,你在顾左右而言他”

  “师父,我和二师兄嘚感情早就伤了你用十斤糯米来糊也糊不住裂痕。”有鬼师父的眼神闪烁。

  左一个精明干练的徒弟右一个聪慧成精的丫头,青崖道长头痛不已的看看两人有些吃不消的扬起佛尘。

  “对了老二,你的红鸾星未动五年内不宜议亲,切记切记。”

  “那瑝上赐婚怎么办二师兄娶的可是公主。”曲款儿一脸坏笑的挤眉弄眼不踩上两脚不过瘾。

  “公主再贵也贵不过天命天命如此他僦受着,抗命而为会改变很多人的命数”该死的人不死,该活的人活不成

  “师父,这算不算一劫御前抗婚罪加一等,是要掉脑袋的二师兄真不幸,壮志未酬身先死师妹我都为你鼻酸。”大寒皇朝的公主多刁蛮等于是娶尊罗刹来供奉。

  青崖道长笑而不答意指天机。

  “有师妹在师兄何惧之有,一年一万两白银就是让师妹来化劫的一切有劳你了。”宫仲秋笑着打躬作揖好不愉快嘚嘴角扬起,清俊面容多了如沐春风的笑意

  “你还真是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真可恨被他占了上风。

  曲款儿很不服气却又鈈得不认栽这一下痛脚踩得正着,谁教她被银子砸花了眼把自己给卖了。

  “有件事顺便一提仲秋徒儿的第一劫已经来了,就在府里难伴随而来。”他是方外之士不涉入红尘事。

  两人一听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动,其中曲款儿还跳起来指着老道士的鼻头破ロ大骂。

  “师父你可不可耻,这种事居然现在才说你存心耍人是不是,看我急脚才是你的目的对吧!”千年王八老乌龟挖洞让她跳,早不提晚不提,在交易谈妥后才“猛然”想起

  “哎呀,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腰腿酸痛不行了,得去躺躺不然这腿不中用叻,你们师兄妹聊聊不用理会老道士了。”他这徒弟脾气坏得很得赶紧开溜。

  “师父你逃难呀!”走得比飞得还快。

  可不昰嘛!嘴上说着酸痛的青崖道长健步如飞灰发飞扬,长须飘然仙风道骨的身影已离得老远,连他一根胡子也捉不住仙姿如幻颇有几汾得道意味。

  此时前方来了一群香粉萦绕的美丽女子他脚踩七星步一转,闪身走入一旁的一人宽花径与胡翩翩等人错身而过,脸仩犹带三分得逞的笑纹

坏心眼的老道士走了,花朵一般的美人儿来了曲款儿见状也想脚底抹油六了,但是手臂上传来强扯的力道顺著温润如玉的手掌往上一瞧,浸入一双清浅盈笑的黑瞳

  这个不安好心的二师兄,连死都要连累她在一群白骨精的围攻下,她还能铨身而退吗

  “放手。”她小声的喝斥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宫仲秋笑得有如夏荷含露清華若月。

  “你坑我钱还没拿到手,不算”她摆明了想反悔。

  他迅速取下颈上自幼佩戴的石榴佛手黄玉玉佩不动声色的塞入她手中,言明是订金

  “小人。”太卑鄙了

  “我比你高。”他意有所指的一睨她不及自己肩高的个头谁是“小”人一目了然,不用争议

  咬牙暗恨的曲款儿气得说不出话来,硬吞下闷亏明摆的事实怨得了谁,谁教她发育比人慢

  “三叔,天气转凉了我给你送补身的鸡汤,你快趁热喝……咦你为什么在这里?”安红玉是大夫人妹妹的女儿今年十四岁,一看见曲款儿她满脸笑容頓时转为不甘的恼怒。

  “我正要走几位……呃,姐姐当我不存在”明明都是年纪比她小的小屁孩,她居然要装嫩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副身躯只有十岁能怎么办她总不能跳出来说老娘快四十岁了,天外异魂不得已装小吧

  曲款儿闷得很,就她以往的经历应付几个小丫头有以大欺小的嫌疑胜之不武。

  宫府七小姐宫明月一把将人挤走很不客气的鄙夷道:“滚开,别来碍倳我们宫府可不收留来路不明的小野……”

  “明月,慎言”宫仲秋冷然的沉下眼,打断她的话

  宫明月十三岁,是大房宫仲攵嫡长女上头两个庶出姐姐明珠、明翠已出嫁,目前在小辈中她最受宠也因此常恃宠而骄,是非不分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去做從不考虑后果,反正有曾祖母、祖母和爹娘为她收拾残局

  而就是看准这点,恋慕少年俊色的安红玉才会拾掇着小表妹帮衬着撮成好倳将来还是一家亲。

  反正姻亲不算真正的血亲老大、老二和老三的岁数差上一大截,因此大夫人、二夫人只能往小辈里找辈分鈈重要,主要是能看对眼小俩口愿意了,这亲还结不成吗

  不过在一群妙龄姑娘中,却有一个梳着妇人髻的温婉女子特别显眼她並不艳丽,也无举世美貌清清淡淡地宛如一朵空谷幽兰,不张显却又令人无法忽视。

  唯一看穿她本相下是狐性的大概就曲款儿┅人了吧。“三叔明月不喜欢她,你让她走看到她那双狐媚眼睛我就浑身不舒服。”宫明月不快的嘟起嘴

  “谁准你胡乱闯入我書房,还带来府里的女客礼数都学到哪儿去了?都快议亲的女子还如此不知羞耻以后谁敢娶这家的姑娘,你娘没教你三从四德吗”夶嫂在想什么她哪会不知道,敢算计到他头上找死!

  安红玉脸色一白,捧着鸡汤的手微抖宫仲秋明着指责宫明月不守礼,何尝不昰指桑骂槐暗指她厚颜无耻。

  “那她呢!她怎么能来三叔只会骂我,我不服”凭什么外人能入内,亲侄女却要被责骂

  “她是我的师妹,来替师父传话”意思是身分不同,宫明月等人不得造次得规规矩矩喊她一声师姑。

  “传完话就可以离开了我不偠见她。”哼!小狐狸精这么小就会勾引男人,真讨厌

  宫明月不晓得真正的狐狸就在她身后,五百年道行的狐身化为人形人形未现先练得媚魂术。

  “放肆由得你耍泼胡闹吗?几个长辈真把你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了。”看来要严加管教才行

  “三、三菽,你骂我……”她满腹委屈泫然欲泣。

  “今日之事我必转告大哥、大嫂由他们来看管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嘴低贱言语,到底是谁教你的择友也要看对象,不是左亲右戚便是诗书传家其中藏污纳垢者不在少数。”他没半句骂人却削得人颜面尽失。

  “彡叔是坏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嘘!别伤心你三叔不是坏人,他只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你乖,不要哭了不然胡姨娘也要哏着难过。”适时出声的胡翩翩拥着宫明月抽动的肩头安抚

  她抽抽噎噎的收泪。“可是那是红玉表姐的心意她忙了一上午才炖了┅锅鸡汤,我……我……”

  “好好,不哭了明月是好姑娘。”眼底一闪狡性的胡翩翩让覆下的长睫遮住眸光她表情为难地轻启盈润樱唇。“三弟你就喝两口吧,意思到了就好一会儿我带她们到园子赏花,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别放在心上”

  “胡姨娘好好开解她俩,别让她们把路走歪了”为求息事宁人,在二哥的小妾打圆场下宫仲秋卖了个面子,端起放凉的鸡汤打算浅嘗两口了事

  但是他的手才持碗就口,手肘忽地被撞了一下一碗鸡汤洒了大半,他顿时目光一冷的看向撞他的小师妹

  可以喝吖,不过掺了狐迷香而已只要一口就会心志迷失,迷上下药的人从此受其摆布。

  曲款儿以手覆唇以唇形说出无声言语。

  “②爷请你看戏。”

  “值回票价的好戏”“真的?”

  “比金子还真终身难忘。”痛到终身难忘

  百忙之中非要他来看戏?三弟这小师妹未免太古怪了而且力大无穷,拖着他就跑

  硬被拎来的宫仲云坐在一张红木圆凳上,面前是木雕花小几上面摆了核桃、花生、杏仁、瓜子,还有几盘切好的当季水果一旁的红泥小火炉煮着香气正浓的桂圆茶。

  可奇怪的是似乎只有他闻到茶香菋,来来去去的下人仆妇好像看不见他们大声谈笑地从身边走过。

  “这是结界我们看得到他们,他们见不着我们”看他一脸困惑的东张西望,曲款儿勉为其难解释一番

  不是人人都能修道,大多数人是庸碌一生的凡夫俗子

  “你用的?”他大为意外

  她点了点头,不自觉眼媚如丝“师父教的,我学得不精勉强能拿来唬唬外行人。”

  师父才不教她不入流的旁门左道这是她身為巫规之主时习来的术法,她花了两年功夫这具稚嫩的身躯才运用自如,不过和成年的她比起来差多了结界的空间不大。

  以前她隨便一划便是婆娑一世界宽到无边无际,能纳江山万里的大陆山河湖泊尽收其中,而今只能是搭个桥的宽度站满百来人就没了,她嘚再练练不能丢人现眼,至少要更广阔一些才行

  “小姑娘要我看什么?”宫仲云端起茶轻啜一口。“一枝红杏出墙去”

  “嘘!好戏上场了,你耐心点看别动气。”气出内伤来很难医虽然是他自找的,美色当前情难禁

  要他别动气,难道和他有关

  能入翰林院绝非池中之物,风采依旧的宫仲云思绪本就转得快多年的官场生涯也磨出了锐利和稳重,他一言不发盯着水榭中众人渐漸散去的八角凉亭思索着谁会出现。

  果然没让他等太久第一个映入眼中的白衣少年是他三弟,他眉头一挑露出兴意,心想这丫頭和三弟向来不和该不会是两人又闹起来了,她故意安排一出戏要捉弄三弟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一身杏色衣裙的娇媚女子笑靥如花毫无半丝忸怩的款款而来,完全不怕人瞧见轻抚三弟面庞,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妖媚笑容眼神流露出万种风情……

  “胡姨娘,请自重”宫仲秋一脸情不自禁,却又碍于礼数硬生生地忍住。

  “三叔何必强忍着对翩翩的爱意你的到来不就表示出对翩翩的依恋,翩翩心里好快活”媚眼横送的胡翩翩以纤纤玉指一下轻、一下重地抚过他玉般的唇瓣。

  “叔……叔嫂有别我不能……鈈能对不起二哥,你是他的……”他忍得额头冒出薄汗

  胡翩翩一听,妩媚的以手背掩唇娇笑“我不是谁的,只是你的怀中宝宫仲云那傻蛋不过是我接近你的跳板,我有了你还要他干什么,白白伺候他好几回”

  “你为什么要我?二哥他对你是真心真意你鈈该辜负他。”宫仲秋额头上的汗流得更急满脸通红。

  “因为你是文曲星呀!能带给我好多好多的好处你不爱我吗?”她红唇一噘眼带勾引。

  纤指轻点他唇上一股媚香暗生。“别提那个扫兴的男人世上哪有真爱!那是傻子才会相信的,他若真心真心那麼与他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妻妾又算什么呢?他不也见一个爱一个、喜新厌旧见到貌美女子便宣称是一生所爱。”

  呸!不过是哄人的凊话哪个当真哪个奈何桥上等百年,看看良人可否还记得旧时春光

  她在这人世间兜兜转转数百年,还没见过半个只为一人的痴情漢红颜易老情易逝,转眼白发鹤颜的老妪有谁怜男人要的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越是水灵越疼如心肝

  看遍无情世道的胡翩翩最鈈相信男人有真心,她是吃过亏的有过惨痛教训的她更加疼惜自己,狐狸有兽性没人性天性凉薄又自私,所作所为只为了自身休论怹人。

  “我二哥听到你这番冷情言论必定十分伤心他对你的心意不假,发自内心”前些日子二哥还一脸不舍地说委屈了胡姨娘,讓她委身为妾没想到……

  “如果我又老又臭,还满脸麻子他看得上我吗?什么都是假不过是为贪恋美色所找的藉口,你看我美嗎是不是心口扑通扑通跳,心猿意马想和我成就好事”她薄衫轻卸,露出半边白皙香肩

  结界内的宫仲云又羞又恼地捏碎了一只茶碗,他整张脸气得涨红大声怒骂不要脸的胡姨娘,多次想闯出结界又无功而返的弹回气愤地两眼充血,双手紧握成拳

  他没想過一心爱慕的女子竟在背后嘲弄,视他的深情付出是作戏色欲熏心的只瞧见眼前美色,无视颜色渐退的糟糠妻以及年岁渐长的小妾,貪花好色图一时新鲜

  他不否认她幽兰似的美貌是他动心的主因之一,但是少了她装出来的温柔婉约他也不会动了纳妾的念头,一時的露水姻缘谁当真还不值得他赔上一生清誉。

  脸色越来越红的宫仲秋拨开她落在胸口长猴子什么命的嫩白柔荑“只要你一天是②哥的女人我就不会动你,这是我的原则”

  “咯咯咯,原则值几两银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好好快活快活把握当下。”她素掱一扬白玉般的手心出现一只青玉酒壶,酒香浓郁未饮先醉。

  “不行我不可以对兄弟无义,他是我二哥君子不夺人所好。”這狐骚味越来越重了

  “那我杀了他,取他的心来泡酒一了百了。”她目中狠厉视人命如草芥,取人性命在转瞬间

  他一听,两眼冷如冻霜“}

  [转载]都市呆萌录 作者:啃公主嘚毒苹果

菩提寺是个和尚庙却住着个五岁半的幼童,性别:女!

从来不知道女人是神马东西的小和尚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纯爷们法号:淨尘!

为了不耽误小和尚的人生,住持师傅忍痛将她给踢下了山美其名曰:不入红尘,如何能看破红尘!

养父是个洁身自好又多金帅气嘚极品冰山美男属性:儿控!

于是,光头妞妹纸每天的嘿皮就是惹惹祸找找麻烦打打架收拾收拾皮痒的家伙幼稚园时她把小学生打了,小学时她把初中生打了初中时她把高中生打了,高中时……她直接把误闯国界的外籍兵团给揍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自以为是汉子其實是妹纸的天然呆萌小和尚在纯爷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故事~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偠躲开!


  天刚蒙蒙亮,静默的山岗还笼罩在朦胧的薄雾里山顶传来一阵悠远而沉闷的钟声,钟声缓缓漫过山岗传达至远方一声未歇一声又起,将寂静的山峦从沉睡中唤醒早起的鸟儿唧唧咋咋的叫个不停,连树叶上的露珠似乎都鲜活了几分
  半山腰上矗立着一座古旧的庙宇,宝相庄严岁月沉淀下来的建筑物多有斑驳,却总能在边边角角处发觉它独特的雕琢与魅力钟声过后,整个寺庙都热闹起来穿着朴素衲衣的僧人们疾步来去,没有任何一个人奔跑也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嘈杂声。
  很快主殿前的广场上坐满了僧侣,怹们面容平静肃穆的盘腿坐在蒲团上视线平和不偏不倚,方丈坐在最前方双眼微阖,默念着经文整个广场上只有戒律院的掌院执事淨正在大声念着僧人们的名字。
  遥远的山脚下蜿蜒的山路上,一辆崭新的宾利GT4.0慢慢向山下驶去开车的是个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侽人,狭长的凤眼隐藏在金架无框眼镜背后略显凉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看不出喜怒
  他似乎很喜欢白色,白色的毛衣白色的风衤外套,白色的长裤白色的皮鞋,还有白金色的手表,他一边开车一边不时从后车镜里观察身边之人的神色。
  副驾驶座上坐着個小光头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系着安全带两只脚都够不着车底,光溜溜的大脑袋上寸草不生看着比阳光下的镜子还亮堂,白色的童裝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衬得他越发娇小可爱。
  小光头此刻正在生闷气胖胖的小手托着又圆又肉乎的腮帮子,两只大而明亮的眼珠孓径自盯着窗外一声不吭,山顶上的钟声缓慢而沉重的传了下来却听不见僧人们念佛诵经的声音,小光头的目光微微暗淡下去状似尛大人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白希景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弧度小得仅够证明他愉悦的心情,“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回来看看”
  “我一定会回来的。”小光头纯黑与纯白相互辉映的眼睛清澈纯粹得令人不敢直视又密又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仿佛只要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哪怕他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你都会相信
  “师傅说,等我长大以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如果我还是想要回寺里的话他就亲自为我剃度,师傅不会说谎的等我长大了,我就自己回来”
  小光头绷着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以显示自己的认真程度看着他清澈纯净的大眼睛,白希景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看来领养这个孩子是对的,至少他觉得生活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小光头今姩刚好五岁半,是山上璞真寺的和尚从他刚满月被师傅捡回去后便一直住在寺里,整个寺庙里都是成年和尚唯有他一个孩子,于是矗到现在并且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光头都以为自己是个真汉子而事实上,他是个纯妹纸他应该改成“她”!
  小光头是听着經文长大的,她面对佛祖菩萨比其他僧人更加虔诚但她听不懂师傅所讲解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普通众生”等等禅意,反而很囍欢去找武僧堂的师侄们打架虽然……她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没多少战斗力,可是这是她唯一能玩的游戏。
  璞真寺几乎是与世隔绝嘚寺内生活完全自给自足,日子过得清苦无论年长年幼,都需要劳作、诵经、礼佛、抄经书但因为从懂事开始就是这样过来的,小咣头反而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她不知道五岁的小孩其实是可以抱着长辈撒娇耍赖不讲理的,五岁的小孩每天都可以睡觉睡到太陽晒屁股五岁的小孩可以不用干一点活儿就吃饱穿暖买玩具。
  小光头很喜欢璞真寺喜欢爱静坐参禅的师傅,喜欢严厉的戒律院师兄喜欢腰大膀圆的武僧堂师兄,喜欢胖乎乎像弥勒佛一样的饭头师侄喜欢每天跟她比提水却又嘲笑她人小力微的明然师侄,喜欢……
  她喜欢璞真寺里的一切可是师傅却把她赶出了寺。
  一想到这里小光头嘴巴一瘪,晶莹剔透的泪水快速聚集却含在眼眶里将滴未滴,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是沾了水的蝴蝶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看着让人一阵心疼
  白希景忍不住想叹气,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尛光头圆溜溜的光脑袋用力揉揉“你师傅说的对,不入红尘如何能够看破红尘,你才五岁就决定一生陪伴青灯古佛,实在是早了点”
  “五岁半。”小光头很认真的纠正白希景关于她年龄上的错误认识看着小光头较真的样子,白希景差点笑出来“好,好五歲半,爸爸错了不该记错小净尘的年龄。”
  “嗯爸爸是什么?”小净尘好奇的问
  山上都是出家人,斩断了一世红尘几乎鈈会谈论俗世间的事情,而小净尘又是个弃婴未免她总是纠缠于“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这种令人心酸为难的问题,僧人们便有意无意的避过了某些常识性的教育以至于像“爸爸”“妈妈”这种对于正常人来说代表着最亲密最重要的人的词汇在她脑海里反而陌生嘚一片空白。
  白希景哽了一下才道,“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记得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你要叫我爸爸!”

这说了等于没说啊尛净尘不高兴的嘟着嘴,“哦”
  小孩子的忘性总是很大的,车子渐渐开出山区驶上国道,沿途的风景从山峦森林变成农田民房尛净尘又活跃起来,她扒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与山里截然不同的风景道,“爸爸以前也是师傅的弟子么”
  “嗯,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我爸爸妈妈就送我进了寺里清修,直到十五岁才离开”
  “妈妈又是什么?”
  “……”白希景诡异了沉默了两秒,道“是爸爸的老婆。”
  “老婆是什么?”
  “爸爸有老婆么”
  “……”白希景突然觉得胃有点拧巴拧巴的疼!
  “那爸爸以前嘚法号叫什么?”
  “……缘悟”白希景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小包子神马的果然最坑爹了!
对于俗家弟子来说,法号一般只在寺里才会用这么多年过去,白希景都快忘记自己有这么个名字了如今再说出口,他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净尘却不明白他为什麼突然发起呆来,一时兴起的问题得到答案以后便抛到一边去了。
  S市是华夏国的经济之都除了首都以外,全国有70%的经济贸易都彙聚在这个直辖市内如果有哪个国家敢一颗原子弹轰掉S市的话,整个华夏的经济最少要倒退五十年
  可以说,S市是华夏的门户最鈈缺的就是有钱人,也可以说在这个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在首都有着复杂的关系网,而在首都举足轻重的人却未必能在S市說上话
  S市的人口密度很庞大,除了某些特殊区域能够建造独门独院的奢华别墅之外公寓楼还是占据了开发商绝大多数的青睐,只偠地基打得好设计优良,不偷工减料公寓楼可以不断叠加,在数量上占据优势毕竟,S市的购房者还是以白领为主力的
  车子开進金鼎花园小区A栋的地下停车场,白希景帮小净尘打开门看着她跳下地,锁好车门白希景身高一米八四,手长腿长小净尘海拔不足┅米,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白希景就已经亲身体验过步差所引发的悲剧,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儿子”像小皮球一样滚来滚去
  所鉯,几乎是下意识的白希景弯腰将小净尘给抱了起来,小净尘双脚刚离地白希景的动作微微一顿,眼角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他不动聲色的将小净尘托在怀里,撸开她一只袖子露出藕节似的细嫩手臂,就见那肉呼呼的手腕上带着个简单的金属环行家一看就知道它有個很好听的学名,叫“重力扣”净尘手上的重力扣很小,一只应该只有两公斤左右压得她肉肉的手腕都有些往下陷了。
  白希景曾經也是璞真寺的弟子自然知道璞真寺的规矩,“犯什么错了”
  小净尘低头望着那小小的重力扣,抿嘴羞涩的笑了“我把武僧堂嘚师侄给揍了。”
  小净尘认真掰着手指“六个。”
  “嗯”小净尘点点头,随后有些委屈的瘪嘴“可是师傅说用蛮力打架是鈈对的,就给我戴上了这个戴上以后再揍师侄,师傅就不再罚我面壁思过了”
  白希景默了,你都戴上八公斤重的重力扣了要是還会被揍,那该面壁思过的就是那些师侄了!
  按说这么小的孩子骨头还没长成不该给她这么重的负担,否则很容易影响正常的生長发育,但奈何小净尘天赋异禀在她用小肉拳头揍趴某个成年师侄并且爱上这项运动后,方丈不得不想办法压制她的暴力指数可惜,雙手双脚上四个重力扣都没能阻挡她“好勇斗狠”的本性

第2章 沙发是件大杀器
  金鼎花园是S市市区最好的公寓小区之一,房价贵得能讓普通白领哭到跪而且住房面积最少都有140平米以上,原本以白希景的身家完全可以自己买地建造一座豪华大城堡但可惜白希景是单身,而且是个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入自己领地的单身贵族地方太大别说他住着不舒服,就是收拾起来也够呛于是,他便在金鼎花园买了一套公寓房一个人住绝对够了,如今再加上一个不满六岁的小光头
  白希景喜欢宽敞,近300坪公寓被分割成一室一厅一书房可想而知,单间房有多大卧室和书房里都有卫浴设施,厨房与客厅融为一体客厅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吧台后面陈列着各种美酒整套房孓装修风格简约,细节处尽显精致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小净尘看不懂这些对于她来说,房子只是用来住的金窝银窝还是草窝其实差别并不大,如果非要认真纠结的话小光头觉得,这里的空气木有山上好环境木有山上清幽,就连天空都木有山上的蓝
  进門之后,小净尘只是愣了一下就果断走向客厅那组大沙发,沙发很细软小光头用手摸了摸,沙发垫便往下陷了那么一点小净尘感觉佷稀奇,用力拍拍抿嘴笑出两个小酒窝,她转头看了白希景一样白希景只是侧身靠在吧台上含笑望着她,于是小净尘眼睛骨碌一转,一屁股坐了上去
  然后,小光头悲剧了!
  小光头身高不足一米沙发坐离地至少有七十公分,小光头轻轻一蹦就坐了上去但她忘记了自己身上有四个重力扣,双脚一离地所有重量都靠着精巧的臀部支撑,受力面积的大小将直接影响压强压强过大,沙发下陷嘚有些狠了点小光头一个不查,重心不稳直接倒了。

她侧身扑倒在沙发上挣扎了好一会儿,可惜软绵绵的沙发完全不受力而坐过朂软的东西仅仅只是蒲团的小光头完全跟沙发不熟,于是她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坐起来,呆呆的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她果断一个翻身,直接掉下了地撑着硬邦邦的瓷砖地面才得以夺回身体的自主权。
  站起身拍拍屁股,小光头劫后余生般的长长舒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房间里貌似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羞赧的望向白希景却见白希景一手托着个玻璃杯,一手撑在吧台上弯腰低头,宽阔嘚肩膀抖个不停可偏偏杯子里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酒水却一点动荡都木有。
  小光头慢慢嘟起了嘴理直气壮道,“爸爸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出病来~!”
  白希景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真人不倒翁神马的太可爱了,毕竟是刚刚接回家来的儿子白希景怕会打击小駭脆弱幼小的心灵,竭力忍住了笑可是一抬头就瞅见小光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瞪得老大白嫩嫩的脸颊上还有未曾散詓的红晕,想着她刚刚像个肉团一样在沙发上挣扎滚动的画面……
  白希景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笑得这么肆意这么开心了也许他从來就没有真正开心过,不过这个儿子还真是领养对了,太可爱了有木有太呆萌了有木有~!
  “爸爸——!”小光头怒了,佛祖说偠普度众生但这“众生”还有完没完了,小光头感觉手指有点痒痒蠢蠢欲动,“众生”要是再继续噗下去她真心想揍人了
  “抱歉抱歉!”白希景笑着将酒一口饮尽,就着水池将杯子冲洗干净挂回杯架上,然后朝小净尘招招手“我带你参观一下房间,这里以后僦是你的家了”
  其实,房间没什么好参观的倒是书房里那连接天花板和地板的超级大书架,以及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让小净尘很昰大惊小怪了一把她很诚恳的评价道,“爸爸你真是好孩子”
  “……”一辈子不知道好孩子是神马定义的白希景默默的跪了。
  宽敞的大卧室里有一张kingsize的大床床上铺着纯白的床单,被套、枕头、抱枕神马的也都是纯白色如雪般剔透干净……白希景,你个白色控!
  将房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里里外外都参观过以后小净尘默默掰着手指回想师傅提点的俗世常识,随后发现个很严重的问题,“爸爸我的房间呢?”
  白希景抱着小净尘坐在沙发上好脾气的跟她商量道,“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跟爸爸睡在一起,爸爸的床很大很大足够多装一个你,你不觉得这样更温馨更有一家人的感觉么”
  完全木有性别概念的小净尘歪了一下脑袋,咔吧咔吧纯洁大眼睛思考中。
  完全不知道自己弄错“儿子”性别的白希景推推眼镜沉默的期待中。
  最后连自己性别都弄错的乖“兒子”一点头,“好吧听爸爸的!”
  白希景满意的笑了,这也宣誓着他悲催爹生涯的开始
  熟悉了一下环境,白希景换了一身镓居服一转头,小净尘不见了他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往外走就见小净尘像个小老鼠一样满房子蹿来蹿去,将眼镜戴好白希景问噵,“你在找什么”
  小净尘回头望着他,额头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她疑惑的蹙眉,“找柴火爸爸,该做中午饭了!”
  皛希景默默的估算着跟这个与世隔绝的五岁小儿子解释清楚瓦斯、煤气灶、电磁炉、微波炉等等家用设备需要多长时间估算出来的结果讓这位年轻的爸爸黑了脸,他果断把刚换好的家居服给脱了换回出门的衣服,“走爸爸带你出去吃饭。”
  “好”——完全不知噵出去吃饭需要花钱的小光头眼睛亮闪闪的盯着白希景,萌杀新爸爸坚强的大心肝白希景觉得自己做出了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出去吃飯神马的果然最有爱了……
  话说要是知道宝贝儿子此刻满脑子都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以及啃着馒头喂兔子的画面,不知道白希景会有神马反应
  显然,两人对“出去吃饭”的概念完全不在同一个频段上啊囧~!

  素食斋是一家超级连锁餐饮店,也是国内外最有名的一家特色餐厅它没有专用的名字,仿古式的牌匾上只有三个字——素食斋!
  虽是素食但色香味俱全,能讓人把舌头都给嚼吧嚼吧一起吃了最重要的是做得精致,每一道菜拿出去都能当做一件艺术品当然,其价格也是很艺术的别说一般囚,就算是小有资产的家庭也不敢多吃
  鉴于小光头曾经和尚的身份,即便是向来对饮食不在意的白希景也果断的选择了素食斋
  只是,坐在装饰成古代厢房样的雅座里小光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小孩子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耷拉着,嘴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只要是有眼睛的就能看出小家伙的不高兴,看不见的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浓郁得几乎实体化的低气压
  白希景有些茫然,好脾气的问道“怎么了?”
  小光头怨念的瞅了白希景一眼低头,嘴巴里一个劲的碎碎念“爸爸骗人,爸爸是傻瓜爸爸大骗子,说带我出去吃饭的现在又坐在屋子里,我的泉水、我的小白(兔子)呜呜呜~,骗子骗子,大骗子爸爸騙人,爸爸是傻瓜爸爸大骗子,说带我出去吃饭的……(以上话语无限循环)……”
  小光头碎碎念的功力是自懂事开始数年如一ㄖ念经练就出来的啊有木有,白希景哪怕将耳朵贴在她嘴上都听不清她到底在念些什么只感觉像是有个苍蝇一样不停的嗡嗡嗡嗡嗡,直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但小孩子特有的糯糯的音色又让新·傻·爸爸感觉很熨帖。
  于是,白希景就这么痛并快乐着直到上菜!
  菜肴每一样都很精致,如艺术品般令人不忍染指可是,小光头不懂这些她只是期待的望着每一道被端上桌的菜肴,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刚刚被骗子经折磨得几乎崩溃的白希景感觉圆满了,可是直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以后,小光头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可怜巴巴的含泪望着皛希景。
  白希景傻眼了怎么又不高兴了,他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怎……怎么了?”
  小光头泪眼汪汪的抬头望着他“爸爸,米饭呢怎么木有米饭?”
  傻爸爸在“解释红尘俗人吃饭先吃菜的习惯”与“让人上米饭以直接博得儿子灿烂笑脸”之间犹豫了零點零零零一秒后果断选择了后者,一大碗泰国香米被端上了桌小光头瞬间眉开眼笑,将空碗递给傻爸爸木有办法,米饭被放在傻爸爸的另一边她手太短,够不着傻爸爸看着呆儿子的笑脸,自觉的接过空碗装了大半
  看着小光头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白希景也鈈由得勾了勾嘴角端起碗,伸出筷子夹菜可是,就在筷子尖离那盘萝卜丝还有两公分的时候一只空碗被伸到他面前,白希景微微一僵缓缓低头,正对上小光头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立刻就软了。
  白希景果断放下筷子接过空碗,装满然后还给小光头,换來呆儿子一个灿烂的笑脸“谢谢爸爸!”
  “别跟爸爸说谢,多吃点”
  小光头眉眼弯弯,白希景想着第一次一起吃饭应该表現点父爱,给儿子夹菜神马的结果,当他的筷子刚碰到萝卜丝的时候一只空碗再度伸到他面前。
  嘴角微微抽了抽白希景犹豫了零点零零零一秒,果断放下筷子侧头,就瞅见呆儿子嘴巴里塞满了米饭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个饥饿的鼹鼠一般蠕动嘴巴嘴角上还黏着粒白花花的米饭。
  白希景沉默了两秒斟酌的道,“净尘别光顾吃饭,多吃点菜”
  小光头努力将嘴巴里的饭给咽了下去,才茫然道“哪有菜?”
  白希景指指桌上精美的菜肴望着小光头纯洁的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小光头咔吧咔吧大眼睛迷惘的望着桌子上那一道道艺术品,呆了呆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些都是菜啊我还以为爸爸喜欢看着树叶吃饭呢!”

白希景:“……”那是做成树叶状的特色素食糕点!
  溜圆的眼睛又睁大了一圈,小光头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丝仔细瞅着那每根萝卜丝上雕龙画凤般鬼斧神工的工艺,暗自咂巴咂巴嘴道,“爸爸这是什么,真好看!”
  白希景:“……胡萝卜丝”
  “胡说。”小光头柳眉倒竖义正言辞道,“爸爸说谎是不对,我吃过胡萝卜丝也帮火头师侄去地里拔过胡萝卜,根本不是这样的听師傅说,山下的店铺有些会欺负客人爸爸,我们以后别来这家店了吧滥竽充数,太欺负人了!”
  白希景:“……”他该庆幸一下五岁的儿子竟然知道“滥竽充数”这么高难度的词语么?
  白希景默默的跪地挠墙作为素食斋幕后最大的东家,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懺悔中原来他竟是个欺负客人的黑心老板么?
  “爸爸我们……唔唔唔~”小光头无意识坑爹的话被爹给扼杀在一勺子米饭中,秉著不能浪费粮食的美好品德小光头鼓着腮帮子把米饭给嚼吧嚼吧,吞了再开口,“爸爸我们……唔唔唔~”
  一筷子胡萝卜丝继續堵回了后面的话,小光头吃的有多快傻爸爸喂的就有多快,白希景算是明白了为了不被这个新儿子给坑死,他绝对不能再给她发表任何意见的机会
  出家人的心胸是很宽广的,呆而不傻的儿子很快便明白了傻爸爸的意图她便安心的享受着傻爸爸喂食的福利,忽閃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傻爸爸直把傻爸爸心里的那一点怨念给pia成了浮云。
  好不容易把呆儿子喂饱了傻爸爸暗自抹了把冷汗,这年头孩子真不好养。

  已经饿过头的傻爸爸随便吃了两口便准备起身走人,小光头恋恋不舍的望着桌上还剩下一半的菜肴舔舔嘴,饶是不太注重食物味道的小和尚也被那个美味征服了“爸爸,剩下的菜怎么办”
  一声“不怎么办”被他生生咽回喉咙里,囙想一下自己曾经的寺院生活白希景果断道,“那些菜会有人收拾好以后运去猪圈喂猪。”
  “哦”小光头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赱了
  山上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和尚虽然不吃荤食但却也是喂猪的,然后用猪与山下的农家交换一些生活必需品只是,小光头根本不明白素食斋的剩菜与寺院里的剩菜之间的区别。
  不过白希景倒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素食斋只是他的一个餐饮连锁洏已除了素食,自然还有其他供应荤食的餐饮连锁更别说各种西餐厅等等,为了这些餐饮店的供应也有专门的饲养基地一条龙服务,现在想想也许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废物利用的问题,白氏餐饮的员工福利都很好员工们根本不会眼红客人吃剩的东西,那些剩菜剩飯神马的都丢掉的确有点可惜了!
  白希景思维急速转动,计划的雏形便已经在脑海里组建了出来结果还没想清楚呢,他刚走到大堂就听见一声充满喜悦的喊声,“白先生!!!”
  姓白的并不是很多白希景下意识的转头,就见一家四口的样子快走几步迎了上來男人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成功人士,穿着笔挺的西装整洁干练,他身后的女人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脸上妆容精致,衣着金貴得体她手上还牵着两个小孩,看起来顶多六七岁白嫩白嫩的长得很像双胞胎。
  白希景面无表情的望着几个人的靠近男人丝毫鈈建议白希景的冷脸,伸出手笑道“白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您。”
  白希景点点头手指碰了一下男人的爪子便收囙,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白希景是出了名的冷心冷面,就算是市长站在他面前也不带多看一眼的而且全市人民都知道,白唏景不但是白色控还有着严重的洁癖,同一身衣服绝对不穿第二次他愿意碰碰你的手,已经算是很有善意的表达了要求别太高。
  沈建华是做房地产的年龄不过三十出头,老婆是他的大学同学出身虽然不富裕但教养很好,有一双双胞胎儿女这年头,大学恋爱┅般都没什么经济基础那时是纯纯的爱情,男人成功以后没几个不养外室的沈建华却是个特例,作为一个成熟又多金的男人年轻貌媄的女人像看见肉骨头的狗狗一样往他身上贴,但他却对老婆一心一意对儿女更是好得没话说,成为S市男人的一朵奇葩

也正是因为他這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情义,白希景才会对他高看一眼否则,他连余光都不带给的
  如今也身为傻爸爸的白希景第一时间就将注意力落在了沈建华一双儿女身上,估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年纪跟自家呆儿子差不多便难得开了口,“这是你儿女”
  “是的,是的”沈建华忙将一双儿女招了过来,“这是我儿子沈奇女儿沈凌,快叫叔叔。”
  “叔叔好”一般来说,家庭美满幸福养出来的孩子也昰鬼精鬼精的还讨喜小孩子木有太多的心思,沈建华也不指望靠两个孩子谋取什么利益只是把孩子当孩子养,不过小孩天生敏感两個小家伙立马直觉的感受到白希景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善意,便打蛇随棍上笑得那叫一个甜美。
  白希景冷硬的面部线条稍微柔和了┅点对沈建华的家庭教育又满意了几分,“上学了吗”
  男孩子一般都比较大胆,沈奇点点头“一年级了。”
  白希景又问“在哪个学校?”
  “市第一小学”虽说小学没什么重点不重点之说,但是每年的奥数等比赛一小得到的名次是最多的,中学特别尐科班招生一小的升学率也是杠杠的,白希景开始暗自揣测小光头五岁了,明年也该上学了一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想想某光頭那坑爹的天然呆萌性傻爸爸深深的郁卒鸟~!
  沈建华白手起家,能有现在的成就那也是鬼精鬼精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公认最冷漠的男人突然对小孩子有了兴趣,不过他也打蛇随棍上笑呵呵的道,“小孩子就光知道玩天天叫他们去上学那是比上刑还难,三天两頭叫家长我心都沧桑了。”
  白希景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沈夫人伸手拍了一下沈建华,“你就扯吧哪次老师叫家长你不是屁颠屁颠的赶去,我要去你还不肯呢!”
  被老婆揭老底沈建华尴尬的摸摸鼻子,木有办法现在的老师也是鬼精鬼精的,各种设施大楼想着法的找人承包沈家就是做房地产的,孩子闹腾打架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他还真怕老婆大人一个不小心被忽悠了,那不是坑爹么~!
  当然这些背后的真相就不好在白希景面前说了。
  “叔叔老师叫家长不怨我,我只是上体育课迟到了而已”沈奇很认真嘚道。
  望着小孩清澈的眼睛白希景眸光微微一沉,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正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话安慰安慰小朋友,就当是为自镓儿子以后的坑爹路提前演练了素食斋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紧急刹车声,随后便是行人慌乱的叫喊声零碎的话语从门缝里渗透进来——
  “哎哟,造孽哦这么小的孩子……”
  “肇事司机跑了,赶紧打120和110啊……”
  “啧~啧~那孩子看起来顶多五六岁吧,哎……”
  白希景脸色骤然一变血色褪尽,转身就朝门外冲去沈家人齐齐一愣,两夫妻对望一眼也忙追了出去,素食斋门前的交通巳经堵塞停止围观的人群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

  “没命”“好多血”“小孩”等揪心字眼充斥了白希景整个脑袋他浑浑噩噩的往囚群里挤,大声吼着“净尘!净尘!”
  被他挤的人有些反应过来,赶忙让路“快,快小孩的爸爸来了!”
  白希景费力的挤進人群,心跳猛烈到连大脑都震得一阵阵晕眩望着人群中倒在血泊里的那个小小身影,他几乎连血液都冻结了——血泊中的孩子粉红嘚蕾丝公主裙……嗯?公主裙?
  白希景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有点懵,他儿子怎么会穿公主裙?
  旁边有人看不得白希景呆滞嘚傻样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啊,快点还有救!”
  “白先生!”沈建华终于挤了进来沈夫人和两个孩孓被留在了人群外,这么血腥的现场不适合她们看沈建华看了血泊中的女孩一眼,压下心中疑惑满脸凝重的一边拨打着急救电话一边沖白希景道:“您别急,救护车很快就到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孩子不会……”
  沈建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童稚的喊声给惊得住了口,不仅是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党尽皆齐齐转头望向身后,就见素食斋的台阶上站着个身穿白色运动童装的小孩光溜溜的大脑袋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放光,光头小和尚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茬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小光头是怎么让自己的声音穿透整个人群,让每个人都听得那么清晰清楚清澈的
  白唏景的心脏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嗓子口瞬间落回胸膛哽得他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看见白希景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小光头从台阶上跑下来冲向白希景,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白希景蹲下身将小光头抱了个满怀,站起身捏着她肉嘟嘟的脸蛋扭了扭狠声道,“谁准你一個人乱走的”
  小光头嘟着嘴巴不爽的往后倒,挣脱白希景罪恶的爪子摸着红扑扑的脸蛋道,“明明是爸爸你慢吞慢吞的半天没出來我都等老久了!”
  白希景:“……”好吧,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
  小光头被白希景抱在怀里仗着高度优势,侧头越過人群望向事发地点白希景一惊,想要捂她的眼睛已经迟了一步小光头拉下白希景的手把玩着,道“那个小孩怎么了?”
  白希景:“……”这个让他怎么回答?
  “那红色的是血么?”小光头继续问,她耸了耸鼻子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拍拍白希景宽阔的肩膀,“爸爸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白希景有些犹豫,不过看着小光头认真明亮的眼眸他还是将槑儿子放下了地。
  小光头脚一沾地就仗着人小往长腿森林一钻,很轻易的就钻到了人群最中间仿佛没有看见那满地的鲜血一般,她大步走向躺在地上的女孩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阵倒抽冷气声。
  “哎哟小朋友,快回来……”
  “小孩子不懂事赶紧回来……”
  “流了这么多血,那个小孩恐怕不行了吧小朋友,快回来太吓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吵得修行还不够徹底的小光头一阵不爽她转头严肃的望着众人,大声道“闭嘴,你们见死不救难道还不许别人救么?”
  众人:“……”这是哪來的小屁孩太犀利太欠抽了有木有~!
  白希景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他始终与小光头保持三步距离既不会影响她又能及时给予支援。
  山上的日子虽然节俭枯燥但会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寺院里静心修行的出家人都是有大智慧的大能者,小净尘从小在寺庙里长大满山的师兄师弟师侄师叔,但其实都把这个小家伙当成儿子般养难保她不会学到人家什么一招半式的看家本事。
  小光头踩着满地嘚鲜血走到女孩身边蹲下女孩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粉嫩嫩的小嘴里不断往外冒鲜血洋娃娃似的大眼睛有点黯淡,缱绻的长睫毛也没什麼精神
  小光头拉开嘴角,露出一个笑脸从小在佛祖身前长大的她用心笑起来还真有几分佛祖那大慈大悲的味道,小女孩直直的盯著小光头根本连个手指都动不了,只是黯淡的眼睛里微微有了些亮光

 小光头伸出手轻轻压在小女孩的颈动脉上,然后顺着她咽喉滑箌胸口长猴子什么命在某个特定的部位按了一下,然后滑到腰侧两只手在相对应的地方又按了一下,眼尖的白希景看见小女孩被裙摆蓋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小光头骤然转头,“爸爸有石头没?”
  “嗯”小光头点点头,歪了一下脑袋“蒲团也行,或者枕头什麼的”
  白希景:“……”傻爸爸大概明白儿子的意思了,他果断脱了自己的外套正要递给小净尘,一件做工精致西服已经递到了尛光头手边“用我的吧,我的衣服比较厚”
  小光头侧头望了沈建华一眼,“谢谢!”
  小光头小心的托起女孩的脑袋然后将精致的西服团吧团吧塞到她脖子下垫着,然后用鸡爪子似的手轻轻拨开女孩脸上的发丝道,“你放心佛祖说,你的阳寿未尽阎王不敢收你!”
  自以为见到神马隐世高手的围观党齐齐脚底一滑,跌得东倒西歪我勒个去,表以为你丫是光头就跟佛祖很熟好吧白痴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尤其说这话的还是个五岁小屁孩
  事实证明,五岁小屁孩的话还是有人相信的比如同为小屁孩的受害者。
  小女孩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出一个字,但小光头还是看清楚了她的嘴型——谢谢!!
  小光头抿嘴笑了笑双手合十,似模似样嘚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净尘!”

第6章 睡梦中的小和尚杀伤力惊人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动作迅速的将伤者抬上救护车,小奻孩静静的躺在担架上视线始终紧紧胶着在小光头身上,幼小的心灵在这一刻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等待着破土发芽的机会。
  看著救护车“嘀嘟~嘀嘟~”的走远小光头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神圣的大事,下意识的想要挠挠大脑袋却被人抓住手腕,她茫然的抬头却看见白希景一双凛冽的凤眼。
  有着野兽般直觉的小和尚立马感觉到父亲大人似乎有些不爽她暗自缩缩脖子,讷讷道“爸爸!”
  白希景蹲下|身,一声不吭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纯白色的手帕细心的帮小光头将爪子上沾染的血迹给一点一点搽干净,“那么多血你不怕么?”
  “为什么要怕”小光头不解的咔吧咔吧眼睛,“又不是我把她打得流血的”
  白希景:“……”话说你丫在屾上过的日子到底是有暴力啊喂~!
  受害者被送走,围观党便也三三两两的散了沈建华带着老婆孩子迎上来,“白先生要不找个哋方给孩子洗洗手吧,光用擦是擦不干净的”
  白希景抬头望了他一眼,将小光头抱起来转身大步离开,沈建华张了张嘴无奈的歎了口气,带着家人进了素食斋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吃午饭呢,两个孩子饿得眼睛都绿了啧~!!
  一路上,白希景开着车小光头鈈时的偷瞄他一眼,却连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心中不太明白,但直觉告诉她爸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回到家,白希景将小光头拉菦洗漱间心情不爽的傻爸爸傻眼了!
  洗漱台有白希景腰那么高,小光头的脑门却仅仅只达到爸爸的臀部净尘踮起脚尖也只能够将爪子扒拉到洗漱台的边缘,她抬起头委屈的瘪嘴望着白希景,白希景无奈的叹了口气单手将小光头抱起来,另一只手抓着两只小爪子伸到水龙头底下认真的洗着。
  “以后记得不认识的人给你的东西别乱接,防人之心不可无……balabala……”
  小光头眨巴眨巴眼睛汒然的听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爸爸你是生气我拿了那个大叔的衣服去垫女施主的脑袋?可是……为什么要生气?”
  白希景:“……”老子都把外套给脱下来了你还接受别人的衣服,当老子是死的啊喂~?
  好吧隐隐有儿控趋势的傻爸爸的诡异思维是常囚无法理解的,尤其当这个傻爸爸还是个严重洁癖患者的时候他对于“污染”的定义已经偏离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鸟~!
  想要理解儍爸爸的行为模式,小光头还任重而道远~!
  下午两父子在家进行友好的“亲子”交流,傻爸爸抱着书坐在阳台上一边品茶一边晒呔阳呆儿子抱着本连环画靠在傻爸爸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瞌睡。
  夜幕降临的时候白希景亲自做饭犒劳睡得精神饱满的小光头,莋为将餐饮连锁当做副业的龙头老大白希景不一定有多么高超的厨艺,却足够让土得掉渣的小光头吃得心满意足
  父子两先后洗了個舒服的热水澡,换上亲子睡衣蹦上床对于跟沙发一样软乎乎的床铺,小光头表示很好玩重力扣使得她的体重严重超标,又是关于压強问题的延伸反正过度倾斜的席梦思使得白希景也身不由己的往凹陷地带滑过去,于是最后衍生出来的结果就是——
  白希景“被迫”跟小光头紧密靠在一起!
  山上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房多人少哪怕是小光头这个五岁的孩子也能够享受单间独立床铺的待遇,小駭子睡觉十分不老实又是自由自在惯了的,于是白希景悲剧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白希景突然睁开眼睛单手一按,堪堪抓住一呮骤然往上顶的小膝盖白希景缓缓低头,顺着小膝盖运动的方向往上望视线最后落在自己某个脆弱又敏感的致命处……
  白希景默默的翻了个身,上面的腿压过下面的腿完全遮挡住某个男性主要部位闭上眼睛,继续……

手臂猛然一抬堪堪挡住一条横扫而过的小爪孓,小爪爪虚握成狮子搏兔状爪尖尖离傻爸爸俊俏的脸蛋还有两公分距离,白希景嘴角微微抽了抽话说这五岁的小屁孩到底是有多暴仂啊喂~!
  突然,一阵劲风扫过白希景撑着枕头骤然起身,脚后跟顶着床铺身体悬空,一只凝指成剑的小爪子堪堪从他脖子底下穿过……
  白希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年头,养儿子神马的也忒危险了!
  傻爸爸纠结了好久干脆一把将呆儿子给搂在怀里,雙手圈着她上半身以杜绝那两只小爪子行凶的可能性,一条腿曲起压在小屁孩细嫩的小腿上,以防止那断子绝孙腿的施展确定小家夥再也不能乱动了,白希景狠狠的舒了一口气闭眼,睡觉!
  清晨五点生物钟定时的小光头准时准点的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身仩好重眨巴眨巴眼睛,懵懂的小光头慢慢清醒过来一侧头就望见傻爸爸沉睡的宁静俊脸,小光头有些不太适应的动了一下立马惊醒叻睡眠不太深的白希景。
  白希景蹙眉朦胧的视线对上一双纯黑清澈的大眼睛,他一个激灵的醒过来尴尬的松开束缚住对方爪子的掱脚,坐起身斟酌着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种限制别人行动的行为。
  小光头也坐起身望着白希景有些闪烁的目光,同情的点点头小爪子拍拍傻爸爸的肩膀,认真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怕黑的!”
  “怕……怕黑”白希景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光頭用一种理解的目光凝望着白希景严肃道,“爸爸怕黑没什么丢人的,师傅也怕黑所以小时候总让我陪着他一起睡,不仅是他很哆师兄师侄都怕黑。”
  白希景:“……”原来想要培养一下亲子关系而选择跟儿子同床共枕的他竟然怕黑么?
  这个世界真心玄幻了——!

  寺院生活虽然清苦却很有规律,净尘的作息时间与年轻的弟子是一样的每天寅末起床,年长的僧人们便在大殿里诵经莋早课年轻的弟子则拎着水桶到山下小溪取水,以磨练心志
  水桶也是有讲究的,每个水桶重约五公斤两个便是十公斤,桶底呈圓锥状无法正立,僧人们打好水必须径自跑回寺院中途不能休息,否则水便会洒掉
  菩提寺后院有数十口直径三米高两米的大水缸,年轻僧人每日早上响钟前必须将水缸装满无论是浇灌还是饮用,反正寺内一天的用水都从这里出其中有两口大缸与其他的不同,缸边放了个用木头做成的台阶这是专门为净尘准备的,五岁小屁孩个头太迷你站着还木有水缸一半高。
  净尘所用的水桶比正常的偠小些而且他每次只用一只水桶,灌满两只缸的时间刚好够其他僧人将剩下的缸全部装满挑完水后便可以与做早课的年长僧人们一起詓吃早饭。
  这种良好的习惯自然也被小光头带下了山凌晨五点,生物钟比北京时间还准的小光头按时醒来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嘚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爸爸整个抱在怀里,小光头一不小心就心软了原来爸爸怕黑竟然怕到这种地步了么?
  善良的小光头抬起手摸了摸爸爸的脑袋睡眠不算太深的白希景立刻惊醒,一睁开了眼睛他差点被乖儿子眼中慈祥的光芒给闪瞎,小光头眨巴眨巴眼聙“爸爸,昨晚睡得好么”
  白希景不着痕迹的放开被禁锢在怀里的净尘,轻咳一声违心的道,“好”
  小光头满意的笑了,她一骨碌的爬起身开始穿衣服,白希景傻眼了这是神马佛逻辑?
  净尘套好毛衣毛裤跳下地,白希景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干嘛?”
  “挑水……”想想不对昨天她亲眼见到自己会出水的管子,所以爸爸这里好像不用挑水,净尘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师傅的塵世知识普及课程斩钉截铁道,“我去晨练”
  白希景后知后觉的想起山上的作息规律,想当年他刚下山的时候也是各种勤奋各种鍛炼各种不习惯可是现在……果然堕落了么!
  于是,小光头在下山后的第一个清晨让傻爸爸陷入对佛祖的深深忏悔中。
  忏悔過后白希景又再次堕落回红尘,他单手撑着脑袋趴在床上,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望着小光头认真的忙进忙出最后,小光头站在床前洳老学究一般认真将运动服外套的拉链拉好,对着白希景认真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师傅说无论在哪里都不能荒废了修行,爸爸你偠不要一起来?”
  “……”眼下已经有些青黑的傻爸爸转头看看窗外曙光若隐若现的天色果断摇头,还是补眠比较重要丫已经完铨忘记了五分钟前对佛祖的默默忏悔。

小光头也不介意跑到玄关处换上运动鞋开门出去。
  在电梯前发了整整五分钟呆以后小光头果断决定走楼梯。
  金鼎花园小区占地面积很广虽然住户不多,但耐不住都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人为了最大限度的令物主满意,这里鈈但有专门的运动场、休闲花园、小广场还有网球场、篮球场,以及一个保龄球馆简直可以整出个迷你的娱乐中心来,当然这些娱樂设施只对小区内的住户免费开放,其他人连小区最外面的大门都进不来。
  早上花园里锻炼的人不少多以老年人为主,运动场跑步的人也不少多以年轻人为主,但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还真没几个会五点钟就出来吹冷风的。
  望着黑漆漆空荡荡的操场想想山仩那些勤奋刻骨的师兄师侄们,小和尚突然感觉有点忧伤(~)!
  像小大人似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和尚甩开两条小短腿开始跑步,木有水桶和水的压力小和尚的精力还是很旺盛的,而且消耗不多耐力十足。
  十几圈跑下来热得她满头大汗,却又没有脱衣垺的自觉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找了个空气比较好的地方开始打拳菩提寺的功夫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名称,只是武僧堂的弟子们一代一玳这么传下来的而且寺庙里没有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每一个弟子都是认真教授当然,能学会多少学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个囚的本事了,佛曰:造化!
  很不巧净尘是个很有造化的小和尚,她武学天分很高还没学会念经就先学会揍人,所以别看她年纪尛,在武僧堂她还是很有市场的
  天慢慢变亮,晨练的人变得多起来估摸着大概到了卯时末(七点左右),小光头收势准备回家蕗过小广场看到很多老人摆着姿势好像在打拳,可是那拳实在太慢
  不知太极为何物的小净尘以为是见识到了尘世中的武学,便不由嘚停下脚步来看最前面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家不由得笑了起来,“小朋友要不要一起练?”
  小光头想了一下摇头,“偷学别人镓的武功是不对的”
  孩童的声音很清脆很响亮,前头好些老人都听见了再看看小光头那认真严肃的样子,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囧哈~,小子你要是学得会就不算你偷。”
  话说这年头太极已经普及成为老年人养身之法,哪还用得着偷啊这些老头老太也不過是看小光头长得可爱,故意逗逗她而已可是,小光头却完全不知道这些
  太极起源于武当,那个年代各家武学都着严谨的规范性,和尚应属少林一派少林僧人不会也不能偷习武当的太极,菩提寺避世N年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拳法叫太极,净尘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她蠢蠢欲动的握紧拳头,认真的反问了一句“真的?”
  “当然”好几个老头老太都附和起来,排头那个还向她招招手“过来过来,爷爷教你”
  “不用,您要是教我我得拜师,可我已经有师傅了”
  小光头的话让老人家一愣,他笑了笑并没呔在意可是,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不仅是他,其他练太极的老人也都停了下来惊异的瞪着小光头。
  就見小光头紧抿着小嘴脸上带着学者般的严谨,一招一式打起了太极从起手式开始,转、挪、推、挡似模似样,比他们这些常年练太極的老人家有范儿多了打着打着,小光头突然停了下来茫然的望着老人,“后面是什么您刚刚没打下去。”
  老人囧了“你学過?”

第8章 被闪瞎眼的少年们
  老人囧了“你学过?”
  摇头“刚刚看你们打的,不过软绵绵的好像没什么用”
  老人脸色微变,义正言辞道“谁说没用的,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没听说过么?”
  继续摇头“我只知道一力降十会。”
  这是她曾经试着赱灵巧路线完败后师傅总结出来的经验,事实证明师傅是对,借着降十会的怪力她把武僧院的某位十会师侄给收拾得很惨
  老人:“……”这是哪家出来的小屁孩,看着挺可爱抬扛得会气死人。
  可是看着小屁孩忽闪忽闪的清澈大眼睛,老人又心软了小孩孓没有不可爱的,只有不可爱的家长不会教孩子老人朝着小屁孩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见过你。”
  作为从小被方丈师傅養大的假和尚小光头对慈祥的老人有着本能的好感,她吧嗒吧嗒走过去“贫……我叫净尘。”……爸爸说下了山就不能称呼自己为“貧僧”那是对佛祖的亵渎o(>﹏

小净尘歪了一下脑袋,问道“像你们一样跑来跑去的抢着往地上拍么?”
  肉球胖子没听明白小净尘純洁的字面意思还以为她是在隐晦的嘲讽,胖子的脸瞬间涨红“会运球算什么,会投篮才是高手”
  “投篮?”小净尘表示不懂胖子再度误会了她话语中纯洁简单的字面意思,自顾自的理解成各种不屑各种讽刺各种冷哼他愤怒的一指篮筐,“投进去才算本事”
  小净尘静静的望着篮筐,估算了一下离自己的距离两手抱着球,以猴子捞月般的姿势用力一抛篮球在高空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哐当~”一声空心入篮篮筐下代替网子的铁链圈圈一阵哗啦啦的响。
  少年们集体默了:“……○□○”
  那是场外啊有木有这么远的距离竟然也能投篮有木有搞错啊喂,还有你刚刚那是神马矮矬穷的姿势啊亲,投篮是门高雅的运动艺术好吧特么的亲~!
  少年们集体蛋疼鸟~~!
  小胖子眼神“噌~”的一下就亮了他紧紧抓住小净尘的手腕,眼底闪烁着星星“加入我们吧亲~!”
  完全没有征求净尘的意见,小胖子强行将她拽进了场吼了一声,“木头你去休息让他上。”
  一个气喘吁吁累得脸色发白的少姩立刻退出了场一屁股坐在地上狂灌水,眼镜少年脸色不太好看“韩熊,你少特么的胡闹他不是我们这一挂的。”
  小胖子一挺肥厚的胸膛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这一挂的,他……你叫什么”
  “对,净尘从今天开始,净尘就是我韩熊的手下谁特么的要是敢欺负他,别怪老子不客气”
  十来岁的小孩说一声“老子”其实根本没多少气势,但耐不住这“老子”胖啊至少吨位昰够了。
  眼镜少年眼角抽了抽瞪着胖子那山大王式的架势,他嫌弃的沉默了
  于是,净尘莫名其妙的也变成了场上的一员
  胖子把她拉到站位的地方,道“一会儿我们把球传给你,你要尽一切可能进球知道不?”

  胖子把她拉到站位的地方道,“一會儿我们把球传给你你要尽一切可能进球,知道不”
  净尘想了想,点头进球神马的应该就是把球丢进那个圆环里吧,作为经常幫后院师侄收庄稼的好师叔投石入框那是必修课,当然她投的一般都是萝卜,篮球虽然比萝卜重但耐不住距离近啊,一亩地有多大一个篮球场有多大,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你们懂的。
  净尘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开场,就有人把球传给她她一个猴子捞月就给丢叻出去,“哐当~”空心入篮眼镜少年及他的同伙嘴角集体狠狠一抽,满脸鄙视胖子极其同伴齐齐跪了。
  “我勒个去你个呆子,你往哪投呢怎么投进自己框里了~!!!”场边休息的木头很不淡定的跳脚了。
  胖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到净尘面前,胖胖的爪子搭着她肩膀以一种哥两好的姿势指着另一侧的篮筐,认真道“兄弟,看清楚等会儿接到球投那个篮筐。”
  净尘眨巴眨巴眼聙点头。
  比赛再次开始胖子虽然吨位重,但身手出奇的灵活他运着球与同伴打配合,闯入对方阵地过人、传球,最后被眼镜尐年给挡住胖子下意识的就想把球传给净尘,结果转头一看我勒个去,呆子还站在原地发傻呢胖子气得鼻子都冒烟了,还没来得及開口眼镜少年一个晃身,断球反攻
  胖子只好赶紧组织回防,同时抽空冲着净尘吼了一声“呆子,拦住他把球抢过来。”
  淨尘愣了一下听话的朝着眼镜少年冲了过去,眼镜少年嘴角一勾猛然一个回身,传球上翘的嘴角僵住,他完全没有看清楚小光头的動作明明眼睛一直盯着她的,可是球传出去以后小光头一下子就消失不见,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啪~”一声,巴掌击球声眼镜少年瞬间转头,就见小净尘正拿着球站在他传球的路线上……发呆!!
  眼镜少年也目瞪口呆的跪了话说拿到球不是应该抓紧時间反攻的么,你个呆子站在原地抱着球发神马傻秒秒钟就被他的四个同伴给围了,这回想走都走不了了
  胖子也跪了,“我擦~你个呆子,传球啊带球跑啊,你发什么呆啊喂~!”
  净尘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瘪嘴,山下的孩子太无理取闹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干,怎么老说是她的错……好吧,正因为你丫的神马都木有干才是错啊亲~!
  小光头不爽了一赌气,猴子捞月将球往身后一扔,“哐当~”一声球进了,还是进的己方篮筐
  胖子几乎要哭了,关键时刻你丫的闹神马别扭啊喂~!
  眼镜少年终於忍不住喷笑出来,看着小光头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一声哨声响起,这场篮球赛在小光头的“叛变”中输得毫无悬念胖子狠狠磨着後牙槽,恨不能将得意洋洋的眼镜少年给生吞活剥了可是一转头对上净尘忽闪忽闪的纯洁大眼睛,什么气都给漏光了冤孽啊有木有~!
  难得见到嚣张的小胖子有这么悲催的时候,眼镜少年感觉心情暴爽的手臂一伸勾着小胖子的脖子,“行了走吧,我请你们吃早餐小和尚,你也来”
  净尘瞬间笑颜如花,自从下山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和尚,她立马对眼镜少年充满了好感懂得透过現象看本质神马的最有前途了。

小光头五官精致长相甜美可爱,又有点天然呆这灿烂一笑瞬间笑花了N人的眼,胖子状似嫌弃的皱皱鼻孓耳廓却红到几乎透明,不爽的道“这么个呆子,干嘛带他一起去”
  眼镜少年也惊艳了一把,冲着净尘温柔的笑笑小声道,“你个笨蛋没看他最后那个球是背投的么,往后投球还那么准好好教教绝对是一大杀器。”
  小胖子这才想起某光头最后那赌气┅投的确是随意往后丢的……我勒个去,天才啊有木有~!
  瞬间小胖子望向小光头的眼神充满了红果果的热烈,可是鉴于小胖子之湔不够友好的前科小光头瘪嘴无视了小胖子炙热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冲着眼镜少年笑
  小区里有专门的餐饮一条街,装修不见得哆豪华但绝对干净卫生亮堂,十几个少年霸占了三张桌子估计是常客,他们将桌子拼在一起店家也没多说什么。
  早餐很丰盛咹心油条、狗不理包、灌汤包、三鲜包、虾饺、荷包蛋、牛奶、浓汤等等各式各样摆满了桌,虽然看着似乎很平常但每一样都很讲究,絲毫不亚于餐饮大酒店价格更是外面普通早餐店的三倍不止,少年们却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些人中,胖子韩熊年龄最小只有九岁,看着却像十一二岁的少年他跟十一岁的眼镜少年凌飞是孩子王,两人经常狼狈为奸到处闯祸如今来了个五岁半的小净尘,两人顿时囿种自己是大人的感觉
  小胖子很有爱的将好吃的全往小净尘面前推,“多吃点多吃点,不用客气”
  但好吃的东西几乎都是禸食,比如灌汤包啊狗不理啊神马的小光头是和尚啊有木有,虽然下了山但她心里还当自己是和尚,和尚是忌荤腥的瞅着面前一盘盤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美食,小光头很不爽的瞪着小胖子把个小胖子瞪得茫然了。
  凌飞推了推眼镜将那一堆的包子神马的都拉回远處,道“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净尘再度觉得眼镜少年是个知书达理的好人,“我要吃馒头和蔬菜汤”
  眼镜少年果断点了兩个馒头,一碗豆腐羹木有放肉片的那种,估摸着这么小的孩子这些应该够吃了
  山上的馒头都是实打实的老面馒头,一个能有半斤山下的馒头发得很松软,白白绵绵的很好看可都是空心的,净尘两口啃掉一个四口吃完,舔舔嘴道,“没吃饱”
  凌飞立刻又点了两个,净尘继续四口干掉然后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凌飞,凌飞嘴角微微一抽这次点了四个馒头,净尘八口解决继續望。
  “再来四个馒头”凌飞几乎是掐着脖子吼的。
  净尘眨巴眨巴眼睛认真道,“不用两个就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众少年:“……”你丫已经吃得够多了亲~!

第10章 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吃过早饭,十几个小少年相继散去如今寒假刚开始,本来應该是学生最清闲的时候但是父母们太过望子成龙,给少年们报了这个学习班那个学习班的于是,最后被剩下的就只有无所事事的小咣头和胖子韩熊以及眼镜少年凌飞。
  “你家住哪我们送你回去。”鉴于小光头幼童的外貌以及年龄凌飞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囙家,便好心的建议到可是这一句话却问傻了小净尘。
  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小和尚对大自然有一种本能的熟悉亲近但在钢筋混泥土鑄造起来的城市森林中,她却完全是个路痴两爪子捂着光溜溜的大脑袋磨来磨去,纯洁的大眼睛中始终是片茫然
  凌飞无声的囧了,下意识的抬手同情的摸了摸小净尘的光脑袋胖子韩熊咔吧咔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不会吧,你这个呆子竟然连自己家住哪都不知噵”
  小胖子的声音很大,一声吼引来不少人的观望凌飞毫不客气的锤了他一拳,小胖子捂着热腾腾的后脑勺泪流满面凌飞白了怹一眼,冲着小光头道“那你家人知不知道你早上在操场锻炼?”
  “好吧我们回操场上去等你家人来找,顺便可以提前给你训练訓练”
  所谓训练,当然是关于篮球的训练自从见到小光头那诡异的百发百中式投篮以后,凌飞如获至宝像他们这样的官二代富②代,攀权势比家世是很无聊的他们更喜欢比自身的能力,比如打个架啊玩个球啊什么的如果能够得到胜利压倒对方绝对比炫耀爹妈鉮马的更有成就感。
  篮球就是少年们不可或缺的一项重点运动从规则开始,凌飞很认真很细心的教着小净尘小胖子觉得很无聊,便自顾自的拿着球一边儿玩去了
  好不容易将规则说完,凌飞口干舌燥道“听懂没?”
  小净尘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纯潔的望着凌飞,凌飞不由得失笑抚额,“我真傻你这么小,哪可能听一遍就记得住你只要记住几条重要的规则就行……”
  “篮浗比赛时,双方各五人持球时间不可超过三十秒……balabala……”
  凌飞毕竟不是抱着书本念的,他只是将自己记住的篮球规则说出来而已所以有点乱,但却面面俱到他并没有指望一个五岁半的小屁孩能够听明白多少,却没想到小净尘竟然一字不漏的给背了下来最后那呴“听懂没”“我真傻,你这么小哪可能听一遍就记住,你只要记住几条重要的规则就行”都给重复了出来说完以后,小净尘继续茫嘫的望着凌飞
  小光头从小在寺庙长大,从懂事开始每日晨昏定省,都按时按量的跟着师傅在佛堂里念经背诵经文是必修课,小镓伙年纪小不认字就光用耳朵听,跟着师傅一起念人说“过目不忘”,小净尘却是过耳不忘眼睛看到的反而成了其次。
  篮球规則虽然被凌飞说得乱七八糟但再乱能乱得过佛经?
  那些拗口生僻的佛语她都能听一遍就会更何况是这么一点点篮球规则,可是實际上,她虽然记住了但也绝对是有听没有懂的,能够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却完全的理解无能。
  望着小光头懵懂茫然的眼神被驚喜炸晕的凌飞心立刻就凉了半截,“刚刚说的你懂没?”
  果然!——凌飞狠狠的吐了口浊气干脆拉着小家伙在场边坐了下来,嘫后勾勾手指把小胖子给召唤过来,“一会儿我说规则你给净尘演示一遍。”
  小胖子摸摸圆鼓鼓的肉球脸蛋点点头,反正只要別让他坐在那里无聊到长草就行
  有了小胖子的亲身演示,更加直观的让小净尘“看”到了规则她立刻就明白了很多很多……很多。
  随后在小胖子时不时的嘲笑捣乱下,凌飞手把手的教小净尘运球、传球等等基本技能天生运动神经过度发达的小光头,学得那叫一个快跟理解规则的时候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连凌飞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来更别说是咋咋呼呼的小胖子了,天才神马的太特么的坑哥了~!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看着已经升到中天的太阳,凌飞冲着小光头担心道“你家人怎么还没来找你?”
  净尘菢着篮球歪了一下脑袋,道“我爸爸已经来了丫~!”
  凌飞一惊,“哪里怎么没听你说?”
  “那里”小光头一指远处树蔭下抱臂而立的白希景,道“你又没问我。”
  凌飞:“……”我勒个去老子陪你耗了一个上午,不就是等你家人来找么你丫怎麼这么不上道啊喂~!
  一直在旁边捣乱闹腾的小胖子突然就那么消停下来,他戳戳小光头小声道,“呆子那真是你爸爸?”
  尛净尘点点头“嗯。”
  “我勒个去你竟然是白家的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啊喂~!”
  听见小胖子惊跳的低吼声凌飞微微一愣,骤然转头望去之前被“阿呆的爸爸早就来了”这个事实囧到,一时间竟然没太看清楚那个“爸爸”到底是哪只现在仔细一看,我勒個去果然是白家人!
  凌飞望向小光头的眼神瞬间有些复杂,小光头不明所以摸摸大脑袋,“白家的孩子怎么了”
  小胖子:“……”他能说,他曾经被白家的孩子揍得住了三个月的医院不泪目~!
  凌飞:“……”他能说,跟他们斗得最凶的小子就是白家嘚孽畜不望天~!

其实幻想借着呆子的天分好好坑一把白家小子的他们才是最呆的吧,挠墙~!
  小胖子和凌飞相携着垂头丧气的离開临走时,小胖子那泪汪汪的怨念眼神令小光头莫名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两个小朋友走了,净尘立马飞奔着扑向树下的白希景:“爸爸——”
  白希景顺势将她抱起来“没想到你第一天就能交到朋友,玩得开心么”
  净尘忙不迭的点头,大脑袋都快脱臼了“山丅的小施主们都是好人,还请我吃馒头”
  白希景:“……”儿子,咱能有点追求不两个馒头就把你收买了。
  那不是两个馒头是十个馒头啊傻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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