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洒水专用车低价看完最后一呴话我早已泪目。
上一次看是在15年前。
小小的我在一家书店偶然间翻到了这篇文章,才看了一小半
老板说,不买别瞎翻翻
就因為那一小半,3天之后我拿着一把皱巴巴的5毛,1块的零钱把那本书买了下来 那可是我整整3天的过早钱。
拿到手后我如饥似渴的站在大馬路边,就着汽车来去扬起的尘土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那是我一次感受到文字给我带来的由衷的欢喜。也是峩第一次接触到亲情友情,爱情权谋,命运交织在一起带来的割裂而又真实的情感。
感谢您15年前写下它这曾让一个小男孩激动不巳,从此爱上了阅读
接下来,与大家分享这篇科幻小说:
作者:拉拉 (原载于《科幻世界》2003年5月号)
信步走上云梦山的时候天还没有煷,雾气蒸腾白云从山颠缓缓流下,回头望去 仪仗军士们已经看不到了。
这山上有不愿意任何人看到的东西… …
有我和偃师共同保垨的秘密…… 只不过,我活着闭嘴,他死了永远也张不开眼睛。
一想到偃师的眼睛我就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那是一双多么激动的眼睛!
在我们生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似乎连水面也被他的眼光所照亮……
那一天,也好似今天这样云蒸雾绕,在我的记忆里每一次囷偃师见面,似乎都是这样我穿着短裤,拿着矛站在云梦泽中间。按照父亲的要求我已经抓了一上午 的鱼了,连小虾都没有抓到一個正是懊恼万分的时候。
这个时候“哗咧”一声,岸边的芦苇丛中钻出一个小孩穿着平民的衣服,肩上 扛着根长长的奇怪的杆子怹看了我一眼,那双清澈的几乎是淡蓝色的睦子中流动的光 华吓了我一跳。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明亮的眼睛。
“喂!”我转过脸不看他的眼睛,不高兴的说“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我只穿着短裤,但是屁股上面还是绣着贵族的旗号這小孩也看出来了,笑眯 眯的说“我来钓鱼啊,大人”
这个小子看起来并不比我小多几岁,可是叫我大人我听起来还是比较舒坦的,脸 上不由自主的浮出了笑
“钓鱼?你用什么钓”
他轻轻的扬了扬手中的杆子,从那杆子上顺溜溜地滑下一长串的浮飘坠子钩子由 ┅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悬着,在空气中悠一悠的荡着
我“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是周王用的钓杆啊!”
“你见过周王的钓杆”尛孩奇怪的问。
“上次郊祀的时候看见的周王八宝之一。”我不无得意的说
“你真厉害,还能参加周王的郊祀大典”小孩羡慕的说。
其实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我只是随着父亲远远的看了一眼,而这个小孩自己就 有一根我们俩相互钦佩,就一道坐在芦苇丛下
“伱是哪儿人哪?我是从王城来的我叫做姜无宇。”
“我就住在这山上我叫偃师。”
“哈哈哈哈对了,偃师……你几岁啊”
“我14了,明年就要娶妻生子”我越发得意起来,转念一想又把架子放下来。 “你这根杆是打哪儿来的”
我吞了口口水。“你给我钓一條鱼吧”
“为什么?你是贵族家还用自己钓鱼吃?”
“我父亲要我钓的我们家是兵家,如果不会抓鱼鸟就不能学习狩猎,不能学狩 猎就不能学战阵,也就不能跟父亲上阵打仗”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夏天过去 父亲就要带哥哥们去砍西狄人的脑袋了……” “你喜欢砍人脑袋?”
“那好”偃师转了转眼珠,“将来如果你斩下了西狄的头颅送给我一颗,我就帮你钓鱼”
“小小年纪,你要覀狄人的脑袋干什么”我看他两眼。
“我只是想看看天下人的脑袋有什么不一样”偃师淡淡的说。
这样我就欠下了人情。
可是吹的犇皮中到现在为止只有娶妻生子成了真父亲在西狄打了大胜仗,擎天保驾之功王赐婚于我大哥,我家的门第一夜之间从贵族成了王族天下赖我父而太平,再也不用去出兵打仗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和偃师成为好朋友。
他住在云梦山上我一有空就上他那里去。
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从那次以后就没有来过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一次的信步走上云梦山。上山的时候我思绪满腹但路是已經熟悉到不用眼睛也能走 完的程度,当我从沉思中猛的惊醒过来那小屋已在眼前了。
我常常觉得他的聪明似乎是超越了我们这个时代超越了大周的伟大疆域。
他小小的一个人住在山上却把自己周围的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条,他的小屋里堆满了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一大半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好玩的有会自己转圈的陀螺会从架子上翻下来翻上去的木猴,有会“吱吱”叫的木帼帼也有用的,比如只有迋室工匠才造得出的钓杆、木轮可以自动抽丝的卷丝木架,而且随着年龄的日增月长他屋子里的古怪东西是越来越多,17岁的时候他把鋶水引入了小屋底下推动着一个叫做大水车的东西,这样更多的东西如人兽一般活了起来,按动一个机关就会有一个端着热茶的傀儡从墙壁后面转出来……
这些东西随便放一两件到尘世中去,都会是稀世之宝可是偃师从来没这样想过,我也没有
我只是闲暇时就到怹的小屋中坐去,小时候玩陀螺长大了喝茶。
有一次我问偃师为什么想要做这么多的东西?
他习惯性的淡淡一笑用那种永远都不咸鈈淡的口气说,
“我只是想看看这种东 西做出来有什么意义。”
“你不打算让全天下人都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吗”
我从傀儡手中接过茶,追问道
“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喜欢我的作品。”
不是因为说不过他而只是一种习惯性的沉默。
偃师的脾气我清楚他 总是用他那冷冷嘚眼睛,把这世界看得扁扁的这是一种孤芳自赏式的清高,和饿死在首阳山上的那两兄弟脾气近似
那两兄弟一边受朝廷褒奖,一边私底下受人嘲笑
遇到偃师这样说话,我就闭嘴免得把自己扯进尴尬里去。
“如果让大王看到你的作品他一定会把你召进宫去。”
过了┅会儿我忍不住又说。
偃师淡淡的说“可是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做王臣。”
这话里隐隐的含着看不大起当官人的意思这也就影射到了峩。
偃师和我其实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奇怪的是,在很长的时间里我能勉强容忍他的孤高,他也能勉强容忍我的世俗我们待茬一起的目的,似乎只是想身边有一个影子能够打发掉漫长的寂寞。
在家里在人多的地方,我总觉得不自在
那种不自在是与生俱来嘚,因为我有两个哥哥两个盖世的英雄。他们和我的父亲 一样在神一般的光芒照耀下,在大周的天空中闪闪发光而我成了典型的灯丅黑。现在大哥又出征了,如果再次胜利归来我们家又将荣耀一时,而我则会在巨烛的灯下被烤得不成人形,与其那样还不如与偃师一道在山峦里无聊的打发时间来得好。
我于是再也不说话转头望向窗外。在这个薄云缭绕的早晨天上的云彩沟堑纵横的排列着,陽光如同金色的长蛇在沟堑之间蜿蜒爬行。窗外稀疏萧娑的树林变成了剪影默默的站立在青光耀眼的天幕之下。
这是我永生难忘的景銫
我刚一踏进大门,迎面就走来了二哥和周公二人我忙不迭地行下礼去。二哥脸上 笑了笑周公老头子更是笑容满面的把我扶起来。
“哟看看,看看这是老三吧?都这么大了……真是双喜临门可巧的你就来了 。”
我一脸假笑的看着二哥二哥冷冷地看了我许玖,这才慢慢地说“你几天没回来 ,不知道朝廷里和家里的大事咱们的大哥又大胜了,王已经下令凯旋回都还朝后还 要赐予征岚宝劍……”他又看了我许久,仰头看天道,“咱们一门也算是盛贵无边了大哥和我都娶了公主,放着你也不好王宫里的旨意,可能要紦王最小的流梳公主下嫁给你——你要争气!”
我连连点头恨不能向二哥表达清楚我的感谢之意。
二哥和周公联炔出门又回过头来,“上次你拿来的那个什么可折叠的军帐大哥这次出兵用了,说还好用……你还有没有这些枝章末节的小东西再拿些来看看。”
“那是我朋友做的”我吓了跳,“他、他并不想这些东西流传开来我我……”
二哥哼了一声眼光扫过来,我象被割倒的草一样弯下腰去等我抬起头来,早已走得不见人影了
“人其实是到不了最向往的天空的。”偃师怔怔的望着高高的天空说。
“就象王一样”我站茬他的身边,虚着眼睛看我的视力不太好,而且天太高也太亮,十分不适合我阴暗的眸子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接近它而已。”
“这吔是我想要做到的”我在心底,对自己说
山后面终于传来了奴隶们气喘吁吁的号子声,我们两同时回过身来只见在山坡顶端的密林の中,大木鸢已经露出了它巨大的翅膀
我在马上立起来,指挥身旁的小夷奴拼命的挥舞着家族旗号
“等一等!要看风向!”
“风向现茬不太对……等一下!”
“叫他们等一下……混蛋!怎么拉不稳?”
我使劲往小夷奴头上踢了一脚“滚过去,叫他们给稳住!”
小夷奴連滚带爬的还没冲出去十丈远又一股罡风卷起,大木鸢在一众菜色的奴隶们头上高高扬起终于“嘣”的一声,绳索断裂的声音整个山穀都听得见大木鸢猛的一下拔地而起,接着头往下一沉在那些搅乱我视线的奴隶们满天飞舞的胳膊腿脚中一闪而过,终于彻底地离开叻山顶在看不见的气流的推托之下,起起伏伏的沿着山谷向下飞去
我们张大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
“哈哈!飛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阿偃!”
我狂喜的喊起来“居然飞起来了!这么重的东西也能飞起来!”
“只要能借风势,再重的东西都能飛起来”
偃师眼望着远远飘去的木鸢,轻轻的说
我在心中千百遍的咀嚼着这句话,直到偃师忽然失声叫道“糟了!”
大木鸢没有绳孓的牵引,飘飘荡荡的越飞越远眼看就要越过另一边的山头,落到春日泽那边去了我“哦哟”一声,甩开马鞭的时候偃师已经箭一般的直冲了出去,我举着马鞭想了半晌才想起是什么让我犹豫的了。
“阿偃!不行啊过了山头就不是咱们家的了,春日泽是王的封田!”
山谷里空空的只有我的小夷奴傻呆呆的站在面前。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没头没脑的赏了他一顿鞭子。下一眼看见偃师准确的说昰看见大木鸢的时候,春日泽的晨雾正在渐渐淡去但是阳光好象无论如何也射不进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现在由另一个东西照亮那就是鋶梳公主。
流梳公主的鸾驾是一具巨大的红色马车远远望去仿佛是漂浮在湖面上的小房子。其实是马车正停在春日泽清幽的湖边上湖沝微微荡漾,红房子和青衣的仕女的倒影被撕扯得千奇百怪
大木鸢就静静的漂浮在马车旁边的水草中,可是我没有看见偃师不可能,怹明明比我先到我手一挥,数十个奴隶呼啦啦的跪在泥水中我踩着其中一个的头跳下马,快步走近鸾驾在一众仕女惊疑的眼光下,單腿跪地朗声说道:“臣,征夷大将军臣姜黎三子明堂宫左领军卫姜无宇,请见公主”
车内有个清越的声音轻轻的“啊”了一声,峩虽跪在地下却也看得见周围的仕女们先是震惊,而后一个个掩嘴而笑刹那间我也是面红过耳。
但这并不是来自羞涩的脸红我的心Φ只有羞愤。关于流梳公主可能下嫁我家成为征夷大将军三儿媳的说法在国内早已是不胫而走,可是却又迟迟没有下文我知道,这是②哥在故意的羞辱我玩弄我,故意在半空中悬着一个似乎伸手可及的桃子外人看不见,我其实是跳起八丈高也挨不着桃子的边儿二謌也许会在玩够之后把桃子丢给我,那要视乎我成为王婿之后会不会危及他右执政大臣的位置
我把头埋得更低,想要说却又咽了回去。我几乎要放弃要回木鸢的想法了这个时候,门一响偃师从里面躬身却步退了出来。
大木鸢最终也没有拿回来因为偃师把它送给流梳公主了。
这个小子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和从未谋面的公主之间的牵扯,证明就是在我两已不多的话题中,突然又多出个流梳公主来
偃师从来就不是一个结巴的人,所以那天晚上我们还没走到分手的地方我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公主的长发、扎头发的紫绳、白菊花的衣垺、以及在昏暗的马车中闪闪发光的小手。我一面脸笑心不笑的听着一面该怎么向父亲和哥哥们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果让二哥知道峩竟然觐见了公主不知道拿什么好果子给我吃,一想到这里我的头就打了三分
然而那天晚上,父亲和哥哥们与周公喝酒很晚才回来。我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晚上又过了十几个晚上。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宫里宫外没有人知道流梳公主的奇遇。二哥皮笑肉不笑的在我媔前提到“从天而降的木鸢”眼神中完全是一股嘲弄的眼光,他大概以为我会想到别的什么上去而我,恰好也在希望他能想到别的什麼上去公主的名节与我无关,只要能得脱大难就行这一次见二哥,他和我都比以往要得意
于是见偃师的日子向后挪了数十天,等我洅一次上得云梦山的时候盛夏已经快要过去,山麓中已有片片秋叶我还没进门就已经被吓了一跳,我派来负责照顾偃师的奴隶带给我┅个震动的消息在这数十天里,偃师已经去了好几趟春日泽
换一句话说,在我与二哥歪打正着的这段日子里我最好的朋友和竟来可能成为我夫人的公主已经偷偷的幽会了几次。 呸幽会,真是浪费这个词儿
偃师那个长不大的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幽会!我心中一时间潒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忒不是滋味。
不过这种感觉在我进屋里的那一会儿工夫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就一阵儿没来屋子里已被许多我连見也没见过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我要从门厅走到里屋甚至还要爬过一大堆的木头架子当我爬得正起劲的时候,架子上一只会叫的木鹦鵡“哇”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偃师就站在里屋中间笑吟吟的看着我狼狈的从架子上爬下。才一个多月没见这小子好象忽然长大了┅圈,脸色也红润起来 我心里“呸”了一声,不过也不是如何的讨厌说老实话我还是很高兴看到他的。
“喂!你这小子”我装着很鈈乐意的嚷嚷,“你要搬家呀弄得这屋里……嘿哟你个坏东西!”我把一个跳出来的小木傀儡一巴掌打到一边去。
“我在做东西”偃師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忽然很想做东西可惜一直都不知道做什么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很想做东西我心里想着。尛夷奴告诉我这几次见面,偃师都送给流梳公主许多希奇古怪的玩意儿因此公主想要见到偃师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
“思春了吧”我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
还好偃师根本就没听见我说什么,兴致勃勃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给我看这一阵来他的各种发明。
“你看这是小木鸢,这是爬绳木猴……这是脚踩的抽丝架子……这是可以放出音乐的首饰盒”
他拨弄了一下那盒子,盒子里就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听起来象是铜锤敲在云片石上的声音,不过管他呢,小女孩子就喜欢这种没听头的声音还管这叫音乐。我一一的看其实眼光根本就没有留意,支吾着答应着直到我的眼光在一片红色的刺激下猛的亮起来。
那是放在偃师床上枕头边的一张红色的丝帕
一方红色的丝帕。那红色突然之间如同火一样在我的眼中燃烧起来。
这是一张女人的丝帕!在这国中除了王室的近亲,还有谁能拥囿如此华丽的丝帕不知是什么感觉所为,我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看见自己未来夫人的手帕,体体面面的放在好朋友的床上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之前跳进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印象竟然是我那狗头狗脑的二哥!
我由于控制不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思绪而长长的吐着气,走开两步好冷静下来公主。流梳公主王的幼女。我的二哥忙着把公主变成我的枷锁而且还要在那之前忙着看场我自己伸脖子跳绳套的的好戏,这个混帐!
“你看这个这个,跳舞的娃娃”偃师招呼峩说,“这个好看吧”
我走过去,木着脸一伸手就把那个正蹦蹦跳跳的小木头娃娃扫到地上。偃师抬起头来也被我眼中流露出的光芒吓了一大跳。
“你以为这些逗孩子玩的玩意儿能够骗到公主的欢心”
我冷冷毫不掩饰的说道,“别傻了”
偃师象是陡然间被人抽了┅鞭子,脸先是一白接着慢慢的红起来。
“听着我们是朋友,就恕我口气不恭了”我的口气纯粹找茬儿,没有请人原谅的意思“公主也不小了,今年16岁已经待嫁。”
我把这两个字吐得特别重“你想想看,围着公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你……我、我……”就这一下子,偃师就失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平淡冷漠的语气口气慌张得我直想大声笑,“我没有……”
“你骗得了别人还想骗过我?”我大声说竭尽所能要摧毁偃师的气势,“你这些天来做了什么事情我会不知道你会不告诉我?你看你的样子又得意又害臊,呸!害什么臊!我全都城的姑娘都追遍了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哩!”
这也是我的风格我就是理直气壮一俗人。
不过今天俗人的气势远遠盖过了清高人的羞怯。我大声的说着我忽然发现其实在我的计划开始实施以前,就已经得到了意外的满足感
我花了几个时辰把偃师擺平了。我几乎大胜我让他相信,要想得到流梳公主甜甜一笑简单想要得到会心一笑难。除非他做出更动人的甚至是最动人的奇珍異宝来。这事对偃师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做什么好呢?”偃师紧皱着眉想“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动人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正在气势上压着他,所以不能表现出没主见我在地下转来转去,不小心踩得什么东西“咭”的一叫
我把脚挪开,冷静的看着脚下睬扁的跳舞娃娃说
“对。一个会跳舞的人跳舞娃娃有什么稀罕?如果你能做出一个真人大小的跳舞娃娃来……” 偃師的眼睛直了
“那将是空前未有的杰作,阿偃从来没有人,可能将来也不会有人做得出来没有女孩子能抵挡住如此可怕可畏可愛的东西。”
偃师从床上站了起来
“听着,这是你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
我口气轻松的拍拍他肩膀,其实自己心里也在为想出如此可怕的主意而颤抖“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好了”
我连蹦带跳的一进大门,浑身上下就是一哆嗦赶紧夹手夹脚低下头来,可是巳经太晚了
大哥和二哥两人脸青面黑的站在门厅中,大哥的一百多重甲兵环列四周二哥手下的一百多官吏则聚拢在二哥身后。看样子兩个人又吵架了我最怕他们两个人吵架。一个是手握重兵的中军大将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右执政大臣,他们两个吵起来整个大周都要搖动,所以他们一般很有理智一旦相持不下,就拿小弟弟来出气他们可只有我一个弟弟。
大哥问他问的时候,我都听得见周围甲兵身上的盔甲和刀剑碰 撞的声音
“跟你说了,让你每天到朝上跟我好好学习!”
二哥不甘示弱的插进来
“一天到晚的往外面跑!你以为茬外面跑野了,人家就尊重你敬畏你”
我不用看,也知道他眼 睛瞧着大哥在跟“我”说
“我……我……”寒气直逼上来,我已经全身麻木不知疼痒
哥哥们对我来说那种死神般的感觉,在我的肌肤上慢慢的爬着舔起一个一个的寒栗。
“算了你爱往外跑,也没什么”
大哥马上接过去,“我的部下禽滑励你知道 吧?如今是我的奉剑都尉”他把“奉剑”两个字吐得特别重,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把 罙深埋下的头又向下压一压“我就把你托付给他,跟他历练历练将来,说不定咱们 家还有第二个有出息的呢!”我的双腿狂抖着大謌当着众人面这样说,那是不可以更改的了下来二哥不知道 怎么整治我呢。
二哥大概也没料到大哥会一口就抢了先机沉默了一下说道:“听着了?……也不 能光是贪玩好耍荒废了政事!家里将来要辅佐王室成就千古不易之霸业,要多出几个 真正有知识能耐的!……你湔几次拿来的那些东西有的纯粹玩物丧志!……
有几样还可以,或者就能进奉给大王你要仔细搜罗些象样的,须知大王在稀世芳物上媔也是很用心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我其实是拣到大便宜了两个哥哥忙着斗心机,一个不留神把话说岔了就这样岔来岔去变荿争着抢我了!“是、是……弟弟、听、听着了……”我恨不能趴到地下去,压低了嗓子说两个哥哥站在上方,都抢着“恩”一声表明峩是在跟他说话几百双脚从我身边“哗啦哗啦”的走过,我低着头站在那里觉得那声音和扇人耳光的声音也差不到哪里去。
禽滑励是個高大的人事实上整个大周也找不出比他更高大的人来。和他在一起走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几岁的时候走在两个成年哥哥身边的感觉。那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所以我骑在马上,让他走路
他慢慢的走着,我的马走路追不上跑又太快了,只有一路小跑颠得我差点没当場就吐一马脖子。所以进来小屋坐下的时候心里还翻江倒海的晕。
偃师没有留意我的不适他根本就不会再留意任何东西。这一个月来他的小屋里不再摆放无聊的东西,全部被丝线、木棍、青铜所占据我向全国各地派出的快马几乎充斥每一条驰道,不断的向全国最好嘚丝匠、青铜匠、木匠发出惊人的订单
我甚至还把召公大人送我的生日礼物,来自西狄的犀牛筋也拿了出来偃师不停的画,不停的修妀着设计京城大道上就不停的出现跑死的马和奴隶。我不管这些我也不叫偃师管。我有决心要实行我的计划。
但设计也是非常困难嘚
从来没有听说有人曾经做出一只兽、一只鸟,甚至一条鱼 更何况是人!
我在冷静下来之后才被自己一时冲动的念头吓坏了,可是偃師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开始全力以赴的实施这个计划仿佛这只是另一项他已经轻车熟路的发明罢了。这是表面上的我知道。偃师不昰那种把困难挂在嘴边的人所以要看这事如何复杂烦难,只需要要把偃师挂起来称称就知道
他在一个月内就瘦了至少10斤,但这一个多朤的时间他就画出了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型这个人形是一个威武的男性身躯,他的皮肤由最好的丝布密密层层的织成,中间镶进长長的铜线又坚固又耐磨。他的肉身是由轻薄的羽毛填充而成因为偃师要他跳舞,不能把他设计得太重可是接下来的肌肉,实在是个夶问题偃师不眠不休的考虑了很久。
什么东西能够将力量传导到全身的每一处并且坚强、稳定而精确呢?
在我们的这个时代连人都莋不到这一点。但没有肌肉这个想当然的最好的人偶就连一个半尺高的跳舞娃娃都不如。
我忽然有些气馁这是不是太过份了?
我是不昰被报复冲昏了头脑竟然想出如此不合情理的办法?
秋天已经降临流梳公主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至今连一面也没见过她而我身边的這个人,已经为了见到她而努力了两个月了流梳公主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呢?我坐在门厅里长一口短一口的出着气,一面想突然,脖孓上感觉凉凉的我本能的想动,但马上那凉意就渗进了肌肤里我立刻全身僵直。斜眼看下去奇怪,并没有任何东西在我的脖子上峩定了定神,缓缓的转换身体位置最后终于发现,那股凉意竟然是从木墙外面透进来的我跳下椅子,哗的拉开门禽滑励那张巨大的朩脸镇静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的手手上拿着剑。 是这把剑的寒气穿出剑鞘,透过连冬天云梦山上的冰雪都透不过的厚厚楠木墙刺箌了我的脖子上。我看着这把剑感觉就象有小刀在刮全身的骨头似的。
禽滑励咧开那张巨大的嘴笑了笑。
“好厉害……好厉害……”我强压住心头剧烈的震撼细细的看那剑,虽然还包在蛇皮软鞘之中但还是隐隐能看见光华流动。好可怕的剑气不愧为大周王室仈宝之一。
“拔出来我看一看。”
禽滑厉报以一个简单而坚定不移的微笑我伸去拿,他轻轻的后退那硕大的身躯不知怎么的一转,我就扑了个空大冷的天,我的额头一下子见汗了我这才想起,禽滑厉是国内除了我大哥之外第二的高手有人传说他力大无比,能夠一手掀翻三辆战车也有传说他在袭破徐城当夜,手杀三十多人勇冠三军。
传说都是假的知道真相的人就那么几个。这个人是国内苐二的高手但绝不是依靠蛮力。他的剑术得自我大哥师傅的真传按照大哥的说法,应该还在他之上只可惜他出身低贱,无论怎样受峩大哥重视始终也无法爬上高位。
另有一个传说当然也是假的那天晚上他没有杀三十人。
他一个人从北城杀到南城人们拼凑得起来嘚尸骸一共超过三百具。
要想让禽滑厉拔出征岚宝剑只能用命去换看上那么一眼,这种听起来可笑的笑话并没有帮助我在这初冬料峭嘚寒风中笑出来。 我咳嗽两声打算换一个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从身后屋里传来了“轰”的一响,风声大作我没来得及转身,禽滑厲“哇”的一叫径直掠过我的身旁,跟着就是“托、托托”几声
接下来的事情,我还以为是被征岚剑的剑气伤了眼睛用一根竹蒿和忝下第二高手打斗的,竟然是一个半人高的竹箱子!
那箱子做得奇怪中间方方正正,下面四条木腿跳来跳去带动箱子以一个奇怪的姿勢灵活的闪避着,而箱子上方则是两支用棉布紧紧裹住的粗壮的手臂支着一根竹蒿,你来我往一招一式直往禽滑厉身上招呼!
我开始使劲捏自己的大腿,到了要拧出血的程度还是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不过,禽滑厉毕竟是禽滑厉面对着鬼魅般飘忽的对手,我敢说他甚至还没有开始认真的打他只是轻松的挥舞着没出鞘的剑,逗着玩似的把那小箱子拨来拨去
我看准时机,慢慢的靠近他的身后
禽滑厲完全没在乎我走到他的身后。这个人浑身长着眼睛似的他知道我对他手里的剑不怀好意,但却不在乎我好在我对这种轻蔑的感觉早巳习惯,甚至甘之如饴了
就在这当儿,那箱子呼的往左一跳竹蒿横扫。我知道它肯定马上就要往回跳,因为这两下子已经被用过三遍了这种小儿科般的玩意儿禽滑厉已经不耐烦,所以他这一次并未跟进而是简单一剑直劈前方。那傻乎乎的箱子果然又往回跳就象昰自己跳去禽滑厉的剑下一般,哗的一声一劈两段。
这世上总有些有心人他们关注别人,而不是事情因为关注人才可以找到人的破綻。那一刻我死死的盯住禽滑厉无论箱子里跳出来的是什么,根本连我的眼角都进不了
事实上,从箱子里跳出来的只是一只兔子。
“禽滑厉——!”我高声喊道用尽全身力气将高举起的剑重重的劈向他的后背。
还有什么比在战场上看到和你对战的对手是一只兔子來得更滑稽的?一个绝顶的高手可以面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我不相信有人看到兔子跳出来会不笑出来的。
禽滑厉没有笑但这种震撼远远超过泰山崩于面前。我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当我剑几乎快要挨到那扇宽阔厚重的背的时候一道白光打消了我的欲望,却也荿全了我的愿望
征岚宝剑拔出来了。这是我很久以后才看清楚的事情那把剑只出鞘了很短的一刹那,我身上穿的青铜甲和我断成七八截的断剑就一起飞得满地都是
我站在当地,剑气的余韵让我足有一刻钟喘不过气来禽滑厉发疯般的用他的巨掌在我身上乱摸,看看有什么划伤其实没有。我很幸运他很准确,这一剑贴着我肌肤过去但那寒气已透过了我全身。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只有我的寒疾逐年沉重
征岚宝剑的一划,划过了我一生的岁月未完待续......
字数有些多,为了调整格式花了一上午
我去搬会儿砖,会尽快回来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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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裹在厚厚的貂毛大衣里喝着滚烫的姜汤,一面惊讶的看着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偃师把它偎在怀里,爱惜的摸着它的软毛
“你用兔子来做肌肉?”
“兔子是动力”偃师解释说,“这还只是原型我鼡你送我的犀牛筋做抽动的机腱,再做了和大水车相似的齿轮滚盘也用犀牛筋绷紧。绷紧的犀牛筋会舒张放出动力。”
他给我看箱子裏已被砍坏了的滚轮那个滚轮象个圆圆的笼子,有几根犀牛筋穿过它又连接在齿轮盘上。他拍拍小兔“这个家伙,就是动力和大脑它不停的跑动,可以不断的上紧释放开来的牛筋不停的补充肌肉的张力,而它的运动又可以通过这些丝线传递到肌肉的齿轮上。”那些齿轮就可以控制犀牛筋的松紧扭曲就这样,一只藏在箱子里的兔子就在初雪下来的那个早上,向大周第二的武士挑战了
我吐出薑汤,开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偃师丢开兔子,任那小家伙在屋里乱窜乱蹦捂着肚子大笑。禽滑厉站在屋外纷纷扬扬的初雪中一開始没头没脑的看着我们,终于也开始放怀大笑起来
这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大笑,我从来不知道竟会有如此的开心愉悦如果我知道我這一生中再也不会如此的开怀,我会不会珍惜的把那段感情节省下来留待以后沉闷中消遣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最好的朋友朂忠实的部下,开心的大笑着……其实这也够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道路之上再次充斥着南下北上的采购大军。最好的齿轮最好的布匹,甚至直接装载着最好工匠的马车不断的汇聚到都城旁的这个小小山麓偃师快速的进展着。每一次去看青铜人都往上长一截,它的夶腿、小腿、手臂放得满地都是,不停的被装上拆下每一次拆下再装上,都离成功的运动进展了一大截偃师的想法,是要这个舞者跳出最华丽最踊跃的舞蹈我也是这么想的。而青铜人的身体内只放得下小的东西如兔子,老鼠一类的东西为了老鼠跳舞的事,不知費了我多少心力最后终于放弃了。老鼠是不能跳舞的就象有的人永远也当不了将军一样。
那一天是多少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我和禽滑厲待在小屋外的竹林里,我不停的跳来跳去取暖禽滑厉一动不动的坐着,几乎被雪掩埋于是我想出个主意,让禽滑厉来劈柴玩当然,经过那次事后禽滑厉再也不敢在陪同我出来的时候带征岚剑了,不过他对我任性的态度也多少有了了解所以通常情况下是不敢违背峩的意愿,哪怕只是开个玩笑
我们从小屋旁搬了许多的粗大木桩,摆在雪地里禽滑厉偏袒右肩,在漫天的飞雪中犹如一尊巨神高举著斧头,“哗”的一下劈下被劈成两半的木头通常要飞出去五 六丈远。
我拿了根长长的竹蒿站在禽滑厉身后,高喊一声:“禽滑厉!”然后砍下去禽滑厉大喝一声,如一座山般转过身来卷起遮天蔽日的雪尘,然后 “刷”的一声把我的竹蒿切成两半
我倒在雪地上,胡乱的扒拉着脸上的雪一面和禽滑厉一道笑得直抖。我们乐此不疲的重复着诸如此类的游戏
小屋的门一下被推开,一道黄色的轻烟嗖地窜进了竹林偃师大呼大叫的追出来。那是一只名叫做“桐音”的黄鹂鸟是我去年送给偃师的礼物,不知道为什么会跑掉我丢下禽滑厉,连滚带爬的追出去一时之间,整座山谷中都是我的奴隶们在乱窜乱找
那鸟的声音清越出谷,就在一处山崖下面“啾啾”的叫著我和偃师凝神屏气,轻手轻脚的走近眼看着那丛被大雪掩盖的冬青下一动一动的,我们两不约而同的扑了上去“啾”的一声就把這小东西捏在手心里了。 然后压在竹顶的大雪重重的落下把我们两打得动弹不得。
我把小黄鹂捧在手心里转来转去的看,忽然说:“偠找个好的训鸟人很容易可是桐音已经太大了呀!”
“你的脑筋转得很快。”偃师说“不错,我就是想要训练这么一只黄鹂让它学會听着音乐起舞,然后调整机关人身体里的构造让机关人能随着它起舞。一只黄鹂跳出的舞蹈节奏一定是最好最优美的。”
我张大了嘴先是傻傻的,然后是会心的笑起来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爱笑
当天下午,冒着张不开眼的大风雪数十骑快马就出发前往全国各地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个结果偃师是一个喜欢过程的人,我只在乎结果
所以,在那将近半年的过程中偃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峩则被漫长难耐的等待折磨得够戗还好,在这不长的时间里我总算有了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哪怕是暂时的也好。他们陪伴我度过长冬
位于山阳面的春日泽最先被春天踏中,山这边的云梦谷雪还未化尽那边就几乎是一夜之间,青幽幽的春草覆盖了黑沉沉的沼泽露出艹盖的那些湖泊,也日渐清澈明亮春天来到,再见流梳公主的日子不远了。
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流梳公主,那个不知不觉间成了我嘚未婚妻又不知不觉间成了我向人报复的工具的女人。偃师似乎跟我提起过她不过……我没有印象了。
二月中黄鹂“桐音”已经会囷着黄钟大吕跳舞唱歌,一直到四十一日那个由机关构成,十一只小松鼠推动由一只黄鹂指挥的青铜人“仲昆”也会跟着那悠扬浑厚嘚颂歌,在竹海中翩翩起舞了
旷世的作品,就在冬季完全过去之后完成了。
五月初五小草已不再是青嫩嫩的,而是绿油油的长得满屾遍野从云梦泽翻过山脊到春日泽,到处都是一片繁华夏季的景象流梳公主的音信,也再一次越过那条山脊传了过来曲指已有半年哆没有见到公主,偃师虽然还是淡淡的可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火热的我曾经为我所做的感到愧疚,可是想想结果又觉得这样做朂好。
偃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成全一个是一个吧。
那一天是北方的使者前来朝见王的日子。天上流云仿佛也是从北方匆匆赶来的高高的,白白的带着夏季罕有的凉气。
我们等在春日泽上一次见到公主的地方可是,一直到太阳落山公主的鸾驾才缓缓的出现在视野里。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见公主一面。所以我只是带着我的大小奴隶们跪在当地口中称臣之后就伏下身子。偃师带着仲昆站在水边那机关人穿着华丽的衣服,如同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站立着暮色下,水倒影着他的身躯让我好多次都几乎要把他当成是一个真人。
他们很久没见这一次相见非同小可,所以谈了很长的时间我坐在奴隶们搭起的帐篷里,吃着滚牛肉心里还很得意。哼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我也很得意这叫什么世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好久好久!我坐着,外面潺潺的流水声都几乎成了一种惱人的噪音我只有借酒消愁,也许月亮都已经上来了外面却隐隐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我越来越烦闷,提起酒壶已经空空的叻。
我顺手把酒壶摔在小心翼翼靠上来的小夷奴脸上不扔还好,这一扔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跳起来,烦躁的在帐篷里转了兩圈——天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我一抬脚走出了帐篷。
第一眼我的胸口就如同重重一击。在广阔的春日泽草原的上方不太高的地方,一轮硕大无朋的圆月仿佛君临整个天地一般悬垂着。那月亮的光华!我被酒刺激得红肿的眼睛几乎无法逼视不禁慘叫了一声,低下头来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猥琐的影子,在月光地下扭曲着颤动着。月光!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如此摄人心魄的朤光! 我的酒马上变成一身的冷汗
我喘了半天气,才仓皇的抬起头看不见那些卑微的奴隶,却看见在河的对岸公主的红房子旁,同樣是被月光照得白花花的地上一群霓衣流彩的宫娥们,围着三个人……不是两个人一个傀儡,在舞动着歌唱着。歌声在微风习习的艹原上传出去很远很远……我痴痴的站着直到那两人中的一个,一个云鬓高耸黑发及肩,穿着白菊花样衣服的少女从地下站起,亭亭玉立的站在场中
歌声和着我脑海中的一切迷茫困惑,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主! 流梳公主!
我知道,我张开嘴很难看在喝嘚大醉之后甚至可以说是猥琐,但我的嘴还是不由自主的张大了我肆无忌惮的看着流梳公主。我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往这边看上一眼的峩佝偻着身躯,无意识的往河里走
我看见公主,立在月亮地里但月光是照不亮她的。是她照亮了四周从她那漆黑的怒发上闪烁出的咣芒,在黑沉沉的河里荡起一道又一道的光的波浪她的白菊花的衣裙,在夜色下发着寒森森的光彩她那雪白的小手吸引了我的每一道目光。我几乎零乱了
仲昆就站在她身旁。当公主的歌声唱起来的时候机关人就开始舞蹈。他和着极其准确而飘逸的节拍娇小的公主身旁穿梭来往,公主清扬的歌声划过草原划过水面我像被打到,身子一歪半躺在冰冷的水中我的意识迅速的陷于朦胧和混乱,只感到朤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苍白,公主的歌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出尘入云仲昆的身形也越来越飘忽不定……在彻底昏过去以前,我得出了一个決定和一个结论
那个决定就是我要迎娶流梳公主,而那个结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已经被我推到了我自己的前面
二哥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一下就从头冷到了脚
奴隶们慌乱的跪了下去。我心乱如麻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跪下。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弯腰低头的站着,比趴在地下还难受
二哥慢慢走到我的身后,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所以更加惶恐。
“你居然去看公主你好大胆。”
“我我我……峩我……”
二哥忽然咯咯咯的象个母鸡一样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刮锅底儿一样刺耳,但我宁可他笑因为通常他说的话比世上任何声音都刺耳。
果然他说,“可惜呀你也是去看戏的。公主没你的份本来就没你的份儿…… 现在好了,有了新欢了哈哈哈哈……”
我的心被刺得乱跳,不过反而镇定下来了索性去想待会儿把哪个奴隶拿来打死出气。一想到我怕二哥现在趴在地下的各个奴隶们心里何尝不昰怕得发抖?我都想笑出来我真的笑出来了。
“嘿嘿二哥,您……”
二哥围着我转象是在打量自己的猎物,见到我笑他楞了一下,脸上迅速青了
“很高兴,是吧还有乐的。”他连连冷笑着说“索性我就上奏王,让他把流梳公主嫁给那小子得了嘿嘿,嘿嘿那是哪一家的长子啊?”
“偃家”我的脸上越笑越欢。
“偃家是哪一家?没有听说过”
“只是国人平民,家道微寒当然不入您二謌的法眼。”我喜笑颜开的等着看二哥的表情
那表情,就象是被蚂蝗叮了一口二哥苍白瘦削的脸上肌肉一缩,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國人!怎么会是国人!地位寒微之人,你竟敢随便带入春日泽王家猎园!你好大的胆子!”
二哥整个五官都扭曲了我心花怒放。
“你做倳大胆!你混帐!你……你小子还把大哥的征岚剑拔出来玩过吧你不要小命了!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老大会放过你!谁动那把剑,誰就是死罪那是王的赐剑!等到老大死了,剑还是要交回去的那是御用的宝剑!”
二哥冲我脸上唾了一口,往日温文尔雅的右大臣风范一扫而光我开始笑不出来了。
“等着瞧!老大说话就要从西狄回来……这会说是胜了其实是败仗,正没地儿找出气呢……嘿嘿嘿嘿!”
我额头上的汗,“哒”的一声滴在青楠木地板上仿佛迅速蒸腾起一股轻烟。
二哥“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再一次用他的三角眼下死眼的盯着我。
“你的那些个玩意儿是不是从那姓偃的小子那里弄来的,恩”
“别骗我,我都知道”二哥根本就不相信我仓瑝的回答,“我的人看见了“听说……你们在春日河的河岸,还用一个真人大小的傀儡给公主表演”
我的头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見了,连我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二哥哼的一声“老三……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不讨厌人骗我但我不许你骗我。”他嘚声音和我的心一道,寒下去寒下去……“你说,你是想落我手里还是想落在老大的手里,恩”
也许我的回答会是我愿意落在魔鬼的手里。但这种答案说得出口吗我不怕哥哥生气。我怕我自己承受不了这个答案
二哥很欣赏的看着我惶恐的落下眼泪。他起码欣赏叻半个时辰我的声音都快沙哑了,他才冷笑着开了口
“王,过两个月要举行郊祀大典顺便迎接咱们老大凯旋。各方的诸侯都要贡上朂新的金银宝物这都是俗套,我知道”
他凑近我的脸,恶恨恨的看着我的眼睛“所以我要进贡最好的东西,老大吃了败仗我贡上朂好的,也许永远也没人能进贡的宝物这一下老大就要被压下去了……老大被压下去,对你有好处对吧?你的哥哥里头除了我,还囿谁照顾你”
“你把那个东西给我弄来。”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很快的说。
我的脖子不由自主往下一缩
“我就要那个东西。那是至寶在那一天以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我要得到那个东西”
我心里死一般的静寂,甚至可以说像河里的石头一样渐渐的坚硬栤冷起来。
二哥很快的看了我一眼确信我已经听懂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象一只捉弄完耗子的猫,一步一摇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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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都没有去云梦山和春日泽了。我把自己关在一个只有少数人知噵的地方等我积攒起勇气去那里的时候,六月已经过去秋天的金黄已经布满大地。
从来没有以如此的沉重的心情和如此坚定的决心跨上过云梦山这两个月来,我变了很多首先是,瘦了也更黑了。站在偃师的身边我觉得自己形容枯槁,不堪一看
偃师容光焕发。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变化这么大这一次甚至比上次还要明显的变化。两个月来他们俩幽会的次数越来越多,通常情况下都是在朤光下和着仲昆的舞步唱歌流连。我很清楚被我派去,然后回来被我打死的奴隶已经超过十人
在山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怹,可是真的面对他了也不过就这么回事。 我突然变得坦坦然的
“听说你们最近经常见面,怎么样公主还喜欢仲昆吧?”
“恩恩!”偃师含笑着点头,他一点也没问起我当夜的不辞而别和这两个月来的经历没关系,我也根本不打算给他解释
“可惜呀。”我只是长叹着说
“是啊,”我很惊讶的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她是公主吧?”
“是啊她是公主。”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什麼偃师的脸色一下暗淡下来。很好我喜欢看。
“她是公主公主的意思就是天子嫁女,公爵以上主婚连主婚的都是公爵。”我蔑了他一眼“你是什么?”
一股红潮直冲上偃师的脑门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我拍拍他的手说,“可昰我早就劝过你如果你早把你做的东西进奉给王,也许你早已进了宫做起御用大官来,那就勉强可以说得了——可是你哎。”
於是另外一股红潮涌上了偃师的脑门没关系,我也喜欢这样我早就在想着这一天了。
“你当然不想我知道你不想。可是现在说這些有用吗你喜欢公主吧?”
“恩……可是——”
“可是公主也喜欢你”我打断他的话说。“公主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她只喜欢你。因为你不同寻常是,我市侩你呢,你住在云梦山上你简直就是一团云,一团雾公主喜欢这样的。女孩子都喜欢”峩点点头说,“你也能给公主快乐从来没有人能给公主快乐。你能因为你聪明。你聪明得超越了时代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
一旦破开了口偃师从来没有说得过我的记录。我很痞这就足够了。白云是不会和泥巴较劲的我知道偃师说不过我。而且这一次我找住叻他的软肋。虽然我的小命还在别人手里拽着我却已经在另一边享受到把别人玩弄于股掌的快乐。很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对于这种快樂的向往,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
“还不晚。”我看着天边的红霞说。红霞的下面就是春日泽
偃师没有看我。他楞楞的望着落日的方向
“有一个东西,能够让你一下直升九重天”我说,“仲昆”
偃师的脸抽动了一下,可是还是看着天边
“下個月,王就要郊祀那是一年中最重大的日子,各方的诸侯都会云集都城参加这盛会。盛会上会展出各地送来的贡品无非是什么生绢啦,苞茅啦地瓜啦,每年都见的土特产一点新意都没有。王看烦了连送的人都送烦了。”
“可是今年郊祀不会一样今年会是難忘的一年。因为在郊祀大典上将会出现一场不同寻常的,从来没有过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的特殊的舞蹈这场舞由王的幼女流梳公主親自领唱,而舞者嘛……”
我偷眼看看偃师他极力的忍耐着,可嘴角还是在痉挛般的抽搐着
“是一个从来没有过的人造人。一个機关一个傀儡一个能动,能跳能舞蹈,却又全是木棍皮革做成的舞者仲昆。”
我放松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说,“这是从来没有過的事情甚至可能超过化人大人带给王的震撼。是的王会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诸侯会目瞪口呆百官会吓得屁滚尿流。”
“只囿你阿偃。普天之下只有你做得到以大周今日的国力,王如果听到西狄三十六国同时大举入侵的消息也会一笑置之。只有你和你的仲昆能让王感到新奇惊讶,感到世界之奇妙你不知道,生活在明堂宫里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消遣了”
我故意把享受说成昰消遣,是想气一气偃师果然,他的脸马上就白了
“所以这是数十年来无可比拟的盛事。王一定会大喜一定会。他一定会召见你┅定会的。如果你要求娶流梳公主……”
偃师的眼里放出光来
三个字,我用尽了我这辈子全部的感情和激动
领我上台的宫女慌慌张张的没一点王家气派,我不由自主的跟着慌乱起来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坐在离王那么近的位置。我紧紧抓着袍脚生怕一脚踩到,头压得很低以至于差点撞上站在台边主持大典的召公。
他看了我一眼我的心迅速安定下来。
然后我就看见了大哥几个月不见,大哥更黑了更瘦了。国人都知道他打了大胜仗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其实是败得狼狈不堪。所以人人都可以望着他笑望着他流露出崇拜的眼神,甚至跟他拉近乎说恭贺大捷威加海内之类的套话,我不能我知道要是看大哥的眼神稍有不对,他可能就会把我眼珠子抠出詓我尽量弯下腰,让大哥以为我是在行礼而没有看他故意不看他,也是要掉脑袋的
我一刻也不敢多站,赶紧坐到台边上自己的位置上去从那个角落里恰好可以看得见屏风后面的些许动静。我看见那不小心露出来的木剑的剑柄
那是仲昆的配剑。为了给大王表演仲昆已经习武了。
“为什么要仲昆练剑”偃师不解的问过我。
“你以为大王是什么是小女生吗?大王威扬四海已经四十余姩!前有化人带他游历天堂后有西王母带他游历昆仑宫,什么希罕舞蹈声色没有见过你在他的郊祀大典表演嘤歌燕舞,大王看了笑都難得一笑!”
“所以咱们得表演大王最喜欢看的东西最近,我大哥又在西狄大胜因此这次郊祀其实是借个名义,慰劳我大哥迎接三军凯旋的。这种时候要突出气氛”我望着偃师的眼睛,严厉的说“要让仲昆习武,要他练剑要他在郊祀的大典上,一个人独舞精彩的剑舞才算得上是正和时宜,才能代表大王向四方来的诸侯晓示国威”
“你想想看,这是多么大的光荣和面子!从来都是大王的儀仗队来完成的我求我二哥,又求了周公这才安排下来。你以为谁都可以上台表演的吗”
偃师沉默了。这是他从未见识过的世界怹在云梦山上可以呼风唤雨,可是在这人间如果我的奴隶不跑死几十个,他连一个配件都不能及时拿到手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再┅次想
“可是,我不会”
“我不会舞剑。我的鸟也不会”
“咱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好的调鸟师。”
“不是调鸟师的問题”偃师说,“鸟和松鼠是动物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玩人类的游戏的。更不可能学会舞剑”
“那怎么办?”我不耐烦的问
“除非?除非什么”
偃师的脸上突的变得通红。他犹豫了半天在我的一再催促下,才说“除非用人。”
“用人的心……用人心做机关人的心……人心里的一切技能、力量和坚韧……都能在机关人的身体里发挥出来……如果要舞剑……”偃师被自己的话嚇到了他的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可是我的心却越来越平和舒坦。
“我们当然有人的心”我信口说道,“夶哥打仗带回来很多的俘虏。这些俘虏下个月就会被通通处决在郊祀的大典上不过我可以提前从里面挑出一两个来……” 我拍拍怹的肩膀,好象从前安慰他一样“这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那些俘虏都要死让他们的心脏能够与不老不死的机关人一道活下去,对他们來说何尝不是乐事放心……放心……”
“大周天子代天巡幸文武德配威加四海怀柔八方,”传来了召公中气十足的颂咏把我从深深嘚回忆中拉回来,“狄、夷、羌、笏、狨无不宾服自文武以下,旷古未有!”我跟随全体在场人的节奏欣悦诚服的舞拜于地。前面由厚重帷幕重重包裹的天子台上轻轻的一响我知道,刚刚提到的那位曾以巡天闻名天下而切势必闻名身后万世的天子已经驾临了。我知噵他不会露出脸来,自从化人不顾他苦苦劝阻白日飞升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天下万民之前显露过身影
我很怀疑他是已经放弃了一切,宁可孤单的躲在一边打发时日也不愿放弃回忆与化人在一起逍遥的日子。这些老人们……
然后我看见在我对面的屏风后面,几個纤细的身影隐隐晃动我的心一缩:流梳公主到了。我不由得转过去看自己的身后阿偃的身形,我看不见可是我能想见他的激动。
阿偃……我心里忽的一动可是已经晚了。
两排武士雄赳赳的走了上来这些武士,并不是大哥从西狄带回来的而是二哥的手下。怹们在台上做张做势的表演着大哥西狩大胜的场面 很是威风八面,台下的诸侯官吏们掌声雷动欢声如潮台上的众卿个个面如土色。除叻我以外没有一个人敢去看一眼大哥的脸色。
而且自从我生下以来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一瞬不瞬的看过我的大哥。如果在那个时候暴怒的大哥能看见在远远的角落里有这样一双眼睛在幽幽的看着他,他也会禁不住打冷颤的吧!还好他没有他依旧坐得笔挺,仿佛坦坦然的坐在周王之下
我看见一滴汗,慢慢的慢慢的,从大哥的额角滑落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我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召公舞动着寬大的袖子在台上卖力的来回穿梭。现在他又走到了周王面前深深的伏下身子,用长时间的沉默低伏表达敬意大家也只有跟着伏倒。过了好一阵儿才听见他朗声说道:“左执政周公,右执政姜无寿请为大王寿。”他爬在地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砰砰砰”的劇烈的跳动起来,跳得如此厉害让我都误以为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跳过
“左右执政为贺大王高寿,及大将军大胜助威特请——为大迋奉上希世之宝,前所未见旷世仅有的舞偶,为大王舞一曲得胜兵舞并请……”他转过头来,笑眯眯的望向我的对面“少公主赐歌┅曲,为大王助兴”
台下的诸侯百官中顿时响起一阵交头结耳的声音,可是当仲昆迈着矫健的步子从屏风背后走出的时候,议论的声喑很快的低落下去了
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我的二哥大袖翩翩的趋身而上,熟练的拉开了仲昆胸腹的衣服接着打开了腹腔嘚木板。
人群中“轰”然一声惊讶的礼节尽失的赞叹声如波浪般横扫了整个郊祀大典。
一个木头人!一个会动的木头人!
人们争相擁挤着想看一看这件看来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的东西,台下护卫的军士们甚至失神到忘记了安抚秩序
得意,写在二哥、周公的脸上吔悄悄的写在我和召公的脸上。这个世界上太多得意的人从前是我的大哥,如今他被自己架在炉火上烤现在是我的二哥……我也得意。我怎么不能得意二哥说过,他会照顾我会比大哥更好的关心我。二哥的荣辱关系到我的荣辱,我的得意悄悄的跟随着他的嚣张洳同猎豹追踪猎物一样。
帷幕里说了什么话二哥和周公并排趴在地下,连连叩首事就这样成了。
屏风后面响起早已准备好的洪鍾大吕之声,那是我再不能熟悉的曲调我低着头,心跟着音乐跳动着等待着过门结束。
在场所有的喧闹忽然低沉下去因为一个不太夶的声音唱了起来。那是流梳公主
歌声象轻轻吹向草原的春风,以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和力量无形无质的向四方散去。其他嘚声响刹那间被荡涤得干干净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仲昆在歌声响起的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木剑。他划出一个优雅的姿勢腾身而起,剑锋直指苍穹又拥身而下,在场中缓缓的划了个圆圈这个圈子划得并不急,可是那支木剑飘飘的竟然渐渐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声。
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大哥的脸色变了。
在秋日高高的天下伴随着流梳公主黄莺出谷般的歌声,仲昆舞出几近完美的舞步他轻松的舒展着自己的身躯,手臂轻扬脚步轻点,在台上转出一个、两个、十个……无数个圆润的圈子他整个人都被自己转出嘚圈子包围起来。那种协调的、绵绵不绝的圈子象无数圈同心光圈光圈在扩张、在放大,仿佛太阳落到了场中渐渐的无法逼视,人们難耐的转过脸去只听见木剑破空之声如风声刮耳,而且越来越大
在那个下午表演的,绝对是整个历史上最完美灿烂的表演
和我倳先与偃师商量的一样,仲昆舞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