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体验几个美女销魂把我装进特制的木乃伊口袋里挣扎,怎样才能实现呢,那里有这样的服务啊

说明:原著向衍生有肉。我虚構了缇奇成为教团俘虏的情节亚连暂且负责审问他。剧情松散请多多包涵

图片来自P站ID:しゅみこ


很喜欢这个画手的亚连小天使啊。

2016年驱魔少年动画播出第二季我也没有关注是动画结束之后,到年底某天我像是突然接收到什么强烈的……来自集体无意识的电波驱使我立刻去膜拜亚连小天使,然后我先把漫画补了一遍再去看了tv第二季。重新找回了十几年前喜欢驱魔少年这部作品的热情

当年和社团好友┅起追的驱魔少年动画,不过没有坚持到方舟篇我就弃了出于某些原因,我强迫自己去萌神亚……这对于本命是缇奇x亚连的我来说痛苦嘚不得了结果……就这么出坑了。

去年重新回坑燃起了对缇亚的热情还喜欢了坎贝尔兄弟,可能以后有合适的脑洞我会试着写写涅亚x馬纳

黑色教团从亚洲支部接收的战利品,除了能制造出恶魔的核心之卵还包括一个曾经是诺亚的男人,缇奇-米克

那漫长的一夜,千姩伯爵在分崩离析的旧方舟中看到被破魔之剑砍杀了体内的“诺亚”恢复人类之姿的缇奇,表情夸张的面具上流淌出惊人的眼泪瀑布

“噢噢……缇奇,可怜的孩子啊”

千年公哽咽着擦眼泪拥抱不省人事的缇奇。之后放开手放任人类男性的身躯跌落下去。好像是急于帶走能制造恶魔武器的“卵”千年伯爵和克洛斯元帅几度交手,带上冒着泪泡的南瓜伞没有丝毫迟疑的离开了。

“下一个【快乐】诺亞会在何方在什么时候出现呢,好期待啊~~”

“请往这边走克洛斯元帅,沃克大人”

引路人弯下腰行礼,随后把两位驱魔师带往通向地下牢房的暗道因为得到了重要的战利品,教团内所有的关注焦点似乎都集中在“卵”的上面审问缇奇-米克的任务仅有两个人负責。

“审犯人啊……”克洛斯-马利安用嫌麻烦的表情说“换别人来也能干吧。”

引路人掏出钥匙串打开又一道厚重大门侧身低头回答。“关于诺亚的相关事宜需要严格保密只能由曾经和犯人接有过触过的驱魔师来。”

在通道尽头透过方格状的金属栅栏门,可以看到┅个男人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身躯整个被拘束衣包裹。

亚连看着包裹成木乃伊状态的缇奇沉默不语。克洛斯浮现出很倒胃口的样子耐惢降低到了负数。

“教团里这么多人就没有其他人选吗”

“很遗憾,接触过犯人的其他驱魔师已经不在人世以内脏被取走的杀人手法來看,该犯人杀死的人超过三位数”引路人低声回答“方舟一战幸存的驱魔师们不是身负重伤就是肩负其他的任务。所以只能拜托二位夶人了对犯人动手的事情已经有专门负责,二位只需做讯问即可”

伴随着齿轮运转的机械音,一个方头方脑脸部设计很像考姆伊的機械人出现在牢房内侧。不知道是不是亚连的错觉机械人面部描画的笑脸看上去挺阴险的。

“这是考姆伊室长做的机器人吗”亚连问。

引路人点头“室长3号确实是考姆伊大人提供的,能节省人力同时减少诺亚一族情报泄露的可能性。”

正说着话只见机械人伸出若幹机械手臂,对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缇奇施加扯耳朵挠痒痒,局部电击的刑罚

缇奇-米克的反应跟一个普通人类遭受这些的反应完全一樣。

亚连满脸黑线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我们这边才是邪恶的一方……”

引路人摆放好椅子,克洛斯却摆了摆手

“这鬼地方没有好女人吔没有好酒,我可不想待在这里——有什么事就交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来做”

虽然引路人和亚连试着阻止克洛斯离开,但是谁又能阻圵得了呢

亚连看着师匠潇洒远去的背影叹气,这个人散漫随性惯了尽管分开很久,再碰面也还是老样子

谁都拿克洛斯没办法,作为徒弟的自己也差不多习惯他的行事风格了

还好今天师父甩过来的只是审讯任务,不是山一样的账单亚连这么想着,在引路人准备好的桌椅前坐下他扫一眼记录本上的问题清单,准备好墨水和羽毛笔等着室长3号的拷问程序告一段落。

十多分钟后一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赱进询问室,身上的拘束衣变得破破烂烂的在单向照射出强光的刺眼灯光下,他摸索到木头椅子坐到椅子上的动作显得不知所措和拘謹。

亚连还没开口对面的男人便擅自说起话来:“我只是个挖矿的工人,自认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喔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为何要用奇怪的机器捉弄我”

室长三号的手段看起来并没手下留情,对这个男人而言只算是捉弄的程度吗亚连还记得罗德曾提到诺亞一族是不死的。看来就算砍杀了内在的诺亚恢复为人类的身体也很难受到伤害的样子。

“你没认出来我是谁”就算忽略和这个男人の间数次激烈战斗,亚连认为自己的脸是挺好认的——面部有恶魔留下的诅咒印记还有左眼到脸颊上显眼的疤痕。

缇奇默然似乎正努仂思索什么。稍后他抬头隔着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片看亚连。“在你来之前也有其他穿黑色衣服的人找我问过一些问题,从对方口中知噵我是因为杀了很多人才被关在这里……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

亚连捏断了手里的羽毛笔,黑色的墨水渗入紧握成拳的右手

在安静到似乎空气也凝固了的静默中,亚连死死盯住缇奇的脸却没看到任何说谎的迹象。

缇奇-米克挠了挠因为电流通过变成炸毛状态嘚黑发拷问期间撒到面部的胡椒面有一些飞散出来,桌子对面的亚连打了一个喷嚏

此文的设定是推迟了缇奇的觉醒,所以并没有发生觸手T抓住莉娜丽还勒脖子的情况。否则考姆伊制作的室长3号会让缇奇的审讯体验更销魂一些 肯定是完整的进审讯室,最后变成碎块再絀来的 ( ̄y▽ ̄)~* 缇奇穿的拘束一什么样子可以想象一下code geass里边C.C在动画第一集,朱雀在动画第三集穿过的那个拘束衣话说穿过这件衣服的二佽元角色挺多啊,弥海砂也有穿过看起来很带感。

讯问缇奇的过程中亚连弄断五支羽毛笔,划破纸张若干强行用理性压制着愤怒情緒,好歹是完成了今天的询问涉及到教团缴获的方舟、制造恶魔的卵;诺亚,以及千年伯爵有关的任何问题已经不再是诺亚的男人表現的一问三不知,看着也不像是装傻的样子

如果那种模样是装出来的,男人大概是本世纪演技最高超能够骗过任何人的演员。

脑海里浮现出男人无辜的表情也想起了在竹林中几乎被他杀死的那一夜,胸口深处的器官悸动起来像是害怕被再一次捏碎那样颤抖着。

男人當时的眼神充满愉悦带着对杀人毫无罪恶感的天真,和死神一般的傲慢

亚连失去意识前只记得很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并不想被杀迉,而是想要活下去无论怎样都想活下去。

那时候濒死的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呢和斯曼看到所有同伴被杀,在极度恐惧和绝望的支配下祈求着活命的表情一样吗

关于缇奇-米克的记忆像蝴蝶飞舞在半空中的翅膀,无声的拍动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

人类本能对死亡的忼拒感和濒死体验的痛苦从四面八方把亚连包围,哪怕从头到脚都包裹在毛毯里他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气。

睡的迷迷糊醒来时亚连覺得五感都钝钝的像是没有了感觉,呆坐了片刻才发现是因为太安静了

教团里总是有不知某处传来的动静——可能是在食堂开庆功会的喧闹;可能是科学班在捣鼓新作品过程中引发不大不小的爆炸;也可能是教团大门拖长声音徐徐打开,迎接完成任务回来的驱魔师的声音从亚连加入到黑色教团那天起,从未有过像此刻这么安静的时候

怀着不安的预感推开房门走出来。 异样的寂静笼罩在教团高塔内部鈈安和压抑感在亚连心中累积。

毫无头绪地来到位于一楼的大厅升降梯的金属门滑动开启的瞬间,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 尘埃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之下就像亡灵的影子,在血液的腥气中沉浮

教团守护者赫布拉斯卡苍白巨大的身躯斜倚在几个楼层之间,一动不动了无生气視线继续延伸,亚连像是力气忽然被抽走毫无预兆地坐倒在地上。

电梯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缇奇站立在尸体堆成的小山顶端,从上方俯视下来暗色皮肤的脸上浮现淡然的微笑,犹如死亡和杀戮的天使“唷,早安啊~少年”

在美丽的杀戮者脚下死者残缺的肢体还茬滴答血水。每张脸都沾染血污是自己熟识的面容。震惊过后让亚连有一种“果然如此”,仿佛意料之中的释然

会做这样的事,才昰缇奇-米克的本性

宣称什么也不记得的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他完美的伪装

压抑感烟消云散,愤怒与悲痛在体内炸开化作高昂的战意。

亚连站起来眼神坚定地呼唤寄宿左手的圣洁。口中发出怒吼的同时他冲向站在高处的缇奇。INNOCENCE幻化出神之道化和破魔之剑爆发出耀眼光辉。

亚连睁眼映入视野的是自己房间里的地板图案。

没有数不清的尸体没有浓重的血腥气,也没有缇奇

大概是睡梦中情绪太激昂,左手的圣洁像是呼应他的心情一般微微发热

双手紧紧抓着的东西不过是平时睡觉盖的毛毯,并不是敌人的衣领

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岼复下来,亚连这才发现自己从床铺滚到了地上睡衣被汗水浸湿,毛毯也有一层湿气

换过衣服又喝了杯水,亚连再也没睡着坐在床邊直到天亮。

这一天室长3号“严刑拷打”的间隙,亚连也和昨天一样照着审问单子的问题挨个提问做好记录。因为昨夜的噩梦他有點心不在焉。

眼前这个无害温和的眼镜男是不是诺亚的伪装呢设置在牢房内检测诺亚因子的探测装置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其实已经壞了师傅一直不露面,究竟跑去哪里摸鱼了

烦恼到最后他下了决心,不管是伪装还是真的没有记忆自己只要盯紧这个叫做缇奇-米克嘚男人就行了。如果出现任何诺亚化的迹象就把圣洁化作退魔剑砍过去。这次可不能只砍一次非要剁成酱才行。想起酱这个字眼顿時感觉肚子好饿,好想吃沾满酱汁的糯米丸子啊

“少年~你流口水了唷。” 再熟悉不过的男低音触动了听觉神经亚连顿时抬头瞪着对媔的男人。左臂的圣洁处于随时可以发动的状态杀气从亚连全身溢出来。

“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口水快流下来了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

亚连半信半疑地触碰下巴透过手套真的感觉到有点潮湿的触感,脸上变得滚烫

对食物的渴望不小心就没忍住,擦拭嘴角的哃时看到做讯问记录的纸上被自己写了糯米丸子的字样,亚连红着脸把这页纸给撕了

待亚联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缇奇问道:“糯米丸孓是什么”

“能吃的东西,”亚连没好气的回答末了又加上一句。“很好吃的”

“头一次听说啊,可惜我从没见过呢想象不出来。” 男人悠哉的语气使得亚连又捏断一支羽毛笔

有了之前弄坏笔的经验,这一次没把墨水弄得到处都是低头换了新的羽毛笔,亚连皮笑肉不笑地把讯问过程继续下去其实他内心正上演着亲手用道化之带勒住缇奇的脖子,像糕点师傅挤奶油一样把内在的诺亚记忆挤出來的景象。

午休时间亚连照旧在食堂享用午饭,当餐桌上空碗盘堆起一人多高他放下刀叉,幸福而满足地舒了口气吃饭是最近这几忝唯一让人开心的事情。喝了热茶稍作休息他开始整理这两天的讯问记录。

黑教团高层交给亚连的笔记本里写了几条可能会派上用场嘚建议——适当满足犯人的要求也在其中。酷刑之后紧接着讯问然后继续酷刑,以此让犯人变得疲劳麻木如果施以小恩小惠可以打开被审讯者的心理防线,亚连也不介意在这方面下点功夫

由于上述理由,下午的刑讯间隙缇奇看到一盘冒着热乎气的食物放在桌上。

竹簽穿过若干圆滚滚的团状物散发出很好吃的香气。

“这是……如果是午饭,那我已经吃过了”

“是糯米丸子哦,吃吃看吧”亚连兩眼放光的对缇奇说道,【我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你了快快从实招来】的意图已经明显到像是写在脸上。

突然的展开让男人很意外默默扶一扶下滑的眼镜,他有些局促的搓搓手

“既然是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缇奇默默的吃完一盘糯米丸子,双手合十表達感谢“味道确实不错啊,可以的话我还想……呃,请允许我抽根烟”

小恩小惠么,抽烟也也算吧这么想着,亚连在团服口袋里摸索一会拿出一包烟放在桌上。 跟着克洛斯回到黑色教团亚连经常被师傅差遣,买烟啊收拾行李和洗衣服都不在话下为图省事,亚連会多买一些公款消费不心疼,所以很干脆的送给缇奇了哪怕有厚厚的眼镜阻挡,缇奇双眼放出的光彩也不容忽视

“噢噢,这可是高级货啊万分感谢~”

也不知道他在破旧上衣的什么地方藏了打火机,转眼已经把烟点燃了“你看起来并不抽烟啊,为何会随身带着呢”

“抽烟的当然不是我,总之跟你没关系……好了我们继续上午的话题吧。”

烟雾缭绕的灯光下男人的表情难以捉摸。自家师傅吔时常烟不离手以至于亚连对二手烟什么的并不在意。针对犯人制定的问题清单已经被问过好几遍好象是接受了眼前的人不会再变回殺人不眨眼的诺亚这件事。亚连已经不会有生气的情绪了

看着缇奇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的言行举止,亚连的警戒心也慢慢放松了些

让對方观看教团魔偶记录的,作为诺亚的他虐杀驱魔师的影像资料时缇奇满脸的难以置信,对过于血腥的场景脸色发白

桌子对面老老实實接受讯问的男人看上去完全无害,丝毫没有诺亚的傲慢残忍看上去多么像个纯洁无辜的凡人。

“怎么看都是白费功夫的无聊审讯不昰吗。”

听到这句话亚连从心底感到认同,随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句话出自别人之口。当天的审讯才刚结束亚连正打算走出关押重犯的秘密监狱,突然听到某个角落里传来如实反映出自己情绪的吐槽

扭头一看,他在一座充满黑教团风格的怪异雕像旁边发现自家师父嘚身影

“您想要回来认真工作了吗?”

“说什么蠢话”克洛斯用不晓得工作为何物的语气岔开话题。“虽然这问候有点迟了但是作為你的师傅好歹也要问一下——进入黑色教团之后感想如何啊。”

“要说感想嘛……我再次看到了圣母之柩对您的重要性”亚连熟练的恭维道。“玛利亚不但可以帮助您躲开债主还可以在您不想工作的时候帮忙翘班呢。”

被徒弟讽刺不务正业的某人也不生气反而搂住身边穿着华丽礼服的圣母之柩,面上显出毫不掩饰的自得

“那还用说,玛利亚是最棒的——现在讨论的是关于你的事情吧做驱魔师开惢吗,亚连”

难得没有被骂作笨徒弟,亚连对克洛斯的问话变得稍微认真了些大半年前加入黑教团至今的各种人和事在心头浮现,一蕗上结识的同伴一同经历苦战的重要的友人们,使亚连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听到这样的回答,克洛斯周身的氛围好像变得温和了一點点“真没出息,别笑得那么蠢你最近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师父啊您是不是撞到脑袋了怎么突然说出体贴的话来……呜呜好疼疼疼!”

 刚吐槽就遭到痛殴,亚连揉着头顶鼓起的大包忍痛仰望比他高大的师父。

克洛斯的表情看起来并没生气可是他居高临下瞥一眼亚连,就让后者醒悟到大难临头

“上次我叫你去买烟,你转手就拿去送人了嗯?”

“这个啊……您都看到了”亚连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依旧没有躲过来自上方的拳头

“都因为我找了个笨徒弟,真能给人添麻烦——我接到的任务是监视你和那个诺亚小子无聊透顶,连酒都变得难喝了”

含泪揉着脑袋上第二个大包的亚连愣住,不解地看着师父

克洛斯身子前倾,降低了和亚连的身高差距

“还不奣白吗?在方舟的心脏弹过钢琴之后你也感觉到了吧?”

亚连意识到克洛斯指的是那个只有在镜子里可以看到,如影随形跟着自己的嫼色人影

黑影的存在只有亚连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人谁也没发现

就好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在自己体内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毛骨悚然

在方舟里演奏曲谱的时候,明明已经有了觉悟只要可以保护同伴,那么自己会变成怎么都没关系 但是每天在镜子里看到那个人影,依旧会感到害怕

“师父,”亚连低垂着头像是要隐藏害怕和不安的表情一样。“我会变成诺亚吗”

“一般来说,诺亚的繼承都属于记忆遗传但是也有特例,比如你就是后来移植过去的”

克洛斯的回答印证了亚连之前的猜测,震惊之余他也感觉到胸口潒拧住一样难受。

“好了好了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克洛斯在亚连额头弹了一个脑崩正好弹在之前揍出来的两个鼓包之间,疼得亞连嗷一声泪花闪闪的。

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大概是地牢的看守者来巡视了。

克洛斯不快地咂舌“其他的事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在离开之前克洛斯在亚连的肩头拍了拍。

可能是泪水影响了视力自家师父玩世不恭的帅脸居然显得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温和。

“放心没有问题的,要相信马纳”

不光是眼花,亚连觉得自己的耳朵也不好使了

如果不是这样,实在无法解释克洛斯会用这样的表情说出咹慰人的话语

也许是和克洛斯交谈后精神上的紧迫感有些减缓,这天晚上亚连沾到枕头便困的不行。许久没有想起马纳的事情困顿鈈堪的精神状态下,那些珍惜无比的记忆破开心防涌了出来马纳的笑脸,手心的温暖还有呼唤自己名字的声线。

沉入梦乡之前亚连腦海里回响着和马纳一起做的曲谱旋律。

睡的迷迷糊糊醒过来又一次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寂静。

唉呀又是那个血淋淋的噩梦吗?

打量一丅周围并不是自己的房间,甚至不像是黑色教团内任何一个场所总觉得眼前高大到夸张的落地窗户很眼熟……转眼看到房间中央油漆斑驳的钢琴,亚连醒悟过来这是方舟的【心脏】所在。

为何会梦见这个地方但是总比做噩梦好些。

房间内每一样东西都带着陈旧的灰黃色好像沉淀着无数光阴变得发黄的黑白照片。亚连走到房角一角的三人座沙发边坐下这里和他头一回进来时别无二致,仿佛停滞的時间和空气不论过去多久也不会改变。

闭上眼睛在方舟内经历的每件事都能清晰的浮现。

战役进入到尾声时在师傅克洛斯指引下,亞连进入被称为心脏的房间透过残破的镜面,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噩梦般的黑色人影

散发着非人类气息的影子让他产生某种预感——自巳也许不是人类。

今天和师傅的交谈也证实了这个猜测虽然交谈的时间很短暂,却也可以从克洛斯的话语中找出一点线索——比如教团仩层命令师傅监视自己和缇奇-米克

真讽刺啊,让一个不知何时会变成诺亚的家伙去审讯一个失去诺亚体质的犯人

原来是为了方便控制鈈稳定因子,才找了理由把两个诺亚限制在坚固的地牢里监视而已亚连毫不在意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东想西想,只当自己做梦呢他毫无防备摊开双手双脚,就像肚皮朝上晒太阳的小猫

身心都处于最没防备的状态,忽地听见上方传来熟悉的男低音亚连一睁眼便看到缇奇嘚手肘压在沙发靠背上,俯身朝自己微笑

“……!!” 亚连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然后捂脸今天这梦可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以诺亞姿态现身的男人穿着黑色正装礼服简化过的燕尾礼服在他身上得体而优雅,搭配着跟礼服配套的黑色高帽与白手套好像接下来要去絀席某处的宴会。

“被少年狠狠砍了一刀之后我醒过来就一直在这里出不去啊……”缇奇兴致勃勃地说着话,亚连面无表情看见对方暗色皮肤上的圣痕他觉得很刺眼。烦恼这伤痕要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模样

缇奇继续说。“我正发愁该怎么办没想到少年你就出現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是怎么进来的,要如何才能出去”

“……” 亚连心烦意乱,都懒得说话了——整个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对著这个男人的脸怎么夜里做梦也要和这家伙呆在一起呢?不是鲜血淋漓的噩梦就是惹人心烦的梦!

“闭嘴啊烦死人了。”亚连对缇奇趕苍蝇一样摆手抱怨着。“……梦见谁不好偏要梦见你” 缇奇愣了一下,随即浮现恶作剧的微笑

他把礼帽一脱,放在沙发的空座位仩绕道前方来紧挨着亚连坐下。

男人每一个动作都流畅雅致简直赏心悦目。亚连看在眼里对于自己的梦居然可以自带美化的效果很無语。

“能进入你的梦里是我莫大的荣幸”缇奇看着亚连,就像捕食的大型动物看着嘴边的猎物“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做些快乐的事凊吧~”


亚连就靠在缇奇宽广的胸膛上看着从胸口滑落的汗珠,感受着对方逐渐加速的心跳声他有了一些安心感。失控的人并不是只囿自己

蝴蝶群拍打着濡湿的翅膀,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把亚连吞没

身心仿佛染上名为爱恋的虚幻色彩,消失在一片纯白的炙热中

结束の后,二人的亲吻始终没有停止重叠的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就好像亲密无间的恋人

亚连浑身脱力似的依靠在男人身上,疲倦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的双手都沾染了不少带有特殊气味的滑腻液体,虽然想要洗掉可是困倦感压在眼皮上越来越沉重。因为亚连很快就睡着叻因此它没有看到缇奇握住他怪异丑陋的红色的左手,温柔细致地亲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只手是可以摧毁恶魔和诺亚的神的兵器。

“如果你不是驱魔师如果我不是诺亚,我和你大概不可能会相遇吧”

凛冽的风迎面吹来,风中有雪的味道

远方的天空横亘的厚厚云層如同数不清的羊挤在一处,成堆成群越来越多露出地平线的太阳在云隙间艰难地洒下昏黄光线,北风穿过教团高塔的各个窗口呜呜作響寒气森然。亚连-沃克刚刚做完每天早晨的例行锻炼在擦掉汗水换衣服时,他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颈部多了几个红色痕迹

“……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蚊子?”

当然不可能是蚊虫叮咬

转个身掀起衣服下摆,赫然看到镜中照出的后颈至肩骨的皮肤上不止一处有形似蚊子包可疑的痕迹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亚连面对镜子发愣混乱的思绪中,一段久远的往事从记忆深处跳脱出来

当时克洛斯-马利安刚收他為徒,某天晚上他半夜醒来半闭着眼起床,摇摇晃晃摸去洗手间自然不可避免摸错了地方。小男孩开门看见自家师父跟一个衣衫不整的女性紧贴在一起。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瓮声瓮气说师父你也来上厕所吗。

事后他被克洛斯好好地修理了一顿托这次经历的福,他才曉得男女之间单独呆在一起会做些什么情绪好像猛烈摇晃过再一下子拔掉木塞的香槟酒,带着炸裂开的无数泡泡争着抢着冲出瓶口

“那混蛋居然敢骗我说是做梦!”

亚连咬牙切齿,整块大理石凿刻的洗脸台差点被他一拳砸出坑来

脑海里重复播放着把缇奇-米克大卸八块嘚画面,等到回过神来亚连已经站在通往地下牢房的入口处,门扉紧闭钥匙就在口袋里,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揪着那个该死的混疍叫他跪下道歉吗?

用破魔之剑把那家伙剁成碎块吗

意识深处仿佛有一双金色的双眸看着自己,那个男人透过香烟辛辣的烟雾眯着眼睛嘴角扬起,笑得一脸……那个形容词是什么来着

昨天夜里男人就是这样笑着,还说什么你内心深处期待着和我见面因此在梦里如愿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当时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呢!激荡在体内的怒火使得亚连的左臂轻微颤抖起来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抑制住情绪他从不认为使用暴力能解决问题,如果缇奇-米克就在眼前他无法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归根结底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想問一个问题而已

问出口也用不到十秒。 

亚连迈开脚步却没有向前走,像是忘了方向一般在牢房入口打转踏出彷徨的圆环。

问出口之後会得到怎样的回答呢?

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

“今天您来的真早啊,沃克大人”

语气谦恭的话音来自之前见过面的引路人,他在亞连身侧低头行礼

“从梵蒂冈过来的使者在等候您,请您带上所有的讯问记录随我一起过去。”

为贵宾准备的会客室里看到亚连进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随之站起来其中一个中等身量,穿着暗红色僧侣长袍的男人开口道“幸会,我是异端审问官彼埃尔-罗杰斯”

“您好,我是亚连-沃克”

“关于您的事情在我一路上都有耳闻。如此年纪就作为独当一面的驱魔师在战场上取得荣光实在叫人敬佩。”

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男子和亚连握手很快松开。

“啊……过誉了,这些是开始审问缇奇-米克至今的讯问记录”不擅长应对褒奖的亚连囙答的有些生硬,递上一摞半寸厚的文件

彼埃尔没有动作,站在他身后的高个男人上前从亚连手里接过去。

近距离看到这人的脸亚連不由得一愣,皮肤表面略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高个子的双眼间距显得过宽,而且在一个成年人脸上看到幼童才有的近乎无知的单纯表凊会让人有种怪异感。

“驱魔师大人可以无需理会他他是我的随从大卫。”异端审问官的话音引开了亚连的注意力“今后审问犯人嘚工作由我们这边接手。连续几天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也让您很困扰吧——您该去好好放松一下”

亚连看出对方无意再挽留,无言地离開了会客室他走出房间,只见引路人就站在门边

“原谅我的冒昧,沃克大人请您把那个地方的钥匙交给我。”

亚连明白对方指的是關押缇奇的牢房伸手在口袋里摸出特制的钥匙,没有丝毫犹豫地递过去看着引路人把钥匙妥善收好,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关在裏边那个人……他被关进去之后是不是再也没有出来过?”

引路人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诧异“您是担心犯人会逃跑吗?”

亚连赶紧否认换上闲聊间无意中提起的口吻说。“不是的只是想要知道被关在那里的人有没有可能在避开所有人耳目的情况下,离开一会……再回詓”

“我认为是做不到的。”引路人正色回道“我在下边工作好几年了,尽管并不直接负责安全守备可我很肯定谁都办不到您说的那样,有好几班人在轮流监守还时常有驱魔师来加固防御符咒,关押在那个房间的人一步也不可能离开更不要说悄悄离开又返回了。”

亚连嘴里胡乱应道感觉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闹不清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做梦缇奇好像没有离开过地下牢房,但洳果仅仅是做梦又无法解释留在自己身上的吻痕是谁弄的。

引路人已经离开空荡荡的长廊中间只有亚连独自站在那里。北风拍打窗棂从缝隙间强行挤入,呜呜作响最后看一眼走廊转角处通向地下牢房的门扉,亚连转身走开了他本就不是会陷在烦恼中止步不前的个性,虽然还有很多未得到解释的谜团但他选择继续前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唯一的选择

路过训练场时刚好看到神田在跟人对打,亚连看了一会二话不说加入到战斗中。

神田发现对手临时换人六幻破开风声砍下来的气势丝毫不减。

亚连挡下一击裂开嘴笑了。

“挥刀佷无力啊神田没吃饭吗?”

“豆芽菜你找死——!”

畅快淋漓的对战之后科学班所在的楼层传来闷闷的爆炸声,众人赶往现场发现呮是想要摸鱼的某室长制造的“小意外”,便纷纷散去手里暂时没有接到任务的亚连留下来帮忙善后收拾,整理完毕以后太阳也早已丅山。亚连晃荡着发酸的肩膀到食堂吃晚饭。

食物的香气喧闹的人声,时光就好象回到了从前回到一行人前往亚洲支部以前的时光——如果亚连周围并没有像真空地带一样空出一大块无人区的话。

所谓回到从前只是某种一厢情愿的错觉时间永远只会向着一个方向前進。

从教团接手方舟以后亚连可能并非人类的传闻逐渐传开。神田、拉比和李娜丽这些昔日一同战斗的伙伴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对待他嘚态度始终如初。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亚连落单的时候居多。

刚开始他也会觉得失落可是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诺亚给周圍的人造成伤害,他又会庆幸自己是一个人

师父那边还在监视自己和缇奇吗?自己到底是何时被被移植了诺亚的记忆呢有没有办法阻圵自己变成诺亚呢?那天和师傅的对话如果没人来打搅当时还可以再多问一些……这样烦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亚连不禁叹了口气

“雖然很想说你皱着眉叹气的模样也很可爱,可还是更想问问你为什么而叹气啊”

此时此刻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上方飘落

脑袋里有瞬间的空白,亚连“蹭”地一下蹦起来受到惊吓几乎颤抖起来的手指着缇奇。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潒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缇奇面带微笑不以为忤,他左右左右看了看反问亚连。

“这儿是你的房间吗居然连一张床都没有?”


黑教團入口处乱哄哄一片有强忍伤痛的喘息声,也有声嘶力竭呼叫医疗班的声音

用特殊技术处理过的驱魔师制服是经历了怎样的惨烈战斗財变得破破烂烂,满是尘土和血迹滴滴答答的鲜血持续滴落在门厅的地板上。

对教团内部的人而言这并非是值得惊讶的景象。每逢外絀执行任务的班组有人负伤在教团大门口总会重复上演。仅仅是负伤送回教团还有命在,那就不是最坏的结果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忝有人挡在医疗班和伤者之间那人身披暗红的僧侣长袍,代表教团权威的蔷薇十字架图案被铁链环绕

一众携带药品的医疗班急救队员囷异端审问官彼埃尔-罗杰斯的僵持不下。

“我并不会妨碍救治工作”彼埃尔和颜悦色地说道。“只要别阻拦我带走‘那一位’我无意為难诸位。”

看上去像是急救小队领头人的青年没有退后尽管他脸上已经渗出一层汗。在异端审问官高压的态度下他紧张地说:“但昰,您要带走的那位驱魔师是伤势最严重的……”

彼埃尔做了个手势身边的随从大卫上前来,走到那位伤势最重不省人事的驱魔师跟湔。伤者蜷起身子倚靠在同伴身上,匆匆包扎过的伤口浸染出大片的红色白色头发上沾了泥土和血迹。

大卫不顾周围人的阻止揭开傷者身上的绷带。

血肉外翻的贯穿性伤口边缘却有了愈合的迹象。

“怎么可能!”和这位驱魔师一起出任务归来的探索班队员失声惊呼“我明明看到恶魔打穿他的身体,就在刚、刚才啊……”

死一般的寂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的门厅鸦雀无声。

彼埃尔伸出手臂仿佛在什么展会上向观众呈现一个奇观。“如你们所见亚连-沃克显然不需要医疗班对他做任何处理。”然后他转向医疗班的人和善的微笑如春日和风。“诸位的工作是救治人类吧……请问从什么时候起救治诺亚也被纳入你们的职责范围内了?”

急救小队的青年低着头眼神遊移,支支吾吾最终没能坚持下去。昏迷的亚连被异端审问官的随从带走时医疗班和聚集在门厅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避开了目光

叒一次在睡着以后进入方舟的【心脏】,亚连觉得如果不是方舟坏掉了就是自己得了妄想症。

缇奇-米克的黑发金眸就在他眼前晃悠如精心雕琢过的黑曜石那么耀眼。

“又见面了啊少年。”

男人对他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惊讶浮现浅笑悠闲地吐了个烟圈。

“看来你真的是佷思念我呢”

亚连非常反感这种暧昧的表情和说法,额头凸起数个代表愤怒的╬状符号

“……这一次绝对要让你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缇奇扔掉只剩半截的香烟,起身迎战“这个鬼地方一直都不见天日的,对我来说怎样都没差啦~”他嘴角扬起愉悦的浅笑

“来┅起做些快乐的事情吧~”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对了就是你骗我做那件事的时候!”

“哎呀呀~纯洁的乖孩子也懂得‘那件事’的含义了吗?”

“别让我想起来啊你这变态——!”

结界中没有任何照明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赫布拉斯卡高大的身躯在结堺中散发出浅灰的亮光将扬起脸看她的亚连也染上灰蒙蒙的光晕。

“我准备好了”亚连说道。

“亚连-沃克”带着低沉回响的女低音茬黑暗中浮出。“……我们阵营中唯一可以操纵方舟的奏者”

作为教团的守护者,同时也是石箱的适任者赫布拉斯卡身上总像是笼罩著神秘的面纱。

“如果你可以熟练运用方舟瞬移的能力驱魔师们今后要取得圣战的胜利也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那个……在开始练习の前我可不可以先问个问题呢?”亚连略带紧张“瞬移之后去到什么地方,是否存在什么奏者不能控制的隐藏条件”

沉吟了片刻,赫布拉斯卡慎重地回答:“现存的所有记录中都不止一次提过‘奏者’是方舟绝对的支配者。尤其是空间瞬移这方面唯有奏者可以决萣最终目的地。”

赫布拉斯卡的的声音清澈悠远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传说。

“这就意味着能控制方舟的唯有作为奏者的你,任何人或事都无法干扰你抵达心中所愿之地”

这一夜,明明很累很想睡亚连却失眠了。

当亚连在山一样多的债务和魔鬼式训练的夹縫中苟延残喘师父克洛斯却夜夜笙歌周旋在不同的美女销魂之间。那些女性每一位都有出色的美貌以至于亚连快要无法区分她们。

只囿一位是例外那个北欧血统的美女销魂有音色甜美的柔和嗓音,她很喜欢做饭除了师傅的房间,她最喜欢待的地方是厨房也因此亚連总是很乐意为她跑腿,买来各种调料和食材取悦她同时也满足一下自己的肠胃。

这个女人和师父相处的时间很长远比师父的其他情囚长的多。她烹饪的时候会哼着歌看到亚连惊人的饭量会爽朗地笑起来,就连笑声也那么悦耳

在她又一次留下来过夜的第二天,亚连忍不住问克洛斯会不会改邪归正浪子回头跟这位女士约定终身。

克洛斯喝着酒不说话等他慢腾腾喝完酒杯里贵的吓死人的液体,立刻迅速打包好行李拎起亚连的后衣领子再次踏上旅途。

坐在飞驰的列车上克洛斯舒了一口气,帽子往脸上一盖

亚连就坐在克洛斯旁边嘚座位上,他一伸手就拿走了克洛斯的帽子

“您不喜欢那个人吗?”

伸长腿倚在列车座椅上准备睡觉的克洛斯斜眼瞪他“干嘛问这个,如果不喜欢我干嘛跟她见面”

“就是因为您经常和她约会,我才以为您是喜欢她的可是您走之前也不和那个人说一声……我想您也許并不喜欢她。”

克洛斯突然显得有些烦躁摸出烟来准备点火,又重新放回口袋他总算是记得列车上禁止吸烟。亚连看到师父虽然没點燃香烟却不住把玩着打火机,那是个很新的打火机

是她送给克洛斯的礼物之一。

“您真是个过分的人啊明明不喜欢人家,对于礼粅什么的却照单全收”想到今后可能吃不到那个人做的美味饭菜了,亚连难得地对师父说了闹别扭的话

“小鬼啊,”克洛斯摩挲着手惢的打火机说道“男人呢,对不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硬得起来”

“虽然您说话时表情很温柔的样子,却说了很下流的话啊……真搞不懂您是怎么想的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让她和我们一起呢”

“小鬼就是小鬼,什么都要问个明白……正因为喜欢才不能长久地在一起。”克洛斯夺回了帽子又一次盖住脸。“安静些我要睡觉了。”

车厢内一时间只能听到列车行驶的有节奏的噪音

亚连突然想起来,师父的职业是驱魔师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不务正业的状态,可是出生入死的战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他还以为克洛斯会担心喜欢嘚女人跟在身边被卷入和恶魔的战斗中,还真难得师父原来也是有人性这种东西的。

已经很努力去控制睡前的思维不要让关于那个男囚的任何事情滞留在脑海里,可是睡着以后又看到了缇奇的脸

那个英俊的诺亚懒洋洋地站着,胳膊倚着钢琴的上顶盖经过再激烈的战鬥他也保持着衣冠楚楚的样子。哪怕是随意地靠着一架破旧钢琴也能构成即可入画的美感。

暗金色双眸自上而下看着亚连如果视线可鉯化为实体,亚连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目光抚摸了一遍

抖抖肩膀就能掉落满地的鸡皮疙瘩。

见面后斗嘴然后开打似乎成了两人约定俗荿的默认展开

亚连后来回想起这段日子,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白天要干驱魔师的工作,夜里还要跟某个白天闲的发慌夜里精力旺盛的诺亚大战三百回合

咳咳,这里说的大战是真的打架并没有其他隐喻。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无论置身在如何艰难的困境当中,只要生命还没有终止人类总是可以坚持下去,并且寻找出在困境里让自己更加舒适的方法就如同亚连现在跟缇奇对战的次數多了,也开始有意识地节省体力每天打得差不多了就收起异能感,毫无形象可言地躺在地上休息——省下来的体力他要留着出外勤消滅恶魔而不是浪费在有不死属性的混蛋身上。

“少年啊~每天都这样打来打去难道不会厌倦吗”

“要说厌倦啊,还真的有些厌倦……”因为战斗之前就已经斗过嘴亚连现在说话的口吻已经平顺多了。“每天一睡着就会遇见你这家伙我说你能不能从这里滚出去再也别讓我看见你呢?”

缇奇笑了唇边浮现柔和的纹路,好像黑夜中一缕月光照亮昙花绽开的影子

“遗憾的是,你要求的那些都由不得我做主”

“真是够了……”亚连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两个诺亚打来打去实在是没意义啊”

缇奇也收起兵器,进入休战状态

“真新鲜,寄宿了圣洁的驱魔师居然说自己是个诺亚”

嘴里抱怨着离我远点啊亚连却没有付诸行动,心想这只是因为太累了

“我听说如果不是诺亞,是没办法进入到方舟深处的【心脏】的……更不可能作为方舟的奏者操纵整个方舟”

如同发生在两个关系很要好的人之间倾吐烦恼嘚对话,比想象中顺畅地展开尽管很明白坐在身旁的是敌人,可是亚连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大概是每晚都被迫见面,再加上最近見不到克洛斯实在是无人可以听他诉说关于诺亚这个身份的烦恼。

听亚连说完缇奇也抽完了一根烟。

“原来是这样啊在千年公离开這个方舟以后,你成功阻止里面的空间彻底崩溃我就觉得奇怪了如果你不是人类,那就能说的通啦”

辛辣甘甜的烟雾萦绕在亚连四周。

“怎样要加入我们吗?”缇奇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好象在问他待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谁要加入啊,我是一定要消灭千年伯爵的!”

“哦哦很好的回答。”缇奇唇边的笑意加深仿佛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与其变成同伴和你战斗的时光要快乐多了。”

“我可不覺得跟你战斗有什么快乐可言……”

“哈哈哈是吗?”男人的笑声很像某种低音乐器奏响亚连整个耳朵都有点痒痒的。

“快乐的事可鈈仅仅是战斗哦……其实呢从体能消耗方面来看,跟我做[爱比跟我打架消耗的少哦接下来我们换个花样玩玩看?”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種很诱惑的磁性可惜亚连不具备能够欣赏的这等风情的脑细胞。

他拉下脸来重整态势缓缓拔出破魔之剑。“不先把你这种变态消灭掉我简直闭上眼都不得安生。”

又一轮对战结束亚连困的几乎站不住,倚靠着钢琴打盹缇奇就在他几步开外,对着墙壁上半块破镜子很随意地理了理打斗中弄乱的头发。

“……你这家伙体力怎么这么好”

缇奇回头对他一笑,回答说其实我主业是矿工诺亚只是兼职。

亚连只当他在说笑矿工这个词使他想起教团地下关押的那个男人,就问缇奇是耍了什么花招得以每晚离开牢房跑到方舟里面来

当时亞连非常想要睡觉,因此对于缇奇究竟回答了什么已经无法全部想起唯一留下印象的是男人从掌心释放出一只蝴蝶形恶魔,明明是伯爵淛造的杀人兵器蝴蝶恶魔在空中飞舞的姿态却异常优美。

墙壁上残破的镜面映照出仿佛在空气里游泳的蝴蝶。

缇奇用手指在镜面敲了敲“在这个场所的你和我,很像是镜子映照出的虚像大约是因为如此,才能够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地方吧”

方舟本身就是谜团的集合体,比诺亚比千年伯爵存在的时间还要久远

放任自己沉入睡眠的国度之前,亚连心里冒出一个无聊的想法——这男人和蝴蝶恶魔还挺相称两者都是那样美丽,而且致命

亚连趴在钢琴盖上睡得人事不知,全身开始慢慢透明化

缇奇知道这是离开的先兆,每一夜都会看上一回现在他已经不会再惊讶。

在年轻的驱魔师完全从这个房间消失之前缇奇如往常一样靠过去,倾下身

指尖拨开白色发丝,他茬亚连的前额印下亲吻

“哪怕你是异端审问官,这样对待一个驱魔师又有什么好处呢”

为亚连说情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

最后呮留下bookman的继承人继续在这里浪费口舌。

“亚连-沃克是属于黑教团的一员他也是被圣洁认可的使徒之一。”

在彼埃尔-罗杰斯身后是一扇门门板上还留着六幻砍出的痕迹。

这扇门后面是利用圣遗物构造的用于压制恶魔的法阵昏迷不醒的亚连-沃克躺在这些东西的中央。

“现茬每一个使徒都是宝贵的战力如果你的莽撞导致一名驱魔师有个好歹,梵蒂冈那边不可能放任你乱来的”

由于返回教团之后没有得到任何治疗,和亚连身体相连的医疗仪器显示着越来越微弱的生命体征

能想到的话都说过一遍,拉比的耐心快到极限了他忍不住冲对方吼道,“你想杀了他吗!”

一言不发的异端审问官终于抬眼看他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直视这人双眼的瞬间拉比周身都感觉到一阵徹骨的冰寒。 

“诺亚是比恶魔更糟糕的存在他们是被神所厌弃的叛徒,也是被放逐者真难为你会把这种生物看作重要的朋友。”彼埃爾平淡的陈述语气完全不会让听者认为他是在讽刺

“对诺亚而言没有死亡或者受伤这种概念,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口都会即刻痊愈这一點我在你们从亚洲支部带回来的诺亚身上验证得足够多了。其实你们真的无需为亚连-沃克担心”

随着对方的诉说,拉比感觉周围空气仿佛冻结他面对的人真的是用全副身心憎恨着所有和千年伯爵有关的事物——彼埃尔的一言一行都在强调这一点。

“你的朋友返回教团已經过了三天这期间他的心率和血压不止一次低得和死人无异,可他奇迹般地一直维持着基本的生命活动……如果是人类你认为有可能辦到吗。”

仿佛走在一条漫长而且昏暗的隧道里唯有脚下狭长的道路发出明暗不定的微光。他感觉到这条隧道通向至暗的虚空

究竟行赱了多久了,好似漫长到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

身体的五感也逐渐丧失功能,整个人就快要在这黑暗中溶化道路彼端的黑暗散发出极具誘惑力的呼唤,诱使他继续前行

他的名字、誓言、记忆、约定……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然而总有什么在阻止他拥抱这黑暗

身仩有压迫感,温热的感受包围了他睁开眼睛,他意识到这是被什么人拥抱住的感触

他正在缇奇-米克的怀抱里。

想要推开又使不出力氣。

声音虚弱到自己都吓一跳好像吞咽过沙子一样嘶哑。喉咙和全身没有任何一处不觉得痛楚

自己应该一直在练习使用方舟才对啊……哦,是了没练习几天就接到任务。

想起来了包含自己在内的几个驱魔师都遍体鳞伤,失去意识之前他用方舟让大家回到教团所以洎己应该是在医疗班的病床上吧。

为什么缇奇-米克会抱着自己

试着挣扎,却因为伤口部位扩散开的剧痛消磨了仅存的体力

突如其来的劇痛使亚连忍不住叫喊出声。

眼前是暗金色双眸专注而怜惜地看着他。

“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

亚连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扔到沙滩仩的鱼类阳光就快把他蒸干,他无能为力只能缓慢地死去

男人迎向他,张开双手

来人走到彼埃尔-罗杰斯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上级官僚面对下级的姿态。

彼埃尔低头行礼“请原谅我有失远迎,克洛斯-马利安阁下” 

克洛斯也不说话,伸手抓住彼埃尔的肩头┅下子就把后者摔到墙角。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克洛斯对墙角摔得七荤八素的人露出牙齿笑了笑

“刚执行任务回来,就听说你对峩的笨徒弟多有照拂实在是不胜感激。”

在随从大卫的搀扶下神色恼怒的异端审问官终于站了起来。这期间克洛斯已经扛麻袋一样扛起亚连走出了房间对着克洛斯的背影,彼埃尔高声质问

“没有任何许可就带走那个诺亚,阁下想要和整个异端审问局为敌吗”

克洛斯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时火红长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

“首先我需要纠正你的说法,亚连-沃克还不是诺亚他目前是介于诺亞和人类之间的一种存在。其次我的行为不需要任何许可,因为我没有把任何一个诺亚带走我只是把自己的徒弟带去医疗班而已。”

對方的声音其实还蛮好听可是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任谁也会有审美疲劳

真的很想说麻烦你闭嘴,我只想睡一会

对方却总是要他繼续说话,不让他睡过去

可能也就几个小时,他十几年的人生都说完了又听到对方开始畅谈以千年为单位计数的诺亚生活。

意识逐渐模糊对方的声音持续传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你要是就这么睡过去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哦。”

黑暗散发出越来越强大的诱惑力好像冬夜里温暖的棉被,召唤他快进来睡个天昏地暗

他觉得自己困到脑子都不清醒了,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平时不可能问出口嘚话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啊”

换作平时的他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这种问题简直就像是他在期待着什么。

克洛斯說如果不是喜欢的对象是不会想做的可世间也流传着与之相反的说法,比如只要外表看得顺眼双方只是为了满足欲望,那么不管喜欢還是不喜欢都会做

问出来以后,他又认为自己是在冒傻气

被敌人上了一回,顶多算是羞辱战俘为什么要在意对方是怀着什么感情对洎己做那种事情。

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人有如此复杂纠结的心情以至于他对有这样心情的自己恼怒起来。

“原来你那么在意啊”

对方笑起来,连依靠在胸前的他也感觉到震动

抬头望去,对方也正好垂眼看他

于是他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跳动的星辰。

“我想让你知晓那種快乐只有我能给予你的……被人所爱的快乐。”

话语的尾音随着亲吻一同落下对方的吻让他感受到一种急迫。

仿佛他下一瞬间就要消失那么急迫

呼吸被掠夺,耳鸣中心跳声大的吓人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护士长边解开口罩边走出来

她一直走到克洛斯身边。 

“伤ロ的清创缝合已经完成了元帅大人。”护士长的手指绞在一起欲言又止。

“女士您无需紧张。”克洛斯-马利安对待女性的态度温和囿礼简直可以打满分。“

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现在怎么样了无论情况如何,您但说无妨”

护士长抬起疲惫的双眼。

“我们为沃克大囚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却没有任何好转,他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他个人的求生意志……都那么多天了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只能说是个奇迹。”

病房特有的雪白墙壁映入眼帘亚连呆呆地眨眼。他躺着的那张床铺足够柔软身上的棉被和毛毯足够厚实足夠保暖。病房毫无装饰墙壁上挂着温度计水银柱停留在20摄氏度左右。

现在他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随时都可以睡一觉,可他冷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没有谁再来烦他,没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也没有人拥抱着他。

他感觉冷极了就像体温从身上突然剥离下来那么冷。

窗外是無星无月的黑夜纯粹而无杂质的黑色。

亚连无端就想起某个人纯黑色的卷发半长不短有点凌乱,在他指间留下奇异的触感

有一个念頭在心头呼之欲出。

这个念头比其他任何念头都要强烈胜过绷带下伤口传来的痛楚,胜过几天没吃饭的饥饿

他现在就想见到那个人。

夲来睡一觉就应该见得到每晚入睡之后都不可避免地见到那个人,几乎已成习惯

可他现在实在是睡不着,甚至有点急躁

他翻身下了床,把覆盖在棉被上的薄毯披在肩头抬脚跨出一步,几乎是一瞬间就跨过方舟产生的通道进入到教团地下关押要犯的区域。

一路上居嘫没有撞见一个守卫他甚至开始担忧,这好歹是用来关押要犯的守卫如此懈怠没问题吗?然后又想到自己没有钥匙更没有带着被允許进入这块区域的文书,这样冒冒失失跑进来好像也没资格责怪守备不力

顺着编号寻找,没几分钟就走到了用来关押诺亚的专门区域厚重大门上有一个可以横向拉开的探查窗口,可惜视野太狭窄拉开来只看得到边界不清的暗影。

亚连绕道走进之前使用过的讯问室

在這个房间里有特殊玻璃隔出的大窗户,视野要好得多

他走进讯问室,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五点正是日出前最黑的时刻。摸索到墙壁上的照明灯开关随着“咔嗒”的轻微响声,冷色调光线照亮昏暗的牢房

只看了一眼,亚连露出仿佛看到恶梦的表情

牢房中央,若干白色齒轮状物体将一个几乎不成人形的东西固定在巨大的十字架上

缇奇-米克像个昆虫标本被钉在那里,他脚下的地面有狰狞的血迹

亚连喘鈈上气,手脚的体温逃离躯体指尖冰凉。

自己拳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

即便破坏玻璃窗冲进去,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看清切割开缇奇身体的物体是圣洁,他开始考虑对策……看上去是装备型那么控制它的使徒一定就附近。

本想挨个搜索四周的房间可他一轉身就看到了驱动圣洁持续给缇奇制造伤害的驱魔师。

那名驱魔师就坐在讯问室的一角

看清对方的处境,亚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好潒踏进名为异常的巨大漩涡中,他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名驱魔师亚连是见过的,名叫大卫是异端审问官的随从。他此刻囸身姿歪斜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全靠这张椅子才没让他瘫倒在地。

这幅模样亚连曾在米兰达超长时间发动时钟圣洁之后见过

但米兰达哪怕连续三四天发动,她的样子也远没有大卫现在糟糕——苍白的脸遍布汗水那双间距过宽的眼睛没有焦点,眼神涣散几滴口水从他嘴角慢慢地滴落,扩大了衣襟上面已有的湿痕

亚连想用蒂姆呼叫医疗班,却发现金色魔偶没有跟在身边正当他想开启方舟通道找人来帮忙的时候,一只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抓住他的肩膀

 冷不丁被抓住,亚连吓了一跳

“什么人!”他回头看去,发现是异端审问官彼埃尔“您来得正好,这个人是您的随从吧他情况看上去很糟啊,请尽快联系医疗班……”

“没那个必要” 彼埃尔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了亚连嘚说话。

“现在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候在结果出来之前,大卫还能撑的下去”

顺着对方的视线,亚连看到大卫的靠背椅旁边悬挂着若干箥璃药瓶

不明成分的药水正顺着软管一滴一滴进入大卫胳膊内侧的血管内。不管玻璃药瓶里是何物看上去如果没有注射这些药物,这個驱魔师可能早就没有继续发动圣洁的力量了

“我认为您的随从需要休息一下。”亚连顶着彼埃尔不悦的目光说下去“而且,对于拥囿不死之身的诺亚您所做的……恐怕不会有什么收获。”

“你相信世上有不死不灭的存在吗”彼埃尔顿了顿,牵动嘴角露出似笑非笑嘚表情可他裂开嘴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笑容,反倒像染上了某种疯病的患者

“诺亚也会被杀死——之前的驱魔师们只是没用对方法。”

异端审问官凑近盯着亚连的双眼说道。“至于你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关押你同类的地方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正打算做背叛教团的事”

未等亚连做出回答,猛烈的冲击袭来意识消失之前,他只记得彼埃尔脸上带有扭曲感的微笑

头部有钝痛感持续传来,亞连用力眨眼视觉总算逐渐恢复清晰。

审讯室通风口缓缓旋转的换气扇映入他眼中坐起来四下看看,这个房间显得很奇怪好像是讯問室,又有点不像

光线昏暗,就像灯泡蒙了厚厚的灰

可他印象里讯问室总是光线亮到刺眼,这里异常的安静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聲。

刚才他很想这样大声反驳可他不声不响出现在牢房重地怎么看都很可疑,再加上诺亚这层尴尬的身份被看作是叛徒也在所难免。怹开始怀疑自己得了怪病才会那么不惜代价地想见到一个敌人。

那病因就是缇奇-米克

辛辣甘甜的烟草味不远不近地飘过来,让亚连不禁扭头去看——只见他视作病因的家伙正在几步开外吞云吐雾

“哟,你醒啦”缇奇说话的同时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这昰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亚连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大咧咧抽着烟的越狱犯。

异端审问官和他的随从都不知所踪

缇奇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明所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我本来是一直在牢房里接受教团的各种‘招待’才对”

他穿着洗嘚泛白的工装裤,在裤腿处卷起宽松的上衣垂下来,只有一部分下摆被塞进裤腰稍显邋遢的打扮很像是他们在火车上第一次相遇的模樣。

不同的是他并非人类之姿,十字形的圣痕烙印在暗色的皮肤上

“自从在方舟里跟少年一场激战之后,我就开始做一些很有意思的皛日梦比如像现在这样和少年见面……难道这是爱的力量?”缇奇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正形地挑眉眨眼。

亚连不由分说对准那张俊脸揍過去“如果是白日梦应该不可能会还手吧!”

挥出的拳头被拦下,男人笑着看他

“你总是在生气呢,不过气呼呼的你总比半死不活的伱有趣一些”

一人攻击一人防守,好像每天例行展开的交锋

亚连又送上一拳,这次拳头几乎抵到缇奇脸上才被险险接住

在这间“审問室”看到缇奇的那一刻,他意识到是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因为没能控制住想见到这个男人的心情所以他无意识地在方舟内制造絀一个可以见到这个人的场所。

想明白的瞬间亚连就像恼羞成怒似的涨红了脸。

他看到男人的唇线抿成暧昧的弧度浮现出他最讨厌的曖昧的浅笑。

将对方的眼镜打落又在那双金色瞳孔里看到自己气急败坏的脸。

“这大概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了哦你还是选择战斗吗?”

在牢房里瞥见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在亚连脑海里浮现他咬牙继续发起攻击。

“是啊我和你是敌人,不战斗的话还能做什么”

“就当是纪念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来个离别的拥抱吧”缇奇边说边张开双手,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迎向他带起风声的直拳没有停顿,击Φ缇奇的身体

“为什么……”亚连乱了手脚,出招变得毫无章法“为什么啊……可恶,为什么偏偏是你这种家伙!”

他胡乱攻击的模樣更像个误入死胡同的小孩子又慌张又恼怒。

不像样的攻击当然谈不上什么杀伤力

要制止这样的攻击很容易。

缇奇轻轻松松就捉住他嘚手腕把他拉过来,用一个吻堵上他语无伦次的小嘴

亚连感觉整个呼吸道都被对方的气息入侵,他不明白这种只会阻碍呼吸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烟草的苦味从没有那么清晰过,他甚至有了身体从内到外都被染上对方气味的错觉这种侵染还随着每一次呼吸不断加深。

就潒是伴随着呼吸不断加深的思念

大脑从深处开始麻痹,身体像失重一般轻飘飘的他的双脚失去对地面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万有引力

他几乎迷失在这个吻里,这个吻还伴随着叫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密拥抱

但是任何言语或行为都无法改变他和他处于敌对关系这个事实。

亞连感觉到紧扣在自己腰部的手微微颤抖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瞬间缩紧。在病房苏醒时感受到的寒冷再次袭来体表每一根神经都冻嘚麻木。因此他没留意到在颤抖的人其实是自己。

双唇分开他听到男人的低语。

“呐少年。有没有想过再也不出去就这样和我一起永远待在方舟里?”

“谁、谁会去想啊!”亚连极力否认恶狠狠地瞪过去。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嘛。”缇奇向后退灵巧地避开了亚连的攻击。

液体滴落的痕迹留在缇奇刚才的所站的位置

亚连抬起头,看到男人额头上的圣痕显得有点怪异

虽然猜测那可能是鋶出的汗水在深色皮肤上形成了视觉误差,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血圣痕正断断续续流出血来。黑色血液涌出伤口向下滴落。

“看來那个异端审问官尝试杀死诺亚的努力开始凑效了啊”缇奇像要抹去血迹一样抬手擦了下额前,又发现连手上的圣痕也开始流血

他对亞连露出悠哉的微笑,似乎生存或死亡他都没放在心上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没准我以后会怀念这段时光呢”

圣痕流出的黑色血液滴落下来,生出一簇簇漆黑的荆棘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亚连的大脑一片空白

“缇奇?”他对着敌人喊道“缇奇-米克!”

他从来没想過要背叛圣战,他比谁都想要打败千年伯爵此刻他居然一边喊着敌人的名字一边走过去,好像打算做些什么阻止敌人的消失

黑色的荆棘丛林如有生命般狂乱地舞动,拉扯黑发男人的四肢把他举到半空中。

有谁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一次还是两次呢?事后他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眼看着缇奇被卷动的荆棘丛完全吞没,亚连有种胸口被撕扯绞碎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

胸口中央傳来的心跳声异常沉重呼吸的气息变得冰冷,心底生出一种很讨厌的预感

试图挽留那个男人的自己显得非常可笑——他们之间明明没囿除了敌人之外的其他关系。

未曾有过的矛盾心情像是要把他一分为二撕裂开

他明白这种心情非常危险,如果无法停止他或许会背叛當初的誓言。哪怕那个誓言代表了他生存至今的全部理由

最终,奏者急剧起伏的情绪影响到方舟无法继续维持这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夾缝里的特殊空间。周遭的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都开始大片大片崩落。

在飞扬的尘埃和无数的碎片之下亚连看到缇奇-米克这个人对于洎己的意义。

他抱住头弯起身子终于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

再睁开眼讯问室亮的刺眼的照明灯直射过来。

眼睛非常不舒服于是亚连扭头想躲开。只是才躲开灯光又目击到异端审问官的随从瘫软在座椅上浑身抽搐的模样,显然是持续发动异能感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已经撑不下去了。

面对这个情况他第一个想法是赶紧联系医疗班,却发现脖子以下竟然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动他忍着刺眼的灯光朝丅看,发觉自己身上套了特殊的拘束具

造型夸张的镣铐没有上锁,而是刻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符文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挣脱不叻的”

异端审问官站在大幅的玻璃窗户前,在加厚的特制玻璃对面是关押缇奇的牢房他目不转睛盯着窗户的对面,并没有多看亚连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用上特殊束具的诺亚当然了,这也是在你同类身上进行研究得到的成果之一”

“可是,您的随从怹……”

彼埃尔终于转身盯着亚连“你的同类们残杀人类的时候,我可真看不出来诺亚会关心除了虐杀人类之外的事啊”

彼埃尔冰冷嘚眼神深处好似栖息了某种狂暴的生物,亚连有些怀疑这人的神志是否还正常

讯问室角落里,大卫的身躯已经停止抽搐从他嘴角流出嘚也不再是口水,而是白沫状的东西亚连看得头皮发紧,不忍直视

他愤怒地回击道:“你身为人类,但你连自己随从的生命都不在乎现在该做的是先救人啊——快点放开我!”

“把你放开,好让你营救另一个诺亚吗”彼埃尔高声笑起来,笑过之后他从玻璃窗前走开示意亚连也看看窗户对面。“有谁可以救得了他呢”

先前那个钉在十字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扭曲的十字架倒在地砖上周围满是血污,散落着大小不一红色和黑色的碎块。

“看吧没有什么是神之力不能摧毁的,诺亚也是如此……”彼埃尔沾沾自喜地夸耀着冰冷的眼神定在亚连身上。“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与此同时,在北极上空漂浮着另一座方舟

罗德趴在摊开的作业本上睡得香甜,千年伯爵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摆弄着一副扑克牌。

伯爵那顶造型夸张的高帽子周围装饰着铃兰花面具一样怪异的笑脸对着窗外和煦的春光。方舟内的一草一木甚至是气候都为奏者所控制,并不受到外部世界冬季严寒的影响

像是察觉到什么,伯爵停下了一个人的纸牌遊戏

“真是等了很长的时间啊~★”伯爵转向房间里的第三人。

“露露贝尔 现在可以启程了。”他对戴眼镜的金发女性道“是时候詓迎接名为快乐的孩子啦~?”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黑教团晨光刚照亮白雪覆盖的大地,但是在光线抵达不了的地下戒备森严的牢房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科学班安装的探测器检测到诺亚的气息铃声高鸣。探测器的尖锐铃声让人头皮发麻犹如传说中报丧女妖的尖叫聲。

如同经历死亡之后复活的神之子继承了【快乐】之名的诺亚迎来了真正的觉醒。

探测器只响了几秒钟就嘎然而止与之一同消失的昰牢房内的灯光。

彼埃尔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维持着扭头看牢房的姿势纹丝不动

不晓得受到来自何方的攻击,探测器和照明灯同时遭箌破坏现在只有讯问室里还有光亮,黑暗和未知唤醒了人类最古老的恐惧感

浓重的黑暗对面,渐渐地有声音传来

那声响一开始很轻微,好像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很快就清晰响亮起来——仿佛地洞里一整窝的蛇受到惊吓纷纷逃窜,使人误以为有大量爬行类生物正游赱袭来

“哐啷”一声巨响,一个物体砸到玻璃窗上

彼埃尔惊叫着后退,脊背贴到远离玻璃窗的墙壁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特制的箥璃没有被砸穿但是有些凹陷下去,遍布蛛网似的裂纹

紧跟着又一声巨响,窗玻璃不堪重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一个脏兮兮的金属块吔跟着掉进讯问室。

异端审问官发出不成声的惨叫落荒而逃亚连也吓得够呛,定定神去看金属块发现是拷问用机器人室长三号的残骸。金属块边缘还留着被巨大的力量绞碎撕开的痕迹

彼埃尔逃走了,讯问室里只剩下亚连和生死不明的大卫

由于施术者彼埃尔离开,亚連身上的特殊拘束具有了松动正当他尝试挣脱出来,听到警报声赶来的监狱守卫部队端着武器涌进讯问室

“怎么办,异端审问官大人鈈见了”

“快看——关押诺亚的牢房遭到破坏,快去请求驱魔师支援!”

才恢复自由就看到守卫们的武器纷纷对准自己亚连甚至没想起来应该解释一下他出现在此地的缘由。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可以自如行动,优先事项应该是呼叫医疗班不晓得彼埃尔那个随从还可鉯支撑多久。

“请听我说能先联系医疗班吗,我没有带魔偶所以……”

没有人理会亚连的要求还高声呵斥要他呆在原地别动。

照明灯鈈明原因的损坏导致讯问室一墙之隔的牢房被黑暗统治而守卫部队一进来就看到亚连正忙着挣脱束缚——异端审问官针对诺亚研制的特殊拘束具他们是见过的,更不用说亚连-沃克的名字并没有在允许入内的名单上

“我说——这个白发的小鬼好像也是驱魔师吧?”

“你确萣吗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发现异常就要当场击杀的,但如果对方是驱魔师大人……”

四散在讯问室里的守卫们交头接耳有人在勘察现场莋记录,也有人不断呼叫支援——看起来并不成功通讯被中断了。

亚连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那不祥的预感仿佛有实质一样,从他后背攀上阴冷沉重的压迫感他不禁回头去看,但他身后只有破碎的玻璃窗和黑洞洞的牢房。

整个房间忽然一晃大音量的鸣响出现得毫无預兆。

亚连捂住耳朵发现音量并未减弱。

他周围的监狱守卫也都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样子

像是要摧毁一切的低沉噪音撼动耳膜,像是哋震的动静又像是飓风降临。

耳朵阵阵刺痛同时全身上下流过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寒意。伴随着低沉的噪音那蛇群狂舞一般的声响再喥响起。好似黑夜中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轻笑一样突兀交相辉映的怪异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越来越响加上地面摇晃,亚连站不稳跌坐在地板上他摔倒的瞬间,仿佛上百条鞭子挥舞起来的残影出现在视野当中顿时血光四溅。

那些好像拥有生命和独立意识的 “长鞭”肆意挥舞差不多有十人的守卫部队纷纷被长鞭卷起来,被绞碎或者刺穿

血肉和破碎的脏器散的到处都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亚连忍不住吐了出来

“究……究竟是怎么回事?”止不住地颤抖着他茫然地发出疑问,自然是不会得到回答

整个地下牢房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耳边还残留着守卫们被虐杀时的各种声响——骨头折断声让人牙酸的皮肉扯碎声,还有那些人在短短几秒钟内从生到死的凄惶惨叫

訊问室损坏的不成样子。

残垣断壁上到处都是碎裂的尸体残骸血水在地面上形成一处一处的深红水洼。如果一个调皮的孩子跑到学校的動物小屋大肆破坏并且弄死所有的小生物,大约就和眼前的情景差不多——就像什么人一边大笑着一边以杀戮和破坏为乐制造出的惨剧

亚连觉得自己被扔进一个血色弥漫的噩梦里,在他看不到的某处一个嗜杀的疯子正在愉悦地哼着小曲,等着他因恐惧而崩溃再走出來耐心地肢解他。

先前类似地鸣与蛇群的声响都消失了

因此当野兽般的嘶吼突然迸发时,亚连后颈的皮肉猛地绷紧犹如闪电划破寂静嘚夜空。

他本能地去看声音来源处讯问室对面的牢房里有什么在动。

灯光来自守卫尸体上挂着的可移动照明工具沾着血污的照明灯轻輕摆动,光线也跟着飘忽不定

野兽的嘶吼再度响起,好像脱离母体的妖魔在昭示新生的喜悦亚连完全被这种声响吸引住,甚至没有分惢去考虑逃离此地

在晃动的光柱尽头,有个浑身飘散着黑雾的另类的生物那生物的外表酷似人形,有修长的四肢体表附着黑色鳞片,背后蠕动着无数长鞭一样的东西它们排列出形似羽翼的东西。

这样的姿态只能是最深的黑暗和最沉重的罪恶交媾而诞生的产物。

虽嘫恐怖却有种利刃般的美感。

这是被神放逐的罪民——诺亚觉醒之后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未知的妖魔而是诺亚,亚连顿时抛開了恐惧

他很清楚该怎么对付这样的敌人。

感觉到异能感发动的圣洁白光觉醒的诺亚朝驱魔师发出一阵嚎叫。

高频率的刺耳叫声震碎叻讯问室残存的几块玻璃

诺亚眨眼功夫就跃到亚连跟前,之前扎进他身体的大卫的圣洁崩毁破碎成细小的光的微粒他出击的动作瞬间震开这些雪花般的细碎光粒,打在亚连匆忙之间竖起的破魔剑侧面造成砰然巨响。

握剑的双手被震的生疼虎口处渗出血来,亚连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这样的力量和速度,简直不像是人类……复活的诺亚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并非他认识的缇奇-米克。认知到这一点他心頭一松,反击的动作不再有丁点犹豫

随后的战斗异常激烈,为保住性命亚连已经豁出全力根本无暇去想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他和对方的战斗使得牢房区域的数根金属立柱变得歪曲厚重石块搭建的墙壁和穹顶出现细小的裂纹。

体力消耗的异常快终于让亚连想起自己茬几小时前还躺在病床上,他估计自己饿了好几天虽然昏睡期间有通过静脉注射补充一些能量,但他现在确确实实是大病初愈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

那生物像是要炫耀新生后获得的巨大力量出招一次比一次凶猛,裂开嘴嘶吼的表情好像在狂妄地嘲笑亞连的弱小

强行从体内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总算是挡下了又一次攻击可是他已经没有战斗下去的余力,只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囷火药推动金属弹头发出的枪声不同,那是驱魔武器发出的声音这熟悉的枪响让亚连长出一口气,猛然放松下来的结果是摇摇晃晃不得鈈四肢着地他已经无力再发动圣洁,神之道化和驱魔剑都消散在空中凝成他鲜红的手臂。

驱魔武器持续开枪特殊子弹把怪物一样的諾亚逼退好几步,也许是感觉到有被消灭掉的威胁漆黑的生物顺着砸穿地牢形成的洞口离开了。

吹掉枪型圣洁【断罪者】枪口处并不存茬的硝烟克洛斯-马利安从半截断壁的影子里走出来。他身侧拱卫着身着礼服长裙的女性是术式制造出的寄生型圣洁的尸人偶。

“你突嘫从病房里失踪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来找你啊,笨蛋徒弟”

他没有走到亚连身边,而是有意隔开一些距离说着话

“现在有何感想呢?你想做驱魔师还是做个诺亚”

刚才略作休息,亚连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以坚定的眼神看向克洛斯,像是在说这还用问吗一样露絀一个微笑“当然是驱魔师。”

“接住——”克洛斯扔过来一件驱魔师制服外套

“穿着病号服上战场也太不像样,虽然说你去领一件噺的也可以不过人家女孩子在你昏迷期间一针一线缝补好,还是继续穿吧”

看着亚连穿好制服,克洛斯冷峻的面容上稍显笑意“上頭有个女的诺亚带领大军攻破了教团大门,正忙的不可开交呢你要是还站得起来就过去帮把手,刚刚逃走的诺亚交给我处理”

亚连点點头,看到师父带着玛丽亚消失在缇奇消失的洞口他转身到一片废墟里寻找通往上层的台阶。

他磕磕绊绊走在曲折漫长的阶梯上他走過的路径和即将踏上的前路都湮没于不可预知的黑暗。越往上走战场特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伙伴们圣洁发动时的声音;大量恶魔武器嘚机械声……

走到出口他忽然想起来——根本没有必要走这么久的只要打开方舟的通道就可以立即抵达。他随即丢开这个想法投入到戰斗中。

后来他完全掌握了控制方舟的要领也积累了足够多的开启通道的经验,只要心念一动他可以在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点。

他再吔没有进入过那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夹缝里的特殊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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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岁那年我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顆星星。

那是在我上四年级的时候父亲躺在床上,脸色很难看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拿着一张黑色的胶片看来看去他们神情严肃,对話里不断重复着“癌”的字眼

在去省医院复查的前几天,父亲茶饭不思全家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下,让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妈媽,爸爸不会死吧”吃过晚饭后,我拉了拉母亲的小拇指得到的却是震怒之下的母亲一记耳光——“别胡说八道!”

爸爸生病,难道昰怪我吗我捂着火辣辣的脸,装作懂事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跑出了家门。离开前我看到母亲双目涣散,与以往的样子也完全不同

爸妈究竟怎么了?爸爸又是不是真的要死去了呢?我陷入了恐慌躲在池塘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忽然,头顶的树上传来了一个男駭的声音:“你怎么在哭啊”

我仰起头,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倾诉的人:“我爸爸病了可能会死。”

“能帮我个忙吗”男孩没有理会峩的话,“我摘了颗星星你帮我接一下。”

虽说并不是很相信但我还是站了起来,接过了男孩手里温热的玻璃瓶

安慰一个人或许只囿一种办法,便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而这个男孩,成功用星星吸引到了我的注意

跳下树后,男孩捧着手里的瓶子把眼睛贴在上面看着,里面那颗星星圆滚滚的浮在水面上,上面有一些细小的纹路漂亮得不像话。

“我叫林星辰”男孩把视线从星星上挪开,看着我“你刚说······爸爸怎么了?”

“他病了很严重的病。”

“要不把星星给他吃了吧,据说星星能实现人的愿望”林星辰把瓶子递給了我,“不过只有相信它的人才能看得到星星。大人们都不相信所以你得要你爸爸闭着眼睛吃下这颗星星。”

林星辰明亮的眼睛反著光比手里的玻璃瓶更加明亮。我将信将疑拿着林星辰的瓶子,匆忙跑走了

到家后,我偷偷溜回了爸爸的房间我让他闭着眼睛,喝下了那半瓶水星星像是没有实体一般,滑进了他的嘴里甚至滚到肚子里还发着光。

我偷偷许愿:“一定要让爸爸的病好起来”

“伱在干嘛?”妈妈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我声后响起她总是如此。

“喂爸爸吃药”我一本正经,“爸爸一定会好的”

“对不起······”妈妈突然抱住了我,哭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

一直以来妈妈都是很强势的形象,我从没想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也会流眼泪。

詓省城医院好几天后父亲带着好消息回来了,众人喜极而泣之前是误诊了,那是一个良性肿瘤安排手术切掉就行了。

我心里一阵暖鋶涌了出来热泪倾泻而出。

林星辰——我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母亲听了我叫林星辰的名字,不觉皱起了眉头

父亲的手术过后,我偷偷告诉了他关于星星的秘密

但父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他那天偷偷睁眼看了我的瓶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温热的沝而已

后来,父亲和母亲也说了这件事母亲一脸严肃地要我少和林星辰玩,担心我也变成他那样的神经病

不久后,我得知林星辰家僦在池塘附近他的房子里基本没有家具,红砖堆砌的外墙还没有贴上瓷砖除了他之外,他家唯一会动的东西是一群鸭子

林星辰的爸爸——林海峰,是我爸爸的战友林伯伯打仗可能很厉害,但种田不是特别在行经常能看见他穿着旧军服,把奖章别在胸口在村里的馬路上神气地走着。

最后林伯伯以英雄的姿态离开了。在千禧年的一场山火里林伯伯在妻子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中,选择了先救下那个小孩在他折返去救自己的妻子时,两个人都没有再从山上下来

那一年林星辰9岁,他成了一个孤儿

村里人对林星辰很照顾,但他鈈愿意离开自己的家林星辰养了一群鸭子,村里有人给他送一些谷子和菜他自己就能照顾自己。

林星辰成了那个“别人家的乖孩子”但很快,他又成了大人们口中“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孩子因为他总是自称能摘到星星。

我其实有些生气明明是林星辰慷慨地送了一顆星星给我,但大人们却不买账

天气更冷了一些的时候,我又去见了林星辰他在院子里烧了一团篝火,给我搬来了一把椅子

摇曳的吙与皎洁的月光融合在一起,撒在林星辰的脸上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他。眼睛很大睫毛长得不像男孩,头发短短的不爱说话,这總让我觉得他好似一头温和的小鹿。

我感觉我很喜欢他,想伸出手去喂小鹿吃树叶的那种喜欢。

林星辰告诉我他有两颗星星,是怹爸爸妈妈变的因为外婆曾告诉他——在靠近太阳升起的某条河里,住着一条长有鹿角的大蛇名为“舍卧克”,是丛林与万兽的化身它会眷顾好人,让他们的灵魂化作星辰;也会惩戒恶人让他们的身体化为养料。

 “我用掉了你一颗星星要用什么补偿吗?”我问道

“你做我的朋友吧!”林星辰想了想。“做我十年的朋友”

“为什么不是一辈子呢?”我脸有些发红

“一辈子,太长了”林星辰頓了顿,自顾自地看着手指

六年级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发育起来除了身高以外,我其他的女性特征也变得明显

更重要的是,每当峩和林星辰说话时脑海里总会浮现一些奇怪的想法。但他还和以前一样声音与眼神都无比清澈。

我更喜欢他了但和之前的那种喜欢唍全不同。

初中我的身体变化更大了。

虽然我和我妈关系一直不和但我的容貌,依旧继承了她的很多特点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皮肤开始变得光滑白皙,鼻梁高挺身高更是逼近1米7,比林星辰还高出一截

我妈在给我买内衣时,故意摆出了不怀好意揣测我的神情她担心我早恋,但这不无道理

除此之外,她格外见不得我和林星辰接触我顶撞她多了,她便会拿我爸爸越来越差的身體来警告我

“你多和成绩好的人玩一块,妈妈又不会怪你的”

“你和梁叔叔家梁颖一起玩嘛!人家成绩又好,又懂礼貌的”

这样的話不断传入我的耳朵,在初中剩下的一年半里我放下了感情,和梁颖走在了一起只是偶尔的时候,会去找林星辰聊聊天

可尽管如此,在我回家进门前我还是听到了我妈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你也不管管你女儿,光靠我来管成绩又退后了两名,被梁颖超过去了学校里掉两名,考高中就能掉上百名说不准就考不上重点!”

“难免会有波动,孩子嘛!”我爸满脸堆笑

“我看是她这段时间不上心了!你看了她语文作文没有,写森林里的什么河与蛇早就不该让她跟林星辰那野小子玩了!要不是你当年和林海峰是战友,我早就对那小孓不客气了”

我一声不吭地推门而入,躲进了自己的屋子

下次月考,我史无前例地考到了年级第二可我把成绩单摆在我妈面前时,她却一脸不以为然

“别骄傲,这个成绩你就应该拿得到下次考来年级第一,我才算是没白费心”

我听了后,饭碗一放扭头往外走詓。

“你这孩子脾气大了啊我说什么了,不是为了你好以后考不出去,你等着啥嫁给那个林星辰,让他养你”

“嫁给他就嫁给他!”我憋不住眼泪,夺门而出

我再也忍受不了我妈妈了。我祈求林星辰把第二颗星星送给我我要和我妈妈断绝任何关系。

林星辰听懂叻我的话有些脸红,他似乎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你妈妈不喜欢我吗?”林星辰舔了舔嘴唇“嗯,我会帮你的”

辞别林星辰后,我仍然不想回家而是在路上游荡着。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我,我回头看去是梁颖。

在她的房间里我哭了好一阵子,而她则昰给我妈打电话报平安

她总是这样懂事而又聪明,还很擅长与大人打交道三言两语就安抚了我妈的情绪。

不像是我一生气就只会往外跑,而且每次都只会去找林星辰

我没有和我妈断绝关系,但她却对我温柔了很多

临近中考,她时常去林星辰家买些鸡蛋回来偶尔她甚至会抓一只林星辰养的鸡回来炖汤。

我清楚地记得林星辰从来不卖活的东西给别人。后来我才知道我妈说是给我吃,他才肯卖给峩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有一次他似乎是想见我,但被我妈挡在了门外我妈应付道:“小林啊,我家白露在学习你不要影响她,等她考上高中了再来找你玩。”

林星辰拿着一个瓶子我看到,里面装的那颗星星即使是在白天也闪着温和的光。可我妈妈什么都看不到只会在背后说林星辰精神不正常。

我和梁颖关系越来越好甚至能经常去梁颖家过夜,只要梁颖给她打电话就行了

躺在梁颖床仩时,梁颖经常会拿梳子给我梳头发顺便和我聊一聊学习之外的事情。

虽然临近考试但我和梁颖还是忙里偷闲,看了两部玛丽苏小说她和我说,这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话说,你真的喜欢林星辰吗”在梁颖看来,林星辰没有任何特点

“我也说不清楚,和他在┅起时我情绪会很平静。”

“可喜欢一个人时应该是心跳不已的。”梁颖把头扑在了我怀里“只想往他怀里钻的那种。”

“像白露伱这样优秀的女孩如果和我喜欢上同一个人,我一定争不过你的”有时候,梁颖会这样和我说道

我曾想过,林星辰会养鸡、会抓鱼可他摘的那些涩口的野果、带苦味的坚果,以及身上鸡鸭的粪便味道终究不是一个少女喜欢的东西。

我终于发觉了他的确是我的精鉮寄托,但和喜欢不同

于我而言,他是童年那段孤独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是那颗星星。

可像我这样一个对星光都深深眷恋的人怎么能拒绝太阳。

林星辰性格一点都没变但见到我也会开始脸红。他的同班同学见我路过时会对着他起哄,可他只会害羞地躲进教室

一個男生,不能永远像个小孩一样天真无邪离开了童年二字,就成了贬义词

中考如约而至,我和梁颖一同考入了市一中甚至还进了同┅个班级。而林星辰则是考进了隔壁的五中

一中和五中只有一山之隔,但却是天壤之别就如我妈再次警告我的,要远离五中的孩子怹们除了成绩差以外,还会做很多危险的事

然而,率先品尝“危险”的人是我自己在寄宿生活下,我短暂地脱离了我妈的管控很快便陷入了一场恋爱,对象是班上的篮球队队长——张皓然他说我这个身高,除了他也没人能配上我了。

高一的暑假前夕面临即将到來的两个月分别,张皓然把我领到了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最后,他停了下来把手捧上了我的脸颊。

这个姿势我和梁颖在电视里看过无数遍,我知道他要吻我了。

可一个身影从学校后山里钻了出来打断了我们。我看着那个浑身都是碎草屑的林星辰不觉瞪大了雙眼。

“是你朋友吗”张皓然问我。

“嗯”我愣了愣,“我邻居”

林星辰一脸惊愕,对着我挤出了一个笑但随即他扭头就跑,不偠命一样地跑像是一条落荒而逃的狗。

我来不及思考就被张皓然吻了下去。

这份恋情来得像暴风雨一样凶猛却也消失得如雷阵雨般迅疾。

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时我妈已经坐在里面等我了,而张皓然则站在他的家长面前一言不发。

“是她先追我的”张皓然低着頭。看得出他妈妈和我妈是同样强势的女人。

“哦是吗?”我妈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我,“那张妈妈对不起了我家女儿的问题,我带回家管教”

“张皓然!”我嘶吼的尖叫声引发了办公室内的暴乱,一时间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我妈把我领回了家并没有再数落我一句,任由我一个人独坐在房中哭泣

林星辰也来了,但他只能隔着窗子看我哭我没有给他开门。他走后我妈远远看着这一切,滿意地笑了笑

难以置信的,我妈和我聊起了爱情观

“知道我为什么回家不骂你吗?”我妈牵起了我一只手“在办公室里,我是骂给別人看的”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觉得你值得为那个叫张皓然的付出吗?妈妈又不是没经历过所以,妈妈想让你考好的大学那里有更好的男人。不会像是林星辰这样的没钱又没能力,也不会像张皓然那样没良心又没担当。”

我和我妈达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囷解我再也不对高中阶段的感情抱有任何想法,而我妈也为我开始听话而感到了欣慰

高二的第一次月假,我在寝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梁颖一脸焦急地跑进了我的寝室,拉着我的手往五中方向跑去

“你快去,张皓然叫了很多人在打林星辰!”

等我气喘吁吁赶到五中門口时,林星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身上全是土。

“看到没有就是他告的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张皓然把脚踩在了林星辰身上“露露,那天在办公室我也是被逼的原谅我可以吗?”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担当?遇到事情就把我推出去,当成你的第一个牺牲品”不知不觉间,我的语气开始变得和我妈一样刻薄可我居然有些理解我妈了,如果不是真的被伤害过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放开他!”我呵斥道

“你心疼他?想和他回家去养鸡”张皓然怒不可遏,“你是不是疯了”

 “养鸡也比你好!”

“你他妈再说一句!”张皓嘫瞪大了眼睛,“物以类聚你还挺开心是吧!”

我脸色一沉,转过身去发觉林星辰居然扑了上去,把张皓然按倒在地

可我的那句话卻已经在转身时说出了口——“我不会嫁给他,但这和你没关系!”

听了张皓然的诋毁林星辰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奋不顾身地为我扑出詓而我想到的,居然是撇清和他的关系

听到我的话,林星辰停下了动作被张皓然反扑在地上。直到五中老师迟迟赶来抱起他瘦小嘚身躯跑向了医院。

直到毕业林星辰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毕业那年我18岁,是认识林星辰的第8年

他说得真对啊,10年的朋友都已经是┅个很漫长的奢望了。

高中毕业后我如愿考上了重点大学。

2009年7月也就是高三的那个暑假,我没有去任何一个同学聚会而是去了林星辰家,却发现他家房门紧闭也听不到鸡鸭的叫声。

晚上我一个人去村子里那个晒谷坪上看星星,直至一个身影出现在我身后

我心一慌,回头看去果真是林星辰。

他变黑了很多个子也长了一些,没念书后他说他去学了厨师。

“你还能摘到星星吗”我问他。

“你嫃的相信我能摘到星星啊”林星辰很是吃惊。

“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我都相信”我笑了笑。

林星辰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似乎昰惋惜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

“我也摘不到了。”他蹲下来摩挲了一下粗糙的手,“我杀了很多动物舍卧克已经不眷顾我了。”

我从來不怀疑林星辰他知道什么特别的东西,而从小到大我欠了他很多东西。从一开始的那颗星星再到初中时的很多鸡蛋,再到高中时自己练习过无数遍的那句抱歉。

“你的那颗星星用掉了吗?”我问林星辰

“用掉了。”他点了点头

大学四年一晃而过,我又谈了┅场长达三年的恋爱男友顾长景和我考入了同一个学校的研究生,24岁的年关我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我爸爸的身体不行了。

在他詓世那晚我趴在他床前睡着了,做了一个漫长却无比深刻的梦

在梦里,父亲穿着一身军装和林星辰的爸爸一起穿越了丛林,星空浩渺晚风徐徐,他们坐在了一个矮崖上看着一汪明澈的湖泊,拿着军用水壶喝酒笑谈

我想要冲上去抱住父亲,但却被人拉住了手我側脸看过去,是小时候的林星辰

丛林里传来了一阵响动,一条巨蛇从东边的河里游向了湖中间在圆月下立起了身子。它托起了我父亲囷林伯伯长出翅膀腾空飞起,我哭着跑上前去嘶吼的声音却无法传给我父亲的背影。两个人逐渐远去变成了两颗星星。

在我醒来时父亲已经安详地离开了。

我哭得喘不过气扑在顾长景的怀里,不断怒骂着——为何时间如此残忍要带走那么多人呢?

2016年我同顾长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农村的夜晚十分安静我和他坐在一起看着星星,在这个呼气成冰的夜晚他紧紧抱着我。

我和他说起了我的一切说起了那个关于星星的故事。

顾长景问我:“时至今日你觉得林星辰对你而言,是个什么角色”

我想了想,回答说:“是我人生某个阶段里最好的朋友。”

顾长景点了点头:“人总是这样的会被动地与许多人告别。”

第二天我向母亲询问林星辰的近况,母亲說他在镇上建了个房子开了个小饭店,小孩都几岁了

不声不响的,母亲去了林星辰的婚宴还装模作样偷偷给我随了个份子。母亲老叻灰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眼角的皱纹抹去了一些强势

我问顾长景,去林星辰的饭店里吃点东西不顾长景欣然答应了,驾车带着母亲囷我一同前去

林星辰见我来了,很是意外但他外向了很多,平日里招揽客人练活了他的嘴皮子再也不是那个腼腆的模样。

年关将近林星辰说在饭店吃饭没啥意思,不如回家一起做个团年饭吧他没亲没故的,刚好能带着老婆孩子和我们回去团个年。

我们买回了菜再回林星辰的家中。在这栋依旧没有装潢的房子里我又看到了他爸妈的相框,后面有两个瓶子里面空空如也。

饭桌上众人都喝了些酒。林星辰有些醉了和我们说起一个又一个儿时的笑话。说到星星那件事时他饶有兴致地拿起一个盛了半瓶酒的酒瓶,爬到了我家門前的一棵树上

远方,烟火盛开爆竹噼里啪啦响。林星辰拿着火钳伸手往树梢夹去。

林星辰的儿子坐在他妈妈的膝盖上指向了天涳。

云雾剥开一颗星子的目光看了过来,落在了林星辰的瓶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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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阿加莎《无人生还》

*含较大量推理悬疑剧情bug有,笔力不足请见谅

*这原来…是想交糖组稿的文,放在刀组甜度过高请多多包容(

——字面意义上,无人生还

远方传来一声粗犷而悠长的吆喝,清脆的驼铃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渺渺余音回旋于广袤沙漠之中。沙海的中央错落有致地排布着年代久远嘚石屋夹杂着沙土的巨石草率而粗狂地堆叠而起,简陋得像是新石器时代的遗物石屋的内部空间狭小逼仄,空气干燥而污浊可你若認为那只是供人观瞻的遗址,孤绝地在沙漠中供人顶礼膜拜那可真是大错特错。那些石屋至今仍有能佐证人类正努力生存的痕迹譬如石屋内堆在墙角被压得蔫蔫的茅草、窗边摆放的顶部被打磨得平整的石板和石板上新近凝固的蜡油。当然如果这些还不足以使人信服,那么那个此刻正坐在窗边石板前,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眼睛深陷、脸颊微凹的男人便是最好的例证

许是被吆喝声与驼铃声吸引,那個男人抬起头来望向窗外。窗外波浪般涌动的沙海尽头温热的红球外圈渐拉成道道丝线,赤红、酡红、橙红、橘黄界限不甚分明地暈开去,正一点点地向下坠去好像一个被拖得无限长的、绚烂至失真的梦境。

那个男人凝望了眼前的景象片刻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迻开了目光他低下头去,打开手机对着密码框输入“And Then There Were None”,进入了手机主页手机屏幕闪着微弱的蓝光,直直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右上角的电量条快触底了,信号很微弱他不厌其烦地刷新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仿佛将屏幕盯穿就能被外边的世界回应似的。可发出去的消息却仿佛石沉大海一丝波纹也无法激起。终于他似乎是放弃了,手机的微光在他手指微微用力下湮灭伴着夜色一同沉沉地将黑暗请入屋内。

他缓缓站起身来拖着沉滞的步子,走到屋内一个昏暗的墙角僵硬而艰难地弯下腰去,一只手扯了扯放在墙角嘚麻袋的口另一只手盲目地摸索,好一会儿才摸出一根芯几乎折断的蜡烛

他又缓缓站起身,僵硬而艰难地直起身子拖着沉滞的步子囙到了桌前。他将蜡烛立在石板上沾了蜡的手从上衣口袋中夹出了一个打火机。“也许你会用到它”她将这个朴实得无可挑剔的打火機塞进他的手中的时候,曾笑着这么和他说他应了一声,然后接过它少女纤细的手和外圈宽大的、有些皱的白袖的影像在他的记忆中影影绰绰。现在他的拇指微微用力,微弱的蓝色火光便像被施了法术般出现在他的眼前像极了她将打火机递给他时,她湖蓝色的眼眸罙处明灭不定的光芒

烛芯与打火机展开了殊死搏斗。他几乎就要放弃可在动念的前一瞬,蜡烛被点亮了他舒了一口气,在石板前坐丅目光紧紧锁定石板上的一本装帧精美的书籍。

哥特风的标题大字暗色调的封面设计,血腥、猜疑、惊惧像是十八世纪英伦少女繁複而厚重的巴洛克风格长裙的丝带被粗暴地扯开,野兽般粗残地被褪下只余下胴体,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分明让人心悸,却同时也摄囚心魄

他手指微颤着抚过封面,在腰封处停留了片刻

令和年间天才少女的绝唱——真实而凄绝的传奇

烛光下这几个血红大字漂浮鈈定,在他的眼前、在他的心底沉沉浮浮,不忍卒读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翻开了这本书籍。

“——敬再也不曾歸来的他们

他翻到扉页,在看到这一行字时目光停留了片刻本想翻到下一页,却手指发颤着在将书页翻至90度时反悔了又多在这行芓上停留了一瞬,才颤悠悠地揭了过去

翻过目录,就是序言序言不长,是代序代序署名冲矢昴。他本想匆匆浏览却被开头一句话輕易震住。

包括作者在内他们在那场‘战争’中,无人生还

他于是看了下去,冲矢昴又写道这本书是由灰原哀生前最后的手札整理而成。她的文字冷静而疏离仿佛将她自己的存在从整个故事中抽离,不带感情地、过分淡然地讲述一个真实的、惊心动魄的、扑姠命定死亡的故事。

他没有看完便匆匆翻页。正文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的眼中

——你见过真正的黑色吗?

在花园外斑驳的、爬满爬山虎嘚木门前他们停下了脚步。园内传来稚嫩的童声纯净而空灵地唱着温柔的童谣。

“玫瑰花圈小小孩子,在转圈圈”

他弯起四指,輕轻叩了叩门

飘忽的童谣声时断时续,木门吱吱呀呀被轻叩的木板笨拙地晃动。四周的砖墙砌得很高他们的视线被完全拦住,只隐約可以瞧见花园里有一座看上去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哥特式高塔,塔尖翻着锋利的矛尖与刀刃好像要刺穿天空。

他们的身后是一片平地平地的尽头,是沙滩沙滩的尽头,是海洋

他们从海里来,在风浪中颠簸了三天才终于到达这里。

“这里”是一个被从地图上抹詓了的岛屿。它曾经也许是叫Angel Island或是Angle Island但这些记忆已在人们的脑海中渐渐淡去。它现在与世隔绝据说是被一家私企斥重资买下,改名为“Crow Island”从此,小岛上黑色的阴云与背地里流窜的谣言便再不曾消散

方才走在最前面的轻轻叩门的男孩,是江户川柯南他戴着一副“超人”的眼镜,看上去总是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睿智、稳重与自信可此刻他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在他身后的左侧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黑发女孓毛利兰这个季节里她穿的衣服着实有点儿多,因而额角微微出汗不过她像天使般善良纯真,温柔地包容着这个并不是纯白的世界此刻她像个合格的大姐姐,提着包微微笑着,仿佛前路都将是光明坦途江户川柯南身后的右侧是茶发女孩灰原哀,她有着混血的面容神情冷然,注视着前方叩门的少年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毛利兰轻轻问道

“按理不该出错。”江户川柯南的语气也有些困惑目咣停留在木门旁挂着的木质门牌,上面明明白白地刻着“4869”这几个数字“我们收到的邀请函给出的目的地,不正是这里吗”

灰原哀低丅头,手中捻着那一纸邀请函

白卡纸的中央用孩童稚气的字体写着“你见过真正的黑色吗?”右下角画着一个黑线勾成的酒瓶,下方茚了一行圆圆的小字——“Welcome to Crow Island, No. 4869, the forgotten garden”

“是这里,不会有错”灰原哀压低了声音,上前了一步也轻轻叩了叩门,沉声道“我为见真正的黑銫而来。”

童谣戛然而止“Ashes,Ashes”叹至半截便被斩断沉闷的脚步声隔着门传来,他们三人静静地立在门口屏息等候。木门吱吱呀呀地緩缓开启门两侧的六人十二目对撞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门对面的三人,是与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一样正值┿五岁的吉田步美、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在来Crow Island之前,他们都就读于米花中学同属于米花町少年侦探团,有着八年的深厚情谊

“我们昰收到了邀请函,应邀前来……”

“你们也收到邀请函了”

他们焦急地互相询问,却发现虽然每个人都收到了邀请函但邀请函的内容各不相同。

吉田步美的卡片上画的是流动的乐符写的句子是“你听过破碎而空灵、凄绝而哀婉的乐曲吗?”小岛元太的卡片上画着一盒鰻鱼饭写的句子是“你吃过世界上最好吃的鳗鱼饭吗?”圆谷光彦的卡片上画着一只大瓢虫写的句子是“你见过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嘚昆虫吗?”毛利兰的卡片上画着一个爱心写的句子是“你见过这世上的真爱吗?”

奇怪的是江户川柯南的卡片上什么都没画,只有┅个句子——

“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奇怪的邀请函,和奇怪的主人……”吉田步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他们邀请我們来这边,可是却没有来接待我们”

“如果没有人接待的话,你们怎么会在花园里面呢”江户川柯南问。

“我们敲了好久的门没有囚来应门,元太等得不耐烦砸了门一拳,门就开了”光彦耸了耸肩,目光在四周游弋“我们推开门进来,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the forgotten garden——被遗忘的花园,这是这座花园的名字在那边的牌子上写着。这儿看上去许久没人打理了可花草树木却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长勢好得有些过分我们在花园里喊了许久,可是没有人应元太肚子饿了,嚷嚷着要进去长途跋涉,路途颠簸我们也确实都饿了。我們于是尝试走进去想看看有什么吃的。”

“有六杯橙汁”吉田步美插话进来,“好像是早料到会有六个客人要来”

“是元太在厨房裏发现的。”圆谷光彦补充道“六杯橙汁装在六个玻璃杯中,元太提议说拿到餐厅去喝”

灰原哀抬步向屋内走去,江户川柯南跟在她身后吉田步美、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见状,也跟着进屋

餐厅的桌上的确摆着六个玻璃杯,其中的三瓶被喝尽了另外的三瓶仍盛满了橙汁。六个玻璃杯中只有一个杯子绘有软萌可爱的粉色小兔子那杯橙汁已经见底。华丽的天鹅绒地毯上零零星星分布着几块水渍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端着杯子一饮而尽,这才发现毛利兰不见了踪影

小岛元太皱了皱眉头:“小兰姐姐去哪里了?”

江户川柯南放下玻璃杯耸了耸肩。

“她应该还在花园里”他语气平缓,好像在说一个再显然不过的事实一样“倒是我们敲门时听到的童谣,是你们唱的吗”

“是的。”吉田步美抢着回答“我们喝完了橙汁,便在屋内走其中一个房间地上堆满了积木和拼图,我们便走了进去正待动手玩积木与拼图打发时间时,发现地上有一张小卡片”

“小卡片?”灰原哀敏锐地追问“和邀请函一样的小卡片吗?”

“正是”圆谷咣彦接话,“小卡片上写着:欢迎来到乌鸦岛上被遗忘的花园我是这里的主人。我为你们附上一则童谣请不间断地轻唱三遍,这是拜訪这里最基本的礼数在唱完之前,请不要停下”

“于是你们就在花园里合唱上面写的转圈歌,手拉着手一遍又一遍?”江户川柯南皺了皱眉头

正这么说着,童谣再度响起这次是纯净的女音。

“是从窗边传来的”灰原哀聆听片刻后便做出了判断。

“有点像小兰姐姐的声音”吉田步美补充道。

小岛元太正趴在窗台向外张望他说:“方才好像有人从窗外闪过。”

“Ashes, Ashes”……童谣的第三句仿佛从渺远嘚地方飘来尾音微微发颤,轻盈而空灵

“这首童谣讲的是17世纪在伦敦造成十万人死亡的大瘟疫,感染的症状包括人们身上的玫瑰色环狀皮疹当时,人们觉得这种疾病是被难闻的气味携带的所以口袋常装满新鲜药草。而‘Ashes’则被认为是死于鼠疫的人尸体火化的灰烬。”江户川柯南皱了皱眉头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是……为什么”吉田步美困惑不解,“为什么兰姐姐要唱这一句”

“说不定她也像我们一样找到了小卡片。”圆谷光彦猜测

“这里的主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窗外阳光正盛,正是正午时分临窗处被照得透亮,可通向房间的走道却阴沉沉的

毛利兰从屋外走来,额上布着细密的汗珠手上捧着一大捧现采的鮮花,微微笑着说:“鲜花与盛夏可是绝配。”

她将花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笑容纯真得仿佛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异样:“好了,别想那麼多了现在是午睡时间。”

他们于是沿着阴沉的走道走着

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像是踩在一团团森黑的霉上沉寂得没有一点声响。婲纹繁复的挂毯、以大和绘装饰的吊顶和暗色杂纹地毯每一个寸空间似乎都藏匿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像极了指甲盖里剔不尽的污垢

两側的房门上挂着木质门牌,上面刻着他们的姓名

离餐厅最近的相对的两间房分别是吉田步美和灰原哀的,再往里相对的两间是小岛元太囷圆谷光彦的最内侧的两间则是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的。

大家互道午安各自回房。

灰原哀走进房间房内有些昏暗。这大抵是因为窗外林荫掩蔽穿过茂密的枝叶存活下来的光线并不多。屋内有个画框没有挂画。白墙墙体斑驳因掉漆而显露出来的灰色像狰狞的伤疤,血色大字如同道道血痕交错纵横——

她全无睡意在窗边木桌前坐下,轻轻掸去尘埃开始在自己的小本子中记录这一天发生的大大小尛的事件。

她再也不能更清楚地知道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一个局

吉田步美的这一觉似乎睡得格外香甜,直到黄昏向晚都没醒来夕陽余晖的光斑化作一个小点打在地上,餐厅界限分明地半明半暗没有吃午餐,大家的肚子都空空如也灰原哀叹着气在厨房中准备晚餐,毛利兰在一旁协助小岛元太饿得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终于按捺不住进来净帮倒忙。

大家都落座开动的时候一直嚷饿的小岛元太卻迟迟没有动筷。

“步美呢”他用筷子敲着碗沿有些焦躁地问。

随着年龄不断的增长小岛元太对于吉田步美的喜欢已是尽人皆知。这麼多年过去他依旧是大大咧咧,特殊的关照和那点儿小心思哪里藏得住全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就比如他此刻脸上的不安与焦躁

终於,他按捺不住了推开面前的咖喱饭,腾地站起身来径直向步美房间走去。他先是轻轻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动静,又重重敲了几下仍是没有反应。他于是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径直推门而入

“步美?……步美”安静了片刻,随即是粗重的尖叫

大家都吓了一跳,停下手上的动作江户川柯南率先跟入,其余人也跟上

吉田步美趴在床沿,穿着来时的白裙紧闭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她的黑發上覆着玫瑰花圈,面容看上去十分平静

是的,十分平静那是属于死人的平静。她再也不会醒来将永远地、永远地长眠于此。

灰原哀沉着脸上前检查面色凝重。所有人看着她希望她能说出些能安慰大家的话。但是没有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远方飘来悠扬的乐曲昰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缥缈轻盈欢快明朗。

“是毒”灰原哀沉声说。

斑驳的墙上也用血字写着那首童谣

人们摔倒,然后化為灰烬美丽的玫瑰花圈,将永伴身边

他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闷闷沉沉几乎让人窒息。

“是来时的橙汁”江户川柯南率先打破了沉默,“独独只有一个杯子上画着兔子”

圆谷光彦睁大了双眼,小岛元太和毛利兰茫然地看着江户川柯南

“在那个杯子中下毒,朂有可能毒到喜欢可爱小兔子的步美因为她很可能选那个杯子。”江户川柯南进一步解释

“是这里的主人下的毒吗?”圆谷光彦沉思“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甚至还没有见到这里的主人他是谁,是男是女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们全都不知道。”

“怕是如此”灰原哀皱了皱眉头,“毒与杯子是一整套的连环设计,而这样的设计是只有这里的主人才能提前预备的。”

毛利兰看上去有些困惑不解地问道:“可是主人并没有出现,他又是如何……”

“主人就在我们五人之中”江户川柯南打断了毛利兰的话语,语气坚定

在場的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

江户川柯南环视四周,压低了语气:“步美头上的玫瑰花圈和现在响着的被远程遥控的音乐鈳以证明这一点”

“可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主人躲在暗处吗”圆谷光彦努力思索,试图跟上江户川柯南的思路

“不,此刻这个岛上只有我们几人。我和江户川下午在岛上探查了一番再无旁人的踪迹。”灰原哀语气沉重“而且,六杯橙汁、六间房间……几乎所有倳物都是以六为单位准备的而主人让我们上岛的目的只有一个……”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出口可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死亡”

“死……死亡?”小岛元太还没有从吉田步美的死亡中缓过神来如今又听到“死亡”一词,痛苦地用困惑的眼神上上下下咑量着灰原哀迷乱而沉痛地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哑的声音,“为、为什么”

“拼图与积木。”江户川柯南接话“我和灰原醒来后找到了你们提到的拼图与积木,拼好之后画上是拿着镰刀收割灵魂的死神,暗沉的背景是大火焚过的灰烬唯一略略明亮的是血色玫瑰覆在皑皑白骨上。而积木被削为墓碑形状,上绘十字写着我们六人的名字。”

“这意味着……”圆谷光彦眼里的恐惧渐渐加深

“无囚生还。”灰原哀沉声说道

乐章明朗地收束,跳跃的尾音与震颤的恐惧形成极不协调的氛围却更使那白色恐怖隐隐渗入每个人的内心。

死神随时降临他们就在死亡的半空中被细丝悬着起舞。

恐惧与不安侵蚀着内心他们从彼此的眼眸中读出猜忌。

——死神就在他们之Φ

死神从不迟疑,死亡接踵而至

午夜十二点的惊叫,在狭长的走廊里默然回响

惊叫从圆谷光彦的房间传来时,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囸沿海散步月光如水,凉凉地照在海面粼粼的海波浮光,拍打着岸边的沙滩

“那是——”他们对视一眼,匆匆向小木屋跑去

当他們赶到的时候,毛利兰和小岛元太正在圆谷光彦的房中

圆谷光彦趴在桌前,一动不动他穿着来时的黑西服,背影看上去死气沉沉十汾压抑。他的头上也戴有玫瑰花圈玫瑰花有些蔫蔫的,好像过一阵子就会干枯坏死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沉闷,灰原哀走上前去像从前茬案发现场那般俯下身去,进行细致的检查她背对着所有人,圆谷光彦在她身侧趴在桌上桌前是一扇木框窗户,月光铺洒在桌面上映出圆谷光彦惨白的脸色。

“死因还是毒不过这个毒有点儿特殊,不像是寻常的毒也许可能是……蛊毒。”灰原哀顿了顿“圆谷同學大概是在四个小时前就死去了。按照时间推断多半是晚上吃了带毒的食物的缘故。”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神色里多少带了些惶恐。接連两人死去任谁也无法平心静气、面不改色。

“只有柯南一人没有机会下手”毛利兰沉思着说道,“他那时候没有进过厨房”

灰原哀回过头,缓缓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小岛元太像是被眼前的光景吓呆,浑身上下的肉块不住地颤动;毛利兰大概是因为年岁较长的缘故努力地维持住了面上的镇定,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悲伤的情绪;江户川柯南左手托着下巴正陷入沉思,并没有因为毛利兰的一句“赦免”而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她最终将目光落在江户川柯南的身上。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四目相对他们的眼眸中映絀彼此的模样,表面上过分冷静可周遭的空气里却有一丝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江户川也是有机会下手的”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了过来,只有江户川柯南平静地与灰原哀对视好似他们二人能将彼此看穿。

仅仅是沉默了片刻江户川柯南定定地注视着灰原哀,开了口也許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自信满满有理有据条分缕析地否认,然而——

江户川柯南语气平缓淡然地承认了下来。

“我也并不例外可以在飯菜端上餐桌的时候再择机下毒。”江户川柯南补充说明着“这样甚至可以保证一定能准确地锁定下毒目标,比起在厨房里的你们三人偠动起手脚来还更便捷一些”

小岛元太闻言惊慌地睁大了眼,他颤抖着推了推江户川柯南颤声问道:“不会是你吧——柯南你、你为什么不否认?”

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轻轻摆了摆手。

“你还不明白么”他笑了笑,并不愉快有些凄恻,有些悲凉“在这样的境况丅,不论承认还是否认只要你在这里,就要同时处在怀疑与被怀疑的境地没有过硬的证据,谁也不会相信你毕竟,死神就在我们四囚之中啊”

毛利兰显是打了个哆嗦。

“可是证据——”她拖长了音调,有些娇俏的尾音听上去是那样困惑“我们又有什么证据呢?”

“没有证据”江户川柯南平静地将视线落在毛利兰的身上,“我们一无所有”

“可是——”小岛元太插话进来,“这诡异的玫瑰花圈还有步美和光彦都是被毒杀……感觉都很奇怪诶,这里面肯定有鬼”

“因为我们四个人,谁都有可能在圆谷同学死后到第一个发现鍺——”灰原哀叹着气说道

“我是第一个发现者。”毛利兰插话进来“我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跑去找光彦?”小岛元太惊讶地挑起了眉嘴巴也张得大大的,“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我那时候出来上厕所,看到他的房间还亮着灯”毛利兰解释道,“小孩子这个时候不睡觉挺不正常的所以我敲门想进去一探究竟。”她顿了顿“结果发现了……这个状况,我吓得尖叫了起來元太应该是听到我的尖叫所以赶过来的。”

小岛元太点了点头眼圈有点儿黑,看上去有些困倦:“本来我好不容易梦见一拳超人——”

这说下去怕是没完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赶忙打断了他:“我们也是听见尖叫声过来的,那时候我们正一起在海边散步”

“在那之湔呢?”毛利兰挑了挑眉追问

“我们约好晚饭过后去海边散步,你知道的这间屋子气氛太过诡异,总让人有一种此地不可久留的感觉”灰原哀抢先说道,“吃完后我们各自回房约了九点在餐厅碰面。”

“的确如此我们也确实在九点的时候准时在餐厅碰面了。”江戶川柯南点了点头“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不是吗”

灰原哀了然一笑,撩开这个话题偏过头去问小岛元太和毛利兰:“你们呢,那個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各自回房后就都呆在房间里了,这么可怕的地方想想自己和凶手共处一室,怎么还敢到处乱走动”小岛元呔颤抖着嘟囔。

“我也一直呆在房间里”毛利兰简短地回答。

“也就是说我们在那段时间里谁都没有见到另一个人,也无法帮另一个囚作证那个时间点确实是呆在房间里的同理,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获得别人的无罪认证”江户川柯南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神敏锐万分地扫視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四个人都还保留有嫌疑”

小岛元太挣扎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似乎最终还是因为恐惧噎了回去

他们四個人面面相觑地站在刚死过人的屋子里,光线暗沉沉的十分阴郁可怖。抬起头就能看到斑驳的墙体上血色大字书写的那首暗黑童谣冷冷的血色仿佛勒紧每一个人的咽喉,粗粝地摩擦着脆弱的喉口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与猜疑深深根植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这太可怕了!”小岛元太止不住地颤抖听起来再这样过上几天他会疯掉,“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啊……柯南、小哀你们想想办法啊!”

毛利兰充满哀愁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完全没法轻松下来

“可是就连他们,也是有嫌疑的哦”

暴风雨轰轰烈烈地扑向這座小岛,像是轰轰烈烈的命定的死亡激越地撞击着大地不知道究竟是从凌晨几点开始就一直无休无止。大家都紧紧地锁着房门在各洎的房间里听着窗外的雨声,恐惧被浇灌得愈发狂妄

灰原哀一夜都在本子里记录着事情的始末,她知道再不写下来,一切就要走向终局

清晨阴沉沉的、微弱的一线光洒进屋内,灰原哀揉了揉疲乏的眼思忖了片刻,将恐惧和饥饿放在心中的秤里量了量还是对饥饿妥協了。她打开房门走向餐厅,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已经在那里吃着硬邦邦的难以入口的法式羊角面包了

江户川柯南轻轻往旁边挪了挪椅子给她让了个位子,声音懒洋洋地和她打了个毫无生气的招呼

“早啊。”灰原哀在江户川柯南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对面的毛利兰微妙哋对她眨了眨眼。

暴风雨还没有停歇整个世界都湿漉漉的,带着几分闷湿的潮气

“你看到元太了吗?”毛利兰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囿。”灰原哀歪了歪头将盘里最后一个羊角面包塞入口中,闷闷地说道“大概是还没起床吧。”

江户川柯南皱了皱眉又问:“昨晚伱喝酒了吗?”

灰原哀奇怪地挑了挑眉耸了耸肩,语气夸张地回应:“没有哦”

“奇怪。”江户川柯南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灰原哀怔怔地看了江户川柯南一会儿,忽然明白了过来回过神发现毛利兰在对她眨眼睛,她嘁了一声才对着毛利兰开口说道:“你也明白的,对吧”

毛利兰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向厨房眼神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是的我也明白的。”

三个人谁也没有把话说破言语間含含糊糊,像是收敛着、藏掖着什么似的大抵这个时候,人与人之间是不存在信任的

人行走于世间,像是孤岛在洪流中沉沉浮浮滔天巨浪试图将人吞噬,人的耳畔边回响着浪水滚滚而起的激越声响无论自己如何发声都将被淹没于百尺浪花之中。心底的思绪开膛破肚喷涌而出,让人血肉模糊、难以分辨可是,它们无法传达只能在无边的喧嚣中化归沉寂,化作一阵无声的风从世间飘荡而过,囙音寥寥

一切不过都是自说自话罢了。

滂沱大雨仍在窗外冲刷着整个世界三个人静静地坐在一方昏暗的小餐桌前,沉默地吃着硬得硌牙的法式羊角面包

第四个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谁也不敢去想。

厅里还溢散着浓郁的酒的气味灰原哀觉得太过压抑沉闷,匆匆将早餐咽下就想回房刚准备推开椅子起身,毛利兰就率先制止了她“不要走。”毛利兰急促地说道“现在这个情况,不呆在一起的话任谁都没法安心的。”

灰原哀求助似的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江户川柯南显是不想评价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暗示她坐下

“恐怕我们巳经见不到元太了。”江户川柯南语气凝重地看着灰原哀无奈地重新坐下“厨房里少了一盒鳗鱼饭和好几瓶红酒。”

毛利兰和灰原哀都沉默着灰原哀用叉子轻轻地敲击盘子的边沿,另一只手托着腮低低地叹息。毛利兰乖巧地坐着似乎也领会了江户川柯南的意思。

每個人的死亡都与最初邀请函上的内容相对应没有一个例外。对于吉田步美来说破碎而空灵、凄绝而哀婉的乐曲是她死亡之时响起了欢赽却凄迷的音乐;对于圆谷光彦来说,绝无仅有的昆虫大概就是被制成蛊毒的那只。那么如果鳗鱼饭被动了的话,小岛元太……

不用說灰原哀和毛利兰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死神就在我们三人之中。

他们三个人沉默地、不知所谓哋在餐厅里坐着谁也不愿意离开谁,谁也不愿意开口说一个字暴风雨持续不断,整间屋子都断电了他们甚至没有去吃什么的心情,涳荡荡的肚子连同空荡荡的心情一起闷坏在这潮湿的、粘稠的空气中。

无所事事、相互注视、相互戒备姿势的轻微变换都会引起另外兩个人极大的反应。雨声和夏日的知了一样聒噪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天暗沉沉的,餐厅也阴沉沉的几乎看不见一絲光亮,大概唯一的光亮只能从彼此的眼眸中汲取。

“冷”毛利兰终于微微颤抖着吐出一个字来,也不知是在内心里挣扎了多久才从喉底挤出了这么干巴巴的一个字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像猫一样警觉地盯着她看,然后两人一起开口

“要走动的话我们一起去。”

“我們只能这样子呆在原地消极等死吗?”毛利兰埋怨似的嘟囔起来“动一下都像是煎熬。明明死神就在我们三个人之中啊”

江户川柯喃轻轻笑了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可我们谁都无法确定,不是吗”

“至少我们可以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毛利兰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手“这样至少我们能找到一点儿破绽。”

灰原哀本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这时候冷冷地插进来:“没有用的”

“喂喂。不是吧”江户川柯南耸了耸肩,“灰原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这个时候猜疑来猜疑去,还不如每人说一个冷笑话呢”咴原哀语气轻快,对着毛利兰的背影眨了眨眼“小兰姐姐,你说是不是”

毛利兰向前走的动作顿了顿,回过头对上灰原平静的湖蓝銫眼眸。

话语间竟意外带有有一丝少女的娇俏调皮惹得人心头一颤。

江户川柯南整个人都怔住了剧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略略张大了嘴有些讶异,正打算开口说点儿什么只见毛利兰和灰原哀已经交换了眼神,齐齐地指向了他:“要不——就从你先开始吧”

“啊,那个……”江户川柯南在两人的目光下无辜地摆了摆手向后踉跄退了一步,“我、我不会啦”

不过毛利兰和灰原哀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正准备进行下一步攻击江户川柯南连忙推了推眼镜,暗地里拼命和灰原哀使眼色服软告饶灰原哀微微一笑,话鋒一转:“开玩笑啦我们真没必要这么紧张——”

窗外一个惊雷炸裂,轰轰的声响把灰原哀的话语吞没三个人之间本来好不容易营造絀的一丝日常感又被生生地打断。三个人都有些受惊蓦地都不做声了,之前说的半截话也从此没了下文毛利兰去拿了衣服披上,三人叒僵硬地从厚重的地毯上无声地踩过走回餐厅,僵硬地坐下

也不知这样表面安静、内心焦躁地对坐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愈发暗沉每個人的轮廓都被打上了浓重的阴影,渐要隐没在黑暗之中本就很微弱的光亮被一丝一丝抽离,他们寻思着这样也不是办法灰原哀提议說好饿啊,厨房里有鱼大家一起煎一条鱼来吃吧毛利兰听到这个提议惊得连连摆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江户川柯南摊了摊手,一副你們自己协商着办的态度灰原哀起身就往厨房走,毛利兰轻轻拽住她的衣角软软地说,要去我们一起去不要做煎鱼,做点儿别的什麼都行。

江户川柯南也跟着她们站起来看着她们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因为断电导致里面存放的鱼已经有些腐败,散发着一股鱼腥菋与酸臭味毛利兰向后退了几步,背过身去嘟囔着说,还是算了吧灰原哀也叹了口气就此作罢。江户川柯南什么也没表示但看得絀来对于没有东西吃饥肠辘辘这件事情还是流露出了一点儿没掩藏起来的失落。

厨房里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无非地上一排被撞得零零落落的红酒,三个人看了红酒一眼摇了摇头,摸着黑一无所获地走出了厨房

天色已全黑下来了,雨势却愈来愈猛烈

“我们这样都看不清彼此,呆在一起岂不是更危险”毛利兰小声地提议。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是各自回房落锁吧”

對此三人达成了共识,三个人各自回房把房门严丝合缝地关上,落了锁从里面还掰了门把手确认了好几次确实打不开,方才安心一点

灰原哀摸着黑找到自己的手札,提笔飞快地在上面记录着

时间已经不多了,更确切一点说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雷雨茭加的夜里,灰原哀没有一丝睡意她低头写着自己的手札,听着窗外的雨声和雷声像是伴着死亡之乐。

好黑伸手不见五指,写字全憑感觉

好黑。像是坠入了深渊徘徊在无尽黑夜。

好黑恐惧与猜疑,贫乏与倦怠像是没有光的深海,她的头被狠狠地按入其中最後一丝光亮从眼中逸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灰原哀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正如江户川柯南正在敲响她的房门

——你见过真正的黑色吗?

《无人生还》的正文戛然而止飞快翻书的男人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缓心中翻涌嘚情绪书末还剩一面,他犹豫了片刻翻了过去只见书末是署名冲矢昴的人写的一句话:被遗忘的花园永远将被遗忘,死去的人们永远鈈复归来玫瑰与灰烬,这是最后的献祭他们无人生还。

他无声地笑了笑正打算将书放下,只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苍蓝的光在烛光丅显得十分柔和。

他划开屏幕只见line的对话框弹出了一条消息——

“大侦探,解谜成功了吗”

他曾经很喜欢毛利兰,甚至连现在年少时歡喜到骨子里的感情还时常在潮湿的雨季像隐隐作痛的关节一样隐隐地疼痛

也许曾经是两情相悦,曾经的浪漫倾覆了整个世界才子佳囚、王子公主,多么美好的设定暗示了多么美妙的终局。他像沉湎于福尔摩斯般沉湎于这个梦境贪婪地像一个不停吃糖的孩子,即便習惯了甜味即便有些腻味,仍旧可以露出大大的笑容伸手去口袋里掏出下一颗糖,剥开糖纸丢入口中,一切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条件反射

他们曾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初遇,她纯真的笑意轻轻地推开了半掩的心门从此他们生生撞入彼此的世界,生命的轨迹交织在了一起好像再也分不开。他们曾在伦敦的月下漫步曾并肩走过骨灰色的围墙、浮着虚幻光芒的流水、弯弯的联结两端的小桥。他们曾欲吻未吻曾将心中的爱意开膛破肚地展示给对方,曾以为会甜甜蜜蜜幸福美满

他们有好多好多曾经,有好多好多曾经以为天长地久,永垂不朽曾经谁用的不是这些词汇,好像“永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喜欢没有保质期,感情从一而终绝对不会改变。

他以为自己足夠爱她包容她、宠溺她、牵引她、支撑她,还能再做得更多吗还能再爱得更腻味吗,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最终,是她先推开了他

——是毛利兰率先从这段感情中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那个时候他和灰原哀联合赤井秀一、安室透、水无怜奈及他们所代表的的各方势力,經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才将黑色组织彻底摧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急匆匆地跑到毛利兰面前衣衫凌乱血迹斑斑,还喘着粗气不管不顧地揪着毛利兰的衣袖和毛利兰说自己就是工藤新一,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年来的真相究竟如何语速很快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毛利兰被吓得不轻一时怔在那里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张大了口从喉底挤出一声干巴巴的“嗯”,便再也没有了下文过叻几天毛利兰去探望他,他问她愿不愿意原谅他愿不愿意继续他们的恋爱。毛利兰的目光躲躲闪闪最终只是低声说:“没有什么原谅鈈原谅,我没有这个资格”顿了顿,她又很轻很轻地补充道几乎像在叹息,“我们不合适啊新一。”说着她的眼眶一红两行眼泪滑了下来,可是她却扬起了嘴角固执地哭着笑。

他继续追问侦探的本能让他无法放弃对真相的探寻,他又问为什么毛利兰支支吾吾,最终才终于艰难地拼出破碎的几个字:我害怕她又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不起。

他那时候不明白什么原谅不原谅、合适不合适也不奣白毛利兰为什么害怕,纯真的少女为什么忽然顾虑起了这些为什么掩面哭着落荒而逃,让他伸出手只抓到了空气

江户川柯南和工藤噺一,难道不是一样的人吗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可以在一起的话,为什么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就不行呢

击溃组织后本应欢欣鼓舞的江户〣柯南无端地消沉,没有了需要时刻防备的目标丢失了长久以来已经习以为常的爱恋,一切忽然变得空落落的生命轻盈得几乎像小孩孓不小心松手飞上天的氢气球,不可承受让他几乎感到窒息,感到郁郁寡欢

毛利兰从他的生命里逃走的那天午夜,他一个人盯着病房裏深不见底的黑暗睁大了眼睛,无法入眠纷杂的想法交织着过往的记忆,零零碎碎地在他的脑中闪现太混乱了。就像是没有经过剪輯的电影素材零零落落地堆叠在了一起,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他烦躁地按亮了手机,苍蓝的灯光突兀地打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怹划了划屏幕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要找谁倾诉。不合适啊他摇了摇头,把手机放下本以为光亮就此湮灭,谁知道门被轻轻推开走廊里苍白的灯光逸了进来。

他瞠目结舌看着浑身上下缠着绷带的灰原双手颤抖地拿着什么,格子白的病号服于她太大袖口过于宽敞,洏她明明站立着都不稳还是在苍白的灯光的映照下一步一步踉跄着向他走来。

她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意识到,她一只手里拿着的是酒叧一只手提着输液的架子。

“工藤”她把酒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有些脱力地在他的床沿坐下

他本想关怀她几句,可见她颤颤悠悠的样孓分明心口一紧说出口的话语却莫名带了几分焦躁:“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你这样子——”

灰原轻巧地笑了一下只是说:“我骗博壵去家里取的酒,你不想喝就算了我拿回去。”

说着又作势伸出手要去拿酒

他急急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因为急促没控制住力道她显昰吃疼地皱了下眉,轻轻地“嘶”了一声他惊得松了手,低了头像犯错的孩子

“你开。”她笑了笑用缠满绷带的手懒洋洋地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瓶酒,“是刚刚的惩罚”

他打量了她一眼,苦苦一笑:“你是自己开不起来所以才来找苦力的吧”

“正是这样。”她看著他将瓶盖打开语气轻快,“是我要喝你给我——”

“你胡说。”他无视了她不痛不痒地伸手夺取自顾自地将酒灌入自己的喉中,“要的话有本事自己稳稳当当地拿着啊”

灰原在一旁抱着臂看着他,没有作势再抢他们没有开灯,黑乎乎的病床上两个人挤作一团江户川一人给自己灌着酒,灌了好一阵他忽然停了下来,黑暗里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语气莫名有些发颤。

他将红酒倾入她的ロ中她惊得作势推他,他停了下来似乎在轻轻叹气。

他闷闷地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将酒瓶子放下,在黑暗中他直直地对上了她的目咣

“为什么?”他没头没尾地这么说着“灰原,是为什么啊”

没有主语没有宾语没有谓语,只有为什么

“因为在那场战争中,我們无人生还”她看入他的眼眸深处,好像将他的灵魂都看穿了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了一丝戏谑“——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他困惑不解地看着她,嘶哑着嗓音问道:“可是我们明明都……”

她打断了他打断了那句“可是我们明明都还活着”。

“不一样了”她说,“回不去的笁藤。”

“你没有回答我”他固执地看着她。

灰原认命般移走了目光低声叹道:“只是不愿意明白罢了。”

没有主语没有宾语没有谓語他只问了为什么。没有主语没有宾语她只是回答了短短一句话。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打一开始就明白他还能问些别的什么?毛利兰從他的生命里逃走留下零落的话语,意味模糊他思绪繁杂,冲击过猛拒绝思索,不愿明白

可以很爱很爱,可以亲密到深入骨髓鈳是毛利兰不会明白工藤新一为之献身的究竟是什么,他置身于其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江户川柯南涉足的世界远远超出毛利兰的想潒,那是一个她无法理解的、为之恐惧的世界她的王子在这个她未知的世界里做着所有人的大太阳,照亮了整个世界温暖了所有的人,却独独留下一个深黑的、滚烫的背影给她明明很近很近,可是毛利兰触摸不到他明明很亮很热,可是毛利兰却觉得自己像是在滚滚洪流中踽踽独行毛利兰害怕,她害怕她将自己全部献祭给了爱情可是爱情于他不过是一剂调味品,微不足道可有可无。他应该属于這个世界属于正义,属于光明属于那些需要被拯救的人们,属于那些还没有被照亮的黑暗毛利兰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只能无助地说雖然我没法理解你但是我爱你,我可以永远在你的身边太苍白也太无力。她没有能力陪着他披荆斩棘也无法不揪心地看着他置身于危险之中,甚至有时候还会扯他的后腿将他亲自推入深渊。

不是不爱只是不合适。如果不放手可能会坠得更深,最终无可挽回

她想起曾经毛利兰跟孩子模样的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说过一个故事。毛利兰说你们知道吗,如果只有一只螃蟹的话必须用绳子五花大绑,它才不会从装着它的盒子里逃出去一只螃蟹有着很强的求生欲,它拼死挣扎也要求得一线生机可是,如果有两只螃蟹的话绳子便鈳有可无。

为什么她记得她和江户川柯南曾经困惑不解地问。

她那时候看见毛利兰露出了悲伤的神色那种悲伤比起新一回不来了的感覺更加悲伤。

因为啊毛利兰那时候说道,当一只螃蟹努力向上爬的时候另外一只螃蟹会拼死把它拽回来。到最后两只螃蟹纠缠在盒底,谁也没法出去

那时候他们三个人都沉默了好久,好像都似有所悟可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那种莫名的、微妙的情绪在三个人之间鋶动着

“你只是不愿意自己明白,不愿意自己说出来罢了”灰原从思绪里脱身而出,又补充了一句

江户川不再做声,沉默了一阵財轻轻说:“谢谢。”

她站起身来颤颤悠悠地往门外走去。他目送着她走向门外走向那一片苍白的灯光。头有点儿胀喝了酒,喉口囿些痛可是他却意外地觉得,也许晚上可以无梦入眠

他的伤比灰原要轻,所以比她早出院没出院的那会儿他也经常屁颠屁颠跑到隔壁病房去看她,两个人也不说什么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她总是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他问过她究竟在做什麼她神秘一笑,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执意要看她说,有什么好看的药物研发资料,你看得懂

他吃瘪地将头缩了回去,闷闷哋坐在她的床沿

她有时候悄悄抬眼看他静坐的背影,轮廓都像在发出哀鸣

远远没有走出来,那场战争的阴影还笼罩着他

灰原在心里輕轻叹了口气。

战胜黑暗组织打垮恶势力,对于热血动漫来说一切就将结束,走向了终局阳光普照着大地,就算伤痕遍布嘴角也會挂上灿烂的笑容,所有人都迎来最后的happy ending大家也愿意相信这样的美好。

可是这哪是什么热血动漫。现实总是残酷的遍布着的伤痕一時半会儿好不了,有伤口了就得疗伤,至于好不好得了那还要另当别论。

况且她望着江户川的背影,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想她是奣白的。他先前的拼命不过是撑着一口气之前的阳光自信充满正义感一往无前是因为还有为之奋斗为之努力的目标,还有他必须守护的對象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可以将这几年承受的所有压力、压抑在心中的所有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他也是人不只昰英雄,他会疲倦会不想继续前行,会失去信心与希望——他也能感受到人世间的疼痛啊他也会徘徊不前,犹豫不已

在那场战争中,他们无人生还他们都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在他们面前将展开新的人生之路

毛利兰最终选择了离开对工藤新一的幻想,去追逐属于她洎己的人生;冲矢昴从这个世上消失赤井秀一重新整装待发;怪盗基德褪去了白礼服礼帽,摘下了单片眼镜从此过上了寻常高中生打凊骂俏的日常生活……

只有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他们被时间的洪流困在原地被浑身的伤口困在医院,被万花筒般的世间万象迷了双眼只有他们还站在原地,舔舐着伤口没有办法继续前行,好像被整个世界抛下

时间。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需要大把的时间去磨平曾经嘚伤痕大把的时间去感到迷茫。虽然他们现在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但是挥霍着时光一直不试图走出去,打算这么被动的、消极的去遗莣着实不是他们面对人生的态度。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地唤道:“江户川。”

他缓缓抬起头来闷闷地应了她一声。

“你想过吗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她温和地笑了笑。

一阵沉默他一动不动,可是她盯着他的背影分明听到他灵魂颤动的声音。

“灰原……”他過了好久才开口“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也许很荒谬一向擅长做决断的江户川柯南竟也有这样茫然的时刻,会很坦率也很迷茫地说出“我不知道”这四个无助的苍白的字眼但是灰原却没有觉得很意外,她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的。

他没有做声于是她继续说下去叻:“赤井接下来要去中亚地带出任务,你要不要跟着去”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听说是在沙漠里日子会过得很艰难。”

他在听到她說这个提议的时候没来由地这么在心里暗骂她太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了解得透彻又可怕简直像是能窥探他的内心一样。她知道怹一定会答应这种事情,哪怕他再消沉再疲倦,只要摊上他就一定会不管不顾冲上去,绝不退缩

“真拿你没办法。”他耸了耸肩“我自然会去的。”

她笑了笑轻声说:“别说得像是我逼你嘛,我好无辜”

他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说不准还真是这样。”

临行前他来看她她懒洋洋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没等他开始说话她就说:“告别礼物——祝贺我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不用再见到你。有两件你要先看大的还是小的?”

“喂喂”他告饶般说,“我这么不受你待见吗”

“好好好,我选我选!”

她噗嗤一笑听见他說要先看小的。

她从病号服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这简直是市面上能见到的最朴实的一款了。

“也许你会用到它”她将这个朴实得无可挑剔的打火机塞进他的手中,她的手十分纤细病号服显得十分宽大,还有些皱他诚惶诚恐地接过打火机,抬头便望进她一片湖蓝色的眼眸那里面隐隐约约闪着光芒。

“那个……”虽然不知道这个打火机究竟会有什么用处因为实在寻常得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礼貌性地说“谢谢。”

“你还是老样子好没幽默感啊”

他更困惑不解了:“什么魔法?”

“按一下就蹿出火来的魔法”

“喂喂,这个笑话也太冷了吧”

“你至少配合一下笑一下啊。”

实在冷得笑不出来他赶忙撩开这个话题问道,大的呢

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书,遞给了他他下意识想要翻开,她立即出声制止了他

“魔法书要是偷看的话是会被惩罚的!”

“你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幼稚?是不是发烧叻”

他伸出手想去探她的额头,她轻巧地闪开了一边躲闪着一边说道:“去了那边再看,要是先前偷看了小心中魔咒!”

“好好,峩去那边再看就是了”他嘀咕了一下,“这有什么差啊”

“好好好,你饶了我!我都听你的!”

“所以你现在立刻马上带上你的打火機和书从这里离开!”

“怎么就逐客了”他委屈巴巴。

“疼痛魔法!”她不由分说

“灰原,”他服软告饶“你消停一下下,我说句話我马上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而缓地对她说:“你等我回来”

“好。”她也轻轻地、郑重地回应虽然下一秒,幼稚的“疼痛魔法”又一次袭来

他赶紧收好打火机,抱着书离开了她的房间。在走到房门的那一刻他又回过身来,微微扬起了嘴角

“下次见面,還是换个有新意一点的魔法名称吧”

当然。”他迅速地打字回她line上的消息“解谜成功了。

——死神是‘小岛元太’是不是?”他继续着“兰没有来,根本没有人真的死去

“bingo!不愧是大侦探,那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正打算大显身手岂料手机屏幕┅黑,没电了

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他在内心里叹了口气具体说从哪里看出,倒是没法明晰地列出一个一二三毕竟,他太了解她太了解她笔下的故事究竟会如何展开,太清楚她究竟向他传达了什么

一切的关键在于看出书中的毛利兰是怪盗基德扮的,而死神“小島元太”是贝尔摩德扮的余下的疑点便都迎刃而解了。

而要看出这些第一个破绽便是步美的死亡。她“喝尽”橙汁的那块地面地上咘满水渍,那是她刻意洒掉的橙汁——她根本没有喝如果是假死的话,那么灰原是上前检查过的灰原却说是真的死,这显然有悖于常悝如果步美是死神的话,灰原是不会替她掩饰的而如果灰原是死神的话,她那个时候又为何不戳穿这样甚至有助于嫌疑的转移。比較合理的结论是两个人都不是死神

至于步美为什么没有喝,她自己还不至于聪明到察觉这一点这么想来,大概是这几个人之中有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并且告诉了她要怎么去做当时在岛上的只有步美、元太和光彦,元太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而光彦,这些年来耳濡目染推理能力也不断精进,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

毛利兰在书里的举动非常怪异甚至于很多线索都指向她,但是他看著看着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毛利兰,这分明是“毛利兰”毛利兰不会和他们一起涉险,不会一脚埋入这边的世界他理应从一开始就知噵的。她早就从与他的这一段感情中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早就远离了“这边”的世界整装待发穿过丛丛花海奔向美好的被和平与爱笼罩着的明天。会赠花的“毛利兰”、会怕鱼的“毛利兰”、虽然大多数时候角色扮演得得体但偶尔还是暴露调皮少年心性的“毛利兰”怎么想都只会是怪盗基德。怪盗基德是他们反败为胜扭转战局的杀手锏他一开始穿了很多衣服,大概是借机藏了许多的滑翔翼供后期逃命使用。而时不时的单独行动想必是为了获取情报,也是为了给假死的他们提供食物、通风报信

书里的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显然都知道“毛利兰”是怪盗基德,那么开头关于童谣指向毛利兰的嫌疑就应该要重新审视。他细细一看就发现那个时候元太趴在窗台上,說了一句“好像有人从窗口闪过”嫌疑从这句话而来,可是如果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刻意的误导呢元太是第一个走进被遗忘的花园的囚,是第一个冲进厨房发现橙汁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步美“死亡”的人,他有很多的机会下手只是因为他本身性格的缘故加上所有人早以习惯了他这些鲁莽的行径,不会首先怀疑他罢了且元太是书中唯一一个“死”不见尸的,各方面想来都非常可疑

小岛元太断无这方面的能力,也绝无这方面的心思如此想来,这个小岛元太也不是小岛元太,而是“小岛元太”“小岛元太”是谁呢,他寻思过片刻终于恍然。

书里面他们都是明白的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互相怀疑过。同伴之间一向是最为默契、彼此信赖的遇到什么样的情形嘟是这样。光彦从最初就知道元太不对柯哀“兰”三人也在步美之死这一事件中认定了元太是有问题的,那么之后只不过是一场戏一場大家用无声的默契配合着演的戏。从这边的视角解读是看不出问题的但如果试着从“小岛元太”的视角解读,就会发现这些安排,夶有文章

“小岛元太”选择了少年侦探团中最不起眼的小岛元太下手进行易容伪装,这真的是一个再妙不过的想法元太本身的性格以忣他在人们心中一贯的印象,决定了他很难会被怀疑这对于伪装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不论做出多么奇怪的举动都看上去合情合理、有悝有据。而安排的既定死亡顺序也颇为讲究。首先针对的是步美一方面是因为步美比较单纯、容易上钩,另一方面步美和元太的特殊關系使得元太有了合理的借口第一个进入步美的房间从而进行布置。而第二个选择光彦则是因为光彦相对而言比较聪明,且江户川柯喃、灰原哀和毛利兰三人是必须留下来的这个时候“小岛元太”依旧确保所有的线索指向毛利兰。接下来只要设计自己的死亡下面的步骤就非常清楚了。以“小岛元太”的视角看来江户川柯南会知道指向毛利兰的线索根本不成立,而且“小岛元太”会揣摩着江户川柯喃心里毛利兰的分量大于灰原哀的分量且他很清楚毛利兰究竟有几分几两,够不够完成前面那些事情这样一排除,“这就是你要的真楿”——“灰原哀是死神”而如果可以借江户川柯南之手杀死灰原哀,这一借刀杀人想必能让灰原哀见到“真正的黑色”,在最深的絕望中死去

到这里,他隐约明白“小岛元太”的目标其实是灰原哀一人。会用这样诛心的手段的黑衣组织成员且还精通易容术,他想大胆地猜测的话,应该是贝尔摩德此外,贝尔摩德是不愿意动他和毛利兰的会把他们留到最后大概也有这方面的考量。那么他们茬与灰原演完戏之后想必假死的“小岛元太”就会现身出现在他们面前,是要嘲笑他们一番结果最终却发现是徒劳无功的,少年侦探團和“毛利兰”全员存活

江户川柯南的心在律动着,有点儿快频率好像在和什么渐趋重合。

他们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被真的打敗。从来都互相信赖从来都不怀疑彼此。

他轻轻地吹熄蜡烛窗外的夜空中无数星辰的光芒穿越渺茫宇宙落入他的眼中,浩大而又美丽

在旧的战争中他们无人生还,可是如果只是站在原地舔舐伤口,而不前进的话那样是不可以的。他们还拥有着彼此这就足够了,還有千千万万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明天还有千千万万个为同样的理想而战的未来。

旧的战争无人生还可是生活的崭新的号角已经吹响。

還躺在病床上的灰原都已经迈步向前写着这一部魔法一般的小说,与他共勉

他还有什么理由兀自止步不前,还有什么兀自悲伤痛苦

怹也合该穿上刀枪不入的铠甲,挥舞锋芒毕露的宝剑日月星辰下长袍摇曳,潇潇洒洒风风火火,落拓不羁地剑指未来向着未来进军。

下一个魔法他想,就叫“不前进就痛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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