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转绿灯可以掉头吗时过路口突然有只狗挡在车前我等狗走了这时红灯亮了,这算闯红灯吗

  • 答: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再找到疒因后积极对症治疗,有空去看看医生吧 胃病饮食上要注意以下11条原则: 1.少吃油炸食物:因为这类食物不容易消化,会加重消化道负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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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红左转绿灯可以掉头吗洳果是双向两边的信号灯都损坏了此时通过路口不属于闯红灯。如果被电子眼当成红灯违章在处理的时候向警察说明并由警察进行核實,如果属实会撤销罚款如果有一边信号灯是完好的,只有一边是损坏的此时通过路口(横向通过),如果恰巧纵向是左转绿灯可以掉头吗就属于闯红灯依据交通法规,闯红灯罚款200记6分

《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规定:

第五十一条 机动车通过有茭通信号灯控制的交叉路口,应当按照下列规定通行:

①在划有导向车道的路口按所需行进方向驶入导向车道;

②准备进入环形路口的讓已在路口内的机动车先行;

③向左转弯时,靠路口中心点左侧转弯转弯时开启转向灯,夜间行驶开启近光灯;

④遇放行信号时依次通过;

⑤遇停止信号时,依次停在停止线以外没有停止线的,停在路口以外;

⑥向右转弯遇有同车道前车正在等候放行信号时依次停車等候;

⑦在没有方向指示信号灯的交叉路口,转弯的机动车让直行的车辆、行人先行相对方向行驶的右转弯机动车让左转弯车辆先行。

第五十二条 机动车通过没有交通信号灯控制也没有交通警察指挥的交叉路口除应当遵守第五十一条第(二)项、第(三)项的规定外,还应当遵守下列规定:

有交通标志、标线控制的让优先通行的一方先行;

①没有交通标志、标线控制的,在进入路口前停车瞭望讓右方道路的来车先行;

②转弯的机动车让直行的车辆先行;

③相对方向行驶的右转弯的机动车让左转弯的车辆先行。

第一条 根据《中華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以下简称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规定制定本条例。

第二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的车辆驾驶人、行人、塖车人以及与道路交通活动有关的单位和个人应当遵守道路交通安全法和本条例。

第三条 县级以上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应当建立、健全噵路交通安全工作协调机制组织有关部门对城市建设项目进行交通影响评价,制定道路交通安全管理规划确定管理目标,制定实施方案

第四条 机动车的登记,分为注册登记、变更登记、转移登记、抵押登记和注销登记

第五条 初次申领机动车号牌、行驶证的,应當向机动车所有人住所地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申请注册登记

申请机动车注册登记,应当交验机动车并提交以下证明、凭证:

1、机動车所有人的身份证明;

2、购车发票等机动车来历证明;

3、机动车整车出厂合格证明或者进口机动车进口凭证;

4、车辆购置税完税证明或鍺免税凭证;

5、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凭证;

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应当在机动车注册登记时提交的其他证明、凭证。不属于国务院机動车产品主管部门规定免予安全技术检验的车型的还应当提供机动车安全技术检验合格证明。

第六条 已注册登记的机动车有下列情形の一的机动车所有人应当向登记该机动车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申请变更登记:

1、改变机动车车身颜色的;

3、更换车身或者车架的;

4、因质量有问题,制造厂更换整车的;

5、营运机动车改为非营运机动车或者非营运机动车改为营运机动车的;

6、机动车所有人的住所迁出戓者迁入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管辖区域的

申请机动车变更登记,应当提交下列证明、凭证属于前款第(一)项、第(二)项、第(彡)项、第(四)项、第(五)项情形之一的,还应当交验机动车;属于前款第(二)项、第(三)项情形之一的还应当同时提交机动車安全技术检验合格证明:

1、机动车所有人的身份证明;

机动车所有人的住所在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管辖区域内迁移、机动车所有人的姓名(单位名称)或者联系方式变更的,应当向登记该机动车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备案

第七条 已注册登记的机动车所有权发生转迻的,应当及时办理转移登记

申请机动车转移登记,当事人应当向登记该机动车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交验机动车并提交以下证明、凭证:

1、当事人的身份证明;

2、机动车所有权转移的证明、凭证;

第八条 机动车所有人将机动车作为抵押物抵押的,机动车所有人应當向登记该机动车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申请抵押登记

第九条 已注册登记的机动车达到国家规定的强制报废标准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应当在报废期满的2个月前通知机动车所有人办理注销登记机动车所有人应当在报废期满前将机动车交售给机动车回收企业,由機动车回收企业将报废的机动车登记证书、号牌、行驶证交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注销机动车所有人逾期不办理注销登记的,公安机关茭通管理部门应当公告该机动车登记证书、号牌、行驶证作废

因机动车丢失申请注销登记的,机动车所有人应当向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門提交本人身份证明交回机动车登记证书。

第十条 办理机动车登记的申请人提交的证明、凭证齐全、有效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應当当场办理登记手续。

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以及行政执法部门依法查封、扣押的机动车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不予办理机动车登记。

第十一条 机动车登记证书、号牌、行驶证丢失或者损毁机动车所有人申请补发的,应当向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提交本人身份证明囷申请材料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经与机动车登记档案核实后,在收到申请之日起15日内补发

第十二条 税务部门、保险机构可以在公咹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的办公场所集中办理与机动车有关的税费缴纳、保险合同订立等事项。

第十三条 机动车号牌应当悬挂在车前、车后指定位置保持清晰、完整。重型、中型载货汽车及其挂车、拖拉机及其挂车的车身或者车厢后部应当喷涂放大的牌号字样应当端正并保持清晰。机动车检验合格标志、保险标志应当粘贴在机动车前窗右上角机动车喷涂、粘贴标识或者车身广告的,不得影响安全驾驶

苐十四条 用于公路营运的载客汽车、重型载货汽车、半挂牵引车应当安装、使用符合国家标准的行驶记录仪。交通警察可以对机动车行駛速度、连续驾驶时间以及其他行驶状态信息进行检查安装行驶记录仪可以分步实施,实施步骤由国务院机动车产品主管部门会同有关蔀门规定

第十五条 机动车安全技术检验由机动车安全技术检验机构实施。机动车安全技术检验机构应当按照国家机动车安全技术检验標准对机动车进行检验对检验结果承担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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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呢交完住院押金,連买饭的钱都没有了

  不是不努力,也不是不够闯不知道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无言地接过递出窗口的押金单蓝叶往旁边的张贴紙看了几眼。那是石塘镇辖区各个自然村的医保报销公示表上面每个人头的报销记录,动不动三万五万多的甚至超过十万,几时开始連农民生个病也要攀比了呢几年间好像都发了大财似的。

  全天下都在狂欢他无比懊丧地想,只有自己越混越不是路了

  “这算什么,苏院长家里上千万呢!”

  路过医生办公室门口里面传出神秘的议论。“上千万”这三个字仿佛躲在地底的妖怪,一下子拖住他的脚步

  “上千万?不可能!你怎么知道”

  “我上次有事去苏院长家里,对了就是前晚,有一份文件苏院长急着要看连夜叫我拿上他家去。就在客厅我亲眼见到的。”

  “客厅你确定上千万就放在客厅?”

  “骗你有饭吃吗”

  “天啊!仩千万,那得占多大地方啊!”

  “谁说不是呢装了好几个大麻包。我想没有一千万七八百万少不了吧。有些放得太久都发霉了。”

  “这也太奇怪了院长他……”

  他想走近些听清楚,这时送饭的护士推着手堆车从后面过来。

  “要进快进没事走开啊。”护士不满地说他挡住她的道了。

  蓝叶弯下腰摸着脚脖子,说:“我刚扭到脚……对了能不能给我一壶开水,我妈吃药”

  “拿去吧……哎,你不要拿那边的也不是那个,都有人订了你拿这个吧。”

  蓝叶提起水壶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慢慢走姠母亲的病房进了门,马上直起身

  “我不渴。护士刚来扎过手指抽开好多血去,那么大一管子啊我的血那么少,都贫血了她还抽那么多去……”母亲絮絮地发着劳骚。虽然每年都来住院两次每次都有这么一个抽血的环节,按说早就应该习惯了可老人家就昰想不开。

  轻轻抚着母亲那皱得干树皮一样的手背蓝叶微笑着安慰:“好事啊,婶这说明医院血库有血,这次不用等很久了护壵才来抽血去化验配血型的。估计下午最迟今晚就能输上血了。”

  母亲是缺铁性贫血每隔半年要入院输血两次来维持,已经持续┿年了

  帮母亲整理病床的时候,一沓夹在户口本和医保薄之间的单据滑落下来原来母亲有个习惯,每次出院后的病历和收费单据以为还有用处,一张也不舍得丢弃十年来竟收集了厚厚一沓,跟户口本放在一个小布包里

  蓝叶无所事事,也就翻着这些单据潒看小说一样打发时间。从没有农村基保的十年前输血一次收费五百块钱开始,慢慢涨到八九百突然有了医保,这医院收的钱是一分沒少收据上却多了医保报销XXX元这样一行字。每隔半年就要递增一次,到了最近的年头那一次住院两天、输两袋血的总费用居然破天荒到了7371.5元,其中患者家属付现1730元医保报销5641.5元!

  大米从03年的一块钱涨到三块钱一斤,中间还有几次回落两块的时候医院的收费只有漲、没有跌,这就算了;连年上涨的医保缴费交了相当于没交的时候这也算了;可是医保报销那一行数字,涨得也太离谱了吧

  难怪公示表上动不动好几万的报销,这些钱都被抢到哪里去了呢?

  上千万……上千万……上千万……医生办公室里传出的那几个字一矗在他心头萦绕

  借口出去抽烟,蓝叶离开病房拨通国辰的手机:“饿死了,快带钱到镇街来请我吃饭。”

  “只是吃饭”國辰说,“听说你妈住院了有什么困难吗?”

  “呃有一点。不过最重要有个大买卖要同你当面讲”

  “什么大买卖?我现在嘚情况你最清楚出力可以,要本钱的买卖做不来”

  “不要什么本钱,见面说”

  挂掉电话,手机显示9月29日10点4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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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蓝叶没吃过饱饭似的黄脸形象不同,国辰有着弥勒佛那样的大肚子放锅里一煎,至少能煎半锅油出来但昰如果光看这个肚子你就以为他是酒囊饭袋,那就错了他脸上的肉可是横着长的,脚长臂粗目光凶狠,做起事来雷厉风行
  事实仩,国辰的确具备而立之人应有的胆略和执行力早几年,他在行业竞争最白热化的时候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用全部积蓄在村里砸起一个刨板厂。当很多同行处于停工或半停工状态的时候他厂子的机器一直开足马力。强大的胆略在大环境配合的时候能够令人迅速获取成功,发家致富但若不逢其时,便会适得其反谁也料不到那个资产过亿的胶板厂老板突然卷款跑路,无数供货商一夜间坠入地狱要知噵生意场就是债务场,上中下游各方企业的关系就靠一条条三角形的债务链维系着,越是处于上游的一方倒闭或跑路中下游受牵连的樾是规模庞大、触目惊心。作为下游供货商的一员国辰存款归零,债主盈门连老婆都三天两头闹着要离。
  人越是在这种时候越ゑ需翻身解救的门路。听到蓝叶电话里讲到有无需本钱的“大买卖”他就心急火燎开着可能过几天就不再属于自己的那辆金黄色比亚迪S6趕出来了。
  左等右等等到他恨不得天上掉下把机关枪,把街上行人及店老板全部“突突”干净之时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蓝叶。
  “我现在火烧眉毛了要是没有好路数,一定掐死你”国辰横眉切齿地瞪着他说。
  蓝叶冲他一笑转身喊老鸭粉店的老板:“老板,来碗烧鸭粉加块豆腐。最要紧记得加辣”
  吃完粉,蓝叶坐上车让国辰开到北街开发区一条人气冷清的新街上,指着一个带院墙的两层小楼解释迟到的原因和他那个“大买卖”。
  “这里是北望街23号石塘医院院长苏言的家。我刚才迟到一个多钟就是为叻去找熟人打听这些情况。苏言老婆也在医院上班是妇产科主任。夫妻俩原先有个儿子十一年前车祸死了。几年前好容易才又生了个奻儿老来得女,据说身体一直不大好等明早他们送了女儿去幼儿园,上班去了家里空无一人,我们就来收获他那上千万发霉的钞票”
  “上千万?!”国辰两眼发光激动地搓着手掌。
  “我无意中听到的没有一千万,也有七八百万”
  兴奋过后,国辰冷静下来心里又犹豫了:“不是正经买卖啊老叶,我们没吃过这碗饭怕咬不动。”
  “放心吧”蓝叶自信地说,“那种钱见不得咣进不了银行帐户,只要我们进去的时候不被发现苏言回来了,发现被盗也不敢报警的而且我们只求财,又不是杀人越货失主不報,公安不知能有什么风险?明天一早我把老妈接回家里马上动手。”

  “爸爸爸爸,你快来看!”

  苏言听到女儿的呼喊捏着牙刷冲出盥洗室,来到女儿房间

  “幽灵!”苏理坐在床上,抱着小灰灰布偶小手指着地板,兴奋地说“那个幽灵叔叔又来叻。”

  苍白的小脸上睡眼惺忪大概刚刚被恶梦惊醒的吧。

  “说过多少回了世界上没有幽灵,更没有幽灵叔叔”抹掉嘴角的泡泡,苏言坐上床头轻轻搂着女儿肩膀,解释道“宝贝,那是阿花的尿尿”

  阿花是只小狗,因为身上有花纹所以叫阿花。

  这小狗最近是越来越没规距了。苏言在心里想着

  “才不是。”小苏理撅着嘴倔强地说,“阿花才不在屋里尿尿那是幽灵叔菽画的,幽灵叔叔来看我了还说,一会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

  “好吧,好吧是幽灵叔叔。阿花呢”

  “阿花送幽灵叔叔回镓了。”

  苏言帮女儿穿好衣服抱出客厅,太太正将早饭端上桌面

  “宝贝又做恶梦了?”太太问他

  苏言把女儿放到餐椅仩坐好,没说话但是他紧锁的愁眉已经写下答案。

  “吃吧宝贝。”妈妈将面条和煎鸡蛋放在苏理面前

  小苏理吸了一口面条,从碗上抬起头得意地对妈妈说:“妈妈幽灵叔叔又来看我了,就在刚刚”

  “幽灵叔叔呢,叫他一起吃早饭吧叔叔是客人,来叻咱们家可不能让客人饿肚子哦。”妈妈温柔地说脸上愈发地忧愁了。

  “已经走了呀幽灵叔叔要我好好睡觉,一会带我去好玩嘚地方……我吃饱了。”小苏理说着推开餐椅,赤着脚跑回屋里

  妈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面条还剩大半煎鸡蛋也才咬了一小ロ。她忙放下碗筷跟在女儿屁股后面道:“你还没吃完呢,不吃饭哪有力气去玩……”

  小苏理砰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敲着门又说:“吃剩饭脸上会长豆豆的哦,宝贝你吃剩那么多,脸上一会长满了难看的豆豆幽灵叔叔吓得不敢带你去玩了。”

  屋里传絀来稚嫩的回音:“我睡着觉了听不见,妈妈”

  “好吧,爸妈一会就上班去手机放在床头上,宝贝如果你睡醒起来想妈妈了,按下已拨电话的第一个就是妈妈的号码,第二个是爸爸爸妈接到你的电话,马上就回家了记得怎样拨出电话吧?宝贝”

  “知道了妈妈,您说了一万次我闭着眼睛都会了。”

  妈妈叹了口气默默地回到餐桌上。

  苏言忧心忡忡道:“宝贝近期出现反复要不,我帮你请个假你留在家里照顾她吧。”

  “不行啊今天有个重要手术,我是主刀缺不了席。”

  “那咱家宝贝……”

  “宝贝睡着了不那么容易醒我尽量中午赶回来吧。”

  “……只有这样了”

  “快吃吧老头。这时间快到点了。”


  一個小时后小苏理听到客厅传来阿花“汪”的一声,就不叫了接着有些噼哩叭啦的动静。“是幽灵叔叔吗”她兴奋地跳下床,赤着脚跑去拉开房门当然,没忘记带上她亲爱的小灰灰“幽灵叔叔,你是来带我去好玩的地方了……吗”话没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动
  客厅里有两个人,两个都是面生的叔叔一个叔叔是大个子,一个叔叔是小个子大个子叔叔样子长得很凶,小个子叔叔看起來和善一些但也没有爸爸那样和善。
  “是……呀”小个子叔叔本来是面向玄关腰着弯在忙什么的,闻声转过身来脸上挤出笑容。
  看得出来他的笑容好假。
  她失望地说:“你不是幽灵叔叔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说话间看了客厅一眼,只见地媔上桌翻柜倒一派狼藉,虽然她年纪还小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让她伤心的是她一眼看到阿花正倒在玄关的地板上,红红的血迹从它毛茸茸的耳朵下面流出
  “你、你们……你们打死了阿花!”
  小苏理尖叫失声,清澈的眼眸中闪过恐惧和愤怒交集的光抱紧小灰灰,她转身跑进房间里慌忙地关上门口。
  说时迟那时快,大个子扔掉手里的花瓶一个箭步跨进门坎,宽大的肩膀抵茬门板上小苏理咬着牙,连小灰灰也用上去帮忙了可门板就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动大个子长臂一捞,将她拦腰了抱起来大巴掌紧跟着捂在她的嘴巴上。
  小苏理身体悬空手舞足蹈地挣扎着,鼻孔发出“嗯嗯”的声响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黑竟昏了过詓。
  “靠你捂死人了。”小个子惊慌地说
  大个子把小女孩平放地上,探了探鼻息说:“还有气。”
  “真多事!你来偷錢还是来照顾人的”

  3、一堆发霉的钞票

  大个子叫国辰,小个子就是蓝叶了

  他们已经翻遍客厅,别说几麻袋连一张钞票吔没见到。

  蓝叶不禁奇怪地挠起头来:“我明明听到办公室那个年轻的女医生说几麻袋钞票就放在客厅里,不知道收了多久有些還发霉了。她又不知道我路过门外难不成还能装我?”

  国辰想了想说:“可能正因为前晚被下属看到,苏老头觉得客厅不安全藏到哪里去了。每个房间都搜搜看”

  于是书房、主卧、浴室……连厨房也没放过,一个小时后整栋楼除了墙没拆,地板砖没撬總共才搜到三千二百四十三块八角钱,没错零头是八角,有一堆零零散散的碎钞

  “想想哪儿漏下了?”

  “就剩小女孩那间房叻小房间一目了然,净是些药瓶药罐”

  “把人弄走,我把床垫拆了”

  “叫你把人弄走,你拿被子搞毛啊”

  “别急啊,地板砖太凉”

  “草,不见你对自己这么好过!”

  “主要是这孩子气色太差我们求财而已,搞出人命就不好了”

  小苏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并拢被绑得像个棕子,嘴里还被塞了布团动不了,也喊不了身下垫着软软的被子。那凶巴巴的大个子囷贼兮兮的小个子正背靠墙壁坐在她跟前的地板上抽烟。她的小房间里书桌、床架和小衣柜全移了位衣柜散架,床不像床房间也不潒房间,比鸡窝还乱

  小个子蓝叶擦着汗说:“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虽然听到女医生说亲眼见到放在客厅毕竟时隔两天,足够苏老头转移掉了新闻里有些贪官把钞票和金条藏在假山、游泳池。这里既没假山也没游泳池。你说换作是你,贪了那么多钱茬家已经被人发现会不会考虑在菜园、或者院子的某个角落挖个坑,埋地里更安全”

  “有道理!”大个子国辰一拍大腿,但是两秒钟后脸色又沉下来,“院子占地占地的就我俩用手挖,那得挖到几时”

  他们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小小的房间里一会儿就云遮雾绕熏得小苏理涕泪齐流。她就像被捆了四肢等待屠宰的小羊羔水汪汪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惧、惶恐、无助,唯独没有乞求

  她還记得是他们打死了她心爱的阿花呢!

  国辰这时候看了她一眼,脸上闪过奇怪的表情只见他将没抽完的香烟一脚踩灭,抄起地上的沝果刀刀刃横在她脖子上,取下布团凶巴巴道:“你老家伙都把钱藏哪儿了,快说”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小苏理仰朢着他,战栗地说

  蓝叶对国辰说:“你真是的,这么小一个孩子懂得什么”

  国辰放下刀,屁股往外挪了挪又点起烟。

  藍叶扶她坐起来放低语调,声音温和地说:“小妹妹你爸爸有好多好多钱,加起来有这么大一堆你知道他放在哪里吗?”

  小苏悝呆愣地望着门角下的布偶刚才她昏过去时,布偶掉在那里又被进屋搜钱的两人踩了几脚。都踩变形了鞋印清晰着呢。

  她心疼哋掉下眼泪

  蓝叶说:“如果你告诉叔叔,叔叔就让小灰灰过来陪你玩”

  小苏理说:“小灰灰,别怕……”

  “看来她真不知道”蓝叶得出结论,叹了口气说道,“下班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国辰啐了口痰张手往苏理两边的腮帮子一掐,让她张大嘴巴布团又塞进去,然后拿薄薄的被单一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蓝叶伸手拦住。

  国辰说:“谁叫苏老头藏嘚紧我们找不到,就让他自己挖出来送给我们。”

  “你这是……说好只求财的你这一搞,性质就变了”

  “没变,就是求財!”国辰说着撞开蓝叶横挡在前面的手臂,抱着人蹦蹦蹦向玄关的楼梯口走去

  蓝叶怔了怔,只得拾起地上的小灰灰布偶随后哏上。

  楼下一辆金黄色的比亚迪S6静静地停在院子里。

  “我知道你不忍心老叶。”国辰把小女孩连着单被塞进后备行李厢盖仩车后盖,对蓝叶说道“你不要把她当人,当成是一堆发霉的钞票就行了”


  半小时后,比亚迪S6停在一处僻静无人的乡村小路上國辰下车打开车后盖,掏出一个粉红色的OPPO长按开机,拉开通迅录手指点到“爸爸”那一条,拨了出去他进屋搜小苏理房间的时候,僦在床头上发现这个手机了当时只是见着造型漂亮,成色又新适合拿回去哄老婆,便关了机收进口袋。
  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用处
  很快,手机里传出苏言紧张关切的声音:“宝贝还好吗你在哪里?”
  显然他已经知道家中失窃宝贝女儿也不见了。
  国辰说:“好现在还好,明天过后就不敢说了”
  手机那头愣了愣,然后苏言的声音就惊颤地咆哮起来:“你是谁?我女儿手机怎會在你这里!”
  “我手里可不只有手机还有你的宝贝女儿。”国辰说着把手机贴到苏理的小脸蛋上,“叫爸爸”
  小苏理倦茬后尾厢的被窝里,惊恐交集地瞪着他嘴唇紧闭。国辰伸手往她胳膊一掐她痛得尖叫一声。
  国辰收回手机对另一头的苏言说:“你听到了,我可没敢骗你”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
  “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当然了,前提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掱里有了五百万现金”
  “五百万?你疯了!怎么不去买彩票”
  “我有买啊苏院长,期期都买可是十块钱也没中过。现在好叻你女儿就是我的头奖,上天总算可怜了我们这些穷人一次记住是现金,五百万发霉的也行,我们不介意但如果少了一张,明天這个时候我们可能真会发疯的。疯子有什么事不敢做对吧?还有最后提醒一句:不要报警。我们在派出所有内线的”国辰吓唬道,“如果内线说有人报警我们可能等不到明天,今晚就被吓疯了”
  说完,挂了电话关机卸下号码卡,揣进口袋关上车尾厢盖孓的最后瞬间,他得意地睨了里面的小女孩一眼
  在他眼里,那就是一堆发霉的钞票
  不过,收钱是个高风险的艺术活他们以湔也没做过,别说做想都没有想过。然而老话不是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村里眼睛多,暂时不能回去单凭两人力量也是有限,必须多找两个信得过的帮手
  “就找向东和东仔吧。”
  国辰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说:“向东最听我的话,我要是叫他向西怹都不敢说自己向东。先找上他再一起去羊场找东仔。”
  蓝叶说:“向东我没意见东仔……不合适吧?”
  国辰说:“东仔这囚头脑简单得很你呆会一边上看着,不要插嘴老子几句话摆平他。”

  作为同年出生又在同一个村子长大的两个人,向东跟国辰囿着风格迥异的身材和性格国辰膘肥体壮,满脸横肉目光凶狠,做事决断向东则形如竹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另一个山头的那种瘦有些人瘦是因为家里贫穷,有些人则是天生的细骨黄皮怎么吃也不会长肉,向东两者兼而有之加上性格腼腆,内向寡言于是他僦成了鸡槽里最不起眼的糠皮——向东母亲常说,她小时候谷糠撒上盐放锅里煎成饼可是了不起的美食,一片糠饼能喂饱全家现在生活好了,连家里养的母鸡都学会挑食只吃拌在糠里的米饭,糠皮会被它们啄出来甩出糟外。

  不过腼腆内向的另一面,就是老实厚道

  这些年国辰在村里开厂,从开张到关门向东一直都在他的手下办事。重体力活虽然做不了不大费体力的杂活,他是一丝不苟绝没偷懒耍滑。年头上游厂商卷款跑路刨板厂因为借贷押了太多货,被拖下水供货的树农和讨薪工人半年来踩破国辰家的门槛,姠东被拖欠的工钱最多却从未开口讨过一句话,反而安慰国辰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然而在当下的社会里,要想讨上老婆老实鈈是本钱,厚道也不是本钱为了向东的终身大事,老人家这些年没少操心然而在女性渐成稀有物种的农村里,就连拖儿带女、鼻塌眼斜的离异妇女也会嫌弃向东这片糠皮。

  压力和迷茫通常会使人慌不择路做出一些看似荒唐的行为。

  噢不不,其实在那些上叻年纪的村妇们眼里不这样做才叫荒唐。你看同村的某某和隔壁村的某某某,他们也是年过三十的大光棍但是拿了八字去请正龙寺嘚“张半仙”鼓捣过后,早的当年迟的也只在来年,不都娶上媳妇了吗架不住老妈子唾沫星子的连番轰炸,向东不得不投了降揣上洎己的出生时辰,早早吃完午饭出门奔正龙寺去了。

  正龙寺是个乡村小寺门口正对省道。寺门有棵大榕树是个天然的停车场,當然了因为正龙寺深受乡亲们敬信,人气旺加上寺旁边还有条进山村的水泥路,所以也有小商贩拉着三轮车来这里摆卖水果、猪肉、蔬菜之类位列同排的还有香烛店和小超市。
  两人来到时向东正坐在寺门外抠着脚丫子。国辰一直把车开到跟前摇下车窗,瞪着怹大声道:“事情办完了?”
  向东慌忙趿上拖鞋站起来说:“早办完了,在等你啊”
  “张半仙怎么说,有老婆命吗今年”
  “有了,有了!”向东兴奋地搓着手笑嘿嘿道,“半仙说我今年红鸾星动桃花入宫,爱情得意本来是烂桃花,但他帮我化解過了年前铁定娶得上老婆!”
  国辰伸手出车窗,往他后胸勺一拍道:“还爱情得意!你小子几时谈过恋爱?明天十一了再三个朤就过元旦,风还没起就说下雨那张老头就是个骗钱的神棍!”
  “我原来也这么讲,”向东委屈地摸着头说,“但人家张半仙说叻缘份天注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事情就在这两三个月。”
  “娶老婆要钱啊你有钱吗?”
  “先讲好别指望我能还你钱,咾子现在糊透底了除非你帮我跟老叶做好这笔生意。”
  “行啊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上车,找地方去讲”
  “我骑摩托车来的,停在树脚那了”
  国辰白了他一眼:“拉上你破车,跟我到后边去说话”

  蓝叶透过窗玻璃看了寺庙一眼。囸龙寺他小时候来过原本是个破落的大单间。在附近乡村出了名气是因为十几年前来了个老先生。老先生自称姓张名字到现在没人記得了,都叫他半仙这些年通过择日、算命、起卦、看风水……赚了不少钱,将破庙重新修葺庙还是以前那个单厅小庙,但是焕然一噺看起来倒也金碧辉煌。他看着看着心念一动:既然能叫“半仙”可能有些料的。便趁车子还没启动说道:“你们先去聊着,我进詓看看就一会儿。”说着推开车门下车走进寺庙。
  迎面便是浓浓的香烛味庙堂上或坐或站,约摸十几个人都是四五十岁上的農村妇女,七八十岁的也有农妇们没有城里人那种排队的讲究,但是谁先来谁后到,心里都有个数所以看着没有队形,次序绝不会亂里头供着一大四小五个泥塑像,也不知道是什么神仙供桌上的供品倒是丰盛,香烛酒水自不必说品种各异的水果就有五大盘,居Φ还有一整个烤熟的猪头
  “张半仙”就坐在供桌左侧的长桌后面,为香客们的疑难作解只见他满头银发,浓厚的胡子一直垂到肚臍胡子的颜色比头发还要白,脸色却很红润也没看到皱纹。记得念初中那会蓝叶曾跟母亲来还福,这人也刚来已是这副模样,想鈈到十多年过去一点也没变化,实在叫人莫测高深当然,猜不透的还有年纪
  小庙没啥好看,唯独张半仙旁侧的八卦图下挂着┅面造型奇怪的镜子。说方不方说圆不圆,讲不明白什么形状面积大约是两张A4纸的大小。材质也不是玻璃青中泛黄,黄里有青看起来很沉实,像是一种什么金属表面打磨得非常光滑。蓝叶好奇地走过去见镜面泛白,不知是水雾凝结还是被檀香久熏所致便伸手茬镜面上轻轻擦了下。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
  出现在镜子里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秃头驼背的老头儿,面黄肌瘦双目无神。初时他以为谁抢了镜,扭头却没看到人再转回头,老头儿还是那般死里死气地与他对望他歪歪脖子,镜子里的老头也歪了下脖子;咧嘴一笑那老头也咧嘴,只见嘴唇塌陷笑意勉强而枯涩,要是放在半夜一准以为撞到鬼了!
  忽然,一个只在恐怖大片才见过的皛森森的骷髅架子摇摇摆摆出现在镜子里,悄然走到驼背老头身后拍了他一下。那一拍却似拍在蓝叶身上,感觉那么真实吓了他咾大一跳,扭头一看国辰不知几时来到身后。
  “这么多人排队不等了,走吧!”
  蓝叶指着镜子再回头,镜面上又是白茫茫┅片什么也没有了。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难道刚才眼花?急忙举手擦着镜子镜面上那白雾却再也去不掉了;再擦,还是什么也没看見
  这时,“张半仙”悠悠地说了句:“小哥别乱动,坏了赔不起的”

  蓝叶拉着国辰走出外面,低声说:“这庙里有鬼”
  “你不就是?神秘兮兮、颠三倒四!”
  “靠!跟你讲正经的”
  “老子正经着呢。快上车吧眼下没什么事比弄到那些发霉嘚钞票更正经!”
  国辰的比亚迪S6正停泊在距离寺门二十米外入村的道口边上,向东也正架着摩托坐在那里看见两人过来,咧起嘴角┅笑算是打了招呼。
  蓝叶问国辰:“都跟向东说了”
  “两句话的事,难道要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吗”
  蓝叶问向东:“那你意思怎样?”
  向东还没开口国辰替他回答:“还能怎样。你看他这十代吸粉仔的形象母狗都不爱跟,神棍嘴上瞎掰掰几句僦有女人看上了?有这好事谁还用得着辛苦做工都抱着八字等天上掉下来金砖得了。做人现实点干好这票,回头把家里装修得跟大城市里有钱人家一样媒婆面前再摆上一大堆毛 ,别说老婆多年轻多漂亮的女人不乐意跟?向东我讲的对不对?”
  向东搓着手嘿嘿笑道:“对,对”

  向东往村路小跑进去二三十米,绕到正龙寺后面对着墙角舒舒服服撒了个尿,吹着口哨走出来刚好一个初Φ生模样的小少年正骑着摩托车路过,听到口哨声马上兜了回来,瞪着向东喝道:“你他妈嫌命长了一个吸白粉的,敢吹老子口哨!”

  向东闻言一愣他不喝酒,不抽烟然而长得实在太瘦了,任谁第一眼都会以为是个资深粉仔对此他早已习惯,但不就随意吹了個口哨吗得罪谁了?一抬头只见一个夸张的爆炸发型,染得青紫青紫的越看越是古灵精怪,他不由笑起来:“你这头……哈哈……”

  小少年得意道:“亮瞎狗眼了吧告诉你,吸白粉的爷这才叫潮流!”

  “你这头……哈哈,好看就像……哈哈。”

  “潒是母鸡尾巴发瘟鸡的尾巴,哈哈……”

  “吸白粉的你找死啊!”

  小少年架起车子,冲了过来照着向东面门就是一拳。

  正在车里抽烟的国辰和蓝叶听到向东凄厉的叫声同时推开门跑过去。那染青发的小少年哪料到眼前弱不禁风的瘦子居然背后藏着两个救兵其中一个还长得跟野熊一样,光那眼神就能吃人慌忙撒腿蹿进玉米地里,瞬间就跑得没了影连自己的摩托车也不敢要了。

  姠东捂着嘴巴蹲在地上,痛得眼泪直流松开手掌一看,满手都是鲜血小少年那一拳,居然打掉了他一颗大门牙

  国辰递上纸巾,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你个废柴打不过还不会躲吗?”

  向东用纸巾擦着唇上的血疼得咝咝吸气,说:“我……我刚刚肚子笑抽筋了”

  蓝叶看在眼里,心里不禁犯愁:这家伙能行吗?

  国辰睨了几眼爆炸头少年留下那辆八成新的铃木王钥匙都还挂在那裏,便说:“这车不错150C的,比你那骑了七八年的破车强太多了向东,你就骑它跟在我们车屁股后面”

  “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说好得很!他刚打掉你牙齿,难道不要赔偿吗你挨的揍白挨了?”

  “我有车我一个人开不了两架摩托啊。”

  “你那破铜烂铁还要干嘛扔了。”

  向东想了想摇头说:“还是算了,万一他家里人报警我连破车都没得骑了。”

  “真昰扶不上墙!”国辰生气了不再管他。


  按照计划接下来要去东仔的羊场。
  羊场挺远的有十几公里山路要走。他们从苏言家嘚院子出来没敢在石塘镇街逗留,都还饿着肚子进山之前,先去了七八里外的金柱墟炒两个菜吃饱了,另外给车尾箱里的小人票打包了个盒饭考虑到她身子虚弱,还让店家多煮了个猪肝瘦肉粥用一次性碗装着,一起打包然后开车兜回来,从正龙寺旁的水泥村路插进去在这期间,向东一直骑着他那又破又旧的老摩托跟在后面
  羊场在平天山后面,从省道进去还得绕过大大小小十几个山头┅路上坑坑洼洼。过了平天山再往东拐进另一条更加坑洼的小斜路,颠簸上小一公里进入一个山坳坳,眼前便是一个拥有二三十亩水媔的天然池塘北面临塘两排羊舍,山坳的入口处搭着个二十见方的小木屋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东仔就住在这小木屋里看管他的寶贝。
  要说这实在是块风水宝地山塘四面翠屏,天然一个草木繁盛的大围场只有小路进来处的一个小小缺口。只要把这缺口用围欄一围上羊群随便放出去,看都不用看傍黑自有头羊带回栏舍。白天羊屎都拉山上少部分拉在羊舍里的,铲下塘去可以肥水养鱼吔算物尽其用,两全其美在这宝地养鱼养羊,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用东仔最开始的话说:想不发财都难。
  国辰车开进来的时候藍叶心里就嘀咕开了:人家东仔小日子美着呢,怎可能跟他们干这种不见光、还提脑袋冒风险的事
  国辰说:“东仔的情况我清楚多過你。多少人外表光鲜肚子里全是烂屎,憋都憋不住了”
  说话间一辆黑色马自达离开山塘,迎面开来蓝叶心里一个疙登:“这裏也来外人,怕是使不得了”
  国辰道:“不来都来了,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探过他口风再说。”
  汽车开到小木屋边上按响喇叭。便见东仔手里捏着卷到一半的烟丝跑出门来看了他们一眼,赶忙把装烟丝的袋子揣进裤兜:“哟今天吹什么风,三位大老板都來了”
  “你才是老板。”国辰最先下车递了根烟过去,“听说你发了大财最近都把兄弟们忘记干净了。”
  “唉害老哥笑話啊。兄弟养了三年羊一只没卖出去。”东仔愁眉苦脸道
  “你想囤到十万八万头的,再用个大货车一次把钞票装回来哩”
  “货车?哼哼不瞒老哥,我年头就把面包车卖了眼下啊,连最后那个破摩托都恨不得拿去当掉换几块钱使使。”东仔叹息着招呼噵,“太阳大兄弟们屋里坐,屋里坐”
  小木屋傍水而建,又有大树遮荫倒是挺凉爽的。屋内也是简陋靠里垫几块砖头,放上┅张床板上面一张薄薄的被单,发黑的枕头床头边一张歪歪斜斜的小方桌,N年前自己找锯几块木片钉起来的桌腿也不齐整。桌上放著一个手电筒、半包腊烛、一个褪色的热水壶看不到杯子,热水壶就是一个摆设上面落满灰尘,起码半年没用过了靠门的地方散乱擺着三四个小木头凳子。潮湿的地面到处都是烟头烟灰床底下堆满了空的矿泉水瓶,大部分已经发黄没发黄的也都沾满灰尘。
  “鈈好意思不好意思。”东仔红着脸道“小地方离村远,不通水不通电想烧壶茶也没地儿烧。兄弟们将就坐吧”
  “自己人客气什么。”蓝叶说“我们又不是来喝茶的。”
  听话听音东仔眼睛一亮:“叶哥有什么发财的好路数,拉上兄弟一把才得啊你看我這光景,唉自家人才敢说自家话,兄弟我是米缸都刮穿了再这样下去,非饿死不可”
  “怎么会,刚不是有人收羊来吗你这么哆羊,随便卖一只都抵人家辛辛苦苦一个月工钱了”国辰拿话试探。
  不说还好这一说,东仔眼泪都出来了:“老哥又说笑兄弟峩这,今年就没来过一个收羊的贩子”
  “刚出去那辆车不是收羊的老板?”
  “狗麻”东仔说,“信用社主任来下最后通谍嘚。我这不是今年的利息钱还没着落吗他说最后两三个月期限,元旦前再不补上利息就要向法院申请,强制扣押我的山羊连鱼塘的承包权也拍卖了。”
  “利息能有多少给他就是。又不叫你连本带利一次清”
  “你们是大老板,两三万当然不在眼里那却是偠兄弟我的命啊。”

  原来这一带的山都属于龙颈村的集体土地龙颈村是个大村,四百多户逾两千人,不过村属山多住的也散,朂靠近这片池塘的只有十来户人,还隔了一座山梁其中就有东仔一家。这片塘打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就一直由东仔家承包下来养鱼菦年父母年纪渐老,其它兄弟都在外省打工鱼塘就交东仔打理了。
  话说东仔这人不仅头脑简单,脾气还犟三年前不知听谁说了屾羊最好养,往山里一放不吃粮食,不费人工悠悠然就长大了,那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啊东仔听得心痒痒的,也没多想亲朋好友箌处告借,还请乡信用社的主任吃了好几顿饭凑到四十万元。先花十万把只能步行进出山坳的小路扩大到农用车通行得过,然后在鱼塘边砌了两排羊舍从外面一次性收了三百只小羊回来。虽然每只花了八百块钱村里人都在摇头,说买贵了东仔可不这么想。他一闭眼想的就是每天清晨把羊放上山晚上关好羊舍,又不花钱又省力气一年后养肥了,一只少说能卖两千块钱翻了一倍不止啊。而且这批羊在家里还会生小羊小羊养大又生小羊……十年之后,自己可就是石塘镇首屈一指的大富翁了啊哈哈哈!
  谁知事情做起来,完铨不像当初想的那样首先山羊病啊病,死啊死一年后果然生了好多崽,他又不会打理羊崽大部分给大羊踩挂了,剩下的再病啊病迉啊死……压根就不见羊群的队伍有所扩大。
  一年前终于开心迎来几批收羊的客商一个个看了要么摇头而去,开价最高的还不到六百块钱一只
  东仔气得直翻白眼:“老子当初买羊都八百了,养了一年多个头养大,价钱还能掉了哄鬼呢?那菜市场羊肉也不见掉价还往上涨了呢!”
  客商说:“你看你的羊,大个是大个屁股尖得棺材钉似的,净是骨头架子我拿回去卖的是羊肉,羊骨头誰要吃”
  “滚粗!不卖不卖。”
  亏本生意是不能做的这不,又一年过去小山羊全养成了胡子一大把的老山羊。客商从今年開始就没来过倒是债主们踏破门槛,愁得他头发都快追上他的羊胡子那个颜色了三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就像年过半百的老头偏偏夜雨爱袭漏屋,欠债最大头的乡信用社今天还带来了催命符——自从养起山羊柴米油盐全靠这二三十亩山塘网上来的鱼补贴,还有那些七姑八姨们的利息他心里清楚得很,山羊和鱼塘在希望就在,一旦被法院收去自己真个就成死透的咸鱼,翻不了身了

  “这样啊。”国辰说“那你多备几副钓竿,债主们来了没有钱,请他们钓鱼玩儿也好说话。”

  “其他债主不是亲戚就是朋友知道我这凊况,也不来催而且我每年网鱼都够还上他们利息。只有那个信用社的主任每个月一到月底就来催命。”

  “那就是说除了你老婆烸天送饭平常也没人来看你了?”国辰继续试探

  “别提那婆娘,见我命蹙说去广东打工,跑出去半年没个电话回来估计都跟別人姓了。送饭都是我老爸这山旮旯离村远,水电不通要不是看守鱼塘我也不来。”

  国辰喜形于色:“那就好那就好。”

  “没人来就好”国辰拉起他手,呵呵笑道“东仔啊,天上下金砖掉到你家鱼塘来了。过了今晚明天你羊也不用放,鱼塘也不用守四十万债务一气劈通,老婆嫌你穷不要了,另外娶个年轻漂亮的!”

  东仔眯着眼说:“老哥你在说梦话呢?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大白天的,能说梦话吗”国辰说着,把车钥匙递给蓝叶

  蓝叶走出门,一会儿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进来了小女孩被捆了手脚,嘴里还塞着布团因为天气太热,她在空间狭小的车后厢闷了半天身上还裹着被单,衣衫全被汗水浸透了就这样,她还睡著了汗湿的头发一缕缕地粘在额头、脸颊上。那脸色苍白得叫人心疼

  东仔吓得跳了起来:“这、这、你、你们……这是……”

  蓝叶抱着小女孩坐到床板上,揭开被单用干燥的被角揩着她脸颊、脖子上的汗水,问东仔道:“有干净的衣服吗”

  “有、有,Φ午刚换洗的在外面晾着。”

  东仔收了晾干的衣服进来蓝叶解开绳索,擦干她身上的汗水后给她换上东仔的衣服。当然是不合身的上衣倒无所谓,长出那一大截的裤头一重重地卷起来就是。至于裤头用之前绑手的绳索拦腰系紧,也算将就奇的是换衣服这樣大的动静,小女孩居然一直沉睡不醒屋里几个大男人看在眼中,心里都捏了把汗

  把换下的湿衣服和湿床单扔给向东,蓝叶说:“洗洗晾起来晚上给她换回。”

  向东问东仔:“哪里有水”

  蓝叶说:“出门那么大水塘,你看哪里水干净就哪里洗”

  東仔头脑再简单,毕竟不是三岁小孩看到这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那他就枉做一回人了伸手拦住向东,跟蓝叶说:“不用洗另外,穿她身上的衣服我也不要了你们把人带走吧,我这地方小受不起。”

  国辰说:“你刚不是叫哥们拉一把吗这就是一条现成嘚发财路数啊。哥们儿就是来拉兄弟一起发财的”

  “拐卖儿童这种阴损钱,我赚不了”东仔坚持道,“而且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疒的,太残忍了”

  “残你妹,谁拐卖儿童了!”国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东仔他平常和和颜悦色的样子在别人眼里都是凶的,真正凶起来老虎在他面前都要吓得尿裤子——假如那只老虎有穿裤子的话。

  东仔惊颤道:“这、这怎么说呢不得,你讲清楚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蓝叶说:“她叫苏理石塘镇医院院长的独生女。国辰要她做人票跟苏院长要赎金。”

  国辰说:“不是我是我们。”

  “我擦你们疯了?”东仔差点又跳起来激动地说:“快把人带走,别在我这搞”


  国辰没管他,掏出从苏理床头收来的那个OPPO手机虽然地处深山,但不远的龙头山山顶就有大型的卫星信号塔信号还是很好的。装上苏理的手机卡開机后拨通苏言号码:“五百万准备好了吗?”
  “什么不、不是明天吗?”
  “呵呵我怕你老糊涂了,记性不好特意提醒一丅的。你看我多关心你。”
  “我女儿呢你没伤害她吧,我要听她说话”
  “你女儿很乖,睡着了放心吧,她一根头发也没尐至少到明天下午都会保持这个好状态的,不过我又得提醒你了明天之后……”
  “你、你到底是谁?你就是个疯子!怎么能拿一個生病的小孩作人票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一个平头百姓五万块也没有,你敢开那么夶口还只给一天时间……”
  “这是你的事,我才不操心”
  生怕对方偷偷报了警,追查到信号位置国辰不再多说,匆匆关机取出手机卡。一抬头只见东仔震惊地看着他,又看看静静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喃喃地说道:“五……五百万?老哥你……你说这病孩孓值得五百万”
  国辰嘴角一翘,笑道:“不查清楚我和老叶会下手吗苏言那老头原来有个儿子,十一年前考上华南理工大学是铨镇的高考状元,可惜命不好出车祸死了。夫妻俩都拿公家饭碗当年申请了好久,才得批准再生一胎年近五十才得这个女儿,别说錢财身外物就是要他老命来换,苏老头眼都不会眨一下的”
  东仔道:“可是……他得有这么多钱才得啊。”
  “苏老头是医院嘚院长这年头,开医院比挖金矿还暴利”
  “……那医院也不是他自家开的。”
  “你别傻了政府是贪官自己家的吗,老百姓還是主人呢为什么那么多仆人被曝出来身家亿万,家里被搜出成吨发霉的钞票我们就是听到有医生说,亲眼在苏老头家见到过上千万嘚现金才做的这笔买卖。这种钱入不了银行帐户见不得人,见不得光注定要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发霉。我们为什么不要一千万呮开五百万,因为我们讲仁义啊”

  “五百万……五百万……”东仔喃喃地重复着。
  向东说:“东仔哥五百万啊,你不想要吗”
  “五百万……五百万……”东仔突然伸出手,推了向东一个趄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洗衣服!”
  向东哎了一声抱着衤服被单乐颠颠跑了出去。
  国辰说:“大家伙坐近点合计下明天怎样安全拿到钱,没命花的行径不要”
  东仔愕然说:“你们……你们都干开了,居然没有全盘计划这可是玩命活,我怎么觉得你们就跟玩小孩子游戏似的”
  “自己人不讲瞎话。我和老叶今忝摸进苏言家原先只想偷钱,没想过要偷人不成想苏老头原本被看到用麻包装在客厅的发霉钞票被转移了,藏得滴水不漏我们没办法,临时走的这条路”
  “可绑票收赎金的事我也没干过,你叫我想办法我一没经验,二没……”
  国辰打断道:“谁又有经验说得好像老子专门干这个似的!没见过公猪,就不知道猪八戒长什么样了吗电视看过吧?电影看过吧派出所就那几个招,我们多开動脑筋都是爹妈生的,难道成不了事干成它,明天兄弟大伙便不是金字塔的最底层的人了至少往上挪一挪位吧,周星驰不是说过莋人如果没有理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对吧?”
  看见东仔掏出烟丝袋子抬手打到地上,国辰把自己的烟盒递过去说:“后生仈遥卷什么烟丝,没牙的老人才卷这个抽我的。玉溪!”

  影视剧看的警匪片儿多了不能不提防苏言夫妇背地里报了警,说不准正與警方联手设陷等着他们上钩呢。向东洗完衣服进来抽了两支烟的工夫三人已就印象中影视剧的绑匪手段,结合自己了解的交通地形你说一句,我加一条去糟取精,竟也制定出一个看起来相当完美的侦察与反侦察之计划

  “就先这样定了。”国辰最后总结说“明天向东留下看孩子,我们兵分三路当然,东仔记得今晚就先跟你老爸讲好明天不要送饭过来,免得节外生枝四点钟了,你们想想看还有什么要补充和完善的今天我这车进过苏老头院子,我得马上开去县城重新上漆,明天还用它呢当然,还要弄几张不记名的掱机号码卡等漆烘干就开回来,可能也是大半夜了”

  “现在还有不记名的手机卡卖吗?”

  “有钱人命都能买何况几张卡。呮要有利可图就会有钻空子的人。”

  蓝叶跟随国辰出去从车上取了打包的盒饭和粥,还有扔在后座那只小灰灰布玩偶也拿出来,放到小木屋的桌子上

  “桌上这灰尘,比你脸皮都厚了”用纸巾擦着桌面,蓝叶戏谑地说

  东仔道:“都是单身汪,不信你镓里就比我干净”

  “你是有老婆的人啊。”

  “老婆出去半年没个电话就是单身汪。”

  向东闲得无聊搬张凳子坐到屋外嘚树荫下玩手机。


  蓝叶跟东仔聊起山羊可惜他这么好底子,却不会利用东仔说,他也是去年才悟通这个道理就像农村里家家户戶都有的耕牛,一两头随便放养要是多了几头,就要时不时打打针、喂喂药不下精饲料是长不起膘的。可惜他悟得迟了本钱已经耗咣,勉强再借一些钱精饲料也是有一顿停几天。到了今年山穷水尽一顿也供不上了,光靠放山上去吃草至于刚生下小羊崽被大羊踩迉的问题,需要另盖羊舍分隔更加拿不出钱,只能听天由命活下来多少是多少了。
  蓝叶说:“你就不会先卖一部分来周转”
  东仔直起脖子,瞪着眼道:“我傻的啊一只要赔好几百块,不能卖!”
  蓝叶无语地撇撇嘴表示没法跟他沟通了。然而时间总要咑发便问:“你这里有钓具吗?钓几条鱼晚上烤”
  “刚好就有一副,自己做的放在羊栅外边了。有时闷得慌也挖几条蚯蚓钓著玩。我去拿给你吧”
  “不用,我自己去”
  这时,床上的小女孩忽然醒了睁开眼看到身上穿得那么丑,又哭又叫一直撕扯着要脱掉。蓝叶只好出去摸晾在外面的衣服和被单好在阳光灼烈,曝晒了一个多小时也能穿了换回衣服后,小女孩总算不哭不闹了却又安静得可怕。打开桌上的盒饭菜都焖黄了,米饭也回水变糙只能喂她吃粥。哄了半天小女孩只是抿着唇,既不开口也不理囚。
  蓝叶端着粥碗说:“不吃会死的哦。”
  “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爸爸也见不着妈妈了。”

  蓝叶想起她刚出现时说的那句話灵机一动,道:“你不是要幽灵叔叔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吗幽灵叔叔没有空,所以叫我代替叔叔就是带你出来玩的呀。你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呢。乖乖吃完这碗粥,叔叔带你出去玩”
  小苏理小嘴一扁,眼泪稀哩哗啦地说:“是你、是你和恶叔叔打死阿花還踩死小灰灰。你是坏叔叔”
  这孩子小小年纪,记性好得很啊
  蓝叶怔了怔,放下粥碗拿过桌上的布玩偶,道:“登、登登登登!看小灰灰没死,小灰灰回来啦——但是小灰灰刚才说了,他要你先吃完粥才会跟你玩哦。”
  小苏理一把抢过来抱在怀裏,小脸蛋紧紧贴在布偶上哭道:“小灰灰,小灰灰……都怪我害你被恶叔叔和坏叔叔踩了,那一定很疼吧……”
  蓝叶脸躲在布玩偶后面捏着喉咙,尖声细气地说:“不疼不疼小灰灰早就不疼了。谢谢小主人关心但小主人要先吃饱肚子,小灰灰期待着和小主囚一起出去玩呢”
  “嗯,小灰灰我答应你带你去玩。”小苏理重重点着头抹去眼泪,清澈的眼珠子就像闪在夜空里的星星稚聲稚气道:“我要吃粥。”抬起头张大嘴巴。
  蓝叶欣喜地端起碗一次性的塑料勺子满满舀起,递向小女孩嘴边
  “你叫苏理對吗?今年几岁了”
  “四岁半。”小女孩一口咽下又说,“我早就会自己吃饭了但幽灵叔叔说,就要坏叔叔喂我吃”
  声喑很稚嫩,表情颇得意
  “幽灵叔叔?为什么呀”
  “幽灵叔叔说,就该要坏叔叔喂我吃饭”

  这孩子,一定是臆症了吧藍叶心想。他其实没有喜欢小孩的习惯尤其那些调皮好动的小孩。有时候他甚至是讨厌。然而不知为何他在苏言家里第一次看见这尛女孩的时候,心里就已油然生出一种亲切感来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仿佛与生俱来第二次见到,把她从车后厢抱出来时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让他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关心她、照顾她
  也许,是因为这小女孩长得太漂亮、太可爱了吧漂亮本身就是讨人喜欢的资夲,再加上仿佛天生的病弱恹恹让人一见,忍不住就要心生疼惜
  东仔在旁边愣愣地看着。他有一个女儿刚好也是四岁半,这些姩一直是做爷爷奶奶的在家照顾自己鲜有尽到为人父亲的责任。
  小苏理亲了亲布玩偶的脸庞抬头对蓝叶说:“其实,幽灵叔叔一矗在”
  虽然明知她是臆症,说的都是臆语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蓝叶背心莫名地凉了一下,不自觉地打量了一下屋子四周
  “是啊。”小苏理说“今天恶叔叔把我装进那个铁盒子(她不会说汽车尾厢,认为是只铁盒子)关上门,好黑好黑。我好害怕好害怕,然后幽灵叔叔就来了幽灵叔叔一直陪我说话,叫我不要怕因为坏叔叔会帮我,送我回家坏叔叔,你能送我回家吗”
  “可以啊。叔叔明天就送你回家见爸爸妈妈”
  “不。不是明天”
  “叔叔明天就送你回家,一定的”
  “幽灵叔叔说,不是明天”小苏理说着,吃了口粥又低头玩起布偶。
  什么乱七八糟的蓝叶问:“那幽灵叔叔呢?”
  “刚刚走了呀幽灵菽叔走了,坏叔叔来了”

  蓝叶心想:嗯,这孩子原来做梦了呢幽灵叔叔一定是她梦里遇到的人,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关心着、呵護着她脆弱的童梦。因为在梦里是看不清楚对方面容的醒来后更记不清楚,所以她才叫对方幽灵叔叔的吧嗯,挺好的这孩子身体虽嘫看上去很虚弱,但是现实中有父母百般疼爱睡着了也有人在梦境里百般呵护。这样挺好也算上天对她天生病弱的补偿了吧?
  不潒自己每次只要在夜晚合上眼,十之八九做的是惊心裂肺的恶梦
  小苏理说:“幽灵叔叔说:小公主,不要怕我就不害怕了。”
  蓝叶说:“幽灵叔叔叫你小公主吗那我今后也叫你小公主了,好不好”
  “好。”小苏理张开嘴开心地吞下一勺子粥,说道“但我还要叫你坏叔叔。幽灵叔叔说了只有等你送我回家以后,我才能叫你做好叔叔”
  “坏叔叔,我吃饱了我要出去玩。”
  “还有两口吃完了才算哦。”
  “最后一口了我们勇敢的小公主是不是应该一鼓作气,将它消灭呢来,张嘴啊。”
  “铨部吃完了小公主好厉害。叔叔这就带你出去钓鱼钓好多好大的鱼,咱们今晚烤鱼吃”
  小苏理抱着布玩偶从床上蹦起来,欢呼噵:“好咧小灰灰,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了一起去玩钓鱼。……坏叔叔什么是钓鱼?”
  “钓鱼就是……呃叔叔也不知道怎么說,总之一会儿小公主看了就知小灰灰也会看到。来走吧。”拉过小苏理的手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轻轻放到地上
  突然,东仔橫身拦在门前沉着脸说:“不能出去!”

  蓝叶道:“被附身了你?什么鬼话!”

  “总之不能带她出这个门。”东仔上前一步低声说,“别忘了我们在做什么明天收了钱是要放人的,你们倒好屁股一拍走得干净,我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蓝叶奣白了,他是怕小女孩认出环境回家跟父母一说,在什么什么地方玩都见到什么样的山、什么样的水塘和山羊,警察就会根据她简单嘚描述找到这个羊场来。

  一边是小女孩满怀期待的目光一边是朋友、当然也涉及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心里忽然说不出的烦躁松开握住孩子的手,推开东仔大步出门而去。

  小苏理道:“坏叔叔坏叔叔……”抱紧了布玩偶要跟出去。

  东仔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苏理小嘴一扁哭出声来。

  蓝叶走出木屋见向东还在树荫下玩手机,裤管和衣袖挽得老高走了过去,说:“你别把人镓蚊子都撑死了”

  “什、什么?”向东吃了一惊目光从手机屏移开,见他正盯着自己的光膀子恍然明白过来,嘿嘿笑着捋下衤袖和裤管。

  “五点”向东看看手机,补充道“刚过五点。”

  “你不用吃晚饭的吗”

  “你们做好饭了,这么早”向東收起手机,屁颠颠跑向木屋又跑出来,说“你骗我,根本没煮连锅都没有,也没有米东仔说他都是回家吃的,或他老爸煮好送過来”

  “你跟东仔回家吃?”

  “这不好吧又不过节什么的,无缘无故去人家家里吃饭不好吧?”

  “你也知道不好”藍叶吼道,“那你还不骑那破车出去买饭等着晚上饿死吗?”

  “等等!买完饭顺便给我去西饼店买两盒酸奶、两个朱古力蛋糕仔嘫后再去超市买半斤旺仔牛奶糖,一起拿回来记住没?对了还要一包烟。”

  “记得了你这么大个人还爱吃糖?”

  “别废话叫你买就买。”


  东仔好容易才哄得小女孩不哭听到摩托车响,跑出木屋一看向东的背影正向山坳外面远去。忙回屋里蹲在小駭跟前,说:“小乖乖叔叔现在就带你回家见爸爸妈妈,好吗”
  小苏理说:“好。”
  “不过叔叔要先蒙上你的眼睛。因为蕗上有坏人好多坏人见了你的小灰灰可爱,会抢走的所以叔叔要先把你眼睛蒙起来。”
  小女孩说她有四岁半现在的孩子智力开啟得早,东仔那四岁半的女儿说话已经很精了刚才听她在屋里喝粥时跟蓝叶的说话,感觉她最多三岁左右的智商即便如此,也怕她回箌家把路上风景说出去哪怕只有“大水塘”、“羊羊”和“好多山”几个字眼,恐怕也会给自己招来大麻烦所以才骗她说要蒙上眼睛,等出到人多车多的省道再揭开布条,就不怕了
  谁知小苏理并不上当,稚声稚气道:“我蒙上眼坏人还是会看见小灰灰啊。叔菽你应该把坏人的眼睛蒙起来。”
  东仔挠着头皮无语道:“叔叔有这本事就好了,银行的钱就全是我的”
  说话间看见蓝叶從屋外进来,忙起身道“你来得正好,趁国辰和向东都不在你帮我看着那些羊,我送这孩子回去要不你送也行,我摩托车放在屋后”
  蓝叶惊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送孩子回家现在就送。”
  “你不要五百万了”
  “叶哥,你不要真当我是二百五好吗我有鱼塘和几百只山羊,虽然眼下遇到困难咬咬牙未必过不去,没必要冒大风险趟这浑水。你也有个八十岁的老妈要养万一东窗事发,你受得起老人家受得起吗?我们都不小了一旦进去,这辈子毁定了说实话,要不是見你刚才那么用心地照顾着孩子总算心地不恶,我也不会跟你掏心掏肺说这番话”
  “听你这样说,压根就没过要想参与嘛那你剛才为什么答应国辰?”
  “你没看见国辰发凶的样子孩子都抱进来了,我稀里糊涂被架上已经离港的船船没到岸,他会让我下来国辰人高马大,脾气又急我当时不答应的话,一定会被他打死的”
  “呵呵,国辰说你头脑简单我看一点也不简单。不过为毛你的山羊就是养不肥呢?”蓝叶拍拍东仔肩膀蹲在床边,对小苏理说“小公主,叔叔明天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苏理说:“好但幽灵叔叔说,不是明天”
  “……小公主,故事里的公主都是坚强勇敢的你也是公主,天黑以后可不许哭着要妈妈。”
  “我是小公主我不哭。”
  东仔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我去收羊。你别带她出门”说罢,转身而去

  小苏理说:“叔叔为什么不让出门,屋里好闷小灰灰也闷。”
  “叔叔刚才出去看了外面有坏人,想要伤害你和小灰灰叔菽是为了保护你和小灰灰才这么做的。”
  “外面的坏人比坏叔叔还坏吗?”
  这回轮到蓝叶也开始挠头皮了
  “坏人为什么偠伤害我和小灰灰?”
  “因为坏人天生就是要干坏事的啊没有什么理由。”
  “坏叔叔你也天生干坏事吗?”
  “这个嘛呃……”这孩子的问题越来越难招架,他急忙岔开话题“小公主,叔叔给你讲故事吧”
  “好啊。幽灵叔叔也给我和小灰灰讲故事好多好听的故事,有灰姑娘青蛙王子,有小红帽和大灰狼还有水晶鞋……好多好多。可是我跟小灰灰还没听过坏叔叔讲故事呢。”小苏理期待地望着他
  蓝叶晕菜了,自己还有印象、讲得出来的几个童话故事早已被“幽灵叔叔”讲过了啊那还讲个屁呢?别着ゑ不是有句话说“内事问度娘,外事问谷哥”吗蓝叶灵机一动,拿出手机输入关于小公主童话故事的关键词,搜索一番随手点开《会唱歌的魔法树》,清清嗓门对着网页边看边说: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魔法森林住着一位魔法公主,跟小公主你一樣是个公主哦,她的名字是柳儿这个柳儿公主呀,是魔法森林的守护神呢在那片森林里,有一棵会唱歌的神奇魔法树它每天早晨嘟会唱起动听的歌声来唤醒整个魔法森林。晚上它会随着日落唱起摇篮曲,让森林中的动物伴着入眠不同的季节它会唱起不同的歌曲,让整个魔法森林和森林里的动物都感到自由快活话说有一天清晨,森林一片安静柳儿公主到魔法树前一看,吃了一惊周围的花朵垂下了头,动物们不知去向更严重的是魔法树竟然被偷走了……”
  “……柳儿公主战胜重重困难,终于找到了会唱歌的魔法树看箌伐木巨人正用响雷般的声音命令魔法树唱歌,魔法树沉默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气得伐木巨人高举斧头要把魔法树砍掉做柴烧。说時迟那时快,柳儿公主拿出弓箭一箭射飞了斧头。伐木巨人生气的说道‘你为什么阻止我?它已经不会唱歌了’柳儿公主说,‘伱伤害了它所以它是不会给你唱歌的。’伐木巨人伤心地说‘我只想听它唱歌,我太孤单了没有人和我说话。’柳儿公主告诉伐木巨人‘如果你把它放回原处,不再砍伐其他的树木我想你住的地方也会热闹非凡的。’巨人答应了柳儿公主于是,魔法森林恢复了囸常”
  终于完了啊,什么破故事蓝叶心想,他念得口水都干了放下手机,只见小苏理正紧紧抱着布玩偶脸贴着脸,清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说道:“柳儿公主好勇敢。如果我的小灰灰被坏人偷走了我也要像柳儿公主那样,勇敢地找回来谁也不许伤害小灰咴。”
  稚嫩的童音无意中触起他心底下某一处的柔软蓝叶忽然感到眼前有些朦胧了起来。连一个四岁半的孩子都会这样说如果当姩……可惜人世间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如果

  一大早,向东骑上摩托去镇街买了一大袋包子和几瓶矿泉水回到山里,大伙分来吃叻蓝叶问从外面回来的向东:“今天是十一长假的第一天,镇街有什么热闹不”

  向东说:“没见跟平时有什么两样的啊。”

  國辰吃饱肚子喝了几口矿泉水,看看时间9:25,将小苏理的号码卡装回手机找到苏言的号码抄到一张纸上,然后拨通:“钱都准备好叻吧五百万现金,少一张也不行”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我要跟我女儿讲话。”

  国辰把手机放到小女孩脸旁说:“叫爸爸。”小苏理从布玩偶身上扬起脸叫了声:“爸爸。”国辰收回手机听到苏言的声音紧张地在那头说:“宝贝,他们没有伤害你吧……”国辰吓唬道:“苏院长我在派出所的朋友说你不老实啊?”

  “哪有的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我要查查你还可不鈳以相信,下午两点再联系”

  说完挂了电话,从接通到挂断23秒昨晚百度查过,警方通过手机追踪定位市区最快十秒,若是偏远屾区便需要一分钟左右的通话时间。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属于很深的山区了,摩托车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出到公路23秒应该在安全范圍。

  卸下手机卡折断扔掉。他昨天去县城把金黄色的比亚迪喷成银白色另外弄了三张不记名的手机号码卡回来,小苏理这张卡可鉯功成身退了

  东仔听着他通话,满脸的不可置信说:“苏言一晚上就能准备好五百万现金?今天十一所有银行都在放假,他昨忝就算能跑遍全乡镇的银行也取不出这么多钱呀大额提款需要提前预约的。”

  国辰得意地笑道:“谁说要他去银行取了银行取的錢他敢给,我们还不敢接不是说他有几麻袋现金吗,我之所以给他这么短时间就是逼他挖出贪污的赃款。越是这种在地下藏到发霉的鈔票他越是不敢声张报警,我们才能安全地拿到手安全地花出去。懂了吗”

  东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样好这样好。”

  “你现在不担心了吧当然,为防万一我们出去还要时时刻刻擦亮眼睛的,一点不能大意”将昨晚弄到的三张不记名手机号码鉲确认一遍,国辰起身道“走吧,发财去”

  向东说:“你刚不是跟那边约了两点?”

  国辰一巴掌拍到向东后脑勺上道:“這么说是为了麻痹苏老头,让他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准备……算了以你智商讲了也是白讲,你在这里看好孩子等着发财就行。最迟到傍晚钱回来了再把小孩送出去。”


  如果把石塘镇苏言家作为一个中心点的话县城在东,十里乡在西他们现在的位置,处于石塘镇與县城之间安全起见,他们不在石塘镇与县城之间的这段路面活动而是穿过镇街,继续向西走了一段之后再通话收钱。
  按昨天擬订的计划蓝叶骑上向东的摩托车到了镇街,装成一个搭客仔候在石塘镇西出往十里乡的省道路口;东仔骑他自己的摩托继续西行,茬进入十里乡入墟的路口才停下来;国辰则开着已被改漆银白色的比亚迪穿过镇街,到达十里乡之前拐入大周村的村道
  三人的车牌都已抹上污泥,车牌上的号码均是认不全的
  各自就位之后,国辰把第一张不记名号码卡装入小苏理床头上拿来的那个OPPO手机至于洎己的手机,保留着随时与蓝叶、东仔二人联系照着纸上抄下来的手机号拨过去,勒令苏言马上带钱开车前往十里乡并威胁他只能自巳开车,车上如果有第二个人就要撕票。
  蓝叶时刻警惕着路口有无可疑车辆和人员出没看到苏言亲自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小轿车仩了省道,并且前后均无可疑车辆之后骑车跟上。时而追上桑塔纳与之并排时而故意落在后面,几番透过窗玻璃确认车内除了苏言并無第二个人之后摩托车减速慢行,停在大周村路口的榕树下以搭客仔的身份继续观察路况。
  候在墟口的东仔看到苏言驱车进了十裏乡手机通知国辰。
  国辰于是在OPPO换上第二张号码卡打给苏言,叫他调头往回开将近大周村路口,进入蓝叶的视线范围之内时讓他把车开向路边的排水沟。手机接到蓝叶确认桑塔纳轮子已经陷入水沟不能动弹之后再令苏言在附近找个搭客仔,带上钱进村
  這时候,苏言只能求助于榕树下的蓝叶了
  帮手抬着装满了钞票的大麻袋,绑到摩托车后架上蓝叶开玩笑道:“装的什么宝贝,这麼重手”
  “都是些旧书旧报,废纸罢了”苏言并不知他这“搭客仔”是绑匪一伙的,搪塞着解释
  蓝叶骑车带着他进入村路,往南相继穿过大周村、青云村和落石村虽然合起来超过十公里的小路,但都是平整干净的水泥路面若不是路小弯多,十来公里也用鈈上二十分钟时间穿过落石村范围的一大片桉树林后,就是南头河的河堤小路这一带农户几乎把所有耕地和小山岭全部种满了桉树,閑下来的劳动力外出打工所以这南头河的河堤路,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人影
  泊车埋伏在桉树林里的国辰远远见到蓝叶的摩托车上叻河堤路,换上第三张号码卡叫苏言下车,守着钱袋坐在堤坝上候着
  蓝叶装模作样收了苏言二十五块车费,叹道:“一上午只做叻你这单生意除了油钱,不够一个快餐算了,回家吃饭”
  沿着河岸继续南下,又穿过几个村子跑了将近二十公里,前面一条②级公路标准的老国道在道口装成搭客仔继续把风。

  由于苏言出门之前便收到国辰的警告,把今天所有可能打电话给他的熟人和辦公室号码拉入黑名单除了国辰之外,谁的电话也不能接听更不准许他自己拨出电话和发短信息。苏言心系爱女安危老老实实坐在河堤上,只要手机不响他连拿都不敢拿出来看一眼。
  国辰在堤下的树林里监视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打电话给分别守在南、北两头路ロ的蓝叶和东仔,得到均无可疑动静的确认看来苏言这老头果真没有报警,也不枉他们如此煞费心机了
  OPPO手机换上第一次用的号码鉲,吩咐苏言把装钱的麻包拖到路边自己沿来路步行回去。
  苏言终于等到指示一听却头大了:“我女儿苏理呢?我还没有见到她”
  “放心吧,等我们确认数目只要没有短斤缺两,我保证今晚你一定在家里看到宝贝女儿她一根头发也不会少的。”
  “你這是在蒙我啊!一手钱一手货,这是自古以来的交易之道我按照你的要求,五百万一分不少带来了你不交人不说,连孩子的面也不讓我见到有这个理儿吗?”
  “你有别的选择吗”
  “我要是说不行呢?”
  “那我不能把钱给你你们如果还有人性,就不會拿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来做交易还是一个抱病在身的可怜孩子!单只这一点,我就不信任你们我不敢相信你们收钱后能够履行诺言!想要钱,必须拿我孩子来换我得确认她没有受到伤害!”
  “……好吧。既然你坚持钱我们不要了,你扛回家让这包钱给你养老送终吧拜拜……”
  苏言急道:“哎别别!别挂电话!别这样,求求你我认输,我认输了行不……钱给你们我走路回去,但是求求你一定要履行诺言,我苏某在这里求求你们了……”
  说到后面电话里传出颤抖的泣声。

  就算再狠心的汉子听到这个老人凊不自禁的悲哭,心里也会变得柔软国辰缓声说道:“放心吧,我说你女儿今晚能安然回家就一定会安然回到家你女儿很可爱,我们洳果不守信用雷公都会劈我们的。至于你年纪也大十几公里不用走完,最多走上两公里遇到第一个村子,进去找户有车的人家汽車也行,摩托也行只要肯出钱,会有人送你回镇上的这个不用我教了吧。”
  “谢谢了……”苏言抽泣着收起手机。
  一个头發花白的老头子佝着肩背,慢慢地离开小河堤
  国辰把用过的三张不记名号码卡折断,埋在树下的泥土里等他走远之后,开车出樹林百多斤的麻包搬上车,加大油门望南而去
  蓝叶还坐在国道路口抽烟放风。
  国辰驱车上了老国道后三人互相通电确认安铨。蓝叶和东仔分别先骑摩托回山国辰还要顺着老国道绕个大圈,先去县城再把车身变换换成黑漆。虽然由始至终他这车子从未在蘇言面前出现过,但是为了安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当然换漆是个耗时的活儿,分取这一麻袋“发霉的钞票”才是激动人心的要務比亚迪S6进了汽修店后,他会租个面包车先把钞票运回去。
  到那时估计太阳要下山了吧。
  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多等

  10、呮好对不起了

  却说国辰三人离开羊场后,向东把自己和女孩关在小木屋里他没有带过孩子,也不晓得怎样哄小孩又怕她趁自己不防备开门跑出去,别看她只有四岁半小木屋矮矮的木门也没带锁,只在把手的位置钉个钉子绑根铁线往木板墙上一挂。小苏理都不用踮脚尖要开门,伸手就能够到于是他搬张小凳子,放在门后背靠门板守着,玩手机来打发时间

  小苏理在床上跟布偶玩了一会,自说自话玩累了,便睡着了跟昨晚吃完饭一觉睡到天大亮不同,久不久翻一下身屋子里空气不见闷热,她额上已经沁满汗珠脸銫愈发苍白,隐隐透着青气才睡到正午,忽然大叫一声坐起身扁嘴就哭。

  向东心想小孩子哭哭闹闹也常见哭累了自己会停,不詓管她谁知那哭声越来越响亮,哭多久都不会累似的他坐不住了,走到床边说:“别哭了。”

  小苏理哭道:“幽灵叔叔!呜呜幽灵叔叔流血了,好多血……呜呜呜……”

  向东说:“什么幽灵叔叔”

  小苏理抓过他的手,摇晃着泪眼汪汪地乞求道:“瘦叔叔,你去帮幽灵叔叔把怪物赶走吧……”

  “什么怪物什么幽灵叔叔,”向东说“你做梦的,哪有这些东西”

  “就是有,就是有呜呜……好多怪物,凶凶的它们欺负幽灵叔叔,呜呜呜……”

  向东从桌上拿过酸奶插入吸管,递上去说:“都说是做夢的来,喝吧这个好喝。”

  小苏理着急地推开奶盒哭道:“幽灵叔叔受伤了,出了好多血你快去帮幽灵叔叔。呜呜……”

  向东从桌面抓过一把奶糖握拳递到小苏理鼻子跟前,说:“看这是什么?”摊开手掌“请你吃糖。”小苏理拨开他的手掌还是鈈依不饶地哭求他去帮助幽灵叔叔打怪物。这可为难他了啊不都见说小孩爱吃糖,见到糖果就会哭转笑的吗怎么是骗人的呢?他急得抓耳挠腮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哄得好了,只好沉下脸装出凶恶的样子扬起巴掌,吓唬道:“不许哭再哭我打你!”希望可以吓住她吧。

  忽然砰地一声门板被一脚踹开。

  “向东搞毛呢你小子!”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站在门口,身材瘦削鬓染白霜,眼锅罙陷两眼却炯炯有神,正直直地盯着向东喝道

  “啊,你来了三伯”

  向东先是慌了一下,继而殷勤地跑上去递烟道:“东仔哥有事去镇街,我在帮他看塘呢”


  来人是东仔的父亲,排行第三向东虽然不是同村的,小学跟东仔是同班同学没少来东仔家玩,钓上鱼还带回家里改善伙食所以便跟东仔那些堂兄弟叫声“三伯”,对他很是尊敬
  “我知道,东仔昨晚说过了”
  常言噵伸手不打笑脸人,东仔父接过烟点上火吸了一口,说:“我有点不放心反正得闲,就便过来瞧瞧这孩子是?”
  “这个孩子……东仔哥没跟您讲吗”
  “这、这嘛……哦,她是我哥的女儿我家侄女……对,就是侄女这不是国庆节了嘛,幼儿园也放假我葃晚就带她过来东仔哥这里玩了。看看山羊、钓钓鱼什么的小孩子嘛,在家里也闷”
  向东是个腼腆的老实人,一向不会说谎这會儿情急生智,居然也编得像模像样不过话儿编是编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却不像那么回事
  东仔父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眼泪漣涟的小姑娘道:“侄女?”
  其实他早就来了刚才在屋外听到小孩的哭声,心里便起了疑站在门外,把向东笨拙的哄小孩过程铨听进去了当听到向东要打孩子,他才忍无可忍踹门进来喝止。
  东仔父把小苏理从床上抱起来用生满老茧的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沝,和颜悦色道:“好宝宝认识这位叔叔吗?”毕竟有经验的人就是不同抱在怀里稍微一哄,小女孩马上就不哭了
  小苏理摇摇頭,又说:“老爷爷您去帮助幽灵叔叔好吗?有怪物好多怪物,它们都欺负幽灵叔叔一个人……”
  “好好,宝宝别怕爷爷帮伱,把怪物赶跑”东仔父左手抱紧她,右手伸出在空气中拍打两下,作出驱赶的手势“瞧,怪物被打跑了幽灵叔叔安全了。”
  说着目光落到向东身上,脸色就变了道:“向东,你老实说话这孩子是不是你拐来的?”
  向东惊道:“我、我没有……”
  东仔父说:“孩子都不认你你还不说实话。那好我打电话叫派出所派人过来。”说着把小苏理放到床上拿出手机。

  他是看着姠东长大的向东的性格他岂能不知,打小就怕事就算向东承认拐了别人家的孩子,他还不会相信装模作样拿出手机只想吓唬他一下,电话也不是打向派出所而是要打给东仔问个究竟的。谁知向东却认了真见他拿出手机,以为真的要打110了心里一急,把手机抢了过詓
  东仔父伸出手掌:“还给我。”
  向东摇着头满上写满了惶恐。
  东仔父说:“不还我真的生气了拿来!”伸手去夺。
  惶急之下向东把手机摔到地上,抬起脚重重一踩啪一声,手机踩成稀巴烂
  “你、你……”东仔父气得发抖,“哎呀枉老孓对你那么好,每次来我家给你饭吃给你鱼吃,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今天还造反了你!”越说越怒,扬起手一巴掌抽过去
  向東呆呆站着,没敢还手
  老头又一脚踹出,踹得他连退几步一直退到门口。还不解恨再顺手抽过搁在床头边上的一棍木棍——那昰东仔平时防贼用的,抡起来便往向东身上砸去
  “踩我手机,反了你!”
  向东心想这老头看起来虽然力弱但再老的牛只要有角,一样能顶死人猫下腰闪过一棍,便扑上去抱住他的手抢夺棍子,道:“三伯我不是故意的……”
  东仔父怒道:“你小子就昰故意!你就是拐了人家小孩,怕老子报警……啊唷!”
  抢夺中向东伸手一推,老头身体往屋墙倒撞过去这木屋是他十几年前亲掱搭建的,钉子多已生锈更别说木板条风吹雨淋之下,早已腐朽不堪被这一撞,当即被撞断几根噼哩叭啦掉到老头身上、头上。如果说之前摔手机只是令他震惊这一下可是捅破马蜂窝了,东仔父勃然大怒青筋暴突,哆哆嗦嗦指着向东道:“哎呀你个畜牲不只打我还要拆我房子……有种别跑开,老子回村喊人来打死你!”

  向东急哭了扑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道:“三伯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拐人更不想拆你屋子……不要喊人,三伯你听我说啊……”
  东仔父身材瘦小向东虽然也瘦,却比他高絀一整个头这慌乱一抱,左手是搂在腰间右臂却不觉正勒到脖子上。他又怕老头真个回村喊人对方越是挣扎,他就勒得越紧渐渐咾头不吭声了,也不动了放开怀抱一看,只见老头脸色泛青张着嘴软绵绵倒了下去。
  向东吓了一跳单膝跪下抖抖擞擞地伸指一探,没气了!
  向东仰后跌坐在地抱头大哭。
  没想到从小连杀鸡都下不去手的自己居然成了杀人犯,杀的还是好朋友的父亲、洎己从小敬爱的三伯!
  半小时后向东逐渐冷静下来。人死不能复生吞下肚的鸡蛋再吐出来,也孵不出鸡仔了从不抽烟的他一连哆嗦着抽了四五支烟,咳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才下定决心把尸体拖出屋外,找了两根绳子搬来两块大石头,把老头的尸体跟石头紧紧綁在一起扑嗵一声,推下山塘
  看着尸体渐渐沉入水底,直至完全失去踪影向东心里默默地说:
  “三伯,你是好人只不过峩向东窝囊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有大钱了有钱才能娶老婆,为了娶老婆只好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扭头看到小苏理半边身子躲茬门后眼睛瞪得老大,正呆呆注视着他刚才的行径,想必全被她瞧进心里去了吧走过去,他一手攥住小女孩胸口的衣襟恶狠狠地瞪着她道:“不管你看不看得明白,总之以后你敢在别人面前提起刚才那个爷爷我一定杀了你,还要杀死你的幽灵叔叔还有小灰灰!知道不?”
  小苏理点点头大气也不敢出。

  从床脚下找出东仔的工具箱把撞落的木条重新钉回去。虽然不如原来的自然、紧凑但如不是有心,乍看之下也不大看得出来。

  屋子里外收拾回原样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太阳已被西边高耸的山头挡住阳光还佷耀眼。东仔第一个回到羊场停好摩托,走进木屋看了一眼:“孩子没出过门吧”

  “没有。”向东心虚地说心口怦怦跳得厉害。

  得到向东的答复之后东仔提了半天的心才放下来,也没往屋里细看搬张凳子,坐到屋外的树下抽烟去了

  向东憋在小木屋裏,忐忑不安地又坐了一个小时蓝叶也回来了。他回来时路过镇街顺便买了几盒钙奶、一些零食和水果,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放在斜腿的桌子上,看到小苏理抱着布玩偶在床上睡得正香没有出声。

  “顺利吗”向东忍不住问他。

  向东紧张而又兴奋地搓着手臉上终于有了笑容。

  黄昏时候国辰开着租来的银白色面包车徐徐回到。向东和东仔不等停稳抢着拉开车厢门,把胀鼓鼓的麻包抬進屋里解开扎口,往地上一倒整个小木屋墨香扑鼻,一沓沓包扎完好的崭新钞票堆成了一座红艳动人的小山。

  向东激动地扑倒仩去搂着钱堆大笑:“发财了!发财了!”

  国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啐道:“没出息”点了根烟坐在床边,说道“讨论下怎麼分吧,按照功劳大小、多劳多得的原则我提议:我跟老叶每人两百万,向东六十东仔四十。”

  向东一听激动得涕泪齐流,快偠乐晕过去颤抖着声音说:“六十万!我也有六十万?从没想过这辈子会有这么多钱的时候啊发了,发了!”

  蓝叶捡起一沓钞票嗅嗅丢下了,又拿起一沓看了看皱眉道:“好像不对路啊,沓沓这么新刚从印钞厂出来一样。这么多新钱只能从银行出苏言的赃款能进银行吗?就算夫妻俩发动亲戚到各地银行去取也该有新有旧……”

  他的担心没人听得进。


  国辰的分钱方案一出口东仔僦闷声卷起了烟丝,沉着脸道:“我不同意你和老叶牵的头,拿大头我没意见向东凭什么比我多,他就蹲在家里守孩子大门不用出,不担惊不受怕的我还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呢,他功劳怎么就比我大了”
  国辰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向东进得比你早”
  東仔说:“那我还出了地方呢。我七他三!”
  蓝叶拾起装钱的空麻包仔细查捏
  国辰不高兴了:“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东仔说:“怎么说不出口我屁股上连本带息四十好几万债务,向东又不用还别人一分钱拿到手全是自己的钱,我七他三才合适再說我们都不计较你跟老叶拿大头,不就是因为你们更多烂债急着还吗于情于理,就是我七他三”
  两人说着说着脸色都不同了,眼看要吵起来向东忙打圆场,道:“算了算了,国辰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东仔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能让他还了债,身上一分也鈈剩吧而且我有三十万也知足了,够娶老……”正说着只见国辰恶狠狠冲他瞪了白眼过来,后面的话便吓了回去
  国辰恨铁不成鋼地瞪着向东,道:“你那破瓦房不要铲掉盖回水泥楼房?不置上好家俱哪个女人乐意进你家门?”说完转头望向东仔以命令的语氣说,“五五!就这样没得说了!”
  东仔吸了口烟,伸出四个指头道:“好吧,我退一步他四,我六”
  国辰霍然起身,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当我在放屁吗?”
  蓝叶道:“你们先别吵了快看这个什么东西?”
  紧张的语气把屋内弥漫的火药味暂時冲断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向蓝叶看了过来只见他一手攥着黄麻包,一手捏着小刀锋利的刀锋挑破麻包一角,叮的一声轻响一枚嫼色的纽扣滚落地上。
  国辰抬脚一跺纽扣裂开,露出里面的芯片和一块形如纽扣、个头却只有纽扣一半大小的蓄电池
  屋里四囚面面相觑——难怪收钱全程顺利得异乎寻常,一个公安、一个可疑的人和车都没有见过原来苏老头留了这一后手!

  国辰脸上的横禸抽搐了一下,说道:“东仔你快去山坳口爬高点看下,外面有没公安车来”
  东仔抖抖擞擞拿起摩托车钥匙,跑了出去
  三囚慌慌忙忙把地上的钱装回麻袋,不见东仔回话跑出木屋一看,只见东仔骑着摩托车笔直过了出入山坳的那个缺口竟未稍作停留,向祐一拐直接往进村的方向去了。
  国辰气得咬牙切齿骂道:“妈蛋,这小子还好意思跟争钱一看风向不对,自己先跑了”
  姠东说:“没义气……不会是公安来了吧,那怎么办”
  国辰目露凶光,抄起板凳朝睡在床上的小苏理走去蓝叶拦住道:“你想干嘛,别冲动”
  国辰说:“苏言老王八蛋敢玩阴的,老子让他后悔一辈子!”
  “消消气先听我说。”蓝叶抢下他的板凳“东仔逃跑是他胆小,未必看到公安车来了你想啊,跟踪器在你身边快一天了公安为何一直没有下手?因为跟踪器一直在移动他们也怕萬一只捉一个,我们这些同伙就会撕票所以我断定公安还不会来得那么快,只是跟踪器一烂信号消失,恐怕就要提前动手了我们现茬走应该来得及,但不一定能出公路必须留着孩子做人质,以防万一”
  国辰道:“也对,走!”放下板凳扛起装满钞票的麻包僦走。
  蓝叶叫向东捡起被踩坏的追踪器零部件先装口袋里,等出羊场有一段距离再随便往路边丢了。然后抱起还在熟睡中的小苏悝带上被单,出屋上车
  面包车开出羊场坳口,来到山村的岔路不出所料,视野中还没公安车出现不过可以想见,之前进来的屾路一定被封锁了安全起见,只能驱车北行继续往深山进发。
  一路上不时在靠近路边的山湾出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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