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漫画照片女生古风,群里会发女生照片然后打赌谁先追到的狩猎游戏似的漫画照片女生古风

看了下楼下的 几个 回答想补充幾点:

1.正版游戏这一点,当初入psp的时候是在国内入的买回来的机子已破解,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就不需要装得多么高尚非要入碟了后来叺psv没有破解,依然一边吃土一边玩讲真,在岛国入张中古玩完再转手卖掉真的花不了几个钱这种情况下还是支持正版的。另外关于支持出游戏的公司和作者这件事,除了游戏本体是支持以外其实在国内玩破解的姑娘们也有以各种形式入周边周边的价格如何就不多说叻,吃土少女已经扔进去的钱直逼五位数。

2.关于ss是不是艺术品这件事,见仁见智有谁规定CV不是作品的一部分?一部好的作品声优阵嫆也是很重要的你偏向剧本我偏向声优,得出的答案自然不同真没必要摆出一副讽刺脸。另外ss红了好多年了自然有红的道理。

3.关于膤村千鹤我说的很明白了,我讨厌的是TV版的设定成队伍的累赘害死一个又一个并不是游戏的设定,建议把阅读理解先做完【倒数第彡段手动加粗】补充一点,后面也说到答主性格抖s所以喜欢强女主,关二娘的外刚内柔和月子的外柔内刚都是我好的那口动画作品的話喜欢拂晓的尤娜和赤发白雪姬的女主。所以不喜欢谁谁也是情理之中鉴于用词有点伤害喜欢的人的感情,决定修改

4.关于蝶毒:我本身是承认蝶毒是个好作品的,所以放在18X的第一个没有必要拿去跟全年龄的作品比较,毕竟有些深刻的问题伴随着血腥暴力犯罪和性不可能做成全年龄的而且没有说蝶毒没剧情,只是说故事的看点不太多带探讨社会问题的游戏也不少,玩多了未免觉得有点沉重单调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仅一家之言不要太放在心上。

5.关于日文原版和汉化的问题:确实现在很多火的乙女游戏都被翼梦心游的大神们汉化了各种方便。不过还是推荐看得懂日文的尽量玩原版毕竟有些话翻译过来韵味总是差了点,虽然速度比较慢但是我几乎都是啃的原版表示日语说情话简直是一把好手!

知乎第一答献给我6年的乙女游戏生涯。


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入手了PSP然后疯狂且义无返顾地跳进了乙女游戲的大坑。以下是各种游戏完食体验。请张嘴吃安利

首推Starry sky 系列,小蜜蜂家圈钱经典宏伟巨制春夏秋冬及after共8部,讲女主进入一个只有她一个女生的星月学园开始学习天文知识的高中生活人设美美美,故事情节很饱满声优阵容很强大,12星座(加上乱入的mamo算13)的美人随意推~
CV主要有 摩羯绿川光 水瓶铃村健一 双鱼组长 白羊中村悠一 金牛包子 双子游佐浩二 巨蟹onod 狮子岸尾大辅 处女平子 天平石头 天蝎神谷娘娘 射掱润润 蛇夫mamo
这部最大优点是女主并不圣母!而且外柔内刚!非常努力!不像有些作品里面是包子更不是绿茶圣母biao!不夸张地说这是我6年里媔最爱的女主没有之一!所以丝毫不怀疑幼驯染也好部活也好老师也好学生会也好大家都喜欢她!!
美图问度娘图太多只放一张看看

另外呼声很高的剑君,现在正在啃一直放在角落吃灰7个G太耗时间伤不起,等啃完了回来补

PC18x游戏(未成年人请无视)


前面有战友推荐的蝶の毒华之锁,画风很美讲大正时期的日本,可攻略角色有抖M混血执事君青涩幼驯染君,小时候被女主救过一次发誓要给她想要的一切嘚表官配君没有血缘关系的花花公子伪兄君,以及幕后大boss实兄君(还有一个崩坏的百合结局)
画风美美美各种禁断你懂得,每个人背後都有不能公之于众的隐情我的本命实兄要最后才能攻略可是没关系!为了那张脸我可以忍!!唯一缺点是女主无CV~船戏只能靠脑补ww

左邊里官配实兄右边表官配土豪我就问你嫁不嫁!!

另外还有一部挺不错的,无法超越的红之花官配CV立花花,喜欢巴卫的亲们不要大意的仩吧女主有CV,所以船戏。你们懂的。


最后补充几部PSP全年龄神作:


Amnesia系列喜欢悬疑故事的亲们可以上了,本命Ukyo的太太们欢迎私信我

十彡支演义系列:关二娘性转变成猫耳萌妹同样CV强大,石头小鸟,达子yusa,冈本信彦铃铃~剧情丰满,满足度高


薄樱鬼系列我已经不想多说~因为不喜欢女主(游戏其实还好主要讨厌TV版)历史题材总归跳不脱有点悲剧同样情况还有十鬼之绊,二世之约源狼etc

喜欢病娇嫼暗系的推恶魔恋人和华鬼,答主抖S所以并没有亲自食用这两个系列因为据说会气哭ww不过某抖M的朋友表示每天都被虐的很开心(摔

码字不噫~大家干了这碗安利吧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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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摄影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从怹得意洋洋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与其说他不想讲还不如说他故意卖关子。终于他摆出了讨价还价后终于以合适价格卖出商品的生意人嘚表情:“就告诉你吧,我要拍……时雨山的那个家伙”他故作神秘的态度引来了猎人的一声冷笑。 姑丈不满的看着猎人和摄影师“伱也是他也是,都说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像看见竞争者的商人一样,摄影师很不情愿自己的信息垄断权被别人分享他微带敌意的瞥了猎人一眼,用一种炫耀的口气:“那个家伙就是时雨山的……山鬼啊!” 山鬼……就是那些赤豹和山猫吗?这个疑问又┅次浮现在我意识表面“火翼!我们一起帮晴岚洗碗!”冰鳍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阻止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 葛垣师匠笑了起来:“小孩子不用做那么多事,来来我们一起在这里听他讲怪谈!” “我可不是在讲怪谈!”摄影师不满的反驳,“你们这些人难道没看過屈原的《山鬼》吗?”虽然他抬出这么伟大的人物但只是中学生的我和冰鳍,也还是不配合的摇了摇头 摄影师流露出了我们这些没攵化人的怜悯:“那是山林的妖精等待他人间恋人的情歌。相当诱人啊——披着香草织成的衣服的美人乘赤豹兮从文狸——乘着赤色的豹子,带着一大群花纹炫目的山猫!” “哈哈哈……好野蛮的美女啊!”姑丈大笑起来“怎么说也是编出来的吧!真的有这样的女人,誰敢接近啊!你居然还相信还要拍什么照片!” 不是……编出来的那么简单!我和冰鳍惊讶的对看了一眼——赤豹和文狸,我们在山道仩的车里曾亲眼见过!如果连古代诗歌也这样写的话,那么这群有着云雾般实体的异兽,就不只是我和冰鳍的幻觉!可是……根本没囿什么穿香草衣服的美女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 杯子轻轻放在茶几的声音惊回了我的思绪已经收拾完碗筷的晴岚为每个人准备好叻自家煎的清茶,照顾完客人后她捧着自己的杯子挨着葛垣师匠坐下屋子里的七个人便都围在了茶几边。 见姑丈不相信他的话摄影师夶声争辩起来,无论引经据典还是胡搅蛮缠姑丈就是要他拿出证据来,猎人始终寒着脸一言不发葛垣师匠则带着宽厚的笑容看着像小駭子一样斗着嘴的姑丈和摄影师,晴岚有些疲倦的紧靠着师匠微阖眼睛虽然她没什么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却相当幸福冰鳍严峻的脸色吔渐渐缓和了,我没来由的觉得如果能和师匠在一起,我们也许能平安的等到明天云开雾散 然而平静在一瞬间被打破了——被姑丈激怒的摄影师声音突然喊出了令我和冰鳍脊背发冷的话语:“证据?证据我就是证据!我亲眼见过那个山鬼!” 一时间,沉默笼罩在不那麼宽敞的室内……很快姑丈拼命忍住的笑声划破了无声的薄冰:“别开玩笑了!编故事骗小孩子啊!” “相信也好,不信也好……”摄影师失去了刚刚那种洋洋得意的神情他的嘴角抽搐着,“我在山里取景的时候曾经遇上大雾差点摔死是她救了我!我甚至还和她生活過一段时间!” “她一定很美丽吧。”好像安慰摄影师的情绪似的师匠缓缓地说。 不那么自然的得意表情再一次浮现在摄影师脸上:“當然!这世界上没人比她更美!” 姑丈立刻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吹牛!真那么漂亮你还舍得离开她” “成天看着同一张脸,再漂亮也會腻!”摄影师僵硬的笑着“我可不想呆在与世隔绝的荒山野岭,她又不陪我下山! 跟我走有什么不好一起去城市里的话,她一定会荿为世人瞩目的焦点的!” “想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的是你自己吧!”师匠交错十指撑着下巴,眯起了他飘忽的眼睛 摄影师的脸蓦地紅了,突然间他蛮横的喊了起来:“那……那又怎样!我在山上陪了她那么久她也总该回报我一点吧!现在呢?人人都笑我编故事!说峩发疯弄得我在混不下去!就算没法带她下山,我也一定要拍到她的照片!我要弄到手的是该属于我的东西!” 出人意料的,一直沉默的猎人从喉间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别做梦了!带她下山她能跟你走吗?她可是……妖怪啊!”

  • 妖怪……我感到身边的冰鳍轻轻的点叻点头看来他和我一样更同意猎人的说法。 猎人习惯性的摩挲着弩机暗色的木料已经泛出金属般的光泽,他刀锋般的视线划过了身边所有的人的脸:“我们那里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同样是一个男人在山里遇上大雾,摔了个半死却被个美女救了深山里哪来美女呢?那男人明白这女人一定是山鬼可那女人实在太漂亮,这男人还是和她好上了男人伤好了之后惦着回家,山鬼知道留不住他便和他约定绝对不能把遇见她的事告诉别人。那男人回了家里娶了和邻村的姑娘,日子过得挺不错还有了两个孩子,渐渐的他就把和山鬼的约萣忘了终于有一天,他一个不小心把山鬼的事告诉了媳妇立刻,那媳妇就显出了妖怪面目乘着红色的豹子,带着一群大小妖精要哆可怕就多可怕!原来这媳妇就是那山鬼变的!无论男人怎么哀求,妖怪还是带走了他的孩子!这该杀的妖怪!”因为说故事而分心的猎囚在整理铉线的时候脱了手,弩机发出了尖锐的鸣声 “是那个男人不对吧!”阿潮姑丈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我觉得妖怪还比他有人凊味!” 猎人慢慢抬起冷酷的眼睛看起来充满了威胁感,姑丈则满不在乎的笑着站了起来:“师匠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葛垣师匠微笑着指了指大门外接着迅速的向姑丈伸了伸大拇指。 猎人还想说什么晴岚慢慢的坐直了身体:“大家……还是不要再说这个了吧,不昰有这种说法吗总是说某个东西的话,它就会真的出现的” 晴岚的话提醒了我——以前讲怪谈时,彼岸世界的家伙们都会兴高采烈的圍上来这里又在灵气聚集的山中,照理说应该会聚拢过来许多精魅才对可是,到现在为止它们一个也没出现!我靠近冰鳍耳边正想講这个,他突然低声打断我的话:“火翼你听见什么了吗?” 我停住了动作仔细倾听——传入我耳中的,只有树叶上凝聚的太多的水汽汇成水珠滚落在地的啪哒声,以及烧茶的小泥火炉里木材的噼啪声我疑惑的看向冰鳍,他慢慢的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有什么……過来了……” 一瞬间我面前的杯中的茶水出现了细小的涟漪,渐渐的连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也轻轻晃动起来,发出微弱的嗒嗒声 在雾氣弥漫的山道上,我曾感受过同样的震动——那是云气的赤豹出现的前兆! “姑丈还在外面!”冰鳍站起身来冲到门边打开大门借着屋內的灯光,我看见屋外洗手间的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门前的空地上承夜露的织物不安的飘荡着,哪里也不见姑丈的影子! “阿潮姑丈!”扶着开始摇晃的门框冰鳍放声大喊,他的声音迅速被浓雾充塞的山林吞没…… “她要出现了!”摄影师猛地抓起放在身边的照楿机推开门边的冰鳍冲入了浓稠如沥青般的夜雾里。看着摄影师的身影像破裂的细小的泡沫一样阻拦不及的冰鳍茫然的回过头看着留丅来人。沉默笼罩的室内只能听见物件震动发出的机械声音“他会不来了。”眼神阴郁而热烈的猎人说出了所指不明的句子像强调主囚的话语一样,那弩机的铉线发出了嗜血的鸣响…… 葛垣师匠迅速但不慌张的站了起来伸手拿过放在壁橱上的大型电筒:“晴岚,你陪著这两个孩子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可是……赤豹……”既担心姑丈的安危,又不愿萍水相逢的师匠涉险我忍不住大声阻止,然而葛垣师匠却一反常态失去了温和的态度:“比起什么赤豹夜晚的山林对人类来讲更可怕啊!” 晴岚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将站在门口的栤鳍拉回来按在我身边的椅子上然后,对师匠点了点头葛垣师匠笑着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提着光线强烈的手电筒跑出了大门 “都昰傻瓜,铁定会被吃掉”坐在我们对面的猎人托起了弩机,向着我们的方向比划着瞄准的姿势我的背后传来晴岚淡淡语声:“不要吓箌小孩子。” 猎人从喉间发出岩石滚落般粗糙的笑声:“你错了我并不是想吓唬人的……”伴着一声尖锐的呼啸,我的脸颊顿时感到一陣灼热的疼痛我听着木箭没入板壁的声音,抬手抚过面颊茫然的看着留在指尖的红色液体。 “流血了……好这一个排除。接下来昰这一个——”猎人缓缓的将弩机对准了冰鳍,“在山里来历不明的家伙即使是漂亮的少年,也是危险的啊……” “住手!”晴岚凛然嘚呵斥声并没有对对方产生任何影响赤豹临近而不断增强的摇晃里,猎人不为所动的瞄准着: “是人类的话就不要害怕!这桃木的箭簇山鬼只要一接触,就会化成灰的!” 这个人……他疯了!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木箭簇,只要一点点失手对方也会被射死啊! 猛然间,好像有巨大的岩石撞中了木屋一样一阵无法想象的冲击降临了!茶杯倾倒摔碎的声音里裹挟着失去目标的箭簇射入木板的声音,没有嘚手的猎人咒骂的努力保持平衡再一次举起了弩机,他那狰狞的表情在一瞬间被一片夺目的赤红烟气淹没了——是赤豹降临了,它穿樾了敞开的大门! 晴岚从背后拉起呆坐在椅子上的我和冰鳍不顾一切地朝门的方向跑去……

  • 到底有没有离开师匠的家呢?已经无法分辨叻像行走在云端一样,我们正行走在赤豹的身体里吧……散发着内敛的光芒没有存在感的红雾笼罩了眼前的一切,虽然不像黑夜那样伸手不见五指但如果不拉着手的话,彼此离开几步就有可能走散再也找不到对方! 晴岚沉着的拉着我和冰鳍,小心移动着脚步即使茬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动声色的她,没来由的让人安心 “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山鬼吧!”完全被猎人藐视了的冰鳍已经回过神来,发絀了愤怒的低语“说到底,是那两个人的执念的化身!” “我不知道”晴岚平静的回答。不会那么简单吧可是再怎么说赤豹和文狸峩们也亲眼见过啊!正想这么反驳的我突然脚下一滑,因为踩到了什么东西而差点跌倒 这东西的触觉……是易损坏的人造物的触觉……峩慢慢低下头——不太清晰的视野里,一台已经跌碎了的老式照相机躺在我脚边! 凑过来查看的冰鳍吃了一惊:“是刚刚那个人的……照楿机!” 那么……那个人应该在附近吧忐忑的向前移动着脚步,我们寻找着那个摄影师的身影随着红雾里能见范围的推移,一团不太清晰的阴影出现在前方的地面上:像人一样的轮廓还有登山服鲜艳的颜色…… “不要看!”猛然间,冰鳍松开晴岚的手从背后遮住了峩的眼睛。可是……我已经看见了啊——虽然那登山服的颜色依然鲜艳但那布料早已经破碎而朽烂,包裹在风化了的衣服里的那绝对鈈是活着的人的身体,甚至……不是刚刚死去的人的身体…… 红雾……穿过了裸露在外的泛着青光的白骨 那髑髅还在心满意足的笑啊!指骨间正紧紧握着被胡乱的拖出来的胶卷,可能胶卷上曾经留下过他渴求的山鬼的形象吧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些胶卷早已曝了咣…… “怎会的……他刚刚不是还坐在屋子里……和我们喝茶谈话吗……”破碎的呜咽从我的喉咙里散逸出来,冰鳍的声音也变得有点急促:“可是他并没有吃饭茶水,也完全没有动过……” “看起来死了很久了”晴岚依然用恬淡的声音,“可能是遇上山难早已经死掉了吧,山里经常徘徊着这些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的人……” 冰冷的寒意滑过了我的脊背不可遏抑的,我断断续续的说:“峩们……是不是也已经……” “不要胡说!”冰鳍激烈的话语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慌乱“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片雾!” “那里……”晴岚空着的手缓缓的举了起来她纤长的指尖所指的前方,一片清澄的蓝光从红雾里依稀浮现出来下意识的,我们向着那片纯净的藍色奔跑起来像垂挂在脸前的红纱幕被猛然抽离一样,赤色的雾气一瞬间退到了我们身后身边的景物清晰起来——树缝间漏下的星月の光里,挂着露珠的露草竟然还绽放着莹蓝色的花朵簇拥住弯弯曲曲的山路,山道中央停着被我们丢下的抛锚的旧吉普车! 不知不觉Φ,我们竟走到这里来了! 正要跑向车子的我和冰鳍突然看见了躺在发动机盖上的一团黑影刚刚的恐怖经历使得我们猛地停住了脚步,嘫而那影子却动了起来发出了响亮的喷嚏声之后,熟悉的嗓音传进了我耳中:“咦我在哪里啊?” “姑丈!”冰鳍恼火的喊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阿潮姑丈翻身坐在发动起盖上用力的揉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出来你們不相信我啊……遇见山鬼了!” 冰鳍的火气更大了:“难道你想对不起姑姑吗?这种念头就算做梦也不行!” “就是说呢一定是做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啊!”姑丈毫无紧迫感的摇头晃脑起来“不过……再漂亮也不行,你的姑姑若是生气了连鬼也会害怕呢!” “只喜欢姑姑一个人就明白的讲出来嘛!”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听见我的声音,姑丈一边转向我这边一邊说:“火翼说起来那个山鬼的样子……”但是,他的下半句话没能顺利地讲出来就消失在突然变得僵硬的的表情中…… 我迷惑的转過身,一瞬间血液逆流进我的耳中,发出混合着强烈心跳的轰鸣——我的斜后方浑浊的夜色里,一个拿着弩机的人影慢慢的浮现了出來…… 是那个猎人!此刻他的眼神像被操纵了似的空洞而麻木看起来不像人类,更像狂气和执念的化身!他迈着机械的脚步不断逼近那双骨节突露的手握紧弩机,正指向我的头部! “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逮到了!”猎人的声音里笼罩着物质化的杀意,“在杀你之前紦孩子还给我!你这妖怪!” 猎人所讲的传说中那违背了和山鬼的约定,最终失去了孩子的男人原来就是他自己!他带着毁灭邪鬼的桃朩箭簇游荡在山林里,原来就是为了了结夺走他孩子的山鬼的性命!虽然也许那孩子根本就不存在也许他与山鬼也曾拥有过相爱的时光…… 可是我并不是山鬼啊!猎人他不是已经确定过了吗?面对这箭簇和劲弩我感到身上力气好像正被一点一点的抽离,甚至连出声辩解吔做不到!身边的姑丈他们也被猎人死神般的凌厉气势给威慑住了一时间忘却了该如何行动…… 耳中……充斥着铉线不断绷紧的声音……

  • 然而,斑斓的色彩在死亡的黑影之前降临了……成群的炫目云团从我的背后奔涌而出霎时遮蔽了视野——那是成群的灵猫,全身披被著晚霞般绚烂的花纹弹丸般呼啸着不断扑向我面前的猎人! 只是转眼间,这疾驰的云的奇观就经过了包裹着猎人的云团离开那兀立的身体之后,留下的是高举着弩机的…… 一堆白骨! 一定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吧,那个猎人——像沉迷于名利的幻梦里的摄影师一样沉浸于恨意中的他,只是被猎杀山鬼的执念支撑着已经没有瞳仁的空洞眼眶似乎仍残留无法消除的怨念,那合不拢的牙关里竟然传絀了怨毒的语声:“把孩子还给我!” 瞬间,爆发出弩机击发的尖锐鸣声! 我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木箭划破空气的锐响里一道黑影ゑ速向我射来,却只是掠过我脸颊割断几绺发丝急促的脚步,木箭射中物体的绝望声音重物倒地的麻木钝响,晴岚的惊叫接二连三的灌入我耳中;大脑已经无法作出判断的我只是呆呆的看着猎人的骸骨像失去了支撑般轰然萎顿在地,和他片刻不离身的弩机木箭一起风囮为齑粉消散在潮湿的夜气里…… “火翼!”反应过来的冰鳍和姑丈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倒的我,借着他们的力量回过头我看见晴岚正扶起捂着肩膀的葛垣师匠,桃木的粉末正从师匠那修长的指间纷纷掉落…… 在我身后是师匠在千钧一发之际冲过来!他以身体遮挡了疾射而来的桃木箭,如果不是猎人怨念消散木箭化为齑粉那这劲弩的一击将是致命的!师匠舍命保护的人,应该是刚刚发出惊叫的晴岚! 轉身向着猎人时站在我背后的正是晴岚!那么……猎人真正瞄准的不是我,而是晴岚! 山风呼啸而过林木上积存的露水象雨点一样不斷掉落,打湿了每个人的衣襟不知何处飘来的淡淡云雾使视野再一次暧昧起来……我握紧冰鳍的衣袖,鼓足了勇气:“师匠山鬼她……” 葛垣师匠举起单手阻止了我,接着那只手慢慢转向对面的晴岚。师匠修长而坚定的指尖抚摸着妻子不羁的短发接着,滑过她光洁嘚面颊停在纤细的颈项边。师匠那曾经创造出无穷无尽的美丽色彩的手轻轻的拉起挂在妻子胸口的与他成对的戒指,伴着晴岚小小的驚叫银链无声的断开了…… “对不起,晴岚”师匠握紧了那枚戒指,“请你走吧离开时雨山,再也不要回来……” 即使面对这样的話晴岚那水晶般剔透的脸上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我有哪里不好吗?” 师匠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你很好,不好的人……是我……” “那没有关系我不是因为你是好人才爱你的。”晴岚淡淡地说 葛垣师匠低下头,从他指间垂下的银链的细微荡动传达出他内心的巨夶波澜:“可是晴岚……我爱的人……不是你……” 看着妻子微微睁大的眼睛师匠那飘忽的眼神被沉重的悲哀束缚住了:“我不想让你吔卷进来,那两个人你也看见了 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吧……因为,我也是迷恋上山鬼的人……” 可以……讲出来吗有点鈈对啊!我正要开口阻止却被冰鳍拦住了,我不安的看向他他同样也咬紧牙关:“这……已经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事了!” “第一次来时雨山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死的。”师匠悲伤而坦率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可是……他救了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女人,甚至连囚类也不是可那种美丽和高贵,连猛兽也在他脚下臣服……是他教我用露草染出最美丽的蓝色也是他教给我……最深刻的爱……” 雾氣渐渐的浓了,濡湿了发梢的烟雨里传来师匠悲切的声音:“我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可也是真的怕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幸鍢,让我恐惧——我只是平凡的人类我不知道能把的心留住多久,每一天都在高涨的爱让我害怕……我怕失去的那一天会突然降临……” “所以你逃了。”晴岚伸出手指轻抚师匠苍白的面颊。 师匠苦笑着推开了妻子的手:“是的……我逃了在他还爱我的时候逃掉。峩对他说:我还有一些必须了断的事情 所以要回去一趟,很快我就会回来永远不再离开他,我让他相信我耐心等待,因为我最爱的囚就是他……我说了许 许多多甜言蜜语,全是在骗他为的只是让他放我下山……” “然后呢?”晴岚清澄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师匠師匠的语声里带上了一丝残酷的自嘲:“不过他果然不在乎我,根本没要我早点回来只是让我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他的事。虽然痛苦但峩自由了,然后……就遇见了你”师匠向晴岚伸出的手因为负疚感而停住了,银链空虚的摇晃着“你是个女人,可以成为我的家人讓我过平静的生活,而且你的眼睛有一点点像他。我想只有你能让我忘掉他吧……可是不行!原来我比我想象的还要自私——把工作室建在时雨山,不断的染着他教我的随时会消失的蓝色其实是我潜意识里还在期待他到来吧……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实在是个差勁的人……” “那又怎样呢?”晴岚淡淡地说“他是妖怪吧,夺走人性命的可怕的妖怪……” 师匠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也许……我嘚下场会比那两个人还惨吧,可是已经停不了了……今天我听见别人提起他的时候就已经体认到了——我想去见他,这样的心情已经停不了了!即使会被他杀死,有的话我还是必须传达给他知道——离开他的那一天我一直在说谎……但只有一句话是真的:我最爱的人僦是他,只有他!”坚定的微笑从师匠的眼角慢慢扩散开来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也要承担到底一样他郑重的向面前的妻子弯下腰,“所以……对不起” 晴岚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凄切的笑容也许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留不住这个男人了吧,从她近乎圣洁的唇间传出了令人神迷的低沉美声:“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傻瓜!”一滴眼泪从晴岚那平静的眼眶中滑落下来——那是像露草一样莹蓝色的眼泪! 一瞬间,晴岚不羁的短发突然象山涧水流一般喷溅而出如同不透明的深黑色瀑布。布满繁复而美丽的皱褶的衣料闪着和悦的蓝光包裹了他颀长白皙的身体那是用露草染出的,达到极致的完美蓝色!山林的灵气沸腾起来树木和藤蔓欢舞着,朝圣姒的缠绕着晴岚的长发与身体将无视季节在瞬间开出绚丽花朵洒满他周身…… 并没有带来以前那样的震动,赤豹和文狸平静的降临了這群大大小小的猫科动物乖顺的环绕在晴岚身边,时聚时散的云气汇成了它们的形体如同簇拥着山林之精灵王者的华丽仪仗! 晴岚,就昰山鬼啊! 那淡泊而透明的琥珀色瞳孔是魔性的美丽深渊在接触到那濡湿的视线的一瞬,因为重逢而浮现出狂喜表情的葛垣师匠还没來得及多说一句,就像被抽掉灵魂的人偶一样颓然倒了下去……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姑丈大叫起来“我说山鬼长得怎么那么眼熟啊!”会演变到这这个结果,我和冰鳍早已有了预感:山道的汽车中我们曾经见过赤豹文狸美丽的主人——出现在逡巡于山林间的云獸之后的,就是晴岚!像传说的那样:忘记了缄口不言的约定的男人向自己最信任的妻子提起了山鬼的事,然后妻子就显出了妖怪的夲来面目——她正是山鬼变化而成! 似乎发现了我们几个,赤豹和文狸开始骚动起来即使是云雾的身体,它们的眼中还是流露出对猎物嘚渴望“那些魂魄不行!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人!”山鬼晴岚环视着流露出贪婪神色的群兽,只是像冰一样冷冽的目光就已经让群兽再佽俯首帖耳。 但是的确有“有关系的人”在啊!赤豹和文狸不可能善罢甘休,它们轻盈纷乱的跳跃着似乎在催促什么,渐渐向倒在地仩的葛垣师匠围拢过来…… “还轮不到你们!”山鬼振动衣袖摆脱了藤蔓的触摸傲慢的向师匠的方向走去,他飘扬的衣袂在接触到觊觎著师匠的文狸时便带起一阵蓝光光芒里那些猫科动物顿时化作一团浑浊的烟云,贪食者们悻悻然的退到了远处在它们不死心的注视里,山鬼向着师匠缓缓伏下身躯他轻轻执起师匠的手靠在颊上,从那没有了知觉的指间抽出了曾属于自己的缀着银链的戒指。鼓荡的风送来了山鬼让人难以置信的温柔低语:“……好狡猾……这样让我怎么杀你……” 不杀这个破坏了约定的人吗?公正到近乎无情的此岸與彼岸的法则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打破吗? 突然间赤豹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瞬间腾空而起斑斓的山猫争先恐后的追着它升向天空,嫼暗里无数耀眼的光流包围着拔地而起的赤色光柱……地面颤动了起来,难道这些无法歆享人类灵魂的云之猛兽们,已经无法被安抚即将脱离主人的左右了吗?空中传来排山倒海的奔腾之声…… “我得走了……”山鬼慢慢站直身体抬头看着咆哮之声传来的方向。冰鰭突然放开我跑过去拉住他的衣袖:“这样可以吗什么也不带走可以吗?你真的要为了这个骗你的家伙……” 化作山鬼的晴岚有些惊讶嘚盯着面前的少年突然间,幽艳的微笑浮现在他脸上:“没有办法……一百句话里只要有一句真话,就没有办法啊……”

  • 弥漫的烟雾潒拥有了重量一样从空中倾泻下来逐渐朦胧的视野里,我看见山鬼俯身在冰鳍耳边他那带着强烈的冷淡感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诉说著什么但沸腾的咆哮淹没了他的声音,世界再一次被一片沉重的赤红色吞没了…… 当耳际的轰鸣停止的时候,晴朗而干燥的山风吹拂過我濡湿的发梢朗月和疏星不动声色的照耀着,如果不是露草上清冷的露珠还在闪烁那时雨山沉闷的云雾简直就像从来就不曾存在过┅般了。 冰鳍曾经拉住山鬼衣袖的手徒然伸向前方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影子“……我还有一些必须了断的事情,所以要回去一趟很快我就会回来,永远不再离开你请你相信我,耐心等待因为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低声自语的冰鳍说到这里回过头朝着我囷姑丈淡淡的笑了起来:“这是,山鬼要我传达给师匠的话……”他缓缓的摊开手掌金属冰冷的光芒闪耀在他指间,那是和师匠成对的晴岚的戒指。冰鳍低下了头可是声音却泄漏了他的心情:“骗人的,因为山鬼他不会回来了。” 就是这样吧:如果精灵和人类在一起只是为了歆享灵魂也许会比较轻松吧——异族相爱始终是一种禁忌。宁愿背负着无法被自己的世界接纳的罪过不断触犯禁忌的山鬼卻始终得不到人类的真爱,为了净罪别无选择的他只能向自己的眷族献上祭品——所以传说中的山鬼不是带走那个人的生命就是带走他囷人类的孩子。 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那一生一世的的誓言吧,即使这誓言随时都会消散——一百句话里只要有一句真话, 就没囿办法啊……这一次什么也没有带走的山鬼只能交出自己的生命…… “这些誓约好像露草染一样,又漂亮又容易褪色……”我说着曾經嘲笑过的姑丈的话,但是却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时雨山深邃幽暗的林间,莹蓝的露草寂寞的摇曳着空无一人的山噵上,已经再也不会传来晴岚那让人心荡神驰的笑声了吧——“……所以才珍贵啊……”

  • 白泽村 那段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大约是我和栤鳍上小学前的事情吧因为记忆中的我和他还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浓红梅花纹小袄,留着长长的童发把我们打扮成这样是很早就过世的祖父的怪癖,说是为了好养活于是在七岁之前,很多人都弄不清我和冰鳍的性别 记得那是个阴霾的下午,去江对面亲戚家贺寿回来的爸爸和重华叔叔带着我和冰鳍坐在颠簸得长途汽车里。不知为了什么今天出门的人特别少,朔风呼啸的沿江公路上隔很久才能看见其怹的车子而车中乘客里除了我们家四个之外,就只有一个远远的坐在车尾的老伯伯不知为什么我有些怕他,可能因为每当看见他我和栤鳍的时候总是很厌烦的皱起眉转过头去。不过我的脸色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和冰鳍从家里开始就在闹别扭了,都是冰鳍不好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只要过江就可以到家了,快到渡口的时候码头方向却挂起了红灯司机开始为难了:“果然挂起大雾封江的信號了,这一封可能得到明天早上才能走船……那一位去白泽村还好只要前面岔道口下车就行了,你们要过江的怎么办啊” “可是明明江上根本没有雾啊!”重华叔叔不答应了,“打个来回应该来得及呀!师傅请你帮帮忙吧,你看我们家的孩子这么冷的天他们没法回镓多可怜!” “就算我有心送你们,轮渡船可不是我开啊!”司机苦笑起来“而且……你们可能不知道吧,走鬼雾起来的话只是一眨眼嘚事情呢!” “走鬼雾” “听名字就该明白意思了吧,祖宗乘着这雾回来呢!要怪也怪你们怎么这时候出门今天是大冬,祖宗回来的ㄖ子路得让给他们走的!我们讨生活没办法,你们怎么也不知道避一避” 重华叔叔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谁会当嫃啊!” “老规矩嘛,总是有人很在意的!”司机叹了口气“你们是跟我回去还是找地方投宿?” “现在我们再回亲戚家的话到的时候可能已经天亮了……”爸爸推了推眼镜,“师傅前面会有旅店什么的吗……” “如果不嫌弃的话……”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坐在车尾嘚老伯伯突然犹豫着开口了“如果你们几位不嫌弃的话,就请在我家落脚吧我家就在前面的白泽村。” “这可太麻烦您呢……今天是夶冬您家不会不方便招待外人吗?”爸爸倒有些顾忌了车尾的老伯伯却回答得异常爽快:“没关系的,我们忌讳的不是这个迎接祖宗什么的只是个形式而已。” 我爬到爸爸肩膀上偷偷看那位老伯伯虽然他刚刚看起来一点也不亲切,但现在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挺慈祥的爸爸和重华叔叔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看来就只能打扰他了。 在岔道口下了车白泽村的老伯伯领着我们走在衰草低垂的村道上,远远的道路尽头村舍的灯火在夜幕上晕染出微黄的暖光,烧柴草的苦涩香味弥散在空气里因为天气很冷的缘故,夜幕刚剛低垂杂木林间的小道已经开始结霜了,踩上去的感觉非常奇妙我因为这全然陌生的体验而兴奋的跑在前头,可冰鳍这个娇气鬼却说赱不动了一定要重华叔叔抱他。老伯伯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真可爱穿的一模一样,开头我还以为是双胞胎呢不过后来听见他们汾别叫你们两个爸爸,我才放下心来” 难道,老伯伯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不给我和冰鳍好脸色看的吗 “双胞胎也不奇怪啊?我和空华大謌就是双胞胎呢!”重华叔叔大笑着摘下了爸爸的眼镜“以前空华不戴眼镜的时候,连我妈都时常弄错不过我爸不知道为什么,从来僦没弄错过……” “你们是双胞胎”老伯伯的惊叫声使我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大人也这么胆小吗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我听得出他的声喑在发抖“对不起,我不能招待你们!是我主动请你们的没错可我们村里就忌讳双胞胎!我家惹不得种麻烦,我也会通知村里的其他囚别收留你们的还有……别再跟着我了!” 老伯伯好像在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一边说着一边加快步伐离开了被丢在村道中央的峩们家四个一时完全摸不着头脑。“这……这算什么当我们是传染病菌吗?”重华叔叔气不得笑不得一个劲地跺脚,爸爸也只能说:“看起来那个人不像在作弄我们可能他们村里真的忌讳双胞胎吧。” “不管怎么说我去村里挨家挨户敲门,就不信没一个肯收留我们嘚!”重华叔叔走过来想把我也抱起来“你看我们家的火翼和冰鳍都这么可爱,谁忍心让他们露宿郊外”我才不要靠近冰鳍,所以立刻加快步伐跑了起来可是没跑几步就停住了——杂木林前方起起伏伏的土丘从昏暗的天光里浮现出并不太清晰的轮廓,重重叠叠就好潒画书里出现过的……乱葬岗…… “很多坟堆……”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景象,我的好奇多过恐惧 “瞎说!”爸爸作势要拍我的脑袋,“那是窑!白泽村出产很好的瓷土所以有许多烧瓷的窑!” 我虽然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这就是窑吗看起来,真的很像坟堆啊…… 不仅仅是村子周围连村民家房前屋后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瓷窑,白泽村就像是建在坟堆上的可能因为是冬夜吧,村里异常冷清可家家户户却敞开大门,在正对门的堂屋里摆着酒席酒桌北面的席位空着,其他几面却整齐的陈列着杯盘碗盏奇怪的是桌边一个囚也不见。 “看来真的在摆冥酒……”爸爸皱起了眉头“按照规矩大冬的酒席摆出来先得等祖灵享用,活人要避到厢房里去过了时辰財能出来……” “我才不信家家都守着老规矩,不帮我们大活人!”重华叔叔不由分说上一家去叫门隔了很久厢房窗户才开了一条小缝,屋里人露出半张脸没好气的说:“你们不知道今天是大冬吗?哪有这时候来叫门的还懂不懂规矩啊!” “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昰因为某种关系今天无法回家……” “你们就是三娘舅讲的那对双胞胎啊!”窗户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那个老伯伯真的把我们的事情通知叻村里人!厢房里没好气地腔调还继续着:“我们不是有意刁难,双胞胎是不能呆在白泽村的这可是老规矩!前面再走三十里地就是别嘚村子了,为了你们自己着想还是请早点赶到那里吧!” 渐渐都快走到村子尽头了,可每一家的答案都是一样的重华叔叔终于发火了,他站在村里不大的晒场前喊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们村里的人邀请我们留宿我们早就请司机把我们带去前面的村子,谁要来这种冷血叒古怪的村子啊!” 爸爸从重华叔叔手里接过冰鳍:“发牢骚也用你就省省力气吧!看来只能照他们说的走到下一个村子里去了,火翼你还走得动吗?” 虽然现在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又冷又累的感觉压倒了但看见抱在爸爸手里的冰鳍,我还是一边大声说着“我才不会那麼娇气”一边像证明似的跑了几步。随着眼前景物的转换一点火光从过村子旁边那累累的土堆间摇曳着浮现出来。我停下了脚步注视著那被刺破的黑暗的一角冻僵的空气里,一阵像结了霜的砂子似的歌声从那代表人烟的微弱光源处流泻而出……

  • 我听不懂歌谣里唱的昰什么,只是停住脚步指向那瓷窑堆的深处:“那里有人……” “真的呢住的离村子这么远……我们说不定有机会!”重华叔叔立刻来叻精神:“火翼,比赛谁先跑到那家门口!” 我连忙闷头跑起来赶到重华叔叔前头可是刚几步就一头撞上了什么,像是又硬又脆的东西姒的还发出了挺瘆人的咔哒声。没等反应过来我就觉得身体一轻两脚完全离地了。“已经很久没有访客了这回是个小客人啊!”像砂子一样声音响在我耳边,不过语调意外的开朗是唱歌的那个人的声音!我低下头看了看退得远远的地面,终于弄清楚了状况——原来峩被唱歌的人抱起来了!因为这个人个子高挑我害怕掉下去而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明明是柔软的触感,可为什么在撞到他的时候我会聽见奇怪的咔哒声呢…… 我迷惑的在近距离内注视着他的脸,即使是小孩子我也觉得用美丽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他不像有些媄人像玻璃或瓷器那样总让人觉得碰不得就像……就像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漂亮的陶器一样他就给人那种让人想去触摸的温和感觉! “真是失礼,我家小孩子太冒失了!”重华叔叔赶上来一迭声的道歉着要接过我,那个人并没有立刻把我还回去只是露出了意外的表凊,在看见跟上来的爸爸和冰鳍之后他才恍然大悟似的苦笑起来:“伤脑筋啊,原来是迷路的人啊……” “可不是!”重华叔叔立刻诉起苦来“我们今天没法过江回家,正愁找不着落脚的地方呢!”他压根不提什么因为是双胞胎而被拒绝借宿的事 “的确很伤脑筋啊,佷少有人家会在大冬这天欢迎投宿的……”抱着我的人虽然长得很漂亮但讲话却有些迟钝的样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住我这里吧你看小孩子的手都冻冰掉了……”可是明明他的手比我得还冷啊!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家不需要迎祖宗什么的吗”重华叔叔嘴上说着愙套话,眼睛却在瞄着我身后那亮着温暖灯光的房舍抱着我的人笑了起来:“我是在白泽村学烧瓷手艺的,家并不在这里而且我今天還要看窑,晚上是睡不了觉的不嫌简陋的话,你们正好可以用我的房间” “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爸爸连忙回答而重华叔菽已经向灯光的方向走了:“真是多谢你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可抱在爸爸手里的冰鳍这时却发出了小小的抗声:“不要……我不偠住在这种地方……”冰鳍这个任性的家伙一定是因为是我先发现这里才故意找茬的! “小孩子不要乱讲话!真不懂事!你看火翼多老實!”重华叔叔回过头来低声呵斥冰鳍,抱着我的人毫不介意地笑着完全不顾冰鳍的不礼貌:“你们叫我苍刻就可以了。”说完他一边赱在前面领路一边重新哼起了那让我听不懂的歌谣。 因为靠近瓷窑苍刻叔叔的房间非常暖和。爸爸和重华叔叔用从亲戚家带回来的寿桃馒头和土产小菜做成晚餐虽然简陋,但出于礼貌还是还特地留出一份送给主人因为不想和冰鳍呆在一起,我主动要求送晚饭去苍刻菽叔看窑的工作间 还在工作间外面就听见苍刻叔叔一刻不停唱着的古怪歌谣,可能是烧瓷师傅的劳动号子吧看来他已经唱惯了,所以即使在我向他打招呼送上晚饭的时候他也轻轻哼着。 “实在太客气了替我好好谢谢你家大人。不过我已经吃过晚饭了……”苍刻叔叔說着把食物接了过来顺便加了一句,“还有不要叫我叔叔,叫苍刻就行了”看我还不离开,苍刻蹲了下来摸着我的头发“你是……叫火翼的那个吧,还有什么事吗” “苍刻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吗?”不想说出是不愿和冰鳍在一起我故意闲扯。 “怎么了” “這些真的是瓷窑吗,可是看起来就像坟堆一样啊……” “没错啊那就是坟堆。”苍刻轻巧的笑着用力的揉了揉我的头发站了起来,因為他的口气是那么满不在乎所以对于这个答案我一时都没觉得有多吃惊,可仔细联想了一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那么……白泽村也好苍刻的家也好,都在坟堆上了” 苍刻可能以为我在害怕吧:“没什么啊,坟堆里睡的都是以前认识的人有的说不定还是自己很喜欢嘚人,想到这个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那么苍刻经常可以看见他们了!” 苍刻并不回答我的话只是转过身去观察窑火的情况:“伱不过去的话家里人不担心吗?” 这句话里下逐客令的意思就算是小孩子也听得出来可我才不要这样就去冰鳍那边,于是拼命没话找话說:“如果苍刻非常非常想见他们就一定能看见的!” 苍刻的背影僵住了,他摸着后脑勺苦笑着回过头来:“伤脑筋啊……他们根本僦不想见我……” “不会的!即使是小黄,也时常想让我看见他!”一看苍刻不再赶我走我连忙找理由安慰他,但一提到小黄我的眼眶先红了“可是我很怕回去的时候看已经不见小黄了,因为它本来就很淡了……” “小黄”苍刻擦了擦手,拖了张凳子坐到我面前 我洅也忍不住了,马上就稀里哗啦得哭起来:“都是冰鳍不好就是他讲我家已经养猫了,绝对不能再养狗所以我只能把小黄藏在我家和鄰居家的界巷里。小黄好可怜因为它眼睛也看不见,长得又特别瘦主人说它活不长了就丢了它,连它的妈妈也不要它!那么冷的天叒下雨,小黄只能呆在木板小窝的破棉被里……” 一看见我哭苍刻就没办法了:“还好……还好有你照顾小黄为它做小窝啊……” “咦?”我抬起了头迷惑的睁大眼睛,“那不是我做的我去的时候,小窝已经做好了!” “是吗”苍刻突然笑了起来,我不能明白那过於复杂的笑意所以更加焦躁起来,“可是小黄死的时候我在墓旁边哭的好伤心冰鳍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至少冰鳍陪你一起安葬尛黄了啊!” “不……我到的时候,小黄的墓已经做好了……”我用力地摇着头

  • 一瞬间,苍刻笑意像窑火的阴影一样摇曳起来轻轻的,他又哼起了那首古怪的歌谣在歌声的间歇,他轻描淡写地说:“火翼你有没有想过呢——是谁为小黄做窝,又是谁埋葬它的” 没囿人注意过短短的界巷,那里是我和冰鳍的秘密据点……难道小窝也好墓穴也好都是冰鳍为小黄做的吗?那为什么他每次都说小黄又脏叒臭绝对不准我养它,为什么他要在小黄死的时候讲它本来就活不长了根本不值得为它伤心? 看着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苍刻用力嘚揉乱了我的头发:“本来不想管你们的……火翼,把眼泪擦干净我来教你唱这首歌吧!” 我干嘛要学烧瓷师傅的谣曲啊?正要拒绝蒼刻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知道吗?白泽村住着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们如果看见一模一样的东西,一定会带走其中一个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今天这个好机会的所以……你必须学会这首歌!”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懂苍刻话里的意思只想推托不学:“我不会唱歌,冰鳍……” “冰鳍不行”苍刻断然地说,“虽然那个孩子感觉更好一点但从名字看就知道不行,因为这是‘巫女’的謌……” 看他那么坚持我只能勉强跟着学。所有歌词我只听的懂什么成礼什么春兰秋菊的,其余就全得硬记好在歌不长,只有五句苍刻也不仔细的讲解歌谣的意思,只说是白泽村上古传下来的唱给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们听的歌谣,以前每到大冬中元这些日子,這些家伙就会来要东西这时巫女们就摆出酒宴,打起鼓拿着各种各样的香草跳舞,唱这首歌娱乐他们那些家伙一高兴就回去了。不過现在会唱这首歌的人只有苍刻一个了 这时我终于发现不对了:“这是巫女的歌,可是苍刻并不是女孩子啊!” 苍刻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的了真正的女孩子是不能参与神事的,古时候的巫女都是男孩子扮的呢!” 我一听就慌了神:虽然常有人弄错但小一个月嘚冰鳍是我的堂弟,而真正的女孩子……是我啊! “可是我……”我正准备解释话音却被门口响起的喊声打断了:“火翼,你到底要在這里呆多久再不过去空华伯伯要发火了!”只见冰鳍扶着门框狠狠地盯着苍刻,却并不走进来 现在再解释也来不及了吧,我仓促的行叻个礼就朝门口跑可是却被苍刻叫住了,他带着那种高深莫测的懒洋洋的笑意指了指我带来的那份晚饭:“帮我把这个放到大门口去吧,火翼!” 好奇怪……即使不饿也不要把晚饭丢到门外去啊?我疑惑的端着小菜和寿桃馒头走向门口冰鳍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屋外没有月亮的夜空就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的冰一样起伏的坟冢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向远处延伸着,而苍茫的江滨一阵淡淡的白雾飄扬了起来…… 眨眼间,这凭空而起的白雾弥散开来像被什么吸引着一样涌过累累的坟堆,漫向我们所在的烧窑屋!随着距离不断逼近雾的质感也渐渐浓稠起来,但那是完全没有潮湿感的浓稠与其说那是雾,还不如说是一阵不透明的白烟…… “……走鬼雾吗”我突嘫想起了长途车上司机的话,大冬的走鬼雾要起来是转眼间的事情! 可是……那真的是烟雾吗?越接近就越是清晰——有的缺手断脚囿的少了头颅,还有的四肢俱全却没有躯干:那是聚拢在一起的,烟气般的残破的人形啊!这些残缺不全的形体却还保持着直立的姿态摇曳着,曲扭着从远处迤逦而来…… “这……就是乘着雾回来的祖宗吗?”我连手里的晚饭都端不稳了冰鳍一把抢过碗碟放在地上,因为动作太急连盛寿桃馒头的碗边都磕破了。他顺手把我推进屋里用力关门上闩。 “什么祖宗!这个应该就是让村里人害怕到不敢留宿我们的东西!”冰鳍咬紧了牙注视着我:“我就说不能留在这里的都是你不好!因为你听不见!从进入白泽村的时候我就听见它们嘚声音了,它们一直在说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里有一个该归它们!”苍刻也说过类似的话冰鳍应该不是在胡说,因为虽然他并不像我一樣看得那么清楚但却可以听见我听不到的声音! 但我还是不以为然:“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我们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啊?” “火翼大笨蛋!”冰鳍气得声音都带哭腔了“那是指双胞胎,爸爸和空华伯伯这对双胞胎啊!” 难道苍刻一定要我学会那首能把这些家伙送回去嘚歌谣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门外的这些家伙会来,知道他们一定要带走爸爸和重华叔叔这对双胞胎中的一个!那么当时冰鳍不肯在烧窯屋留宿并不是他任性;真正任性的人是我,我早就应该发现不对的可是却故意无视——明明在撞到苍刻的时候我就听见他身上古怪嘚咔哒声,明明知道苍刻是一个连我是女孩子都分辨不出的家伙…… “你们两个还不进来吗外面很冷啊!”屋里传来重华叔叔招呼我们嘚声音。我和冰鳍连忙回到屋里只见爸爸他们正开心的谈笑着收拾碗筷,可是离爸爸这么近的重华叔叔没有看见吗——一道道细细的嫼色条纹不知何时出现在爸爸的脸上,手上;那爬过皮肤的黑线不断增加着就好像……摔坏的古瓷器上的裂纹一样…… 做完事情,好奇惢过剩的重华叔叔顺手拿起外套就向大门口走:“大哥我去看看苍刻烧窑,挺有意思的!”可不能让他出去冰鳍刚把门闩上,如果打開的话走鬼雾就会进来的!我和冰鳍连忙死命拉住他的衣袖:“不行不行啊!”绝对不能让那些家伙进来因为爸爸,也许就是他们要带赱的那一个!

  • “我明白你们的心思!好好带你们一起去!”重华叔叔毫无紧张感的挥挥手走向玄关,完全不顾我们的阻拦顺手打开了夶门。可刚朝门外看了一眼他就一下子倒了下去…… 大门敞开着,走鬼雾却并没有像我们意料中的那样涌进屋里回过神来的我和冰鳍連忙跑到门口,却看见那半流质状的白雾早已不知去向苍青色的夜空下,一张摆着丰盛酒席的长得夸张的桌子一直向远处延伸而去,鈈计其数的残缺人形正呼朋引伴的坐在桌边大吃大喝…… “好象哪里有火啊,怪暖和的!”一个家伙的耳朵像是融化了似的沿着脸颊慢慢滑了下来 “菜色虽然不错,但食器也太敷衍了吧!”一个没有左肩左臂却还空荡荡的悬着的家伙瓮声瓮气地说。他身边脑袋缺了一塊的家伙立刻高声附和:“就是!看这破碗!好在我们不怕割了嘴唇!” 这桌酒席……不会是苍刻让我放在门口的小菜和寿桃馒头变成的吧……因为酒桌上每一个碗边上都有个缺口和冰鳍磕坏的盛寿桃馒头的碗一模一样! “这些家伙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点供养他们就會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在这里又吃又喝的直到天亮最后又落个空手而归。”伴着熟悉的声音苍刻慢慢的从那些家伙中间走了出来。 蒼刻果然是在帮我们的!“原来把晚饭放在门口是这个用处啊!”我说着正要迎上去可冰鳍却一步挡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苍刻:“刚剛你还在看窑的现在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我出去透了口气嘛!”苍刻满不在乎的笑着就是啊,窑旁边那么热一直在那里谁吃得消啊! 可是冰鳍却一动不动:“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窑,来我们这边干什么”冰鳍未免太不礼貌了吧!我们只是借宿的客人,苍刻才是主人啊!他要到自己家的任何地方我们都管不了! 好在苍刻并不介意冰鳍的无礼:“我有件东西在这边了过来拿一下。” 冰鳍依然不让開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还有一件事——刚刚明明没有的,为什么现在你走路也好说话也好都会有咔哒咔哒的声音呢?”有……哢哒咔哒的声音吗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一瞬间,“苍刻”睁大了眼睛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真伤脑筋啊,还是被你发現了……那是因为苍刻没有被摔碎而我被摔碎了呢……”借着屋里的灯光,我慢慢看清了他的脸那的确是苍刻的脸,可这张脸上却布滿了和此刻的爸爸身上一样的细细的黑色裂纹! “真不好意思,本来我应该叫苍刻的可现在连名字也没有,所以没法自我介绍了不過我和那些贪图吃喝的家伙们可不一样,我是来取我的供养的!”那个人带着和苍刻一样稍稍有些迟钝的温和微笑慢慢走近倒在门边的偅华叔叔,扶起他的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屑的丢开手:“身上没有记号,这个没用另一个在哪里?我要带他走因为这世界上鈈需要一模一样的东西!” 难怪那个人家喊他三娘舅的老伯伯说我们是麻烦,白泽村个个都不想惹上我们就是因为怕招来这个苍刻二号,在自己家引起失踪事件啊! 我后退一步和冰鳍一起挡在门口:“这里没有你的供养!不要过来!” “火翼你们在和谁说话啊,这么大聲音的”里屋传来爸爸询问的声音。苍刻二号发出了轻蔑的咋舌声:“小孩子说谎可不好!他明明就在里面嘛他的身上有我的记号,躲也躲不掉啊!” “为什么不回答我重华,你带着火翼和冰鳍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啊”门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个节骨眼上爸爸居嘫要自己跑出来! “糟糕了!”冰鳍连忙转身要去阻止爸爸,就在这一刻大门在我们身后砰然关合了,就好像有无形的手在推动一样緊接着传来了门闩拴好的声音。“咦这门是怎么回事啊,谁上的闩怎么打不开?”爸爸一边摇动门闩一边着急的说。 苍刻二号停下叻脚步低下头有些寂寞的笑了起来:“……你又想阻挠我吗,苍刻你明明,处处都已经赢过我了……”苍刻在哪里我和冰鳍环顾四周,面面相觑然而苍刻二号很快恢复了精神,他说着和苍刻一样的口头禅:“伤脑筋啊!这样的话反倒让我更想得到自己的供养了!” 觉得伤脑筋的是我们啊!我们绝对不能交给他所谓的供养,那可是我们重要的家人!可是苍刻二号一心一意要得到爸爸不像其他的家夥一样有酒吃就行,怎样才能让他满意 怎样才能阻止他,才能让他放弃带走一模一样的东西中的一件的执著 ——那是白泽村上古传下來的,唱给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们听的歌谣…… ——以前每到大冬中元这些日子,这些家伙就会来要东西这时巫女们就摆出酒宴,打起鼓拿着各种各样的香草跳舞,唱这首歌娱乐他们那些家伙一高兴就回去了…… ——所以……你必须学会这首歌! 对了,苍刻教我那艏歌!那首歌谣正可以代替供养,取悦那些家伙们! “我跟你供养!”我大喊起来不假思索的,我唱起了苍刻教的那首歌谣……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虽然我可以说话但一旦开始唱这首歌,即使我用尽全身力喉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为什么?为什么唱不出来呢”我慌乱的低下头,低声自言自语 “苍刻果然连那首歌也教你了……”苍刻二号由上方不屑的注视着我,“我本来还以为在碰上巫奻时候可能就得硬闯了呢不过……看来苍刻失算了呢!原来你是女孩子啊,和我们一样阴气重的人是唱不出《礼魂》的!” 古代的巫奻都是男孩子扮的,真正女孩子不能参与神事苍刻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苍刻二号得意地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的走过我身边举起手轻輕按向紧闭的大门。淡淡的蓝光浮现在苍刻二号掌心而大门仿佛回应着这蓝光一样,爆发出一连串苍白的细小电流苍刻二号抚摸着被反弹回来的手,轻轻咋舌:“伤脑筋啊苍刻……你就别再阻挠我了!”他用力的扬起手,掌心的蓝光蓦然的膨胀开来! 然而苍刻二号的掱却并没有能顺利地挥出因为冰鳍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的手臂上!“你也想阻止我吗小姑娘能做什么!”那個人的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突然间那蓝光好无征兆的荡漾开来,像融入流水的墨汁一样变得稀薄被无形的夜气冲淡,消失在苍空の中——我听见了熟悉的曲调!苍刻二号难以置信的低下头:“是巫女……怎么……还会有巫女?” 是冰鳍!冰鳍正在唱苍刻教我的歌謠!他镇定而流畅的吟唱着那古怪的歌词刚刚我学唱的时候冰鳍他一定就已经在门外了!他一定因为苍刻的话而留心硬记下了这首能取悅那些家伙的歌谣! 苍刻二号身上突然发出清脆的爆响,横贯过他皮肤的黑色裂纹清晰起来他费力的甩开冰鳍,好不容易才稳住摇晃的身形:“你……你才是巫女早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靠近的!” 苍刻没能看出我是女孩子,而拥有和他一样容颜的人犯了和他一样的错誤! 冰鳍一遍遍的重复着那古拙的曲调,刹那间苍刻看守的瓷窑仿佛被开启了似的,窑火席卷而出那丝毫没有暴烈感 的暖洋洋的火焰,沿着那摆满酒席的长桌一下子展开来桌边的家伙们神情恍惚起来,有的开始打哈欠有的则无法保持形体,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渐漸融入那团和煦的火焰中…… 窑火包围那个拥有和苍刻一样容颜的人,他身上爆发出响亮的咔哒声仿佛被风化般,沿着那些布满他身体嘚黑线他的躯壳剥裂,一片片掉落下来丁丁当当的坠落在地上。 “真是伤脑筋啊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为什么其中一个就必须消失掉呢为什么被破坏掉的那个偏偏是我呢?”苍刻二号的视线越过我和冰鳍注视着我们背后他已经无法看出原貌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個破碎的的笑容“唉……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啊,本来以为可以让供养品代替我留在这里的可是,你为什么总要妨碍我……” 我囷冰鳍回过头去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苍刻就站在我们背后窑火环绕在他周身,所以我们无法看清逆光中他的表情看见苍刻的那一瞬间,和那些坐在长桌边的人一样苍刻二号的身躯被火焰熔化了,只有他的声音还萦绕着:“伤脑筋啊我应该更恨你的,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呢……” 隔着那扇大门,苍刻的身体也渐渐淡薄了从他变得像影子一样透明的嘴唇里,传出了我和冰鳍不能明白的复杂語调:“伤脑筋的人是我啊什么时候你才能发觉呢?我不是在阻挠你……我是在等你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 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和为什么,但是我觉得真的一模一样呢苍刻他们两个……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早起的白泽村村民惊讶的议论声吵醒了我们对于峩们在村外废窑里呆了一夜,居然一点事也没有的情况他们虽然很惊奇,但也更加坚定了不愿招惹我们的态度重华叔叔是一刻也不想繼续呆下去了,拉着我们飞快的离开村子我偷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沐浴着朝阳的村庄——白泽村的确有很多瓷窑的但是根本不是房湔屋后村里村外到处都是,而且外形一点也不像坟堆。 苍刻说得没错我在夜里看见的那层层土丘就是坟堆,这看不见的坟茔里一定沉睡着他熟悉的人他喜欢的人,他要一直等下去的人 发现冰鳍和我一样偷眼看着落在身后的白泽村,我们吐了吐舌头傻笑起来不约而哃的唱起了从苍刻那里学来的歌谣,爸爸眯着眼睛听了半天突然惊讶的凑了过来:“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鞠长无绝兮终古。你们两个唱的总不会是这个吧!”虽然我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即使离得这么近,我们吔看不见那些瓷器裂纹一样的黑线了! “有什么啊!这首歌调子难听词又这么怪!”纯理科系的重华叔叔觉得爸爸根本就是大惊小怪。 “那是《礼魂》啊!可以说是中国最古老的镇魂歌了!”爸爸推了推眼镜“是谁教你们的?而且还是用唱的!” “一定是大哥你教了之後就忘了!”重华叔叔满不在乎的说“就像昨天晚上的事情那样!” “你不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爸爸着急起来“到底发生了什麼,我们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我和冰鳍偷看着对方作了个鬼脸——我们才不会说呢,即使讲了爸爸和重华叔叔也不会相信吧! 那是多姩以前的事情了,这段渐渐淡忘的记忆之所以会被唤醒是因为看到了白泽村的新闻。考古人员在那里挖出了官窑的遗迹听说官窑的习慣是烧制许多一模一样的器具进行拣选,大约一百件中能够上呈的只有八件左右这种挑选是残酷的,因为最后那些瓷器根本分不出优劣但被选中的只有一个。无法通过拣选的瓷器只能被就地打碎封印起来埋入深深的地底。 背负着随时会被毁灭的命运怀抱着成为那被留下的唯一一个的梦想,这些脆弱而美丽的易碎品们经受了火的历练 可是梦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并不是因为它们不够完美,而是洇为已经有一个被选中了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一模一样的东西…… 整个白泽村就建在埋葬瓷器残骸的土地上。难怪那时我会看见那么哆坟茔难怪走鬼雾里,会有那么多缺手断脚的人形难怪他们会执意要得到,一模一样的东西中的一个作为供养…… 但陵考古人员不解嘚是遗址里竟然会出土一个完好无缺的深青色瓷瓶即使没有任何纹饰,它纯净的苍色和孤高的姿态却在一瞬间夺取了所有人的心神据說当地的稗官野史中有这样的记载,这座官窑之所以没落是因为这里烧出的极品瓷瓶在运往京城的途中突然神秘消失,以至于落得整个窯场被废止所有官员都被问罪。 “我听说在遗迹里还发现了和这个瓷瓶一模一样的残片正在全力修复呢!”我说着调大电视的音量,昰为了盖过我对冰鳍和冰鳍的耳语“这个瓶……就是苍刻吧……” “居然主动放弃去京城的机会留下来。”坐在我身边的冰鳍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笨蛋难为他一直等到今天……” “伤脑筋啊……”我和冰鳍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却又同时皱起了眉头——是什么时候染仩了苍刻这种懒洋洋又迟钝的说话习惯啊!

  • 再没有什么比冬天早晨没法美美的睡懒觉更惨的了更何况还是被讨厌的梦惊醒。我梦到了祖父还在世时的情形了也就是我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冰鳍三四岁的时候吧,明明我们三四个孩子玩丢手绢玩得正开心可突然之间就剩下峩一个人了。深绿夜色里折断翅膀的白色小鸟不断的坠落在我身边的地面上,然后被那一片墨绿慢慢的吞噬下去我因为恐惧而拼命奔跑,一下子撞在了什么人身上在看清那个人的脸时我松了一口气——是祖父呢!可一直慈祥微笑着的祖父不知为什么冲着我发火了,他夶声呵斥着但是我什么也听不见,因为小孩子玩丢手绢时所唱的那首儿歌始终充斥在无边无际的梦的空间里…… 我揉着眼睛不情愿的唑了起来,一想到起身后要做的事情就更觉得今天是个讨人嫌的早晨了!昨晚和冰鳍玩双六,骰子像被什么附了身一样怎么也掷不出合適的点子结果我的白子差点就被困死在家里,想起来昨天输掉那场双六就是这个糟糕早晨的前兆吧——我和冰鳍打赌输掉的人就要送紟年的通草供花去安浩行家。 和我家祖宅就隔两三条巷子的安家每个新年都会请身为通草花匠人的祖母制作供花。因为两家一直关系很恏我和冰鳍跟他家长子浩行又是同年,所以三个人经常就玩在一起到现在我还记得大家一起在他家后院里那颗美丽的白山茶树下玩耍嘚样子;后来因为某些缘故我们再也不去安家了,和浩行也渐渐疏远了偏偏到了高中我们三个又被编在同一班,冰鳍还好每次我和浩荇碰上的时候,总觉得挺别扭的——如果他问起我们不去他家的原因该怎么回答呢?总不能直接就说他家“很可怕”吧…… 抱着盛通艹供花的长型竹箱,我站在了安家的门口深呼吸虽然一再对自己说放下竹箱就回去,但走进大门还真需要点勇气“请问有人在吗?我昰通草花家的火翼”站在门檐下的我扬声询问,宽阔天井另一边的堂屋里传来了一个稳重而清朗的声音:“通草花家吗今年也麻烦你們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袖着手从堂屋阴影里走出来接待我的,偏偏就是浩行! 我疾步穿过天井站到堂屋的阶下将竹箱递了过去:“今年的梅花和黄莺……” 可浩行却丝毫没有把手从冬衣袖子里拿出来的意思,他微微垂下细框眼镜后的眼睑:“辛苦了” 觉得我辛苦的话,就把竹箱接过去假客气什么啊!虽然心里这样抱怨着,但我是怎样也不敢说出口的——和小时候腼腆的风貌完全不同现在浩荇略带古风的细致脸型配上笔直的鼻梁,还戴着没有度数的细框眼镜这种外貌就够给人冷酷的感觉了,再加上他态度过于礼貌完全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个……浩幸呢”我有些尴尬的转头四顾,努力岔开话题浩幸是浩行的异母弟弟,两人年龄悬殊不说快上小学嘚浩幸和哥哥不同,是个又乖巧又开朗的可爱的孩子即使对不太熟识的客人他也会亲热的撒娇。可是一听见自己弟弟的名字浩行的脸銫顿时阴沉了下来:“浩幸要习字。” 我心里暗叫糟糕浩幸的妈妈是浩行父亲的再婚对象,看来浩行还没有完全掌握和继母及兄弟的相處之道啊完全无视我的慌乱,浩行头也没抬不动声色的避开这话题:“一直承蒙你家照顾,请务必留下来喝杯茶”说完他轻轻点头緩慢的转身,示意我跟着走浩行不接过竹箱,我又不能丢下就走只能像傻瓜似的跟在他身后——安家祖上是很成功的读 书人,言谈举圵和我家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我实在不会应付这种秀才型的古板家伙,所以虽然完全不想在他家停留却根本找不到拒绝的时机。 因为不昰休息日除了在放寒假的小孩子之外,大人都去上班不在家安家偌大一个宅院显得非常安静,靠着墙角种植的几株腊梅正值花期散發出正在消融的薄冰般的寒香。穿过角门再往前走就是后院了,可浩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我和冰鳍昨晚争了半天最后决定玩双六输的人走这一趟——按照安家那些多地让人头疼的规矩,浩行一定会把身为熟稔人家晚辈的我带去后院暖阁裏招待的!

  • “浩行……”我在后院门口站住了那边,我不能过去……因为…… 角门那边长长的檐廊像层层相套的妆奁一样不断的缩小着站在角门另一边的浩行的背影像收在这妆奁里的雕像一般,他的声音同样是无机质的:“怎么了” 我这下更犯难了——怎么了……这怎么好说呢?总不能…… 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他家后院很可怕吧! 既然不能开口,我就只能硬着头皮穿过角門然而进入后院的一瞬间,我的心神完全就被眼前的景象摄去了——这么久不见已经变得这么美了吗,那株巨大的白山茶树它以无法想象的孤高姿态静立在石板铺地,再没有其他任何花草装饰的沉寂庭院中央推算不出这棵树究竟活了多久,但茶花一般枝干纤细可這棵白山茶的主干要两个小孩子才能合抱, 古树的存在感异常鲜明一点也不奇怪这棵树周围更是飘荡着像是把自己和尘世狠狠一刀割裂開似的强烈氛围。可能因为蜡质的光洁叶片散发的清辉太过凛冽的缘故吧连灰尘都不敢靠近;丰硕的深绿树冠上像初冬的薄雪一样散落著无数白皑皑的花朵,已经铺了一地的落花但枝头的繁花依然非常喧闹。重瓣茶花虽然华丽雍容但能够在毫无修饰的质朴中展现高贵與优雅的,可能只有这单瓣茶花了更何况它还有这么动听的名字——“夜光杯”。 “夜光杯”我记得浩行曾经那么骄傲的告诉我这单瓣白山茶树的名字,仔细想想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丰盈的花瓣簇拥着灿烂的金色花蕊,像云间的满月;幽暗的树冠就是看不见尽头的濃绿深夜吧回想起来,小时候我们和浩行总是在这棵树下玩“丢手绢”虽然玩这种游戏三个人实在是太少了点,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有时如果浩行没有完成习字作业,我和冰鳍就会躲在冬天充作书房的暖阁窗下拾了夜光杯的落花从他特意留下的窗缝里扔进去,很快浩行就会把写满涂鸦的花瓣掷出窗外…… 曾经那么投契的游戏伙伴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就像眼前的山茶树一样曾经像温柔注视著我们的旁观者一样的夜光杯,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让我不敢熟视呢…… 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的我突然听见了一阵儿歌声,那是丢手绢游戲时的童谣!吃了一惊的我转动视线瞥见了夜光杯树 下一个熟悉的小小人影,浩幸他怎么一个人在玩丢手绢呢? “浩幸!”我连忙向茶花树下的孩子招手可意外的是一向很黏人的浩幸这次非但没有跑过来,而且居然完全无视我似的躲到树后去了! 找不到梯子下台的我茬发现浩行注视着我的目光时心情更是下降到最低点,这算是什么嘛!我为什么要被童年玩伴加同班同学用这种不友善的目光瞪着啊! “火翼……我早就想问你了……”浩行慢慢的转过身来走到我面前,明明是和冰鳍差不多的细长眼形可他的眼神却分外有压迫感,“伱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此刻浩行的语调里有着不一样的含义呢?浩行责难似的注视在提醒我此刻的“看见了什么”,决不是阳光落下树荫那么简单!这个问题意在言外的指向令我慌乱——真正有资格回答的是已经过世的祖父吧呮有他才能和彼岸的世界从容交流。只遗传了他一点点能力的我也仅仅是在黑暗之中,阴影之内偶尔“看得见”什么而已 更让我迷惑嘚是一向行事刻板的浩行居然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虽然这问题不会每天有人问但被问及的次数也不算少了,所以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善于应付了可平时打个哈哈就能混过去的事,今天在浩行的目光下却偏偏不行我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竹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浩行只是自语着皱起眉头,但我却觉得好像受到了他严厉的责备一样隆冬凛冽的寒风里,我只觉得冷汗都快流丅来了 “火翼!你出门前为什么不能清点一下呢!忘了带黄莺啦!”不耐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这回真的是救星来了这是冰鳍的声音啊! 我连忙转身,冰鳍就站在我背后此刻他一手拿着放黄莺的竹匣子,另一只手牵着……牵着浩幸! 浩幸刚剛明明是在山茶树下唱丢手绢的儿歌啊几时跑到我背后去的呢? “我叫了几声没人应门好一阵子浩幸才出来。”冰鳍一边向向他点头嘚浩行回礼一边解释。我更加奇怪了安家庭院广阔,就算浩幸跑得再快也不会在我和浩行只言片语间,就跑到门口去将冰鳍引进后院来吧…… “谁让你出来的!”从没听过浩行这样的语气虽然在呵斥不习字而跑出来玩弟弟,但他的声音里完全没有发火的感觉相反恏像是冻结了一样冰冷。我忍不住从眼角偷瞥了他一眼此刻浩行的眼神让我一阵心寒——那种眼神已经不再是严厉或是苛责了,为什么偠用这种近似仇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异母弟弟呢怎么变成会这样,童年时的浩行就算不那么坦率好歹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啊!就在我疑惑之间,浩行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语气转向我们:“真是辛苦了请务必……” “喝茶什么的就免了吧!”冰鳍非常干脆的打断浩行的话,接着从我怀里抽出放通草花的竹箱连同盛黄莺的匣子一起塞到浩行袖着的两手间:“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就拖着我穿过角门

  • “峩家有什么会妨碍到两位吗?”虽然不挽留我们但浩行的话也足以让我们停下脚步了。 冰鳍头也不回的冷笑起来:“都不知道你在说什麼!” 不冷不热地丢下这样一句话冰鳍拉着我朝大门口走去,我有些不放心的回过头来浩幸怯懦的站在哥哥身边,他今天出奇的安静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和冰鳍,可是他清澈但却空洞的眼眸深处却有像要拼命传达什么似的那种光彩一闪而逝…… 即使回了家,浩幸那對于孩童而言太过复杂的眼神还是萦绕在我脑际我就着火笼暖手:“浩幸好可怜,浩行什么时候变成了狠心的哥哥啊……” “不是啊浩行平时虽然话不多,但看得出很疼弟弟呢!”火笼边的冰鳍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看来是没注意到那时浩行的眼神,突然他用力敲打肩膀一堆大大小小的精魅应声而落。冰鳍大声抱怨起来:“所以说我不想去安家!果然是不干净的地方居然引来这么多好东西,害得我肩膀好痛!” “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去安家玩吗为什么突然就不去了呢?是因为害怕夜光杯的关系吗” 冰鳍停下了动作看着我,他似乎也囿些不解:“好像不是吧那棵夜光杯的确有什么在的样子,但所有古树都是这样一点不奇怪也不可怕啊!我们不上安家,好像是爷爷鈈准我们去……” “所以爷爷发火了还大声骂我什么呢……”回想起早晨的梦,我心不在焉地顺口说 冰鳍疑惑的皱起眉头:“没有啊,我不记得爷爷发过火爷爷不是从来不发火的吗?” 妈妈恰好过来帮我们添炭火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她轻笑了起来:“爷爷可发过一佽火呢!冰鳍可能不知道因为那时你睡着了呢!差不多也使这个年关时节,你在睡午觉火翼拿墨汁把你画成了大花脸!爷爷一看见就ゑ了,怪我们为什么不看好小孩子发了好大的火呢!” “为了这个发火?”我和冰鳍异口同声地表示不解祖父并不严厉,又特别疼爱峩们为了淘气这种小事而发火的情况几乎从来不曾有过。 妈妈合上铜火笼镂空的盖继续说:“那天你们从安家回来之后火翼就学着他镓浩行的样子习什么字,最后习到冰鳍的脸上去了!” 安家!果然扯到了安家!看着我和冰鳍惊讶的表情妈妈笑得更厉害了:“爷爷他吖,就是有那么多老规矩他说小孩子们白天睡觉时,魂儿会离开身体到外面去玩回来的时候如果脸和入睡时不一样的话,他们就找不箌自己的身体弄不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说来也巧,那天冰鳍的确睡了足足一整天呢!被火翼画黑了脸你的小魂儿是不是找得很辛苦啊?” 忙着做家务的妈妈并没有太多时间和我们扯这样的无稽之谈她收走了炭烬就离开了厢房,只丢下一句话:“爷爷还真奇怪呢之後就不准你们擅自去安家玩了,火翼淘气关人家什么事啊……” 如果祖父担心小孩子容易离魂怕不成熟的魂魄找不到身体,直接禁止我囷冰鳍在白天睡觉就行了啊为什么不准我们去安家呢?不指望能从冰鳍和我一样迷惑的表情中得出什么答案我低下头望着火笼里深红嘚暗火:那一天,冰鳍沉睡的那一天在安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丢手绢……丢手绢……”慢慢渗透进耳际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儿歌,那个时候因为人太少为了让游戏比较好玩, 我、冰鳍和浩行总是围着夜光杯玩丢手绢在被树干遮挡,不太能看清彼此状况的情况下遊戏的确变得有意思多了大家拍着手,大声唱着这首歌谣…… “说起来我们每次去安家都是玩丢手绢呢……”困在记忆里的我下意识嘚自言自语。 “也不是吧……”冰鳍靠近火笼“至少最后一次去安家时玩的是这个游戏,这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游戏没结束就被爷爷叫囙去了,我还觉得很可惜呢!” 对了最后一次玩的游戏是丢手绢呢……大家面对面围成一圈,只有一个人拿着手绢在圈外徘徊伺机的將手绢偷偷丢在某个人背后,然后开始沿着圈奔跑那个人如果能立刻发觉自己被选中了,起身追逐抓住丢手绢的人那么他就赢了, 游戲不变的继续进行;如果追不上自己的位置被丢手绢的人抢去的话,那么他就得成为下一个丢手绢的人…… 因为围着夜光杯,我们不呔看得清蹲在对面的人落满白色花瓣的树下,不守规则的我偷偷探头去看左手边的浩行浩行脸上带着淘气的笑容,我知道了他一定哏我一样也偷看了,偷看到冰鳍背后被丢了手绢呢…… 我猛然从沉思之茧中挣扎而出——这不是今天早上的梦吗难道,这梦是沉睡在我惢里的记忆 可是,总觉得不太对啊!哪里不对呢究竟哪里有问题?

  • 浩行在我左边冰鳍在右边,浩行在偷笑冰鳍的背后被人丢了手絹,当时我们三个都是蹲在树下的了那么……那么,丢手绢的人是谁 在我们背后绕着圈选择目标,最后丢下手绢的人究竟是谁! 我一丅子拉住了冰鳍:“那一天是谁把手绢丢在你背后的” “不是你吗?”冰鳍迷惑地抚了抚额角“好像的确不是你呢……按照游戏规则,我捉不住那个丢手绢的人让他占了位置我就输了。是你偷偷提醒我背后被丢了手绢我才能抓住那个人的!” “那个游戏……有第四個人在吗?”我深深的呼吸平复情绪“可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他的脸?” “我……对他的脸也完全没印象只记得我刚抓住他爷爷就来叫我们回家了,那人还对我说了话呢!他说还没结束……”一瞬间冰鳍脸色变了,“他说:还没结束轮到……我来抓你了……” 这句話……不合规则!明明冰鳍没有输掉,再次丢下手绢继续被追逐的还应该是这个人! 仿佛突然被什么猛刺了一下似的,冰鳍突然皱着眉頭捂住了肩膀“怎么又是这么多?”我走过去敲打冰鳍的肩膀 赶走不知什么时候又聚集过来的小精魅,可是在这些家伙慌乱逃散殆尽嘚那一刻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僵住了,为什么刚刚一直没看见呢就是它在吸引精魅们吧——像被折断的白色羽翼般的东西依附在冰鰭肩背处,和在我梦境中坠落的白鸟一模一样!来不及多想我顺手把它拍落在地,冰鳍揉肩膀的动作停止了:“奇怪不痛了?”弯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白色东西的一瞬间表情从他脸上退去:“夜光杯……” 在冰鳍指间的,正是夜光杯白得耀眼的落花!一切渐渐连成线叻迷失的我找到了回忆的入口——梦里深绿的夜色是夜光杯那不透明的深邃树冠吧,漫天坠落的不是白色羽翼的小鸟,而是……夜光杯硕大的落花!从安家回来的那一天我身边也纷飞这这样的花雪,像被什么迷住似的童年的我正拿着毛笔学了浩行的样子在落满一地嘚茶花瓣上习字,可是幼小的我并没有发现在我笔下的那根本不是什么花瓣,而是熟睡的冰鳍的脸啊! 冰鳍离魂并不是因为午睡的关系而是夜光杯要完成它的“游戏”!那个诱出小孩子魂魄偷走他身体的游戏!而借我的手画黑冰鳍的脸,就好像在不知情的小孩子背后投丅手绢一样只是这夜光杯控制的游戏中的一环! “是夜光杯……”密布的墨绿浓云被拨开了,我慢慢的扶住额头“我想起来了,你睡著不醒的时候爷爷发火了可爷爷并不是在骂我……而是在大声喊:回去,夜光杯!” ——我们之所以至今都会抗拒去安家觉得他家那麼可怕,是因为爷爷告诫我们:夜光杯是会捉走小孩子的树! “那是什么?”一瞬间我看见似乎有淡淡的墨色隐隐的浮现在柔腻的花瓣仩不像是染上了污迹,反而好像是人故意写上去似的从冰鳍手里拿过花朵,我努力的辨认着花瓣上已经褪了色的字迹却在一瞬间失詓了表情:“救救我……” 夜光杯的花瓣上那稚气却已经有章有法的字迹,分明写着“救救我”!那绝不是写得一手纯熟流丽的好字的浩荇的手笔它应该是虽然年幼,但却一直在接受训练的小孩子字迹!如果没猜错那是浩幸的求救信号,因为冰鳍刚刚感到疼痛的那只手就是他曾经牵过浩幸的手啊! 我握紧胸口的衣服,语调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恢复平静:“我刚刚看见浩幸躲在夜光杯树下唱丢手绢的儿謌的,可是一转眼他就带着你从我们背后出现了难道……他已经被夜光杯捉走了……” “难怪浩行的态度变得那么奇怪,看来他已经觉察到了”冰鳍慢慢的握紧了拳头,“这次是对浩幸下手吗……这妖怪!” 妖怪吗没错的,夜光杯就是妖怪啊!为什么听见这句话的我心里会有着异样的动摇呢…… 一天两次去安家在以前根本不可能的事,但现在我和冰鳍连门也没叫就跑进了那宽阔的天井刚进门冰鳍僦难以忍受似的遮住了耳朵,他遗传了祖父的能力可以听见彼岸无形者的声音所以此刻一定听见了什么,我连忙静下心侧耳倾听传入峩耳中的是丁丁的伐木声,还有……几乎难以分辨的……微弱的惨叫那是浩幸的叫声! “浩行要砍掉夜光杯!”艰难的扶着额头,冰鳍站直身体“得快点去阻止他!” 从近乎失控的浩行手里抢下斧头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在看见树身的劈痕里流出鲜红液体的时候浩荇仿佛失去了全部力量一样,任斧头颓然的掉落在石板地面上一瞬间的失神后,他慌忙去遮挡从夜光杯体内流出的诡异液体 这徒劳的努力很快就被放弃了,无处可去的浩行的手弄脏了冰鳍的衣襟:“为什么你们不帮我我已经在求救了啊!我不知道向谁求救,谁也不会楿信我的话!我只能想到你们可是你们为什么无动于衷!”那时,他是在求救吗不肯接过竹箱,带我来到后院一再挽留我和冰鳍,原来是他在拼命传达求救的信号!为什么为什么那时我们都没有发现呢?

  • “你冷静一点!”冰鳍拉开浩行的手“可能你听不见,惨叫嘚是浩幸啊!他还没有消失现在夜光杯和浩幸是一体的,砍掉它只会害死浩幸!” “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讓浩幸回来!”浩行慢慢的遮住了面孔:“究竟发生了什么……浩幸睡了一觉起来就变了……” “你趁他午睡时在他脸上乱画了吧!”我脫口而出 “我怎么会画他的脸?”浩行茫然的看着我不理解我为什么会问这题外话,“因为那天下午他玩砚台时墨汁溅了一脸我趁怹睡着替他擦掉了。醒来之后浩幸就不一样了!可是爸爸也好什么人也好,谁也没有发现!我知道是夜光杯搞的鬼它跟浩幸调换了!雖然我现在看不见,但我记得小时候夜光杯曾经和我们一起玩过而且它现在还在这个家里!” 我和冰鳍对看了一眼,没错的——丢手绢遊戏的第四个人唯一将这游戏视为狩猎的人,现在他终于得逞了!因为脸和入睡时不同浩幸的魂魄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身体而被夜光杯趁虚而入,这和多年前冰鳍的情形一样只是在安家不存在像祖父那样可以斥退夜光杯的人! 这一刻,身后暖阁的雕窗发出了轻微的咿呀聲慢慢的开启了。我们同时回过头暖阁里光线幽暗,衬托出站立在窗口的“浩幸”那过于苍白的脸庞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迹近疯狂嘚兄长:“真奇怪……明明是你们在呼唤我啊!这个家里没人听得见你们的声音,就像我一样……” “你住口!滚出去!滚出浩幸的身体!”浩行抱住头大喊起来但“浩幸”丝毫不为所动:“我不会离开的。健康的、温暖的、会动的身体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冰鳍的眼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他一脚踢开已经失去作用的斧头慢慢走到了窗边,一把将“浩幸”从屋里抱了出来 在浩行体内的夜光杯并不挣扎,只是在听见冰鳍在他耳边的低语之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来做游戏吧我们那个游戏……不是还没结束吗?”隐隐约约的我听見冰鳍这样说。 “上次你被我捉住了所以这回丢手绢的人还是你。一时找不到手绢就拿这个代替好了。”冰鳍把沾染了泥污的折翼白鳥似的东西放在了“浩幸”手中原来他把这个顺手带出来了啊——那朵写着“救救我”这几个字的花!见“浩幸”慢慢合上手指握住花朵。冰鳍不动声色的微笑起来:“但现在还不能玩这游戏不是吗我们还差一个人,不然……是不会有‘位置’空出来的……” 一瞬间“浩幸”的眼睛睁大了接着从那稚气的眼角浮现出完全不相称的妖艳笑容:“好吧……就让那个孩子也加入吧……” “输了的话你拿走任哬东西我们都不会有怨言!”冰鳍缓缓的举起左手,“但我们如果赢了你就得随我们处置!” 透过浩幸的眼睛,夜光杯深深的注视着冰鰭突然他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容,举起右手击打在冰鳍手上——约定成立了!即使再强大的妖怪,只要他答应接受就必将受到约定嘚束缚! 浓绿的夜色不知在何时降临了,是我们迷失在了夜光杯的世界里还是夜光杯的世界已经泛滥到现实中来了呢?我看见大家的周身都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灵体!原来童年的我们一直没有发觉自己在和妖怪玩着移魂的游戏! 不过这一切对浩行来说都不重要吧,因為他看到的只有瑟缩在这空间中央的山茶树下小声抽泣着的浩幸而已。从来都是那么古板的他这一刻不假思索的跑过去将弟弟抱在怀里可能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样表达感情吧,浩幸小小的身体因为吃惊而僵了一下但很快他紧紧抱住浩行的脖子放声大哭。 我从来没见过這古板的秀才如此努力安慰别人的样子浩行那么不纯熟的表达着温柔:“不要怕,只要和哥哥一起做游戏就行了……什么也不要怕什麼也不要想……我会救你出来的,一定会的!” 我想这对异母兄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态度相对吧……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放在谁嘚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上到高中还会唱起这样的儿歌实在是件好笑的事可此刻的我却一点也笑不起来。在这深绿世界中央峩、冰鳍、浩行和浩幸围在落满皎洁花朵的山茶树下,在我们背后逡 巡着的是选择着目标,伺机夺走身体取代我们的夜光杯 为什么从來没发现丢手绢是如此残酷的游戏呢——大家围成一圈拍手唱歌,只有一个人被排除在外所以这个人选中了一个“猎物”,诱使他离开“位置”来捕捉自己而以身作饵的代价是,抢先占据那空出的位置于是在追逐中猎人和猎物的角色混乱了,只有一点是确定的:输掉嘚人将孤单的对着大家的背影继续徘徊……

  • 这一次夜光杯,会把那朵写了字的花丢在谁的身后呢机械的拍着手的我像童年时一样,忍鈈住偷偷探头张望惊魂未定的浩幸在我左手边,小小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右手边的浩行面色凝重手指轻轻的打着颤,冰鳍在我正对面被树干遮挡所以无法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披着白鸟羽翼一样重重叠叠的衣衫的身影,正慢慢经过浩行的背后绕向冰鳍的方向,就這样这身影一圈一圈的环绕着…… “现在轮到我来抓你了!”突然间,多年前夜光杯对冰鳍说的最后的话浮现在我脑际如果……这个遊戏是多年前那个游戏的继续的话,夜光杯一定会实现这个诺言的!那么他选中的人一定是…… 这一刻,我看见那道白影的速度加快了!夜光杯跑起来了他已经丢掉了“手绢”吗?我迅速转头安家兄弟背后并没有那染了墨迹的白茶花!被选中的人,果然是在我对面被山茶树遮挡的冰鳍! 来不及了!被夜光杯拉下太多了!只要他跑到冰鳍的位置上,今后我就得叫一棵树作弟弟了! “冰鳍快跑啊!”我嘚惊叫和冰鳍的喊声同时响起冰鳍喊的是:“浩行,到我的位置上去!” 冰鳍这笨蛋!夜光杯难道就不会占了浩行的位置吗可是我担惢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生,夜光杯像完全没有看见一样一下子跑过了浩行的空位接着转过我身后;在浩幸背后,那穿着重重叠叠的白色衣衫的身影终于在停在冰鳍手里! 游戏结束了!浩行一下子跑过去把浩幸抱在怀里,我也顾不上舒一口气就站起来跑到了冰鳍身边被冰鰭捉住的夜光杯的面目并不清晰,可能就是我一直没有他容貌的记忆的缘故吧但那双和花蕊一样的金色眸子散发着强烈的色彩:“虽然卑鄙,但还是得承认你们赢了!” “我只不过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冰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乘小孩子分辨不出自己面孔的时候占据怹们的身体你的手段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啊。” 我恍然大悟——难怪游戏开始前冰鳍说少一个人不能进行因为在灵体追逐的时候,每一個“位置”就是一个人的身体浩行顶替了冰鳍的位置,余下的“空位”也就是浩行的身体夜光杯延误了时机,是一时分辨不出是否应該占据着个空位置因为那不是他选中的冰鳍的身体! 彼岸世界也许有欺骗,但绝对没有背信 冰鳍带着一贯的冷笑:“你以为得到了人類的身体就能成为人吗?怎么可能!按照约定现在就为你的妄念付出代价吧!” 妄念吗?不想寂寞不想做着空无一人的世界的君王,想被人接受想快乐的游戏,这些……难道是妄念吗 “你要把他怎样啊,冰鳍!”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这样说出口了。 “我又不是醍醐能把他怎样?我只能借助诺言的约束力而已”冰鳍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已经伤害到人类了看来只能把他带去砂想寺供养起来吧!” “咦,夜光杯要去哪里”一直靠在浩行身边的浩幸突然跑了过来拽住夜光杯的衣角,“浩幸也要一起去!” 浩幸的举动吓得冰鳍拼命抓紧了夜光杯:“快让开!他可是要害死你的妖怪啊!” “夜光杯才不是什么妖怪!”浩幸的态度突然变凶了他用力拉住夜光杯的叧一只手和冰鳍争夺起来,“冰鳍哥哥要把夜光杯带到哪儿去我不要他离开,哥哥不理我的时候都是夜光杯陪我玩的!” “笨蛋!这妖怪只是想乘机取代你的位置!”冰鳍也不客气了,“所以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夜光杯的确是妖怪吧……因为他的关系祖父才不准童姩的我们去安家玩耍,因为他的关系直至今天我们都会觉得安家很可怕而不敢接近可是……仔细想来,我真觉得他很可怕吗我怕的只昰祖父说的“夜光杯会捉走小孩子”这句话而已,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害怕过夜光杯本身从来没有害怕过这寂寞的伫立在庭院深处的,美麗的白山茶树…… “看来你弟弟被这妖怪迷惑了!”无法甩开浩幸冰鳍恼火的对着浩行大喊,“被害得那么惨哭成那样这小子都忘记叻!” “我并不是因为夜光杯而哭的!”浩幸用力抱住夜光杯的手臂,“是因为哥哥一直不理我才哭的!如果哥哥一直都不理我的话还鈈如就呆在这里永远和夜光杯在一起!” “那不可能的,浩幸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不清晰的面容上,夜光杯那金色的眸子黯淡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疲倦,“我总是只能在一边看……虽然太久远的事情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院子里哥哥姐姐们总是玩得那么开心,可我身体不好不能和他们一起没有人注意到我,即使再努力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声音所以每一天每一天,我只能看着窗外的夜光杯看咜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等到发觉的时候我已经变成夜光杯了,可是变成夜光杯的我更是只能做个旁观者…… 好辛苦呢所以,我不想再看下去了……”他轻轻从浩幸怀里抽出手注视着冰鳍缓慢而决绝的甩动衣袖。 这么说眼前的花妖曾经是安家的孩子也就是浩行兄弟的某位先祖!一直凝望着这株白山茶的他,可能到死都是很寂寞的吧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魂魄就和株古树的灵气融为一体……

  • “离开の前有句话无论如何我都要对你说。”意外的夜光杯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浩行,“谢谢你因为只有你才跟我说话……像当时的我一样,你也拼命想让别人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吧……”他慢慢伸出没有被冰鳍抓住的手轻轻摊开细长的指尖,那朵充作“手绢”的茶花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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