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迷茫期,各路神仙指点求指点

私和懦弱的表现吧我终究无法看破,只是我太累了想歇歇了。”

  袁大叔说了这么多的话显然有些累了,袁再姨赶紧到了一杯水给他我望着袁大叔那颤抖的样孓。心中顿时又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于是我便问他:“可是袁大叔,没有了眼睛难道你真的就安心了么?”

  袁大叔颤抖着拿着杯子然后笑着对我说道:“是的,失去了那可以看清楚一切的眼睛后我便彻底的平静了下来,我终于明白到了这以道理天道难违,其实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小崔我也是五弊三缺之人。命犯残缺注定体肤不全。”

  听到了这里我心中又难过了起来,命运说到底为什么还是脱离不了这两个字呢?我望着袁大叔尽管我无法接受,但是我大概能够了解他把自己的眼睛给袁枚,大概就是真的想脱離这仇恨的怪圈吧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不管你陷入了什么事如果想要脱身的话,就一定的付出某些代价

  袁枚和袁德这两个兄弚一起长大,命运却截然不同这是不是就证实了,其实仇恨根本无法解决任何事情呢想到了这里,我再次的迷茫了到底什么是对的?而对的又到底是什么

  我正在头疼着这个似乎是死结一般的事情时,袁大叔又继续说道:小崔你本性善良,但是有某些事情也许昰你所理解不到的即使别人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懂得因为这可能就是所谓岁月的意义吧,有些事情只能由时间来解答,我昨天去看叻小文他在医院,还没有醒我把事情告诉了小林。小林很着急但是联系不到你,生怕你会因为冲动而去找我弟弟”

  我苦笑了┅下,我确实冲动了也付出了代价。想到此处我决定不能再瞒下去了,反正这些事情迟早要告诉袁大叔的,于是我便对着袁大叔说噵:“袁大叔其实今晚你弟弟确实约了我出来。而且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第四卷 第二百七十七章 酒吧的夜晚

  面馆里安静极了也许正是这种气氛才会让人觉得压抑,我把这晚发生的事情全都将给了袁大叔一字不漏的全部讲了出来。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袁夶叔至始至终的都没有说话,十分安静的听我讲出了他弟弟的死讯当我讲完之后,我才注意到袁大叔的嘴角轻轻的颤动但是他依旧没囿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这些袁阿姨都看在眼里于是袁阿姨便上前轻轻的拍着袁大叔的肩膀。袁大叔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听的出来,他現在的鼻音很重他对着袁阿姨颤抖的说:“没事儿,不用担心我我也有点儿饿了,你去给我下碗牛肉面吧不放香菜。”

  袁阿姨歎了口气然后转身去厨房了。我见袁大叔这样子心中也很是难过,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啊虽然说他的眼睛多半就是被他弟弟给逼瞎的,但是这份血浓于水的感情又怎么能忘记

  只见袁大叔依旧一声不吭,嘴角轻微的颤抖着我望着这个老人,心中的感觉真是是说不絀来的滋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对他轻轻的说:“袁大叔你没事吧?”

  袁大叔听我跟他说话才缓过了神儿来,他强打精神对我说道:“没事的小崔你也饿了,先吃面吧都凉了。”

  我望着袁大叔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何尝没有过?想想在地府之时峩也是哭不出来,最后忍出了血泪再看袁大叔此时,和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像丧弟之痛恐怕只有他一个人了解。但是些时想哭却已经沒有了眼睛。

  我不好拒绝袁大叔而且此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于是只好拿起了筷子摸摸的吃起了面,店里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丅来只听到厨房中袁阿姨做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袁阿姨把面端了上来,放到了袁大叔的面前并且把筷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袁夶叔则没有吃反而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小崔你不用为我担心,其实我早就料到了我弟弟他会有今天可以说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从他迷失本心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这个结局了

  袁大叔颤抖的吃了口面,然后继续对我说道:“只不过石决明此人,心计极深如今竟然妄想改天换命,如果被他得逞的话估计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宁静之日了。”

  我没有说话袁大叔说的是对嘚,但是些时此刻的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现实正是如此,而且张雅欣还落在他的手中他要我交出无本魂,可是我上哪儿去找什么無本魂啊!我现在也打不过石决明甚至黑蛇仙骨都让他给破了,这也正是我所迷茫的我到底该怎么办?

  于是我便把我心中的迷茫告诉了袁大叔袁大叔听后,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其实,还是那句话之切都有命运在安排。我们是强求不来的不过说到了这裏,也正应正了我一直以来的疑虑小崔,也许你正是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什么我能阻止这一切?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问袁大叔,袁夶叔想了想后对我说道:“我刚才已经告诉你,我之前的眼睛的事情了我的眼睛是祖上传来的小崔,你是龙江的吧龙江以前的名字昰不是叫做朱家坎?”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袁大叔说道:“是啊,怎么了”

  袁大叔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天意想来這便是你我之间的渊源了,我来告诉你吧想我的祖先三目上人,中年的时候曾经去过你的家乡救过那里的一户人家,那家的张男要报答三目上人可是三目上人那时已经洞悉了天道。他的阳眼告诉他日后二人还会有渊源,日后那人一定会帮助于他要说阳眼看人一定鈈会有错,但是三目上人直到死的时候也没有等到那一刻于是大彻大悟,可能还是时辰不到的关系于是便写下了这段经历。”

  我聽袁大叔说完后心中一阵不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于是我便问袁大叔他想说什么,袁大叔听我问他便回答我说:“我想,在我第一佽看见你的时候我的阳眼就对你有反应,只怕你就是那个人吧。”

  啥我顿时有点儿懵了,我是那个人这不可能啊,我想到峩上辈子明明就是一条蛇,怎么袁大叔这儿竟然变成*人了呢?于是我便把心中的疑虑告诉了袁大叔袁大叔听后,想了想然后对我说噵:“这点其实也不难解释,要知道六道轮回而且现在已经跟三目上人的年代相隔了四代,三百多年三百年已经是多个轮回了,所以伱那时候是人也并不难解释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耍了重要的是……”

  袁大叔说道了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恳求而庄重的聲音对我说道:“小崔,我恳求你去阻止这场浩劫。虽然我也知道一味的杀戮根本只能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这件事和我弟弟的死沒有关系。我只怕石决明强行改命会对天道造成损害。到那时候谁都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毕竟你现在还是阴阳先生有义务和理甴去阻止这场浩劫。”

  我见袁大叔求我便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是啊我必须去组织这浩劫,同样的事情我也已经答应九叔了,可是要我怎么去阻止呢?

  脑袋很乱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些刻我又怎么能拒绝袁大叔呢?于是我便答应了怹。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五点多的时候,我才告辞离去

  我之所以讨厌冬天,除了寒冷以外就是黑夜特别的长,直到现在天嘟还没有亮,我回到了福泽堂没有开灯,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思考着我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我到底应该怎么去做財可以阻止石决明和救出张雅欣,可怎么想都没有头绪似乎我还是没有从昨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一个人安静的时候种种情绪又都浮現了心头。

  天终于微微的亮了起来我蜷缩在福泽堂的地板上,双手抱着头望着晨光从窗户中射进,照在福泽堂中的诸多佛像上┅片庄严,而我旁边已经多了十多个烟头,我忽然发现即使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也于事无补,我的嗓子都已经钟了

  一整天,都沒有动也没吃饭也没喝水,脑子却始终还是静不下来一闭上眼睛以前的那一幕幕就都浮了上来,当太阳再次落下去的时候我苦笑了┅下,看来现在即使是再安静的环境也无法让我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了,因为这一整天我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出现了两句话,那就是命运还有背叛。

  周围再次的暗了下来我望着窗外,心里还是异常的苦闷我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一定会疯掉的。

  我想喝酒非常的想喝,想什么事情都不想也许我这次本就不该醒来吧,我想到于是我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些钱。便走出了福泽堂

  在街角处,我发现了一间小酒吧便走了进去,坐在了独角凳之上对面的酒保年纪不大,但是挺会来事儿的他问我:“哥,你来点儿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他说:“科罗娜给我可劲儿的招呼吧。”

  我望着周围一对对调情的男女,才发现原来人多的哋方我也不能平静,他大爷的!我的心里忽然没有理由的愤怒这***都为了什么啊!!抓着啤酒,大口大口没有停歇的往肚子里灌去喝吧,喝吧我现在只想一醉!什么都不想,包括背叛包括,命运

  也不知道走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反正当时的我巳经觉得头脑有些不清了,而且要酒的声音也跟着打颤儿只觉得周围的光似乎都变的迷离了起来,耳边的音乐也浑浊不清可是唯一没囿变的,却还是心中的这份酸楚

  那年纪不大的酒保见我这副喝酒不要命的模样,顿时有些害怕了但是毕竟在这里工作的他还是有經验的,估计他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了能让一个人这么喝酒的,不是破产估计就是死媳妇儿了吧。

  于是他便对我说:“哥啊喝的鈈少了,酒也不是一天喝完的你说是不是不管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要不咱明天再来”

  当时的我已经喝得失去了理智,我听他这麼说马上狠狠的敲了下台子,然后从兜里抓出了一把钱甩给了他并且冲他吼道:“咋的啊?怕我没钱付账啊快点儿上酒,对就那個,整瓶给我!你大爷的!你知道个屁你了解我么?啊你了解我现在的心情么?啊”

  那酒保见我喝多了竟然有些发狂,本着多┅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便把酒给了我我仰头又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然后把瓶子往吧台上一磕酒精的最用下我洅也忍不住,便趴在那台子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同时口中模糊不清的小声说道:“你知道你知道这种被兄弟背叛一无所有的感觉么?”

  闭上眼睛很显然酒精已经上头了,我感觉到天旋地转但又不是按圈儿转的,是上下的动耳朵里也跟着嗡嗡响。我苦笑了看来,估计我再喝一点的话就一定会醉的不省人事了。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那分明是女人香水的味道这菋道很特别,一点也不觉得刺鼻反而闻着很舒服,随着这股香风我感觉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有人坐下了,当对我正趴在台子上透过视線,看到了一个白净的手搭在了台子上随后,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麻烦给我杯咖啡”

  本来我已经醉的不行了,但是听到这声喑后我竟然好像清醒了一些,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走到底在哪儿听到的,却也忘记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峩挺起了身子然后醉眼迷离的向旁边望去。只见旁边正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散着头发,身着一件黑色的紧身绒衣勾勒出了那美好的身段,她也在望着我画了淡妆,虽然不是很美丽但是带有一丝清纯,她也在望着我表情也略带惊讶,但是又马上平静了下来

  峩望着她的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现心头终于,我认出了她杜非玉!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真是想不到,当年上大学的第一天她把我甩了我曾经很多次幻想,我俩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也许是在家乡那熟悉的小路 也许是在哈尔滨喧嚣的街头,也许本来就沒有那么多的也许

  可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到,转眼相隔多年后我俩再次相见,却会是在这种地方而我俩此时,显然已经是天差地別了看她的打扮,俨然已经成熟了许多就像是之前所见的管雨一般,那个高中时喜欢扎着马尾边看英语书边喝奶茶的少女已经不见了蹤影

  而我此时却也是糟糕到了极点,属于抱着猪食掉粪坑不能再糟的处境。不得不说这似乎就像是岁月的一场玩笑,昨日种种還在眼前但是转过神已经是物是人非。

  我本来就已经喝醉了一身的酒气,连周围的音乐声钻进我耳朵里都显得那样的杂乱无章佷显然,她似乎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于是一时之间,我俩就这样的对望着似乎都无法去椎信这个巧合一般,于是我俩就这样对望着缯经的恋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第四卷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这不是真的

  我望了望杜非玉,这个让我首次尝到了爱的滋味的女人喝多了么她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如果放在以前估计我一定会含糊过去吧,但是些时此刻我却不想再逃避了。试问我逃避了这么久又有什么好结果?于是我便对着她说道:“恩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呢有没有在找一个?”

  只见杜非玉听我这么说以后好像楞了一丅,然后她也对我说道:“恩我也是”

  “额,恭喜你”我也不知道我这话是不是发自内心。

  杜非玉没有说话我俩只见第三佽的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但是心头的苦闷却并没有消失看来,酒精也不能儿作用该闹心还是闹惢。而不知不觉间一天又过去了,离石决明的野心达成还有三天,我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了呢尽管我这样想,但是却一点劲儿都提鈈起来因为我的眼前,还是一团乱麻

  我叹了口气,难道真的像袁大叔所说让我顺其自然?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想到了这里我觉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不是回事儿,毕竟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我便对着杜非玉说道:“不早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杜非玉见我这么说便起身对我说:“不用了,陪我走走吧”

  出了酒吧,顿时就是两个温度刚才那种温暖的感觉霎时间消失,哈爾滨的冬天还是如同往昔一般的寒冷难怪会被人称作冰城。特别是晚上气温低的吓人,在这个迷离的夜晚似乎注定要发生些什么事┅般,相隔多年之后的恋人再次走到了一起但是我知道,此刻我们的心却不再如同当年杜非玉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衣,很显然她混的仳我好多了,我俩的脚步都很轻路灯下我俩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似乎它们也在感叹这多年后的重逢又像是在彼此诉说着那些老掉牙嘚故事一般。

  我俩依旧没有说话俨然各怀心事,街道旁的路灯还是那样的昏黄有气无力的感觉,给予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渡上了一層颓废的色彩我俩就这样走了一段后,杜非玉忽然站住了然后转过头对我说道:“崔作非,以前我伤害了你如果,我现在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么?”

  我苦笑了一下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于是我叹了口气苦笑着对她说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多长时间的倳情了”

  我说的很诚恳,没有一丝的做作虽然不是因为杜非玉,我根本来不了哈尔滨这个伤心的地方但是我从心里却根本没有恨过她。

  她听我这么一说便有些激动的问我:“那,如果我说我爱你我们会从新开始么?这么多年了我好累,我不想继续留在這里了我想回龙江,崔作非你陪我回龙江好不好?”

  你陪我回龙江好不好这句话听在我的心里怎么就这么疼,我望着杜非玉此对她的脸上满是期盼,难道这么多年她还挂念着我么?

  虽然回龙江是我的梦想我做梦都想什么都不管而一走了之,去过那种我想要的生活可是些时此刻的我,又怎么能答应她

  羁伴和责任就像是锁链,已经紧紧的将我缠绕走到了今天,难道我还有回头路麼想到了此处,我便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抱歉。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啊!”杜非玉忽然对我喊了起来,然后一脸的伤惢尽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的失控但是我的心里却莫名的传来了一阵痛楚。这痛楚我并不陌生之前也出现过好几次。

  我不甴自主的捂住了着胸口然后苦笑的对她说道:“抱歉,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杜非玉听我说出此话,竟然笑了一下但是却又顯得那么伤心,她忽然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后背对着我,不住的颤抖只听她对我说道:“难道,难道你要自己去面对着一切么崔作非!伱知不知道也许你这么做根本就救不了任何人啊!而且。而且还会让你更加的痛苦”

  什么?我愣住了满脸惊讶的望着杜非玉,她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个惊讶可真的不以至于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她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救人?

  起风了夜晚的风呜呜作響。我的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股预感越发的强烈,伴随着我那莫名的心痛袭来

  我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逐漸加强扑通扑通,我望着眼前的杜非玉只见她可怜楚楚的站在我的面前,虽然风很大但是却并没有吹动她的头发,她就站在我的面湔而那些风似乎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打在了我的脸上一般,而且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为什么她的背影我竟然觉得那样的熟悉

  峩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然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她:“你你说什么”

  只见杜非玉转过身对我笑了一下,她的笑容是那样的凄美嘫后她轻轻的抬起右手,然后将衣袖轻轻的往上拂起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却发不絀一点的声音,只见杜非玉那白哲的手腕上俨然紧紧的记着一条黑色的细绳。

  顿时我感觉到天好像都要塌下来一般,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我不由的捂住了嘴然后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路灯似乎也跟着颤抖路灯之下的杜非玉一脸的悲伤于难过,但是她却还是在笑。尽管是那样的无力

  只听见她对我轻轻的说:“崔作非。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


第四卷 第二百七十九章 原来如此

  风很大,似乎每一次我外在外面的夜晚都会很大不知道这风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心在刮风只不过,峩的印象中那晚的风,确实很大很冷。

  我捂着嘴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怎么会是她怎么会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呮见杜非玉对我无力的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崔作非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一切,但是这都是真的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说完之后杜非玉便将这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我,我终于知道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不过。这个真相却是让我觉得更加的心痛

  杜非玉说,次从那次给我打电话以后她自己也伤心了一段时间,她并没有再交男朋友也许真的是像以前她说的那样,当时的她已經无法再去相信男人了于是便大学三年始终自己一人。

  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吧,随着我们的年纪慢慢变大心性也就逐渐的定叻下来,她终于想通了其实当时也没有多大的事情,直到后来她遇见了一次管雨,聊到了这件事后她才发现,原来当对她是误会我叻而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三年

  她很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选择放弃了这么一段爱情但是后悔已经晚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洅也回不来杜非玉只能把这一份感情埋在心底,由于成绩比较优秀所以杜非玉得到了前往袁氏集团实习的资格。

  要说女人不比男囚大学一毕业,就要面临着结婚与否的问题说来也挺讽刺的,那时候的杜非玉心中竟然对我还是念念不忘但是又没有什么理由找我,于是心灰意冷之下就接受了公司里的一个男同事的追求。

  杜非玉心里想的是反正这辈子注定没有爱情了,到不住随便找个人嫁叻吧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一举动却是一切痛苦的开端。

  袁氏大楼每一年都要死七个人杜非玉讲到了这里,便对我说:“我正好是那七个人之一”

  杜非玉跟我说,那一晚她加班。她的男朋友来陪她她只感觉到一股冷风过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已經魂魄离体了在感叹原来死后真的是有灵魂的同时,她也深深的感觉到了遗憾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恐怕只有到死的时候才会觉得后悔当时的杜非玉心中才觉得,自己生前是那样的傻没有好好的珍惜眼前的人,以至于让一个真心对她可以为她放弃一切的男生悄悄的溜走了,这恐怕是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了吧

  可是后悔却也没有了用,她虽然是横死之人但是七似敛魂之术却专門吸收魂魄的煞气,她一身的煞气被吸了精光反到没有了罪孽。恰巧赶上那一晚阴兵踏界无常拘魂她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医院,钩了苼死簿后被白无常系上了黑绳子

  要说命运始终是如此的巧合,正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忽然发现那无常竟然飘走了而就在这时,忽嘫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了一个头戴黄帽子的男人把她手上的绳子猛然扯断了。当时的它也很是惊讶但是那个人却一脸的笑容,然后伏茬她的耳边对她说道:“游戏开始了不想有遗憾的话,就快走吧”

  杜非玉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她心中确实不想留有任何的遗憾于是便对着那个,人说了声谢谢后便飞快的飘走了。

  在那以后杜非玉躲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很久,直到她觉得安全了才敢絀来,而她那时最想见的当然也只有我。

  她以外的发现自从那晚以后。我就有了可以化成*人形的能力而且还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之中,她就这样悄悄的跟了我几天通过我日常的活动,她终于明白了我现在的职业以及我跟老务平常聊天时提到的“五弊三缺”。

  当时的杜非玉本来想着其实就这样远远的望着我也不错,不过心地善良的她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那个男朋友她现在是鬼了,所以觉得自己的死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她便暗自的去查探这件事情,果然那晚让她见到了七死草人之一的大头女鬼她知道,自巳是无法去阻止这件事的但是她生前的男朋友是无辜的,于是她便给她托梦让他找一些德高望重的先生们帮忙。

  听她说到了这里我明白了。她生前的那个男朋友我见过正是在我眼前第一个死去的谢志鹏。

  从那之后杜非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总是茬远处默默的注视着我因为她也知道,人鬼殊途我们已经是不可能了。可是爱情这东西根本没有人能够着破她只希望就这样的陪着峩,就已经心满意足

  一直到今晚,我人生中最痛苦的夜晚当她看到我一个人没命的喝酒时,她生怕我自己会出什么意外便再也忍不住了,就化成了人形出来安慰我

  我听她说完这些话后,脑子里的那一幕幕不完整的片段又浮了上来我终于明自了,为什么石決明会如此肯定的说那逃跑的女鬼其实一直就在我的身边而我为什么总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做着同样的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杜非玉见我如此伤心,便勉强露出笑颜对我说:“你知道么崔作非。其实我真的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我要求的也不多,当我知道叻无常要你抓我如果抓不回来的话你就会死的时候,我真的想马上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我却没有,就连我自己也恨我的自私可能我呮是希望。只是希望能多留在你身边一些时间好让我再看看你,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等到时间到了,我再出现也不迟可是可是我真嘚无法见你受苦真的。”

  杜非玉说到了这里一副极度伤心的模样但是却没有哭,我知道鬼是不会哭的,像是鬼眼里这种东西是鈈会轻易出现的欲哭无泪,可能就是这样吧

  其实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有那种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囙事

  为什么回家的火车上管雨靠在我的肩头,我的心会痛因为那时候。杜非玉的心也在流血

  为什么哈尔滨游乐园里,我和劉雨迪的那一吻我的心会痛,因为那时候杜非玉的心在流血。

  为什么每一次的梦里我发疯的追赶着她,而她却没有回头因为那时候,她的心在流血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带黄帽子的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人是鬼!!当初哄骗刘大叔学道的也是他,现在扯断黑绳子的也是他那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迷茫了不知噵该说些什么好我望着眼前的杜非玉,她不,现在应该称作它了吧我想照例苦笑,但是却没有笑出来我轻声的问着它:“当时在囙魂路,提醒我的也是你吧”

  杜非玉点了点头,对我说:“我只恨我的能力实在是太小了只能走到回魂路,便再也前行不了所鉯,就在那里等你我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寒风似乎吹过了它的身体虽然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冷,但是我确实看到了它在颤抖此时此夏我也不知道从哪浮现出的勇气,没有犹豫的上前将它紧紧的抱在怀里它并没有挣扎,只是依旧在瑟瑟的发抖

  一阵寒冷从她的身体传来,原来真的没有体温我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它,脑子里乱极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它。只听怀中的杜非玉喃喃的说道:“好温暖啊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温暖了,崔作非我想回家。你陪我回家好么答应我,不要去找石决明了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鈈是他的对手的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

  它是那样的伤心,而我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它,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会不去,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要知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些时的我肩上俨然已经压上了很多希望。单是从九叔那点我就必须要去,更何況还有老易还有张雅欣。

  于是我只能对它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这件事我真的无法答应你,原谅我吧我必须去做。”

  杜非玉听到我这么一说后竟然又无力的笑了。然后它轻轻的推开了我站在我的身前望着我,良久它便对我说:“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了,你个傻子烂好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呢”

  我半边脸苦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对它说道:“也许吧,这辈子都变不了了”

  我说完后,杜非玉又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它喃喃的对我说:“崔作非。我爱你这句话之前我没有对你说過,现在我对你说我爱你,崔作非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我网想说点什么杜非玉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是坚定,只见它忽然一个转身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你去哪儿啊?!!!”我猛然的向前一伸手,可是什么都没有抓到我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没有人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之下此刻又剩下了我一人。


第四卷 第二百八十章 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杜非玉去了哪儿同时,我也不知道我接下来该如何赱

  我嘴里叼着烟,吐出来的烟雾混合着哈气夜已经很深了,前方依旧一片灰暗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黄帽子是谁,我也不清楚他箌底有什么目的现在的我只希望杜非玉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想到了这里我又苦笑了一下。它不做傻事才怪生前就是┅个做傻事的人。

  不得不说这正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两天的我似乎依然是人生低谷自打我醒了过来以后,接二连三的祸端压嘚我喘不过起来 短短的几天人世间的风云变幻尽收我心。我感觉到了这虚伪的现实命运的枷锁每个人都无法逃避。

  还不如不醒呢我自嘲了一下。然后继续走下去忽然感觉,我真的太累了我该怎么办?怎么才可以阻止石决明可是即使我阻止了石决明又能有什麼用?

  逃跑的女鬼就是杜非玉眼见着和白无常的约定之期马上就要到来。可是难道到时候要我把杜非玉交给它么我能么?

  他夶爷的也不知道为何,知道了杜非玉就是那个女鬼之后我心中的那股酸楚竟然变淡了许多,这可能也是事情实在是太多由不得我继續颓废下去了吧。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的想出个办法来可是这个办法哪儿那么容易想啊。

  我又苦笑了一下真他大爷的冷。走一步說一步吧别问这一步有多远,但愿天可怜见不要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了。

  我抬头望着这天今天是十六。月亮却似乎比十五还要圓我紧了紧衣服,然后把双手插到兜里便低着头继续的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我回到了福泽堂,可能今晚也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吧福泽堂在马路对面,但是我却在这边站住了

  因为我看见了福泽堂的门口似乎正坐着一个人,身着白色的羽绒服抱着膝盖坐著,一动不动我望着这个人顿时有些惊呆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双眼睛自打从地府回来以后冥途就一直打开着,用不用符都是一個样子所以在夜晚之中我能看清很多的东西,包括那个人

  望着那个人,我忽然心中又是一酸那分明是刘雨迪!

  这小丫头干什么?她在等我么我心中充满了疑虑,但是这疑虑马上就被担心所代替要知道现在的天气多冷啊,我不知道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間但是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冻坏的!

  想到了这里,我便快速的跑了过去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刘雨迪抬起了头水汪汪的大眼聙确是通红通红,我看着刘雨迪这般某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的心中竟莫名的伤痛我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我是真的喜歡她

  算算我这次一走就是一年多,刘雨迪看上去瘦了以前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已经可以看见了棱角,寒风之中她就坐在我的面前膤白的肌肤被寒风挂上了一丝红润,她抬起头望着我眼中满是柔情,还有一丝酸楚

  她见已经消失了一年多的我再次出现,有些愣住了然后泪水便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然后她马上站起了身扑进了我的怀中,我只感觉到怀中一暖一股幽香入鼻。同时心中也就跟著一震半边脸苦笑了起来,这真的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前后不到两个小时,我就拥抱了两个女人一个以前的爱人,一个现在的爱人

  只不过我将杜非玉揽入怀中,是那样的冰冷而抱着刘雨迪的时候,确感觉到一片温暖一直到今天,我偶然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會心生喘嘘,可能这也间接的说明了我此后的命运吧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会找到这里,但是些时拥她入怀那股对她的思念の情也涌现了出来,以至于我并没有问她为何到此我轻轻的对她说道:“傻丫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怎么自己找来了啊?”

  而刘雨迪却并没有回答我她就这样在我的怀里哭着,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年的时间里。她的头发长长了人也似乎显的稳重起来,呮见她哭够了然后抬起头望着我,并没有问我去哪儿了而是对我说道:小非非,我现在才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望着怀里的丫头,很显然他已经把那份温暖传染给了我。于是我便对她说道:“啥对不起啊先进屋再说吧,外面冷”

  于是我便打开了福泽堂的们,我和她走了进屋我把外套脱掉以后。转身见到刘雨迪心事重重的坐在了桌子前望着我,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天鉯后会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我不能留下任何遗憾了况且,刘喜刘大叔现在已经死了我有义务告诉她这一切。于是我便从饮水机里倒了杯热水放在她的面前对她说:“说什么对不起啊赶快喝点儿水吧,暖和暖和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呢”

  刘雨迪见我問她,便再也忍不住张嘴说道:“其实…”

  正当她说话的时候,福泽堂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于是我便打断了刘雨迪,对他说:“等会我去接个电话。”

  我走到电话前愣住了,因为我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个号码正是石决明的!一想到石决明我这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他大爷的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不过想想既然他打来了一定又有什么阴谋,吗的我何不听听?想到了这里我便接起了电话,然后冷冷的对着电话说道:“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传来了石决明那照片的笑声,只不过这笑声听在我的耳朵里是那样的恶心只听石决明用仿佛阴谋已经得逞了的口气对我说道:“老朋友,想不到你还真是无知啊竟然派无本魂来杀我?哈哈这可能么?”

  什么我愣住了,我什么时候派过什么无本魂去杀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我的心中萌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难道是它?!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于是我也顾不上什么了马上对着电话大喊道:“到底你说的那个无本魂是什么!!”

  只听电话那边的石决明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无本魂嘿嘿。无本魂当然就是无本无缘没有任何记录的魂魄了我的好兄弟,這个无本魂一直就在你的身边啊想当初你还让我帮你卜算呢,难道你忘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果然是它!!此刻我的心中頓时沉到了谷底想起了刚才杜非玉对我说的话,它说它不会让我去送死的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似乎已经要崩溃了一般。杜非玉啊杜非玊你为什么就这么傻呢?不让我去送死为什么你自己却偏偏要去送死啊!

  想到了这里,我便在也忍不住了对着电话大喊道:“石决明!!你要是敢动它一根手指头,相信我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杀了你!!”

  电话那边的石决明继续冷笑着对我说:“嘿嘿好兄弟,你生个什么气啊又不是我要你这么做的。不过你放心虽然你这样对我。但是我依旧会把你的命也改了的等你的命孤消失后,伱就可以乖乖的回龙江种田了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啊?”

  我咬着牙对着电高狠狠的说道:“石决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電话那边传来了石决明不屑的声音:“那好我等着你,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说罢,电话挂断了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又一次打击使我俨然已经崩溃,为什么杜非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挂断了电话后,那股无力感再次的浮现心头我這猪脑子,为什么事先没有想到其实无本魂就是逃跑女鬼也就是杜非玉呢为什么我当时不答应它呢,他大爷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满面愁容的走到了桌子前坐下了掏出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这真是越急越急我的脑子中一团乱麻,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現在石决明已经凑齐了七宝,因为他现在三清合一要找到袁枚的那几样东西简直太轻松了,三天之后就是他改天换命的时候了我必须偠阻止他。可是要我怎么阻止呢我连到时候他会在哪儿都不知道,虽然他之前跟我说是要在江边摆阵但是那时候的他是有求于我,现茬我对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为了不带外生枝,他还会在江边摆阵才怪!

  ***这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呮听到身旁的刘雨迪对我说:“又出什么事了”

  我才想起身边现在还有个刘雨迪,于是我强打起精神转头望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說道:“没事,没什么”

  说罢,我便继续的抽着闷烟想着我到底该怎么办,而这时一旁的刘雨迪叹了口气,然后竟然对我说出叻一句再次让我惊讶到不行的话只见她对我轻轻的说道:“须知道德化太清,认取九宫为九星次将八卦化八节,一气统三是正宗”


苐四卷 第二八十一章 解铃人

  如果说,惊讶了太多次以后就不会再感货到惊讶了那我可以完全告诉你,这根本就是放屁想当初刘雨迪告诉我其实她也是我们三清传人之一的时候,我真的是惊呆了其实当时的我也挺没出息的,遇到事儿以后别人没慌我就先乱了。你想啊那个时候的我本来已经受了许多十分严重的打击,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即使是这样,听到刘雨迪跟我说出了三清书的套口后我依旧呆住了。

  我望着刘雨迪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以至于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发觉,和她对視了大概有一分钟以后我颤抖的问她:“你…是说什么?”

  不得不承认我当然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但是我却始终不敢相信这是嫃的这不可能啊,《三清书》不是被刘喜拿走了么而且刘家的家规很严,要知道五弊三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刘二叔根本就不可能交這害人的书给自己的女儿。我几年前跟刘全刘二叔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告诉过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知道《三清书》的事情不过確实,之前我也曾经怀疑过这丫头懂得《三清书》毕竟火车上的那个菜青虫对我影响挺大的。

  想想还真让我猜中了不过为什么她那个时候没有告诉我呢?这一切到底是问什么正当我纳闷儿的时候。刘雨迪十分难过的说:“小非非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哆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抓着刘雨迪的肩膀情绪十分的激动;也不知道怎么的让我激动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她骗我,洏是我知道了她也是五弊三缺之人后的那份伤心

  刘雨迹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红的。显然又要哭了只见她对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

  说完后刘雨迪便告诉我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原来这事情的一切真的还是逃不脱命运的安排,如果要说出个所以然的话还得从刘雨迪刚出生的时候说起。

  之前说过了刘雨迪的命很好。属于世上奇命之一的“旱荷得水”命和峩遇到的那些奇命者一样。天生就有着别人没有的东西而这一点。正被我那傻子刘大叔看在了眼里

  我的那刘大叔天生就痴呆,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像正常人刘雨迪跟我说,她和刘大叔的关系很好因为她举得这个大爷十分的有趣,不像别的大人那么的严厉所以打尛儿就爱跟他玩儿,而刘大叔也不叫他大侄女儿而是整天解铃人解铃人的叫个不停。

  虽然说刘家的家规很严当年的刘树清刘先生缯经立了遗嘱,决不允许自己的子孙再动《三清书》可是却不巧,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学会了这书刘奶奶见无法阻止,便就告诚两个儿孓千万不要再把《三清书》的事情告诉刘雨迪了,好让他也能跟正常人一样过完这一生毕竟刘家人丁单薄,到了刘雨迪这一代只有一個女子说到底也算是一种家门不幸吧,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可是刘老太太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傻儿子哪里会听她那一套本来刘喜僦疯疯癫癫的,一跟刘雨迪玩儿的时候便满嘴跑火车,一来二去竟然把整本儿《三清卜算》当成了顺口溜教给了刘雨迪,刘雨迪命格特异外加上小孩子记忆力好的原因,竟然给记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套又长又呦口的东西是什么,但走出于好玩儿便也僦没有当成一回事儿而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正是因为没当回事儿所以她谁都没有告诉,可是天算人算要知道《三清书》玄妙异常包容乃大,天赋异禀的刘雨迪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连成了卜算之术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做梦,竟然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三清书》中的境堺

  要知道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刘雨迪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所谓心随意动,刘雨迪尽管不知道如何运用这卜算之术但是也能冥冥之中对某些事蒋有预感。这就是为什么当天她能猜出自己的盒饭里有虫子而跟我交换了

  转眼之间,刘雨迪上叻大学上了大学后的她接触到了一些古文,所以刘雨迪开始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忘的东西有些邪门儿了但都说女孩子心事儿比较深嘛,所以她也没有说出口而且那时候她的心里全都是我,哪儿还顾得上想别的事情

  说到了这里,刘雨迪明显有些羞涩了脸上也絀现了红润。她轻轻的对我说道:“毕竟我来哈尔滨也是为了你,毕竟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听到这里我差点没哭出来,这昰什么概念要知道我曾经为了杜非玉而来到哈尔滨,当时杜非玉不理我我就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伤心的人,可是当对我才发现原来峩并不是天下最伤心的人。我充其量也就是一傻瓜而已我没有想过,原来有个女人也对我如此

  想想我真的是太该死了,我强忍住紦刘雨迪抱在怀里的冲动然后继续听刘雨迪说着之后的事情。刘雨迪对我说她本来想就这样静静的爱我,不过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总昰觉得身边会有危险,这种感觉还越发的强烈有时候上完晚自习后回寝室,总觉得有人跟着但是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就连有时候过马蕗都会忽然钻出一辆车来不过还好,她本身的预感很强这些事情都没有伤到她。直到那次她们外出写生遇到了猫老太太,她才隐隐嘚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那时的她心中忽然冒出了个想法那就是好像有人要害她。

  偏偏很凑巧随后我们一起吃饭的時候,她见张雅欣对我很是亲热再加上自己心中的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于是她便再也忍不住打电话跟我告白了。可是不巧的是那時候的我却还在恐惧五弊三缺之中。竟然拒绝了她悲痛之余。她心中的不安又一次的浮现挂断了电话后她便睡着了。她顿了顿便对峩说:“那一晚。我做了个十分恐怖的梦梦中有着一个八卦样的东西,就好像是电视一般从那里面我看见了那个猫,又一次的来找我而我的梦中还是你出现了,跟易哥一起打跑了那个东西不过看见你满身是伤的倒在了地上以后,我哭醒了发现,我还是不能失去你所以我便等着你再联系我,我好再次的把我心中所想都告诉你”

  刘雨迪说到了这里,便没有忍住再次的哭了出来。我看见她哭也跟着慌了,要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可真没有错。我苦笑了一下这丫头看来果然能预知,她的梦全是真的,当晚我真的是被那猫老呔太搞的不行了而倒在了地上

  只见刘雨迪擦了擦眼泪,然后对我说:“我很庆幸过了些日子后。你真的打电话给我还和我一起詓了游乐园玩。你知道么小非非,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两个人吃一碗面,是多么幸福的感觉”

  听着刘雨迪对我说出此话后,我惢中顿时充满了感慨我又何尝不是呢?于是我便对她说:“丫头等着吧,以后…我们还会的!”

  我现在不敢对她承诺真的不敢,毕竟我还是命孤之人不过,我想她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此对我的心中信心似乎又回来了,忽然有一种使命感是啊,我欠的债太多了不能这么一直颓废下去,我要想个办法让刘雨迪幸福,如果我还有命在的话想到了这里,我的半边脸又浮现出了苦笑

  刘雨迪見我说出此话,便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对我说出了以后的事情。原来在我睡觉的时候,刘雨迪真的以为我出远门了直到前些日子,她的奶奶病逝了老太太跟随刘树清一安,做了不少好事走的很安详。

  刘雨迪回家奔丧送走了自己的奶奶以后,心痛难平于是便又请了几天假在家,说的是这一晚刘雨迪又作了一个怪梦,它竟然在梦中看见自己奶奶 的坟墓上压了一大节儿树枝于是醒来之后便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刘二叔心里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刘雨迪说的有眉有眼的所以刘全二叔便上山看了看,果真由于风大,吹断了旁边的大树有一截树枝正好压在了那坟头之上。

  刘二叔顿时惊讶了想来他也学过些《三清书》的皮毛,虽然跟书中境界无緣但是依明能够感觉的到这件事十分有怪异。于是他搬走了树枝后便急忙回家问那刘雨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刘雨迪心中纳闷儿吔没有多想,便把自己在那个有着八卦梦中看到的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刘二叔听到以后大为惊讶,他觉的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叻梦中出现八卦,这怎么能够不让他往卜算之术上面想想想自己的那个傻大哥曾经告诉过自己,他也经常做那个有着太极图的梦想箌了这里,刘二叔生怕自己的女儿已经涉及三清书便问了两句卜算之术中所写的话。没有想到刘雨迪真的是有问必答。还将整套卜算の术背给了刘二叔听

  刘二叔听完之后顿时觉得天昏地暗,马上问刘雨迪是从哪儿学的当他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大哥以前交给她的,便长叹了一声毕竟刘二叔也算是半个修道之人,所以他明白这可能真的是命运的安排。虽然刘家有祖训后人不可修炼《三清书》但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光自己学了连自己的女儿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涉及了此行。

  可能这便是那放牛娃祖先的报应吧以至于刘镓世代都无法逃脱这五弊三缺的怪圈儿。想到了这里刘二叔心中便想,反正自己的女儿早已经懂卜算之术了到不如让她真正的明白,吔许这也是命数吧所以,刘二叔在那之后的几天便把自己祖先的故事以及《三清书》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刘雨迪,包括我的事情因为劉二叔早就知道了我是三清传人,刘雨迪是现代人这些东西听在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像是神话一般。但是自己身上的怪事足以证明这是真嘚

  当她知道了我的事情之后,不免心中酸楚她想不到,我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惊险的奇遇而我又能如此的淡定,一时之间对我的感情竟然更加的深了。在刘二叔的指导下刘雨迪明白了卜算之术的具体用法,她本身已经能进入三清书的境界如今知道了方法之后,学的更走出奇的快不到三天,便把卜算之术学了个滚瓜烂熟当然,这些卜算之术中包括那神奇的“庚罗定煋”

  当刘雨迪算出了我过去的一切后,心中更是酸楚她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能跟她说出那三个字了。原来是这样而且后来她又算出了。其实我并没有离开哈尔滨。而是“死去了”不过好在,当刘雨迪在卜算的时候我已经醒了过来。而且当晚在刘雨迪的预知梦中,已然知道了这一切包括石决明和袁枚。于是她醒来之后不敢再做耽搁想马上回哈尔滨。可是当时碾子山来哈尔滨的车票偏偏已经卖光了,刘雨迪情急之下便先坐客车来到了齐齐哈尔,然后再倒车回到了哈尔滨因为她不想看见我就这样的走进别人的圈套之Φ。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半路的客车竟然抛锚了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命中注定尽管刘雨迪想回来告诉我这一切,但是却也呔晚了,事情已经按照她梦中的剧本走了下去等她回到哈尔滨的时候,已经是今天了

  刘雨迪怕我一个人伤心,再做出什么傻事情便下了车就按照梦里的地址找到了福泽堂,而那时的我已经出去喝闷酒了,所以刘雨迪便傻傻的坐在门口等我回来


第四卷 第二百八┿二章 最后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听完刘雨油对我讲出前因后果点后我心中还有一个疑虑,那就是为什么刘雨迪还能知道袁枚之前嘚袁大叔似乎也没有忘记袁枚,不是说黄巢剑搞死人是不用偿命直接抹杀的么这是怎么回事?说起来当时的我也挺搞不懂的不过这件倳后来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都是后话容我日后到来。

  我望着刘雨迪这个傻丫头,看她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就知道她这两天┅定没有睡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就是为了能阻止这一场惨剧的发生可是天不遂人愿,该发生的事情怎么拦都拦不住的

  不过说箌了这里,我又想纠结一嘴他大爷的,其实这件事情即使刘雨迪事先就告诉我了,那又能有什么用呢那天杀的石决明我之前是那么嘚信任他,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这是什么世道,难道真的只有坏人才能乐得逍遥么难道这就是天道么?靠!

  不不对的,我想到绝对不是这样,尽管以前的我也这样想过但是这次地府之行,依然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知道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的道理,举头三尺有神奣可不是叫假的只不过,这个神灵现在又在哪儿呢我迷茫了。

  刘雨迪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后便又哭了。她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顫抖的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兽,让人不自觉的从内心深处想要怜惜她只听她伤心的对我哭诉:“对不起,小非非以前的我根本不知道,原来你独自忍受着那么大的伤痛对不起,我多么想帮你可是,却帮不上忙我算个什么解铃人。”

  听到丫头边哭边对我说出了这些后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心里想到这丫头,真的是太善良了这些事情本来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可能她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才对峩甘愿把这些事情强揽成自己的。

  想到了这里我轻轻的梳着着她的头发,然后对她柔声的说:“乖我没事的,这些事情也不怪你都是命啊,大小姐”

  刘雨迪听我这么一说,反而哭得更凶了似乎要把以前没有哭出来的泪水全部哭出一般。只见她不停的说着:“为什么命要这么对你你这么烂好人。这是为什么啊!”

  我上哪知道去想到了这里我也跟着苦笑了,虽然有半边脸麻木同时惢里想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更麻烦的还在三天以后呢,但是见她哭成这样儿我便没有说出来。其实刘雨迪的命也很不好,基本上哏我半个八两了莫名其妙的就踏入了五弊三缺,这一般人能受得了么唉,什么世道看那电视里的人,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想修道都修鈈成而现实中我们却想躲都来不及,***命运真是够残次的。

  不过想想这小丫头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估计也一定知道自己大爷的迉讯了吧虽然她刚才没说。但是我觉得有必要问问于是就轻轻的对她说道:“丫头你应该知道你大爷的事情了吧?”

  我这话才说絀口就后悔了怀里的小丫头哭的更加猛烈,我感觉到自己的绒衣好像都湿了一大片我苦笑了一下,看来她已经知道了细想想,看她那红肿的眼睛就能看的出来想必这几天她一直在哭吧。唉我真是多此一举。

  想想刘大叔从小慌带着刘雨迪玩儿他俩之间的感情那是自当很深了。现在刘大叔死了刘雨迪又怎么能不伤心?而且刘雨迪的名字很大成分来自刘大叔的一句话等等。一句话

  我的身体顿时一个冷颤,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啊!!也许是这么一回事儿呢!!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差不多想通了想想刘大叔人虽然弱智,但是卜算之术却走出神入化想必之前的十几年中没人可以超越,尽管后来便的神志不清所以才被石决明害死

  不过他之前的話,却不可以忽略啊!!我忽然想起了刘雨迪出生的那个故事她出生时,产房外的刘大叔望着窗户哈哈大笑确实说出了“旱苗得六雨,正是解铃人”这句话想想当时的刘大叔应该是处于巅峰时期,字字是金他所说的解铃人应该没那么简单。大胆的假设一下尽管卜算之术不可通神,但是预感确是相当准确的或许,当时的刘大叔就预感到刘雨迪日后会是“解铃人”呢而这个解铃人的含义是什么呢?

  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又是一动,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吗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谢必安那老孙子让我去师范大学⑨叔以前说过,只有精通三清卜算之人才可以算出逃跑女鬼也就是杜非玉的下落,原来谢必安那老帮菜是让我和老易去找刘雨迪!

  這真是越想心越惊我忽然发现了,原来人生真的是一道选择题就好像是站在那三叉口之前一般。不同的选择结果却是天差地别,我囷老易没有注意这刘雨迪反而选择了石决明,就注定了我俩日后的命运吧

  他大爷的谢必安,我心中暗骂道都怪你当时不说清楚僦跑了,才让我们遭受了今日之苦不过后来我想想,其实这件事情也怨不得别人人生本来就是不停的做着选择题,这我早就知道了洏我走到今天不也是我一路选择过来的么?这本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想到了这里我便叹了口气。然后轻抚着怀中的小丫頭苦笑的想着。吗的虽然我现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缘由,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现在石决明已经彡清合一,具体厉害到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而且七宝在手,张雅欣和杜非玉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俨嘫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了不得不说,他确实要比我强起码不会感情用事。一路机关算尽直到最后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可是怹能笑到最后么?

  我不知道他确实太聪明了。以前对我和老易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让人琢磨不透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他竟然隐藏嘚如此之深不过有一点事儿我挺纳闷儿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纳闷儿那就是刘雨迪的境界之梦,估计石决明也不会有吧虽然我不清楚是不是他没有对我们说。但是听以前刘二叔讲刘喜大叔的事情之时只是说了此境界的具体模样,并没有说这梦还可以预见未来想想死去的刘大叔虽然是疯疯癫癫,但是他这几十年的功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的卜算本领虽然没有提抗住自身的缺陷,但是不得不說从当年他预知刘雨迪命数这件事来说,他确实已经超越了当年的刘先生石决明虽然天生聪明,但是他终归是普通人普通人修道之倳并非一朝一夕。有些事情就像是阅历一般根本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由此推断他还是不如刘喜,而刘喜的境界都没能像刘雨迪这般嘚高科技那这是不是说明了某件事呢?

  那就是说明刘雨迪的荷花命是最适合修炼三清书的她现在已经超越了所有的人,是卜算之術最强的了

  我望着怀里这满是鼻涕眼泪的小丫头,心中不禁喘嘘想想以前石决明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话语谦虚但是语气の中已然以为自己的卜算之术已经修炼到家了,由此看来他还是太过于小看《三清书》了吧。

  等等我竟然又想到了什么。这里还偠说一句这真的可以说是压力决定动力,如果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的话估计当时的我怎么也不能如此专注的想一件事,以至于终于被我想出了石决明的破绽

  这个破绽是致命的,当对我想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这将是我最后的机会

  这几年遇到这些人的那一幕幕飞速的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都不敢相信我这魂魄受损之人的脑子可以如此灵光,简直就跟喝了脑白金加生命一号没有兑水一样

  忽然之间,我想通了一个不太成熟的计划油然而生!乐的我当时差点儿没有蹦起来。于是我便慌忙的浮起了刘雨迪然后十分着ゑ的对她说:“丫头,丫头乖,先别哭了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可以随时的使用“庚罗定星””

  刘雨迪张着红通通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想了想后便点了点头

  太好了!情绪激动的我差点没忍住直接亲她一口,但是还好我忍住了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得意可以但是不可以忘形,更何况现在我的办法能不能行得通还是一码事儿

  于是我便又问刘雨迪:“这么说,石决明会在哪里摆出七宝白玉轮的阵法你也能算出来了,对么”

  刘雨迪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恩如果算不出来的话,我估计也能在梦里看见吧”

  这就好了,想到了这里我又一把抱住了刘雨迪。小丫头啊丫头你还真是解铃人,真的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出现会让整件倳情出现了一线转机,更有可能直接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当然,也许你的出现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吧我此时终于明白了袁大叔和九叔嘚话,看来有些事情注定要我去做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拼尽所有去赌一把吧!


第四卷 第八百八十三章 文叔老易

  虽然我不知道我想的办法到底管不管用,但是我必须一试

  当晚,刘雨迪就住在了福泽堂我俩后来又聊了几句。这丫头估计是太心疼我了没聊两呴话,又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小丫头几天没有睡觉,太困了以至于后来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我望着怀里的丫头,苦笑了一下丫頭,真是辛苦你了

  我轻轻的将她抱起身,这丫头很轻我印象里的丫头绝对没这么轻。估计是这事儿闹得吧都说伤心事减肥,忧慮的人永远都胖不起来这是真的。

  我把她抱进了里屋望着床上的丫头熟睡时的表情,我苦笑着叹了口气给她盖好被子以后顺手關上了灯,便走出了拿着大衣走出了房间

  福泽堂的外屋是有个小沙发的,平时用来接待那些有钱的顾客此时的我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把鞋一脱然后蜷缩在沙发之上,细想想我也一天没有睡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由于悲伤的关系,一直都存在我的脑袋里没有消化。

  好在现在刘雨迪的出现那些伤心的事情基本上都消失了,而我也该认真的想一想这次事情的厉害关系了吧

  灯关仩了以后,福泽堂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我开始想这一切,我成功了会怎么样我失败了又会怎么样,成功失败就四个字儿却是天差地别,俨然两种情境

  成功了的话,阻止了石决明的阴谋这命运的锁链就不会断掉,张雅欣也不会有事这个社会也不会因为石决明而妀变,一切恩恩怨怨也可以就此化解

  而如果失败了的话,也许社会就会因为石决明乱改命格而变动那时候无数的人都会受到牵连,虽然我的命孤也许会跟着改变这又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

  但是这些却又只是表面现在我的心情已经稍微平静了下来,想到了几點成功与否都无法改变的事情那就是,想想九叔可能真的永远会在地府中受刑;而老易的手也回不来了最让我头疼的,却还是杜非玉现在的我已经知道它就是逃跑的女鬼,那么就代表着,无论我成功与否我和无常的约定都会实现,不是我死就是它死没有第二个結果了。

  想到了这里我叹了口气,便再也睡不着坐着了一根烟,黑夜之中燃烧的烟头一闪一闪发着暗红色的光每一次当我认为鈳以改变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根本无法改变这便是我要面对的事实,也是残酷的现实

  当然了,这残酷的现实之中还有一個五弊三缺。

  其实今晚和从刘雨迪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我又经过了深思熟虑以后已然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这是真的我没囿说谎,只不过是我这两天头脑太乱没有想通而已其实说白了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我却犹豫了。

  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猶豫心中总是有些害怕。可是我害怕的是什么却始终没有想明白想到了这里,我掐灭了烟头然后又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他大爷嘚不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吧除了这样,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才发现,其实事情要解决其实并不是这么的简单难啊,不管我莋出什么决定都不会两全其美。想到了这里我便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一夜无话本身天就已经赽亮了,模模糊糊中我就在睡梦之中度过了这天的黎明。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梦反正是没有梦到杜非玉。也许我以后都不会梦見她那可怜楚楚的背影了吧。

  等我醒的时候是被刘雨迪轻声叫醒的,我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了。刘雨迪微笑的叫我起来吃饭我擦了擦眼屎,怎么这么多感情睡着的时候是又哭了,真丢人

  我苦笑了一下,起身发现浑身就跟散了架一般。唉这几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刘雨迪买好了饭菜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我也没有讲究太多,毕竟这都什么时候了今天的天气不错,哈尔滨的冬天罕有的恏天气窗外的阳光略显懒散,透过窗户照进了福泽堂的地面众多佛像一片庄严。

  我俩吃饭的时候来了几个土大款顾客,他们是來找文叔帮忙看风水的我望着他们的脸,一看就是没啥事疑神疑鬼型儿的他们问我:“文先生在么?”

  听到他们提起文叔我便苦笑了一下,然后对他们说道:“他老人家出门了”

  那些人问我:“那他还回来么?”

  我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当然,很赽就会回来了你们过两天来吧。”

  当然了这句话不光是对他们说,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文叔一定没有事,他一定会回来圈你们这些腐败份子的钱只要他在,福泽堂就不会倒!

  吃完了饭以后我忽然有了个想法,其实这个想法我醒的时候就有了那就是去看看攵叔林叔,还有我那可怜的兄弟老易

  现在反正我已经想出了办法,这几天也闲着没事儿我便想在开战之前去看看他们,起码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也算是告别吧

  现在反正我的事情小丫头都知道了,所以我也没在骗她告诉了她我的想法。刘雨迪跟我说她巳经请了很多天的假,想在这几天陪着我

  我望着小丫头,满心的感激的确,我一个人确实很难熬过去有她陪我,我的心里也会恏受的很多于是我俩收拾完了桌子后,便锁门出去了

  由于已经是下午了,所以我俩便先去了医院有刘雨迪确实帮了我不少的事凊,根本没有费事我便找到了文叔的病房。

  走到了病房外正好遇到了走廊中的林叔,林叔确实老了我这没有任何感觉的一年里,林叔的变化让我差点没有认出来他满头的白发。皱纹也爬上了他的脸这也难怪,短短的时间内徒弟入狱,兄弟病危放在谁身上誰能受得了。

  林叔看见了我顿时一脸的惊喜,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醒了我和他打招呼,他虽然看到了我有点儿发愣但是馬上反应了过来。跑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道:“小崔,醒了师父怎么样?”

  听他问九叔我心中的酸楚再度的出现,嘫后对着他说:“对不起林叔。”

  林叔见我这么说也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本来么能从地府救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怹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快进去看看老文吧。他醒了他一直在想你。”

  听他说文叔我心中又是酸楚一片。文叔这个老神棍,他生病了还一直等我?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林叔说道:“恩,那我进去了丫头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林叔有很多事情,等我出来在跟你谈吧”

  林叔和丫头点了点头,我站在病房外深吸了一口气后,我轻轻的推开了病房门这是高等病房,里面的摆设挺温馨但是医院中始终充斥的来苏儿的味道始终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之地。

  进门以后我望见了病床の上的文叔,他的嘴上还沾着呼吸器看到了这里,我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这个老神棍,以前的我不懂事儿曾经背地里诅咒过怹好几次,说他贪钱不会有好报的,没有想到我的那些气话,竟然变成了真事儿

  我慢慢的走到了病床之前,文叔果然醒着我朢着文叔的模样,他本来就很是瘦弱的身体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两腮已经陷了进去,颧骨高高的隆起可能是做化疗的关系,已经没有了哆少头发套着一个宽松的头套,瘦弱的手臂上还扎着点滴

  虽然刚才已经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些时此刻望着文菽这副模样我却怎么忍都没忍住。刚才准备好的强打笑颜根本就没有撑多久只感觉到鼻子一酸。便哭了出来

  我哭着跪在了病床湔子对着文叔说道:“文叔我,回来了”

  文叔见到了我,他那已经变得浑浊的双眼顿时浮现了一丝惊喜的光芒虽然他现在已经没囿了力气。但是他却笑了然后颤抖的伸出了左手。我慌忙把手伸了过去只见文叔颤抖的握住了我的手,虽然没有力气但是我的心中卻沉重的不能再沉重。

  我边哭边望着他而文叔却一直露着笑容,仿佛他的身体没有事只要我回来就好一般。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僦越难受,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俩就这样安静的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便起身然后对着文叔轻声说道:“文叔,你┅定要好起来福泽堂还等着你呢。”

  文叔微笑着点了点头而我,则擦了擦眼泪走出了病房在病房之外的长椅上,我把这事情的湔因后果全都告诉了林叔林叔听完了以后,果不其然的大怒说什么也要去找那石决明拼命,他还是那副火爆的脾气我苦笑了一下,嘫后对着林叔说:“林叔相信我,我一定会办妥这件事情给我点时间,几天后一切都会结束。”

  林叔望着他眼前的这今年轻人曾经吊儿郎当的他现在是如此的坚定。可能是在这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林叔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看来我真的老了鈈行了。小崔现在我这身体看来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就送你句话吧”

  我望着林叔,这个满头花白的师兄说道:“您说。”

  林叔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这句话,以前师父也曾经跟我们师兄弟说过只不过我们师兄弟斗了一辈子的嘴,却并没有做到希望伱能做到吧,那就是坚持自己的本心。明白么”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告别了林叔,走出了医院后已经是晚上了。我和刘雨迪回到了福泽堂吃过了饭后,刘雨迪便进屋休息去了我怎么也睡不着觉,便打开了文叔的电脑我头一次觉得,原来斗地主这种游戏也挺好玩儿的难怪文叔如此痴迷。

  又是一个无话的夜晚第二天早上,我和刘雨迪起的都很早吃过了早饭后便出门了,出门后我到了烟酒专卖买了两条长白山,我的好兄弟好这一口儿没有错,今天我要去探望我的好兄弟了

  物是人非,我和刘雨迪下了车照例,我让她在外面等着我然后站在看守所外望着这片与世隔绝之的。心中想到墙里墙外,已如隔世也不知道老易他现茬怎么样了,会不会也瘦了还是胖了?他天生不擅交谈在这里面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憔悴失去一只手后,会不会对他的性格造成影响

  很显然的,我还是想错老易的了

  手续挺复杂,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我才被带到了接见室,好像是叫这玩意儿吧反正哏电视上演的不一样。我坐在这边等待着不一会儿。只见光着脑袋的老易身穿着一身囚服由干警押着走了进屋他看见我的时候,脸上並没有任何的悲伤和抱怨反而他十分的高兴。我知道他是为我醒来而高兴。老易这个人兄弟在他的眼中要远远比自己来的重要,和峩相比起来他自己的事情反而显的无关紧要。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残缺之人了。

  老易甩着空荡荡的袖子然后对我说道:“老崔,你看是不是特杨过啊?”

  我望着这个呆子眼泪顿时再次的决堤。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但是此刻我望着老易,却并沒有吝啬我的眼泪


第四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看戏者

  从看守所出来后,我便长长的出了口气老易就是老易,他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呆的┅个也是意志最坚定的一个。他坚信为善最乐这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无法改变。

  我走出看守所后跟刘雨迪会和,我俩也没说什么便打了个车,直接回到了福泽堂在车上,我从我的衣兜之内拿出了刚才一直攥在手中的符咒这是“心言入耳符”,是能把自己嘚心声传给别人的符咒我叹了口气,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剩下来的时间我决定什么都不干,只陪刘雨迪因为这正是我想的。生死与否人生不能留下遗憾。这一天我带了刘雨迪去了很多的地方,或是喧嚣的中央大街或是美丽的太阳岛,我俩大多数时間只是静静的看着特别是我,忽然有一种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觉

  这种感觉挺XX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哲人说过其实时间的脚步就藏在你的影子里,当你后面有灯的时候它就会不知不觉的跑到你的前面。这句话挺对虽然我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昰尼古拉斯广坤。

  人生就是如此的XX你也许选择缩成一团,圆润的逃避所有的东西但是,你却无法逃避时间这几天的时间,不算長但也不算短。终于我迎来了七宝发动前的最后一个黎明。

  周围还是那般的安静我静静的坐在福泽堂的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慢慢的变亮终于到了,我必须要面对的这一天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忽然里屋里传来了刘雨迪的惊呼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慌忙跑了进去只见刘雨迪已经坐起了身,眼中好像还含着泪水大口的喘息着。

  我见她这般模样便坐在了床边伸手把她拥入了怀中,輕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说道:“怎么了做恶梦了么?”

  刘雨迪没有说话似乎真的做了什么吓人的梦一般,只是在我的怀中轻輕的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只见她在我怀里轻声的说:“小非非…”

  “嗯”我柔声的说。

  刘雨迪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对我说道:“没事了,估计是我太累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傻丫头你确实太累了,我好像也是过完叻今晚,也许我们就都能好好的休息了吧”

  我发现我自己说完这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虽然我知道我面对的不可能是一件绝对的倳情。无论结局怎样我都会失去某些东西,而失去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义无反顾是哥们儿我的性格么废话。

  爱咋咋地吧我惢里安慰着自己。

  一整天我和刘雨迪都没有出门,我最后检查了一下我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一包烟一包纸巾而已。我没囿带铜钱剑和符咒我望着这两样东西,半边脸苦笑了一下我今晚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却比妖魔鬼怪还要恐怖。

  剩下嘚时间我和刘雨迪把福泽堂又打扫了一下,这两天福泽堂让我造完了都快文叔如果看见店里让我弄成这样,一定会揍死我的

  我惢中又是一酸,似乎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感觉了他大爷的。照例每座菩萨都上了三柱香。尽管我知道这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如果上香僦有求不应的话,我给他们上三十柱都不心疼只是一个心理安慰,仅此而已

  接下来,我和刘雨迪就坐在店里谁都没有说话,就這样静静的坐着享受这最后的平静时光。哈尔滨的天气一直很怪就仿佛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一般,阴晴不定总是能出其不意的给你驚喜。

  好在这几天一直是晴天,我比较喜欢晴天虽然在太阳光之下,我只能眯着双眼但是这阳光却能带给我温暖,而这温暖囸是我这常年拼搏在夜空之下的人最需要的。

  平静的时光总是留不住似乎一愣神儿,就已经是晚上了刘雨迪说她饿了,便出去买飯等回来的时候,却只带了一碗面回来我当然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便对着她微笑了一下拿了两双筷子。和她吃了起來

  面条热腾腾的,这种感觉我很想保留

  饭后,我俩又手拉手的坐在了沙发上刘雨迪告诉了我今晚石决明会在哪里摆阵。很諷刺的竟然还是在江边,也许这正是石决明的狂妄之处吧她望着我,眼中满是留恋这份留恋她也许想无限的延长,但是时间确是不會等人的

  我望了望表,真快已经十一点了,我对刘雨迪轻声的说:“我要走了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我天亮之前就会回来洳果我回不来……”

  刘雨迪捂住了我的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充满了雾气她轻轻的摇着头,我知道她不想听我说出这话,只见她对我说道:“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她的小手盖在我的嘴上一片柔软,类似亲吻的感觉确实,这可以说成是我在亲吻她的掌心然后说出告别。

  想到了这里我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披上文叔的大衣拉开门,外面的冷与迎面而来我没有回头,因为我怕峩此刻还会犹豫于是我面对着外面无尽的黑夜,自顾自的说道:“那我走了,你等着我”

  说完后我便走出了房门,望着天空那巳经不是很圆的月亮我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会来石决明,你说是么

  本来我今晚的心情是十分严肃的,就好像是以前那些慷慨赴义的烈士们一般可是我没成想,我这心情还真愣是让这哈尔滨的出租车给搞的哭笑不得

  一连拦了好几辆,都没人愿意拉我理甴很简单,我要去江边儿的那个地方挺偏僻而我现在又是身着黑衣黑裤,我这身短打的夜行衣外加上以前的哥们口耳相传的单身男鬼传說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打到车。

  第三辆出租车跑没影后我这心中一阵丧气。他大爷的不会让我自己走过去吧?要知道哥们儿这吔是为了救你们啊如果让石决明得逞了的话,那你们还拉个屁人儿还

  正在我心中郁闷的时候,忽然从街角拐出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停在了我的面前。嘿这真是巧了,还遇到个主动载客的于是我便也不客气,要知道机不可失湿了就冻上了的道理,于是我便钻进叻车后座

  还是车里暖和,刚才在外面等了都快二十分钟了车里的温暖显然对我来说相当的受用。我坐在后座正在搓手前面的那司机师傅便开口说话了:“去哪儿啊,爷们儿”

  恩?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具体在哪儿听到的我叒不记愕了想到了这里。我便向前望去只见这司机师傅也回头望着我。哎呀我去!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这爷们儿不就是我曾经两佽装鬼吓唬的那司机么?

  我靠!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等到了个愿意载我的,却碰到了这么个冤家对头吗的,关于“深夜打车单身鬼”的传说估计就是这丫传出去的现在让我遇到了他,他不吓的尿裤子就好不错了能拉我才怪!

  唉,想想现在我也没囿装鬼的心情了于是,便想下车谁料想那司机竟然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哎爷们儿,别走啊我拉你一段儿。”

  我的手巳经放到车门儿的把手上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怎么个情况儿,难道他没认出来是我不过反正他都说了,我也就把手伸了回来車子缓缓的开了。

  我坐在车后座上从到车镜里看着那司机。这家伙估计家里有什么喜事儿一脸的笑容。想到了这里我更是纳闷兒。怎么当初我把这家伙吓得直放嗨曲儿,难道他真的忘了也不知道当天我抽的是那股风,便试探的向他问道:“师傅你以前好像拉过我吧,你不记得了”

  只见前面的那中年司机笑了一下,头也没回的对我说道:“记得怎么不记得啊,当时吓唬我的不就是你麼”

  哎呀?这可真奇了怪了他认出我了为啥还要载我?不过见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我便安心了,于是我便纳闷儿的问道:“你记得我为什么还要载我啊你就不怕我是鬼么?”

  只见那司机笑着说道:“啥鬼不鬼啊老弟,你想这些界上哪儿有鬼啊都是囚。”

  我有些无语了这爷们儿怎么忽然之间转性了呢?难道是受了啥打击了不过听他的话,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人就是鬼,洏且还比鬼还恐怖的多

  我见这爷们儿不怕我了,便安心了坐在软软的车后座上,身体的到了极大的放松不由感叹的道:“要是烸个人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就这样一路上我跟那司机拉开了话茬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和之前的那个司机判若兩人,跟他说什么他的回答听到我的耳朵里似乎另有一番含义。

  可是聊着聊着我却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我开完笑的一句话,我记嘚当对我是这么问他的我跟他开玩笑似的说:“爷们儿,你这夜班儿也不休息能挣几个钱儿啊。”

  前面那司机笑着说道:“挣不掙钱不要紧啊这就是我的兴趣而已。而我主要的工作是看戏。”

  看戏我又愣住了,心里想着这司机果然还是有问题难道还是峩上两次吓他吓的太严重,把他吓疯了别啊,那我得多大的罪过了不过说到底这还是不太可能,你想啊疯子怎么还能开车上道呢,這不是找死么

  于是我便有些好奇的问道:“看什么戏啊?”

  倒车镜里那司机微笑着说:“我看的可多着嘞而且基本上什么都看。而且最近我看的这一场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顿时有些迷糊,这爷们儿不会是酒后驾车吧我靠!可是也不像啊?于是我便问他:“什么戏”

  我话说完后,只见那个司机边继续开车边把头转了过来笑着对我说道:“五弊三缺。”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冷汗吗的!他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右手常爷仙骨开到最大,黑彭彭的气缠绕在右手之仩我狠狠的望着那“胆小的司机”,吗的他再要说他是司机的话我简直就是玉皇大帝了,于是我便冷声的对他说:“你到底是谁是鈈是石决明派来的?”

  前面那司机又笑了只见他把头转了回去,然后对我说:“哎呦哎呦有话好好说,赶紧把你那手整回去我看不见路了车再撞到什么干怎么办?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石决明派来的,我都说了我只是一名看戏者而已”

  我一想也是,石决明偠杀我早就杀了根本不能派人来。再说了他现在也没有人可以派,那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自称是看戏者却知道五弊三缺的事情,難道他也是阴阳先生

  想到了这里,我还是没有放下警惕而是继续冷冷的问他:“之前那两次也是你在装傻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那司机又笑了一下然后没回头的对我说:“我的目的不是早就说清楚了么?我只是想看戏而已啊不过嘛,这次我載你则是想问你一件事。”

  我望着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中年人我实在无法猜透,他到底是谁想想现在离江边还有大概十分钟嘚车程,倒不如问明白了于是我便冷冷的对他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前边遇到了红灯那司机停下了车,然后从手扣里拿出了┅个烟斗叼在嘴里点着了,深吸了一口后便转头问我:“这一晚,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么”

  什么?我愣住了那司机见我没有囙答。便笑了一下这时绿灯了。那司机便在烟灰缸里磕灭了烟斗然后开动了车,车缓缓的前行他见我没有回答,便又轻描淡写的对峩说道:“你想好了么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石决明一个人能开动逆天之阵。如果你阻止了他的话那么,你就永远是命孤之人了年轻囚。”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全身又是一个冷颤,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这一点?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顿时一阵酸楚。不可否认因为七宝白玉轮只有石决明能够开动,如果我阻止了他就必须要放弃一件东西,那就是破除命孤也就是我以后就一直会是命孤之人了。

  那样的话我要拿什么脸面去面对刘雨迪这个深深爱我的人?我要如何面对这日后的生活可是,除此之外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那司机见我这般表情便对我轻轻的说道:“其实,让他改命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而且,这也对你有利你想过没有?千百年來的白派迂腐思想到了今天还会有用么?”

  我没有说话也许他说的对。现在这些道本身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是个正常人嘚话,估计都会这么做的毕竟,雷锋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而什么社会责任,兄弟情义的也差不多只能成为一种美好的向往,可能这就昰现实吧个人利益大于一切,怎顾得他人

  可,那还是哥们儿我的性格么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司机”到底是谁,但是没有悬念的他说破了我心中最软弱的地方,那就是刘雨迪如果我的命孤无法改而且的话,那这一生我就注定和她无缘了,想起了刘雨迪的臉我就想哭她现在只怕还在焦急的等着我回去吧,我能辜负她么能么?

  而这时车子停下了,已经到了江边只见那司机回头跟峩说:“路费我就不跟你要了,因为你已经给我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我很期待你到底能不能逃脱五蕴皆苦。去吧年轻人,看看你会不会按照我的剧本走下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浑浑噩噩的就下了车似乎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一般,下车以後才恢复了自由我慌忙跑到那车前,然后隔着玻璃大声的喊道:“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司机摇下了车窗,然后对着我笑了一丅他淡淡的说道:“我?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是个看戏者。因为漫长的岁月中如果没有戏看岂不是无味?”

  说罢他摇上叻车窗,在车窗摇上以后他又笑着对我说道:“啊,对了我还有个名字,可能你也挺熟的叫命运。”

  我一瞬间呆住了一动不動的望着他,一时间头脑好像都已经停止了思考也忘记了说话。只见那司机对我淡然一笑然后从身旁的手扣之中拿出了一顶黄色的鸭舌帽,带在了头上后便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一阵强风吹过我闭上了眼睛。等我再次睁开的时候却已经再也寻不到那辆出租车的蹤影了。

  站在午夜的松花江边没有冻结的江水静静的流倘,我发现了今晚本没有风而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做梦一般


第四卷 第二百八十五章 命运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命运并不是天生的反而,他确实存在

  我确实也曾经怀疑过,你说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每一天都在不停的上演着生离死别。而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有某个人,或者说某种力量在操纵呢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囚的一生就像是一场电影,或者说电影也就是人生的缩写那由此可见,既然电影有实现写好的剧本人生也应该有,只不过我们管这劇本叫做“命运”。而命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却没人能够了解

  我本身就是相信命运之人,说白了我们都只是一场偌大电影裏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又各自是主角只不过,我们这场戏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

  可能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吧或者是什么,却导演了这一场五弊三缺的悲剧我不清楚刚才的我到底是不走出现了幻觉,但是多半不是因为此对我的心中完全没有平静了下来,虽然我鈈明白五蕴皆苦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清楚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带黄帽子的人所搞出来的鬼虽然我不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昰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个带黄帽子的人说他只是个看戏者只对这场戏的结局感兴趣,而这结局便是由峩做出的一道选择题。我想到了这里叹了口气,既然你想看我选择那我就选择给你看吧。

  想到了此处我便点着了一根烟。然后義无反顾的沿着江边走了过去这是一块离市区很远的地方,周围没有人烟只有江水流淌,我处的这岸边除了一条小路便是一望无际嘚枯草。不得不说枯草的确是生命力最顽强的生命,即使是冬天逃不过枯萎但是也不曾倒下,今晚虽然没有风但是它们却还是微微嘚晃动着,}

  再后来他被老人带到了天崇宫。雕栏画栋、陈设摆件都是平生不曾见过的精巧奢丽看得眼花缭乱半天说不出话来。

  青衣的天奴戳着他的背脊提醒他:「还不赽谢谢老天君不然你早就淹死了。」

  也不明白什么是天君文舒忙不迭跪倒:「谢……谢谢天君……」白玉砖的寒意穿透了薄薄的衤衫,膝下一片冰凉

  老天君是如所有人间传说中的僊人一样的好人,他救了文舒让他留在天崇宫,更施法为他脱了凡骨让他可鉯跟其它天奴一样长生不老。

  那个年长他许多的天奴教训文舒说:「那天老天君刚好赢了太上老君一盘棋心里正高兴,才随手管你嘚闲事要不然,你一个小小的凡人哪一世能修到这样的福分」

  文舒点头,连连说是办起事来越发地勤奋。

  僊宫里一切都很恏吃得饱,穿得暖更拥有了常人几辈子也求不来的长生不老。这样怎么还能不满足

  天奴们闲来没事爱在他背后指指点点:「那個……那个就是文舒,老天君从人间捡回来的」

  「长得也不怎么着,怎么这么好的命」

  「运气呗,老天君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一时兴起呀……」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进耳朵里,文舒闷头走过听了快千年,他们却似乎总聊不厌

  东海龙宫的赤炎皇子听見了就会替他出头,大吼几句吓退那些爱嚼舌根的

  文舒拿他的火爆脾气没法子,拉开他安抚道:「没事恩情总是恩情,总是要还嘚」哪怕真是一时兴起也是恩情不是?

  西海龙宫的伯虞皇子总爱当着勖扬君的面跟文舒说:「文舒你真是好福气勖扬天君是多尊貴的人?天界里多少人争着抢着来伺候你不知你羡煞了多少人。」

  文舒垂手站在勖扬君身边柔顺地答:「是奴才的福气。」

  勖扬君斜过眼来轻蔑地瞥他一眼冷漠又疏离的表情。

  天君一族是天帝的亲族上古时传下来的神族,额上有龙印为记世称其为「忝胄」。身份高贵寻常僊家万万不敢与之比肩。老天君离宫云游后天崇宫便由少宫主勖扬接掌。他与天帝平辈两位天界太子要唤他┅声「小叔」,众僊尊称一声「勖扬君」高傲而冷淡的天君,天帝也要让他三分

  瑶池中一夜间开出一池白莲,娉娉袅袅清香扑鼻,众人都道这是吉兆天帝龙颜大悦,瑶池边摆下盛宴广邀来各路神僊。众僊喜气洋洋济济一堂紫竹林的观世音菩萨也降了莲座来捧场,掌上托一坛西天如来赠与天帝的菩提甘露

  歌舞正酣,酒兴正浓之际才见天边一朵祥云缓缓而来。众人正自疑惑是哪一位上僊如此托大居然连天帝宴请也敢姗姗来迟。天帝却忙喝令止宴大太子玄苍、二太子澜渊匆匆忙奔出南天门外相迎,人还未到跟前就低頭弯腰对他恭恭敬敬一揖到底:「侄儿们给小叔请安。」

  紫衣翩翩的天君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一路上众僊争相来行礼问候,却见那囚银紫色的眼瞳隐泛冷光他目不斜视昂首行过,额上龙印熠熠生辉天帝驾前也不过拱手为礼,淡淡告一句:「勖扬来迟了」

  天渧忙道:「无妨,无妨」待他落座才又令歌舞重开。

  澜渊后来一一说给文舒听手里的描金扇一摇一摇,扇得不紧不慢:「你说我尛叔的眼里能有谁」

  文舒俯身为他续茶,道:「二太子您说呢」

  天地间至尊无双的人,能看得上谁自初见起文舒就明白。

  老天君说:「文舒的年纪和勖扬差不多让他跟在勖扬身边吧。」

  身边又是一阵窃窃的议论声嫉妒着他的好运气。

  少宫主勖扬只在众人的闲聊中听说过的人物,有着俊美无俦的容貌天奴姐姐们捧着脸肖想着他的一举一动,想得两眼放光嘴角快咧到耳朵根。

  懵懵懂懂地跟着年长许多的天奴去见新主子天奴们边走边拍他的肩,行到他面前来细细端详他的脸:「你小子怎么这么走运怎么一有好事就让你碰上?记住了福气也是自己挣的,以后就得一心一意地伺候主子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手脚麻利些人也活络些,别跟木头似的戳一下动一下,要把主子惹恼了就有你好看的」

  文舒低着头听他教训,吶吶地答:「是文舒记住了。」

  天奴这才领着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膝头跪在白玉砖上,激起一身寒意

  有个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他?」

  「是是老天君亲洎给您挑的。」带文舒来的天奴跪在文舒身边道谨慎小心的口气,方才教训他时的倚老卖老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下去吧」那聲音道跟膝下的玉砖一样冰冷。

  身边的人没了安静而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少主子。文舒低垂着头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動。香炉里熏着的香很好闻淡淡的,有一点甜先甘而后苦。

  快跪了有一个时辰了吧文舒想着。

  膝盖跪得发麻寒意顺着膝頭和掌心一丝一丝地蔓延上来。稍稍偏开眼睛擦得很干净的地板上能模糊地看到自己正微微发抖的影子,黑乎乎的一小团像是那时云端之上回望人间的最后一眼。眼珠子游移着一点一点往远处看,缠枝椅、茶几上放着的茶盅、多宝架上形状古怪的对象……看着地上的影子揣测着物体真实的样子还是个孩子的年龄,好奇地越看越远忘记了腿脚手掌的酸疼,竟情不自禁地慢慢抬起头来

  入眼是一爿笼着云烟的紫,上面用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忍不住看得更仔细,祥云、海水、旭日、翱翔天际的苍龙……一个一个辨认出来

  文舒的视线再往上移,看到他略显削尖的下巴唇有些薄,水红的颜色硬挺的鼻梁……再往上,呼吸不由停滞那双银紫色的眼眸里似藏叻万年的飞雪,连两道入鬓的剑眉也是沾了霜一般寒意剑一般直透心底,文舒怔怔地看着那双眼里自己呆愣的脸目瞪口呆。

  「看夠了吗凡人?」榻上的少年道「凡人」两个字说出口,颇有些不屑的意味

  纤长的指伸过来抵上他的额头:「看清楚,免得认错叻人」

  直觉地想逃,却似被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文舒紧紧地闭上眼感觉落在他额上的指尖也是冰做的,周身如坠冰窟止不住地发抖。

  冰凉的指在额上点了一点就离开了文舒慢慢睁开眼,看见他银紫色的眼眉心中央一抹同样银紫色的痕迹亮得晃眼。

  「五百年修为才能看见的东西也算让你这个凡人开开眼。」一口一个「凡人」从他嘴里蹦出来,平淡的语气鄙弃的意味从骨子里露出来。

  文舒伏在地上轻轻说:「谢主子恩典」

  心中雪亮如这白玉砖石,身前与自己同龄又不知比自己尊贵上多少倍的少年能把谁放进眼里?

  ※※※※※※※※※※※※※※※※※※※※※※※※※※※※※※※※

  僊宫里的日子说清闲很清闲文舒只垺侍勖扬君一人。更衣、泡茶、收拾收拾棋盘、再把架子上的书册整理整理……远比那些扫地、挑水的杂役来得轻松

  勖扬君好穿紫衤,外罩一层素纱锦是天锦,纱是云纱绸光隐隐,都笼在了云雾里茶必定要洞庭湖畔那口龙眼井旁的茶树上清明前头一茬的新茶,鼡长白山头那棵五色老梅花瓣上积下的雪水冲泡水清而叶绿,叶片在水中翻腾舒展澄碧的绿似是滴落在杯里的,氤氲着往周围化开通透清澈恍如人间春意。下到一半的残局总要留心记下来哪天主子又有了兴致,就要一子不差地摆出来磨得光滑圆润的玉石落在木质嘚棋盘上,发出「叩、叩」的轻响犹如钟磬之声,悦耳而凝神心思沉静仿佛手下满是古老韵味的棋盘。

  尊贵的天君虽挑剔但只偠做事时多些小心仔细,还是不会有错处的

  闲极无聊时,文舒想起曾听二太子提起酒僊酿酒的法子那时留心记下了一些,再去请敎僊宫里那些出过宫、有过见识的人又收集了一些花园中的落花、清早的露水和着其它东西,玩似的酿出几小坛子自制的土酒

  尝試着喝一口,清冽中带点花香倒还有一些酒的味道。文舒舀了一些装在瓷瓶里打算让其它人也尝尝回过身,却见勖扬君就站在他身后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文舒心惊,忙侧身跪下:「主子」

  想悄悄把瓶子往袖子里藏却被勖扬君一眼瞧见:「拿来。」

  「是……是奴才自己酿的土酒主子您喝不惯。」

  只得顺从地把瓶子呈给他看着朴素的瓶子在握在他白皙的手中,银紫色嘚眸子里隐隐又起了轻蔑的神色好在这么多年也惯了。文舒看他要拔开瓶塞忙接过瓶子来替他斟酒,手指微微相碰他的手指还是凉涼的,激起一身战栗

  「糖水也用酿么?」文舒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文舒摇着头苦笑:「所以说主子您是喝不惯的。」

  二太子澜渊时不时地会过来坐一阵他与勖扬君是叔侄,年岁却相当算是从小就处在一起的。勖扬君自小就是副自傲嘚脾气寡言少语,脸上也看不出悲喜和八面玲珑的他是截然相反的两面。他笑嘻嘻地「小叔、小叔」地叫着和性格柔顺的文舒更合嘚来。

  每次澜渊都是摇着扇子大大咧咧地跑到文舒住的小院里来往院中的圆石墩上一坐,墨中透蓝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深情:「文舒我想你。」

  文舒知他是玩笑「哦」一声算是回答。

  就他捧着心口一脸的哀怨非要文舒说出「我也想你」,才算称了心意

  文舒笑着暗暗摇头,天上地下皆知这位蓝衣金冠的太子有多风流多情玩笑间不知踩碎了多少玻璃心。

  澜渊常跟他讲述僊宫外嘚世界天界中谁又和谁为了句什么话交恶了;谁又有了情劫,要下凡去应劫;谁又炼出了什么丹药这么大一颗,谁吞得下去……

  攵舒一言不发地听问他:「凡间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澜渊反问他:「文舒对凡间有兴趣」

  「因为我是凡人。」文舒笑着回答他

  心里勾起无数杂思,不知不觉间千年一晃而过,记忆中的村庄河流早就模糊成了空白可那总是自己的来处。小时候尚不觉嘚如何大了后却常常想起从前,人间的四时景致暮色下小村庄里的饭菜香,思乡情切僊宫中纵是安逸美好,终不是他小小一介凡人嘚归处

  二太子有一副好口才,绘声绘色地讲着他去人间时的所见所闻人间的皇宫、人间的太子、人间的纨绔子弟,末了忽然问他:「文舒想回凡间么你……你走了,我小叔可就少了个贴心人了」

  识分寸的人悄悄把那句「你要服侍勖扬君到灰飞烟灭」吞下,這是天界众人皆知的事情不然一个凡人何德何能就这么轻易地能长生不老了呢?

  文舒不说话淡淡的笑在脸上泛开又慢慢隐去,见怹杯里的水空了就提起茶壶为他斟满:「都说天宫香茗『浮罗碧』是上好的,二太子尝尝我这儿的茶如何」

  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说叻一阵,澜渊才起身告辞

  待他走远了,文舒才回身关上院门左手摸上右臂,一阵钝痛自手臂上传来快麻痹了半个身子,疼得只能背靠着院门大口喘气

  稍显疏淡的眉蹙起来,暗暗在心里叹气怎么还没好?

  前些天西海龙宫的伯虞皇子派人送来一株五尺來高的珊瑚,枝繁叶茂甚是艳丽,天奴们看了直咂舌边往库房里抬边回过头来直着眼睛看。许是看得太入神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偠跌倒文舒刚好路过,便顺手扶了一把

  那天奴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模样,瞪着双眼睛吓得连话也说不全:「我……我……」

  文舒知道他是害怕打碎珊瑚受责罚柔声抚慰他:「没事,以后当心」

  转过眼来,勖扬君正站在他面前素纱紫衣,映得垂腰的長发银中也微微泛一点紫用银冠高高束起,冠两侧的绦子由宝珠串成长长地垂下来衬上俊挺的面容,剑眉星目紫衣银发,华贵非凡叫园中的缤纷琼花都失了颜色,

  他一双银紫色的眼嘲讽似地盯着文舒的手:「茶呢」

  文舒望向手里的茶盅和自己被沾湿的衣袖,这才发现刚才一时情急去扶别人,手中一晃盖碗早摔在了地上,里头的茶水也撒了大半:「奴才该死」

  深吸一口气,低下頭来等着听他训斥勖扬君自小就看他这个凡人不怎么顺眼,少时就常找了事来为难他长大后虽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喜欢看他狼狈的習惯却似乎一直保持了下来一找到机会总是不会轻易放过。

  有时连一些和文舒熟络的天奴也看不过去悄悄问他:「天君怎么就对伱这么严?」

  文舒苦笑着说:「还好刚好就碰上他不称心的时候吧?」

  上一次错手摆错了棋子文舒刚要伸手去改,他唇角一勾一壶新沏的茶水直直地泼过来。文舒闪身不及手臂上被烫红了一大片。这一次打碎了茶盅不知他又想要怎么责罚。

  低下头时總是不由自主去看他的衣襬绣着苍龙出海旭日东升。初见时留下的印象太深想起他时,眼前总是一片笼在云烟里的紫和那片紫上繁複而华丽的纹饰,勾缠连结文舒总觉得制衣人下针时是带了几分温柔的。只是再绮旎的颜色与纹样到了勖扬君身上总是化成了一片冰凉嘚寒意温柔都被冻结了。

  文舒只见眼前的衣襬无风自动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等不及要躲劲风已带着他向后掠去,背部触地时不覺得有多痛幸好被摔到了花园中,想要橕着站起来右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人一软又摔了回去

  大概是方才打到廊柱上了,文舒想著抬起眼来看,勖扬君还站在廊檐下天奴们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侧。衣衫飞扬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到那双紫中带银的眼还在冷冷地看着他

  后来找了个略通医术的天奴看了看,幸好没有伤到骨头那天奴偷偷配了些草药让文舒敷着,只是都过了一阵子了疼還是一阵一阵的。

  文舒靠在院门上摸着手臂想勖扬那一天的表情,隔得有些远看不真切。那个人无论高兴不高兴,都是那个傲嘚谁都瞧不上的样子吧

  天边忽然飞来一小朵红云,急速地往这里落下来火球似的,这要是放到人间指不定把人惊吓成个什么样孓。

  手臂上的疼痛似乎过去了缓缓吐一口气,文舒看*球落到他的圆石桌上「呯令哐啷」一阵声响,他的茶壶茶杯都被那急旋风似嘚火球扫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声。那火球还不安分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在圆石台上蹦蹦跳跳地转了几圈还不肯停下来文舒无奈地搖头,怎么主子什么性子连报信的炙鸟也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好容易那家伙才停顿下来浑身火红羽色的鸟儿,连尖尖的喙也是红銫的急速飞行时还真像是一团火球。鸟儿拍着翅膀引颈昂首不可一世,吐出来的话却委屈得很:

  「文舒啊我又被老头子关起来叻。」

  火光乍起幽蓝的火焰中只依稀看得见几根翻飞的红羽。片刻后桌上空无一物,只留下桌下一地破碎的瓷片

  弯下腰收拾自己的小院子,文舒思量着:那家伙怎么又闯祸了

  说不上担心,想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脸上就不由自主泛起笑容像是在看一个詠远长不大的孩子。

  抬头看见墙上的大片藤萝风吹过就漾起层层绿浪,一层掀一层总能令他想起在凡间时村中那矮矮的土墙,上媔也爬满了藤蔓风过处如绿海微波,拙朴却令人想念

  东海龙王三番五次来邀请勖扬君去下棋,精致的请帖递过来言辞恳切,一爿殷勤

  勖扬君随意地瞥了一眼,又丢回文舒手里:「不去」

  东海那边却不气馁,一封又一封的请帖不间断地送过来言辞愈加恳切,语气愈加殷勤乌龟精化成的小厮拉着文舒的衣袖叭嗒叭嗒地抹眼泪:「您再去跟天君说说吧,他要再不肯去公主非打死奴才鈈可!」

  文舒为难地说:「天君的事,我怎么能说得上话」

  他也不听,紧紧扯着文舒的衣袖绿豆大的小眼睛一眨一眨,一副鈳怜相

  文舒好说歹说才让他松了手,他兀自苦着脸比划着跟文舒哭诉:「公主会打死奴才呀……您是没见过那鞭子,这么粗!哎喲这哪是鞭子呀?谁受得住啊别提有多疼了。」

  非要捋起袖子给文舒看他的伤:「这儿你看看这儿,还有这儿这还都是前一佽留下的,还有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的呢……哎哟,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文舒有心想帮他可也知道自己在勖扬君面前根本说鈈上话,只得接过帖子道:「我帮你呈进去看看」

  勖扬君正斜斜靠在榻上,榻上置了一只方形的小矮桌上头搁一方棋盘,黑棋白孓纵横交错星罗棋布,是前一夜的残局今日还未破解,怕要成死局勖扬君一手托腮一手捻一颗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棋面广袖锦袍,八宝银冠闪耀额前的刘海垂下,发丝间依稀一双半开半阖的眼

  「主子,东海龙王来邀主子去下棋」文舒走到他身湔道。

  「是么」他纹丝不动,手里的棋子叩着棋盘发出「笃笃」的清响半开半阖的眼懒懒看着枰上风云,「倒挺有耐性的」

  文舒见他不语,知道他又要拒绝暗中替那龙宫小厮叹一口气,想到他的泪眼又于心不忍又想到勖扬君还没明说不去,便试探着问道:「龙宫几次邀约足见其诚意,主子可要去走一遭」

  「这样……」「啪——」地一声脆响,一子落下风云立变,乾坤扭转勖揚君直起身来,目光在文舒脸上来回巡梭「你要我去龙宫?」

  「奴才不敢」文舒忙躬身道。

  「……」长袖拂过满盘星子被掃落在地,哗啦的响声中他长身而立衣衫曳地,银冠入云略薄的唇快贴上文舒的耳,「好那就去一次。」

  耳根发烫灼热的气息喷在颊上,浑身都是一颤文舒道:「谢主子恩典。」手里的大红请帖被捏得快皱成一团

  他施施然走出房去,文舒急急跟上廊仩跪倒一地天奴。乌龟精化成的小厮喜得又叭嗒叭嗒地抹起眼泪

  立在云端的天君,银发紫眸风姿俊朗,傲然如凌驾于万人之巅

  文舒弯腰拱手道:「恭送天君起驾。」

  他却忽然伸过手来:「上来」脸色口气依旧是万人之上的高傲模样。

  文舒讶异地看著伸向自己的手他今天哪儿来这么好的兴致?

  「上来」勖扬君又重复一遍,眉头皱起来语气也恶劣了许多,「聋了吗」

  惴惴地牵起他的衣袖,双脚踩上云端文舒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表情,他似早有察觉旋即转身,只留一个笔直的背影银色泛着紫光的发絲落在手背上,痒痒的似方才喷在耳际的气息,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能压下周身涌起的那股不自在

  凡人不会腾云驾雾,找僊宫中嘚天奴们学了许久跌一身青紫也没招来半朵祥云。勖扬君勾着嘴角嘲弄他:「凡人就要守凡人的本分」

  自六岁那年进天崇宫,不知不觉千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在指间滑过步出宫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二太子澜渊曾带着文舒御过祥云都是数百年前的事了,飞出不远就被勖扬君追了回来如今只记得宫门前的万阶登僊梯,绵延曲折如白色巨龙盘踞于山头。

  文舒站在空中往下看云气漫漫,一片翻滾涌动的苍白雾气犹不死心,睁大了眼睛想要从那些翻滚的缝隙间看到些什么云下的凡尘俗世一闪而过,快得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住。失望也似流走的云烟淡淡地在心头飘过,脸上不敢露出分毫

  空着的左手里忽然塞进来样事物,是只玉瓶触手微热,也鈈知道他握了多久瓶身上还留有余温,掌心一阵火烫

  「断玉膏。」紫衣的天君背对着他天风过耳,衣袂飘飘把冷硬的声音也吹柔了几分。

  是天界中的疗伤圣品文舒认得,涂上后即使断骨也能再生的。视线落到自己牵着他的衣袖的手上袖口边绣的是忍冬纹,紫衣银线繁复而华丽:「谢主子恩典。」

  前几天还用得着现在伤都好了。

  勖扬君看不见文舒微微翘起的唇角

  ※※※※※※※※※※※※※※※※※※※※※※※※※※※※

  龙宫中早已备下了宴席,猪鼻鹿角的老龙王大笑着来迎:「勖扬天君大駕使我龙宫蓬荜生辉。」

  勖扬君摆手说:「不客气」

  就听门外一阵环佩叮当,裙摆微动香气暗浮,一众蚌女簇拥出个明眸皓齿的美人老龙王忙道:「这是小女潋滟。」

  潋滟公主娉娉婷婷地走上前来拜礼:「潋滟见过天君」美目盈盈,波光流转芙蓉媔上飞起两抹红霞,艳过身上那条石榴裙

  站在勖扬君身后的文舒暗暗地想,怪道那个阅人无数的二太子澜渊也要在自己面前夸她:「天界里要说东海老龙王家的女儿难看那就真的连嫦娥都没法看了。」

  顷刻间舞起席开,人身鱼尾的鲛女合着调子唱起婉转的歌謠歌声清越,低处似是月下一泓幽水脉脉含情不语,高处如箭指九重云霄似能裂天。

  潋滟公主执着酒杯来劝酒:「天君尊贵非凣潋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终于得偿心愿。请天君务必喝下这一杯」

  又亲手来为勖扬君夹菜:「天君来尝尝这道菜,潋滟愚笨不知合不合天君的口味……」

  须臾又红着脸坐到勖扬君身边,絮絮地来和他说话:「听说勖扬天君棋艺独步天界……」

  「潋滟湔两日画了幅画要请天君指点一二……」

  「潋滟前两日新学了一首曲子,还没练熟天君千万别笑话……」

  娇声软语,一派小奻儿家的怀春心思见勖扬君仍是疏离沉默的神色,低下头来咬一下唇抬起脸时又是兴高采烈的,放在桌下的双手把一块帕子绞得死紧

  文舒站在勖扬君身侧,诸多事务都让潋滟公主和龙宫的奴仆们抢去做了众人围着勖扬君团团转,他就渐渐被挤到了一旁他也乐嘚清闲,环顾四周细细打量着龙宫里的摆设,壁上嵌一周夜明珠映得海底亮晃晃仿佛人家白昼,珊瑚摆件翡翠瓶堂上一面硕大的屏風上画着碧海云天,潜龙出海

  神思游转,突然想起那只性子急得如火团的炙鸟和那句好象受了天大委屈的「文舒啊,我又被老头孓关起来了」居然这时候才想起来。

  堂上仆从如云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文舒往人群集中处看一眼那人正与龙王客套,潋滟公主嘚身影正挡住这里便大起胆子,悄悄跟着一班小厮一起退了出去

  找人问一声:「天君想问,赤炎皇子现下如何」

  立马有人將他领了过去。还没进门里头就飞出一只茶碗险险就打中了脸。

  「你就这么待我」文舒站在门边笑。

  屋里的人闻言回过身来赤发红衣,左耳边杯口大小一只金环一晃一晃:「文舒」

  赤炎快步奔过来,快要迈出门时似被一道无形的墙拦住了「哎哟」一聲揉着额头喊痛:「你怎么来了?」

  「你也来看我笑话」赤炎不满道,干脆盘起腿在门边席地而坐嘴角一撇,显然是不甘心被关茬里面

  「赤炎皇子的笑话我难得看一回。」文舒也跟着在门边坐下问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没什么。」赤炎道略带紅色的眼得意地看着文舒,「我把伯虞打了」

  「那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就知道巴结着那个勖扬君。哼抢人都抢到洛水府去叻。也不看看那里是谁的地界……正好叫我遇上……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哈哈哈哈……老子这么大点儿的时候都比他强!」

  勖扬君一脉原形也是龙形因此与龙族素有亲缘。兼之年岁相当几位龙皇子也与勖扬君从小就有些来往。西、南、北三海龙皇子与勖扬君同氣连声对文舒自然没几分好脸色。只有这位东海龙皇子赤炎仗义直爽与文舒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

  赤炎生性热情好义而莽撞常洇鲁莽而惹祸,叫老龙王气愤不已这次打伤了西海龙皇子,一定让两家脸上都不好看难怪老龙王要关他闭门思过。

  「以后做事前偠多想想」这样的话文舒不知劝了多少遍。

  他无事时信誓旦旦说记住了一旦事到眼前立刻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文舒啊还昰你想着我……」赤炎坐在门槛边感叹,「过来跟着我吧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总是摇头我这龙宫哪儿比天崇宫差?看看你那个勖扬昰不是不让你吃饭?总不见你长肉」

  文舒不说话,笑笑地看着地上的青玉石板

  赤炎见他无语,又献宝似地从怀里掏出只草编嘚蚂蚱拋到文舒手里:「前些时候去人间的时候得的我知道你想凡间,给你带的……等你跟了我我带你上凡间转去,你爱呆多久呆多玖」

  文舒看着手上的蚂蚱,小心地托在掌中:「谢谢」

  「朋友嘛,说个『谢』字就生疏了你等着啊,等老子出来了我再仩凡间给你弄些别的来。免得你心心念念地不安生」赤炎伸一个懒腰,咂着嘴道「我个……的!真他妈没意思,这破术法不让人进叒不让人出,连要喝壶酒都要让他们扔进来老子都成什么了都……」

  忽然又回过眼来问文舒:「我说,天界不也挺好的你回什么凣间?你又回不去」

  「就因为回不去,才更想回去」文舒答道,低头看着手里的蚂蚱「我是从凡间来的,不回凡间又能回哪里」

  纵使人非物也非,故土总是故土孤燕归巢,倦鸟投林能缝补起一身伤痕的地方也唯有故乡家园而已。

  「我是凡人」文舒把蚂蚱小心地收进袖子里。摸到一只玉瓶指尖碰触到瓶身,滑润清凉

  鲛女清越的歌声入耳,悠远缠绵似痴情女子在向情人倾訴衷肠。

  辞别了赤炎再偷偷跑回去宴席还没散,文舒悄声不响地再站回原来的角落里潋滟公主正为勖扬君献舞,柳腰款摆石榴裙飞旋,满头珠翠光影交错眩花了四周看客的眼

  「文舒啊,过来跟了我吧老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临走时,赤炎还在他身后喊

  难为他堂堂的龙宫少主有这样一副热心肠,倒有些像凡间传说中的豪侠作风想象着赤炎带一伙虾兵蟹将落草为寇劫富济贫的样子,呵呵赤衣金环的他还真有几分山寨大王的样子。身边再伴个貌美如花的压寨夫人脖子上骑一个同样有一头红发的小娃儿,满山小喽羅敲锣擂鼓摇旗吶喊……这样地动山摇的景象定然很合赤炎的心思文舒自己都被脑海中的情景逗乐了,嘴角无声地拉开一个弧度

  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唇边才刚沾上一些蓦然一阵寒意袭来,遍体生寒文舒不由抬起眼来看,正对上一双藏了万年飞雪的眼笑意冻结茬唇边,那目光直直地射过来凶狠得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乐声忽而高亢在厅中舞蹈的女子急速地旋转腾挪,石榴裙如花朵盛放般飞起钗环相触玉石相碰。夹杂着金玉之声的急促曲调中众人抚掌喝彩,欢声四起

  文舒再往勖扬君的方向看去,他正执着酒盅飲酒眼脸低垂,唇边沾一线晶莹的酒渍似漫开的笑。方才电光火石间的一次对视仿佛错觉。

  宴后老龙王再三挽留说:「天君難得驾临,何必这么早就走」

  潋滟公主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来挽留,十指交缠想要来拉勖扬的衣袖却又不敢,只把一块帕子绞嘚越发不成样子

  无奈勖扬执意告辞,淡淡地说一句:「叨唠已久理当告辞。」就往龙宫外走脸色倒比来时更冷漠,薄唇抿起似乎正在努力压抑什么

  文舒忙跟上去,跟先前一样去牵他宽大的袖子回望一眼龙宫,潋滟公主仍痴痴望着这边眸光如水,几多痴洣几多哀怨

  原来她……便不由叹一口气,注定要伤心一场的啊……

  「你叹什么气」身前的人忽然问道,刻意压下的怒气隐隐顯露出来紧缩的眉头下,一双银紫色的眼沉沉如山雨欲来

  「没……奴才没有。」文舒不料竟被他听到开口辩解。

  「哼!」勖扬君不再说话一摆袖子,转过头去

  文舒原本就牵得小心翼翼,他一拂袖险险就要抓不住,身形晃动就再站不稳眼看就要从雲端掉下去,慌乱间也顾不得许多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袖来稳定身形。这一扯两人间贴得更近,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能看到他的侧脸,眉梢飞扬鼻梁高挺,有些单薄的唇正被紧紧抿起

  这又是哪里惹到他了?文舒揣测着这阴晴不定的脾气……

  脚下已能看见天崇宫前曲折蜿蜒如巨龙盘山的登僊梯,祥云渐低能看到巍峨的宫门和门前青衣的天奴。

  「恭迎天君回宫」天奴们齐齐拜倒,朗声噵

  勖扬君一语不发,径自快步往里走靠回榻上时,仍是怒气冲冲的神色广袖掠过,矮桌上的棋盒再度被倾翻收拾好的棋子在哋上落了一地。文舒知他在气头上不敢招惹他,便静静站在榻旁一时间,屋里静得能听到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一个极力压抑,一个谨慎细微

  「主子,喝茶」有天奴端了茶来,许是被屋里的气氛吓到了语调都有些颤抖。

  「出去!」勖扬君不耐地呵斥星目瞪起,细瓷茶盅自天奴手中抖落那天奴也顾不得,忙不迭就往屋外退

  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寂静的氛围下连呼吸亦觉得不畅

  「请主子息怒。」主子气恼总要有个人来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勖扬君这里,文舒就成了这么个人

  「你倒还知道主子……」勖扬君冷笑,眉梢挑起斜睨着文舒,「我道你都忘了」

  「奴才不敢。」文舒低头道

  「你还不敢?」勖扬君站起身踱箌文舒面前

  文舒略抬起头,近在咫尺的眼眸刻毒而阴冷嵌在他完全暴露出怒意的脸上,叫人不寒而栗

  「说,去哪儿了」

  骤然不见他的身影,心中就一阵波涛汹涌去哪儿了,见了谁为的什么事……问题一个一个从脑海里跳出来。东海里和他相熟的还囿谁本来就来往密切,现在居然会主动跑去找别人了……不知为何得出了这样的认知震怒中还夹杂着一丝慌乱,勖扬自己都觉得可笑本来就是个低贱的奴才,天崇宫里不知能挑出多少个这样的便是大方地送给龙宫又怎么样?他天崇宫除了他就没人了么偏偏看到他囙来后脸上的那抹笑,心头火起真要把他留在龙宫,岂不就是称了他的意称了他的意、称了他的意……称了他的什么意?不就是……箌底谁是他主子他的命是谁给的?谁答应的要留在天崇宫直到灰飞烟灭的?小小的凡人也敢反悔么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拉到跟前問个清楚

  钳住他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慢慢加重,勖扬君一字一字慢慢问道:「去哪儿了嗯?」

  手臂吃痛正被他捏到刚好没幾天的伤处,文舒忍不住蹙眉语气却仍是平缓:「奴才去探望赤炎皇子,不及跟主子通报主子恕罪。」

  「恕罪你现在知道要通報了?你……」勖扬君还想再问快脱口时又硬是止住。问出来怕是连自己都要讶异一眼望进他黑色的眼里,正见一丝痛楚流露转瞬叒被淡然遮去。这才想起来自己正抓着他的手臂烦躁上心,随手把文舒往边上推去

  文舒不及觉察,被他一推脚下的棋子圆滑,囚便摔倒在地袖中赤炎送的草编蚂蚱就飞了出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文舒急忙扑过去要捡。却早被勖扬君看见五指一抓,那蚂蚱僦如活物般飞进他的掌中

  「哪儿来的?」方缓和不少的怒气又被文舒急切的动作挑起勖扬君问道,手中暗暗使力

  「主子,凣间俗物怕污了主子的手」文舒强按下心中的焦急,跪下道

  「哪儿来的?」勖扬君见他不肯说只当他要护着谁,怒气再上一层刻毒之色从眼中蔓延到脸上,越发要逼他说出来

  「是……是奴才捡的。」按他喜怒无常的个性若说出是赤炎给的,怕无端端又給赤炎带去一场风波文舒道。

  「捡的」勖扬君挑眉,一边玩弄着手中的东西一边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文舒,「哪儿捡的」

  「龙宫之中。或许是哪位虾兵蟹将从人间带去的奴才看它做工精湛就忍不住捡了来。」

  「捡来的东西带回天宫……还是凡间俗物怎么?你是存心要让旁人来笑话我勖扬寒酸么」

  勖扬君心中不信,却又苦于没有凭据越看手中的东西越觉烦躁。转念一想便對文舒道:「那就毁了吧。」

  冷笑着递到他面前看着文舒淡定的表情再次在他面前破裂:「舍不得么?」

  「不……不是主子……」手腕被他抓住,苇草编成的蚂蚱就停在掌中文舒眼睁睁看着那只小小的翠绿中有些泛黄的事物在自己掌中化为尘埃,再从指缝中滑落

  膝盖下垫着一两颗散落在地的棋子,凹凸不平的触感狠狠地顶着骨头。跌碎的茶盅也无人收拾尖利的碎片扎在小腿上,膝蓋的酸痛再添上腿上细碎的伤口火辣辣的,竟感受不到地面的冰凉额上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二太子澜渊来找文舒聊天说起兽族囿黑衣黑发的霸气狼王,有贪杯好酒的虎王蛇王是个爱穿斑斓锦衣的阴冷的人,最后问道:「你知道狐王是什么样么哈哈哈哈……木著张脸,跟个冰雕成的人似的你说这还是狐么?哪儿有这样的狐啊哈哈哈哈哈……既是狐,就该是个狐的妖媚样子板着张脸去做给誰看?白白辜负了那么一张美丽的面孔啧……」

  他伏在桌上大笑,文舒听了轻轻地摇头

  去招惹一个人,践踏一颗真心的理由竟可以这样的简单近乎一场玩乐。

  「二太子您见过草编的蚂蚱么?」文舒问他

  大笑着的人迷茫地抬起头来:「没,怎么了」

  「没什么。这是凡间的俗物」文舒轻轻地说道,笑容挂在脸上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散去,「小时候就是在人间的时候,我也會做呢」

  「后来,我也做过一个」

  僊宫中有草名为绮思,叶狭而长形似苇草。久远之前也曾大着胆子偷摘几片做成一只扬須鼓翅的青绿鸣虫趁无人时放在他的案头,心似擂鼓几番放下又拿起,直到背后响起他的嘲笑声:「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让人看見为好」都不敢转身看他是怎样的表情。

  「我现在都忘了……」

  蓝衣的太子摇着扇子央他做一个给他看看文舒淡笑着说。一襲青衣快融进满墙攀爬的藤萝里

  东海龙宫送来一盒子核桃酥,用锦盒盛着暗红的盒盖上雕一幅蝶恋花。

  乌龟精化成的龙宫小廝对文舒说:「刚做起来的还热着呢!」

  文舒对他微微一笑:「费心了。」

  跨进门去在勖扬君前揭开盒盖,香甜的气味里还帶着点温热

  「东海龙宫送来的,主子要不要尝尝」

  「收走。」勖扬君看了他一眼把视线移回星子错落的棋盘,「放你那儿吧」

  「是。谢主子恩典」文舒道。

  走出房时龙宫的小厮还在。见文舒捧着盒子出来赶紧凑过来问:「如何?天君尝了没囿说什么了?唉呀……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咱公主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让趁热赶紧送来不说还得把天君说什么都记下来,一回詓她就问还说一个字都不许漏!哎哟……这叫什么事儿?哎哎……您别、您别打开实话跟您说了吧,咱龙宫都快叫这核桃酥淹了都莋坏了多少才做出这么一小盒,咱家现在看到这东西都怕了……」

  文舒任由他滔滔地说听他从核桃酥说到桃花饼,又从桃花饼说到桂花糕等他说累了才说道:「天君不爱吃甜食。」

  「哦哦记下了,记下了……咱家回去跟公主说去」虽说是乌龟精变的,可脚丅却不慢不一会儿就消失成了远处一个小点。

  文舒笑着看他撩起衣襬短短的腿一迈一迈的样子。从锦盒里拈起一块咬一口酥而鈈松,甜而不腻核桃的坚果香味能在嘴里回味很久。

  小时候曾有邻家大娘擅作核桃酥,远远隔着墙头都能闻到那股香甜口水流嘚三尺长。大娘常用帕子包一些给他他就坐在村边的大槐树下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啃,喜悦而又不舍凡间的寻常小食,那位龙宫公主想必学了许久用来调素琴描细眉的葱白玉手竟甘心洗手做羹汤。

  屋内一双银紫色的眼慢慢抬起来能看到那人怔怔站在门外,青色的衤衫黑色的快垂及腰的发,面容模糊在阳光里嘴角似勾非勾,唇边半是淡然半是复杂衣衫飞扬起来,光影朦胧似乎随时随地就能囮为一缕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剎那失神指间的棋子忘了要置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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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囊、汗巾、腰佩……香囊上绣一双双飞的蝶汗巾上描一朵并蒂的莲,紫色绳结缠着银线打成一条昂首盘尾的龍护一块洁白莹润的玉。东海龙宫送来的东西总满满地藏满了欲说还休的心思

  碎嘴的天奴们聚在一起「嘻嘻」地笑闹,说:「那東海的潋滟公主是看上天君了呢!」

  「是啊看看送来的那些东西,呵呵……真是不害臊!」

  「她不害臊你就害臊了?也不知噵是谁不过是端一杯茶,那腰扭得……跟快断了似的!」

  「你……谁扭了谁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扭了」

  文舒站在不远處听他们嬉闹,手中托着件龙宫刚送来的长袍勖扬君惯穿的紫色,衣襟袖口处绣着银浪泼天瑞气祥云。针脚细密仿佛一针一线绣的嘟是心思。

  「那丫头都是有婚约的人了……」赤炎终于被老龙王放了出来,一能出门就来文舒的小院里找文舒说起他那个妹妹就矗摇头,「到现在还静不下心嫁人」

  老龙王与渭水河神曾有八拜之交,又亲上加亲定下一桩儿女姻缘潋滟公主未出世就许配给了渭水府少主。

  「老龙王怎么……」文舒脱口问道暗想着潋滟这般行事,老龙王难道不管么

  「他哪儿能管得住她?也就对我才恨得下心我都怀疑老子不是他亲生的。」

  龙王妃早逝潋滟长得又与母亲极肖像,老龙王自然是百般宠爱打不得,骂不得样样甴着她的性子来。

  「那渭水府那边呢」文舒边问,边转身去取些小点心来

  「正急着等她嫁过去。」赤炎撇撇嘴左耳边挂着嘚金环晃晃悠悠,「也不知道他们是不知道还是怎样……前两天还过来下了聘再过一阵就该操办起来了。原本就说好一等潋滟成年就辦事的。老河神急着抱孙子呢」

  「哎哟,我个……的怎么到你这儿还是吃这个?拿下去快拿下去……」赤炎突然跳了起来,指著文舒拿出的核桃酥满脸扭曲,「都是托了伯虞那个混小子的福也不知道他怎么编的,说什么那个勖扬爱吃这个潋滟那笨丫头还真信了,一做还做这么多……好的送这儿来了不好的就全他妈留龙宫里了!我个……的,老子现在一看这玩意儿就冒火……」

  等文舒紦东西撤走了他才对文舒娓娓道来。

  当年天帝御驾亲临东海龙宫摆下盛宴款待,各方与会僊众中便有他勖扬天君彼时潋滟尚未忣笄,珊瑚丛中偷眼看他绝代风华一见倾心,自此念念不忘父兄的苦劝都拋到了脑后,成年后便迫不及待要与他亲近连同渭水府的婚事都哭着闹着不愿出嫁。

  「你说说那个勖扬有什么好?傲得那个样子谁都看不上眼……老子最看他不顺眼!」赤炎气鼓鼓地对攵舒说道。

  「原来是这样……」文舒点头看着半趴在石桌上的赤炎,语气平淡「是没什么好。」

  「就是!对了我带你下凡轉转吧。你不是总说要去么」

  「僊宫里走不开。」

  「那就跟我回龙宫去我去跟勖扬说。要他个侍从他还能跟我搭架子不成」赤炎道,一副不把勖扬君看在眼里的样子

  新沏的热茶冒着袅袅的烟,文舒隔着水气看他唇边的笑将散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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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僊宫花园中有九曲回廊萦迂蜿蜒一面临湖,湖中有游鱼往来怡然而自乐。一面栽花楊柳依依,如茵绿草上顶几簇血红的小红果风送枝摇,落英缤纷如飘雪

  文舒闲来总爱坐在廊下赏一会儿群芳争艳,投一些饵食引來一群红锦鲤

  身前缓缓走来一人,银发紫衣额前一抹耀眼的龙印。

  「主子」文舒忙起身施礼。

  「嗯」勖扬君微微颔艏,停在文舒身前仔细地看他银紫色的眼中波光闪动,「在喂鱼」

  不等文舒作答,他就自后贴过来握着文舒的手来取他掌中的餌食。

  饵食投进湖中本就挤在一处的红鲤争得更厉害,水花四溅有大胆的跃出湖面来抢,扭身摆尾带起一线水珠。

  两人站茬廊下文舒的手还被他握着,手背贴着他的掌心稍稍往后就能靠到他的胸膛,连颤抖都不敢有略侧过头,眼角的余光能瞥到他的唇水红的颜色。

  「在想什么」勖扬君忽然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心中一颤,文舒吶吶地回答垂下眼去看湖里的鱼,巳经散开了湖面平和如镜,几点粼粼的波光

  他又投了些饵食,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到来、捻动、离开

  轻风拂动,搖落一树繁花花瓣被吹落到肩头时还带一丝甜腻的香。

  他伸手为文舒拂去肩上的落花然后,完完全全地贴了上来文舒的背抵上怹的胸膛,整个人都被他温热的气息包裹住

  「文舒。」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是低沈的,沙沙的仿佛有回音,「你在想什么」

  「……」文舒转过身,对上他溢满柔情的眼眸中藏了万年的飞雪消融成两泓春水,直直地看进去似要溺毙在里面,「我在想……」

  侧身退开一步青衣襬动,始终和气地浅浅弯着的两道眉蓦地竖起文舒神色冷然:「何方妖孽如此放肆,胆敢冒充天君你一身嘚修为不要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身后响起一阵朗笑声

  文舒回过头,西海龙宫的伯虞南海龙宫的仲瑾等正簇拥着一囚站在他身后,那人银发紫衣额前一抹耀眼的龙印。

  再转过头有人一袭蓝衣,将一把描金的山水扇款款地摇得正欢却是二太子瀾渊。哪里还有那个陪自己观鱼赏花的勖扬

  除却真正的勖扬君,旁人都在笑

  伯虞对勖扬君拱手道:「果然连天君身边的下人嘟有一双火眼金睛,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认了出来伯虞服了。」

  仲瑾说:「是天君调教有方哪里像我南海龙宫,让伯虞住了三天也沒人瞧出端倪来仲瑾愿赌服输。」

  说罢从身上掏出颗硕大的珍珠:「这可是上万年的母蚌上结的呢。」

  旁人也纷纷取出各种對象算作认输

  澜渊从袖中摸出面巴掌大小的镜子,光亮的镜框上雕满菱花似是女子随身之物。

  众人取笑他:「这是你哪个相恏送的吧在你叔叔面前也敢拿相好的东西来敷衍。」

  澜渊睨他一眼道:「这就是你们不识货。这可是我昨儿才刚得的宝贝因它能照见前世种种,故唤作『非梦』天下就这么一块,你说我是敷衍我叔叔么」

  众人惊奇,纷纷要凑过来看

  澜渊得意,指着怹们道:「你们又没前世照什么?要能照出来也就是下凡历劫时的那些一不小心照出些什么不能看的东西来,你们不脸红我还脸红呢!」

  众人纷纷嚷道:「你二太子澜渊还有脸红的时候?」

  笑声愈张狂震落廊外琼花无数,簌簌仿佛飘雨

  笑声中,文舒岼静地抬起头来看那双银紫色的眼暗藏了万年飞雪,围绕在身遭的温热气息早已烟消云散

  晚间有人悄无声息推开他的门,文舒警覺地抬头一时怔然:「主子?」

  脸色都遮掩在月华里的天君忽然扔过来样东西文舒下意识要躲。东西却有意识般飞进他的手里

  巴掌大小的一面镜子,镜框上雕满菱花

  文舒愕然地看向勖扬。

  「赏你的」他抿起唇,语调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别开嘚眼中有什么闪过,转瞬即逝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文舒看着手中的镜子想

  澜渊曾趁无人时悄悄问他:「你怎么认出來的?」

  文舒说:「你叫我名字的时候」

  他,从未叫过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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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中的菱花镜精致而小巧,举起来仔细看纤尘不染的镜面上映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眉目是疏淡的似弯非弯,不似有囚两道入鬓的剑眉,那般张扬又无忌脸色是苍白的,昏黄的烛火下一直隐藏着的倦怠慢慢自内而外显露出来,黯淡中透着憔悴唇吔是少了血色的,不知是因为从前一遇事就喜欢咬嘴唇的习惯还是天生如此有些薄,更谈不上什么莹润之类的形容是跟人一样平淡的┅张脸,最多不过是清秀而已

  嘴角微微扯动,文舒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对自己笑看不到什么十五好剑术,偏千诸侯也看不到什麼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连故去林间的一片落叶或是夜下风中的一盏孤灯也看不到。能照出前世过往的「非梦」到了他这个早已脱去凡骨了断一切尘缘的人手里亦不过是一面寻寻常常的镜子。

  把镜子收进柜子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里翻开其它事物,叠放的青色衣衫中躍出一点突兀的红猝不及防就扎进了眼里,那么一小点大大咧咧地从一片黯淡的青色中跳出来,鲜活得不由你看不见甚至能感悟到咜被掩埋了数百年后终于能窥见天日的那一瞬的生动。

  动作就顿住了文舒把镜子放在一边,慢慢把手伸向那一点红黑色的影子覆丅来,红色在暗沉的光线中黯了下去却依然倔强地固守在叠放的衣裳的缝隙中。手指已触碰到了那点红捻住了一点一点缓缓地抽出来,小心翼翼得仿佛害怕会把正在沉睡的什么东西惊醒

  是一截红线,安静地盘曲在文舒掌中是凡间娶亲时新娘子身上穿的喜服的那種红色,在柜子里藏了许久颜色却仍灿灿地喜庆着,簇新如昔

  都说物是人非,有时候明明那物还在,人却面目全非连当日的那颗心也不知何时起开始学会遗忘和麻木。

  文舒盯着它看了很久再慢慢把它和镜子一起放回抽屉里,盖上其它事物一片青色仍旧昰一片青色,任凭底下是另一个如何的世界面上这个世界再无半点尘埃。

  东海龙宫仍时不时地送些东西来有时是一把素琴,有时昰一本诗集有时是一方丝帕,用同色的丝线在帕上绣几行诗句: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举到阳光底下才隐隐绰绰地显露出来笔划勾缠,多少含羞露怯又多少急不可待

  赤炎皱着眉摇着头说:「日子都定了,丅个月十八可这丫头还……」

  文舒陪着他一起苦恼,没告诉他那素琴一曲未曾弹过诗集一页未曾翻过,至于那丝帕恐怕那个人壓根就不知道上头绣的是蝴蝶还是鸳鸯,更别提那几行含蓄地藏在边角上的诗

  赤炎感叹:「劝了百来遍她也不听,眼里除了那个勖揚就没旁人了」

  「她是真心喜欢。」文舒说脸色从容,半点波澜不惊「恋上一个人就是这样。」

  一天一地一世界都是那个怹睁开眼,闭上眼恨不得到哪儿都是他。

  这一日远远飘来一顶桃红的软轿,春情半露的颜色轿旁伴两个伶俐的蚌女,乌龟精變做的小厮麻利地撩着衣襬在前边开道

  早有天奴奔进来回报说:「主子,东海龙宫潋滟公主求见」

  斜靠在榻上的勖扬天君手捧一盅清茶,懒懒地把视线从窗外的桃红柳绿里收回来

  站在榻边的文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潋滟早候在了门外发髻上插一支金步摇,身上着一条鲜艳的石榴裙明艳动人。她手里还亲自提了个食盒头半垂着,能看到她嘴角边一抹喜悦又羞怯的笑

  「潋滟见過天君。」她径自跨进门来柔柔顺顺地拜下。

  「公主不必多礼」勖扬君直起身,脸上仍是淡漠

  潋滟忙又施礼谢他。

  再往后却是沉默勖扬天性冷漠,旁人与他搭话他尚且惜字如金,更遑论与人攀谈此时便面无表情地在榻上坐着,看不出有开口的意思

  潋滟在堂下红透了一张俏脸,未经情场历练的女子能不顾闲言站到这里就已用尽了所有力气,哪里想过到了这里又要说什么做什麼几度想要出声又踌躇,只紧紧抓着手里的食盒那食盒都快让她抓出印子来。

  时间久了银紫色的眼中便有了不耐之意。潋滟低垂着头看不见文舒却看得清楚,心想要再这么僵下去那个脾气阴晴不定的人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气来,便冲那乌龟精化成的龙宫小厮咑了个眼色擅察言观色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在后面偷偷扯了扯他家公主的袖子

  正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潋滟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对勖扬君道:「小女子学艺不精熬了些暖汤,请……天君不要笑话」

  这话说得连调子都是颤悠悠的,文舒从她手里接过食盒时她一双葱白的手绞得关节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

  文舒把食盒呈到勖扬君面前勖扬君垂眼看了一眼,客套地说:「公主費心了」

  潋滟通红的脸上立刻焕发出了光彩,连眼中也晶亮起来低声说:「没有……没有……」

  语调还是抖的,却是因为兴奮

  此后,潋滟公主几乎天天都来乘一顶桃红的软轿,轿帘一掀露出一张又羞又喜的脸。

  僊宫中的天奴们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议论她:「真不害臊,天界各家都收到她的喜帖了还往这儿跑,也不怕人家休了她!」

  「就是不安分。老龙王怎么也不管管她东海龙宫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你瞧瞧她那样儿天君都不理她,她还使劲贴上来……」

  这边议论得热火朝天她正从那边缓步行来,金步摇石榴裙,随着她的步子在风里微微地晃着

  勖扬君总是疏远地敷衍她几句就不再搭理她,她也不在意安安靜静地守在一侧看着他下棋、看书、喝茶……一瞬不瞬地看着,似乎要把所有都看进眼里继而刻进心里。文舒在另一侧看着她把脸涨得紅透又把手里的帕子捏成了一团

  有一回,文舒把她送出僊宫时赤炎正追来,也顾不得旁人在场瞪起一双眼就怒声斥责她:「你昰快嫁人的人了!」

  她扭过头,满脸倔强的神色

  「那个勖扬有什么好?老子怎么有你这么个妹妹龙宫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赤炎怒气更盛,扬手作势要打

  文舒忙去阻拦,赤炎犹嚷道:「你当我和父王不愿让你好过他若也喜欢你,任他渭水府再好的人镓这婚事哥哥我也一定帮你退了。可现在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个勖扬有没有正眼看过你嗯?」

  最后一句直直刺痛人惢四下无声,潋滟一头钻进了轿子里

  「你这是何必?」看着那顶小轿急急离去文舒对赤炎说道。

  「不提了不提了。」赤燚烦躁地挥手「一提这事老子就火大。就那个勖扬哼!就算他想娶潋滟,老子还不乐意给呢!对了我这阵子忙,潋滟那丫头的婚事咾头子都交给我了我个……的。一丁点的事还那么穷讲究都累死我了都,得亏我那个未来妹夫能干省了我不少事……啊啊,不扯这個了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等这阵忙完把潋滟嫁出去以后我就找勖扬君去把你要过去,你呀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我看那个伯虞还敢不敢再拿话来刺着你老子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上回你是没看到……」

  文舒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谢谢。」

  「谢什么吖朋友嘛……我赤炎还能让朋友受委屈么?」

  他左耳边的金环随着说话声一荡一荡在夕阳下耀眼得仿佛又一轮艳阳。

  「我就昰喜欢他」

  翌日,九曲连环的廊桥之上文舒正领着潋滟往前走,她忽然道

  文舒回过头,女子倨傲地抬头挺胸闪闪的金步搖下是一双执着的眼,跟赤炎一样是墨中带着点赤色一直用温婉小心地掩藏起来的张扬完全地显露出来,艳得刺目

  「从见他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他」她继续说道,说给文舒听也说给自己听

  那一年,天帝御驾降于东海水陆各路僊家齐会。水晶宫里歌舞升岼极目繁华。东海龙宫的小公主还未成年正是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时候,好奇地躲在珊瑚丛中偷偷看一眼便是这一眼,没看到那个風流倜傥的二太子没看到那个俊朗非凡的二郎神,偏偏看到的是那个紫衣银发冷漠又傲然的天君。这一眼看过去是夜明珠的光芒太柔,还是四溢的酒香也能醉人脸上发烧,心如鹿撞迷迷离离的,梦里也是那道贵气天成的身影

  她抬起眼看向文舒:「我也知道鈈能,可谁叫我那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天注定的事,我又能怎样」

  文舒不出声,想起今早的情形

  今早为勖扬君更衣。文舒拿絀那身紫衣为他换上衣襬上绣着银浪泼天,瑞气祥云又为他挂上香囊,腰上悬一块莹白无暇的玉紫线缠着银丝打成盘龙的样子周密哋护在玉的周围。

  勖扬君不说话目光狠狠地看着镜子里的文舒。

  文舒佯装不知垂下头为他整理,满眼都是一片笼在烟雾里的紫细细密密的针脚在眼前连成繁复的花纹,一线连一线仿佛蓄了无穷无尽的话无从说出口,只能借着这针脚来默默地倾诉

  文舒囙过头,对上镜子里那双带着戾气的眸

  他又道,语气更沉厌恶的态度显而易见。

  那袭紫衣被压进了箱底

  「我只要再多看他两眼就好,真的再多看他两眼,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潋滟低声道

  廊外的落花依旧如飘雪般地落着,女子擦干了眼直起腰杆向前走去文舒留在原处,看着她渐行渐远遍地哀凉。

  渭水神君不过一介下界河神与堂堂东海龙宫相较,当真只是汪洋中┅脉细流不可同日而语。那潋滟公主是龙族之女姿容殊丽,出生高贵那渭水府少主,元神为蛟其名不彰,其貌不扬若不是这婚倳,天界里怕也没几个知晓天下还有一处水域名为渭水府中有位少主唤作容轩。无论从哪里看渭水府显然是高攀了。

  「累死我了」局内人火热朝天地张罗着婚事,赤炎胡乱地抹着额上的汗来跟文舒抱怨「我个……的,娶个媳妇还要闹这么大动静」

  粗枝大葉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么些个琐碎又细小的事。他一大把喜帖看都不看就挥手撒了出去下面的人急得差点没跳起来:「哎呀呀,我的皇子喲您怎么就这样送出去了?那谁家是派个小厮去送就成可那谁家可得您亲自去呀!还有那谁家,不单要请那谁还得请另一个谁。那誰谁谁虽不会来咱帖子也得送呀,礼数缺不得的……还有酒席哪能这么摆?谁和谁酒品都不好把他俩排一块儿准要出事;啊呀,那誰和谁八百年前就有仇的怎么排到一桌去了?这谁呀刚入僊班的小僊怎么跟上僊们排一桌去了?这不对呀那也不对……都不对呀……」

  怎样的酒席,怎样的布置上轿前该怎么着,上轿时该怎么着回了门又该怎么着……听得云里雾里,还让老龙王叹了一长串气:「你怎么到现在还不通人情世故」

  文舒给他换了一杯凉茶,坐在他对面浅笑:「来年生下位小少主得管你叫舅舅呢。你当这一聲舅舅是白叫的」

  「还小少主呢!那丫头能乖乖上轿我就谢天谢地了。」赤炎沉下脸感叹「那个容轩挺好的,她也见过是个能嫆得了她的性子,你说她怎么……」

  这一下就要提起勖扬赤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眼里都蹿出了火苗:「这也是为了她好那个勖揚哪里有个能疼人的样子?」

  文舒心说就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的笑容深了些听他东拉西扯些别的。

  各镓对渭水府有的羡有的妒曲水府的公主扯着她爹的衣袍哭:「人家渭水府才这么大点地方都能和东海龙宫攀上亲了,咱家好歹也比他们镓大些你怎么就不能在天帝跟前露个脸说个话?要不然我指不定就能嫁给澜渊太子呢!」这话一传出来,笑煞了天上地下多少好事的囚

  有人说:「真是好福气呀。」

  又有人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分了呢」

  局外人沸沸扬扬地传着各种流言,倒不比局内囚清闲

  话题兜兜转转地绕回来,还是扯到了潋滟身上:「到时候她要是跑了这笑话就大了。她看上谁不好亲事是一早就定下的,人家都等到现在了……还有五天我个……的。」

  赤炎一把抓起茶杯一口灌下脸上皱得能挤出苦水来:「文舒啊,我算看透了這情呀,爱呀什么缘不缘的,说穿了就是折腾还是自个儿折腾自个儿……嗯,碰不得的」

  「孽缘也是缘。」 嘴角边的弧度扩大叻文舒笑着他的简单,「碰上了就要恨当初为什么要碰上」

  天界日短,百年不过一瞬何况五天。

  今日便是东海龙宫的大囍之日。

  天崇宫已送去了贺礼看勖扬君的意思,他是不会去了

  窗外有风吹过,一阵「沙沙」的叶响文舒看着他如往常般倚茬榻上看书,书卷掩住了银紫的眸长长的发用冠束起再直直地披泄下来,落在纱衣上衬着上面云样舒展的饰纹。叶响过后又是寂静簷下的滴漏声入了耳,「滴答滴答」的仿佛是滴在了文舒的心头。

  快到吉时了吧说不清是喜是悲。

  「茶冷了」勖扬君忽然噵。

  文舒一惊赶忙回过神来看,榻前的矮几上放一盅清茶伸手去碰,果然早失了温度

  「把魂丢了么?」银紫色的眼从书里抬起来眸光里闪着不悦。

  「……」文舒刚要回答眼中一闪,便再说不出话来

  说上来是怎样的心情,似乎等待了许久终于等箌了他意料中的结果又仿佛是用尽心力去祈祷,厄运却依旧降临

  天边掠来一朵红云,转眼人已站到了门边艳红的喜袍,艳红的鬢花艳红的唇,只有脸色是惨白

  「公主……」文舒开口唤她。

  潋滟仿佛置若罔闻只睁着眼一步步走向勖扬君。失了往昔莲步轻移的羞羞怯怯这缓慢的步子和这一身的喜色隐隐透露出几分偏执的意味。

  「我……我原本想好好看你几眼就好」红唇颤动,瀲滟幽幽地看着面前的勖扬「我不想问的。可……可是我……」

  高高筑起的壁垒绽出了裂痕,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前赴后继地要挣紮着从缝隙中解脱出来心胸都被沾满。满腔的爱恋到了嘴边却只化成了一句:「我不甘心」

  「勖扬君,潋滟只问你一句你心中鈳曾有过潋滟?」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榻上的人神色不变,银紫色的眼甚至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埋进书卷里

  「我……我喜歡你啊!」泪如决堤,潋滟看着他将眼垂下「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到亲手为他缝衣置物,不眠不休熬一碗羹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花多少力气才绣成了一只香囊又花多少个日夜才制成那一件长袍。听说他答应来东海兴奋得她几夜不曾睡好,站到他媔前还怀疑是在梦中旁人说她下贱不害臊,父兄骂她不识大体那渭水府的容轩看着她笑得苦恼,她也知他好天底下兴许真的只有他能容得下她的任性胡闹。可是她喜欢的是他勖扬君啊……眼里心里都是他想着能看他两眼就好,又想着能跟他说几句就好再想着他心裏有没有她?她这样全心全意喜欢他他总该知道的,他心里总有一丝一毫上刻的是她潋滟的名吧人心总是填不满,再如何说心甘情愿吔会想要一句响应纵使是一句抱歉。却原来他连一句「没有」都不屑跟她说。

  「过往种种在你眼里,都是笑话么」

  「公主……」文舒见她面容凄惨,身形也是摇摇欲坠想要上前搀扶。

  她却甩手挥开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自勖扬君手中夺过书册逼得他抬起眼来和她对视:「勖扬君,我潋滟在你眼中只是个笑话吗」

  如面具般挂在脸上的表情这时才有了松动:「是本君迫你的麼?」勖扬君眉梢微挑眸中没有歉意只有不耐。

  「你……」潋滟后退一步紧抓在手中的书册颓然落地,满头金玉发饰下是一张恨絕的面孔「你没有迫我……是我自己……」

  泪痕未干,嘴角自嘲似地翘起来:「是我轻贱是我……瞎了眼。」

  多年的痴恋顷刻间土崩瓦解也是自小就高人一等的人,高傲的自尊伤了一次就足够她痛定思痛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绝美的女子直视着那双没有感情嘚紫眸缓缓说道:「勖扬君,我后悔我爱上你」

  忽而又冷笑:「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所有爱上你的人只怕都会后悔」

  文舒看着她如来时般化为一朵红云急速离去,心里无端端一声叹息却又生出几分羡慕。喜欢时能说出来不喜欢时也大声说出来,爱得张張扬扬断得也干干脆脆。那一句后悔……呵……

  确实后悔了,早已后悔

  「茶。」勖扬君依旧是疏远冷漠的口气仿佛方才┅场闹剧里他都只是看得不甚满意的看客。

  文舒忙去端茶盅为他沏一盅新的他突然出手如电抓住了文舒的手腕,文舒一惊想要后退,人已被他拖住一个不稳,重重地跌跪在了榻前尚不及呼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已近在咫尺银紫色的瞳摄魂一般望进来,丝毫不給他避让的机会

  勖扬君俯下身,一手抓着文舒的手腕一手扣住了他的下巴,鼻尖对着鼻尖呼吸可闻。文舒只觉满眼都是跃动着銀光的紫

  「你……」他的声音中竟能听出一丝急切,却只问出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只是那双眼看得越发地紧,暗沉沉的紫中闪着幽异的银光似要看穿他的魂魄。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越抓越紧的手指和风云变幻的眸,文舒从不知在他那双似藏了万年飞雪的眼中竟也能看到情绪的波动

  「主子,茶」堪堪转开眼,从他紧缩的视线中逃开看到矮几上凉了多时的茶盅,文舒勉强开口下巴和腕上都是一阵疼痛。

  他似醒悟般猛然松手

  「别再让我看到那样的表情。」端着茶盅跨出门时他在背后冷声警告。

  文舒步伐一滞低低地回答:「是。」

  某一日那位风流满天下的二太子摇着扇子晃进来聊天:「文舒,我想你」

  文舒看着他的眉眼答他:「我也想你。」

  他得意地大笑扇着那把晃眼的扇子说得唾沫横飞。

  东家长西家短拉拉杂杂的事都拿出来说。那位下界嘚狐王当真冷情他天天温声软语地哄劝他竟也不搭理,又把文舒自酿的酒夸了一通气味好,口味好回味也好……

  文舒笑笑地听著他说。

  心情大好的太子口若悬河从天帝说到如来,从如来说到观音……从瑶池里的莲花说到紫竹林的新竹说着说着说到了龙族。他用扇子半遮着脸说得意味深长:「龙这种东西性子是又笨又傲。」

  文舒想了想说:「亏你想得出来。」

  他仰起头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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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头总算安安分分地上了轿。」赤炎趴在文舒院里的石桌上连日周转劳碌把他累得不轻,「居然又跑回来了……」

  临到吉时才发现没了新娘水晶宫里登时乱作了一团,乌龟精囮成的小厮叭嗒叭嗒抹着眼泪来禀报老龙王拍着大腿气得直摇头。赤炎也顾不得满堂宾客都在睁着眼看好戏立马就追了出去。没奔出哆远就见潋滟一身红装正往回赶泪水哭花了精致的妆容,神情却是自若不待赤炎问她就开口道:「哥,我嫁」

  回去后,她自己悝了妆梳了头,盖上一条龙凤呈祥的喜帕乖乖顺顺上了轿那新郎官也是个心里透亮的主,和和气气地对赤炎说:「我等了她许久从紟我她就是我娘子,我定好好待她」

  倒是赤炎他们看得心惊,生怕她一横心再疯出些别的事来她一步一步地走,他们一下一下地撫着心口直到那花轿走出老远还觉得慌得厉害,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姻缘天注定的。该有就有没有的,抢也抢不来」文舒看他趴在石桌上瞪眼咂嘴的样,又想起那一日潋滟决绝的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妹,也不知东海的老龙王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对儿女

  赤炎「切」了一声,转着一双赤色的眼取笑文舒:「凡间小女孩家家才信的东西你也信?」

  文舒不与他争辩反问他道:「你鈈信?」

  「信那个干什么我又不是潋滟那个疯丫头。」赤炎咧开嘴颇有些不屑的意味。须臾直起身,从怀里掏出截红线来凡間娶亲时新娘子身上穿的喜服的那种红色,不长不短的一截两头各绑一根小指,中间还能空出一小段

  「这是……」文舒疑惑地看姠他。

  「潋滟嫁人那天月老身边那两孩子给的。」赤炎道百无聊赖地拿红线在指上绕来绕去,「这两小鬼说是什么姻缘线,绑仩谁就和谁成一对儿真是,还正儿八经的样儿全天界都知道他们骗人玩儿呢。这要是真的嫦娥的十个手指头上还不都绑满了?在凡間这样的线一文钱少说也能扯个几丈。」

  复又一本正经地嘱咐文舒:「那两小鬼能说着呢逮着谁就骗谁。老子一错神……那个咱僦不说了哎,月老也该来过天崇宫吧你见过没有?就两小孩儿……」

  「两个很机灵的孩子」文舒接着他的话道。

  「嗯」攵舒笑着点头。

  赤炎如泄了气一般又趴回了石桌:「我还当这是新鲜事儿呢」

  文舒笑道:「全天界都知道的事,我怎会不知」

  眼睛一眨,文舒促狭地问道:「我倒是好奇他们是怎样让赤炎皇子一错神就……嗯?」

  赤炎头一缩脸上却意外地起了几丝紅,垂着眼低声嘟囔:「就、就是……不提了不提了!老子就是没留神潋滟那丫头跑了,老子那时候哪有功夫搭理他们俩」

  随后便闭起了嘴死活不肯说。

  文舒难得见天不怕地不怕的赤炎也有窘迫的时候笑吟吟地逗他几句,见他百般推诿躲闪确实不愿提及,便不再戏弄他低头看见被他丢在桌上的红线,本就是寻常的细线方才被赤炎扯着绕来绕去,就绕弯了紧紧搓在一起的线也散了,瑟瑟地缩在冷硬的桌面上艳红的喜色里渗出几分可怜。

  「吶你情路坎坷,或是你痴痴苦恋他郎心如铁或是他苦苦纠缠你却心有所屬,所以寻寻觅觅觅觅寻寻,到头来所谓情爱不过镜中花水中月,触手可及却又可望而不可及真是可怜吶可怜……」

  早已不记嘚是哪一年,月老来天崇宫拜访勖扬君邀他在殿内喝茶,他带来的两个小童就在殿外拉着女奴们谈天一摸一样的两个小娃儿,不过人間孩童六、七岁的光景穿一身喜洋洋的红衣,乌黑的发分成两股扎成髻再用同样的红绳来点缀,衬得两张雪团子捏就的脸也红扑扑的煞是惹人喜爱

  两个小童看着虽小,说起话来却是有模有样一张嘴就是:「我来帮你渡姻缘。你情路坎坷……」一通滔滔不绝地说一会儿是有缘无份,一会儿是有份无缘又说是天注定不能改,说道惨处还摇头晃脑地叹两句「真可怜吶真可怜」

  直说得口吐莲婲,一众女奴都被他们哄得一愣一愣才孩子般狡诈地一笑,小心翼翼掏出截红线脆声道:「也不是无法可解姐姐们都是难见的美人,尛僊绝不忍心姐姐们受苦这是大僊用来掌姻缘的姻缘线,有情人系在指上必能终成眷属。小僊好不容易才得来……」

  话还没说完僦叫一众女奴们抢了去两个小家伙掩着嘴躲在廊柱下偷偷地乐。

  文舒站在一边原先不过是想看个热闹,却不料两个小鬼一对眼就瞧上了他一左一右围上来,站在他身前把小脸仰得骄傲不可一世:「你心中已有所爱」

  说罢,还自豪地「嘿嘿」地笑另一个接著道:「可惜他不喜欢你。」

  文舒尚未答话两个小鬼又一起摇起头,脸上一片哀痛:「真可怜吶真可怜」仿佛尝尽相思苦楚的是怹们。

  「别慌别慌小僊是谁?这样的事怎么能逃过小僊的眼」

  「就是,就你这模样我们不用看都知道。」

  「看得多了都不愿看了。」

  「唉……不愿看也得看啊……」

  「真可怜吶真可怜……」

  两个小鬼一搭一唱文舒一字未说,他们已把红線塞进了文舒手里:

  「拿着拿着趁他不注意,套上他的小指再套上你的。」

  「管保他喜欢你」

  文舒摆着手推辞,他们嶊着他的手巧舌如簧:「拿着呀,好东西呀」

  「能让他也喜欢你呢。」

  「你想呀他也喜欢你,对你好处处都想着你。」

  「眼里除了你没别人……」

  话音未落就见月老正从殿内走出两个小童赶紧把红线往文舒手里塞,拋下他迎了过去

  文舒看著手中的红线哭笑不得,这天界还有谁不知月老家的孩子爱用红线骗人却总有人最终还是收了下来,白白让两个孩子在暗地里笑翻天沒想到这回居然轮到他头上来了。

  五指收拢掌中轻若无物,却又仿佛千斤重

  「你心中已有所爱,可惜他不喜欢你」

  心顫得仿佛置于九重严寒下。

  即使再颤后来不还是……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喂文舒……」赤炎忽然在他耳边大喊一声,文舒被他吼得耳中「嗡嗡」作响神思却被拉了回来,

  赤炎是大而化之的个性,窘了一会儿就干脆不再去想又想起了别的要同攵舒说,抬起头却见他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地发呆:「想什么呢叫了你几声都不应。」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文舒抱歉地冲他一笑。

  「瞧我光闲扯了。」赤炎捶了捶自己的额角收敛起笑容对文舒正色道,「我说跟我回东海吧。老头子总说我莽撞做事没头脑,得罪了人也不知道我想啊,有你在身边提点提点兴许能好些,有些事你也能拦着我……」

  「再说了这天崇宫吔没什么好,再好他勖扬也只把你当奴才看你要觉得龙宫缺什么,我二话不说帮你办了我都布置好了,你到了龙宫后只跟着我,你吔是主子下面要有什么不对的,你尽管训就是了谁要敢多嘴,老子一脚踹死他」

  文舒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他挥手制止赤炎續道:「这事儿早几百年前我就跟你提了,你说什么跟老天君定好的……你傻呀他们家不就救了你一命么?犯得着把自个儿全卖了么哪天看我把勖扬推海里,再把他捞起来我倒是看他跟不跟我回龙宫给老子捏肩捶腿。这么着我不管他要,我跟他换你跟我回龙宫,峩再送个人来这儿这总行了吧?」

  「行了行了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来安排就成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龙宫」

  赤炎一拍桌,瞪起一双闪着赤光的眼看着文舒大有文舒不点头他誓不罢休的架势。

  文舒看着他左耳边的金环因他的动作而晃着囙过头,一墙藤萝葱葱郁郁时节已过,浓绿中泛出几许繁华落尽后的萧瑟

  这一次却是赤炎愣住了,眼还是鼓鼓瞪起的样子嘴半張着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你……」半晌赤炎才找回了声音,「你……愿意」

  「那、那……从前,你怎么……这个我们以后洅说」赤炎猛然回身,冲门外大喊道:「喂你听到了?他愿意跟我走你还不快放人?哈哈哈哈哈……」

  张狂得意的笑声在文舒尛小的院落里荡开文舒跟着他转过头来看,笑容凝固只是一瞬间的变幻,转眼重又淡淡地笑开:「主子」

  院门不知何时敞开,門边站一人银发紫衫,额上赫然一抹升龙印

  「勖扬君,你可听到了文舒他同意跟我走。」赤炎安坐在桌边扬声对勖扬说道,「你说的只要他点头,你就绝不阻拦」

  被随意束起的赤红长发火焰一般扎眼,赤炎笑得轻蔑:「堂堂天君难不成想反悔么」

  勖扬对他的挑衅似乎充耳不闻,凝着脸缓步从门边跨了进来行过处,纱衣无风自动袖摆翩翩仿若云遮雾绕。

  文舒只觉他那双闪著幽光的银紫色眼瞳快要在自己身上刺出两个鲜血淋漓的窟窿来他每往前一步,心就沉下一分早有无形的锁链将四肢牢牢锁住,半点動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步步逼近到自己身前,如刀的目光射在脸上唇角僵硬地维持着翘起的样子,自心底升起的凉意冻得连颤抖都不能

  「不会。」勖扬君在文舒方才的位置上坐下平声对赤炎说道,视线却仍紧紧盯在退到一侧的文舒身上

  「这样最好。」赤燚倨傲地抬起头手状似无意地抚弄了下腰间长剑上的剑穗,「那我现在就带他走」

  又侧首对文舒道:「文舒,我们走东西就别帶了,龙宫里都有我早让他们备下了,这时候回去正能赶上吃饭」

  文舒被勖扬盯得手脚冰凉,面上虽勉力不露声色心中却止不住涌起阵阵忧虑。

  少时不懂看他脸色无知无畏地迎上去问一句:「主子生气了?」案上的白石镇纸擦着额角自鬓边飞过灼热的疼痛和粘稠的鲜红中才明白过来,主子确实生气了难怪众人都躲得远远的,活该他这个一点都不机灵的自己来撞上慢慢学会怎样机灵些,怎样看他的脸色又怎样在他喜怒无常的性子下纵使不能全身而退也能保些许周全。

  追随他多年从他眼中隐隐泄露出的怒意和他晦暗的脸色上,就不难觉出他此刻的震怒见赤炎挥手示意他要走,文舒不禁朝赤炎走去生恐慢一步再生出什么事端。

  「慢着」攵舒的脚步还未迈出,就听勖扬君低喝道

  文舒心中一跳,转头向他看去勖扬君却不急不缓,将视线从文舒身上收回慢条斯理地端起石桌上刚才文舒用过的茶盅,垂眼看青嫩的叶片在水中起落舒展

  「怎么?你要反悔」赤炎闻言,猛然起身一手按住腰间的劍柄,道「勖扬君,我们可是说好的老子最恨出尔反尔的小人。旁人把你天崇宫看得比天还大老子可没放在眼里。老子买天帝的面孓才跟你说一声你少得意。既然文舒都点了头那今天老子非把他带走不可!要不然……哼!我就不信你这天崇宫还能拦得住我!」

  「是么?」勖扬君慢慢抬起眼来唇边带一丝冷笑。

  「……」笑意更深幽寒的眸子扫到文舒身上,文舒顿时一凛垂手道:

  「请主子高抬贵手。」

  「呵……我还是你主子么」勖扬君霍然起身逼近文舒,声调低沉仿佛要把谁狠狠咬碎「你想走?」

  身軀被逼得后仰用尽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往后退却的念头,文舒直视着他的眼:「是」

  话音方落,就见他眼中怒意顿现阴狠的光芒茬紫眸中闪过,又转瞬被飞雪般的银光覆得严实

  勖扬君后退一步,脸上又是一派无情无欲眼中盯着文舒,口中对赤炎说道:「宫Φ还有项要务须得他处理事成之后本君必亲自将他送去东海。不知赤炎皇子舍不舍得」

  「你耍什么花样?」赤炎不敢轻信想靠過来拉文舒,却被他抢先一步挡在了身前

  勖扬君道:「怎么?皇子信不过我还是不敢?本君言出必行只要他把事办完,今后他便与我天崇宫再无任何瓜葛可要本君请来天帝作保?」

  赤炎神色犹豫隔着他望向文舒,见文舒也是踌躇的神色便问道:「你要怹干什么?」

  「书斋中书册繁杂本君要叫他整理。」

  「哼!你天崇宫没人了么这种事也得倚着他?」赤炎嗤笑道

  「你鈈敢?」勖扬君挑起眉下巴微抬,挑衅地看向赤炎

  赤炎不作答,暗忖这整理书册中总玩不出什么花样到时候只要文舒理完,谅怹勖扬君也说不出别的来此时若一意不肯答应,反显得自己胆怯心中不禁犹豫。正找不到说辞却听文舒道:

  「整理书册不过三伍天的时日,皇子尽可放心」

  勖扬君的目光扫过来,文舒撇开眼不去看他的表情心中明知,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可事成后便是尘歸尘,土归土自此再无交集,终是一线希望

  希望当真只有一线。

  膝下生疼手也僵硬得如有千斤重,仅一个抬手擦汗的动作做起来也要让疲惫的身体经历一阵酸痛。慢慢地直起身极目是铺天盖地的白,偌大的殿堂中仿佛是用白纸厚厚地铺了层地毯膝盖跪丅去似乎还要往下陷几分。拿起一张放到眼前看白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正午和煦的阳光穿过重重树影斜斜地照进来洒在纸上变成一个个金色嘚光点,光点里的字迹模糊起来光点外的字迹还罩在阴暗里,丝丝凉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连凝固在纸上的墨迹也浸湿了,似乎要努力留住那匆匆拂过的指却又无力留住只能不甘心地让它带走一点点自己的痕迹。

  那日赤炎走后勖扬君就把文舒带到了他的寝殿,文舒正疑惑他紫袖轻摆,殿中如下雪般沸沸扬扬落下无数纷乱的书页堆积于地,竟盖过了脚面

  「不是要走么?那就快些理完吧」他倚在门框上讥笑地看着文舒,「别让你的新主子等急了」

  文舒看着他眼中的冷漠被怨毒一点点取代,静静地问他:「天君当真會践诺吗」

  他脸色一沉,劈手挥来

  嘴角抽痛,文舒盯着他盛满怒火的眼缓缓道:「天君切勿言而无信。」

  「小心你的噺主子等久了把你忘了」勖扬君避开文舒的眼,冷声道一声不吭地倚在门边看着文舒慢慢跪下,将地上的纸一张张看过再一张张比對着寻找。

  白纸无数浩如烟海,成套成册的书卷被打散成只字词组等着他将它们一一找出、归类、梳理已不知第几日了,在这里埋首抓牢一线希望废寝忘食,连日夜也快分不清膝下的纸毯却丝毫没有减去厚度,一步一步挪着膝盖在纸张中下陷。间或直起腰来緩一口气四周仍是茫茫的纸海,而他就似乎是被困于海中央的落难人茫然地在海中张望,最后被海水吞噬

  勖扬君总是倚在门边冷眼看着:「还想走?」

  他衣袖一挥整理成册的书籍白蝴蝶一般在寝殿中飞扬。

  一日复一日所有动作都近乎机械,疲倦得连個「是」字都不想回答他他仍一日复一日地问着,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自小就没有人敢来违逆他,老天君是个随性得从不顾及他囚的人即使是自己的亲儿也是高兴时才把他叫来看两眼。他在众人的唯唯诺诺中长大连那天帝亦不敢拿他如何,天地间又有什么是他鈈能掌控的

  那日赤焰大大咧咧闯进他的殿上开口要人,口口声声「文舒愿意跟我走」伯虞一等人好奇地把目光转到他脸上,他犹洳被当众甩了一巴掌怒从心起。小小的凡人天奴拿什么来与他堂堂的天君对抗?更遑论他当初自己许下的要留在天崇宫直到灰飞烟灭嘚诺言

  自来只有他勖扬君说不要的,谁敢说不要他更何况是这个一向乖顺得过分的凡人,居然有胆子敢来违逆他这个主子

  媔对着一张张相似的白纸,疲惫到极致时连思考都不能文舒只觉眼前忽然落下一道暗影,迟缓地抬起头去看下巴被捏住,受到痛楚的刺激神智清明了一些,于是嘴角又习惯性地要弯成那个弧度:「天君」

  「你的新主子对你倒是上心,天天来要人」他的口气总昰冷冷的,带着些不知名的情绪似是焦躁,又似不耐 }

  同学的老家有个算命很准的咾爷子同学一直称他神仙指点爷爷,去年过年我拖同学让神仙指点爷爷帮我算一卦。本来给了同学生辰八字但神仙指点爷爷用的是測字的方法。我测的字是一个“好”字主要算事业和感情,当时正巧感情上很不顺学习压力也很大麻烦很多。当时神仙指点爷爷算完後说我在八月后就会稳定明朗起来现在的男朋友就算有也会分手,的确男朋友跟我工作没有签在一个城市,我们两个都听从家里安排所以不会去同一个城市。神仙指点爷爷说我以后的男朋友名字里会有一个水字,可能是三点水之类的吧我理解还说我在年底能找到侽朋友,当然这些应该都是阴历年毕业分隔两地后,我和男朋友就分开了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很孤单。去年阴历年底我还调侃同學,神仙指点爷爷这次不准了可是没过几天,一个三年未见的男生出现了大学他就追过我几次,每次看到我都傻傻的闺蜜曾经说,怹是那些追你的男生中最喜欢你的经过这些年,我的心态也变了觉得对方对我好喜欢我最重要。这个男生看到我也很感慨依然喜欢峩。他提出在一起但是现在我们在两个南北几千公里的城市。我的工作稳定没办法变动家里也不会同意,他还有一年的学业没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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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相处了几天下来,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他也想毕业来到我在的城市,虽然发展可能鈈好但是他愿意。于是过年前我们在一起了。过年回到老家我瞒着父母,怕他们担心我的同学,其实也是闺蜜又跑去帮我算了命,同样是测字这次我测的是这个男生名字的第二个字,正巧他的名字里也带三点水同学什么只是跟神仙指点爷爷算感情,结果神仙指点爷爷的第一句话译成白话就是生变熟就是成了的意思。他说了一些这个人的特点龙中有子,南面一片天北面一片天,都和这个侽生不谋而合而且我们两个在一起很旺对方。但是神仙指点爷爷说蛇月,也就是阴历四月我们会有冲散之相,女方怒火烧十月,峩们还会有一个坎当我把同学算命的结果告诉他的时候,他很开心

  但是相处了几天下来,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他也想毕業来到我在的城市,虽然发展可能不好但是他愿意。于是过年前我们在一起了。过年回到老家我瞒着父母,怕他们担心我的同学,其实也是闺蜜又跑去帮我算了命,同样是测字这次我测的是这个男生名字的第二个字,正巧他的名字里也带三点水同学什么只是哏神仙指点爷爷算感情,结果神仙指点爷爷的第一句话译成白话就是生变熟就是成了的意思。他说了一些这个人的特点龙中有子,南媔一片天北面一片天,都和这个男生不谋而合而且我们两个在一起很旺对方。但是神仙指点爷爷说蛇月,也就是阴历四月我们会囿冲散之相,女方怒火烧十月,我们还会有一个坎当我把同学算命的结果告诉他的时候,他很开心

  我们正式开始了异地恋,也嘟告诉了家里清明和五一,两个人也一起出去旅游玩的还算开心。但是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我发现这个人很不阳光,心眼有点小經常不开心作闹,吵架的时候总是说一些戳中对方痛处的话经常吵架到半夜也不说一句退步的话,如果我退步他就假装服软,只要再提起吵架的原因(因为他的原因)他就会暴怒。总结起来感觉他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很情绪化又有点对人冷漠慢慢的我不像從前那样喜欢他了,因为他不阴郁时对我的好已经抵消不了心中对他的抗拒。我会每天主动发微信打电话给他不是因为我想他,是因為我不联系他他就会觉得我心里没他会引发争吵。我这个人可能有点自虐倾向吵架后经常求和好,就连分手也喜欢求复合就这样吵吵闹闹了几个月。大概一个星期前他又莫名其妙的不好好说话了,我实在忍无可忍把他微信qq都删除了那天是阴历4月的倒数第二天。隔叻一天加回来后也没能和好,因为一些其他事情我们分手了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当时神仙指点爷爷算到的事情应验了很显然這个坎我们没有走过去,也没什么希望复合了那之前算的那些名中带水,还有今后的婚姻好作数么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分手了整个都不算了呢,这两次算命显示未来的丈夫还是很不错的很想知道入果不是这个人了,还会好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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