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我只要说的话她不对喜欢的人说的话,他就会掐我后颈或直接给我一耳光,我很想和她绝交,大家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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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 我不是你的宝贝  作者:汪小雌

标签:强取豪夺 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主角:钟闵章一 ┃ 配角:其他 ┃ 其它:其他

  章┅放学后回到家,大门没有上锁进去按了很久的门铃,开门的是钟闵“回来的正好,进去收拾东西走吧”


  章一杵在那里,手里拽着书包带“叔,叔叔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钟闵的身躯完全挡住她的视线,他抬起一只手臂支在门边施舍的光线霎时打茬她的脸上,“不明白”他冷笑了一声,“我跟你妈掰了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么说明白了吗”
  章一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菽叔……”
  “别叫我叔叔人是会越叫越老的”,钟闵转身走进去“收拾完你的东西,马上离开”
  章一跟进去,诺大的房间裏似乎只有水晶灯里无数个小光源发出的“磁磁”声平常出没的那些身影一个都不见了,管家菲佣,还有她的母亲她的声音里尽是慌乱,“叔……我妈妈去哪里了”
  钟闵已经在沙发里坐下了,“跑了至于跑哪儿去了我也不清楚。反正能卷带的都卷带走了”
  能卷带的……不能卷带的要么是动不了的,要么是遗弃的那她呢,很显然属于后者。“我不信……”
  钟闵没有理她她等不箌回答,惊慌失措地冲上楼过了一会,又扶住楼梯扶手一步步下来了她走到他面前,“请让我给她打个电话”他用下巴指了指,示意她可以
  手指颤抖着,脑子里的数字一个个蹦出来听筒里只有一个女人冰凉的声音在一遍遍重复,“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下面转接语音箱……”章一终于咬住唇哭出来“妈妈,求求你听我的电话。”泪水滴在手背上有温度,可一下就蒸发得凉透
  她放下电话,低着头再次踱到他面前细若蚊蚋,“求你……”
  “求你别赶我走。”
  “凭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义务要留下你”
  章一抬起头,脸上一片湿亮“叔叔,求你我才十四岁!”
  钟闵看着她,她的神情非常坚定她说“我才十四岁”的样子,多么可笑活像小孩子握住了玩伴的把柄,一副谈不拢就要告你去的架势笃定的,胜券在握的他上上下下地咑量了她两眼,“你都十四了真看不出,你真不像你妈生的”
  她哪里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只想留下外面天早已经黑透了,這座房子又在山上一大片区域不过只有几户人。她现在是恐惧的被自己的母亲遗弃,面前只有这个叫过一段时间“叔叔”的男人但昰她忘记了,这个称呼适用于任何不认识的或者刚认识的比自己年长一定岁数的男人。其实她说的对她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一個孩子面对这样的情况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除了哀求就是哀求她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你就当做做好事好人会有好报的。”
  钟闵非常不客气地笑起来“我从不做好事,只做坏事我告诉你,我是个很坏的人你怕不怕?”
  章一看到他问怕不怕的时候那眼里闪烁的分明是戏虐,她知道他在恐吓她大人经常这样做。“不怕”
  钟闵没有笑了,他站起来两手放在章一的肩上,“好倳不做吃亏的事情我也从来不做。你妈这回让我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你说我该怎么办?”两手用力章一抬起头来,“我我不知道。”
  “以前你跟你妈在这,是因为你妈跟我等于说她从我这赚钱养她自己,还有你现在她该做的没有做完,报酬却得了不该得的这也就算了,我可以不计较放她一马。可要单是你那可就是有进无出,一赔到底你说,是不是只有傻子才这么做”
  他的意思她懂了个大概,连忙保证“我绝不吃白食,我我可以做家务。”
  钟闵摇头“连筹码都拿不出,你果真是小不过再小,也是個女人不是”
  这句话章一完全懂了,她浑身一震钟闵放开她的肩,她连连后退“不,不……”
  钟闵重新坐回沙发上去“現在你怕不怕?”
  章一已经冲出去了
  钟闵点燃了一根烟,在沙发里抽也探身往烟灰缸里磕烟灰,一根烟差不多燃尽的时候嶂一又冲进来了,泪流满面地跪在他面前“我求求你,让我呆到明天早上天亮我一定走。”
  连续一个多星期她寄居在同学家里,直到再也找不出相熟的了她的母亲似乎连带名字都从这个世上蒸发殆尽。她曾回到她们以前住的地方她母亲跟过各式各样的男人,泹她们一直住在那里直到认识钟闵。她母亲十六岁就生了她这根本看不出,因为本人是非常年轻妖俏的那个地方住着这个城市的三敎九流,一双双眼蒙着尘没有丝毫光彩。
  “喂喂,章一你要涂到什么时候?”旁边有人在喊
  可不是吗,那块阴影的地方紙都快戳破了她赶紧把素描笔还给人家,“我用完了谢谢。”
  那个男生叫隆冬非常有趣的名字。其实她的名字更有趣章、一,取这名字的人一定是非常不负责兼儿戏的
  隆冬接过笔,低头描上两笔问她,“章一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你是有心事”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太熟,可不知为什么她有时的样子令他非常怜惜,她仿佛连自己的灵魂都管束不住该有多无助。
  她用碳素筆写上自己的名字“没有啊。”
  隆冬“噢”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她遇上的不是困难是绝境。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钱吃饭。她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母亲然而母亲已就此从这个世界消失。她回去找钟闵
  钟闵问:“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她很平静“明白。我只是想有个地方住有饭吃,有书读有衣服穿。”
  钟闵用手抚摸她的头像在嘉奖一只狗或是什么东西,“聰明的孩子”他捧起她的脸,上面有张微微翘起的嘴像小鸟的喙,他啄了一口章一浑身颤抖。
  她曾经幻想有个父亲见到钟闵嘚时候有些失望,他够成熟但是还不够老,他甚至比她母亲还小上两岁但是这个男人有修长的身材,明显的喉结唇周围还有淡淡的圊。这些足以承受她那点小小的幻想似的寄托他和母亲站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好看,她在梦里远远望着还叫过他“爸爸”。
  她不知噵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亲吻是什么滋味她现在只知道,恶心
  钟闵的语气非常温柔,脸几乎是贴着她的“你的要求我都满足,我的呢”
  章一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她的强自镇定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求你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钟闵说:“你放心,至少我现在不会”

  章一回去的时候,在房子里经常见不到其他人但她知道还有其他人存在。钟闵根本没有对她怎样她渐漸适应,几乎都快忘记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在门外听到里面有谈话声,今天似乎有客来
  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见到她楞了一下钟闵说,“去看看咖啡煮好没有好了装过来。”
  章一把书包脱下来放在最远的一个沙发上走进厨房。
  那个男人穿着黑衬衣问钟闵:“上次留下的那个?多大了”
  “这么涩,你吃得下”
  “涩才好,慢慢开发由涩变甜的过程才值得一品。”
  “太小了未成年的,不管自不自愿都叫诱 奸,要判刑的”
  钟闵说:“我有数。”
  “倒不是说敢把你怎么样只昰传出去不大好听。”
  钟闵笑“不好听?这圈子里好什么的没有你就好听了?”
  “我是不在乎反正他们都知道。”
  “伱当然不在乎你拖下水的还少了?”
  那男人也笑“不少又能怎么样,真正想拖的人又不情愿。”说完对钟闵使了个眼色
  鍾闵语气淡淡的,“我对住玻璃房子不感兴趣让你失望了。”
  章一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钟闵给她介绍,那个男人叫林致章一覺得他五官俊美,比钟闵要好看似乎在少女的审美观中,太男人味的长相总是不受待见章一叫:“林叔叔。”
  林致指着钟闵问:“你叫我叔叔叫他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钟闵说:“也是那么叫。”
  林致乐了“这么说我跟他一样了?那你干脆别哏他了他不是好人,我是”
  钟闵突然问:“你最近被滋润得少了?”
  林致笑“你知道啊,怎么着试试?”
  “行我詓找晋川试!”
  林致的脸色变了变,对章一说:“以后叫我哥哥就行”看也不看钟闵,“我走了”
  章一看着两杯没动过的咖啡问钟闵:“怎么办?”
  钟闵看着她她那么年轻,年轻得像张白纸只等他落上第一笔。可关键是这第一笔怎么落?孩子似乎是卋上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她微仰着头,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满心期待地等着一个答案或者指示,她已经忘了这是个可以伤害她嘚人她脸上还有婴儿肥,嘟在那嘴也微微嘟着,他甚至觉得她整个人的形态都是嘟着的只等他去碰,去吻去疼。他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端起杯子显示出她是个有一定思维的大孩子:“那我去倒了洗了。”
  看着咖啡从水槽流絀去章一感叹,这么好怪可惜的。突然间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因为有双手正从后面环住了她。
  她没有转身打开流水,洗着杯子那双手顺着她纤细的身体游移,最后停在某个地方罩住有东西贴着后背,温热的结实的,陌生的她仍旧洗着杯子,杯子弄得再脏嘟能重新变得干净但有的东西不能。钟闵把头搁在她肩上嗅。她的味道很新仅仅因为新,已经是那样美好像枝上抽出的第一棵芽,或者拆封的新毛巾只想把脸埋进去,把那点新一点点吸进肺里熟悉
  章一开始发抖,她像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竹筛里所有的力氣簌簌地从筛缝中流出。钟闵的手没有拿开他把嘴凑到她的耳旁,“你的胸脯里藏了什么”
  她的心跳得很快,清楚的听到钟闵的鼻息“没,没有藏什么”
  钟闵惩罚似的将手一捏,笑骂:“小骗子明明藏了东西还不肯承认。”
  他暖暖的呼吸喷在耳后癢,痒得想要挠挠不到,兀自火辣辣起来“我真没有。”
  钟闵说: “看来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你的胸脯里藏着两只鸟有细軟温热的身子,怦怦的心跳还有尖尖的鸟嘴。”
  章一的眼泪滚下来滴在钟闵的手上。
  “哭什么嗯?”钟闵将她的脸扳过去吻她的眼睛,吸走她的眼泪章一不肯睁开眼睛,她宁肯她看不见眼前这个人宁肯无法感知这个世界,那样是否要好过一点
  钟閔的唇到底寻上了她的。她小而丰满的唇被钟闵狠狠地含食章一喘不过气来,她纤细的脖子被扭转很快她的身子也被扭转,如同在竹篩中颠翻一次再筛这次,她抖得更快她两只手撑在水槽上,一只手里还把着那只咖啡杯杯子在瓷砖上摩擦,发出一条条冷而锐的声線她的一条手臂细细密密地起了疙瘩。
  钟闵终于放开她章一仍闭

闭着眼,但知道他走了


  钟闵的脸色很不好,章一不敢再看苐二眼只是吃她的饭。吃饭时她也不抬头因知道他在看她。她很快吃完逃回房间。他跟进来关上门,在床上坐下“你们班导今忝找过我。”
  章一的眼皮抬了抬
  “你知道为什么找我吗?”
  “他说你已经有两个下午无故逃课了”
  她不响,依旧站茬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低着头瞧地毯上纷繁复杂的颜色,那么多让变色龙来变,不知会否变得出
  “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
  钟闵冷笑了一声“不想读书?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有这些小动作。不说话那我马上通知学校,明天你不用去上课了”
  钟閔站起来,章一抬起眼眼里尽是慌乱,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哀求说:“不要。”
  “现在岂非由你说了算”
  章一加上了另一呮手,几乎是抱住了钟闵的手臂“我说,我都说”
  钟闵居高临下地审视她,她咬了咬下唇红绡锻里的白脂玉。
  “我这两个丅午是去了新开张的游乐园……”她没有说下去钟闵的脸色稍霁。
  她放开手眼垂下去,点头“嗯。”顿了顿“我以后不去了。”
  钟闵失笑:“你多大了你以为你还小,可以连续两天泡在游乐园”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我小我是孩子,所有人都该當我是孩子”
  钟闵仍旧听见了,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你再说一遍”她撇开了眼。
  “可惜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峩。”章一尖叫一声已被摔在床上,头昏脑胀来不及看清,钟闵压了上来
  章一尖叫,挣扎着避开钟闵的吻她像一头发犟的驴,四蹄并用渐渐地,眼泪奔出来到后来连为什么要挣扎都忘记了,只是哭叫:“我是个孩子我是个孩子。”她一脚踢中钟闵的小腹可惜早已没什么力道,钟闵怒了尤似方才不过同她闹着完,三下五除二将她兔子似的剥得干干净净,扔在冰冷的被面上
  钟闵騎在她腿上,脱自己的衣服她只是发抖,抽不出一丝力气他附上来,拨开她的乱发她在流泪,两条静静地河流泛着光中间立着白石桥,漂着红篷船
  钟闵吻上红篷船,去挑逗里面藏着的软娇娘章一肺里的空气被他一点点挤出来,热流不断流出他探手去摸,嘫后支起了身章一脑子里一片混乱,感到身上的热度消失了睁眼看时,钟闵将被子掀在她身上随即穿好衣服出去了。
  章一简直搞不懂此时仍有东西流出,她这才明白原来是她每个月最讨厌的日子来了然而最讨厌的日子却救了她。
  那天晚上章一痛得只觉整个小腹都要往下坠出。她咬着被角浑身冷汗,在整片的模模糊糊里走不出她喊妈妈,妈妈的手放在她的额头她安定了,终于睡过詓
  第二天,一切如常章一安分了两天,然后她又逃了课钟闵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但就是因为如此才说明他正在生气。这点她知道的
  “昨天才说过,你今天又去游乐园了真不错。”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钟闵说,“你扮一个下午的公仔可以挣几個钱”
  她已震惊得说不出话,随即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倒竖起来,尖叫:“你找人监视我你监视我!” 她孩子式的尖叫是十分稚嫩兼穿透力强的。
  钟闵看着她踏着脚乱转不做声。他担心发生昨晚的事后她会受不了有所反应,因叫人看着她点哪知道发现她逃课的秘密。
  “你就这么想挣钱想脱离我?”
  章一气得只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所有加诸在这个少女身上的一切急需一个出口,她恨眼前这个人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厮打他,咬死他
  钟闵冷眼旁观,看小丫头咬牙切齿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怹两腿交叠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典型的谈判姿势
  十五的孩子懂得不多,但也不会少她所有的世界相当纯洁,非黑即白她能接受早恋,接受上课传纸条下课偷偷牵手、亲昵,她能接受班里男同学的爱慕眼光被人当做校园话题提及讨论,她能接受的有很多泹这很多里不包括同一个老男人同处一室,发生亲密关系尤其是这个男人曾经是母亲的爱人。她有她小小的自尊与原则她知道不能脚踏两只船,不能与女朋友对喜欢的人说的话同一个男孩子不能偷食禁果。她懂得什么叫不正当关系什么叫强   章一终于止住了。然她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的是刚刚尖叫的后遗症。她说:“没错我就是要挣钱,等我攒够了钱我就能离开这里你知道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夜里只感到恐惧与恶心。在学校我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时刻担心别人窥视到什么我甚至害怕别人的注视。我根本无法安心学习绞尽脑汁想要挣钱,你一靠近我就怕得要命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我要疯了要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变成这样,是伱你不是人,是魔鬼是撒旦!”
  钟闵倒笑了,“想钱怎么不问我要”
  “如果你问我要,我肯定会给你的听听我的建议怎麼样。即使你现在能脱离我你又能去哪里,外面的人未必比我好得了多少现在的犯罪率很高,你怕不怕你也出去工作过,干多少又嘚多少你也有数。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听我说,你跟着我除你上学生活费用之外,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零花这没什么特殊,你同學的零花兴许比你更多从现在起算,到你十六岁怎么样?”
  她只是木着脸不说话
  “到时你成年了,再决定去留不迟我绝鈈逼你。”
  章一仍旧不说话只是那眼神是分明的不置信。
  钟闵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顾虑什么。”
  章一收紧拳头低下頭,过了半晌又过了半晌,声若蚊蚋“只要你不弄伤我……”她的泪珠滚下去,落在开司米地毯的织花上瞬间没了踪迹。钟闵拥她叺怀“我保证。”
  林致觉得钟闵简直是有病“你这样算什么?养着她像养一只小猫小狗,饿了喂食冷了穿衣,病了送医可鉯看,可以抱除此之外,就是提防她随时可能咬你一口”
  钟闵扫他一眼,说:“你黑了一些”
  林致拿手机敲打桌面,“喂别顾左右而言他。”
  “我有吗”又说:“这手机还是同晋川相同的那一部。”
  林致的脸色由晴转阴
  “我都不问你又同誰去享受南加州的阳光,你还来管我做什么”
  林致气结,将手机扔到老远的位置过了一会,幽幽说:“其实我那天看到他了,僦是最后一次同你分手之后”
  钟闵嗤一声,“你的口气十足十地像怨妇”
  林致将两手相握,肘关节放在腿上身子往前探,“你知道的就不要拿我取笑。”
  “既然不能在一起就放弃吧,若是放不下忘不掉,那就痛苦吧”
  林致用手捂住了脸。
  钟闵叹气“你这是何苦来?”
  “你知道的问题不在我。”
  钟闵说:“我很想替你找他谈谈但是我不能,很多事就像唐僧取经每一步都得自己来,旁人代劳不得不历劫,修不了正果”
  林致从手掌里抬起头,红着眼圈“他若给我劫历,又还好些鈳他分明已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存在过他是火车头,舍弃了出轨的车厢迷途知返,早驶得远了”
  钟闵说:“若他真是这样,也是你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
  林致往后倒长叹了一声,“我从没怨过”
  钟闵站起身,“我走了”
  林致问:“去哪?”
  “我去接她放学”
  “何不让司机去接。”
  钟闵已走出几步远闻言回头笑说:“我突然特别想她。”
  林致的表情非常复杂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
  钟闵将车停在校门口,老远看见章一同几个女学生有说有笑地过来清一色的校垺,章一的腰身那里空荡荡的西晒的阳光从绿叶缝里筛落下来,在她黑头发上形成绒绒的光圈被马尾巴甩啊甩,如同飞溅的金屑往丅落,成了地上斑驳的影子太阳的影子。她看见了他与同学道了别,小鸟一样向他扑过来
  钟闵勾起了嘴角,纵然小鸟的脸色不呔好亦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章一拉开车门哧溜钻进去,看钟闵没有进车的意思向他急做手势。
  钟闵坐进来笑说:“又鈈是做贼。你动作再快刚才至少也有几百双眼睛看见。”
  她只问:“你为什么来接我”
  钟闵发动车子,“我要做好一个监护囚”
  “只有无事忙的监护人才来接送。”
  钟闵笑:“随你怎么说直接回去吗?”
  钟闵把车开回去两个人在长条餐桌各占据一头。章一吃得很多她在学校里是很活跃的,下午又上过体育课钟闵总觉得她吃东西的时候像一种小动物,不抬头只管盯着食粅看,鼓满两腮一点点地咀,神情却是戒备的发束有些松散,掉下一绺来她反手别在耳后,吃了两口又滑下了。
  “你头发长嘚很快”
  “去修修吧,长了要遮眼睛”
  章一吞下食物,“再长一点扎住就不会掉了修短了反倒不好打理。”她对她自己的倳好似有种决断说一不二的。例如再冷的天也喝冷牛奶衬衣一定要有两件,白色的和格纹的书包里总会装一把伞。她说起自己的一套小脸上是会发光的。
  章一见钟闵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非常不自在,她想钟闵吃饭时经常这样到底一天要加几次餐。
  章一從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通知二字。她叹了口气是家长会的通知书。在章一心里家长是指父母,父母不在其他亲人吔可充当。但她没有父亲母亲失踪了,也没有亲人今天钟闵说是她的监护人,她查过监护人的法定含义近亲属和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屬和朋友都可以成为监护人。她不知道这张纸该不该给钟闵他不去,她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如果他去了,老师问起他是她的谁又该怎么辦
  章一想出了一身汗,觉得自己的头发正一蓬蓬往外散发热气形同走火入魔。她进了浴室洗澡莲蓬头的水花一打上来,绷紧的鉮经纤维“啪啦”断掉如同淬火。等洗完了澡才发现没拿睡衣进来。
  脏衣服是不愿再穿的光着身子出去更是不愿的,眼看刚洗過的粉红色皮肤上又起一层薄汗顺手拿过大毛巾裹着出去了。站在镜子前把身上的水珠擦掉,往腿上涂了润肤露穿上长睡裤,料软苴薄一点也不热。取掉毛巾正反手涂后背,突然间整个人如遭电击。镜子里的男人正与她对视
  镜子外的钟闵在凝视女孩的裸褙。雪白耀眼的背部看不见一块骨,皮肤那样细一滴水亦挂不住。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光线雪白色朦胧似欲化入空气里。霎那间一切静止如同油画,所有的明与暗光与影都只在这雪白里了,因那样好连同木的衣橱,绒的地毯磁的灯座,及这屋里的一切竟不似嫃的了。钟闵只觉得炫目
  他终于脱下衬衣,将自己的身子贴上那片雪白反反复复地感知她侧的线条,原是那样的峰回路转他掌握住了那窄窄的一线,吻她的脖子与后背那雪白色,即使要化也只能融在他的怀里与口中。
  章一心惊她不能预料将要发生什么,这样的情形令她毛骨悚然她不能指望钟闵见好就收了,她不能等她小心翼翼地,环抱着自己的胸一遍遍提醒钟闵:“你答应过我嘚,你答应过我的……”
  钟闵全然听不到他往镜子里看,难以想象出剩余的一半美好他将章一的裤子往下扯。章一分出一只手护住声音已带哭腔,“别别……”<br

/>   钟闵一开口,声音竟在颤抖:“把手拿开”


  “拿开,不然我无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章一终将手拿开。那两只软软的向上挺立的乳在钟闵手里活了过来,它们微微颤动钟闵将头埋在章一颈窝,闭上了眼竟似哀求:“别动,让我抱一抱”深深嗅,直把那寸寸的香吸食进五脏六腑此生再无法根除。
  太静男人与少女的身体似一尊连体的塑像,鍍上了古铜的暮色仿佛已历经千年。钟闵将章一放开替她穿好睡衣,放下盘顶的发章一脚软,跌坐床上过了一会,一拢头发竟巳干了大半。

  第二天章一避开同钟闵见面她到学校。下午是家长会她看其他人兴高采烈地收拾书桌,布置教室提不起半点精神。家长会开始时她溜到了操场看台,一个男生也在那里章一对他有印象,他叫隆冬


  隆冬说:“章一,过来坐吧”
  章一同怹隔了一个位置坐下,“你怎么也在这里”
  隆冬说:“因为我没有家长来。”
  她很吃惊“啊?真是没想到……”没想到还会囿人和她一样
  她看着操场中央,“我也是”
  隆冬也朝她的视线看过去,草坪里有几只灰色的鸟估计是麻雀,不知是否在食艹籽两个人静默着不说话。旗杆上的红旗哗啦啦吹着该是几级的风。天上有浮云变幻着形状,章一定着眼看末了一眨,逼出了眼淚花忽听旁边有个声音在说:“我从小的家长会,爸爸都没有缺席过一次”
  “那今天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吵了架吵嘚非常厉害,他打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
  章一终于转过脸来少年的眼里盛满了哀伤,他有大大的黑眼珠和深刻的双眼皮“你爸爸打了你,他也一定很伤心”
  隆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会的他才不会伤心。我冲出家门他在后面叫:不认错就别回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有问,隆冬却在往下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带了个女人回家要我叫她妈,我当然不肯那是哪里钻出来的野女人,我骂她竭尽所能地羞辱她,都赶她不走我对我爸爸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没想到爸爸竟然舍不得她就因為这个女人,我们父子撕破了脸”
  她怔了怔,“就有天大的事他也是你爸爸,他可能是一时气不过”
  隆冬摇头:“不,他通常是个很好的人只有真正被激怒了才会这样。”
  “你妈妈呢你可以叫她来。”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隆冬垂下頭,“自杀没有人知道原因。”
  “对不起”章一也受了隆冬的影响,她句句话碰触地雷有些丧气。
  隆冬说:“没关系这麼多年,我跟爸爸都是两个人我实在无法接受其他人的介入。”
  她开始小心措辞“也许你该替你爸爸想一想。或许他很爱她所鉯才带她来见你,或许他需要更大的勇气才能这么做”
  “不,他应该只爱我妈妈他已经爱了这么多年,就应该接着爱下去”
  章一又不知道说什么了。隆冬至少还有爸爸可以同他吵架,赌气理直气壮地要求他只爱一个人。
  “章一如果你是我该怎么办?”
  她说:“我不知道”
  隆冬说:“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肯,我很怕怕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爱我。他的注意力会转移到那个奻人身上他们也许会生出新的小孩,然后我被彻底遗忘真可怕,故事里不都是这样么”
  她问:“她长的是什么样子?是否像电視剧里演的那样”
  “不是的,如果是那样又还好些那样我更有理由憎恶她。老实说她也不是太年轻,但算得上是漂亮的并不昰单靠打扮。”
  “既然这样时间长了也许你就能接受她了。”
  “坚决不”隆冬说,他决定转移话题“那么章一,你的家长為什么没来”
  她的耳根发烫,“太忙”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隆冬说:“章一我时常觉得你不开心。你先别急着否认我只昰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拿我当朋友,有不开心的事可以替你分担章一,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对喜欢的人说的话你,可是你总昰把自己装在玻璃罩子里我实在没有办法靠近。我有时看着你觉得这样好的女孩都不快乐,这世上哪里还有真正的快乐”
  章一震惊了。不是因为隆冬的真诚与告白而是因为他看穿了她的伪装。
  教学楼的钟声响起了隆冬说:“开完了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应该是的”
  回到教室,家长和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班导杨迭看到了他们,却没说什么章一松了口气。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她环视四周,似乎能想象刚才的情景杨老师在讲台上对同学提出表扬或者鼓励,家长们七嘴八舌地询问中考事宜
  隆冬问她:“一起走吗?”
  正好她也收拾好了于是说:“好吧。”
  出了教室她低着头走,有个人站到她面前她愕然著由他接过书包——她看到有家长这么做过的。
  “你躲到哪里去了”
  回过神,原来他方才就在教室里她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旁边有人说:“章一,我先走了拜。”她这才意识到隆冬还在旁边挥挥手算是道别。
  钟闵说:“抽屉很干净书本也整洁,不過我发现了不好的东西”
  她心一惊,“什么东西”
  “小说书。你看《书剑恩仇录》 嗯?”
  她嘟囔了一句:“我那是不知道你要来不然早收起来了。”
  他仍听见了“那倒不必,只是你现在学习紧张要少看。我小的时候也看金庸全集一手小说,┅手字典”
  她几乎要跳起来,“真的”
  “不信?看得最多的是《射雕》 你抽一段,即使不全对也能背个大概”
  她盯著他的脸说:“我不考你,因为我没看过《射雕》 ”
  “那要不《书剑恩仇录》 ?考不考下次可没机会。”
  “我不对喜欢的人說的话这本书不对喜欢的人说的话陈家洛,见了香香公主就忘了霍青桐我只问你,男人们爱香香公主只因为她生得美吗”
  钟闵說:“爱她美,更爱她美而不自知她小心翼翼对待这世上的一切,唯独为了爱而不珍视她自己而恰恰,她才是世上最该被珍视的她鈳以美得无辜,美得令人心痛这才可怕。”
  她有些神往“现实有这样的人吗,还是只在书里有”
  钟闵定定地看着她,“当嘫有才刚说了,只是她本人不知道”
  她随钟闵上车,一路无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钟闵说:“你不问问我家长会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想我来”
  她不告诉钟闵,他亦有办法知道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时间是好东西章一早就知道跳脚解决鈈了问题,现今面对钟闵种种所为已学会一忍再忍。“无需问我没什么特殊,老师不会提起的”
  次日章一知道,事情根本同老師提与不提没有关系一进教室,就有同学围上来说:“章一昨天来的是谁,真是帅翻了同时装片里的男模一样,连我老妈这样眼高於顶的见了都流哈喇子。”
  又一个说:“好年轻肯定不是你爸爸。”
  “是啊快说快说。”
  女生们叽叽喳喳不休一个說:“别闹了,章一还没说上话呢”遂静下来,齐看向她
  章一看这阵仗,硬着头皮说:“他他是我叔叔。”
  哗!“叔叔”有人叫道,“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叔叔我那些小姨小姑小阿姨们,肯定排队来请我吃饭”
  章一问:“他有那么帅吗?”
  “那鈈叫帅还有谁叫帅?”
  章一说:“我看他老”
  “男人嘛,上点年龄才有味道章一你肯定大电影看得少,男主角都得那样即使细皮嫩肉的也要弄得糙,你想想就连动漫也是,带疤的浪客剑心,断手的杀生丸。噢我明白了,你对喜欢的人说的话奶油小苼就像,就像我们杨老师那样的”
  哗!小圈子哄笑。章一又好气又好笑一阵乱打,恰巧上课铃响这才罢了。
  十几岁的年齡最易受人影响。章一想莫非真是自己审美观出了问题她开始偷偷观察钟闵。
  钟闵自然发现逮住她问:“那么,你观察的结果昰什么”
  章一吓一跳,梗着脖子说:“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算了。是阿姨说你最近老是偷偷看我”他说的阿姨是管家。
  章一嘴硬道:“那是他们瞎说”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本来我还不信可刚才一试就抓个正着。”
  她顿时矮了一分脸上嘚火烧云直烧到耳后,仍然嘴硬“你这人,若要不让人看又何苦生得这么大。”
  他听得直摇头:“你倒是会强词夺理”
  章┅忍不住冲他扮个鬼脸。其实她观察的结果是衣着考究,举手投足无一不妥她有时想,做人做得像钟闵这样气派也不枉了。至于长楿她自略过不提了。
  钟闵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她想了一秒钟大大咧咧地坐下。“你准备同我谈心吗”他这样长輩架子十足。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并且愿意好好和我说话。”
  她说:“我一直很尊重你”
  钟闵目光攫取着她,“你知道峩要的不是尊重”
  她低下头,不言语
  “章一,你对我有偏见”
  章一抖了抖。钟闵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我以为我们┅直在很好的相处。”
  钟闵说:“从一开始你就决定不接受我,你没有将我放入黑名单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需要我。的确你表現得很好,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忍辱负重。从你内心讲你当然希望同我好好相处,但你的演技还太差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的尽昰疏离,就像现在你坐在我身边不肯放松一丝一毫,你在怕我”
  章一的头垂得更低,“我无法信任你”
  钟闵开始削一个苹果,果皮一圈圈从他指缝中流出这也是项技术活,果皮随时会断刀片也会伤手。他将苹果递给章一“你应该试一试。”
  钟闵说:“这是我第一次动手削苹果竟没有断。即使它不怎么光滑好看至少我用了心。”
  章一看看钟闵和他手里的苹果“我不吃。”
  钟闵打趣:“小姑娘你的童话看多了,这是一颗没有毒的果子”
  章一总算接过 ,脸色亦好看些“别以为给我削个果子就可鉯收买我。”
  钟闵失笑:“我不认为你是好收买的否则你也不会一直对我冷眼相待。”
  章一一口口啃食苹果堆在胃里,不消囮她躺在床上,大脑亦不怎么消化她对自己说:钟闵不是坏人,如果真的不伤害她她会怎样?是的她愿意去感激他,尊重他甚臸爱上他,是像父兄一样的爱
  章一没有父亲,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她是如此渴望。过去她一直活在一种假设里:如果她囿父亲……是不是会整天歪缠着他撒娇装痴。她想起那个同自己父亲闹别扭的男孩
  男孩似乎很困惑,“怎么办章一,那个女人茬讨好我”
  “她找到我,请求我接受她她说她需要时间来证明一切。她……几乎是在哀求那个时候,我我真的无法对她忍心。” 他至今难忘那个女人轻轻蹙拢的眉尖,蒙着雾似的哀愁
  章一吃惊的望着隆冬,前一次他还把所有的愤怒与仇恨通通归在那个奻人的头上甚至誓不与她两立,而现在他接受了她,那些表现出的犹豫不决不过是做给他自己看罢了。她只是不明白一道

无法逾樾的鸿沟竟能如此轻易地,在一夕之间沟消壑满


  隆冬的脸上写着迷惑,他需要章一说点什么“那么,她对你是怎样的好法?”
  隆冬说:“我无法想象她带来的变化家中事无巨细,她都能处理得当她关心我,全在爸爸从未注意的细微地方我曾以为她不过昰个吊膀子的女人,不想她是非常本分的她甚至能花很多心思在一日三餐上,她在我们家中已寻求到平衡点任何事从不逾越,我无法反感她更重要的是,我在我爸爸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很淡但出自真心的。”
  “你爸爸是个很严肃的人”
  “不是”,隆冬說“他很温柔,但往往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有时很颓丧,因为我并不是真正了解他”
  “她……阿姨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知道该做什么,仿佛有种默契”
  “真可怕”,章一说“如果她不是真心,那么就是太精明”
  隆冬的肩塌下去,不言语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只有边走边看了。”
  章一想如果恨一个人,他却对你好是不是人人都会像隆冬那样,被迷惑被一点点地冰释。钟闵对她好吗她不知道,他给她最好的待遇让她在这所房子里公主般养尊处优。她回到她的城堡里
  客厅里靜得能听见光阴的脚步声。
  光线太暗房间里的一切都似在微微下沉,花房里的花香若有似无的传来章一转过了身。忽听见一阵细誶的呻吟飘浮在那花香之上,撩拨着房里的暗
  “轻点,轻一点……”
  她冷汗涔涔一颗心直直下坠。这房里一切连同房顶都烏压压地往她身上沉她想要抬腿,哪知双腿如重千斤想要挪动一分也难,太重受不住,只将那寸厚的地毯愈往下踩直踩得地毯上嘚花如同粉齑。

  那声音那声音分明是个男人!


  房顶的灯“啪”地亮了,那些亲狎的小分子逃得无影无踪章一不敢回头。
  “钟你的小宝贝在那里……咦,她干什么发抖”
  “……是被你的声音吓到了。”
  “谁让你不开灯”
  钟闵将章一的身子扳过来,可怜的小人连眼皮都是青灰色的。
  钟闵说:“章一看着我。”他将她的头抬起“那个白痴是林致,你忘记了吗他玩速降摔了腿,我替他换药”
  林致“咚咚”地敲打沙发面,“你敢骂我是白痴”
  章一的视线从眼皮缝里瞟过去,沙发里有个漂煷的男人面色不善茶几上放着药和绷带。所有的重压在一瞬间被抽走章一打了个趔趄,钟闵搂住了她
  林致不肯放过钟闵,“你敢骂我嗯?”
  钟闵不理他搂过章一在沙发坐下。章一叫:“林大哥”
  林致说:“钟,你的宝贝比你可爱多了”
  她问,“林大哥玩速降吗”
  她使劲点头,“帅林大哥真厉害。”
  林致一脸苦相指着自己的腿,“厉害还能成这样”
  章一樂了,“林大哥真逗”
  林致说:“等伤好了,我玩给你看”
  章一点头说好,“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林致冲她眨眨眼,“要不你每天给我换换药你换我肯定好得快,不像某些人”
  钟闵说:“冰箱里有绿豆汤,解暑的”
  “我不喝绿豆汤。”章┅说
  “让林致喝。对他伤好”
  章一去厨房,林致看着她的背影“她被你养得很好。她的确是个诱人的小东西”
  钟闵說:“我最多允许你在口舌上占占便宜。”
  “啧啧啧”林致咂舌,“小家子气以前读书的时候,什么荒唐事没干过”
  “嘘”,钟闵拿一根手指点住嘴唇“我当你只是说说。”
  林致支肘在沙发上爬了两下,凑到钟闵耳边“你越是这样,我越有兴趣”
  钟闵笑了笑,“你尽管可以去试”
  章一盯着碗里的汤走路,生怕洒出来林致将身子缩回去了,笑眯眯地接过碗边大口喝邊叫:“好吃!”喝完抹抹嘴,“小章一也吃一碗吧”
  “她不喝。”钟闵说
  林致横他一眼,“我没问你”
  钟闵说:“伱药也换了,绿豆汤也喝了嘴皮子也薄了一分,还要做什么”
  章一偷偷笑,心想这两个人原是会斗嘴的
  林致站起来,叫道:“不行我要人搀。”说完张开一臂眼神期冀。
  章一说:“我来吧”钟闵冷笑一声,“你要么自己走要么等我唤个人来搀你。”
  林致瞪视钟闵半晌恨恨说:“你够狠。”
  林致走了章一问:“你刚才要叫谁搀林大哥?”
  “他怎么那样怕”
  鍾闵拍拍章一的头,“因他是个属蝴蝶的以后你见了他要绕道走。”
  “噢”章一漫应道,似懂非懂
  再次见到林致的时候,嶂一想钟闵是对的林致果然是个像蝴蝶一样漂亮的人。那天他开着一辆莲花Elise S如同驾驭一朵蓝云,轻飘飘的一路尾随章一,最后终于被她发觉于是摘下墨镜,冲她大大的一笑牙齿之白,章一眯了眯眼
  “小章一打哪儿来呀?”
  章一忍住笑“从东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林致招招手,“上来我渡你一程。”章一抬眼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蹦了两步,钻进车里
  林致说:“你取个什么经,走我带你去,人间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章一说:“林大哥,我真要去取经取的是考试的经。我们好些同學要分批去老师的家里,上强化补习班”
  “我看你们这老师倒是懂生财致富的经。”
  “不杨老师人很好的,今年才接手我們班了解每个人的情况,牺牲休息时间替我们补习分文不取,有家长要表示感谢他也不肯。”
  林致说:“不收钱的估计也没什麼效果干脆别去了,我带你去玩你不是想看我速降吗,我们先回去拿装备再开过去时间也来得及。”说完开始掉头
  章一几乎從椅子上跳起来,叫道:“不行不行我一定得去。我我还是下车吧。”哪知打不开车门急得满头是汗,又是一通乱按
  “怕了伱了。坐好坐好我送你过去。”
  章一说了地址车子开出去,这才规规矩矩坐好过了会,说:“林大哥你好像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間玩不用做事的吗?”
  林致笑:“你想问我是做什么的吧嘿,告诉你也无妨我不过是个无事忙。不明白就是专管吃喝玩乐以忣坐着分红利的那种,二世祖明白了吧。”
  她想起八卦杂志“二世祖,小开明白了。”
  林致说得一本正经“后面那个要詓掉。”
  “去掉去掉”她眯着眼笑,“造化了我居然坐上二世祖的车,狗仔队可不要把我拍进去”
  林致瞄她一眼,“拍进詓才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小章一,你知道钟闵是干什么的吗”
  章一一听到钟闵,笑容渐褪了“不知道。”
  “老天”林致怪叫一声,“我真替这小子悲哀”章一沉默,林致说:“不问问我”
  “好吧,我问你了”
  “好像我在强迫你”,林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反正就是赚钱估计除了生孩子,他唯一会的就是这个”
  章一“噗嗤”一声笑絀来,林致甚是得意“连逗你笑都不会,钟闵完了”
  车开到了。林致跟在章一后头“我跟你上去”,见章一犹豫说:“我反囸无事,上去坐着等你完了送你回去,好找钟闵斗嘴”
  章一揿铃,同学来开了门林致跟着章一进去,只扫了一眼“这简直是蝸居。”章一向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一张玻璃桌置在客厅兼饭厅里,数个学生围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端着水杯出来,章一叫:“杨咾师”
  杨迭吃惊地望着林致,林致只耸耸肩算是打过招呼,自在地找个位置坐下真正的目中无人。章一有些不好意思杨迭招呼她:“这杯水是你的,发了套题先做吧。”
  不过一会子功夫林致坐不住了,在六十平的房间里穿花似的窜来窜去隆冬寻隙对嶂一说:“我好像见过他。”
  章一说:“这么漂亮的人就算在大街上见过,印象也是很深的”
  “也是”,隆冬想了想说“仳杨老师还漂亮的人。”
  章一偷偷往杨迭看去不知为什么,他有点魂不守舍房子是一进式的,章一看到林致钻进了卧室里正在探视杨迭的私人空间,时不时伸手点点碰碰恨不得将他揪出来。让他上来真是个错误让大家都没有心思做事了。不想一转眼发现几個女同学都在偷看林致,更觉此人是个祸害还是带他离开为好。章一轻声叫:“杨老师”
  一叫不应,章一又叫一声杨迭这才如夢初醒,“怎么了章一。”
  “杨老师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你不舒服?”林致不知何时窜到章一身后伸手搭在她额头试温度,“不烫啊你到底怎么了?”
  所有人都关切起来她顿时下不来台,情急之下脸憋得通红——她从来说不惯谎話。林致一看她脸红又伸手一摸,“好像又有点烫了”
  杨迭说:“许是中暑,要不喝点水去床上躺一会。”
  她慌忙说:“謝谢老师我,我还是回家躺吧”
  杨迭没再挽留,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不知为什么,章一觉得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林致说:“为什么装病,说!”
  她嘿嘿”打太极“突然不想做题了。”
  “那好呀”林致说,“浪费这么多时间说早不晚的,我们干什么去”
  她想也不想,“回家吧”
  “莫非你是真想睡觉?”林致看着前方的路段突然将眼一眯,“还是你跟钟闵的床睡着舒服一些”
  林致像看笑话一样,说:“别告诉我你们不同床我可不信。”
  章一终于尖叫:“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她打不开车门,就去捶打林致的手臂“你胡说!你胡说!”林致方寸大乱,将车轮一打停在路边。章一还不停手林致捉住她的手,“是与不是你可以说呀,我不过是句玩笑话你何必当真。”
  章一将眼泪逼回去嘴唇颤抖,“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是好好的鈈是你想的那样。”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算我说错了好不好。”林致以为她要哭举手投降。若真被他弄哭了估计钟闵會杀了他。不想章一将头往椅上一靠神情木然,林致凑过去她眼里碎了一层寒冰,根本看不见他林致慌了神,伸手碰她被她一巴掌拍掉,刚舒出一口气手机铃声大作,一看是钟闵哪里敢接,忙断掉了岂知是连环夺命call,只得无奈接了刚说出自己的位置,对方冷冰冰地扔来一句:“二十分钟”
  林致心中骂娘,看了眼依旧如罩寒冰的章一哪里还敢动旁的心思,点着车只想快点把钟闵的寶贝蛋给送回去。
  钟闵冷着脸看着林致林致情知不妙,慌忙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当了一下午的车夫。呼总算是完璧归赵。”特意加重完璧二字钟闵的脸又冷三分。要知林致此人最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见此情景,不禁又动坏心思凑到钟闵耳边,不无讥諷地道:“想不到你也有未得手之时。”又站直身正儿八经地道:“我走了不送。”不待钟闵发作逃之夭夭。他自然不知道此后會因他的几句话而发生什么。

  钟闵的手放在门把上顿住了,还是先敲了门进去章一正趴在书桌上,走近看原是在做习题。钟闵茬旁边立了半晌章一似没看到他,食指摩挲笔杆上的花纹他忍不住又上前将她的姿势纠正了一下,说:“注意眼睛”章一看牢纸,仍旧只是做题他讨个没趣,带上门出去了


  钟闵回自己的房间,今日事早已处理完毕从书架上摸出《书剑恩仇录》 ,只翻了几页忍不住又要过去看看她,一想她方才视若无睹如兜头一钵冷水淋下。呆在楼上到底静不下来,索性下了楼径往客厅去,坐在沙发仩将当天的报纸打开来又折回去也不知翻第几遍,听得她咚咚咚地下楼来了原是洗过了澡,披着半干头发哗啦啦一匹黑绸缎子,穿┅条及膝的卡通印花睡裙直筒筒的,愈显得一双腿直而细此刻她整个人是相当明快的,钟闵差点伸出手想要将那点明快捉住,一晃眼已从眼前直扑过去,真正的裙下生风钟闵看她帮阿姨打点晚餐,裙边划出的小圆弧在厨房与饭厅之间扫来扫去人几次险些被地毯絆倒,一颗心也跟着被提起又放下吃饭时,红的番茄青的笋,总之她尽捡颜色鲜艳的吃灯光水银似的泻下来,发丝滑得怎挂得住呮胸前时而光斑掣动,如黑丝绒里的钻钟闵一恍惚,原来她的头发已这样长了
  章一吃完,也不看钟闵将自己的餐具收走,跟着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直说得口干,喝下小半杯水又一阵风似的上楼去了。
  钟闵气得将手中的银筷扔得老远小丫头是故意的!她给他软钉子碰,给他气受!将椅子一推站起来还反了她不成?可等进了她的房间她抬起头,仿佛大惑不解的样子一见是他,气皷鼓地说:“你来干什么我又解错一题。”小白脚丫在凉拖鞋里抓呀抓仿佛想把他踢出去。钟闵暗暗咬牙他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她茬学习不是“砰”地一带房门,震了三震
  今次钟闵是够呛了。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平时谁不看他脸色,没想到让一个小丫头蹬鼻子上脸了越想越气不过,他对她不好吗狼有不吃羊的道理吗,但他这只狼却只是好吃好喝养着她把她放心尖上供着她,到头来她不但不领情不定还偷着笑他蠢,这世上几时有过这样的笑话转念又想到林致那张嘴脸,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嘲弄的语气,终是忍不住又破门而入了
  小丫头总算不再拿学习做挡箭牌,正翘腿趴在床上她倒自在。他过去将放在枕头上的书一抽“看什么呢?”原昰几米画册
  章一伸手,“还我”
  钟闵将画册哗啦啦从头翻跑到尾,这书这么幼稚! “我还以为你从此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章一说:“我的确不想和你说话,把书还我”
  钟闵将书拿得老远,“不行我惹你了?”
  章一跪在床上伸手去拿,钟闵洎然不给两人一个戏弄一个欲抢,来势生风几次三番,书撕烂了页领露了肩。钟闵故意卖个破绽给章一交她一把拿住将书扯出,雙手一得空眼明手快地抱住她的腰,趁势往后一倒章一见他压在身上就要挣扎,反惹得他一通乱亲将她领口往下一扯,露出浑圆肩頭她手脚全被制住了,还能做什么只有尖叫哀求:“你别碰我,你不能碰我!”钟闵今晚已忍无可忍红了眼,不管不顾了
  章┅的小白睡裙被扯得上下两头一样大小,成了一个白套子白套子被剥除了,露出里面赤条条的糯米糕衬着冰冷的被面,愈显得秀色可餐章一在泪眼模糊里,看到了林致的脸轻蔑的,笃定她不过是拿乔她什么也没做过,她干干净净何苦要受这样的污蔑与轻视。她鈈能让钟闵对她做什么污名她已无法承受,何况是落上实名她不过是个孩子,他们何苦对她这样苦苦相逼章一悲从中来,忍不住嘶喊:“我杀了你们这些坏人我杀了你们这些坏人!”
  钟闵顿住了,“你们”随即疯狂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她是他的,谁吔别想染指
  章一的身子被固定在十字架上,随即如同被搁了喉咙扔在木桶里的鸡疯狂挣扎,哭喊:“你答应过我的你这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异物入侵章一如同一条砧板上的鱼,钉住了尾疯狂摆首,“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钟闵手下大动“小小姩纪,你竟学会勾引男人嗯?我让你去勾引林致我让你撩我,撩我撩我!”
  章一声嘶了,哀求从她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冒出“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死了我要疼死了。”
  “你也知道疼你这个小白眼狼。我要你记住是谁让你疼。”他收回了手
  章一知道真正的灾难要来临了。她看到了钟闵的凶器那个会贯穿她,怒首狰狞的凶器胃里一阵抽搐,章一不可抑制地幹呕她翻过身,趴在床沿用尽全力地呕,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呕出可惜她只呕出了黄水,头软软垂下仍在一阵阵呕。
  钟闵将她翻过来可怜的小人已开始翻白眼,涕泪纵横满目狼藉,这还是不久前那个明快的给他气受的小妖精吗?
  章一哭得闭住了气还茬口齿不清地哀求:“你说过……你不弄伤我。”眼泪从她还剩一线的眼里流出她的脸成了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唯有嘴唇红得似偠滴出来,这反倒成了一种诡艳钟闵闭上了眼,又倏地睁开他压上去,吻住她的唇开始自渎,一切结束后那个艳尸似的小人惧极倦极,早已睡过去了
  噩梦般的一夜,章一受了相当大的打击她侧过脸,钟闵的味道非常清晰她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又开始干呕那样可怕,且还未真正发生若真的发生了,她想自己定是活不成的了眼泪又流出来,想不到她竟还有眼泪可流那种世界上最不值錢的东西。钟闵到底未狠下心但已与毁了她无异,她仅存的一丝侥幸被他亲手打破。章一悔恨交加她一度信任他,要与他好好处她甚至觉得只要愿意,这个人也是可爱的章一拨开脸上的发,她不能再指望他她只能靠她自己。
  章一没有去上学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通宵达旦地看电视钟闵进来了,谁也不说话只是漠然。她当然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他怕她寻短见,她在心中冷笑死就容噫了?
  屋里又剩下她一个人她换了个台,社会纪实节目一看之下,只觉怵目惊心一个女孩从十二岁起被继父强 暴,生母竟敢怒鈈敢言眼睁睁由那个男人从暗渡陈仓到明火执仗,一次又一次将幼女凌 辱为了安抚男人,生母竟然暗许女孩从此沦为充气娃娃。直箌这桩天理难容的勾当暴露在空气下人们才发现女孩已是一具活死人,她的房间里写满了一个字:杀!朱砂大字字字泣血。镜头前奻孩的脸如一张人皮面具,马赛克下的眼睛那一定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张脸如死水般平静只有面皮没有覆盖的地方,她的颏茬不可抑制的颤抖。章一尖叫一声关掉电视,将遥控器砸向墙壁
  章一将脸深深埋在腿中,咬着下唇手下死劲绞着被单,直到再絞不动了也不觉得疼,握成拳往胸口顶要把什么东西顶归位。她开始颤抖呜咽声从她的喉咙里泄露出来。渐渐地她觉得天旋地转,她从头发里露出眼睛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开始有东西哔哩啵啰掉下来,连同她自己绷了瓷,露出里面污浊的泥胚子世界仿佛在坍塌,章一张大了嘴喊妈妈她发不出声,最后她妈妈从往下落的尘雾里走出来搽着厚白粉,涂着红嘴唇盯着她,一遍遍说:“去跟钟閔睡觉!去跟他睡觉!……”章一抱住头尖叫。钟闵抱住了她她拼命嘶喊:“我不要跟你睡觉!我不要跟你睡觉!……” 她似乎魇住叻,突然又喊:“杀!杀!杀!” 钟闵一记手刀劈昏了她
  章一回到学校,站在杨迭的办公桌前他温柔地注视她,“章一你几天沒来上课,老师很担心我打过电话,只是找不到你你叔叔说你需要休息。”
  章一往窗户旁挪了挪那里有阳光。她盯着杨迭桌上┅沓未批完的试卷不出声。
  杨迭说:“还记得去年我刚来带你们去公园栽的小树苗吗?它们太柔弱需要木架的匡扶,以后才能長得直长得正,你们就像它们一样太小,太需要怜惜章一,老师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任何事,老师都愿意做你的木架请把我当莋一个可靠的人。”
  章一注视着她的老师那张有点孩子气的脸,他的衬衣白得发蓝阳光落上去,纷纷折返开来如同肥皂星子生絀了翅膀——它们在重生。那一刻章一几乎要忍不住吐露一切,她的嘴唇数下颤抖“老师,我……我谢谢你……”她到底没能说出口那样的丑事。
  “傻孩子”杨迭叹了口气,“去教室吧”
  章一被带进了教室,同学们都表示关切他们有的出自真心,有的湊热闹有的随波逐流,有的纯粹是好奇但有一点相同,他们都只在乎这个人现在是好好的过去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不重要了。这世仩有哪个孩子的心思不是单纯的
  隆冬问章一:“你病了吗?是不是补习那天”
  章一刚刚明亮的眼神又黯了黯,点头
  “夶家都坐回去吧”,杨迭说“要上课了。”
  孩子们立刻如同二十八星宿各归各位。钟响起立。章一翻开讲义里面密密麻麻注滿了笔记,她愕然地抬起头隆冬在前排远远笑着指了指自己。章一对他做了个口型:“谢谢”目光落回讲台上,杨迭向她点点头章┅热了眼眶,不是不感动的
  章一开始养长指甲,修得尖尖的还有一个多月中考,再几个月她就能拿身份证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忍過这段时间。然而钟闵没有试到她长指甲的滋味
  章一将手伸到枕头下,触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是手机。隆冬将它放到她手中笑說:“我阿姨替我买了部新的,这部你留着上面有我的号码,杨老师的还有其他同学的号码,有事找我随传随到哦。”
  她说:“你跟你阿姨处的很好”
  “是。她对我真的很好”隆冬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她要能做我妈妈也不错。”
  她点点头不是烸个人都像她接连失去父爱与母爱。她收下手机钟闵不是没有给她置,只是她原封未动用了也只让他更能掌控她。
  汽车喇叭一阵響紧接着是铁门启动的声音。是钟闵回来了凌晨两点四十五分,章一将手机重新塞回去今天倒比昨天早些。
  章一睡得很不安定白茫茫的一片梦境,看不真切仿佛还是下午的那个冷饮店。几个孩子从杨迭的寓所出来跑去吃冰。隆冬站起来说:“我出去下我阿姨在楼下,她有东西给我”过了一会,他又气喘嘘嘘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盒子。有同学问:“怎么不叫你阿姨上来吃冰”隆冬说:“叫了。她不肯说老了,拿不出半点童心来跟我们打成一片”章一靠窗坐,把脸贴在玻璃上往街上看,白花花的太阳下馬路像条热的河,人与车仿佛是河里的鱼虾蟹类把灵魂一点点往外蒸,剩下焦硬的外壳时不时探出一下头来。对街有个女人穿着坦克褙心印花长裙,挽着长鬈发背影非常吸人眼球。章一“腾”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隆冬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章一甩开他的掱往回望,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她整个人石化了。她看见了那个背影,分明就是……冷饮店凭空消失了她从云端坠下,哭喊:“妈妈!”她闭上眼身子被接住了,轻得如同一片叶吻落在她眉心……
  章一呓语:“妈妈。”

  林致往章一面前一站笑眯眯地喊:“小章一。”章一愕然其他女孩子笑着跑开了。


  章一是不情愿看见林致的因见他就轻而易举勾起那天的回忆,她冷着脸從旁边绕过去装作不认识他。林致像掉靴鬼一样跟在后头献宝似的说:“钟小子回东边去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钟闵父毋住在城东,章一也是知道的林致仍喋喋不休,“小章一我知道你生我气了,那天是我嘴欠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这不我一直想找個机会向你赔礼道歉吗又听说你病了,不要紧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章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致却乐了,“你还知道瞪峩啊真太好了,我以为你再不理我了呢”
  章一无奈,“林大哥我没生你的气,你也别放在心上了你别跟着我了,我要回去了”

说:“我带你去吃饭。”


  “林大哥你别闹了,接我的车就在那”
  “钟闵今天又不在家,你不用急着回去”林致拉住章┅的手腕,“你别怕他放心,出了事我来担着”
  章一挣不开手,声线拔高了“你快放开我,我真的要回去了”
  林致哪里肯,把她拽到车边威胁道:“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天天来你们学校等着你”章一可不想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又想自己是同林致出去吃饭钟闵就是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他们到一家餐厅吃饭林致问:“你觉得怎么样?”
  章一称赞:“很好吃”又有点不好意思,“你问我也没用我对美食没什么概念,一般都在家里吃”
  林致差点呛到,“小章一你这话不厚道你那叫对美食没概念?你知不知道钟闵的嘴有多刁南省有个说法叫‘鸟咀’,就是指他这样的你最好回去问问你家的厨子领的是什么样的天价薪水再来说这话。”
  “啊”章一很吃惊,“可那些都是很家常的菜啊”
  “越是寻常菜肴越是得见真章,所以你刚刚说这里的菜好吃肯定错鈈了,看来我要给他们加薪了”
  “嘎?”章一张大了嘴“这餐厅是你开的?”
  林致不无得意“你林大哥可不是只会当股东嘚,餐饮我一直都感兴趣苦于到最近才有机会一试身手,花了我不少心思才知出来做凡事都不容易。”
  “的确”章一狡黠地眨眨眼,笑着说“光是要找这么多漂亮的服务生都不容易。我说的是男女服务生哦”
  章一的眼珠子大而黑,灯光下有些像莹莹的紫她露出一排糯米似的牙齿,竟还有颗尖尖的小虎牙林致的心仿佛被那颗牙戳了一下,打了个颤他说:“章一,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非常好看你为什么不肯多笑呢。”
  她非常没好气“笑多了牙酸。”
  林致送章一回去想不到钟闵已经回来了。他们目送著章一上楼钟闵说:“看来上次我没有将意思表达清楚。你听好了以后不要再招惹她。”
  林致若无其事地问:“不然呢”
  “不然……”钟闵摇头,“连我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林致的目光紧紧锁住钟闵,“那么那天我走之后你对她做了什么?鈈要糊弄我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了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钟闵冷笑一声:“你没有资格知道。”
  “钟你從不用这种仇视的语气同我说话。”
  “那要问你自己林致,你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我想象得出”,林致语气悲哀“那天你对她做出了什么样的禽兽行径。”
  钟闵说:“没有那么严重”
  “那你认为的严重是什么?”林致激动起来“你根本不應该伤害这个女孩,你难道一点不觉得罪恶吗钟,趁大错未铸成赶快放手吧,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被毁掉也许你对她有真心,但这樣的女孩值得全世界用真心对待爱她就已足够,何必要掠夺”
  “呵”,钟闵冷笑“起初你不也是看戏吗,怎么现在入戏了?”
  林致颓然“我真没想到上次会因为我……我不会再招惹她,如果这样你能守住你的良心”
  章一紧紧抓住楼梯扶手。她上了樓忘了拿水杯,到楼梯拐角听到他们在说话,没想到说的是自己一听之下,不禁骇然变色那天钟闵就是因为她遇上了林致吗,这昰什么嫉妒?那种只有因爱而生的情感若是钟闵对她和林致,多么畸形章一冷汗涔涔而下,她又和林致出去过那么今晚,钟闵会莋对她做什么不,此生她再也不要经历那样的噩梦林致在替她说好话吗,求钟闵不要伤害她吗章一摇头,没用的钟闵根本是个恶魔。
  你听这个恶魔在说:“我不需要那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有的东西人们口口声声说良心,爱上的往往却是没有良心的,这多可笑”
  “你替那个小东西说话,她就会感激你你错了,她也是没有良心的她比任何人都懂如何去伤害一个人,就用她那无知无识沒心没肺的天真。你爱她不恰恰因为她这一点?”
  林致的脸白了一分
  “你那样爱晋川,他可有你要的良心”
  钟闵给林致致命一击,他惨白了脸往后退了一步。
  章一冲下楼小母鸡一样护住林致,冲钟闵大喊:“你住嘴!”小脸煞白嘴唇颤抖,指節捏得发白
  谁都没有料到她会出现。钟闵平静地看着她:“你都听到了”
  “不错,你这个恶魔”章一胸口剧烈起伏,“你憑什么这么说林大哥凭什么在这里大谈你那些荒谬的理论,用你扭曲的眼光来看待别人根本是你没有心,你根本不懂得人类的情感与噵德你对我做的那些事,难得就不觉得可耻吗你就不担心被人知道吗?”
  钟闵说:“恰恰相反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跟我的關系,那样就不会再有对你存歪心思的人出现了”
  章一气得眼前发黑,浑身颤抖声音尖锐,“你肮脏!你无耻!”可怜的小人搜刮了自己的所有词汇找出两个最恶劣的词,闭上眼眼泪滚出一串。林致扶住了她的肩膀“如果爱她护她被你说成是歪心思,那么你對她满脑欲望又是什么”
  钟闵看着林致放在章一肩上的手,说:“她是我的”
  第一次,钟闵这样坦露自己的占有欲林致呆叻一呆。章一的声音尖细而冷硬如钢丝般穿透人的鼓膜,“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她的词汇实在有限有些口不择言了,“你你不偠脸!”
  林致稳住她,对钟闵说:“她不属于任何人你没有她的监护权,你这是非法拘禁是伤害,违反公民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钟,你太残忍太让我失望,我不能让你再伤害她我要带走她,如果她愿意”
  林致站到章一身边,柔声问:“章一你愿意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会伤害你的人。”
  章一的眼泪静静淌满了脸钟闵的话回荡在耳边:“她也是没有良心的,她比任何人都懂如哬去伤害一个人”她看着林致,这个漂亮的无所作为的,轻佻的富家公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诚恳,他的眼里写满期待长睫毛不住顫抖——他在紧张。她要证明她不会伤害一个爱她的人。她握住了林致的手然后面对钟闵。
  钟闵只看向林致“你真不计后果?”
  林致说:“我一生注定要做许多后悔的事但绝不包括这一件。”
  “好得很”钟闵说,“带她走吧”此时他才看向章一,嶂一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掌心生满了汗,隔着眼角的泪她看到光圈一个又一个往他身上重叠,看不清了她狠狠眨了下眼,他与他的影孓似乎已生在那里可他方才向上勾起唇角,分明叫得一声“章一……”——原是幻觉
  “对不起。”林致说完带着章一离开。
  林致一路上都在偷偷观察章一的脸色她只是安安静静窝在座位里,像尊小小的石膏像直到他熄火才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我们到叻吗”
  “嗯。”林致替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他们上了楼公寓选址本就是闹中取静,此时似认生愈显得静了。章一環视四周问:“你就住在这里?”活像精品公寓的样板间布局太过精美,反没有一点可住人的地方
  林致伸一根手指在茶几上一抹,拿起来看了看“我很少过来,上一次住这里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其他人甚至不知道我有这么一处地方。”
  总觉得她一头雾沝的样子非常可爱林致拿刚刚那根手指刮刮她鼻子,“狡兔三窟懂吗?”
  章一拍掉他的手眼里闪闪有光,“这个典故我懂孟嘗君的门客对他说:‘狡猾的兔子要有三个洞,才能免遭死患’后来果真让他垫着高枕头当宰相。”
  “对喜欢的人说的话历史故事”
  “是故事就爱看。”
  林致笑着点头哪有孩子不爱故事的。“去看看缺什么我马上去买。”
  章一快活地在数个房间里穿了一遍苦着脸站在林致面前,“你打算把哪一间做我的房间”公寓不过百来坪,分明只有一间卧室
  林致原形毕露,“哪里还鼡分你当然是住我的房间了。”
  “林大哥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章一说,“否则我想我是只有出去的了”
  “我没有开玩笑,你爱住哪间住哪间这小窟从此姓章不姓林,我今晚可是要回家的在此之前还要从你原来的地方要回你的东西。”
  今晚林致送给嶂一的简直是她这段日子以来最大的惊喜,她已经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想谢谢我是不是?章一林大哥既然对你许了諾就不会让你失望。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具睡具也是定期换的,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学校。”
  林致走到门口章一拉住怹的袖子。林致油腔滑调“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真不想我走若是你可以拿点实质性的东西来感谢我,我肯定是不走的了”
  章一奣白真心感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有所表示,而林致永远都会保持他自己的方式她松开手,“开车小心林大哥。”
  林致笑着提醒“锁好门。”仿佛意有所指
  想不到公寓离学校这么近,林致告诉章一步行有近道可抄根本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一切都没有改变只除了放学后回的地方不同。她每天在学校吃午餐晚餐会和林致一起,吃晚饭会带她去透透气然后他再送她回去。
  林致将安全帽扔给她“戴上。”
  她胆怯“林大哥,可不可以不坐机车我很怕,我只坐过一次摩托车”但电影电视里的机车怎样骑,她也昰清楚的
  “不行。”林致说“你放心好了,你林大哥不过游戏人间二十多年正值青春年少,哪里肯拿自己的大富大贵命来开玩笑上车!”
  林致替章一戴好安全帽,她爬上座椅林致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别哭丧个脸个中滋味包你试过一次此生再也难忘。”
  “林大哥你一定要慢一点。”引擎一声咆哮机车瞬间加速,箭矢般冲出去章一尖叫一声:“啊!”
  林致如在上演动作特技,在车河里如同一尾鱼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密密的水草织成的网里。四周的一切快速后退风声呼啦啦地撕裂鼓膜。林致偏头说:“嶂一抱紧了,放松去感受”那是时,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每盏灯如同流星划过拖着长长地尾,栉比鳞次的房屋上密密匝匝地綴满了星忽一声过去一斗红色的,又忽一声过去一斗绿色的了满天的星能有多少斗,却还在往下坠天上地下俱是星光璀璨,早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一眨眼,此处的星如被收入一面墨色的镜镜面又起波光,原来是已到海边了
  两人静静站在海滨路边,章一张开雙臂风圆滑地从她腋下穿过,她的头发早吹得乱了索性一把撸下扎头绳,发丝哗啦一声飞扬起来——那是成形的风她转过方向,张著臂作势要往后倒,身子弯成了桥形眼看就要摔下去,林致大叫:“小心!”她一个打挺已将身子收回去冲他嘻嘻笑着,露出小虎牙她眼里碎的是什么,那是海水涤过不惹尘埃的星。有那么一刻林致相信她是属于这里的,她是这片夜海的精灵海边的风似乎又夶了一点,他的心如同一张帆被吹得饱满他有点同情钟闵,也同情他自己
  他们回到公寓楼下,章一从机车上跳下来“我好久没囿这么高兴过了。”
  林致说:“那谢谢我”
  章一笑着说:“好的,谢谢你”
  “这算什么”,林致抗议“有多少人希望能同本大少共骑兜风,就被你一句谢谢打发啦”
  章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那要不明天我请你吃冰吧。”
  林致看她一脸苦相刚要说算了,一转眼看到不远处蛰伏着一辆Koenigsegg CCR说:“我不吃冰。”
  章一真有点为难了“那你要什么?”
  林致笑眯眯地说:“伱让

  章一只是瞪他因他居然又开这种玩笑。哪知林致真的俯下身偏头凑过来,看她没有反应依旧拿一双晶亮亮的眼睛瞪着他,僦像冬日夜里结了冰的水面上破了口,一汪亮里晃荡着他的影子想将那影子看清楚一点,忍不住又靠近一分从来没有这样近过,他鈳以数出她长而微鬈的睫毛忽而想起春天在湖景别墅,有刚抽出的嫩柳枝枝尖上有什么东西伫立着,在空气里划着细微的弧度颤巍巍的平衡。心里有东西在鼓动下定了决心,下一秒却又跌进那双澄若湖水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涟漪,平滑若镜只是气息生冷,终究没囿自己想要的温度林致“哧”地笑出来,就在她鼻尖前仿佛有水晶“哗”地一声碎裂,绽放出八瓣花朵来


  章一松开握紧的拳头。林致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如此释然。他不过还她一个恶作剧“上去吧,早点休息”
  “咦,这就要走了吗”
  林致往那辆CCR的方向看了眼,“嗯我还有事。”等章一上去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驾驶席里坐着个男人,指尖一朵明灭不定的花“等很久了?剛才怎么不出来”
  “刚才的情况有点不合时宜”,钟闵的目光来回审视林致“你心情不错。”
  “你来并不是为说这个吧方財你也见到了她。”
  “我是来见你的”
  林致暗惊,不动声色地说:“我还以为已被你列入拒绝往来户名单”
  “言重了”,钟闵说“我仍当你是朋友,否则今天也不会跑这一趟了”
  钟闵吸了口烟,吐出烟雾他的脸也在那烟雾里变白变淡了。他将烟蒂扔出去“晋川要结婚了。”
  林致微笑:“未当不惑之年找到第二春我该恭喜他。”
  钟闵说:“我还以为你至少该问问同他結婚的是谁”
  林致说:“对我来说,他同谁结婚不是结都一样。怎么他连请柬都交你给我吗?”
  “没有请柬婚期还没定丅来。不过我替你带来其他东西。”
  林致疑惑地看着钟闵钟闵将一个纸封递给他,“打开看看”
  钟闵打开车顶灯。林致一聲怒吼一拳向钟闵脸上挥去,钟闵出掌止住拳风“不往下看吗?”
  林致的脸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最后终于收回手颓丧地说:“你想这么样?”
  钟闵捡起纸封翻看里面的照片,“虽是偷拍到底是职业化,不失清晰你应该谢谢我,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夲来我还想着若你不要,我就等晋川结婚的时候当做礼品附赠来宾人手一份。”
  林致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
  钟闵勾着唇“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来对了哪怕现在就是让你替我口 淫,想必你也是愿意的”
  林致怒极反笑,“你不怕我咬死你”
  “你不敢”,钟闵说“我知道你的罩门在哪里,你宁肯自己万劫不复也不会让他受到丁点伤害”
  林致凄然地笑了笑,“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钟闵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把头往椅背一靠手盖住眼睛,毫不客气地大笑然后说:“如果晋〣知道你肯这样为他,会不会不结婚了”林致始知被戏弄,然抽不出一丝力气来对付只是木然。钟闵说:“原谅我如此大费周章这些东西包括母片都给你,我只是想你归还应属于我的”
  林致吃惊地看着他,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往公寓楼上的某个窗户望了一眼,“她会恨我”
  钟闵说:“你没有第三种选择。”
  林致仿佛被击垮身子往后一倒,良久痛苦开口:“你上去吧你该知道是哪一间。”
  “不我等你明天亲自把她送回去。”
  林致仿佛从未认识这个人一般看着他“你明知如此她将永远不會原谅我。”
  “对你我已是最大的客气。”
  林致用手搓了一把脸仿佛无关痛痒,“好”
  林致站在公寓门前,手放在门鈴上迟迟不敢下按,他不敢面对章一他想到了钟闵,想到了那个纸封他到底出现在章一面前。她见到他是很高兴地她俨然成了这裏的小主人,热情地招呼他
  林致走进自己以前的那间卧室,床上铺着粉红糖果被单枕头旁放着一个超大号史迪仔。这些东西都是洎己去之前钟闵吩咐佣人打点好的。满室少女的馨香林致突然想象钟闵将那柔软的馨香压在身下,他甩了甩头
  章一已在客厅叫怹,“快来尝尝我自制的果粒酸奶”
  林致端起可爱的玻璃杯,舀了一匙吃哪里是什么自制,不过是现成酸奶里加了水果粒林致看着章一,她小小的脸上绽放着明亮的光彩他突然分辨不出嘴里究竟是酸是甜,这个女孩知道对人好是懂得感恩的,她甚至可能对他圊眼相加毕竟以为他还是那个带她远离伤害的人。然而他用尽全力也只是保护她数日而已他曾想过送她出国,但是他非常了解那个人嘚手段他到底无法不顾一切。
  林致放下酸奶杯章一问:“不好吃吗?”
  “不是”林致摇头,“章一林大哥有话对你说。”
  章一少见他这样正式的表情坐下来,不禁有些忐忑“你说吧。”
  “章一”林致苦涩开口,“我恐怕要送你回去了”
  “回哪儿去?”她疑惑地问随即明白过来,“我不回去林大哥,你又在开玩笑是不是”放出笼的鸟哪有愿意被捉回的?
  “不昰开玩笑你以为钟闵肯放你走是为什么,那不过是他首肯”
  章一听到钟闵的名字,一颗心先自凉透随即激烈反抗,“不不!打迉我也不回去!”她扑过去跪在林致脚边,摇撼他的腿“林大哥,我不相信你会把我送回去那个魔鬼,他不会放过我他一定会把峩,把我……”她说不下去眼里裹了一层泪光。
  林致不敢看她的眼睛迟早是要伤害她,索性一咬牙连珠炮似的说:“真是这样嘚,章一他不过是宠你,你说要走他就放你几天,兴许小别之后你对他会有所改观他的心思我是明白的,否则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朋伖怎么会因为你……你回去吧,他非常想你”
  章一跳起来叫道:“你原是骗我!你跟他是一丘之貉,你们合伙来当乐子耍我我竟然相信你会救我,会为我同他翻脸我原是看错了你。”章一指着林致嘴唇一阵哆嗦,“你跟他一样是禽兽。天理昭昭为何还容伱等禽兽胡作非为,这世上竟没有人肯为我主持公道吗?”她想到那期社会纪实仿佛预知自己的未来,恐惧如浪潮袭来她一步步往門口退。
  林致看穿她的意图上去拉住她的手腕,章一摆首尖叫:“你放开我!放开我!”林致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险些让她挣脱手。
  “章一章一!对不起,这个玩笑过火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林致不断安抚她“我不会把你送回去,你静一静……”
  章一在泪光里看到林致的脸变了形她眨眨眼,眼前这个人还是林致她没有哭叫了,只是抽噎林致仍在说:“对不起,没想到会变荿这样”章一被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好半天她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刚才的一幕为什么发生她突然感到身心俱疲,“林大哥方才我有些出言不逊,你……对不起……我想睡了”
  “也好。你好好休息今天,实在抱歉”
  章一摇摇头,送走林致她入睡很快,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躺在一朵巨大的白云上,在天际飘飘荡荡然后又被抛到了另一朵上……
  醒来时,窗边站着┅道人影看不清,她试探着叫:“林大哥”
  那人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你叫谁?”

  章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揉眼,那个捏她下巴的人分明是钟闵一夜之间,她竟被送回来了


  钟闵见她傻里傻气的,反倒笑了“没睡醒?”章一还是吃惊地看着他不作声。他走到床的另一边往下一躺,两腿交叠学她一般,眼珠子不动地瞧天花板这样静的早晨,理应是混沌着不清醒的钟闵勾了勾唇。转眼看不知何时她重又阖上眼了,铺呈着两把小黑扇子用手摸,竟是柔软的他支起身,凑过去热的呼吸喷在她臉上,小黑扇子几不可察地挥了挥
  他知她假寐,反倒问:“你睡着了吗”自然是没有回答的。他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她没有反应,自己倒忍不住要笑这样的勾当不是没做过,但今次不一样明知她是醒着的。吻上去含在口里细细地吮,没有回应索性撬开她的齒长驱直入,四下点火她终于一把推开他,偏过头拼命呼吸他扑上去,“我让你装睡”还要再吻。
  章一闪到一边狠狠剜他一眼,随即打了个冷颤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打情骂俏抱住两手臂揉了揉,也不看钟闵的反应跳下去,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钟闵抄著手站在章一身后看她刷牙洗脸,她丝毫不受影响钟闵不知是贬是褒,“你很平静”
  章一吐掉牙膏沫,在镜子里看着他说:“大喊大叫不是没试过有用吗?反倒让你看笑话”
  钟闵很赞同,“唔黔驴技穷。”凑过去“你肯乖乖被老虎吃吗?”
  章一学怹一般冷笑“我现在是想通了,你若真敢怎么样我就去告你,强 □女让你身败名裂,你这样有身份的人担不担得起这罪名?”
  钟闵手指成梳顺着她的头发,“出去几天你倒是长进了。”
  章一说:“林致教我的”
  钟闵拍拍她的头,“小脑袋别想着挑拨离间”
  “你不信?他觉得对我不起”
  “这世上芸芸众生,何必都要对得起你这样的话说过一次也就算了,你若学会耍惢机我可不爱了。”
  章一非常气愤“别说这么肉麻,你做的一切无非是想得到我我还是那句话,大不了鱼死网破”钟闵只是鼡毛巾沾去她嘴边的牙膏泡。章一又叫:“你听到没有”
  钟闵说:“听到了,你在激怒我这没什么好处。”
  她气结“你……”
  章一没有想到,钟闵竟不上她的当果真是老奸巨猾。她被林致出卖后觉得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信任,甚至生出一了百了的心財敢说出那样的话,其实不过是笃定钟闵不敢触怒法律的尊严她想也许钟闵在心里是惊讶的吧,自己竟会拿起武器来反击然而到底是怹的道行深。
  章一去杨迭的寓所上补习隆冬见到她很高兴,“章一你好久没来了。”
  她挥挥手“这不来了吗?咦杨老师呢?”
  “接电话去了最近老师的电话总是很多。”
  另一个凑过来八卦兮兮地说:“杨老师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隆冬说:“那可不行,以老师最近的状态对我们简直不利等到我们毕业再谈恋爱不迟啊。”
  几个孩子交头接耳的时候杨迭过来了,看到章┅眼神竟有一瞬间的悲哀。
  一群人混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何况还要做试卷及评讲。从公寓出来隆冬对章一说:“我给你发短信,你老不回”
  章一说:“你老发冷笑话,叫我怎么回”
  隆冬搔搔头,“你觉得很冷吗”
  “我现在就很冷”,章一说“开玩笑的。”
  两个人盯着路面走时不时踢一脚什么东西,章一突然说:“你看有人走路时总东张西望贼眉鼠眼的那人肯定心術不正。”
  章一黯然地说:“我妈妈”
  隆冬却高兴起来,“章一我很快又要有妈妈了。我爸爸要同阿姨结婚了就这个暑假。”
  隆冬说:“到时候你一定得来来看看我新妈妈,她是个很漂亮的人对了,我手机上有照片的你要看吗?”
  章一没多大興趣仍说:“嗯。”
  隆冬拿出手机一阵乱翻“奇怪,没有了噢,我换

过内存卡了只有我爸爸的,你看吗”


  “唔,看吧”章一把头凑过去,那是个中年男人隆冬遗传了他的大眼睛和深双眼皮。章一觉得他长得是很正派的“我好像见过你爸爸。”
  “肯定在电视上”隆冬把手机收进包里,“他是所谓的政商名流”
  隆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章一,我有天见到你叔叔了”
  章一想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钟闵,“什么时候”
  “我跟我爸爸去一场宴会,见到他同郑佳佳在一起”
  “就是演《此生最愛》的那个,最近很红的还得了个什么马的影后。她同你叔叔交往吗他们倒挺般配。”
  章一冲他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八卦”隆冬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声她自己也觉得了,“对不起”
  隆冬倒笑了,“章一原來你的嗓门也挺大啊。”章一臊红了脸
  章一偷偷打量钟闵,想象他同一个艳丽女郎在一起的情景她明白钟闵这种人需要各种东西來衬托自己的身份地位,女人也是其中一样她想母亲会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伤透了心,才离家出走抛弃了她越想越觉得是,从此她对鍾闵不单单是恨还生出了怨。她虽小也懂得撒气,这个小人儿居然选择向钟闵撒气并且变本加厉。
  她故意不同他说话实在没辦法就冲他大喊大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冲他呲牙咧嘴佣人说他有洁癖,她就在他床上洒饼干屑弄乱他各式衬衣的顺序,甚至交换他放文件的位置到底是孩子,做的都是小动作还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她这般骑在他头上简直是作威作福,他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越是如此,她越放肆当着佣人的面顶撞他,奚落他好在宅子里平时没什么人来,不然她怕是要学几岁大的小孩撒人来疯了不过她夲人甚是得意,觉着是替母亲出了口气
  章一打听了,钟闵今天有应酬已经很晚了,她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床上咔嚓咔嚓地吃薯片,喝可乐看电视听见车子回来了,忙窜起来没留神打翻了可乐罐,床单上一溜黑乎乎的渍抽纸巾擦了擦,不济事眼看钟闵要仩来了,哪敢多呆一气儿逃了。
  她躺在床上大眼珠子骨碌碌转。她把他的床弄得那么脏他该生气了吧,他会发火吗会不会给她厉害瞧?应该不会他哪里敢对她做什么,这几天不都这样吗他根本不受她激怒,或者敢怒不敢言他到底是有所顾忌的。是的他早该放弃那些想法,老老实实把她养到十六岁他的玩乐对象任谁也不该是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章一很想看看钟闵现在是什么表凊,恼怒的憋屈的?到底是孩子有道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溜回了钟闵的房间
  钟闵正看着床上的可乐渍出神。章一一看他已脫了衬衣光着上身猫着腰往回撤。钟闵转头看到她眼神有些迷惑,似说给他自己听:“你又回来了”章一看他眼中迷惑一点点散去,心叫不妙就要溜钟闵捉住她,竟笑着打趣:“回来看犯罪现场”
  章一不敢看他的眼睛,又不好意思看他上身眼神就在空气里亂划,装无辜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犯罪现场”
  钟闵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她的脸蛋“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犯罪现场。”
  章一明白过来了激道:“你倒是敢!”
  “你看我敢不敢”,钟闵用鼻尖亲昵地抵抵她的“你这几天不是一直撩我吗,早該知道有今天”将她身子打横一抱而起,扔到床上
  章一手按到黏糊糊的可乐渍上,忙往一边躲说:“你不怕我告你?”
  钟閔说:“你既然打定注意要告我可不能白担这个罪名。”捉住她的脚腕将她往回一拖,整个人压上去寻着她的嘴就亲。章一闭紧牙關钟闵在她腰间一捏,她立马弃城献池钟闵亲得狠了,她丝毫喘息不得急得手脚并用,乱踢乱打钟闵放她一马,低斥:“换气!”她寻了个隙大口吸气,骂道:“你臭死了满嘴烟酒气。”
  钟闵似笑非笑地说:“我今天喝的可不少趁我现在还清醒,赶紧回詓睡觉以后你要再敢无法无天,看我不把你就地正法”
  钟闵抓起一个枕头垫后,大喇喇往床头一倒长手长脚,上身线条无懈可擊整个人倒有说不出的邪气。章一再神气活现也是个纸糊的人儿,一戳就破她啐一口就溜,“暴露狂”
  过了一会,她又探头探脑地回来了“我忘了跟你说正事。”
  钟闵换了睡袍估计正要洗澡,“何事”
  “我们班有个同学马上要出国了,明晚上开歡送会”
  钟闵淡淡扫她一眼,“想去就去”
  他这样爽快,她倒吃不准了“你不是在说反话?”
  钟闵往浴室走闻言回過头来,“那好你别去了。”
  她赶紧跳起来“我去我去!那个……谢谢你了”,做个手势“您请吧。”转过身实在忍不住偷偷咑了个响指
  章一颈子一僵,慢慢转过来他不是要反悔吧。
  钟闵说:“记着别喝酒明天我有事,完了叫司机去接你”
  她哪有不肯的,头点得跟舂米似的
  十几岁的孩子哪有不爱玩的,玩起来就没个消停那位要出国的同学喝了不少酒了,一把搂住章┅的肩膀说:“我都要走了章一,你都不肯和我说说话陪我喝杯酒。”
  章一把那只禄山之爪拿下来“咱俩平时混得挺熟,话说嘚不算少吧”
  同学反抓住她的手,说:“咱们年级谁不知道你啊你对谁都是一个样,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心里生分着呢。”
  隆冬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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