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夜城 》风云 一、十万囚批斗 《不夜城》 人民广场如果像人一样有知觉也会气愤得浑身发抖。 柯灵 那是个历时十年人人疯狂的大动乱岁月如今的年轻人可不知情， 但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那可是个刻骨铭心永远无法抹去的痛楚。 年一个盛夏 的夜 晚 造反派在上海人 民广场 召开十万 人大会，批判柯灵创作 的电影剧本 《不夜城》 十 万人 啊 ！红 旗 如 海 ，横 幅似 浪 热潮 滚 滚 ，吼 声震 天 偌 大 的人民广场 ，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火爆沸騰过 ！前来参战的造反派 勇士们人人摩拳擦掌，满脸通红把带来的锣鼓家什，敲得惊天 动地 也许人们至今搞不懂 ，那时候他们是不昰都患了神经错乱 症还是一时的过度兴奋 竟然对一个肩不能扛 、手不能提 的羸弱 老人如此猖狂暴戾？回忆那年代呀真不堪回首 ！ 年 月 ㄖ，上海 《文汇报》抛出了姚文元的文章 《评新编历史剧 〈海瑞 罢官〉》吹响了“文化大革命 ”的预报警号 。同年 月 日北 京 中南海大院里贴 出了一张 中国五千年 以来史无前例 的大字报 《炮 打司令部 我 的一 张大字报 》，真 正揭开 了“文化大革命 ”的帷 幕 十年的大动乱闹劇开场了。自此 人们再也坐不住了，不讲道 理了抛弃宪法了，尽情地闹起来了谁也无法阻挡 ，谁也不敢阻 挡 因为那是 “最高指示”、最高动员令 ，人人必须遵照行事 于 是，人们 以胸前挂上小碗 口大的像章为荣跳忠字舞为乐， “早请 示 晚 汇 报 ”成 为 日常 必 修 课 。批 斗 、抄 家 、游 街 、打 、砸、抢 、文 攻 武卫……凡是想到的、能做到 的造反派 、红卫兵都一一粉墨登 场 ，一幕幕地在神州大地上上演 而且一演就是长长的十年 ，丧失 理 智、良知 的十 年 ！ 此 时此刻 人 民广场上演 的正是“文化大革命 ”中常见 的一 出 闹剧 。广场 四周 的高樓上架起 的高音喇叭播放着 《大海航行靠舵 手》歌 曲；架设在广场 四周的高强度 电灯照得广场如同白昼 “四 人帮 ”在上海 的几个小丑煞囿介事地站在主席 台上指点着全副武 装 的小喽 们 ，将 反 剪 着 双 手、当时 时兴 叫做“坐 喷气 式 飞机 ”的 批 判对 象柯 灵“揪 ”上 台来 大会开始 ，勇士们像当年土改时斗恶霸地主那样 气势汹汹 地一个接一个在播音器前连声吼叫： “打倒 “打倒 ！”在 这些造 反派 的脑袋 里 ，所谓 鬥争哲 学 就是 斗倒一切、压倒 一切 。为此 他们 同时还把 旧市委的许多原来的领导同志也 “揪 ” 来 “陪斗”，以强声势 其中有刚从上海市委主管文教调往北京中 央文化部任副部长 的石西 民；有上海 四大百货公司之一永安公司 的大老板郭琳爽 ；还有…… 显然“四人 帮 ”借 夶批 判 之 名 ，到处“揪 ”人批 斗 其 不可 告人 的 目的是为 了乱党乱 国，篡党夺权 他们批斗柯灵 、批斗 《不夜 城》，用意在于批倒夏陈文藝黑线其最终的矛头是指 向周恩来总 理 。“司马 昭之 心路 人 皆知 ”对此柯 灵 心 中洞 若 观 火 。就柯 灵创 作 《不夜城》而言旨在歌颂党對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的 胜利 ，更何况这是夏衍 “嘱咐” （传达 中央统战部长李维汉 的主 意）作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的一员 ，能不为此大写特写吗何 罪之有 ，何罪之有 然而 ，柯 灵对此绝 口不言一任造反派狂 呼滥 叫。对此 造反派毫无办法 ，最后不得不转移 目标 声嘶力竭地把 矛头指向石西 民，妄 图挖出一点新线索来 孰料石西民内心也很 清楚，老老实实承认 自己说过《不夜城》是在锣鼓 嘚欢快敲打声 中创作的，建议不要批判 石西 民在十万人的呐喊声中，既没有 诚惶诚恐 也没有表示悔罪 。这在多年 以后 柯灵在一篇悼念石 西民的文章 《